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我的日常画风又崩了》 未曾相见,却已相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刘晓燕就经常听到金属物体彼此撞击的脆响、液体喷溅、生命消失前恶毒的诅咒…… 日渐清晰的幻听不分昼夜轰响,它们集中出现的日子让女孩几乎无法入眠,但隔一段时间,联结的另外一头便会恢复死一般的寂静,等待下一次开始。 声音的频率减缓,影像来了,场景大部分在战场,偶尔是海边或树林,偶尔是宇宙星空——虽然不知道这些是来源于哪里,但女孩并不讨厌这个。 就是上课时候出现这点不太好,她爸已经被老师说过自己走神开小差太多次了。 她真的没有开小差啊……被留堂罚写的刘晓燕不小心用力一下,手中的自动笔又被捏断了。 这是今天的第三只被自己捏爆的笔了…… 最后无视言语,不属于自己的痛苦、悲伤、嫉妒、绝望……所有人类所知道的负面情绪和邪念充盈了他身体,让他几欲发狂到撕裂自己。 每当快压制不住的时候,手臂上会出现一个奇怪的图案,高涨的毁灭欲望霎时间像是被泼凉水似的褪去半刻,至少让一直绷得紧紧的神经稍微缓了口气,不让那些仿佛烙印在基因深处的破坏欲去祸及周围。 她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才勉强控制了那链接这淤泥的‘门’。 接下来一个月,她小心练习,只把“门”打开狭窄的缝隙,尽可能朝对面传送平和的情感。 大白兔奶糖甜甜的牛奶味,流浪猫会在被喂食后亲昵地蹭过脚边,午后找个有阳光但不会太晒的地方睡一觉再舒服不过…… 夏天、冬天、身边的人、陌生的人,各自有各自的美好。 南方的冬天即使是穿着穿的严严实实的,也不一定能抵抗的了。 刘晓燕捂着个装满热水的水杯,整个人都缩在自己的座位上瑟瑟发抖。 北方的冬天是堆护甲别作死就行,南方的冬天是破甲的魔法攻击——别说是身体了,她现在穿的衣服都是冷的,捂都捂不热。 最要命的是——她忘带备用的暖宝宝了。 [生、日快乐。] “哦……诶——!?” 被冷到麻木的刘晓燕下意识的回应,等她回过神才发觉到那是对面第一次传来理性与平和,激动地让女孩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耳边传来的话和乐曲虽然严重走音,还勉强能够被分辨——是生日快乐歌的旋律。 无法形容这是怎样的声音,仿佛是人在说话,但他无法判断声音的年龄,甚至连男女都辨认不清,像是回音般在他的脑海中反复回荡着,刘晓燕很想吐槽,这是人类唱出来的歌吗?恐怕除了自己外没人明白。 “它”如同呀呀学语的婴儿,每隔几天发来些单词,然后安静地听女孩回上一大段话。 这像一滴染料滴入清水,虽然偶尔——大多数是战斗声又会占据上风,它已经再也当不成主旋律。 甚至在女孩心情不佳,对面还会递来小动物般笨拙的抚慰和焦躁的担忧——然后马上会变成需要反过来安慰的情况╮(︶﹏︶)╭ 虽然有点麻烦,但有这样的朋友其实也不错 出事 “刷……”白色的光圈凭空出现在一栋高楼的顶层,然后缓缓消失,因为是白天的缘故,再加上周围没人,光圈的出现没有引起任何的恐慌。 “小姐姐小姐姐,你这衣服在哪买的?”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一点也不怕生,跑到一个有着灰色长发的女孩近前来问道。 女孩穿着一套有着浅色条纹的连体紧身衣,外面披着形似翅膀,末处镶嵌这金属的披风,差不多有小腿高的战靴朴素中带着帅气,配合上女孩的颜值,咋看下还以为是刚从漫展出来的。 “……从外星商店买的。” “骗人!”小家伙很气愤,皱着鼻子,眨巴着眼睛,但还是很希冀,道:“你告诉我好不好,我也想让妈妈买。” “小夏,你在干吗?”不远处一个少妇走来,将小男孩唤走,领到一辆车前。 小家伙很倔强,不依的说道:“妈妈,我喜欢那种衣服,先不要回家好不好?” “小小年纪穿的怪里怪气,你可别学。”少妇将小男孩抱上车,快速远去。 刘晓燕叹了口气,但她没有忘记这次的目的。 昏暗的走廊,三个黑衣保镖按住了一个面容俊逸潇洒的年轻人。 他瞧着20出头,这会正拼了命的挣扎,试图攥住被带到门边昏昏沉沉的男人。 “阿墨!李总,请你高抬贵手,放了阿墨吧。” 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满脸油腻,很是不耐烦地挥手:“把他给我弄出去。” 油腻腻的肉爪子搭上了清俊青年肩膀。 “给我撒手。”一道娇喝声引了所有人注意,话声中的杀气,令李总伸向刘墨肩膀的手顿在原地。 一群拉扯的大男人下意识偏头。 一个穿着像是cos的女孩踩着凌厉的步伐,分明是瘦弱少女,恍惚间却给人一种利剑出鞘之感。 严肃之楞住了,少女的容貌分明熟悉至极,但那气质,却令他陌生的不敢认。 “晓,晓燕?” 李总已经回过神,上下打量刘晓燕,冷嗤一声:“哪来的黄毛丫头?过来找死吗?把这两个白痴全丢出去。” 保镖们立刻拖起严肃之往外走,还有两人,大踏步走向刘晓燕。 “哐哐!” 两声沉闷的爆响,女孩一手一个直接把人砸在走廊安全出口的门上,这一变故,骇住了在场所有人。 明明只是个半大的孩子,但身上冷锐气场却让他们胆颤心寒。 李总也被吓了一跳,但他好歹是大风大浪里滚出来的。脸色难看的冷哼:“你们还在发什么愣,把她给我丢出去!” 余下三个保镖留下一个钳制严肃之,另外两个,大踏步走刘晓燕。 他们不信,两个成年人打不过…… 脑袋里这念头还没转完,两个彪形大汉也步了同伴后尘。 唯一还没趴着的保镖看着少女一只手像是具有超能力的电弧,思考了下,两眼一翻,昏在当场。 李总看到最后这保镖的反应,心都气炸了。 刘晓燕一把抓住人事不醒的爹,然后把人丢到严肃之的怀里。 “看好。” 威胁 被皮革包裹着的手上也有护甲,比较尖锐的指尖抵在李总脖间颈动脉 而且女孩的那双眼睛太渗人了,冷漠至少还包含着感情,但那双眼就好像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的废眼,无感情地倒映着一切却不甚在意。 “你想对我爸干什么?” “你是刘墨的女儿?”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李总却并不怎么怕,他冷笑一声:“一个黄毛丫头,我倒要看看你敢拿我怎么样。” “得罪了我,你们父女就等着死吧!” 扶着刘墨的严肃之听到李方正这话,脸色瞬间难看。他正想说话,女孩那双深不见底的幽黑瞳孔对视。 “愚蠢。” 女孩掐住李方正的脖子,指尖处的尖锐立即刺破皮肤,鲜红的血顺着李方正脖颈淌下去。 “……等,等等!” 他再也忍耐不住,惊怕惶恐地大吼出声。 “我错了!你放过我,我可以赔钱!” “……” 女孩听完后只是接续加重握力,豆大的汗珠顺着李方正额头淌下来。 “我知道,我明白!我马上派人去澄清!” 架在在脖子上的手稍稍放开力气。 李方正哆哆嗦嗦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接通电话,就是一顿狂吼:“去把刘墨吸毒的消息撤下来!澄清事实!” 接起电话的助理懵逼了:“可可是李总……” 女孩的手又稍微施力,李方正声音在颤:“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废什么话!” 助理被吼得满头雾水,李总好不容易才有了抱人进怀的机会,怎么突然又改了主意?但顶头上司的吩咐他不能不执行。 李方正挂了电话,小心翼翼的看向女孩:“这这下,成了吧?” 女孩把手收回,道,“急什么?事情还没办完呢。” “偷拍的人呢?”女孩声音听得李方正血都凉了。 这死丫头年纪虽小,做事却滴水不漏。 他只能又在威逼利诱下打电话将偷拍的人叫过来,把偷拍的所有底片交给刘晓燕。 刘晓燕将那些照片删了个干净。 “你对我老爸还真是上心,这手段一个接着一个,痴情的很……” 李方正可不觉得,这手段凶残的女娃的是真在夸奖他。 生命受到危险,他点头哈腰地解释。 刘晓燕顾自打开407房间的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这怎么还不能走? 李总看一眼斜倚房门的刘晓燕,在女孩的死亡视线下,只能僵硬抬腿,走进房间。 严肃之全程都看呆了。 “……晓,晓燕?” “扶人进来。” 严肃之本想摇头,但在少女的气场下,不由自主的点了下巴,扶着人走进房间。 “彭!”的一下,房门被关上。 少女斜倚着沙发,看一眼眼罚站的李方正。 “坐啊,我这还有正事儿要跟您谈呢。” 李方正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严肃之安顿好昏迷的刘墨,从卧房走出来。 “说说吧,这怎么回事?” 严肃之愣了几秒,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你爸被下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刘晓燕听完后没有说话,可已经被一爪子捅破的沙发表达了女孩现在的情绪变化。 李总现在一身冷汗。他生怕自己被这个疯丫头杀了,对方还不会被枪毙。哪里敢隐瞒,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 “也就昏睡两三个小时,没有其他后遗症,那药就是安眠药。” “他不会有事的,一会儿就醒了。” 严肃之坐在刘晓燕身旁,瞧见李方正完全一副受惊兔子,随时都会因为刘晓燕一句话蹦起来的模样,眼角抽抽了两下。 李方正正深呼吸两次,小心翼翼地出声试探:“刘小姐。刘墨没事了,我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别怪他姿态放得低,实在是方才少女要大开杀戒的模样,惊的他现在还胆寒。 “我放你走,等着你过两天报复我吗?” 刘晓燕歪了歪头,这小动作虽然很可爱,但对于现在的李方正而言这根本就是一个恶魔现在在想怎么把自己干掉然后毁尸灭迹。 “我看起来像傻子吗?” 李方正:妈的,你不像傻子,你是疯子! 我倒宁愿对上个傻子! “那刘小姐是什么意思?” “这得要问问你。你要怎么样才不会被我担心你日后报复。十分钟要是想不出来,那就等着你家里人给你发布寻人启事吧,不过……人是不可能找得回来的。” 李方正胖脸涨得通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的。他在单人沙发上坐了十分钟,气氛沉默的可怕。严肃之全程心惊胆战,生怕李方正被刘晓燕刺激到然后奋起反抗。 但事实是…… “刘小姐日后有什么需要的,随时打电话给我。” 李方正点头哈腰地关门离开了。 “晓燕,你这么刺激他,李方正为人睚眦必报,他肯定会……” “无所谓。”刘晓燕扭头看着浑身担忧几乎要实体化的严肃之,“他要是有能耐和骨气,刚才就不会坐在这儿,被我踩着脚底下。” “……今天的事会不会被传出去?” 严肃之还在担心,刘墨如今的处境太难过了。随随便便一根稻草,就会成为压垮他的那根。 “放心,他会把一切尾巴都处理好。” 李方正身为公司老总,定的是最好的总统套房,刘晓燕随意挑了个房间就进去了。 “我先去把这一身行头换了,有事明天起来再说。” “晓燕……” 严肃之下意识叫了她一声,等到刘晓燕回头,他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今晚上发生的事情和变故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特别是这个……刘墨当成宝贝宠爱的闺女。 严肃之在那一刻起,求过所有人来帮助刘墨,但他唯一没想到的是,悍勇出场踹飞所有人出来保护刘墨的,居然是他家已经失踪一个多月的闺女。 关心 严肃之转到刘墨昏睡的房间,替他关了灯,他跟刘墨认识七八年,是为数不多知道刘墨还有个闺女的朋友,对刘晓燕的性格也算熟悉。 和她爹一样也是脾气好,而且因为一些事情他知道刘晓燕的马甲,这也让她远比同龄人要懂事和坚强。最近几次发脾气也就刘墨和张子寒要出结婚的事,因此还大吵一架离家出走两个多月。 虽然离家出走了,但人家小孩上头有靠山,直接跑去他的童年偶像们的基地住,偶尔会用小号给自己发个QQ问刘墨最近的情况。 但在上个月,她直接发了‘出事,很久才会回来,别和我爸说,帮我照顾好’就彻底没了音讯,不然他也不至于连个帮手的没有。 刘墨昏昏沉沉的睡到次日一早。 他撑床坐起来,晚上喝太多酒现在脑袋涨疼的厉害,修长的手指捏上眉心,回忆着昨晚上的事情。 经纪人劝他跟李总求情,后来的事情……就混沌的想不起来了。 刘墨甩了甩头,还没下床,房门就被人打开了,一个穿着休闲服的黑发女孩走了进来, 床边坐着的男人诧异无比,温柔的桃花眼下还带着青黑,“晓燕,你怎么会在这里?” “……已经10点多了,我刚刚叫了早餐。快点刷牙洗脸过来吃。” 刘晓燕点头,翘着二郎腿,坐床边等这只傻爸爸洗漱完毕。 哗啦哗啦一阵水声过后,男人远山眉上挂着几滴水珠,漫步走出来。 刘晓燕站起来走过去抓住猪爸爸手碗,拖他出房间,“这几天发生的事,我慢慢和你算。” 刘墨感觉到自家闺女语气里的怒火,顺从地坐到饭桌旁,扫了一眼总统套房的摆设,安静吃饭。 严肃之看看刘晓燕又看了看刘墨,欲言又止。 “……叮叮!”电话声突兀的响了起来,是刘墨的。 刘墨拿过手机,还没接就被旁边伸过来的一只小手嗖地抓了过去。 刘墨已经看见打个电话过来的是经纪人李芬。 “还来。” 刘墨示意刘晓燕把电话送回来,而刘晓燕斜他一眼,淡定接起电话,电话那头强压着怒意的骂声劈头盖脸落下。 “刘墨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让你讨好李总,你到底有没有做?” 李芬捏着手机,心中有些惴惴。 原本今天一早,刘墨跟陌生男人开房的事情就该爆出来,可却始终没得到消息。 刘墨现在黑料缠身,名声已经摔到了谷底。 李芬心里头却有些毛毛的。事情没有按照自己预料的方向发展,她等了又等,忍不住打电话试探刘墨口风。 “大清早的口里喷粪,是想臭死谁?” 李芬被骂的一愣,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确定没打错。 “哪里来的死丫头,赶紧叫刘墨接电话!” “要是他再不接电话,我可不会再帮他!” “到时候,所有事情就让他自己来扛吧!” 李芬姿态摆的极高。 刘墨要伸手去夺手机,被刘晓燕轻巧避开。 “晓燕别闹了。” 刘墨有些生气,但呵斥刘晓燕的话还是软绵绵,没有多少力道。 他今早起来,脑袋发疼发涨,这会儿,脑袋还很不清醒。 “李芬是吧?你给我听好了。十分钟内到齐都大酒店407门口等着。要是看不到你的人影……” 李芬被气笑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我就把昨晚你在刘墨酒杯下药的事连同监控视频一块儿,送进警察局。” “一个在关键时刻反而给自家艺人送到别人床上的经纪人,消息传出去,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在这圈子里混。” 李芬顿时大惊失色,不,不可能!昨天李总分明已经将残局收拾好了。 “想知道我从哪里得来的证据吗,我拿李方正的小命威胁的出来的。你一定也很纳闷,为什么刘墨的消息怎么没还爆。” “那是因为……李方正没有得手,他要发出去的消息全被我给压回去了。” “十分钟,过不来就等着去警局喝茶。”放完话,刘晓燕干脆利落挂了电话,顺带将李方正发过来的监控视频,发到李芬的VX里。 “那**……是李芬下的?” 严肃之瞪大了眼,李芬是一路跟着刘墨走过来的,怎么会在刘墨背后,捅他刀子? 刘晓燕一把扯过还发呆的亲爹,将他按到沙发上,然后自己坐到对面的单人沙发。 “你这个笨蛋!还非得在一群人渣里找人渣,恭喜你啊,找到了最渣最不要脸的那个。” 刘墨的脸色发白,他如今黑料缠身,微博下,各种咒骂,咒他全家死光光的侮辱性言论此起彼伏。许多品牌商都要跟他解约,赔偿天价的违约费。 这些……全是因为与他相恋八年的恋人,背叛了他。 八年啊! 他们相恋了八年,认识近30年。 被最爱的人在心口上捅了一刀,刘墨的心,像是被千刀万剐过一样,痛苦难堪。 这些日子还要强忍着痛楚,四处寻路子疏通。 刘墨俊美的面容,苍白的像被水湿过又风干的纸一样,感觉一捏就会碎。 “刘晓燕!你爸爸已经够伤心的了,你就不要再在他伤口上撒盐了!” “我有分寸。” 刘晓燕突然起身,腾地坐到刘墨身边儿去,小爪爪抓上刘墨两颊,一根手指头在他俊美温柔的脸上戳啊戳。 “不爽的事情说出来,我有的是办法能把人送进监狱里捡肥皂,你想怎么解气都行。” 少女的语调虽然活力淡了很多,却遮掩不住话语中的关心。 刘墨心头浓重的悲伤,被刘晓燕这话冲淡了许多。 他拿下女孩儿在自己脸上乱蹭的爪子,温柔地握紧 修长的右手食指微弯曲,在少女光洁的额头上弹了个脑瓜崩。 “没大没小。我是你爸爸。” “是,对了,那女人已经被我弄过来了,待会你别说话。” 瞧着女儿看傻孩子一样看自己的眼神,刘墨有些无奈,心下却起了浓浓的暖意。 他其实知道,知道李芬耍的手段。 你闺女还是有点本事的 “你是怎么知到李芬……” 严肃之经历了昨晚那番惊天动地的砸人现场,对刘晓燕展现出来的彪悍,适应了许多。 他只是有些奇怪,李芬跟刘晓燕没有太多接触。她从哪里知道李芬耍的那些猫腻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刘晓燕的小胳臂搭上刘墨肩膀,“李芬养了个小白脸,那小白脸吃喝嫖赌都是李芬买单,李芬把全身家当都砸在他身上了,还不够填无底洞。” 刘墨和严肃之听的都是一怔,就李芬那副古板严厉的模样,恨不得天天摆出教导主任的老巫婆脸,居然还……养了个小白脸。 “是不是……打听错了?”严肃之不大相信。李芬居然养了个男人,周围人却没有一个知道的,想必是捂得严严实实。,而刘晓燕竟然连那男人的长相都清清楚楚。 “整个工作室里的人,我都知道个大概。”刘晓燕像是想起什么,有些苦恼的揉了揉太阳穴,“原本是等你结婚后,想办法让你知道他们的真面目,好让你对他们失望的……” 刘墨温柔的桃花眸中隐隐漾出一层雾,心里开了一朵朵小花花,心里压着的苦,在女孩的这番话中,全化成了浓浓的蜜糖。 原来闺女这么关心他。 他就知道,还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前些日子,那些黑暗,看不到希望的路,仿佛一瞬间走到了尽头。 “小丫头。” 温柔的刘爸爸脸上露出温柔地仿佛能腻死人的浅笑。 他张开双臂,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身体颤抖,慢慢地将女孩儿整个抱进怀里。 男人声线沙哑的不成样子。 “爸爸知道,宝宝永远都是最爱爸爸的。” 俊美温柔的男人转过头,肉麻得腻死人的话,从刘墨嘴里说出来,好听的好像醉人的清风。 “谁爱你啊,都快40的人了……说这话,不肉麻啊。” 年龄已经到了可以直接打码的刘晓燕粗鲁地一把推开刘墨,转过头不去理人家了。 耳垂和脸都泛红了,傲娇的小模样,简直萌煞人心。 “那爸爸爱你好不好?”刘墨笑着出声。 严肃之坐在一边,想笑又不敢笑,憋得极其辛苦。 他还从来不知道,这小丫头还有这样可爱的一面。 “砰砰。” 敲门声响了起来,敲了两下后,便归于沉寂,敲门的人明显十分小心。 “谁?”严肃之皱眉喊了一声。 李芬站在门外,手掌捏成拳头,就像是在热锅上的蚂蚁,心慌得无以复加。 隔门传出来的声音有些失真,李芬咽了咽口水,努力保持住脸上的严肃神情:“李芬。” 严肃之下意识看向刘墨。 刘墨刚要从沙发上站起,被旁边的刘晓燕猛拽了一把,生生拉回到沙发上。 小姑娘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刘墨。 刘爸爸无辜地摸了摸鼻子。 刘晓燕慢条斯理地晃悠到门边,抬头扫过墙上的挂钟。 “15分钟37秒,你迟到了。” 隔着门,李芬像是面临审判的待宰羔羊,手心里满满的都是冷汗,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房门。 仿佛要将房门盯出一个洞,看到里面的人似的。 她深吸一口气。 冷气令她头脑略微清醒了些,李芬不搭理刘刘晓燕的话,沉沉开口:“刘墨。” “我也跟了你这么多年,我的性子,你很清楚。” “昨晚上的事情,我瞒着你的确不对。但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现在你境况如此,到哪儿都是黑料,要是能让李总出手帮你一把,说不准,就能扛过这次。” “我瞒了你,在你酒杯里下药是我不对。” “我太急于求成,又怕你迈不过这个坎儿,就擅自替你做了决定。” “但我们这么多年交情,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这么多风风雨雨,我都陪着你一块儿趟过来了,这回犯错,你就不能原谅我?” 李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到动情处,声音跟着哽咽。 “你好不容易才走到现在的位置。圈子里逢高踩低,从来都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我是真的不忍心,看你就这么沉沦下去。” “张子寒那个王八蛋渣男在咱们背后捅了一刀,你不能束手待毙被他毁了!” “李总手里头捏着王导最新的电影,还有三个大牌代言。” “只要李总发话,不告你违约,我们就有转圜余地。加上那个大制作电影……工作室说不准有救。” “到时候,再找公关澄清,以后你走的还是光明大道。” “谁会能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 “你是个大男人,这种事情,全当被蚊子咬了一口就是。” “何必太放在心上,事业对男人才是最重要的!” 李芬能当刘墨的经纪人,口才和手腕都是有的。 短短几句话,就把自己昨晚的罪过全摘了出去,反倒给自己凑了个委屈担忧的好经纪人人设。 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说的严肃之都有些迟疑了,他摇摆不定,再一次看向刘墨。 “阿墨,李芬可能真的有难言之隐。她毕竟跟了你这么多年,从来也没见过她做出什么坏事。” “晓燕的消息,也不一定准确。” 李芬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古板严厉,着实不像刘晓燕刚才说的那般,是个会养小白脸的女人。 “要不,你先开门让李芬进来?她犯了大错,出发点还是为了你的前程。” 严肃之还在劝说,突兀地听到女孩发出的嗤笑,到嘴边的话一下就说不出来。 他感觉他现在敢说半个字,刘晓燕绝对会送他一记昨晚看保镖那种眼神,为了保命还是默默缩回头,拿起坚果开吃。 他就是个莫得感情的吃瓜群众。 刘墨最终站起身,走到门边,揉了揉女儿的头,拉开门,放李芬进来。 李芬听到门吱呀响起来,脸上飞速地闪过暗喜。 又换上担忧后悔且委屈的复杂神情,下意识打量一圈门后的情景。 懒得想了 总统套房很大,门后是一处玄关走廊,刘墨开门后,径直转身到客厅里坐着。 李芬早就憋出来的两泡泪凝聚在眼眶,已经准备好接下来该说的话,该做出的表情。 这一场仗不好打,昨晚上的事儿想翻篇过去,她得好大的功夫。想到这儿,李芬忍不住在心里把李方正骂了个狗血淋头。 亏他还摆出那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到头来,竟然给她留下这么个烂摊子。 瞧刘墨容光焕发的模样,明显是没得逞。 李芬心里无数个念头闪过,刚踏进门槛,立刻感觉到了周身的磅礴压力,仿佛一脚踩进冰天雪地,令她身形僵硬了两分。 半开的房门后,慢悠悠转出个穿着休闲服,和刘墨有几分相似的女孩。 女孩斜倚着门框,明目张胆,上上下下把李芬打量了个透。 “你双眼皮贴的太假了,眼角都耷拉下来了,比死鱼眼还难看。” 李芬生的的确不漂亮,大饼脸,小眼睛,塌鼻梁,连清秀都算不上。像她这种样貌,别说在娱乐圈里混,普通人里都算不得好看的。 也因此,李芬对别人有关自己相貌的评价格外上心注意。 刘晓燕这话,简直就是拿着刀往她心口上戳。 李芬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不受控制黑成了锅底。 “表情都控制不好,还敢吃里扒外,装大尾巴狼。”女孩大踏步走回客厅。 李芬到嘴边的话,突兀地被截断,垂在身侧的手指紧了紧,汗珠沁了出来。 她就说,这个语气,这个声音带着陌生的熟悉。 原来是刘墨的闺女。 也是在电话里恐吓拿捏她的女人。 李芬阴晴不定地在原地,呆站了好一会儿。 走向客厅时,她脸上重新挂了笑,笑容与往日没有任何区别。 她原还以为。这里有场硬仗要打。 要是那捏了证据的人是刘晓燕,就另当别论了…… 一个还在念书的孩子,她手里捏着的东西,效用是要打折扣的。 李芬心思转了又转。 坐在沙发上,先叹了两口气,脸上满是担忧纠结的复杂神情。 “刘墨,咱们同事多年,就冲着这份交情,你也得信我。” “瀚海娱乐的分量有多重,你是清楚的。昨晚上的事,我也有不对。不该违背你的意义,自作主张。” “你就原谅我这一回,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做这种事情!你不喜欢,我就绝对不做。” 李芬现在最担心的,是刘墨的态度。 只要刘墨相信她,她就还有以后。 刘墨轻叹一声,拿起桌上的茶壶,漫不经心地倒了杯水递给李芬:“这么早赶过来,还没吃早饭吧?” “我先给你叫份早饭。” 李芬接过水杯,听到这话,心瞬间放下一半儿。 她就知道! 刘墨的软和性子,温柔地能宽容所有人。 她只要咬死了出发点是为了他好,刘墨就不会跟自己翻脸。 想到这儿,李芬唇边不由泄出一抹笑意。 她微微低头,喝了口水,故意踌躇迟疑地看向刘刘晓燕。 刘晓燕这会儿翘着二郎腿,拿着开壳器给严肃之开坚果。 “看什么看,再看,你也没法长成我这样。” 李芬被噎了一下,脸色难看。 “怎么说话呢?快给你李芬阿姨道歉。” 刘墨声调温柔平和,揽住刘晓燕肩膀,语调轻轻缓缓,慢条斯理地好听:“李芬阿姨已经跟爸爸道歉了,昨天晚上的事是她考虑不周。” “你李姨也是为了我好。” 刘墨温和笑意像是春日轻风拂面,刘晓燕直接把一个开好壳的坚果,蛮横塞进刘墨嘴里。 “别说话,吃坚果。” 李芬原想用眼神暗示刘墨,没料到刘墨还没开口,刘晓燕像目光便朝她刺了过来。 李芬心头纳闷儿疑惑。 她从前也见过刘晓燕,和她爹一样是个脾气好,但意外是个内向的小姑娘。 但从方才电话里的交锋,以及自己进门以来刘晓燕的表现……可不像是这样。 李芬心头起了些怀疑,但她往日跟刘晓燕也不熟,只能勉强压下心底的怀疑,再次看向刘墨,奢望着他能识趣。 却只看到了低着头,专心致志吃坚果的刘墨,好像完全get不到自己的意思。 李芬心都要气炸了,只能深吸一口气,自己亲自出马。 “晓燕啊,你年纪还小。不懂大人的事!虽说我做错了事,但出发点都是为了你爸爸好……”所以,你赶快把昨晚上的证据交给我销毁! 李芬的急切溢于言表。 “我当然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爸好。”她在想什么,刘晓燕扫一眼就能猜出来。 “你为了我爸的事业,连违背良心的事情都能豁出去干了。哪里是那些没品没德的经纪人能比的?” “我想像您这样有职业道德的经纪人,再加上跟我爸的深厚情谊,只要能让他重回巅峰,你绝对是能豁出去一切的。你说对吗?” 李芬的脸僵了一下。 她能说不吗? 刘晓燕前头都说了,为了刘墨的事业,她连下药这种缺德事都能干,那不就是为了刘墨的事业能豁出去一切! 要是她现在矢口否认,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别说证据要不回来,刘墨铁定也会对她起疑心。 李芬干巴巴的扯出笑容:“这是自然。” 她语速颇快,还想解释,又被刘晓燕抢了话。 “我爸今早在酒店里待了这么长时间,外面铁定又围了很多媒体记者。”刘晓燕深深叹了一口气,“说不准,还会有围追堵截的粉丝呢。” “你看,我这小胳膊小腿也没法子保护我爸爸出门。严叔现在也不能跟我爸一块儿出去,到时候还是要麻烦你的。” 李芬嘴唇哆嗦了两下。 这段时间,刘墨被人到处追,行踪都是她偷偷摸摸放出去的,昨晚的也不例外。 她悄无声息地进了酒店时,外头的确已经围了许多媒体记者。 想要护着刘墨闯出去…… 这种活吃力不讨好。 毕竟她眼瞎犯了这样的大错,还有这小丫头盯着,她不能在记者面前耍手段,玩文字游戏。 必须得真心实意的替他澄清黑料,维护声誉,护着他离开酒店。 李芬想到前几日,那些用水瓶疯狂砸刘墨的粉丝,脸唰地一下白了。 拒绝的话到嘴边,对上了刘刘晓燕仿佛看好戏一般的眼神,出口的话被她生生咽回去。 她不能拒绝!至少现在不可以。 霸气护爹 齐都大酒店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少人,有的脖子上挂着相机,有的高举手机。 这样一群人聚集在酒店门口,格外引人注目。 等的时间越久,门口引过来瞧热闹的人便越多。 “这是在等什么呢?” “看这架势,该是有什么明星住在这儿。” “……我瞧着也是,这么多八卦记者。” 许多瞧热闹的人,闲的没事儿也跟着聚在一边儿,想凑热闹。 “今天早晨的热搜你们看了没?刘墨吸毒的消息被澄清了!” “这些明星一天到晚的八卦,谁知道他们说的是真是假。” “我闺女以前是刘墨的粉丝呢。我也看过刘墨演的电影,瞧他那模样,目光清正,不太像是个会吸毒的。” “嘁!知人知面不知心,他长那模样,你能想得到,他去潜规则别人吗?” “说的也是。娱乐圈儿里乱的很,我看啊,没一个好东西。” “……” 吃瓜群众吵吵嚷嚷说八卦,围在外头的记者们突然骚动起来,一个个急促向前冲。 “是刘墨,刘墨来了!” 记者们摩拳擦掌,脑袋里盘桓着自己早就想好的问题和腹稿。刘墨可是这些日子的大新闻,带回去就是奖金啊! 李芬紧张得肌肉僵硬,脸上努力挤出笑:“各位记者朋友,我们刘墨现在不接受采访。” 她努力走在前头,试图挤出一条通行的路。 身材修长,姿态俊逸挺拔的男人戴着鸭舌帽,帽檐遮挡住半张脸。 他安静跟在李芬身后走着,步履从容淡定,没有半点被记者围追堵截的慌乱狼狈。 记者们可不管这些,努力伸长胳膊不管不顾地将话筒怼到刘墨面前,直接了当的询问所有人最关心的问题。 “有人报料,你曾经聚众吸毒,刘墨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孟子兰是你亲手提拔起来的后辈,你当初是不是就对她起了心思,想要潜规则?” “……” “刘墨,请回答我们的问题。” 李芬满头大汗地在人群中开路,记者们丝毫不退。 “龌龊!” “欺负我们子兰,我砸死你!” 混乱中,人群里丢出两个矿泉水瓶,混着菜叶砸向淡然行走的男人。 砰咚—— 矿泉水瓶砸落的声音,仿佛给周围的混乱按了暂停键,一时间,气氛静谧下来。 矿泉水瓶和烂菜叶并没砸到刘墨身上。 “出来。” 明明是很小的声音,却让所有人不由自主让开道路,一下子就看到那个丢瓶子的那个黑衣男人。 看似纤细的手捏住黑衣男人衣领子,竟是将他给生生拖了出来。 “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黑衣男人下意识瑟缩了脖子,目光对上刘晓燕后知后觉地回过神。 这就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而已。 心底的勇气腾地又冒了出来,冷笑着看向刘墨,冷嘲热讽:“真是衣冠禽兽的人渣!” “亏我们子兰把他当成师兄敬重,他居然想欺负我们子兰!” “被打死也是活该!” “15年3月2号晚上,你喝醉了酒,在酒吧里面迷/奸了两个未成年少女。像你这种人,把你重新变成十万个精子之一其他人应该不会介意把” 女孩笃定的态度将令所有人都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黑衣男人身上。 “你胡说八道!我,我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 黑衣男人涨红了脸。 “血口喷人,你拿出证据来!” 刘晓燕一甩手,男人踉跄两步栽坐到空地上。 “知道就好。各位玩笔杆子的,想必脑子比傻子好使多了。你们说是不是?” 一些反应慢的,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是在指桑骂槐。 被骂成傻子的黑衣男人气得涨红脸,他原来是为了自己女神出气。特地隐藏在人群里,想砸刘墨满身狼狈的。 却没想到,被刘晓燕直接拽了出来。 孟子兰是刘墨的同校师妹,她能有如今的地位,全是因为刘墨给了她一个一飞冲天的机会。 这些日子,刘墨各种黑料缠身。最令他声誉受损的便是刘墨潜规则孟子兰,可没有实锤证据,也就一些似是而非的照片和孟子兰在微博里意有所指的话。 当然这通话里,孟子兰把自己择的干干净净净。言下之意,就是说刘墨常常骚扰她。但她是个坚强且意志坚定不为地位金钱所动的女孩,这才坚定地保护了自己。 孟子兰原先就是个二三流演员,踩着刘墨的名声,给自己凑了一波柔弱坚强的女演员人设,揽了一波心疼她的粉丝。 “谁说没有证据?网上明明有照片!”男人不甘示弱。 “那我这个亲女儿怎么不知道啊。我很好奇,同住一家酒店就能算得上骚扰了。看来某些人长这么大脸,是为了现在给这张脸贴金的。” 说话时,女孩突然转身,一把掀开刘墨头顶的鸭舌帽。 帽子被掀开,男人凌乱的黑发散下,露出温润如玉般的俊美样貌,晨光映照在男人被精心雕刻的五官上,恍然若神人。 君当是人间绝色。 见到熟人 少女的小细胳膊压上刘墨肩膀,抬手便将他推到镜头前。摄像机纤毫必现的拍摄下男人的样貌。 “对,就这么拍。”女孩一脸鄙夷,“让我爸去潜规则某些人,还不如让他学希腊神话那个纳西塞斯那样自恋呢!现在的世道也是服了,嘴巴能天天释放出如此大量的硫化氢啊。” “至于吸毒,把你们看过的禁毒科普好好翻一遍,这样子像吗!” 说完,刘晓燕扯过刘墨,顺手给他戴上那顶鸭舌帽大踏步向外走。 刘晓燕这番话,听得在场记者们忍俊不禁。之前谁也没往这方面想,但如今瞧着镜头里男人俊美到跨越性别的颜值,再想想孟子兰的样貌…… 他们要是刘墨,还真不如看自己! 孟子兰走的是实力演员路线,在演了多部电影电视剧了后,拿了一两个分量颇重的奖项,有了些名声。 但在娱乐圈的咖位却并不高,因为她的脸,着实一般。 刘晓燕说出这番劲爆的话,记者们也算是有了稿子写。便也不继续围追堵截了,反而顺从地给他们让开了一条路。 只有几个等在外围的,在刘晓燕经过他们的时候,大声问:“刘墨,这小妹妹真是你闺女?” 记者们不大相信,圈子里其实都清楚,刘墨有个闺女,但刘墨对闺女保护得不错,外人基本上没见过。 “是,晓燕是我的女儿。” 刘墨边应着,手伸出来摸了摸女孩的头,还搓了两下,结果被闺女毫不客气地拍掉了大爪子。 “你这丫头,我是你爸爸。” “行了行了,咱们回家。”刘晓燕握住刘墨的手,大踏步朝着停车场去。 李芬想跟上去,同他们一起走,被刘晓燕三两句光打发了。 其实李芬也不想跟在他们身边,她这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干呢。 先和张子寒通个气儿,不然他们前段日子的筹划怕是要落空了。好不容易才走到这步,万万不能功亏一篑。 停车场里,刘晓燕瞅着已经被扎爆胎的车,“这都是些什么深仇大恨。” 居然把四个轮胎全都扎爆了。 刘墨对上闺女幽怨的小眼神,略有些心虚。 “打车回去吧。” 刘墨笑眯眯地伸手揉了揉宝贝闺女的头。 父女俩刚行出没多久,迎面走来个青年。 on……刘晓燕有些尴尬了,这位怎么跑来了。 “安先生。” 刘墨先停住了脚步,对穿着西装的青年颔首微笑。 安迷修,霸王集团现任董事长,年纪轻轻但性子很稳重。刘墨曾经跟他打过交道,也算认识。 “刘先生。” 安迷修微微颔首,目光转向趴在刘墨旁边那个女孩时,一时愣住了。 “你……?” 【安迷修,】女孩的声音从耳边响起,【他不知道我的情况。】 意识到这是传音术,安迷修也用意识回复,【不过你怎么会回来了?明界不会……】 【加班几万年难得我就不可以放几天假……而且后辈不就是用来压榨的吗。】刘晓燕也很头疼,自己现在不论在哪方面,都和地球人打不了半毛钱关系。 【难为你了】 虽然看上去很久,其实也就过去几秒而已。 刘墨有些诧异,自己如今是个声名狼藉的影帝,这位不怕沾腥啊? “这是我女儿,刘晓燕。”刘墨轻轻捏了刘晓燕一把。 “安迷修先生好。”get到意思的刘晓燕有些尴尬打了个招呼。 “刘先生,这是去哪儿?” “我车子坏了,出去打个车回家。”刘墨据实以告。 “这会儿,正是上班时间,想打车只怕不容易。” “不如这样,刘先生上我的车,我载你们一程,如何?” 刘墨心生狐疑,有些警惕,面上却仍是含笑道:“怕是会耽误安先生的行程。” “放心吧,我这会儿闲得很。” 安迷修似笑非笑的眼神地落到女孩上。 “从停车场到外头可有一段距离呢。” 刘墨还想开口拒绝,他旁边的女孩开了口:“那就麻烦先生你了。” “我们上车吧。” 刘晓燕开口答应,刘墨便想要找理由推脱也不成了,只能带着人坐上安迷修的车。 从齐都大酒店到刘墨买的宅子距离不远,开车十分钟就到。 “多谢安先生了。” 刘墨先从车上下来,刘晓燕呲溜一下,顺着滑到车门外。 女孩在地上站定,转身扒着车门探进小脑袋。 “谢啦,安先生!” 【对了,】刘晓燕一边说着,但还是用上了精神沟通,【安迷修,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我知道阿瑞斯曾经研发出有共享生命的道具,小天那个是不是……】那种道具研发出来的初衷是用于急救来着,但没想到有人开发出另一作用——延长伴侣寿命。 还是人类的时候,她看到小天手中的造型比较怪异的戒指,当时她没有多在意,还是刑天带自己来阿瑞斯星玩时才知道这玩意的用途。 【……你知道的,我不会放手。】 刘晓燕干脆利落地关上车门,挽着刘墨的手噔噔噔跑进别墅。 跑回去的时候,刘晓燕心下暗叹。 希望小天以后别让安迷修跪搓衣板了,干脆跪镇魔塔上他的雕像得了。 害怕 刘晓燕回家以后,以自己要好好休息为藉口,直接窝回房间里。 要好好想想以后的打算,即使是像她爸爸那样有着五行血统的人类,其寿命对于现在的她而言很短——短到她在工作之余待在自己办公室小寐,人都成了一捧黄土。 “叩叩。” 刘墨端着两盘零食敲门。 “晓燕?” “嗯?怎么啦?。” “这是我上回逛超市给你买的零食。” 刘墨放下零食盘子,她性子本来就温柔,养了这个闺女以后,更是对她百依百顺,生活上大事小事都依着她。 刘晓燕没有被长歪长成熊孩子,也是多亏了她的几个前辈啊。 “爸。”刘晓燕拆了一袋儿干果,一边往嘴里扔,一边拽他衣袖:“这几天不准理会李芬,让她好好着急上火才能安分些。” “她到底是爸爸的经纪人,跟着爸爸很多年了。” 刘墨半蹲下身,宽大的手掌轻轻捏了下女儿的小脸蛋儿。 “那老女人重要还是你闺女重要?” “不能这么比。” “懒得理你。” 刘晓燕自顾自地低头,在刘墨衣兜里掏出他的手机。 “过两天还你,有重要事情我会通知你。” 刘墨被刘晓燕的霸道小模样逗笑了。反正他现在黑料缠身,这些日子也不可能出席活动。 至于澄清黑料……也得从长计议。 他工作室里的人大部分都被张子寒收买了,工作室里的一大半儿资金也被他暗地里挪走。 工作室现在实际已经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 说到底是自己眼瞎,看错了人,他就得承担后果。 索性,趁着这两日功夫,算算他名下的产业和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整理整理心情。 “你想拿着手机就拿着吧。” 刘墨正欲转身离开,胳膊被女孩软乎乎的爪子扒住。 女孩像只小虫子一样拱啊拱,挪到床边,扒着他胳膊,仰着脸儿,眼巴巴看着他。 “你不会遇个渣男,就承受不住的吧?” 女孩儿的声音软软糯糯,担忧中隐藏着浓浓的惊慌和害怕。 虽然她极力的想要掩饰,但握住男人手臂的力气却在不受控制地拽紧又拽紧。 刘墨愣了一下。 刘晓燕没得到他的回应,还以为温柔的傻爸爸这回真是被打击的大了,伸出双手,紧紧抱住男人劲瘦的腰,小脑袋像猫一样在他怀里拱过来滚过去。 “你、你……你想出柜就出柜吧!我又不介意,也就把继父当成继母!” 男人感觉到自己腰身被箍的紧紧的,那种力气,仿佛生怕他下秒就会消失不见。 刘墨瞧着怀里毛茸茸的小脑袋,心里像是被火团滚过一般,温暖熨帖。 明明,昨日他还活在冰天雪地里。即便是处在最温暖的房间,也觉四肢僵冷,了无生趣。 不过才一日,心中的荒芜被勃勃生机填满。 刘墨心口又酸又甜,眨了眨眼抿去眼中蔓延开的雾气。 男人温柔浅笑,抬手抚摸到女孩儿后脑勺,任由她埋在自己怀里。 他清楚,女儿是很不喜欢他那个爱人,为了这件事,深厚的父女感情几度濒临破碎。 当时的他已经跟张子寒在一起多年,他总不能为了闺女的无理要求,就跟相守多年的爱人分手。 那跟人渣有什么区别? “你要怎么把男人当成女人?” 刘墨努力将温柔的笑意掩藏在平静的话语里,他抚摸着女孩儿头发的手掌轻柔至极,带着浓浓的宠溺和疼惜。 “前几年帮过我的小天哥哥,他的爱人也是男的,那时候我天天吃狗粮被秀一脸,早就习惯了。” “我又不是恐同,只是不喜欢张子寒,也就你把那个渣当宝。你这几天心情不好想出去,你想去哪我都带你去,我有法子躲着那些人!” 刘墨哪能不明白这小丫头的意思,她分明是在担心自己遭受这种背叛变故后会去自杀。 “爸爸还有你呢,放心。爸爸保证,就悲伤难过一阵子,扭头就把他忘了,好不好?” “嗯……” 刘晓燕抱着他的腰,撒娇地蹭了蹭:“那你去伤心吧。要喝酒的话,记得叫我陪你,免得喝的烂醉没人带你回家。” “陪什么陪,你才多大,酒吧都进不了。” 刘墨手掌轻轻拍了拍怀里的小脑袋。 刘晓燕得了保证后才撒开爪子,红着脸推着自己爸爸后腰,将他推出自己房间。 正被小棉袄裹着心,暖暖和和沉浸在感动里的刘墨还没感动完,被粗鲁地推出了房间。 他有些遗憾,又有点儿好笑。 “这丫头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呢?” 恶人自有恶人磨 早晨在酒店前接受采访的一幕幕,已经被截动图和视频传到网上。 微博现在乱成了一锅粥,第一个发布视频的八卦小分队号下面评论已经堆到了上万,热评却诡异的偏了方向,偏移开刘墨吸毒潜规则的大料,转到了诡异的画风。 【 】:嗷嗷嗷!好帅好宠!天啊噜!小姑娘打掉矿泉水瓶的那一下,简直撩在了我心口上!帅的我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微不足道的关心收下吧】:这是什么神仙颜值神仙气场!最重要的是,刘墨摸头杀的时候,我的心肝都在颤。以前从来没觉得,不,刘墨在他闺女面前,跟在其他人面前完全不一样啊! 【主子今天的小鱼干】:刘墨出了名的性子温柔盛世美颜。但他在其他人面前虽然语气说话都温柔礼貌,但疏离透着生人勿进的劲,在他闺女面前,眼都在发光。要是我站在她女儿的位置,腿都软了!呜呜呜,她怎么能忍心,把我刘爸爸的手给拍掉!刘墨,快摸我吧!我的脑袋给你摸啊!摸我吧!摸秃了我都不介意! 【四重奏没钱】:你们都想当刘墨闺女,我就不一样了,我想当刘墨!想想闺女冲出来保护爸爸的时候,简直气场爆棚!我看着视频都心肝儿乱颤!(而且闺女骂人贼亲切,一副尽力不问候别人母亲的脸都能当表情包了) 【浑身是肝】:这些日子,泼到刘墨身上的黑料越来越多,我早就觉着不对劲。活像所有黑料都在这段时间被扒出来似的,孟子兰一脸白莲花,刘墨能看上她才怪呢! 【切切切】刘墨女儿原来都这么大了,这父女俩性格好战!但我他妈的两个都超喜欢,怎么办?!好想看他俩平时是怎么相处的? 路人们看过视频,刘晓燕的作风虽说直接,却意外的博人好感。出人意料地给刘墨减轻了不少路人的厌恶,而且那番话说的也很有道理。 加上镜头下拍出的男人俊美样貌,一些对刘墨无感的路人粉都忍不住截屏舔屏,心下对刘晓燕那番话有些认同——毕竟孟子兰脸蛋普通寡淡是事实。 刘墨这段时间的黑料太多,粉丝一直在维护他,跟许多人撕逼吵架,却没什么大作用。 这一会儿,见视频下面的画风转了弯,刘墨的粉丝们赶紧冒头。 【刘墨哥哥天下第一帅】就凭我们刘墨的样貌,就算潜规则,何必潜规则孟子兰这种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的!娱乐圈儿里美女一大把,她算老几! 【墨总爱我】:说的就是!某些人脸那么大,还敢往自己脸上贴金。最好照照镜子,掂掂自己有几斤几两! 【江湖救急】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们子兰才不是那种人!网上都有证据了,你们还空口污蔑人! 许多刘墨的粉丝和路人涌进了孟子兰的微博。 粉丝们借着刘晓燕那一番话在下面冷嘲热讽,求她好好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脸有多大。 路人们乐的瞧热闹,时不时跟着插科打诨,凑上两句。 孟子兰的粉丝们在下面控评,却控制不住场面。 情势已经转了向,朝着对刘墨有利的方向发展着。 在刘墨工作室,张子寒和李芬相对而坐。 现在还是周末,工作室中空空荡荡,只有他们两个人。 “我这两天的计划全部被那个死丫头搅黄了。现在,网上的舆论平息大半。” “你打算怎么做?” 张子寒很是烦躁,,他跟在刘墨身边多年,学着他的为人处世,学着他的作风做派。 暗地里更是不知下了多少功夫,才能走到今天这步。 他觊觎刘墨创下的庞大家业已经很久了。 既然背叛了,一击出手便要毙命,他要把刘墨一脚踩进泥地,让他再也爬不起来。 但人算不如天算,平时那个和她爹一样佛系,生活两点一线,偶尔见不着人影的丫头不知道那里得到的消息,突然冒出来坏他的好事! “我们必须得抓紧时间,不然,给了他翻身的机会,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李芬继续催促,表情焦急。 “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张子寒抬手啪地摔了茶杯:“现在想抓到刘墨的把柄,比登天还难!” 他能弄出那些似是而非的潜规则证据和吸毒的证据,已经是尽了全力了。刘墨这个王八蛋一天天过的比寺庙里的和尚还清净,根本就没有把柄。他捏造黑料也是要耗费心神和功夫的! 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创造出的大好局面,莫名其妙被破了一半儿,张子寒心口发堵,郁闷得不行。 他手里头攥着工作室的大半资金和筹码,分明已经胜券在握,只需要再浇上盆热油,就能把刘墨在火堆上活活烧死。 心口却是一阵火烧火燎,着急忙慌的,仿佛是个站在沙漠里毫无防备的赤足旅人,觉得自己随时都会漫天黄沙活埋。 那一阵阵源自内心的不安和恐慌,从联系他打破事态以后,始终萦绕心头。 毕竟他再丧了良心,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回做这种事。 “张子寒你到底有没有法子?”李芬看着张子寒,挑眉冷笑,“果然是个怂蛋。” 要不是刘墨,张子寒就是滩扶不起的烂泥!她都懒得看上一眼。 都做到这种地步了,居然还在迟疑心虚。 张子寒跟刘墨在一块,他全身家当,过上的好日子,名下的车子房子全都是刘墨的。 分明这是事实,他却最忌讳别人说这种话。 瞧见李芬满脸嘲讽鄙夷,张子寒便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披在脸上的皮,被这种目光生生刺破扒烂。 他还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你他妈的给老子闭嘴!!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玩意,怎么不看看自己!” 张子寒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活生生上演了撒泼记。 李芬眉目中飞快掠过厌恶和嫌弃。她跟在刘墨身边多年,清楚张子寒在刘墨面前多么会装。 可能是装的太过了,憋屈太久,心理都跟着变态了,性格喜怒无常。 “我瞧你这个样子,想必是想不出办法来了。还是好好冷静冷静吧。” “我再去联系联系那些水军,看能不能搞出些黑料。”李芬抓起桌上的手包,起身冷笑:“你最好动作快点。” “刘墨前段时间手脚大乱,悲愤欲绝,是因为你的背叛,只要他冷静下来,你我就没得玩儿!” 空子可不是那么容易钻的。 刘墨也不是泥捏的,能从一个孤儿院的孤儿,一路青云直上,走到如今影帝的位置,靠的不光光是那张盛世美颜的俊俏脸蛋。 还有不输于任何人的手段。 李芬一身冷冽无情地走了。 临走前,还不忘提醒张子寒,把她的那份儿打到卡上。 张子寒一个人坐在沙发里,又忍不住掏出手机,点进微博。 #刘墨女儿##刘墨采访# 好几条热搜的热度已经降了下来,不跟前两天一样,底下评论却依旧热热闹闹。 张子寒轻车熟路,去看刘墨微博下的评论。 前段时间那些咒骂早就被顶到了下头,现在微博评论下头大部分都是讨论刘墨刘晓燕这对父女。 许多粉丝和路人粉对刘墨和刘晓燕这样一对父女极为感兴趣,不停在底下刷屏,求他们上综艺上节目。中间还夹杂着一些不和谐的话语,但被大片大片的路人评论给压了过去。 张子寒气的一把摔了手机。 手机屏幕的亮光在茶几下头一闪一闪的,张子寒又着急又心慌,开了瓶啤酒,咕咚咕咚全灌下去。 “怎么办?这会儿要怎么办?” 张子寒是一直觊觎着刘墨地位财产。但他一路走到现在,从大学毕业到现在,没干过重活,没受过斥责,没经历过职场倾轧和各种刁难喝骂。 他只需要安安稳稳跟在刘墨身边,就什么都有了。有什么事请打电话给刘墨,他总有法子解决。 而自己只需要坐在沙发上,坐在酒店里,坐在各种各样的地方等他过来,等着事情解决,开开心心去坐享其成。 但现在主心骨没了,张子寒自己灌了满肚子黄汤,脸色又青又黑,满身戾气阴郁。浑身上下却透露着狼狈和惊慌,还有失去了脊梁的软弱无力感。 张子寒默默地从下午想到晚上,又从晚上想到清晨。 他喝得满身酒气,醉意熏天。 浓醉之下,张子寒砰地一声,从沙发摔到地上。 双眼猩红,布满血丝。 醉意侵染下,他唯一想到的解决办法,是如同以往无数次一般,下意识喃喃自语,想去抓手机,“刘墨,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我接下来要怎么做?” 他不知道啊!!谁能来告诉他!告诉他,该怎么处理这种残局。 张子寒后悔了,他心比天高却没那个能耐,没那个手段撑的住掐尖要强的心。 空有雄心壮志,手段阴毒恶烈,又能有什么用? 梦中预知 与此同时,在大洋彼岸的某个酒吧,迷离的灯光照着狂欢的人群,手捧酒杯的女郎身姿妩媚地穿过人流。 “嗨!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大家一块儿做个伴儿?” 贺一鸣冷冷看她一眼,没有任何要答话的意思。 女人自讨没趣,热脸贴了冷屁股,扭着要离开了。 “没趣的男人。” 贺一鸣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伏特加火烧般滚过喉咙,疼到心田里。 “刘墨。” “刘墨。” “刘墨。” 那两个字滚过舌尖,混着伏特加,烧成了一段火,烈火焚尽,皆是灰烬。 度数最高的伏特加,他却越喝越清醒,越喝越难受,一杯杯的酒水灌进肚子,一次次看到那张刻到心上的面容。 “贺总!贺总!”助理挤在人群里,四处查看,终于看见角落里满身酒气的男人。 “贺总,原来你在这儿。” 助理赶紧过去,看见贺一鸣冷峻面庞上染着的醉意。 自从下了飞机,贺一鸣白日里疯了似的工作,晚上玩命的喝酒 这哪里是人过的日子。 “下班了,你自己去休息,不用再过来找我。”贺一鸣嗓音沉静,眉目冷锐,与白日里坐在办公室中挥斥方遒,处理事务的贺总没有任何区别。 “贺总您别喝了,该回去休息了。” 助理这两日都出来寻他,已经习惯了,开始他还担心,就陪着贺一鸣在酒吧里喝了一晚上。现在他差不多摸清了贺一鸣的酒量。 这会人已经醉了,他直接扶回去就是。 “贺总,我们回去吧。” 助理不顾贺一鸣冷锐如刀的眼神,硬着头皮,将他扶起来,跟两个保镖一块儿把人背回酒店。 “刘墨……” 酒醉中的男人突然喊了一声。 “别跟他结婚。” 助理把人扶到床上,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贺一鸣半睡半醒的窝在床上。 男人高大健壮的身躯蜷缩成一团,全然瞧不出白日里的精干和淡然。 他晕晕乎乎地,做了个梦。 梦里,刘墨要跟相恋八年的张子涵出国领证,他痛苦难堪,不敢再看任何与他有关的消息。 原本派去盯着刘墨的人也全部撤了回来。 他就像是害怕审判,而将脑袋蜷缩在龟壳里的缩头乌龟,宁愿自欺欺人也不想看到他跟别人在一起。 他醉生梦死地在国外待了近一个月。 直到助理慌慌张张地朝他跑过来,告诉他一个令他难以置信宛如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刘墨他……跳楼自杀了。 贺一鸣怎么都不相信,也不敢去信,立刻飞回国内。 那个他刻在骨子里,日夜想揽进怀里的人,成了一捧骨灰,成了墓碑上冷冰冰的几个字。 他痛得难以自抑,恨不能将所有害过他的人碎尸万段。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那些人死的死,残的残。 但这些人不管得到什么结果,刘墨终究再活不过来了。 梦境是如此真实,几乎与他如今的感受完全一样。 “还有机会……” 一个穿着蓝色外套的女孩平静的悬浮在刘墨的墓碑上,黑色的长发在柔软地飞扬而起,平静面色,无悲无喜。 “你是……刘墨的女儿……” 他一眼认出了那个女孩,在这里死于车祸的刘晓燕。 “接下来你自己把握机会了。” 蓝色的外套变成了银色的披风,包裹着皮革的手抚上男人的眼睛,像是闭幕那样让这场梦境的故事宣布结束。 四周是一片黑暗,贺一鸣抬手捂住心口,梦境中真实的后悔和疼痛仿佛还积聚在心头。 那个梦是如此真实,真实到他醒了过来,手指还在发颤。 “把他最近一段日子的行程和消息发给我。” “贺总,谁的消息?” 半夜接起电话,脑袋还有些懵的下属满头雾水。 “你说呢?”男人话语间暗藏的冷气吓得下属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哦,好,我知道了。” 半小时后,贺一鸣神色莫名地翻过一页页资料,捏住手机的指尖泛白。 咔嚓—— 手机屏幕被极端愤怒下控制不住力气的贺一鸣生生捏碎。 “好一群狼狈为奸的小人!这种货色……” 贺一鸣磨牙,自己恨不得放在心尖儿上的人,居然会被人这样糟蹋,但他又很庆幸。 自己做了那样的梦,是不是上天在怜悯他?给了他一个重来的机会。 心底最深处,又控制不住地涌出了期待和欢喜。他知道这样不对,但欢喜越来越清晰。 张子寒背叛了他,以刘墨的性格,绝对不会再原谅接纳他。也就是说他终于有了机会。 贺一鸣随手把报废的手机丢进垃圾桶。 大半夜,进了洗浴间,冰凉的水冲刷干净他脑袋里的混沌和酒气。 完完全全冲洗过后,天光初晓。 “马上安排飞机,我要立刻回国。” 捧着小笔记本,正打算说今天行程的助理愕然抬头。 你刚说什么?我好像哪里听错了! 贺一鸣冷峻的眉目舒展,露出这些日子第一个笑。 “马上安排飞机,我要回国。” “可是,您还有许多会……” “全部推掉。” 才一晚上时间,贺一鸣仿佛变了个人,昨夜的颓废和疏狂消失不见,又重新变成了那个自信理智,冷情克制的贺总。 助理虽然满头雾水,但瞧贺一鸣没有解释的打算,只能把嘴边儿的问题咽回肚子,反正总比喝酒不停折腾自己身体好。 片场 乌云遮蔽了天光,天气暗沉沉的,严肃之一个身穿黑风衣,戴着鸭舌帽黑口罩的年轻男人鬼鬼祟祟偷偷摸摸从花坛后冒头。 “晓燕?晓燕?” 严肃之左瞧瞧右瞧瞧,满眼警惕,头发丝都透着一股做贼心虚的味道。 “这儿呢。”一只洁白的小手啪地一下落到严肃之肩膀上。 严肃之嗖地窜了起来,刘晓燕抱着奶茶站在他身后,一时无语凝噎。 “你人设快崩了。” 严肃之看见她,这才松了口气。拍着自己还砰砰跳的心脏,拽着她赶紧偷偷摸摸往墙角溜。 “还不是因为你!东西呢!” 被高大挺拔的男人拖着走,刘晓燕却很是淡定。 “我是带零食给你,你干嘛装出那副通敌卖国如临大敌的间谍模样?!” 刘晓燕在兜里掏啊掏,掏出了两根棒棒糖,自己吃巧克力味的,橘子味的给严肃之。 “怎么才一根儿,你也太抠了吧!”严肃之满脸嫌弃的掐着棒棒糖。 “话说你现在真的连买包辣条的钱都没了吗?” “你说呢?” 严肃之把浑身上下所有兜子都掏翻过来给刘晓燕看,他都快被逼到卖节操,跑去厚脸皮跟粉丝要零食了。但他没那胆子,怕被自己的彪悍经纪人打爆狗头,只能暗度陈仓。 严肃之总觉得,跟个未成年小丫头说这事儿十分丢脸。 看见刘晓燕眼神兴味地盯着自己,自尊心突然爆棚地长了起来。 “棒棒糖,我不吃了!” 严大爷傲娇转头,准备展现自己惊人的骨气。 “别耍脾气了,look,这是啥!”刘晓燕笑眯眯拿钱包,掏出一沓现金,“知道你那些钱都被看住了,三千现金,省点用。” 严肃之的小玻璃心瞬间被治愈,欢天喜地的接过现金。 “话说你怎么一时想起要找贺一鸣啊,你不是铠甲勇士吗?应该也有同行帮你吧。” 严肃之也是前两年才知道刘墨家那个乖巧内向的小闺女居然也是个铠甲勇士,至于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他那时候去其他地方拍戏,结果剧组被欧克瑟袭击了,当时的刘晓燕被某对情侣莫名其妙的拉过来当电灯泡,为了避免眼瞎,连忙跑过去救人了。 把欧克瑟打跑后刘晓燕随便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解除铠甲,可她没想到这地方还有熟人在躲着,就这样掉马了。 “这个不关你事。”想到未来她爹的惨样,刘晓燕没气的牙痒痒。 修罗确实是有穿越到未来的能力,但也是有限度的,也只能等时间慢慢过去才行——还好她已经不缺时间了。 在自己第一千次查看那些避免被时间消磨到消失殆尽的记忆碎片,发现终于到最接近的时间段了,才穿越回来的。 原本是想地球的血亲寿归正寝后离开的,结果一回来就看到了铺天盖地她爸自杀的消息,连忙回到过去去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来刘墨那天昨夜被李方正得了手,清晨起来心如死灰,在离开酒店时,又被一堆媒体记者围追堵截,成了半夜跟男人开房被潜规则的实锤证据。 正是有了这两件事,刘墨心存死志,但压死骆驼最后一根稻草的是她的死亡。 当时作为人类的她将被黑暗护法投影过来的暗影大帝消灭后,重伤的身体无法阻止生命的流逝,只能用最后一些力量将封魔盒和自己的遗言送回原来的时空。 东西原本是送到她房间的,可力量不够的缘故没那么精准,还好死不死的掉到刘墨那里,刘墨看到手机里的遗言后彻底的对人世心灰意冷。 而她找贺一鸣的原因也很简单,这个人在刘墨死后,报复了所有人。 李方正破产,被逼到跳楼自杀,张子寒流落街头跟野狗抢饭吃,所有曾经迫害过刘墨的人不得善终,下半辈子穷困潦倒。 她一回来就赶紧拦下了自己的死讯,她要想法子让她爹这辈子平平安安的,不让那些家伙好过。 她就不信那个叫贺一鸣的家伙不爱慕她爹,不然非亲非故的,谁会这样对付这些人。 所以她用了一些旁门左道让贺一鸣知道刘墨的消息,但愿那家伙快点回来吧。 严肃之偷偷摸摸溜回片场,原想悄无声息地坐到休息区去。不曾想整个片场里的工作人员莫名其妙聚集到了一处。 剧组原分了两组人,同时开拍赶进度,这会儿大部分人都挤到一块,一个个探头探脑不知在看什么,还时不时小声嘀咕,气氛诡异地保持安静。 严肃之觉着奇怪,陈导的大嗓门是能喊破天的。今天居然能安静的像只鹌鹑? “你又溜到哪里去偷吃了?” 严肃之听到这声音就脊背发凉,下意识反驳:“我没有。” 30出头的经纪人李默双手环胸,冷笑着嘲讽:“吃了糖,还是橘子味儿的。我看你的代言是不想要的!” 严肃之鸡皮疙瘩起了满身,左右环顾一圈,麻溜地转移话题:“这是怎么啦?片场怎么这么安静。” “陈导嗓子还哑了?” “哑个屁!他们就在这儿看好戏呢,你给我安分点,一会儿不要乱说话。” 严肃之挤进人群,凭借他的身高,能轻而易举越过人群,瞧见场中的情形。 不苟言笑的陈导满脸堆笑,态度虽说不上谄媚,但也可以说殷切热情了。 这会儿,正跟个身形高大挺拔,西装革履的俊美男人说着话。 男人一双比鹰还锐利的眼,冷淡寒凉地扫过场中僵硬站立的年轻女演员。 “这就是你给我找的演员?演技可真是好啊!” 他说的意味深长,明显不是赞扬,而是嘲讽。 被万众瞩目几十双眼睛盯着的孟子兰脸烧得通红一片,又屈辱又愤怒。 她想开口反驳,在那男人逼人的气势和目光中,终究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 否认 孟子兰深吸一口气,她穿着鹅黄色的抹胸古装,双眉眉尾向下压着,精致的妆容将她原本似是白开水般平淡无味的面容修饰出了三分精致。 此刻她死死咬牙,眸底光芒寒冷如刀,竭力保持平静,握住的道具长剑摔落在地。 陈导脸色不大好看。贺一鸣地位超然,他如今拍着的这部戏,贺一鸣投资了大部分。 这贺总性情冷淡,所有的事都按照能力来,公事公办。作为投资商,他可以说是很好的合作对象,不会对导演指手画脚,一切向钱看,也不接受任何潜规则。 他是大部分导演都争相追求的投资商,陈导这回是好不容易才从众多作品中脱颖而出,才拉到这回赞助的。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贺一鸣也极度难伺候。 陈导就准备借着这股东风来波大的,却没想到对拍戏这种事情漠不关心的贺一鸣突然巡视片场。 这也就算了。孟子兰已经演了三回,活生生让他丢了三回脸! 就连贺一鸣这种外行都能瞧出孟子兰演技僵硬劣质,陈导自然更是不满。 孟子兰饰演的角色是剧中精彩绝艳却天妒英才,英年早逝的年轻女将军。女承父业,为了家国天下,最后被万剑穿心而死。 这个角色戏份并不重,但在剧中意义非凡,演好演活了,画龙点睛。 这位女将军的演员,陈导原本更倾向另一位资历更深,演技成熟的童星,后来孟子兰毛遂自荐陈导考虑到她最近的流量不低,经过斟酌后,最后选定了孟子兰。 现在他很后悔!十分、非常后悔!想起十分钟前自己拍着胸膛自信满满,跟贺一鸣夸耀孟子兰演技的场景,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贺一鸣的行事作风冷硬决绝,也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在他手下做事只要出了一次岔子,绝对不会给人第二次机会。 “贺总。”陈导打量着贺一鸣的脸色,小心翼翼斟酌字句:“可能是头一回看见你来,太紧张了。” 孟子兰听见陈导替他开脱解释的话,也跟着往前,露出灿烂的笑:“贺总,我昨晚上休息的不大好,老是集中不了精神。” 贺一鸣冷冷淡淡扫过孟子兰,目光点到身上,冰凉刺骨。 “陈导,剧组运作一天得花多少钱?你找这样的演员来浪费我的时间精力,还浪费我的投资,当我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给你让这些演员浪费的?” 来了,果然来了!陈导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贺一鸣一言不合就撤资。 但贺一鸣不等他说话解释的机会,锋锐俊朗的眉目中涌现出不耐烦:“浪费还是其次。” “你这样精挑细选出的演员,拍出来的东西,是否物有所值?” “她的价值,我没有看到!” 贺一鸣冷冷的立在片场中,就算是剧组中的演员和工作人员,也没一个开口说话。 事实上孟子兰的人缘很不错,演技也不错,曾经拿过一些小奖。 虽说还远远比不得老戏骨那样收放自如,令人身临其境般的演技。但也绝对差不到贺一鸣口中说的这样,毫无价值。 问题在于,孟子兰今天的发挥实在太差。差到令人大跌眼镜,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拿了奖的人会演出来的东西。 孟子兰深吸一口气,大踏步走到贺一鸣面前。 美人在骨不在皮,孟子兰没骨也没皮,但颜值不够,气质来补。 她站在和一鸣面前,落落大方,微红的眼圈显示出了她的委屈和不平。在被人当面指责否定价值的时候,她保持冷静。 鹅黄色的古装长裙衬得女人气质温婉,她脊背挺直,若翠竹松柏。柔弱之中含着女子的坚韧和挺拔。纵使颜色不盛,依旧令人怜惜,引人注目。 “贺总,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你不能因为今天短短的十分钟,就否定了我的全部价值和演技。” “今天的台本,今天的戏,我全部牢记于心,背了几十遍。” “每一句台词都被刻进脑子里,我昨晚上休息的确实不好,难以集中注意力。演出的东西不能让你满意。” “我也承认,我刚才发挥太差,但你不能因此否定我的所有努力和价值。” 孟子兰握紧拳头,抬头,目光直视贺一鸣。 贺一鸣眸色冷淡薄凉,凉的仿佛能冰冻人的血液。 孟子兰心脏砰砰直跳,努力稳住情绪,保持平静,跟贺一鸣四目相对。 贺一鸣的气场太强了。强的她觉得,在这男人的目光中,自己的那些小心思全部被一眼看穿,所有龌龊一览无余。 孟子兰掌心冷汗涔涔,脸上缓缓绽放出若空谷幽兰般沉静的笑:“贺总。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你说对吗?” 说话时,女子昂着头,白净的脖颈若天鹅般纤细好看,矛盾的气质在她身上完美融合,格外动人。 孟子兰在赌,在用自己的手段,度过这个难关。若是成功,说不准还能让贺一鸣对她改观,另眼相看。 孟子兰摆出的姿态,认错的语句说的很好。陈导也觉着孟子兰是个颇为努力的年轻演员,要是真被贺一鸣一句话否定,怕是以后的路都不好走了。 “你很努力,也很认真。”贺一鸣开口,“照你说的,把台本背了十几遍,的确不错。够勤奋。” 孟子兰松了口气,陈导也以为贺一鸣是打算放过孟子兰了。 但男人话锋一转,“都努力成这样儿了,你就给我这样的答卷。” “奋斗了几十次,也毫无结果。说明你不适合。所以别再浪费我的时间和金钱。” 贺一鸣是什么人,谈判桌上能跟他有来有回的人屈指可数,想在他面前摆姿态,那他就能三言两语把她的价值否定得比刚才更彻底。 孟子兰脸色惨白,她原想借着女子的柔弱姿态,加上自己话语的坚强,在贺一鸣面前搏个好,扭转他对自己的观感。 但她没想到自己无往不利的手段,对贺一鸣压根儿没用 甚至还不如不说! 刚才贺一鸣只是否定了她今天的演技,加上她画蛇添足的解释,反而整体否定了自己。 陈导再傻,这会儿也看出来,贺一鸣对孟子兰的不留余地,他可不能因为一个演员被夺了两年的努力。 陈导毫不犹豫的立刻认错加表态:“贺总,是我工作出了岔子,没选好人。我立马换人,找一个有资历有演技的。” 贺一鸣扫了陈导一眼,“希望你的作品,能配的上这么大的投资。” “是,我知道!我明白!”陈导连连点头,哪敢反驳贺一鸣的话。 “贺总,要不要再瞧瞧?” “不用。”贺一鸣抬腿往外走,一群人小心翼翼地在周围跟着。 “我还有事,你们继续忙。” “贺总慢走。” 冷汗直流的陈导送走贺一鸣走到如遭雷击,现在还立在原地的孟子兰面前,轻轻叹了一口气。 “子兰啊,贺总发话,我这是不能留你了。” “没事儿,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 孟子兰生生咬破了嘴皮,口中腥味散开,却都比不上她心里的苦。 她准备了这么久,甚至不惜踩着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师兄上位,才有了现在的流量,得了这次机会。 她不明白,明明是大好的前程怎么会突然折戟沉沙! 她不甘心! 孟子兰从出道那天,就清楚地明白自己的优劣势。 别人能借着一张脸,不靠别的,单靠脸蛋就成流量明星,但她什么都没有,能依靠的,是自己拼了命的努力。 日日夜夜的看电影,看电视剧,看各种资料磨练演技。 苍天垂怜,给了自己一个一飞冲天的机会,然后,她从寂寂无名的群众演员变成了二流演员。 但她想要的不仅仅是这些,她要成为最顶尖的影后,要把以前看不起自己的那些人都踩到脚底。 就算什么都没有,她也要成为最明亮的星辰。 但现在她指望着能再进一步,推着她飞上云端的天梯断了,整整半年的努力化为乌有。那些期待不安,纠结紧张,狂喜还有努力奋斗,都成了笑话。 不过十分钟,自己就被从云端打到了地狱。 有跟孟子兰交情不错的人走到她身边,“子兰,你也别太难过了。” “毕竟那是投资商,给钱的是大爷。我们这次失败了不要紧,还有下回!你千万别太难过啊!” “……” 孟子兰抬起头,生生将眼泪憋在眼眶里,耳朵里的话仿佛穿堂风般刮过,却都没能刮进她心。 她笑了笑,但这笑容很惨淡。 这是梦吧?肯定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白天的压力着实太大受不住,晚上才会做这种不可能的梦。 剧组里已经没有了孟子兰的戏,她依旧在剧组里停留了许久,跟众人告别。 感受到剧组中人落到自己身上的视线,她捏了捏拳头,努力挤出一抹跟平常没什么区别的笑,她走到陈导身边,弯腰去攀谈:“陈导,您上回说,李导演的青春剧里可能有适合我的角色,不知道……” 陈导有些尴尬地抬起头,目光转到孟子兰脸上,叹了口气。 “李成连那个戏,我上回问过,他说已经找到合适的人了。” “……哦,这样啊!” 孟子兰笑容苍白,勉强支撑精神跟陈导寒暄了两句,然后跟他道别以后,转身离开。 “可惜了。” 陈导坐在屏幕前,叹息地摇摇头。他倒是觉得这个孟子兰还不错。能瞧出来,演戏是下了功夫的。他也起了爱才的心,还跟她牵线介绍。 奈何孟子兰的表现太差,被贺一鸣当众否决。 陈导演因为孟子兰受了牵连,他不想再跟孟子兰有什么牵扯。毕竟这娱乐圈里长江后浪推前浪,有才华的实在太多了,不差她这一个。 “卡!这条过了!男一号过来,下一条!” 剧组再次陷入忙碌。 严肃之开心到心花怒放。他早就看孟子兰这个白莲婊不顺眼了,居然踩着阿墨哥上位,给他身上泼脏水。 要不是最近太忙,他保准套上麻袋,狠揍孟子兰一回。 现在她居然自己撞到贺一鸣枪口上。 严肃之开心到只想仰天长笑。这段时间他在剧组里看孟子兰装腔作势的模样,明里暗里的还在装委屈,他就恨得牙痒痒。要不是被李默提着耳朵警告,他保准在片场给孟子兰耍绊子。 果然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你笑的可真开心啊!” 严肃之耳朵突然被人揪起,疼得他呲牙咧嘴。 “松开,松开我,疼!” 经理人瞧着严肃之二哈似的傻狗样儿,丝毫不为所动:“孟子兰走了,你就给我好好拍戏!” “再被我逮到你偷吃零食,以后一天三顿饭就改成两顿!” 严肃之对上堪比阎罗的助理的冷笑嘲讽脸,简直痛得想给他跪下。 本来的三顿饭就没什么好东西,还要给他减一顿! 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坚决反对!誓死不从! 后擦掉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