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高维度信徒》 第一章自杀派对 大都市的天气向来如此,过了冬天就是夏天。疫情刚刚结束不久,天气就已经闷热难挡。黄元坐在一间舒适的酒吧中喝着酒,发着呆。虽说是酒吧,却没有了酒吧通常会有的强烈的鼓点和嘈杂震耳的音乐,没有昏暗灯光下急促闪烁着的霓虹灯光,也没有弥漫在空气中的烟酒味道。温暖的灯光照亮了酒吧,轻柔舒缓而又带着诡异旋律的音乐飘荡其中,整个酒吧弥漫着一种能让人安静下来的魔力。 这个酒吧被黄元参加的一个叫“永恒梦境”的自杀派对的组织者包场了,搞一个自杀派对都能这么大阵势,也是黄元没有想到的。一个月前黄元偶然收到了这个自杀派对的邀请,当时公司倒闭,还背了一屁股债的他,犹豫了半天,最后下定决心选择加入。黄元原以为这就是几个有同样想法的悲催的人,在一起聚一聚,吃一顿好的,一起最后疯狂一把,然后互相鼓励,一起上路,一起作伴。但是来了以后,黄元发现这个自杀派对组织得还是很有逼格的。无论是酒吧的环境、装修,还是提供的食物,酒水,都是很讲究的,很像黄元以前参加什么会议高峰论坛期间布置的休息会场。 黄元又看了下邀请函里的活动安排: 22:00-23:00 活动签到 23:00 -1:00 冷餐会 1:00开始进入梦境 “这该不会是哪个公司举办的吧?”黄元心想。无论如何,这种自杀派对和他脑海中所想的,差别实在是太大了。黄元甚至在想,难道自杀也能成为一门生意?这们生意靠什么挣钱呢?一群来自杀的人,估计也没什么钱,该不会倒卖器官吧? 一想到这都能成为公司业务方向,而自己辛苦创办的游戏公司,苦苦撑了3年,到头来却一事无成,倒闭关门。自己由于和投资人签了对赌协议,欠了一屁股债,心中便觉得异常烦躁,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红酒,解酒浇愁。酒很不错,85年的拉菲,价格不低。黄元认识这种酒并不是因为他家庭富裕,经常喝。而是他拿到第一笔投资之后,参加了投资人举办的游戏行业高峰论坛,在那次会议中,他见过同样的酒。在酒吧中间的长条餐桌上,摆了很多这种红酒,还有很多其他酒水甜点,一副大家随意,这里管够的样子。 “没准真是倒卖器官啊。”黄元苦笑一下,看看了杯中的酒,自言自语到。黄元又大大地灌了一口酒,打算看一看周围一同来参加自杀的人。来之前,黄元并不知道会有哪些人来参加这个派对,彼此之间都不认识。环顾一周之后,黄元发现,一共来了20多个人,年龄都不大。这更加肯定了黄元的想法,他现在觉得,这个组织者背后一定是倒卖人体器官的,没准还是个什么黑社会性质的组织。想到这里,心中稍稍有一些不安,但是转念又想,已经决定要死了,管它什么组织呢。 正当黄元打量周围的人的时候,他的眼神和另外一个人的眼神对上了。那是一个年前的姑娘。小巧精致的圆脸,有着2个浅浅地酒窝。眼睛并不是很大,但是灵活温柔,一切都是那么舒适自然,不像网红脸那样不自然。长长地黑色头发在脑后随意地扎了起来,对比她精致的长相显得有一丝丝慵懒,但是也正是这股随性,让黄元觉得,这个女生似乎没那么不好接近。 两个人眼神相对,都愣了一下。黄元下意识地转开了头,在他的内心,除了刚刚的观察对方,被发现之后的那种窘迫之外,还有一丝丝心动的感觉。没错,这个女生的长相是他喜欢的类型。黄元装作随便看看,又回过头来看向刚刚那位女生,发现那位女生仍然在看他,并对他微笑点头。黄元也急忙对对方微笑点头。 酒吧中依然放着舒缓的音乐,来参加派对的年轻人们也开始三三两两地互相认识、聊天。是啊,孤独地死去,可能是决定了要自杀的人,临死前唯一会怕和感到悲伤的事情了。认识一些同病相怜的人,在死前是一件值得安慰的事情。黄元此时很想过去和那位女生认识一下,聊聊天,但是他犹豫了。黄元是一个有轻微社交恐惧症的人,比起和不同的陌生人交流,他更喜欢踏踏实实地做产品。可是偏偏几个大学同学一起创业的公司,要让他来做CEO。一个公司的CEO需要时刻代表公司进行外部交流,这让他感觉很不自在,创业的失败让黄元更加地自卑,公司最后苦苦支撑的那一年里,他几乎没有和任何公司外的人交流过,这种性格也许注定他不可能成为一名企业家。当得知黄元创业失败并且欠了一屁股债的时候,他的女友玉琼,很绝决地选择和他分手,这让黄元更加自卑,更加痛恨自己的失败。 黄元低着头,正在纠结的时候,忽然闻到一股淡淡地香味靠近。他一抬头,发现那个女孩拿着酒杯,坐到了他的对面。女孩一条及膝白色的短裙,上身的布料紧贴、将少女玲珑有致的身段衬托出来。托着酒杯的手腕上带着一条简约的手链,手链中间镶嵌着一个闪亮的水晶。 少女看着他,微笑道:“我可以坐在这里么?” 一切来的太过突然,黄元有点慌乱,忙避开少女的眼神,“可以,你坐吧。” “这里的人都比较冷漠,我刚刚还觉得有点冷清,但是看到你还比较随和,所以想过来和你聊聊。”少女微笑着对黄元解释道,同时脸部有些微微发红,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 “啊,没事,我也刚来不久。。。”黄元有点激动,一时间组织不好语言,听到女孩说周围的人比较冷漠,自己边说边四周观看。周围的年轻人三三两两地聊着天,感觉并不像女生口中所说,都很冷漠的样子。 “对了,我叫杨雨璇,你叫什么?”在黄元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女孩发问道。 “哦,我叫黄元。。。很高兴认识你。” 随后两人简单地互相介绍了了解了一下。黄元很高兴在这里能见到一个自己喜欢的类型的女生,而且两人还聊得来。杨雨璇年龄不大,从言谈举止穿着打扮来看,可以肯定家庭条件应该不错。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会有什么想不开的,黄元不免有点疑惑。 “嗯。。。”黄元犹豫了一下,“你的各方面条件挺好啊,为啥也想不开啊?” “。。。我有癌症,晚期”女孩停顿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的酒杯,无奈的笑了笑。“也许是家族遗传吧,我妈妈也是一样的病,她那么要强的一个人,也被病痛折磨的死去活来的。。。”说到这里,女生眼睛湿润了,默默地哭了出来,对于一个决定离开这个世界的人,可能父母依然是她内心中的牵挂和不舍吧。 黄元觉得刚刚的问题似乎问得有点不合适,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话语可以用来安慰杨雨璇,一边感慨自己嘴笨,一边忧虑地看着杨雨璇。 杨雨璇沉默了一会,稳定了一下情绪,勉强笑着对黄元说,“治疗太痛苦了,那么痛苦却也治不好,所以我不决定治了。” 黄元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女孩,尝试安慰她说,“也是,至少这样能少受些罪。。。” “那你呢,你是因为什么要自杀呢?”杨雨璇问道。 “我啊,诶,活得太失败了。。。”一直忙着维持公司的黄元,好久没有像这样和朋友聊天了。过往的种种不顺、失意,在黄元心中积压了太久了,仿佛是巨大的洪水找到了泄洪的闸口一样,倾泄了出来,黄元将自己从大学创业开始的辉煌到后来倒闭的过山车式的人生经历向杨雨璇说了一遍。 “创业几年,不但梦想没实现,还欠了投资人一笔钱。创业中也在不断地自己搭钱。我妈去世得早,我爸在我刚创业时给我了一笔钱,让我买房用,我也搭进去了。去年我爸出车祸,我居然都拿不出钱来给他及时治疗。。。”说到这里,黄元有点崩溃,自己一腔热血搭进去创业,却用了父亲的积蓄,也耽误了父亲的治疗,这在他心中是个永远的伤痛。一个大老爷们,就这样在一个女生面前哭了起来。 “我理解。。。”,杨雨璇也有些感感同身受,伸出手握住黄元的手安慰他。对于两个要死的年轻人来说,父母是他们共同的牵挂与不舍,也是他们在世间的最后一点留恋。 这时,酒吧的音乐变成了一种更加低沉,悠长的曲调,灯光变得昏暗,而酒吧舞台上的聚光灯却亮了起来。此时的氛围却不像是要演出话剧,而是像周围的一切都被黑暗所吞噬,而只有舞台中间的一束光明。气氛变得有些诡异,黄元和杨雨璇共同看向了舞台,黑暗中,紧张的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却忘了放开。因为,他们看到舞台的亮光中,有一张奇怪的脸从后面的黑暗中慢慢显现出来。看着像是一张人脸,却画着奇怪的彩绘,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一种奇怪的光晕。那脸面带微笑,却笑得很僵硬,透露出一股死气。 盯着这张脸,黄元的意识有点恍惚,心中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我已经死了么?” 第二章不存在的女人 舞台聚光灯中的那张脸逐渐变得清晰,黄元和杨雨璇才看清楚,那是一张像瓷娃娃一样的精致彩绘面具。而且也不仅仅是一张脸,那是一个女人,一个带着彩绘面具,缠着黑红相见的长袍,手指上有着剃刀般长指甲的女人。 “这是什么?主办方为了烘托气氛,搞cospaly么?”黄元看着舞台中间出现的穿着像是奇怪宗教祭祀的人,心中产生了很多问号。 “欢迎各位来到‘永恒梦境’!”舞台上的女人从面具后发出响亮的声音。 “人的生命本就是无限变化中的片段,人则是片段的集合,片段会不停地分离和集合,生命亦是如此!” 舞台上的女人说着一些莫名其妙,又像是与生命和自杀相关的话语。这些话语不断地从面具后面传出,虽说听得不太明白,却像是刻入人脑子中一样挥之不去,深深地印入黄元得意识之中。所有的话语似乎让黄元坚定了一个信念,那就是要离开这个世界。 “各位,我在这里诚挚地邀请大家,摆脱这束缚地躯壳,摆脱这尘世的烦扰,在永恒的梦境中相见。我们在酒吧二层提供了舒适的休息房间,各位可以随意选择,我们会在1点钟的时候送药物到各位的房间,期待与各位梦中相见。”说罢,那奇怪的女人慢慢退回了黑暗之中,随后,酒吧里又重新恢复了光明。舞台上奇怪的女人已经不见了,而酒吧通往二层的楼梯口站着一个穿着黑红相见长袍的人,黑色的大兜帽盖着他的脸,看不清他的长相。 来参加自杀派对的人群开始有一些小声的讨论,似乎在讨论着选房间的事情。人群中,一对男女站了起来,走向楼梯口那个穿长袍的人,小声问道,“房间随便选择是吗?我们能去一间吗?”穿黑色长袍的人微微点点头,那对男女互相看了一样,脸上都露出羞涩的笑容,手牵手走上了楼梯。 黄元看到这里,不自觉地脸红了起来。那对男女他有些印象,他们不是同一时间来的,应该是在此之前互相不认识的,这不跟去开房一样吗?或许这就是自杀派对中,死前最后的疯狂了吧。想到这里,他偷偷看了看杨雨璇,杨雨璇只是低着头,脸红红地,看着自己的酒杯。黄元心里那股悸动在不停地增强,他想邀请杨雨璇一起去,做为临死前的伴侣,但是又不知如何开口。 之前黄元和玉琼在一起的时候,二人也开过房。黄元刚拿到投资时,自己的公司是行业内最具潜力的明星公司之一,而且自己私人帐上也有父亲给他的100万的购房款,对于同校艺术系的玉琼来说,黄元算是个有潜力能成为高富帅的人,因此玉琼很主动。但是当黄元公司产品失败,资金匮乏,并且他自己因为过度劳累变胖以后,玉琼就离开了。之后黄元大概1年多没接触过任何女人了。今天这个自杀派对的安排,让黄元产生了生理上的充动,心想,死前来这么一出,死也值了。这个自杀派对还真是良心,就算死后卖自己的器官,也认了。 周围陆续又男男女女成对上楼,也有独自上去的。黄元还在犹豫,心想杨雨璇在这些女生当中,长得是不错的,但是并没有什么人邀请。最后,酒吧一层就只剩黄元和杨雨璇在坐在桌子前,黄元试探性地开口了。 “那个,嗯,大家都上去了,要不咱也上去吧?” “嗯。。。好吧。。。”杨雨璇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转身走向楼梯。 黄元心想,我是表达的太含蓄了么?怎么感觉她理解的是我们一起上楼,但是不一定去同一间房间啊?黄元急忙跟了上去。路过楼梯口占着的那个穿长袍的人,黄元也没好意思看他,就跟着杨雨璇上去了。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上楼梯的时候,那个人一直在死死地盯着黄元看。 到了2楼,杨雨璇在前面找还空着的房间,黄元跟在后面,内心在激烈地斗争。终于,杨雨璇停在了一个房间门口,看着那个房间。黄元不由得咒骂自己,都要死了,还这么婆婆妈妈的,要死的人还要什么脸?快步走了上去,叫住了杨雨璇。 “那个,我。。。我挺喜欢你的”黄元说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地低下头,使劲眨了下眼,不敢看杨雨璇。 “你是我喜欢的类型,今晚和你也挺聊得来的,临死前,我想和你做个伴,咱一起死,行吗?”黄元说完,有点信心不足,佝偻着背,看着杨雨璇。近距离看着杨雨璇红扑扑的可爱的脸,让他的心跳得更快了。 杨雨璇看着黄元的窘迫的样子,咬了咬嘴唇,沉默了一会,她对着黄元点了点头,转身进了房间,但是没有关门。黄元就像是得了大赦一样,快步跟了进去。 房间内部很温馨,装修也很典雅。欧式风格的房间,点着温暖的灯光。房间不大,中间摆着2张巨大舒适的按摩椅,按摩椅调整成了人可以躺倒的姿势,2张按摩椅中间摆着一个黑色的茶几,上面放着零食和纸巾。一层靠着墙的柜子上放着熏香,里面正散出淡淡的香气。门对面窗户挂着白纱窗帘,看不清外边的景色,只能看到黑黑的城市中那霓虹的灯光。 杨雨璇坐在了靠里的按摩椅上,黄元坐在了另一张按摩椅上,彼此看着对方红着的点,都默默地笑了。 “我突然觉得,这种自杀派对实在是太好了,主办方太赞了”黄元笑着对杨雨璇说。“这种自杀式相亲挺真实的,不需要考虑金钱、地位、家庭,什么乱七八糟的,只要聊得来,互相喜欢就行。” 杨雨璇被黄元自杀式相亲的比喻逗乐了,捂住嘴哈哈的笑,“自杀式相亲,你还真幽默,哈。。。” 看着眼前笑得花枝乱颤的可爱女生,黄元开始有点活下去的欲望了。他心想,如果能有这么个女生陪着自己,那自己再哭再累也有活下去的动力啊!但是一想到自己欠的一屁股债,又把这个念头憋回去了。或许,只有自己将死之时,脱离了这个世界原有的规则,才能有这么一位心仪的女孩相伴吧。 杨雨璇见到黄元有些迟疑,害羞地说,“我之前一直没有谈过恋爱,妈妈说我得大学毕业之后才能谈。。。”杨雨璇顿了顿,“你人挺好的,挺幽默,也很拼,也很孝顺,比我认识的一些富家子弟要好得多。” 黄元苦笑了一下,这还真是脱离了现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规则,才能听到的关于自己的评价。 “死前有你作伴,挺好!”女生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愿意陪着你!”黄元突然向前跨一步,单膝跪在杨雨璇面前,握住了杨雨璇的手。杨雨璇被黄元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紧张地看着黄元。 “刚刚那个带面具的不是说,我们是要进入永恒的梦境吗?梦境中我依然会陪着你,如果我们有梦醒的那一天,我希望,我醒来以后依然可以陪着你!” 杨雨璇欣喜地笑着,哭着,抱紧了黄元,他们的身体贴合在一起,脸靠的很近。黄元甚至可以看到她脸上细致的绒毛,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呼吸变得灼热,语言已是多余的东西,唇瓣慢慢贴合在一起。杨雨璇的嘴唇柔软且温暖,舌头碰在一起还有一丝甜甜的味道。从她生僻地接吻方式来看,这很可能是杨雨璇的初吻。黄元紧紧地搂着怀里娇小地杨雨璇,之前心中那些龌龊的想法早以抛在脑后,他很想保护这个女生,但是自己又对付不了癌症。黄元心想,自己一会一定要和主办方说,要拿什么器官,自己的随便拿,不要拿这个女生的,让她有个全尸,漂漂亮亮的离开这个世界。 杨雨璇将自己带着的那条镶嵌着小块闪亮水晶的手链摘下来,带在了黄元的手腕上。“这个送给你,省得下辈子我找不到你。“ “额,我还真没什么东西能回送你。“黄元摸了摸自己身上,一向不修边幅的他也没有什么带首饰的习惯,实在摸不出一样拿得出手的赠礼,尴尬地笑了笑。 “没关系,记着我就好。“ 夜深了,时钟很快就到1点了。黄元和杨雨璇各自躺在自己的按摩椅中,手拉着手,看着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灯,彼此感受着对方最后的温暖。 “真好啊,我一点都不怕了。”杨雨璇轻轻地说道。 这时,门开了。一个穿着奇怪的男人走了进来。黄元看着这个男人,觉得奇怪。这个人穿着长长的风衣,带着手套,脖子上围着的一条围巾把鼻子以下的部分全部遮住了。带着一档大大的渔夫帽,露出一些凌乱而且比较粗的头发。脸上带着一副大墨镜,基本上看不到脸的样子。要不是自己穿着半袖T恤,看见这个人的装扮,黄元一定会认为现在外边是冬天。 这个人走到2个按摩椅中间的茶几前,面向黄元,给了他一粒药丸,说到,“吃了吧,吃了可以无痛苦的离开这个世界。” 黄元拿着药丸,看了看,看了看对面的杨雨璇,杨雨璇也看着他,轻声说,“梦中见。”黄元笑了笑,吃下药丸。吃下药丸后,黄元觉得眼前开始一阵眩晕,周围的事物似乎在渐渐远离自己,而自己的身体仿佛在变重下沉,自己的意识则在逐渐停滞。他突然想到还有话要和主办方说,便想和旁边的人说,你们要倒卖器官,拿我的就好,不要拿旁边的女孩的,她是一个癌症患者,器官也不健康,让她漂漂亮亮地安息吧。但是,黄元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出声音了,他开始有点慌。 那个陌生的男人,似乎是听到了黄元的心里话,向后撤了一步,随后说到,“旁边没人啊,这个房间里只有你自己。” 黄元听到后,慌乱的转头看向旁边的按摩椅,那按摩椅上空无一人,平平整整,没有人趟过的痕迹,仿佛杨雨璇从来都不存在一样。黄元残存的意识陷入了恐慌,一定是那里出了问题,难道杨雨璇只是自己幻觉中的人,是个不存在的女人?不可能,刚刚接吻的触感还在嘴边,那不可能是假的。黄元的眼前逐渐黑暗,意识越来越模糊,在疑惑与恐慌中,黄元陷入了黑暗。 第三章身体里的另外一个人 黑暗,无尽的黑暗。 浑浑噩噩之中,黄元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轻入鸿羽,时而飞舞于飓风之中,时而又漂浮于平静的水面,下一刻,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拖拽着他下坠,仿佛所有事物离之远去,随之便坠入深渊。像是在五彩斑斓中沉浮,坠入浓稠的黑暗长河,浓稠的暗流包裹着黄元。 在黑暗中,黄元似乎看到一棵树,一颗巨大无比,矗立在海中的树。它的密布的黑色枝条在大海中飘荡,并将自己缠绕,并拉着自己下坠。黄元的意识逐渐被恐惧占据,为什么自己会将这个黑暗的物质认为是一棵树?如果不是树,这巨大的长满黑色触手的阴影究竟是什么? 突然,黄元感觉到身边有一股向上的激流。黄元回头观看,发现了一个模糊的白色影子从自己身边经过。 那分明是一个人影! 一个模糊的,看不清楚的人影。更让黄元感到恐惧的是,那个人影是坐在一根大树的黑色触手之上的,这个触手正在一点一点的拖着那个人影上升,似乎是要带着那个人影脱离这片漆黑粘稠的黑海。 而伴随着那个人影的上升,自己也在不断被拉向深渊,而自己的意识正在逐渐消散。 结束了吗?这是死后的世界? 突然,一股灼热的痛感从黄元左手手腕上传来,黄元回头观看,发现那条杨雨璇送给自己的水晶手链闪耀着白色的光芒,同时变得异常滚烫。这短暂的照亮,让黄元看到了缠绕自己的,那不是什么树枝,而是光滑的覆盖着鳞片的,像是蛇一样的躯体。无数的蛇的躯体缠绕着自己,而那些躯体正是来源于那棵自己认为的海中巨树的东西。 恐惧让黄元的意识重新凝聚,如果这是死后的世界,那也太可怕了,那自己宁愿活着。而且,自己还有和杨雨璇的约定,这漆黑恐惧的世界,绝对不是什么死后相见的浪漫约会地。 那蛇一样的触手,似乎惧怕那块水晶一样,纷纷散开,躲避进了黑暗浓稠的海水之中。松开的黄元,立刻拼命地向上游动。这是一次惊心动魄的游泳体验,黑暗之中,左手水晶手链是自己此时唯一的光照,而自己拼命上游的途中,无数不知明的蛇躯体、触手,甚至是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恐怖物体在亮光中一闪而过,躲避着那水晶的光芒。黄元尽量不去想也不去看那些都是什么,因为任何一丝一毫的分心,都会让他脱力,重新陷入黑暗之中,被那些不知名的东西重新束缚。 很快,黄元追赶上了那之前超过自己的人影。在水晶的光亮下,那依然是个模糊的人影。虽然那人影没有五官,但是黄元依然感觉到他看向了自己。黄元此刻突然产生了一种恐怖的意识,那就是,在这片漆黑恐怖的死亡之海中,他和这个人影,只有一个人能离开海面,另一个,必须向祭品一样,留在这里。而似乎海中那黑色的“巨树”,是想要自己留在海底。 去你奶奶的! 黄元心中发狠,他向那个人影游去,那人影似乎一惊。那缓缓送那模糊人影上升的蛇躯,为了躲避光亮,突然下沉,而那人影,就像突然意识到自己溺水了一样,在拼命挣扎中,沉入黑暗。 你去当那该死的极品吧! 黄元心中所想的,就是尽快脱离着该死的黑海,他继续努力上浮,直到眼前开始出现诡异的五彩斑斓的光。 突然,黄元从床上坐起,刚才的一切像是一个悠长恐惧的梦。他坐在床上,穿着粗气,身上已被汗水浸透。 黄元的这一举动,吓到了周围的人。一个穿着打扮精致典雅的女性坐在床边,用着一种焦急又带着些许怀疑的语气问道,“振东,你还好吗?” 听到声音的黄元,定了定神,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处在一个豪华的房间之中。这是一个装修豪华的欧式风格卧室,卧室的一侧有着半圆形向外图出的阳台,阳光透过落地窗,照亮了整个房间,采光非常好。这种豪华的装修风格,黄元之前只在高档别墅的宣传册中见到过。 黄元身边围着一些人,这些人都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己。而最显然的便是坐在床头,靠近自己的女性。这是一个浑身散发着高贵和成熟女性魅力的女人,光滑的皮肤,精心打理的黑色长发在胸前和身后卷着波浪。她穿着一条黑色刺绣丝质透纱无袖长裙,适当V形开口的领口上有个一些层叠的刺绣设计,上身两侧若隐若现的黑纱为这条高贵的长裙主人增添了几分性感,腰间带有CHANEL标准的腰带更是凸显了这个女人的富有。女人漂亮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妆容,那脸不像年轻女孩一样圆润饱满,颧骨微高,两颊微陷,配合着脸上的妆容,将成熟女性应有的魅力散发了出来。 这个成熟的女性正焦急的望着自己,神情之中有一丝担忧,也有一丝期待。这种表情,不是一个成熟稳重的女性脸上常见的表情,反而有一种小女生初次约会时的羞涩参杂其中。 “振东,是你吗?你感觉怎么样?”女人的双手握住了黄元的胳膊,焦急地等待着回答。 “振东。。。?”黄元轻轻重复了一下,脑子飞速旋转,不明白什么时候见过这个女人,也不明白为什么对方喊自己振东。 女人看到黄元的反应,脸部又凑近了一些,说到,“你是张振东,我是你的妻子,叶静宜啊。” 黄元盯着眼前这个叫叶静宜的女人的脸,脑中思考着张振东这个名字。张振东,这是名字好熟悉啊。这不是我公司刚成立的时候投资我的经格基金的创始人,国内知名投资人嘛! 难道我穿越了?但是不对呀!张振东跟我一个年代,据说现在已经快60岁了。搞什么鬼啊?哪有穿越同时代穿越的啊?还尼玛穿越成了一个60多岁的老头子?是很有钱,但也是老头子啊! 想到这里,黄元猛地甩开叶静宜的手,立即跳下了床,在周围人的惊异的眼神中,黄元跑到卧室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没错,依然是自己的样子!依然是那个24岁的黄元的样子!自己没有变成老头子。 黄元立刻回身看着周围的人,身边围着的叶静宜,2个医生打扮的穿着白大褂的人,以及2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都满脸惊恐的看着黄元,而且开始窃窃私语。 那两个西装革履的人,一个各自比较低,年龄大约40多岁,头发稀疏,应该是已经秃顶了。这个人下颚很宽,嘴唇很厚,加上他身材矮小,大腹便便,看着有点像一只青蛙或是胖头鱼。另外一个则很高大,身材魁梧,长相帅气,一看就是个经常健身的成功中年男人,留着精心打理的络腮胡子。这两个人分明就是经格基金的许陆和Harry,黄元之前见过这个两个人。 Harry试探性地向黄元说,“振东老哥,你还OK吗?” 见黄元没有反应,许陆对旁边医生打扮的人低声说,“赶快通知巫罗,振东这边出问题了。”然后许陆转头对叶静宜说,“他目前可能还不是张振东。。。” 叶静宜听了,表情更加紧张,双手抱于胸前并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对许陆说,“那该怎办?。。。” 黄元看着眼前这些人的表现,好像自己此刻是一个刚刚经过某种医学试验的实验品,而那些刚刚拿自己做完实验的人正在讨论着自己的种种反应,而并不把自己当成一个人来看待。 “那个,我不是张振东,我叫黄元,我之前和张总见面聊过,你们还投资过我的公司。。。”黄元紧张地解释到。 他刚想继续解释,只见Harry突然对外大喊,“保安!” 随即听到门外一阵纷乱的脚步声,4个身材魁梧的保安撞门而入。 Harry看着保安,用下巴点了点黄元,对保安说,“带走。” 不等黄元反抗,4个保安便冲进来按住了黄元,同时,那两个医生模样的人拿着针管走了过来。 “干嘛,你们!为什么抓我?我不知道张振东在哪,我叫黄元,你们看清楚了?”黄元着急的辩解道,但是此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无视他的反应。 “救命啊!谋杀啦!”黄元一边叫喊,一边挣扎着向门口挪动,但是被4个保安架着的他,只能身体稍稍探出。黄元歪着头,试图让门外客厅里的人能注意到卧室里的自己,并向他们求助。在客厅的沙发上,黄元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小巧精致的圆脸,2个浅浅地酒窝,灵活温柔眼睛,黑色的长发扎成一个马尾摔在脑后。此人正在客厅的沙发中端正地坐着,跟其他的人有说有笑,此人正是杨雨璇! 黄元急忙大喊,“雨璇,是我,黄元!快来帮帮我。” 只见杨雨璇转身面向黄元,用手理了理自己的刘海,疑惑并充满敌意的看着黄元。 不对,这个杨雨璇不对劲!黄元发现,此时的杨雨璇,一张青春靓丽的脸上却画着成熟的浓妆,眼神中透露的不是少女般的清纯,而是成年人般的漠然。而且,杨雨璇竟然穿着一身白色的高端女性西服,脚上穿着白色的漆皮高跟鞋,一副精英职场女性的打扮。 正在黄元发呆之时,胳膊上传来一阵针刺的疼痛,医生为自己注射了一支针剂。黄元立刻觉得头脑昏沉,眼皮打架。在昏昏沉沉之际,黄元听到了叶静宜的声音。 “他不是张振东,现在他身体里的是另外一个人!” 第四章十巫 依然是那片浓稠的黑暗。 不同的是,黄元变得比上次更加无力,黑暗之中,他依然能感觉到那棵恐怖的,长满无数蛇一般躯体的树在拉着他下沉。只是,这一次,左手边没有疼痛,没有光亮,那条手链已经不在他手腕上了。 不知过了多久,黄元突然听到了一些声音,下一瞬间,这些声音好像变成了虚空中的文字,深深地刻入了黄元的意识之中。 百仞建木,黄帝所为, 断绝天地,其根尚存。 女娲之肠,十巫之首, 夹木残枝,操不死药。 抽魂抑魄,往复轮回, 若得善终,斩蛇毁枝。 这些文字在黄元脑中反复盘旋,使得他头痛欲裂。疼痛占领了黄元所有的意识,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消失,只剩下这些话语。在疼痛中,黄元猛地惊醒了。 噩梦结束了吗? 黄元躺在床上想着,呆呆的看着周围的环境。这是一间装修豪华的房间,房间很大,左手边的粉红色窗帘楼漏这一条缝隙,月光洒进屋内,使得黄元能看清楚房间内的情况。这绝对不是一个正常的房间,粉红色的窗帘,粉白色的地毯,散落在地上的玫瑰花瓣,自己睡着的柔软的大圆床,圆床周围红色的纱帘,圆床另一侧连接着的双人浴池,以及头顶的原型大镜子,都说明了一个问题,这是一个高档的情趣酒店。 更让黄元窘迫的是,自己正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而自己右手边正睡着一个女人。女人长长的棕色头发散开在床上,脸上画着性感妖艳的妆容,她标准过分的网红美女脸让黄元觉得有些假,一定是整过容的。女人和自己盖着同一张被子,由于自己刚刚起身,被子只盖到女人的腰部,女人的上半身都裸露在外,很明显,女人也是赤身裸体的。看着周围凌乱的环境,看着身边**的女人,看着床边地毯上那些揉成团的纸巾,黄元已经能想象出之前这里发生过怎样激烈的战斗,这不禁让黄元头脑发热,鼻血差点喷出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 自从自杀派对之后,黄元每次醒来,都处在不同的地方,这些地方不是他这个失败的穷小子能来的地方。回想上次醒来时的场景,黄元竟然有一丝记不大清楚了。 那不是我昏迷前发生的事情么?为什么会记不清楚呢?难道我睡了很久了吗? 想到这里,黄元在圆床的自己枕头旁边找到了一部手机,这并不是自己的手机,黄元尝试用指纹解锁,竟然打开了。而手机开机屏幕上显示的日期,是10月27日。 黄元惊讶的揉了揉眼睛,再次确定了一下时间。没错,是同年的10月27日,而黄元去参加自杀派对的时候,是5月份的时候。 黄元彻底凌乱了,自己在自杀派对上吃了自杀的药之后,醒来过两次,其余时间都像是在梦中,自己竟然睡了快半年的时间! 黄元拼命整理思绪,却发现,似乎是因为这长达半年的睡眠,自己连自己的很多事情都已经记不起来了。 黄元开始翻看那部手机里的内容,微信、短信、电子邮件、照片、视频,这些内容让黄元毛骨悚然。 显然,自己手机中的联系人,除了一小部分添加不久的新的联系人,管自己叫黄元或是黄总之外,大部分熟悉的联系人,都管自己叫张振东。其中包括自己上次醒来时见到过的叶静宜、许陆、Harry。更让黄元感到惊异的时,这里面包含了一个叫杨美玲的人,管自己叫张总,还和自己聊了一些生意上相关的事情,而这个杨美玲的照片,分明就和杨雨璇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在自杀派对上见到的那个让自己心动的杨雨璇,在黄元现在这部手机里,以一种成熟商业女性的口吻,和张振东进行着日常生意往来。而且其说话方式,一点不像年轻的杨雨璇,反而像自己父辈们一样,充满了伪善的客套和精明。 黄元定了定神,又仔细翻看了一遍手机上的所有记录,他有了一个让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的推论。 那场自杀派对是有预谋的,那个自杀派对的主办方一定是和张振东这帮有钱有势的人有关。 自杀派对上进行了一种神秘的仪式,这种仪式的目的似乎是为了让张振东的灵魂进入自己的身体,以达到延年续命的目的。这些从手机里面,一些医生不定期的询问张振东身体状况的聊天中能确定。60多岁的张振东,因为食道癌晚期无法治疗,找了一个不知道哪来的叫“梦境女巫”的邪教,这个邪教用了不这道什么仪式或是法术,把张振东换到了自己身体上,而自己显然是早就被选定好的。 手机上最早的信息是从7月份开始的,也就是说这部手机是7月份才开始启用的,并且,是以黄元的身份开始启用的。由于外表依然是黄元,所以,在不知情的人面前,自己依然是黄元,只不过内在是张振东。想到这里,黄元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猜想:如果此时此刻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是真实的,那这个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有钱人,都是靠借着别人的身体,一直活在世上。 手机从8月份开始,才陆续添加了一些管自己叫黄元的人的信息。从张振东和那些知道真实情况的人聊天发现,在5月份那场自杀派对仪式之后的2天,自己苏醒了,但是醒来之后的,却不是张振东,而是黄元。因此众人纷纷控制了自己,将自己催眠,“梦境女巫”对自己进行了第二次仪式。第二次仪式的1天后,自己苏醒了,这次醒来的,是张振东。但是在之后一个月里,出现过4次特殊情况,那就是张振东的人格刚刚睡下,黄元的人格便醒了过来。醒来之后,“梦境女巫”教徒们发现情况不对,立刻控制并催眠了黄元。而对于这4次苏醒,黄元已经没有任何记忆了。在随后的2个月里,“梦境女巫”教派的人对自己进行着严密的观察。直到确定张振东可以用黄元的身体正常起居生活,而不会在醒来时候,发生人格转换。 8月份开始,张振东开始在一些媒体上发出一些消息,说之前自己投资的年轻人,黄元,是个很有才的人。因此招募了黄元,并任命其为经格基金新媒体互动娱乐方面的投资总监。也就是通过这种办法,张振东完成了自己的“换皮”,以一个社会大众不知道的方式,延续自己在经格基金中的地位和控制权。 所以,自己此时的状况,是以经格基金投资总监黄元的身份,带队出差考察团队业务。而被考察团的CEO,吴昊,显然是个深谙世道的老油条。他在黄元等人来考察期间,为经格基金来的每一个投资总监,都安排一个贴身女秘书,而此刻躺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女人,正是吴昊为自己安排的女秘书,宋珊珊。吴昊显然知道,来的这个人,都是有家室的,因此,他还主动帮助黄元等人,拍了一张照发在朋友圈里,显示大家都在忙碌开会。搞笑的是,张振东还在晚上睡觉前把这个朋友圈分享给了叶静宜,给查自己岗的老婆证明,自己在工作。但实际上,张振东却在这间高档情趣酒店中,和宋珊珊胡搞。 黄元越想越气,心中暗骂,张振东你个老色狗,用我这个年轻人的身体,瞒着自己老婆在外边胡搞。叶静宜也就30多岁,你娶个比自己小30岁的媳妇就算了,刚刚开始以年轻的身体重出社会,就开始四处采花,真是个种马。 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了一丝清晨的红光,不知不觉,黄元已经看了一个晚上。在浏览这部手机内容的时候,黄元也在思考自己今后的对策。虽然,张振东占据了自己的身体,同时给予了自己可能一辈子都达不到的事业高度,但是,这一切都是张振东自己给自己,左手倒右手的行为,和黄元没有关系。而且,自己毕竟和张振东是两个人,此时此刻的自己,如果被知道真实情况的张振东的朋友,家人发现,估计又要被拉去“梦境女巫”那里进行仪式,抹除自己的意识。更可怕的是,黄元开始有些畏惧睡眠了,他害怕自己下次睡着之后,不会再次醒来,他害怕自己的人格永远地被张振东的人格取代。 回想自己的现实处境和梦中所见,让黄元这个本来没有什么宗教信仰的无神论者开始怀疑,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一些神秘的力量,而这些力量,又在冥冥之中操控着自己,操控着整个世界。 黄元开始默默回忆其自己梦中听到的文字,那是一段拗口的文字,以往自己做梦,连梦了什么都记不大清楚,但是刚才梦中的那些文字,却记忆深刻。 百仞建木,黄帝所为, 断绝天地,其根尚存。 女娲之肠,十巫之首, 夹木残枝,操不死药。 抽魂抑魄,往复轮回, 若得善终,斩蛇毁枝。 这些文字里提到的黄帝、女娲、十巫,好像都是中国古代神话中的人物。黄元创业之时,开发过以《山海经》为题材的游戏。黄帝,女娲,十巫,《山海经》中都是有描述的。 想到这里,黄元突然捕捉到一丝信息,一点关联,而这点关联让他迅速打开手机,翻开各种聊天记录,在聊天记录中,他捕捉到一个名字,巫礼。 巫礼是十巫之一,但是是不是十巫之首,黄元就不知道了。而且,从这些私密的聊天信息中,张振东这帮人,对巫礼都及其崇拜,尊其为不死女神。 这让黄元陷入了深深地讶异当中,难道巫礼真实存在? 第五章天王盖地虎三一四一五 清晨,东边地平线上的红色光亮,一点一点地侵入深蓝色的天幕。 黄元穿好了衣服,坐在窗边的椅子上,静静地思考着。有太多的问题需要思考和解决,而眼下最紧迫的问题就是,他和张振东两个人格对于同一个身体的抢夺。而更加可怕的是,他没有太多时间了,下次醒来之后还是不是自己,他无法判断。黄元开始在脑中为自己制定了一个实验计划,但是首先,这个实验需要一个对于自己来说,绝对安全的地方。 思考中,宋珊珊醒了过来,她迷迷糊糊地撑起身子,睁开眼四处看了看,看到黄元已经穿好衣服在窗台边静静地坐着,有些诧异。 “黄总,您什么时候醒哒?这么早。。。” 在刚睡醒迷迷糊糊的情况下,宋珊珊依然能用一种谄媚发嗲的语气和黄元交流,不禁让黄元心中佩服,看来她被吴昊训练地不错啊! 黄元看了一眼宋珊珊,尽量保持自己的眼睛只看着宋珊珊的脸,问道,“你能帮我订一张回帝都的机票吗?” 宋珊珊笑着说,“您怎么突然这么客气啦?这两天我一直陪着您,您有什么需求就直接跟我说,吴总让我招待好您,照顾不周,我可是会被吴总批的。”说罢,宋珊珊吐着舌头,右手轻轻砸了一下自己脑袋,摆了一个卖萌的鬼脸。 然而此时,黄元对于眼前这个女人暧昧的言语提不起任何兴趣,因为,他已经一夜没睡了,而且,在回到帝都找到安全的藏身之所之前,他都不能睡觉。 “我要今天最早一班飞机,越快越好。”黄元语气冰冷。 “好的好的。。。”宋珊珊发现,黄元像变了个人似的,一改之前几天和自己在一起时的放荡,非常严肃地给自己下命令,便马上拿起手机,开始帮黄元订票。 “今天最早一班,7:40起飞,有点赶,需要我开车送您去吗?需要我给许总和Harry总也订同一班吗?” “不用!”黄元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宋珊珊,这个事情,不能现在让许陆和Harry知道,他需要拖延时间,不能在机场被许陆和Harry等人截住。 “嗯,我需要你帮我做件事。。。”黄元缓和了一下语气,尽量保持微笑,不希望宋珊珊起疑。 “您说。”宋珊珊见黄元语气和神态都缓和了下来,看来并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脸上开心地笑了起来,跪坐在床上,上身挺直,双手撑着膝盖,等着黄元的回答。 这个姿势让黄元有点上头,毕竟宋珊珊刚起床,还什么都没穿。黄元眼神避开宋珊珊,轻声说道,“有些个人私事需要紧急回去处理一下,处理好后我回立刻赶回来。所以这个事情就不用告诉许总和Harry总了,让他们好好休息。如果他们一会来找我,你就告诉他们,我昨晚一晚没睡,现在还在睡觉,别让他们进来打扰我。” “这,”宋珊珊有些迟疑,“那他们真的发现您不在了,怪怨我怎么办啊?这个责任人家可担不起。。。” “没事,这个事情我说了算。实在发现了,你就说我有紧急私事。另外,我会给吴总说明一下这个情况,不会怪你的。” 黄元这么说,宋珊珊便不再担心了,看了眼手机说到,“给您叫的车已经到酒店楼下了,我送送您。”说罢便开始穿衣服。 黄元一听,立刻起身,对宋珊珊说,“不用了,我现在出发,你继续休息吧。”说罢便头也不回,立刻出门了。 中午12点,黄元重新回到了帝都,打了一辆车,到了自己好友张玮的家附近,便下了车,步行去找张玮。黄元脑中思考了很多,这让他变得有点疑神疑鬼,他觉得如果直接打车到张玮家,可能会被许陆、叶静宜那帮人查到,便提前下车了。 张玮是黄元的初中、高中同学,在学校的时候,两人就是死党。因为都喜欢日漫和游戏,他们总有聊不完的共同话题。张玮对于日漫的痴迷,也使得他自学日语成才,在黄元上大学的时候,张玮便去了日本,在日本的动漫专门学校进修。 对于张玮,黄元心中一直有着愧疚。张玮在日本留学,还没学完,就被黄元一阵嘴遁,忽悠回国创业了。本想大家一起做成点事情,挣大钱,过上更好的生活,但是却创业失败。张玮是个长相帅气,性格温和的人,也是个很讲义气的人,在黄元公司最后半年都发不出工资苦苦支撑的情况下,张玮依然坚持陪在黄元身边,直到公司彻底倒闭,张玮才离开。离开时,张玮对黄元说,“我打算试着做做游戏主播,你要是有什么其他事情,随时找我就好。”张玮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依然时温和的微笑,似乎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感到忧虑。 快一年没见了,不知道张玮是否还住在这里,黄元内心有一丝丝担忧,但是此刻,这个世界上,可能也只有张玮,是他觉得最信任,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了,他需要帮助。 这是一栋青年公寓,里面住的都是来大城市打拼的租房的年轻人,张玮在这里租了一个一室一厅一卫。敲开了门,黄元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对张玮的愧疚,就别的重逢,以及对张玮的信任,让黄元不禁眼角湿润,立刻抱紧了张玮,一时间情绪难以控制。 张玮也是一惊,随即安慰着黄元,“元,你怎么了?进来坐,进来坐。” 进屋之后,黄元发现张玮家里坐着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小姑娘有一张精致可爱的脸,大大的眼睛,鼻梁很挺拔,看着有点像混血。黑黑的长发,额前剪了整齐的刘海,整体妆容打扮,非常的日式。而小姑娘看到自己面前抱着的两个大男人,尴尬地笑了笑。 张玮笑着对黄元说,“对了,元,忘了跟你介绍了,这位是张萌,是我女朋友。” “哈,你小子可以啊!”黄元拍了拍张玮的肩膀,随后对张萌打了个招呼,“你好,我叫黄元。” 没想到张玮离开公司后,竟然找到这个一个漂亮的女朋友!果然这个世界是可以靠脸吃饭的,张玮长得帅气,又注重身材保持,而且脾气好,很暖男的那种。帅气暖男没有很好的工作,一样可以找到漂亮的女朋友啊! 张玮也立刻向张萌补充道,“啊,萌萌,这个是我老板,元。” 黄元连忙摆手,对张萌说,“不是了不是了,同学,同学。。。” “听说你现在是经格基金的投资总监了呀,厉害啊!还想着那天请你吃个饭庆祝。。。”张玮笑眯眯的说到。 黄元苦笑了一下,说,“我有些事情想和你单独聊聊。” 张玮发现黄元表情凝重,于是便让张萌去卧室里打游戏,自己和黄元留在客厅。黄元把自己从参加自杀派对,到现在的所有事情,毫无保留的告诉了张玮。这里的很多荒诞离奇的事情,让张玮听得半信半疑。 “这么说,你现在体内由两个人格,一个是你,另一个是张振东?”张玮问道。 “嗯,我们两个在抢一个身体,睡眠后可能会出现人格切换,但是过去的半年,张振东醒来的次数远远比我多。我不能被张振东的人找到,也不能被‘梦境女巫’教派的人找到。被找到以后,他们会想办法再次洗掉我的意识。我没有其他地方可去,所以来找你。。。”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张玮问道。 黄元抬起头,看着他的好友的眼睛,“我想在你这里睡一觉,但不是为了休息,而是做个实验。” “实验?”张玮更加困惑了。 “对,实验。我想看看现在的我睡着以后,张振东会不会出来,以及我和他的人格切换的频率。我睡着以后,请把我捆在床上。同时准备安眠药,如果我醒来之后,不是我而是张振东,请立刻给我喂安眠药,让我再次睡着,如此反复直到确定是我醒来了。” 张玮思考了一下,“你确定要这样做?这有点太胡来了。。。” “没关系,请配合我!另外,为了避免张振东醒来乱喊乱叫,请帮我准备一个口枷,不用太大,保证我嘴合不上就行。如果醒来之后,发现我不是黄元,立刻喂药。” 黄元的提意让张玮稍稍觉得有些尴尬,口枷是个夫妻间娱乐的情趣用品,张玮做梦都没想到这个东西可以这么用。 “那么最关键的一个问题,我怎么能判断醒来的是你还是张振东,老实说,我实在想不到一个人里是另外一个人格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黄元想了想,回答道,“这样,我们对暗号!你说‘天王盖地虎’。。。” “然后你说‘宝塔镇河妖’么?”张玮立刻回答道,“但是不对啊,你如果带着口枷,怎么说话啊?带着那玩意,嘴都闭不上,怎么能说清楚呢?” “首先,我不接‘宝塔镇河妖’,这地球人都知道。我用‘三一四一五’,圆周率。”黄元顿了顿,“其次,我用手比划,你看我手比划三一四一五,就算暗号对上了。” 两人又简单聊了聊,便开始了这个计划。张玮用家中多余的床单,在黄元身体上捆了2道,捆在床上,与此同时,给黄元带上了从附近成人用品店买的口枷。并在床头边准备好了水和安眠药。张萌也在一旁帮忙,虽说这个事情很滑稽,但是张萌是个很喜欢这类奇异故事的小姑娘,也在好奇的等待,看看是不是真如黄元所说,他睡着后会变成另一个人。 一切就绪,已经是晚上8点多了,距离黄元醒来,已经17个小时了,黄元之前一直处于紧张的状态,不敢睡觉,但是现在到了好朋友张玮的家,同时大家又做好了防护措施,心中觉得有了依靠,困意渐渐涌上来,便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黄元醒了过来,恢复意识的他,觉得头昏昏沉沉的,感觉可能是安眠药的副作用吧。刚刚庆幸自己醒了,但是却又被周围的环境吓到了,自己依然处在一遍黑暗之中。但是不是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而像是被关在一个木头盒子里,盒子高度很低,自己无法从坐起来。 黄元依然被捆着,口中带着口枷,处在这个盒子里,黄元有了一个不好的联想,这种感觉好像是在棺材里面啊?为什么会在棺材里?我睡着期间发生了什么?难道被张振东他们找到又抓了回去?那张玮和张萌又在哪? 第六章我需要一间牢房 黄元在木箱子中拼命扭动身体,口中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 他试图踢开木箱子的盖子,却发现盖子上似乎压着东西。正当黄元着急乱踢时,有人打开了盖子。 突然的亮光让黄元的眼睛有些不适应,再仔细一看,打开盖子的正是张玮。原来,自己不知道怎么被张玮放到了床底下放杂物的箱子里。 张玮警惕地盯着黄元,手里拿着一颗安眠药,而在张玮身后的张萌,手里拿着一杯水,躲在张玮身后,脸色十分不安,似乎是在害怕黄元。 “天王盖地虎”,张玮盯着黄元,警惕地问道。 黄元立刻开始用手指比划出三一四一五这几个数字。看到这里,张玮松了一口气,拉起黄元,同时去掉了口枷,解开绑在黄元身上的床单。黄元发现,那床单,已经有些撕裂了。 “元,你可算正常了,吓死我了。”张玮一边解着床单,一边说到。 “发生了什么。。。”黄元刚想详细问下,就发现这个卧室里已经变得异常杂乱。除了散落在地上的被褥,床边的台灯,也摔在地上,而靠近窗户的电脑桌上,张玮平时用来直播游戏的设备也散落一地,电脑屏幕都被话筒砸碎了。整个房间里就像刚打过仗一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黄元有点懵。 “昨天你睡着了,大概2个小时以后就醒了,但是醒来之后完全不是你,暗号对不上,还疯狂的挣扎,嘴里含含糊糊地乱喊乱叫,床单根本绑不住你。。。”张玮解释道。 “是啊,太可怕了,跟犯了精神病似的。。。”张萌在张玮身后小声嘟囔着。 “别瞎说,”张玮打断了张萌,接着对黄元说,“然后我还是想办法按住你给你喂了安眠药。说实话,硬按住一个大活人吃药,还真累。” “给你们填麻烦了,”黄元看着这个混乱的卧室和张萌惊恐的表情,觉得更加内疚了。打扰了张玮的生活不说,还把他女朋友吓到了,看来自己不能待在这里了。 “对不起,吓到你们了,”黄元对着张玮和张萌鞠了一躬,准备离开,“我还是租一间房子住吧。。。” “等下,”张玮拉住了黄元,“你先坐,房间这么乱并不全是你做的,昨晚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和你相关。” 黄元听到这里,有些惊讶,呆立在那里,等待张玮继续说下去。 “你睡着以后,住在隔壁的邻居过来抱怨,说晚上大吵大闹扰民,再吵就去物业举报我们。但是再之后大约半个小时,也就是昨晚快11点的时候,又有人来敲门。一般这个时间点,没有人回来找我们,所以我就隔着门问了一声,是谁?” 张玮顿了顿,继续说到,“门口说是物业,但是当我透过门镜看的时候,发现物业身后跟着两位警察!” “警察?”黄元有些震惊,下意识他觉得 ,警察找到这里,一定和自己有关。 “嗯,你在里屋绑着,吃了安眠药,我觉得这个不能让警察看到,误会了我们图财害命可不好,于是我们先没开门,和萌萌一起把你藏到了床下。” “然后呢?”黄元焦急地问道。 “我开门后,物业身后的警察立刻推门而入,然后再屋子里面来回打量,当时我和萌萌就觉得奇怪,警察们似乎在找人。物业看着我,说接到了举报,夜里扰民,怎么回事?我就随口撤了一个谎,说刚刚和女朋友吵架。但是。。。” 张玮的表情突然变得非常严肃,说到,“进来的两位警察直接就问,‘请问黄元你认识吗?今天有没有来过?’” 黄元觉得脑后开始冒冷汗,不知道自己的这位好哥们是怎么应对这个事情的,紧张地盯着张玮。 “我说,‘没有啊,我快一年多没见过他了。’其中一位警察随后对我说‘黄元最近失踪了,我们怀疑他和张振东先生的失踪案有关,如果你知道他的相关线索,请及时告知我们。’他说这话的时候,另一位警察就开始在各个房间内走动,应该是在找你。”张玮指了指黄元。 “随后,另外一个警察看到卧室那么乱,便准备翻床垫。。。” “我去。。。”黄元已经一身冷汗了,这太刺激了。“然后呢?” “然后就不得不夸我们家萌萌聪明了,”张玮说着摸了摸张萌的头,而张萌像只猫咪似的蹭了蹭张玮的手,随后说到,“我觉得要露馅就惨了,你是阿玮的好朋友,而且我也不想让警察发现我们藏了个绑着的人在床底下,那我们不成犯罪了吗?于是我突然就冲着阿玮吵了起来。。。” “不止吵,还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呢!”张玮补充道,“我也是愣了一下,然后就反应过来了,也开始和萌萌吵,嗓门能多高拉多高,说实话,我这辈子都没这么超过。。。” “是啊,阿玮平时很暖的说!”张萌笑咪咪地看着张玮说,两人眼中有着数不清的甜蜜,“我看那警察还不走,就开始在卧室里面砸东西,什么电脑呀、话筒呀、水杯呀,我甚至砸了一台显示器,不得不说,挺爽的!”张萌说着,对自己竖了个大拇指。然后继续说到,“警察和物业都懵了,然后卧室里的警察也退了出去,对我们说,‘两口子有话好好说,不要吵,不要扰民!’然后他们就走了。”说到这里,张萌觉得自己昨晚太机智了,开心地笑了起来。 “那是我的直播设备啊。。。”张玮看着开心地张萌,苦笑道,“我们怕晚上再有警察突击来,所以,我们就没把你放出来。” 看着眼前这对乐观的小情侣,黄元心中觉得万分感激,要不是这二位心有灵犀的配合,可能自己已经在昏昏沉沉中被抓回去了。想着他们的甜蜜,也觉得自己结结实实地吃了一大碗狗粮。 “感谢二位!”黄元双手合十,冲着张玮和张萌拜了拜。“你们又救了我一命啊!砸坏的东西,多少钱我照价赔偿。” “客气啥?”张玮摆了摆手,随后说到,“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警察在找你。” “那帮人肯定已经发现了我的异常了,而且能找到你这里,反应太快了。我不能呆在这里了,也不能再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得离开。” “那你去哪呢?”张玮知道,黄元创业以来一直是睡在公司的,他在帝都并没有住处。 “我想你帮我租一间房子,费用我出。”黄元想了想觉得不对,随后说到,“还是算了,能找到这里,他们肯定在怀疑你了,你的一举一动可能都会被监视,你能帮我联系一下阿润吗?让他帮我租。” 阿润是黄元创业之时的技术总监,年龄比黄元和张玮都大,成熟稳重,技术能力强悍,典型的技术大神。黄元创业初期,很幸运的认识了阿润,因为二人兴趣想法一致,因此和阿润关系一直很好。 “好的,我让萌萌去联系,对了,你租的房子,又什么要求吗?”张玮问道。 “独立的房间,不合租,窗户要少,最好没有,隔音效果要好,门窗要结实。” 听了黄元的要求,张玮有些疑惑,“怎么感觉你是要找一个牢房似的?” “没错,我是需要一间牢房。”黄元低着头,两只是手紧紧地扣在一地搓弄,想着他的计划。 “昨晚我的情况比我预想的要好,张振东睡后轮到我醒来,看来我们对身体的支配权有希望能打成平手。现在我被张振东和他那个该死的邪教团体追踪,他们想利用他们庞大的关系网将我捞出来。外边的世界,对于我而言,已经是个监狱了。。。” 黄元抬起头,看着张玮,“我想查明真相,我不想稀里糊涂的死去,放着自己的青春人生不过,让别人拿去挥霍。我也想知道杨雨璇是怎么回事,她的身上应该发生了和我类似的事情。可是现在的我,没有办法出去调查,我只有一个犯人可以审问,那个犯人,就是张振东!” “所以。。。”张玮看着黄元,仿佛又看到了刚开始一起创业时候,那个充满干劲,充满激情的黄元。 “所以,我要把自己和张振东关在同一个牢房里,拼个你死我活!” 第七章五分钟的牢笼 两天之后,阿润帮黄元租到一套房子,五环外的一栋塔楼。不知道当时开发商怎么想的,就是孤零零一栋塔楼,周围是一些商铺,没有小区和院子。挑了里面户型最不好的一间,房间是长条型的,一进门是走廊,走廊两侧是厨房和卫生间,通过走廊是客厅,通过客厅是卧室,也就只有卧室那里有一扇向南的窗户,整个客厅是个暗间。 这两天黄元都在张玮家躲着,时不时透过窗户向外观察。通过这2天的观察,他发现外边有些行迹可疑的人,毫无疑问,这些人在监视这里。 张玮也走到黄元身边,问道,“元,房子租好了。另外,你是不是要休息一下,你已经2天没睡了。” 黄元躲在窗帘后面看着窗外,对张玮说,“我得搬过去,还有很多需要布置,但是现在外边有人监视我。” 张玮听了,探头向外看,“倒是有些路人,但是你怎么判断谁在监视你呢?” 黄元指了指小区门口走过去得一个牵着狗的女人说,“这就是其中一个,每隔2小时,牵着狗过来溜一圈,狗不需要溜这么多趟啊。还有那边十字路口那个摊煎饼的,这附近并不是人流量特别大的区域,在这里摊煎饼,不怕赔死啊?” “也对,之前没怎么见过那个人。”张玮看着那个摊煎饼的说道。 “还有,一般摊煎饼的,如果一大早来卖,到了下午的时候,备的料基本就用的差不多了,这位仁兄能坚持到半夜,怎么可能?”黄元转过头对张玮说,“还好你是游戏主播,你媳妇是画师,你们的工作都可以在家做。如果他们发现你们两个都出去上班了,那肯定就伙同物业,直接进门搜查了。” “那怎么办?你要怎么出去呢?” 黄元站在张玮面前,比划了一下,说,“咱俩差不多高,只是你比我瘦一些,把你的衣服借给我。” “哦!你穿我的衣服出去?” “不光穿你的衣服,我还要借你媳妇用一下。” “你要干嘛?”张玮一脸困惑的问。 “听我说,明天早上8点,那个遛狗的刚好绕开这个区域。我穿你的衣服,你媳妇跟着我,假装我是你,我们俩下楼打车走。然后你在我们离开大约10分钟以后,你也下楼,也打车走,这样我猜想他们大概率会去追你。” “那如果他们直接跟着你的车走呢?” “那也不怕,我打车中途会经过五环附近的主干道,8点出发,到主干道肯定赶上早高峰,车子一定会堵在那里。我会找个空挡下车坐地铁。” 张玮听了后,想了想,“那你可得注意安全啊,那今晚你要不要睡一下?你已经熬了两天了,不睡的话,明天你能行吗?别路上昏倒了呀。” “没事,”黄元使劲揉了揉头,“现在已经夜里了,到天亮也没多久。而且我怕我睡着了以后,接连几次醒来的都是张振东。我还有需要要布置的设备,帮我联系阿润,明天在新租的房子那边等我,带好我让他买的东西。”说罢,黄元走到电视前,打开PS4,对张玮说,“今晚通宵打猎,我会努力帮你通关,之后你剪辑到自己的视频中当素材用吧。” 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第二天早上,黄元出门前喝了一大杯咖啡,虽然对于现在的他,咖啡已经没什么用了。黄元穿了张玮的一件带兜帽的衣服,围着围巾,尽可能遮住脸,和张萌一起出门了。张萌也很配合,一出门以后,便主动揽着黄元胳膊,有说有笑,俨然一对热恋的情侣,倒是搞得黄元有的不自在。老话说,朋友妻,不可欺啊。 上了出租车,走了一小会,黄元就发现,后边有辆面包车一直跟着自己。 “还真是有人跟踪啊,张振东的命可真值钱。”黄元在心中咒骂到。 但是,帝都的早高峰岂是浪得虚名,很快,公路便堵得水泄不通,所有的车辆都像蜗牛一样,一点一点往前蹭。而那辆面包车,也被汇聚的车流和小车不断地加塞堵在了后面,中间隔了一段距离,黄元觉得差不多。于是,在车上,他脱掉了外套和围巾,交给张萌,“多谢了,帮我谢谢阿玮。”说罢,带上墨镜下车,混入人群之中,钻进了地铁。 30分钟后,黄元到了那栋塔楼。 一进入房间,就看见里面有些工人正在施工,黄元知道,这是他托阿润帮他找的人,在客厅的墙壁上加上一层厚厚的隔音板。 阿润见到黄元进来,刚想打招呼,却又吓了一跳。一年多不见,眼前的黄元竟然变得如此憔悴,黑黑的眼圈,惨白的脸色,乱糟糟的头发。通过张萌,阿润也大概了解了黄元现在的处境,只是没想到,黄元的状态如此的差。 “你几天没睡了?不用这么拼吧?”阿润问道。 “没事,这不重要。东西你都带来了吗?” “带了一部分,还有一些今明两天快递到这里,不过你要干嘛?” “这个只有你能帮我了,你技术好,软硬件都懂,我说,你来帮我做。”黄元抓着阿润的肩膀,盯着阿润的眼睛,眼神坚决。 之后的两天里,黄元和阿润开始对客厅进行大改造。 首先,客厅的整体墙面、天花板、地板,全部加装了一层厚厚的隔音板,这样,无论张振东在这里怎么吼叫,外边的人也不会听到。 客厅连通卧室和走廊的门全部换成防盗的密码门,需要输入密码才能打开。门没有把手,门的表面贴了一层海绵,避免张振东狗急跳墙,胡乱撞门。 客厅里面的家具全部撤掉,只放一张床,床的正上方安装了一个投影仪。床是定做的,边缘光滑,不会伤到自己。床板枕头下面的位置,阿润安装了一个压力传感器,任何时候,只要躺在上面的人起床,压力传感器就会控制埋在墙里的催眠瓦斯,通过墙壁角落的小孔慢慢释放。瓦斯释放5分钟,按照之前找到的对于这个催眠瓦斯的介绍,5分钟应该足够可以让醒过来的人睡着。而且,为了避免连续几次都是张振东醒来,催眠瓦斯还有一个循环控制。第一次触发以后,间隔8小时,不管压力传感器有没有触发,催眠瓦斯都会再释放一次。 催眠瓦斯对于人体并不友好,因此,黄元在隔壁的卧室里放了对应的治疗药物,只要自己醒来,就需要立刻打开密码门到卧室,吃下药物,同时通过放在卧室里的电脑,关闭催眠瓦斯的释放。 压力传感器还会控制头顶的投影仪开始工作。一旦张振东醒来,投影仪就会播放黄元录制好的视频,也是他打算审问张振东的一些问题。 客厅里没有灯,由于,本来也没有窗户,那么只要两侧的门一关,这里就是一个绝对黑暗的房间,不会有一丝光亮。在这个房间里醒来的人,就会像一个被活埋在地下从棺材里醒来的人一样,处于绝对的黑暗之中。这个主意也是黄元之前在张玮家,被张玮藏在床底下之后想到的。处于黑暗中的人,在恐惧的时候,对面的墙壁会突然出现自己录制的视频,视频中的自己也采用了在黑暗之中从下往上打光的方式。这样,就好像黑暗之中,出现了一张惨白的人脸一样。这对于任何人的精神来说,都是一种摧残,黄元甚至在想,张振东那个老头子会不会被自己这样吓死?但是,想到张振东用的是自己的身体,自己年轻的心脏,便有了一丝把握。 客厅天花板里,还埋着两颗针孔摄像机,黄元需要这两个摄像机,来观察张振东醒来时的一举一动。 一切就绪以后,黄元也已经5天没睡觉了,对于他而言,这已经快到他的生理极限了。阿润看着这时的黄元,充满了担忧。5天没睡,黄元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脸色越发苍白,黑眼圈已经到了退不下去的地步。 阿润靠近黄元,轻声问道,“你还好吗?” “嗯,没事,”黄元此时的音量非常小,说话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一个很费力的事情了。“这几天幸苦你了,多谢!天晚了,你回吧,走之前帮我把门都锁好。” 阿润看了看黄元,似乎评估了一番黄元的身体状况,然后一脸担忧的说,“那我先走了,你醒了,有什么需要,跟我说。隔壁卧室我给你准备了一部新手机,这里的网络我设置了好几层迷惑性的代理,你可以放心使用。” 说罢,阿润锁好了门,离开了。 门关上的一刹那,整个房间便成了绝对的黑暗。黄元伸出了自己的手,切实体会到了什么叫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再加上隔音的环境,黄元处在这个房间中,听不到外边的任何声音,感觉像是处于自己之前那个可怕的黑暗的梦中一样。 黄元躺在客厅的床上,思考着,思考着这里的布局还有没有漏洞。按照计划,今天晚上自己一定要睡觉了,要不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因为疲劳过度猝死了。但是这个自己设想的牢笼,能否像自己想得那样,变成一个5分钟的牢笼,永远困住张振东呢? 第八章绝望的持久战 黑暗中,黄元的意识逐渐恢复,感觉自己头痛欲裂。 透过投影仪的光线,黄元发现自己躺在了通往卧室的门的旁边,显然,这里是张振东昏倒前所站立的地方。 黄元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是想到催眠瓦斯有循环释放控制,便立刻通过密码开门,到了卧室。透过卧室的窗户,黄元看到了东边的太阳。现在是上午9点,不知道张振东是昨天夜里几点醒来的,估计时间差不多了,黄元急忙通过电脑先关闭了催眠瓦斯。 虽说自己的意识睡了一夜,但是自己的身体依旧疲惫,虽说自己的意识在睡眠,但是自己身体确是在张振东醒来之后,依旧在连轴工作。黄元不由得苦笑,看来自己的身体是休息不过来了。 黄元稍作休息,一边吃着之前准备的食物,一边看着通过摄像头录制的视频。 画面中显示,夜里一点钟,也就是黄元睡下2个小时以后,自己醒了过来。显然,醒来的是张振东。黑暗之中,张振东显得非常害怕,他什么都看不见,在张振东的记忆里,上次醒来时,他正被张玮捆在家里,并且喂了安眠药。张振东在黑暗中慌乱的缩成一团,四处乱看。但是这种完全无光的黑暗是人眼无法适应的,在这种环境下,无论你待多久,你依然什么都看不见。 之后,投影仪打开了,一张惨白的脸打在了墙上。很显然,这张脸吓了张振东一大跳,他疯狂地吼叫着,躲在角落里。发现是黄元的脸之后,便不再大叫,手按着心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随后,视频中黄元开始质问张振东。 “张总,您好。我们终于又见面了,时间有限,我有几个问题,您听好了。” 张振东立刻开始咒骂黄元,显然他气坏了,但是骂了一会,发现这只是个视频,便不在咒骂,只是站在那里,恶狠狠地盯着视频中的黄元。 黄元事先想到了张振东可能会有应激反应,因此,第一次的这个视频,是5分钟循环播放的。重复能够让人产生记忆,黄元就是要自己的问题,深刻地刻在张振东脑中。 “我已经知道了你通过一个叫‘梦境女巫’的邪教,把你的意识送入了我的身体里,我需要知道这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仪式的效果如何解除?你还回你的身体里。” “告诉我关于‘梦境女巫’这个邪教的一切。” “你们还对多少人做过类似的仪式?有哪些人?” “杨雨璇是不是也参加过这个仪式?现在谁在用她的身体?” “告诉我我想知道的,我们可以聊下一步,如果不说的话,你就永远别想出去!” 很明显,黄元循环播放的质问和威胁的视频彻底激怒了张振东,他怒不可遏,疯狂咒骂和威胁着黄元。他不断地重复着让黄元放了自己,不断重复着自己多么多么手眼通天,他的家人和朋友肯定会很快找到他。张振东还提到“梦境女巫”以及巫礼大人的法力多么多强大,多么多么神奇,她很快就能算到自己被困在这里,只要他们找到这里,一定要让黄元彻底消失。气急败坏的时候,他还威胁黄元,如果不放了自己,那等他出去后,会找人处理黄元的家人、朋友以及一切他认识的人。 黄元看着视频里疯狂的张振东,一股说不出来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视频中那个人,那个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此刻却用着自己完全不熟悉的讲话方式,做着自己不熟悉的动作,疯狂地诉说着另外一个人的愤怒。 没过多久,视频中的张振东,似乎辱骂够了,开始在客厅里寻找门。当他找到门但是打不开的时候,他开始站在门边疯狂的撞击门,同时大声呼救。要不是客厅里装了隔音板,早就被周围邻居发现了。张振东疯狂的呼救没坚持几分钟,便被催眠瓦斯放倒了,跌倒在门口昏昏睡去,也就是黄元醒来的地方。 看来现在自己和张振东对于身体的抢夺真的是打平了,自己睡下,张振东就会醒来,张振东睡下,自己就会醒来。 “看来得打持久战了啊。。。”黄元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黄元依然用这个方式,用这5分钟的牢笼,困住张振东,逼问他说出真相,这的确没有那么快,但是黄元坚信,这种方式,可以摧毁一个人的意志。 最开始几次,张振东醒来之后,都会疯狂的咒骂和呼救。几次之后,张振东似乎也发现了自己会在醒来之后不久会被催眠。所以再醒来的时候,张振东不在浪费时间,而是试图猜一些数字组合来打开密码门。他的这个行为把黄元逗笑了,六位数字的密码组合,有100万种,怎么可能试得出来?密码试过不行之后的几次,张振东又变得狂躁,开始四处找出口,不停地在墙壁和地面摸索、敲打,似乎在找密道出口。 当所有方式都试过之后,张振东开始对着墙面上投影出的黄元的脸,开始说话。张振东说自己也不知道“梦境女巫”这个教派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也不知道还有谁做过这些仪式,他就只是听说了,花钱雇了这帮人给自己换一个年轻健康的身体,别的自己都不知道。还许诺黄元,只要放了自己,他会去找“梦境女巫”教派的人,再给自己换另外一个身体,这个身体他不要了。同时他还许诺给黄元的公司投资,高管职位和股份,介绍黄元认识那些商界的大佬和有钱人家的大小姐,配备多少女秘书之类的。 张振东的价码越开越高,黄元就觉得越离谱。之前自己公司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自己也去找过张振东以及其他经格资本的人,希望能追加一部分钱。但是经格资本看了黄元公司的财报,并不愿意支持黄元把没做完的项目继续下去,而是拿出了对赌协议和股东连带担保协议,要求黄元收购他们的股份,退还投资款,这让黄元一下子背负了上千万的债务,公司也完蛋了。因此这时张振东说的话,黄元是压根不信的。何况,在生命面前,钱算什么? 再之后,张振东醒来之后,开始一句话都不说。他开始沉默,甚至开始打坐。这让黄元有些不爽,张振东不愧是国内顶级的投资人,见过大世面,意志力不是轻易能摧毁的。 在拷问张振东的同时,黄元也在通过阿润帮自己搭建的网络开始疯狂地搜集资料。首先,他在网络上疯狂搜索“梦境女巫”教派的人,但是在网络上完全搜索不到。 于是,黄元在网络上搜索有关能让人的意识进入其他人的身体并却而代之的仪式或是法术。这方面倒是搜到一些资料,但是大部分都是一些都市传说,有用的信息并不多。直到有一次,黄元在外网一个爱好神秘学的论坛里,看到了有人在讨论类似的仪式,以及和这个仪式有关的教会——玫瑰十字会。从网友的只言片语和混乱的描述中,黄元得知,玫瑰十字会是从神圣罗马帝国时代便存在于欧洲的一个专门研究炼金术的教派。传言说这个教派掌握了很多世人不知道的禁忌的知识,他们不但会点石成金,甚至还会人体炼成,创造生命。甚至很多人认为,著名物理学家牛顿,也是玫瑰十字会的成员。 这让黄元有些疑惑,难道玫瑰十字会在国内也有信徒,而这些信徒的组织名字叫“梦境女巫”? 黄元开始匿名在论坛里发帖询问,是否有人知道“梦境女巫”这个教派,是否有人知道“梦境女巫”教派和玫瑰十字会的关系,是否有人知道关于这个让一个人的意识占据另一个人的身体的仪式。 关于“梦境女巫”的搜索没有太多进展,关于张振东的个人调查也看不到什么端倪。但是黄元还是查到了一些关于杨雨璇的线索。网上说杨雨璇是能源大亨杨启舜的女儿,但是有传说杨雨璇是杨启舜和一个小三生的。因为杨雨璇出生前,杨启舜夫妇一直没有孩子,而杨雨璇出生的时候,她的母亲已经快40岁了。而杨雨璇的母亲,名字就叫杨美玲! 难道现在占用杨雨璇身体的,就是她妈妈杨美玲吗?黄元又看了看张振东手机里的聊天记录里,那个自称杨美玲,头像是杨雨璇的人和张振东的聊天记录,确认了刚刚的想法。杨启舜刚刚去世不久,而杨雨璇的母亲杨美玲也60多了。杨美玲一直对于杨雨璇这个小三生的女儿耿耿于怀,于是便想占用她年轻的身体,继续自己的人生。 除此之外,黄元实在是差不到别的线索了,毕竟自己不是黑客。情急之下,他在国内的一个神秘学爱好者论坛里,把之前自己梦中出现的那首诗,发了进去。 百仞建木,黄帝所为, 断绝天地,其根尚存。 女娲之肠,十巫之首, 夹木残枝,操不死药。 抽魂抑魄,往复轮回, 若得善终,斩蛇毁枝。 最后黄元还加上了,求大家帮忙解密的感谢话语。 审问和调查的进度都不理想,但是,留给黄元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在黄元和张振东两个人格不断的切换期间,黄元的身体一直处于休息不足的状态。他消瘦的厉害,黑眼圈已经消散不下去了。眼睛里时刻充满了血丝,头发也开始掉落。更让黄元担忧的是,大脑休息不足,加上长期使用催眠瓦斯,自己的记忆正在变得越来越差。每次自己醒来,都会坐在那里思考很久,回忆自己要做的事情,以至于后来,黄元在卧室里放了一个笔记本,专门用来记录每日调查到的事情和自己要做的事情。 不光如此,长期使用催眠瓦斯还损害了黄元的嗅觉和味觉。渐渐地,他开始闻不到味道,嘴里的饭也变得没有味道。吃饭对于黄元来说,已经变成了为了活着而摄取能量的必须过程了。渐渐地,黄元的触觉也开始变得麻木,有一次在卧室吃饭的时候他划伤了手,直到吃完饭起身收拾碗筷的时候,才发现,血已经顺着胳膊,滴在椅子上,坐垫被鲜血染红了一片。 更可怕的是,身体似乎也对催眠瓦斯开始产生了抗药性,黄元发现,张振东醒来的时间,从5分钟,渐渐变成6分钟,7分钟,8分钟。 这场绝望的持久战,在同时摧毁着两个人的身体和意志。谁能坚持更久,黄元已经没有把握了。 第九章九章别墅三十九栋 圣诞节前夜,老天爷很给力的下了场雪,给沉浸在节日中的人们增添了一种浪漫的气氛。 黄元站在窗边,望着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们都在节日中,享受爱人、家人、朋友之间的温馨和欢乐。这样的画面已经让黄元开始感到陌生了,自己太久没有享受过节日了。张玮和阿润昨天联系过自己,问要不要一起过圣诞节?黄元婉言拒绝了。都说时间就是生命,对于现在的黄元,时间真真正正的关乎他的生命。 最近的两个月,黄元一直处在疲惫和与张振东的勾心斗角之中。在这个圣诞节,他似乎看到了一些希望。 由于张振东开始沉默和打坐,在2周前,黄元拆掉了客厅之中的投影仪。这样,张振东每次醒来,都只会处在绝对的黑暗之中。在黑暗中,哪怕人可以看到一丝光亮,心中都会产生一丝慰藉,而黄元,就是要把这最后的一丝慰藉,从张振东的世界里拿走。 这个方法开始奏效,张振东在绝对的黑暗中开始无法安心打坐,他的面部表情开始因为恐惧而扭曲。身体上的各种不适反应,也极大地加重了张振东的精神负担,他也开始记不清楚事情,嗅觉,味觉、触觉渐渐麻木。甚至有一次,张振东因为恐惧而失禁了,尿液在裤子和床上浸湿了一大片,他都毫无感觉地坐在那里。渐渐地,张振东开始变得语无伦次,举止痴呆,每次醒来都蜷缩在床边,低声地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张振东已经处于快要崩溃的边缘了,但是,张振东依然没有回答黄元的任何问题。有几次,黄元发现张振东的表情非常纠结,似乎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张振东想要放弃,但是每次在他打算开口的时候,似乎总有一种无形的恐惧扼住了他的咽喉,这种恐惧是如此地刻骨铭心,导致张振东最后也什么都不肯说。 就在前天,张振东在黑暗中疯狂的敲打着自己的头,疯狂地呼喊着,“它来了!它来了!别让它过来!走开!走开!!”黄元不知道,黑暗中,张振东产生了怎样的恐怖幻想,而这些恐怖的幻想,正在一点一点地逼疯他。而在昨天晚上,在黄元睡下以后,张振东居然没有醒来,似乎是他的意识拒绝醒来,拒绝再进入那绝对黑暗的牢笼。黄元的身体久违地得到了一夜的休息,醒来后黄元的身体,就像是一个坚持马拉松长跑的人,停下来休息以后便再也跑不动了一样,他在卧室的床上呆呆地躺了一整天,直到晚上,看到天上下的雪,才走到窗户边看了看风景。 雪景让黄元的心情好了许多,他回头走向电脑,开始了今天的资料搜寻。这几天他每天都搜索在“梦境女巫”、玫瑰十字会、炼金术、山海经的一些内容和都市传说。黄元不知道为什么查询关于一个人的意识占据另一个人身体的仪式,会关联出这么多不相关的线索。似乎这些线索中,有一种隐形的关联,而想发现这些关联,似乎有缺少了很多重要的关键点,导致这些关联变成了大脑处理大量数据之后产生的错觉。 在对于炼金术的了解中,黄元发现了一种叫“贤者之石”的物质。这个词很有名,大名鼎鼎的电影《哈利.波特与魔法石》当中的那块魔法石,其英文名称就是贤者之石。而日本著名动漫《钢之炼金术师》里,也描述了贤者之石是众多炼金术师们梦寐以求的物质。传说中,贤者之石可能是固体、粉末或液体,可以将一般的金属转化为贵重的黄金,而且它还能被用来制成生命的灵丹妙药,可以让人恢复活力,并实现永生,在西方炼金术师的心中,具有无上的地位。 关于“贤者之石”,中国古代方士也有很深的研究,不过在中国不叫“贤者之石”,而叫“金丹”。古代方士的炼丹术最早是通过炼制铅、汞等药物来制作长生不老的药物,炼丹术认为,丹砂这种物质是可以反复变化的,黄金可以永久保存,因此用它们制成的药物,吃了就可以长生不老。炼丹术的目的就是制造金丹以达成长生不老,其中金丹的观念就相似于贤者之石。 这半年的经历,让黄元开始认真思考这些以前他认为是神话传说的事情。炼金术和炼丹,在现代人看来,大多都是古代人因为迷信而进行的一些化学实验,而这些化学实验的产物,一般都含有重金属,毒性都不低。古人试图吃这个长生,其实是在找死。但是现在黄元的想法慢慢改变了,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贤者之石或是金丹的存在呢? 突然,黄元的思绪被电脑发出的提示音打断了。在国内某个神秘学论坛之中,有一个对他发的帖子感兴趣的网友,给他发了条私信。这个网友网名叫做“大老龟”,他在黄元发的那首梦中的诗下面,时不时地会发一些《山海经》中的原文,除了和黄帝、十巫、女娲、建木相关的之外,还会发一些什么和共工、九凤相关的原文,而且这个人发原文从来不做额外解释。刚开始下面还有些网友夸“大老龟”学识渊博,但时间一长,下面就有各种网友喷“大老龟”装13,相关的不相关的都发。但是“大老龟”不理会任何网友,只顾自己发。 就在刚刚,“大老龟”给自己发了一封私信,打开私信后,里面是一张图片,下面配了一行文字。看到那张图片,黄元立刻一惊,起了一身的冷汗。照片里是一个简约的手链,手链正中镶嵌着一颗闪亮的水晶,那正是第一次见到杨雨璇的时候,杨雨璇送给自己的手链。而这条手链,在黄元第一次在张振东家中醒来的时候,还戴在自己的左手腕上,在第二次在情趣酒店醒来的时候,已经不在了。黄元一直在东躲西藏,没有找过这条手链的下落,而此时的这个网友,却把这张照片发给了黄元。照片的下面附带了一行字: “九章别墅三十九栋。” 黄元盯着屏幕中的文字,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在他的意识中,杨雨璇给自己的手链,应该是在自己第一次醒来被张振东的妻子叶静宜等人发现以后,被他们拿走的。此时有这个照片的这个叫“大老龟”人,一定是和张振东一伙的。黄元一直在网上问占据他人身体仪式的事情,所以对于被张振东的人在网络上找到,也有心理预期。但是,这个他梦中诗句的帖子,是他用一个小号发的,这个小号只发过这一个帖子,也就是说,只有黄元自己知道,发这些诗句的人是黄元。那这个“大老龟”,是怎么判断发这个帖子的人是黄元呢? 难道这个人是“梦境女巫”的人?难道巫礼真的能掐会算,知道自己的藏身之所?可是也不对啊,如果他们真的能算出我藏在这里,为什么不直接来抓我呢?为什么要发这么一副充满嘲讽意味的图呢?配上下面的地址,简直就是在“请君入瓮”嘛! 黄元又开始仔细回想,自己这两个月是不是做了些什么事情,让自己暴露了。这段时间里,黄元从来没有出过门,自己用的网络也是阿润为自己专门设置的,应该都不会出问题。难道张振东他们有更加厉害的黑客,可以透过层层网络代理和加密发现自己?想到这里,黄元突然觉得,自己现在住的这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了。明天一早,一定要再次联系阿润,为自己找另外一个类似的房间,并且,要更加安全的网络。 不知不觉已经快夜里12点了,最近这段时间,黄元为了让自己的身体能够承受长时间不休息,一直在保持规律的饮食和作息。虽说饭菜在他的口中没有味道,也要定点吃饭,并且每餐都做了搭配和量的控制。睡眠也非常规律,现在到了自己该睡觉的时候了。只是今天,黄元带着一丝不安,在完全黑暗的房间中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慢慢睡着。 睡着之后,黄元久违地再次做梦了,最近两个月,在和张振东频繁切换人格的斗争中,自己一直没有什么梦,睡着了就是完全睡着,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今天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他似乎身处在一个漆黑的悬崖边,悬崖向两侧无尽地延伸,似乎一直延伸到世界的尽头。自己身后,是一片漆黑的混沌,什么都看不见。头顶似乎有天空,但是天空也是漆黑的,若不是天空中偶尔划过的带有奇妙色彩的光线,黄元几乎无法辨别天空和大地。在天空中没有光亮的时候,整个世界似乎由一阵黑雾笼罩,看不清太远距离之外的东西,甚至天空中的那些亮线,也因为黑雾的遮挡而变得黯淡。 突然,悬崖的下方,有一些微弱的光亮。黄元小心翼翼地靠近悬崖边,看到了一副令人匪夷所思的情景。悬崖下方全是混沌的黑暗,稠密、扰动,延伸到无限远的地方。但是黑暗中似乎有一个微弱的亮点,仔细看去,好像是在黑暗混沌之中开了一扇门,那门就是凭空地在黑暗的漩涡中伫立着,而那光亮,正是从门**出的。门口有一道阶梯,凭空的浮在那里,从门口一直向上延伸到悬崖边缘。黄元看了看自己脚下的阶梯,那阶梯很长,站在阶梯的中见,完全看不到阶梯两边外的深渊。每阶阶梯之间的落差很大,似乎每阶阶梯都有将近1米高。这完全不像是给人走的阶梯,正当黄元站在第一节阶梯上向门口张望时,他看到有一个人影从门内走出,并开始缓缓地向上走。 黑暗之中,黄元完全看不到那个人的样子,只觉得一个黑影在一点一点向上。1米高的台阶似乎完全没有阻挡他的前进,那黑影并不是爬上一节一节的台阶,而是正常的走着。那个人影似乎不稳定,似乎总有些奇怪的枝节从黑影中探出,又快速地融入到黑影之中,甚至在有一刻,黄元分明看见那人影的头部的位置,分裂成了两个,又迅速合并成一个。黄元感到了莫名的恐怖,现在正在慢慢走向自己的人影,绝对不是人类。 那个黑影走到阶梯的一半的时候,突然停下,似乎在看着黄元。随后,黄元便好像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熟悉的声音。没错,正是上次黑暗之海梦境中,告诉自己诗句的声音。而现在,那个声音再次传入了他的意识,并在黄元的意识中形成了文字。 “想知道真相,来九章别墅三十九栋!” 第十章你已经死了 黄元从床上惊醒,坐了起来。 同样奇怪的梦,同样是梦中听到了奇怪的话,而且这些刻入他脑中的奇怪话语,总能将他立刻惊醒。 黄元正在床上发呆,突然想到,自己还在客厅之后,催眠瓦斯早已启动,赶快手忙脚乱地摸索到门的位置,开门进入卧室。 窗外,白雪皑皑,地上的积雪照亮了城市的夜空,虽是深夜,却依旧明亮。现在是凌晨3点多,路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了,只有漫天的雪花在节日的霓虹灯中闪烁。 黄元看了眼监控录像,自己睡下3小时后因为噩梦惊醒,而张振东并没有在他之前醒来过,就像是一个双重人格的人,因为某些刺激而使得其中一个人格隐藏了一样。 黄元思考着梦中的邀请,去九章别墅三十九栋。九章别墅黄元睡前查过,是一个位于帝都的郊区别墅区,五环外靠近机场的位置。一般住别墅的人都是有钱有势的人,能住在那里的,一定是张振东的某个富豪朋友,说不定就是张振东为“梦境女巫”教派提供的住处,亦或者是那个叫“大老龟”的人的住处,而“大老龟”,多半就是“梦境女巫”教派的信徒。 但是此时,让黄元更加害怕的是,“大老龟”竟然能通过梦境给自己传话,并将自己叫醒,这远远超出了黄元的想象。黄元感觉好像有人时刻在监视自己,通过梦境监视自己,对方可以知道自己的内心想法,并将一些意识通过梦境刻入自己脑中。自己各种躲藏和设计困住张振东的一系列行为,对比这个直接通过梦境为别人灌输意识的做法,简直弱爆了。如果是这样,那自己此时此刻的行为,便没有了任何意义。“大老龟”既然可以通过网络找到他,通过梦境找到他,并且向他传话,那说明自己的位置其实已经暴露了,现在的躲藏是没有意义的。 既然对方知道了自己的位置,为什么不直接来抓自己呢?这个问题黄元百思不得其解,现在的自己在整个社会上,已经没有立锥之地了。唯一的人质张振东,也仅仅在自己处于安全隐匿的状态下,才有用。而现在,黄元想不到任何能和“大老龟”或是“梦境女巫”谈判的筹码。 既然自己没有筹码,那对方在顾忌什么呢? 黄元又回想了梦中之人所说的话,“想知道真相,来九章别墅三十九栋!”梦中之人的语气非常强硬,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黄元沉思了一夜,下定决心,既然自己已经暴露了,干脆来个正面对决吧。这段时间的疲惫和连续工作,已经超越了黄元的身体极限,尽快知道真相对于自己来说,绝对是一种解脱。 清晨,6点钟左右,黄元穿好了衣服,准备出发。自己已经2个月没有下楼了,刚刚走进楼道,黄元就感受到了区别于室内的广阔氛围,这使得他的精神稍稍振奋了一些。黄元来到楼下,一层底商的早点铺已经开始营业了,包子、饺子、豆浆、油条。。。这些都是黄元好久没吃过的食物了,他突然很想坐过去,吃一份早餐。虽说他闻不到早点的香味,但是记忆里早点的味道,却触动了他的味蕾,让他肚子开始咕咕叫。 黄元点了一碗豆腐脑、两根油条、一屉小笼包,开始大口大口的吃起来。此时的黄元并不担心被张振东的人认出来,因为这两个月,他已经彻底瘦脱像了,像一个死人一样,脸色苍白,脸颊深陷,眼圈发黑,眼窝深陷,现在的他估计站在叶静宜和许陆面前,他们都可能认不出来。 吃饱后,黄元找到早点店的老大爷付钱。老大爷颤颤巍巍地接过钱,看着黄元的脸因为恐惧而扭曲,在老大爷眼里,黄元就像是一个重病将死之人。一个将死之人吃饭吃的这么猛,老大爷生怕这个人吃着吃着就死在了自己的店里。 黄元在路边打了一辆车,前往九章别墅区。路上的他,不再胡思乱想什么,大脑放空,呆呆地看着车窗外的城市。此时的黄元,非常坦然,就像最终要上刑场的犯人一样,反而一切都看开了。 由于没到早高峰的时候,黄元在40多分钟以后,来到了九章别墅。这是一个绿化非常好的小区,小区距离周边的其他楼盘,都隔了比较远的距离,看上去应该比较安静。小区入口有个保安亭,黄元走了过去,在他快要接近的时候,保安主动向他搭话了。 “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吗?”保安的眼中充满了警惕,显然对眼前这个看着病入膏肓的年轻人,产生了一些怀疑。 “额,那个,”黄元挠了挠头,犹豫了一下,“我去九章别墅三十九栋,我们事先约好了今天见面。” 保安疑惑地打电话向三十九栋的住户确认,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对黄元说,“好了,您过来登记一下,然后就可以进去了。” 黄元胡乱填了一些错误的个人信息,然后匆忙跑进来别墅,避免保安发现自己填的信息有问题。 小区院子里环境非常好,院子四周都种着高高的树木隔档外部的视线和噪音。清晨,大部分住户都还没醒,小区里面非常安静。黄元在小区的最里面,也是最隐蔽的一个角落,找到了三十九栋。这个别墅区的风格是非常现代化的风格,简约的几何形体,搭配大面积的落地玻璃窗,看样子室内采光应该非常好。而眼前的三十九栋,却有些奇怪。这栋建筑的大部分落地窗,都被挡着,而且不是普通的用窗帘挡着,而是似乎用木板之类的东西挡着,似乎这里面的住户,非常不喜欢这里的玻璃窗。 站在门口沉思了一会之后,黄元下定决心,敲了敲门。此刻的他虽然紧张,但是他似乎感觉不到自己本该因为紧张而加快的心跳,他感觉一切都很自然。 门开了,里面并不像黄元设想过的那样,里面站着叶静宜,许陆等人,也没有很多身穿黑红相间长袍的“梦境女巫”教派的信徒,门内只站着一个男人。这个人的穿着非常正式,笔挺的棕色西裤,白色的衬衫外边套着一间整洁的棕色西服马甲。如他整齐干净的服装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这个人脸上粗糙凌乱的胡须和头发,似乎他从来都没有打理过自己的胡须和头发。而且,他的胡须和头发,明显比一边人的要粗一些。即使在室内,这个男人依旧带着一顶大大的渔夫帽,以及一个服大大的墨镜。这个男人看着有些眼熟啊,正当黄元思考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的时候,这个男人开口了。 “赶快进来吧。”说罢便转身向屋内走去。 这记忆中听过的声音突然让黄元回想起来,这个男人,应该就是自己当时去参加自杀派对,给自己吃药的男人,也正是这个男人,在酒吧二楼的包间里,告诉黄元,杨雨璇并不存在的。黄元一时间有好多问题想问,便立刻跟了进去。 黄元进到房间,身后的门就自动关闭了,而房间里的布局,让黄元觉得出奇的诡异。整个房间内部,所有的屋顶、地面、墙壁,全部都是弧形的!从外面看起来方方正正的别墅,从内部看起来,每个房间都像是一个球体,链接房间的走廊,是圆柱形的,球体和圆柱的连接处,也用了相当舒缓的圆弧过渡。身处在这样的环境中,感觉就像是置身在了某种奇怪的挖洞生物的巢穴中。黄元很难想象这种不正常的室内是给人生活用的,室内的家具很少,所有的家具都是定制的,也都符合那圆形大弧线的设计准则。唯一能破除这种异样感觉的,可能就是地上散落的那些书籍了吧。这里的书籍种类之多,年代之久远,远远超出了黄元的想象。这里的书籍大多都是古籍,而且上面的文字,黄元完全看不懂,有些甚至完全不像是地球上的文字。唯一黄元能认识的书籍,可能就是《山海经》了。 那个男人走到了别墅里面的一间卧室,招呼黄元过去坐下。而此刻的黄元,完全被这里怪异的布置惊呆了,这个“梦境女巫”教派的信徒,他所有的一切都超出了黄元所能理解的范围,而这种超越理性的未知,给黄元带来了极大的恐惧,他的身体几乎没有通过自己大脑的思考,就遵从这那男人的声音,穿过圆柱形的走廊,进入了卧室。这个卧室是一个完全没有窗户的房间,而且也是一个标准的球形房间,房间的中间有一个柱子,上面放着的茶水让黄元意识到它是一张桌子,但是它圆润的弧度,浪费了很多桌面上可以放东西的空间。桌子旁边是三把设计奇特的椅子,非常圆润的椅子,椅子的弧线与球形的地面融合在一起,那个男人已经坐在椅子上了,并点手示意黄元坐下。 黄元坐下后,对面那个男人摘下了他的墨镜。看到他的眼睛,黄元稍稍有些安心。这个男人的神色平淡,没有任何攻击性,甚至可以说是冷淡。他的眼神看上去非常空洞和慵懒,似乎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提不起他的兴趣。面对这样一个人,黄元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很高兴又见面了。”没等黄元开口,对面的男人开口了。“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7个月了,这7个月你变化很大啊。” 黄元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刚想说话,对面的男人紧接着问道,“你没发现自己的变化吗?你没发现你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吗?” 黄元一脸疑惑,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随后说到,“还好吧,瘦了点,最不正常的就是你们把张振东塞进我身体里,搞得我现在体内有两个人格。” 对面的男人微微一笑,“你是不是已经闻不到气味,尝不到味道了?” 黄元楞住了,眼前这个人对于自己现在的身体状态竟然如此了解? “你现在坐在这张椅子上,你能告诉我它的质感吗?” 黄元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手触摸着椅子,但是自己却没有什么感觉,无法判断这个椅子是光滑还是粗糙,是冰冷还是温暖。然后黄元一脸惊恐地看着对面的男人,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已经死了。” 第十一章我们杀了神之子 对方突然的一句宣判,让黄元楞住了。自己的确现在闻不到气味,尝不到味道,也没有什么触觉,但是仅仅凭借这几点就判断自己已经死了,这个让黄元无法理解。更何况,自己依然具有意识,大脑依然可以支配自己的身体活动。 黄元的表情变得很难看,刚刚对方刺耳的话语,对于自己而言,更像是一种挑衅。黄元最讨厌的就是这帮有钱人随意定义自己生命和价值的傲慢态度,不由得握紧拳头,盯着对面的男人问道,“什么意思啊?我不觉得我已经死了,我现在还坐在这里和你说话呢!” 对方见黄元愤怒的表情和言语,便举起双手示意黄元稍安勿躁。 “不要着急,也不要那么有攻击性。首先先明确一点,我并不是你的敌人。我不认识张振东,我也不是你所担心的‘梦境女巫’教派的人。” “那为什么‘梦境女巫’组织的自杀派对,你会出现在那里。而且后面拿给我药的人也是你,你分明就是在为‘梦境女巫’工作!”黄元反驳道。 “我只是去帮个忙”,对面的人顿了顿,发现自己的这个答案并不能让黄元满意,便接下来说,“这些天你也查了不少资料了,你知道‘梦境女巫’的组织者叫巫礼吧?” “我的确在张振东的聊天记录里见过这个人的名字,但是巫礼不是神话传说中的人物吗?还是说‘梦境女巫’的教主用了古代传说中的名字做为自己的名字?” “‘梦境女巫’的组织者,就是《山海经》里记载的那个巫礼,是同一个人。” 这个答案已经让黄元觉得荒谬了,“大哥,要真是那个巫礼,她岂不已经活了上千年了?成精了吧?不要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自我介绍一下,我名叫彭铿,是巫礼的弟子之一。” “彭铿?”黄元看着对方一脸认真的表情,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彭铿这个名字你可能不熟悉,因为,历史上,大家管我叫彭祖。” 黄元惊讶地嘴巴张成了一个大大的O形。彭祖,中国历史上传说中活了800岁,娶了50个老婆的人。黄元在网上查到的关于彭祖形象,都是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头子。没想到现在眼前的这个胡子拉碴的中年大叔,居然自称是彭祖。如果他真的是彭祖,那他也应该活了上千岁了。 黄元愣了好久,任然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彭铿,“你?彭祖?活到现在?你们都是神仙么?”黄元越说越激动,直接站了起来,“诶,那巫礼也是个神仙?神仙真的存在?那你们这些神仙为什么不普渡众生,反而组织了一个邪教,帮助有钱人抢占年轻人身体啊?开什么玩笑?!”面前的这个人和黄元印象里的神仙各方面都差得太远了,这让他感到很气愤,如果说是巫师邪教,会些人们不知道的法术,自己还可以接受,但是如果说自己是神仙,那在黄元看来,这个人绝对是个骗子。 “你是神仙?然后你说我已经死了?诶,是你复活的我么?!”黄元向前跨了一步,盯着坐在椅子上的彭铿,狠狠地问道。 “别激动,”彭铿依然语气很平和的说,“你现在的状态,应该是仪式之后的结果。科学地讲,你的身体由于长时间的没有休息,已经接近死亡了。但是你的意识仍然活着,现在的你,相对于人类来说,更像是一只食尸鬼。” “食尸鬼?”黄元更加惊讶了,短短几分钟的交流,信息量太大,每件事情都超出了他的理性范围。 “你先坐,”彭铿示意黄元坐下,“就像梦中我跟你讲的一样,我会告诉你真相,请有一些耐心。当然,考虑到你的身体情况,我也尽量长话短说,毕竟你的身体可能坚持不了太久了。” 公元前2357年,尧帝即位,接替帝喾,掌管中华大地。 那时的彭铿,还很年轻,并且那时彭铿并不叫彭铿,而叫陆铿,其父陆终是当时一个部落的首领。那时的农耕并没有那么发达,部落的族人仍然需要打猎为生。在一次陆铿随父亲外出打猎,在一片原始丛林中,闻到了浓厚的血腥味,显然,这附近有一只非常凶猛的野兽。 这浓厚的血腥味让一些猎人开始感到害怕,虽说他们经常打猎,但是如此浓厚的血腥味还是第一次遇到。陆终带领众人又往深处走了走,发现了很多人骨,显然,这个怪兽吃人。猎人们开始议论这些人骨,有的人开始打退堂鼓。 “林中有此恶兽,日后必为大患!” 陆终振臂一呼,带领族人向树林深处进发,誓要找到这个吃人的野兽,为民除害。天色渐晚,他们在树林深处发现一个水潭。水潭附近的血腥味非常浓厚,而水潭里的水,颜色发黑。似乎有一些黑色的絮状沉淀混杂在水中,使人看不清楚潭底的情况。正当众人搜寻时,水潭中突然窜出一个怪异的生物。浓密的树林遮挡了夕阳的光线,众人只得用火把照亮。亮光中,众人看到那个生物的样子,胆小的猎人当即尖叫了起来。 那个生物趴在地上就有将近一人高,匍匐着,做着戒备的姿势。它的身体光滑,覆盖着鳞片,四肢羊蹄一样的腿在地上焦躁地蹬着。无数条触手般的尾巴此时正冲着天,疯狂地扭动着。最让人恐惧的,是这个生物长着一张扭曲的人脸!那张脸正咧着大嘴,露出一嘴獠牙,盯着那些围着它的猎人。 如此狰狞诡异的怪物出现在眼前,连陆终心中都产生了一丝恐惧。但此时,自己的儿子,陆铿也在自己身边,这个孩子将来要继承自己的位置,统领部落。这个时候当爹的要给儿子做出英勇的表率,岂能临阵脱逃?于是陆终大喝一声,带领族中的猎人冲向那野兽。 战斗很残酷,上古时代的人们,武器仅有火把和长矛、弓箭等。好在那野兽致命的武器并不多,只有它口中的利齿和头顶的尖角。 这是陆铿第一次进行如此激烈的狩猎,身边不断地有族人受伤倒下。陆铿并不敢看那些血腥的画面,此刻他只敢仅仅跟随着父亲的步伐,一次次地趁那怪兽不注意,将长矛插入它的体内。 受伤的怪兽在林中胡乱冲撞,撞到了不少树木,在众多猎人的夹击之下,怪兽身负重伤。就当众人认为快要胜利的时候,怪兽突然跳下水潭。众人随机围到水潭边,只见那怪兽在水潭里,疯狂地吮吸着那些黑色的沉淀,直到潭水中所有的黑色沉淀都被怪物吸入体内,它又立刻跳了上岸。此时众人才发现,那怪兽的所有伤痕,竟然都愈合了!而且怪兽变得比刚才更加狂暴,愤怒地冲向陆铿。 陆铿被眼前急速愈合的狂暴野兽吓了一跳,反应有些迟钝。眼看陆铿躲闪不及,陆终猛地冲到陆铿身旁,一把推开儿子,自己的身体则被冲过来的野兽装了个正着,怪兽头上的长角深深地插入了陆终的身体里。 这时的陆铿才意识到,在战场上,自己的迟疑害了自己的父亲。被怪物顶在头顶的陆终,并没有一丝害怕,仍然用手中的长矛,拼命地穿刺着怪物的身体。陆终的这一举动激励了所有的族人,最终,在付出惨重伤亡的前提下,众人击杀了那个怪物。 清晨,伴随着初升的阳光,陆铿带领着剩余的猎人,带着首领的尸体,以及那只诡异怪物的尸体,回到了部落。 前来迎接的妇女和孩子们,都被这惨烈的景象和那诡异的生物吓呆了。陆铿向众人讲述了首领陆终带领众人,英勇地杀死吃人无数的怪物的事情。而人群中,部落中年轻的祭司,同时也是陆铿的妻子,白泽,则一脸忧虑。 在众人举行完首领陆终的葬礼之后,白泽私下里和陆铿表明了自己的担忧。 “怎么了?你在害怕什么?那个怪物已经被我们彻底杀死了。”陆铿看着白泽有些恐惧的脸,好奇地问道。 “那个怪物,在对我说一些奇怪的话语。”白泽盯着不远处怪物的尸体,焦虑的说到。 之所以取名白泽,是因为陆铿的妻子有一项特殊的能力,她可以感知动物的想法和情绪。族人认为她可以和生灵沟通,可以知晓众人所不知道的生灵野兽,因此推举其为部落的祭祀,并赐名,白泽。 此时,听到白泽这么说,陆铿也开始有些不安,便问道,“你听到了什么?那怪兽是个什么生物?” 白泽盯着那个生物,脸上开始因为恐惧而扭曲,“他说,他叫窫窳,是上古钟山之神烛阴的儿子!我们杀了一个神之子!?” 白泽因为恐惧而抓着陆铿的手臂呼喊,“我们杀了神之子!神会怪罪我们的,神会降给我们诅咒和惩罚的!” 第十二章长生仪式 在那充满未知的上古时代,人们普遍相信神的存在,部落祭祀白泽的话,很快传遍了整个部落,他们杀了神的孩子,会受到神的惩罚。 刚刚接任部落首领的陆铿,则安慰族人说,神未必都是好的,有可能是个邪神。陆铿说了这个叫窫窳的“神”,在林中吃人无数的事情。即便这是个神,也是个邪神,诛杀邪神,那正义的神,会保佑他们的。 陆铿的安慰能起到的作用有限,在族人们日常生活看似平静的外表之下,暗藏着一种不安的躁动。而这股躁动随着窫窳尸体因腐烂而散发出的恶臭,而越变越强。一些年龄大的、意志不坚定的族人开始做噩梦,他们时常梦见自己被漆黑浓稠的黑色海洋包裹。 白泽做为部落祭祀,每天都在尽可能的向上天祷告,祭拜窫窳,试图安抚这个已死的神之子的灵魂,因为她能感觉到这个神之子对人类深深地仇恨和恶意。直到有一天,白泽感觉到了窫窳的仇恨所指,她慌忙去找陆铿。 陆铿见到白泽过来,面带喜悦的说,“你来了,我正要找你呢?尧帝知道了我们的事情,派了一位巫师来。她是上古时代帮助黄帝和神沟通的使者,据说也是神仙。” 听到这里,白泽的脸色瞬间苍白,“是。。。是哪个巫师?” “来的巫师名叫巫礼,看相貌年纪不大。不过神仙应该都是永生不死的,所以她可能一直都保持这个年轻的样貌。”陆铿的言语中透露出了一丝羡慕。 白泽慌忙对陆铿说,“我刚刚终于听到了窫窳对人类的仇恨的原因,它说,是上古十巫杀了他,而巫礼,便是十巫之一。” 听到白泽的话,陆铿想了想,笑着对白泽说,“你一定是被那个怪物吓到了。上古十巫都是神的使者,都是神仙。她们要杀窫窳,一定是因为它本来就是个邪神。只是不知道怎么又活了,然后被我们杀死了。别多想,给我去见见巫礼大人。” 白泽随陆铿来到了窫窳尸体旁边,之间一个穿着宽大黑色巫袍,带着浮夸巫师面具的女人站在那里。面具下露出的半张脸以及脑后乌黑的长发,显示出这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小姑娘。她的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青色手杖,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做的。手杖上缠着一只雕刻精美的蛇,那蛇盘旋直到手杖的顶端,而手杖的顶端,有一个松果一样的球体。此时,她正在用手杖的末端,来回摆弄着那具怪物的尸体。 陆铿靠近了过来,巫礼并没有转头看他,而是继续盯着那怪物的脸,说到,“奇怪,此物看着的确像千年前我们击杀的窫窳,千年后又重新复活,却是为何?” 陆铿刚想要问巫礼更多关于窫窳的事情,之间巫礼举起手杖,用手杖末端锋利的杖刃快速劈向窫窳的脑袋,那杖刃及其锋利,手起刀落之间,窫窳的脑袋便被从眉骨以上切开,脑壳飞出老远,那浆糊似的浆液飞溅了出来。 白泽被这恐怖血腥的一幕,瞬间吓昏了过去。陆铿也被吓了一大跳,让他惊讶的并不是这血腥的场面,身为猎人的他见得多了,而是被巫礼的身手所震惊,这个年轻的巫师,身手不亚于成年的猎人,看来果真是神仙,心中不由得更加佩服。 就在陆铿刚刚扶起昏倒的白泽的时候,巫礼从窫窳的脑中,取出了2颗松果大小的椭圆体,其中一颗光滑无比,上面长满了蛇的鳞片,另一个颗则是黑色的,表面凹凸不平,甚至黏糊糊的。看着这两个松果体,巫礼的表情喜悦中带着一丝疑虑。 “为什么会有两个?”巫礼自言自语道。 “请问巫礼大人,这是何物?”陆铿好奇地问道。 “这颗是女娲石,”巫礼举着那颗长满蛇鳞的松果体说道,“吃了这个,可以长生不死。” 陆铿无比惊讶,原来上古传说女娲炼石补天的女娲石是存在的,只是传说都是五彩石,而这个却长满了蛇鳞。 “这个嘛?”巫礼盯着另一个黑色的松果体,似乎有些犹。 “这也是女娲石吗?吃了也能长生?”陆铿问道。 巫礼不置可否,走到陆铿面前,蹲下来,盯着陆铿的眼睛,说到,“你想长生吗?” 陆铿喜出望外,连忙答道,“神仙大人愿赐我长生,感激不禁,我与我族人日后定当日夜供奉。。。” 陆铿还没说完,巫礼便打断了他,并且把那个黑色的松果体举到陆铿面前,“吃了它,你就可以获得4800年的寿命,我也不需要你们供奉我,我需要你为此事保密。待我面见尧帝之时,我会说你们击杀了一只凶恶猛虎,为民除害,请旨表彰你们。” 陆铿有些疑惑,不明白为什么巫礼只把窫窳说成是猛虎。但是一想到可以增添4800年的寿命,便点了点头。 巫礼似乎很高兴,点了点头,“你是个聪明人,很好。”说罢又举起那个黑色的松果体,说到,“但是这个只有一颗,只能让你一人长生。” 陆铿一听,有些犹豫,随后看了看昏迷在怀中的白泽,说到,“巫礼大人,舍弃妻子独活,我于心不忍,更何况4800年也太长了。可否一分为二,我与妻子一人一半?” 巫礼对陆铿的提意有些意外,第一次遇到有不贪图长寿之人,这激起了她的兴趣,“这我倒是没试过,你们要试试吗?” 陆铿自然同意,并且用了很长时间,说服了白泽。他们两人避开族人,随着巫礼,在一个漆黑的山洞中,开始仪式。 在火把忽明忽暗的光线中,巫礼用血在地面上画出了一个奇怪的法阵,法阵由两条缠绕的蛇组成,两只蛇彼此咬着对方的尾巴,组成一个无限的符号。巫礼又在法阵周围写了许多未知的文字。 在陆铿和白泽分别吃下半个黑色的松果体之后,他们开始觉得昏昏沉沉,头疼欲裂,吃下去的松果体似乎在体内燃烧。伴随着这种痛苦的,是他们的感官开始变得敏感,他们似乎感觉到了洞内因恐惧而四散逃走的小动物,感受到了洞外正在从土里慢慢生长的青草。 这时,巫礼开始在他们耳边吟诵一些听不懂的咒语,这股咒语似乎可以缓解他们身体的不适。昏昏沉沉中,陆铿并没有听到太多,只记得巫礼在反反复复呼喊着“伊格,伊格!”那似乎是一名神灵,而此刻的巫礼,正在与神明沟通。 经过了禁忌的仪式,陆铿和白泽都觉得,似乎精力比之前更加充沛,感官比之前更加敏锐,并且仪式期间的不适感,全部都消失了。 巫礼显然也对仪式的结果感到开心,笑着对他们说,“居然成功了!?恭喜,你们各自获得了2400年的寿命。” 陆铿和白泽对巫礼顶礼膜拜,表示要拜巫礼为师。巫礼则不置可否,说自己要回去向尧帝复命,若日后有缘,自会成为师徒。 很快,好消息传来,尧帝将彭城封给了陆铿,子民以封地为氏,陆铿也改名为彭铿,也就是后人所说的彭祖。 彭铿与白泽幸福地度过了10年。这10年间,大彭国风调雨顺,人民安居乐业。更加开心的是,彭铿与白泽在这10年间没有任何衰老的迹象,他们依旧精力充沛地治理着大彭国。 但是,所有的美好幸福,都被一场突入起来的疾病打破。白泽突然病倒了,她开始连续地发高烧。之后,她无法进食,吃什么吐什么,迅速地消瘦下去。再之后,她的头发、牙齿开始脱落,奄奄一息。更糟糕的是,白泽的神志似乎除了问题,她开始说胡话。她说她感受到了太多太多生物的死亡与不幸,那些不幸地生灵,最终都会被漆黑浓稠地海水吞没,正如它们最初是从那里诞生出来的一样,最后都要回归那里,而那漆黑的海水,正向她涌来,向整个世界涌来。 彭铿找到的所有的医生,都表示无能为力。在彭铿因狂躁而大发雷霆之后,有几位医生对彭铿说出了所有医生都意识到但是不敢说的事情:白泽的病,已经无药可治了。按照正常人的情况,她应该已经死了。但是白泽却一直在垂死的边缘挣扎,她的身体已经开始死亡,但是她的意识依然活着。 这让彭铿联想到一间可怕的事情,他和白泽获得的长生,其实是一种诅咒。这种诅咒让他们的意识可以活2400年,但是,如果这期间你身患重病,那你就得带着你病痛活过接下来的岁月。那如果身体已死了呢?意识会带着这个已经死亡的身体,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活过接下来的岁月吗? 听到这里,黄元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对彭铿说道,“也就是说,按照你的说法,我的身体已经处在了死亡的边缘,但是我的意识依旧可以继续活着?所以你说我现在更像食尸鬼?这就是张振东和‘梦境女巫’对我做的仪式的效果吗?” 彭铿将一杯茶水递给黄元,示意他喝点水。黄元喝完以后,彭铿继续说到,“我刚刚说的是一个‘长生仪式’,这个仪式需要法阵、咒文,以及一块女娲石。而发生在你身上的仪式,比这个‘长生仪式’更加血腥和残忍!” 第十二章轮回仪式 “那用在我身上的是什么样的仪式?”黄元问道。 “这个仪式巫礼管它叫‘轮回仪式’,”彭铿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轻蔑地笑了笑,“我觉得实际上就是一个杀人的强盗仪式。在白泽生命危在旦夕的时候,我请求巫礼救她,巫礼便对白泽使用了这个仪式。” 巫礼对彭铿说,“轮回仪式”需要找另一个人的身体,越年轻越好。这个仪式会把白泽的灵魂移送到另一个人的身体里。找年轻的人是因为年轻的人意志薄弱,比较好压制。如果不压制另一个人的魂魄,则两个人的灵魂就会在一个身体里互相排斥、互相斗争,最后的结果就是这个人可能会疯掉。 彭铿犹豫了一下,这个仪式意味着要夺取一个人生活的权力,强行剥夺她的灵魂,并让另一个人在她的身体里活下去。这个仪式是如此的残忍和邪恶。但是,看着白泽越来越痛苦,而且还要痛苦地度过两千多年,彭铿也顾不了许多了。 做为大彭国的国君,彭铿很快又娶了一个年轻的姑娘做小妾。彭铿也是千挑万选,才选中了一个和白泽长得稍许有些像的姑娘。之后的一天夜里,彭铿配合巫礼秘密地进行了这个“轮回仪式”。 彭铿将被病痛折磨地昏迷的白泽放到地上,并将昏倒的小妾放在白泽旁边。因为巫礼对自己说过,仪式很血腥,所以还是将小妾用药迷晕,以免吓疯了,破坏仪式。 仪式开始之前,巫礼问彭铿,“这个仪式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你们想好了吗?” 彭铿看着地上躺着的白泽,点了点头,“想好了,请师父开始吧!” 之后,巫礼在白泽和小妾的周围用鲜血画了一个法阵,法阵是一条蛇,蛇头咬蛇尾,形成一个环。之后又在法阵周围写了很多奇怪的文字。 巫礼先是围绕法阵,念了很多奇怪的咒语,咒语中依然反复提及了“伊格”的名字。之后发生的画面,让彭铿至今回像起来,都心有余悸。 巫礼拿出了一把精致的黄金匕首,刀柄是一条盘绕的蛇。巫礼竟用这柄匕首,轻松地切开了白泽的头骨!仿佛就像切开了一块豆腐一样。彭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当他看到鲜血不断地从白泽脑中流出的时候,他立刻愤怒地走到巫礼面前,质问巫礼为什么要杀了白泽。 巫礼并没有理会彭铿,而是从白泽脑中,取出一颗类似松果的肉球,对彭铿说,“你可知这是何物?” 彭铿看着那个奇怪的肉球,形状上也有点像松果,疑惑地摇了摇头。 “白泽的灵魂汇聚与此,若不取出,怎能轮回?何况她已病入膏肓,要那肉身也无用。” 说罢,便把这个肉球放入了小妾的口中,搬起小妾的头让她吞下,然后又开始念着一些奇怪的咒语。 彭铿呆立在白泽的尸体旁边,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巫礼在仪式开始之前要反复和他确认是否要进行这个仪式。因为在这个仪式中,要先杀死一个人,将其脑中的松果体喂另一个人吃下,才能完成这个仪式。 “那张振东已经。。。”听到这里,黄元只觉得胃里开始翻腾,产生一阵想吐的感觉。 “没错,张振东已经死了,他脑中的松果体已经融入你的身体了。这也是为什么张振东的家人和朋友在动用各种渠道找你。” 黄元开始捂住嘴,他觉得胃液控制不住的向上翻涌。 “我经历了这么长的岁月,看着现代医学的进步,这个‘轮回仪式’,除了它血腥的部分之外,其实还是挺科学的。肠道是人体的‘第二大脑’,其中的神经细胞与大脑神经细胞密切相连。松果体做为人意识的载体,进入肠道后,经过肠道神经将其意识内容传输到大脑。只是这个过程需要仪式配合。” 彭铿听起来科学的解释完全没有缓解黄元恶心的感觉,只好等黄元干呕了一会之后,将茶水递给黄元。 黄元喝了些茶水,稳定了一下情绪,“那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破除这个仪式?” 彭铿摇了摇头,“很遗憾,这个仪式并不可逆。我现在也不知道应该恭喜你还是同情你。” “什么意思?” “想恭喜你是因为张振东之前做过长生仪式,他现在到你的身体里,所以,你获得了他的长生,你现在也有了上千年的寿命。” “那同情我什么?” “同情你是因为这个仪式对于肉体的长生效果是建立在健康的身体的基础上。如果你得了任何不治之症或是意外事故,那你就得想办法找个新的身体做‘轮回仪式’,否则,你就得如同行尸走肉一样接着过完之后的人生。可惜你现在被通缉,你不可能有机会再找到可替换的身体了。” “嗨,”黄元不屑地咬了咬头,“即使有我也不想换,这个‘轮回仪式’,说白了就是杀人续命嘛?这种不人道的事情,我也不想做。而且,换到另一个身体里,就不是我的样子了,还可能出现像我这种意志比较坚定的人不愿意被占据,两个灵魂在一个身体里打架,真的是太累了。” 说罢,黄元后仰躺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 “你的情况很特殊。”彭铿继续说到,“在漫长的岁月中,我做为巫礼的弟子,配合她做过很多次类似的仪式,甚至我自己都做过,但是你的情况非常少见。理论上,‘轮回仪式’中,我们会通过咒语,把你的灵魂献祭给伊格。你的身体里会残存一些你自己的意志,但是你还年轻,完全达不到能和张振东抗衡的地步。然而你却可以把张振东逼入死路。” 彭铿的夸奖让黄元完全高兴不起来,反问道,“你还说你不是为‘梦境女巫’工作,自己都承认了为巫礼做过很多类似的事情了。” “我帮她做是因为她给了我长生,她是我师傅。但并不代表我认同她的做法,接触这些禁忌的知识,通过这些邪恶的禁忌仪式获得长生的人,都会被诅咒的。而且,这个仪式会出现一些连巫礼都无法解释的情况,比如说,你现在的情况。你的情况很特殊,又和当年白泽的情况一样。。。” 说到这里,彭铿的情绪稍稍有些激动,这也是黄元第一次看到这个如此冷静的人,开始出现紧张的状态。 “我想找到白泽,她的灵魂消失了,我想找到她。” 黄元疑惑地问道,“白泽怎么了,她不是也长生了吗?” 彭铿苦笑了一些,问黄元,“历史上说我有50个老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这是这些邪恶的仪式,带给我的最大的诅咒。”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