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大周五皇子》 第一章告状 大周，这片大陆上最为强盛的帝国。东临大海，北拒匈奴，南压百越，西抵西夏。而当今的这位帝王——姬启，更是自大周太祖以来最为贤明，功绩最高的君主，文治武功，样样俱全。 姬启二十六岁登基，十五年来，薄赋重农，百姓称赞。而且姬启还有开疆拓土，灭掉一国的功绩。 在大周东北方，原本有个金国。这金国向来与大周敌对，人口虽不多，但因常年与匈奴作战的原因，全民皆兵，而且士兵骁勇善战。光和八年，金不宣而战，偷袭大周，一时之间连下数城，号称五十万大军，扬言半年攻下大周都城，要生擒姬启。消息传到大周都城，导致人心惶惶。此时姬启当机立断，改年号光和为建武，光和八年即建武元年，姬启调集军队，征兵十万，携禁军十万，调十万漠北军，总共率三十万大军，御驾亲征。耗时两年，在建武二年终于灭掉金国，改年号建武为永宁，举国欢庆，共赞君主。 —————————————————————— 这一日，姬启与往日一般在勤政殿里和内阁众阁老一同处理政务。 大周采用内阁制，设阁老，人数不定，少时三人，多时七人。内阁下设有户，吏，刑，兵，工，礼六部。如今内阁里阁老共设四人。 阁老，是辅佐皇帝处理国家机要事件的人，因此阁老的权力极大，由皇帝亲自挑选出才学，品德皆为上等的人担任。像赈灾，考核官员等事，基本是由六部自行决断。在勤政殿里由皇帝与阁老一同商议、决定的都是事关国家未来几年发展的大事。 比如几年前金国来犯，就是由内阁商议，最后由皇帝拍板决定：打回去，然后把这一命令下发给六部，由户部准备钱财，兵部负责征兵，工部准备作战器械，礼部昭告天下……。待一切就绪后，皇帝御驾亲征，最终消灭金国。 “陛下，孙学士求见。”内务总管马连进殿对皇帝禀告。 马连是姬启还在东宫当太子时就陪在身边的，那时马连就是负责东宫内大大小小的事务，如今当时的太子做了皇帝，身边的小太监也成了现在的马总管，掌管的从东宫变成了皇宫，权力不知涨了多少倍，可以说是皇帝最为信任之人。 “孙学士？” “就是教导五殿下学习的孙学士。”在皇帝身边多年，察言观色是必不可少的，凭借着多年来的经验，看见皇帝一皱眉，马连就知道皇帝对这个孙学士无甚印象，于是上前对皇帝提醒道。 说来也是，身为一国之君，每天要处理的事务不计其数，一个教导未出阁皇子的大学士，又没做出什么让皇帝值得记住的事情，皇帝对他没有印象也实属正常。 ……………………………… 大周皇子共五位，这五皇子是年龄最小的那个。虽然年龄最小，却是出了名的顽皮，不仅不爱学习，时常逃课，而且对一些奇淫技巧的东西特别喜欢。可却异常聪慧，圣贤书籍，过目不忘；古人圣训，学过便知。而且多出奇言，令许多朝中学士都驳论不了。 如今大周未立太子，主要是光和四年时，皇后死于恶疾，且生前并未诞下子嗣。皇帝与皇后夫妻情深，皇后之位也就一直空闲下来，早几年还有大臣进言请陛下立皇后，立太子，皇帝却并未理睬，慢慢的大臣们也就都知道了陛下的心思，就没有人去触皇帝的霉头了。 ……………………………… “哦，宣孙学士进来吧。” 听到皇帝的话，马连应了一声就去宫外将孙学士引了进来。 “微臣叩见陛下。”进了殿来，孙学士对刚放下手中奏折的皇帝跪拜行礼。 “孙爱卿平身，是不是朕那逆子又做什么坏事了。惹得爱卿到朕这里来。” “回陛下，五殿下不在宫中。微臣自辰时等到现在也没等到五殿下回来，微臣担心出什么事，特来禀报。” 说是禀报，其实就是来向皇帝抱怨五皇子整日不见人。在这皇宫之内，遍布禁卫，还有寝宫之中的郎卫，会有什么危险？今日这五皇子又没在寝宫，肯定是又逃学去玩了。于是孙学士就来告状了。 “哦？那逆子不在他的寝宫？是不是去后宫看他的母妃了。” “回陛下，可能……也不在后宫。” “孙爱卿，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姬启皱起了眉头，沉声说道。 “是，陛下。昨日是旬假，今日微臣与往日一样，辰时来到五殿下的蕴风阁，可却没见到五殿下人，微臣问了五殿下身边的侍从太监，太监说，五殿下刚过卯时就去了后宫给静妃娘娘请安了，回来后就又出去了一直到现在还没回来。蕴风阁内的郎卫找遍了宫中，也没有找到。” …………………………………… 大周的计时方法与古时类似，一天分为十二个时辰，一个时辰分八刻。一个时辰相当于现在的两个小时，一刻约为十五分钟，辰时大概就是现在的早上七点到九点，卯时就是早上五点到七点。 大周皇子未出阁时每月在上旬和下旬时有两次旬假，一次旬假为三天，剩余每天在辰时由朝中学士来给皇子授课，授课的内容除必学的文学外，还有大周的历史，大周的政策。对于十岁左右的孩童来说确实无聊。但历代皇子皆是如此，姬煜还是第一个因为逃学次数过多而被授课的学士向皇帝告状的皇子。 …………………………………… “现在应该快到未时了吧，这逆子又跑哪里去了！这样，马连，你去调一队禁卫在宫中仔细找找。再让内侍的人去打听打听，那逆子去了哪里？” 内侍就是皇帝在这京城内的耳目，由皇帝最为信任的内务总管马连掌管。内侍的人遍布京城，小到走卒商贩，大到军中长官，朝中大臣，都有可能是在内侍挂了名，给皇帝提供消息的人。这皇宫乃至京都内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躲不过内侍的眼睛。 “是，老奴遵旨。”马连应到，转身出了勤政殿。 “爱卿在这随朕等一会，消息应该一会就来。” “微臣遵旨。” 过了大概两刻，马连回来了：“陛下，有消息了，今早尊胜门的守卫看见五殿下用三殿下的令牌出宫了。” 大周祖制，皇子十四岁才可获得出宫令牌，十六岁可搬出宫外，在皇城内居住，没有争夺皇位资格的皇子在十八岁就会封王，然后前往封地，如无召见，一生都不得回京。 而五皇子今年十三岁，按例是没有出宫的资格的。 “呵！他好大的胆子。去调一曲禁卫，把那逆子给我抓回来。”皇帝听到，气急反笑，下命令道。 “陛下息怒，老奴这就去。” “等会，别叫禁卫了，你带着内侍的人，亲自去。派禁卫去！朕都丢不起这个人。”姬启叫住了正要出去的马连，又吩咐道。 “陛下放心，老奴知道。”马连应道，然后转身出了勤政殿。　 第二章紫烟楼 长安街紧邻皇城，能在长安街鹿水坊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院子的人，无一不是朝中大臣，皇亲国戚。 作为京城最为繁华的街道，最大的街道，长安街分三个坊，有供大臣们居住的鹿水坊，有遍布商户的新北坊，当然，最热闹的还要属永乐坊。 在永乐坊，有百姓在此摆的小摊，卖的东西也极杂，俗到编织的草鞋，雅到笔墨纸砚，名人书画。珍贵的，寻常的，真的假的东西都有。这京城里一百多万的人口，每日单这永乐坊的人流量，恐怕就有近十万人之多。 ………………………………………… 永乐坊中，一位衣着华贵，面容虽显稚嫩但却十分俊秀的少年正拿起身边摊子上的折扇打量着。 那摊主一看少年衣着以及身边站着的护卫，便知道少年出自富贵之家，极力夸赞自己的折扇道：“小公子好眼力，这扇子扇面是用上好的绵料宣纸，扇骨乃是用桃丝竹制成，上面的字都是请的举人老爷亲手写的哩！” 少年看了两眼那中年摊主，“行，本公子要了。柳钧，付钱。” “哎，好嘞，承惠五十文，公子拿好，欢迎您下次再来啊！”摊主说着。 少年身后的护卫上前付了钱，走到少年身后紧挨着少年说道："殿下，咱们回宫吧。万一被陛下发现咱们偷溜出宫可怎么办啊！" “柳钧，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煞风景啊，既然咱们已经出来了，那么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玩的开心。你再说这种影响本殿下心情的话，下次我就算带丁卓出来也不带你了。而且你看，咱们都出来那么多次了，哪一次被发现了？所以啊，你就安心吧。” “可之前都是在殿下您放旬假的时候偷着出来的啊，而且今天是孙学士来考核您学业的日子，等孙学士来了后，找不到您，说不好会去向陛下禀报啊。”柳钧一脸担忧的继续说道。 “好了好了，我不是让丁卓应付孙老头了吗？” 少年不耐烦的回道，接着换了话题。 “早就听说紫烟楼的霜儿小姐今天会选一个人单独面谈。本殿下特意今天出来，就是要见识见识，这个被人夸上天了的霜儿，到底有多漂亮！”少年一脸好奇。 听这对主仆的对话，那身着锦衣的便是偷跑出宫的五皇子——姬煜，身边护卫就是蕴风阁护卫长——柳钧。　“唉！”柳钧转身向皇宫的方向望了一眼，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对着走远的姬煜喊道：“公子，等等我啊！”急忙跟了上去。 ----------------- 紫烟楼地处新北坊，是一个风月场所，但这紫烟楼与其它青楼不同的是，这里的姑娘都是妓女而非娼女。娼与妓是有很大区别的，娼是出卖肉体的，属于下九流。而妓是卖艺不卖身的 ，不但需要长的绝色倾城 ，而且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收费昂贵 ，不是一般人能请的起的 ，摆在今天就是所谓的才女 ，这些女子只不过是因为生活所迫而出卖自己的才艺，地位并不是绝对低下，这样的女子往往最后还能嫁个好人家。 而这紫烟楼的姑娘虽然数量不多但个个国色天香，多才多艺。而且来这里不是简单的花钱就行，哪怕砸下重金也不一定愿意有姑娘作陪。换而言之，不是每一个来的人都会得到姑娘们的青睐，只有学识渊博，琴棋书画至少会一样的人，才有机会通过姑娘们的考验，获得与姑娘进一步交谈的机会。如果想要一亲芳泽，还需要凭自身的才华去打动她们。这种独特的规矩不仅没有被客人所厌恶，反而被那些文人雅客所喜爱，所以这紫烟楼的名气越来越大，慢慢的就成了这京城内最受欢迎的青楼。 而霜儿是紫烟楼里名声最大的姑娘。也是这京城的第一名妓，不知有多少文质彬彬的书生，世家子弟为了这霜儿姑娘茶不思，饭不想。可至今为止，还没有听过霜儿姑娘单独见过哪家的公子呢，越是如此，就越有人为她疯狂。 而且据说这紫烟楼的背景极大，之前有一位侍郎之子想要硬闯进一位姑娘的闺闼之中，被拦下之后还扬言让这紫烟楼开不下去，结果第二天有关那位侍郎贪污受贿，包庇族亲的罪证就被人送到了监察台。从此之后就再也没人敢在这紫烟楼里乱来了。 ------------------ 紫烟楼门口，姬煜与柳钧看着大堂内密集的人群皱了皱眉。 “今天怕不是京都内一半的富商之子，世家子弟都来了吧！”柳钧一脸震惊的说道。 “可能是吧，先进去再说。” “啪”的一声，姬煜收起折扇，率先向里面走去。 “公子，那里有一个空闲的桌子！” 柳钧眼尖，看见了一处空座。对着姬煜叫道。 “哦，看见了。我们过去。” 主仆二人走过去，姬煜坐下，柳钧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姬煜倒了一杯茶，“公子，今天的人是真的多啊，连一个倒水跑腿的小厮都空不出来。” “嗯，就是不知道这么多人，一会这紫烟楼会用什么方法挑选出那个与霜儿姑娘见面的人呢？” “公子不必担心，凭公子您的才学，无论考什么，还不手到擒来，得偿所愿。” 听到这话，还没等姬煜说什么，旁边一桌上的其中一人就嘲笑道：“呵，听听我听到了什么，哪里来的土包子在这里大放厥词，这里可是京城，不是你家的那个小县城。在京城，做人做事还是要低调一些的好。” 姬煜扭头看向旁边，声音传来的那一桌与姬煜这桌相距不远，坐有三人，皆为身着长袍，头戴青丝头巾的书生打扮。 “抱歉，几位。小弟才疏学浅，只是家中护卫没什么见识。让几位见笑了，小弟在此向几位兄长赔个不是，还请几位不要将刚才的胡诌之语放在心上。” 姬煜向这三人拱了拱手，笑着说道。 听到姬煜明显服软的话，刚才说话的那人也不好再咄咄相逼,说了一句就转过去了，“这京城大得很，须知人外有人。” “是，是，是，这位兄长教训的是。” 柳钧明显还有些脸色不忿，被姬煜瞪了一眼才消停下来。 “你是想把事情闹大，然后被这紫烟楼通知官府，最后咱们被抓回宫里才好吗！”姬煜压低了声音对柳钧训斥道。 “呃——，对不起，公子。属下险些坏了公子的事。” 姬煜摆了摆手，“以后做事之前动点脑子，有些话，说的时候，要注意场合再说。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事实，也不是所有人都会愿意承认一个人比自己优秀的。” “是，属下记住了。” 第三章出题 “快看，紫烟楼的管事出来了！” 随着大堂中的这么一声。人们发现了正在走向高台的管事，然后喧闹的大堂里逐渐安静了下来。人们的目光开始投向逐步走到高台上的管事。 在高台上站定，那管事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公子，在下李德有礼了。今天，我们紫烟阁的霜儿小姐打算从在座的各位公子里挑选出一位。并邀请那位公子上楼与霜儿小姐一叙。” “敢问李管事，不知是要怎么个挑选法呢？”李管事话音刚落，底下就传来了一个疑问。 “这位公子莫急。在开始之前，有几句话在下想说一下。今日我紫烟楼只有霜儿小姐，其他姑娘今日休息。这在前几日，我紫烟楼就有知会诸位，所以诸位也应是为霜儿小姐一人所来。若有为其他姑娘的，还请改日再来。” 李管事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接着又说道。 “既是挑选，总要有个比较。事先言明诸位，今日的比试不分高低，判断权在于霜儿姑娘一人，所以今日的任何比试项目，皆不分才学、能力高低，只分霜儿小姐喜好与否。诸位今日既来，还望诸位遵守我紫烟楼的规矩。不要做令在下难堪，令我紫烟楼难堪的事。” 随着声音渐消，李管事的目光扫过了大堂的人群，随之拱了拱手。 “李管事放心，我们都是守规矩的人。”还是刚才的那个声音回道。 “呵呵，这紫烟楼还真是有点意思。”姬煜笑着对柳钧说。 “嗯？公子的意思是，那人是托？”柳钧一脸不解。 “嗯，八九不离十吧。” 这时，李管事又满脸笑容说道：“对于常来的各位公子，我紫烟楼还是不担心的，只怕有新来的公子不懂我紫烟楼的规矩，是故提前说明。言归正传，霜儿小姐素来喜好文学，所以霜儿小姐就想比一比诸位公子的文采。当然，各位公子都是名门之后，各大书院的翘楚。想必个个都是才高八斗。所以这比试也不同于以往，而且难度也会有所提高。” 李管事挥了下手，就有小厮拿来了一张纸，纸上写着一首诗： 独自倚危楼，月色仍旧时。 枝头飘香絮，不恋人世间。 “这是霜儿小姐写的一首诗，文采自是不及诸位公子，所以霜儿小姐想请诸位公子能以此诗为题，给霜儿小姐回诗一首。霜儿小姐会从中挑选一首最喜欢的，做出霜儿小姐最喜欢的诗的那位公子就会得到与霜儿小姐单独交谈的机会。作诗时间为一刻钟，超出一刻钟未做完者，自动失去资格。” 说完后，有几个小厮逐桌发下笔墨纸张。 姬煜看了看那诗，思考片刻后开始动笔，动笔之后毫无停顿，几下就做完了诗。然后写下名字：曹睿。 姬煜亲生母亲静妃娘娘是当朝工部尚书曹言璋之女，因此姬煜在外都是用曹家的名号，给自己起名为曹睿，以免暴露自己的身份。 一刻钟过去后，大堂内还有许多人未曾做出诗来，最后将诗交给李管事的只有十余人。 “未在规定时间内做出诗来的公子，不好意思了，规矩如此，还请各位自便。做出诗来的各位公子还请稍候片刻，各位的诗已经送去霜儿小姐的房里了，想必一会就能有结果了。”李管事说道。 ………………………………………… 此时紫烟阁顶楼，偌大的房间里面用帘幕隔出了一方小天地，在帘幕内侧只有一主一仆二人，那年龄稍小的姑娘身着翠色衣衫，梳着一个灵蛇髻，正对着另一个姑娘说：“小姐，你看这首诗呢，这个怎么样。” 顺着目光看去，案旁的女子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一颦一笑之间，眼波流转，美艳不可方物，使人不舍得移开目光片刻。真不愧于天下第一名妓之名。她接过诗，看了一遍之后，摇了摇头，“唉，诗做的自然是极好。可却是没有人的诗写到我心里去呢！”听其声音，又仿佛涓涓细流，流过心田，沁人心脾。 又翻过几篇，霜儿看到了一首： 千里风光登楼望，新月一如旧月好。 百花应月竞争放，飞絮随云送世间。 读罢此诗，霜儿心头颇动。这首诗……，这人，是在鼓励于我吗？飞絮……，送世间吗？看其落款处，写着“曹睿”二字。 霜儿对身旁侍女说：“囷儿，请这位曹睿曹公子上来吧。” “哦，好。”囷儿应了一声，转身下楼去了。 ………………………………………… “哪位是曹睿曹公子，我家小姐请这位曹公子上楼一叙。” 姬煜站起身来回道：“不才正是在下。” 囷儿对姬煜施了一礼，“还请曹公子随我来，我家小姐正在楼上等候曹公子。” 此时大堂众人纷纷谈论： “那人是谁，哪一家的，怎么我从来没见过呢？” “谁知道呢，说不准是京城外来的。” “要不是京城里的就太丢人了，咱们京城内最好的姑娘，让一个外地的抢了去。唉！” 那之前“教训”姬煜的书生看着姬煜上楼的背影，此时脸上的表情可谓是十分的精彩，可惜姬煜看不到了。 顶楼，帘幕外，囷儿引姬煜坐下，“公子稍等，我去请小姐出来。”然后帘幕。 “公子，您为了一个青楼里的妓女，至于吗？”柳钧不解的问道。 “这么热闹的事本公子怎么能不来呢？在家里多无聊啊，还有枯燥的课业，千篇一律的景色，早就看烦了。来这里见见这个‘天下第一名妓’，总比一直被困在家里做课业好。” 这时帘幕内有人向外走来。听到动静，二人不再交谈，注视着帘幕。 帘幕掀开，里面走出来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正是霜儿。 看着眼前仿佛天仙一般的女子，姬煜，柳钧二人一时间竟有些呆了。还是柳钧护主心切，先回过神来。 霜儿第一眼看到这个“曹公子”，也愣住了，没想到这个“曹公子”竟然这么年幼，看起来才十四五岁的样子。 姬煜回过神来，父皇的后宫也是美女如云，不说别的，单是母亲曹静就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而且就连在母亲身边服侍的宫女，也都称得上是秀丽佳人。本想自己也算是看多了美女，没成想看到这霜儿姑娘竟然看呆了。想到这里，姬煜不免有些脸红。 第四章霜儿 “霜儿见过曹公子。”霜儿对着姬煜行礼道。 “霜儿小姐不必多礼。” “曹公子请坐。囷儿，给曹公子上茶。” 主宾二人落座，囷儿将茶水端了上来之后，对站在姬煜身边的柳钧说道：“你随我出去等侯吧，让我家小姐与你家公子单独交谈。” “抱歉，职责所在，我必须留在公子身边，不能离开半步。”柳钧生硬的回答道，虽是道歉的话，却无丝毫愧疚的语气。毕竟对柳钧而言，自幼接受的教育，被灌输的理论，就是保护自己所效忠的皇子。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囷儿瞪大眼睛，有些生气地对柳钧大声说道。 “无妨，既是曹公子家中护卫，就留在这屋内吧。”这时，霜儿出声说道。 听到霜儿的话，囷儿也不出去了，就在一旁气鼓鼓的盯着姬煜，柳钧二人看。 姬煜自坐下之后目光还未曾离开过霜儿，霜儿察觉之后，脸颊微微有些泛红，“不知公子何故一直盯着奴家看啊。” “自然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啊！”姬煜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听到姬煜的回答，霜儿的脸更红了。略有些不知所措。所以，我这算是被调戏了吗？还是一个比自己小上四五岁的小男孩！但看着不同于其他男人看自己那富有侵略性的目光，这个小男孩的目光十分清澈，眼睛里只有对自己美貌的欣赏，没有一丝淫欲。这种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看，虽然让自己有些不自在，但却并不是十分反感。 霜儿实在是无法在姬煜那目不转睛的目光中保持平静了，于是主动找话题问道：“适才我看公子的诗，不仅诗写的极佳，而且字写的也是不同凡响。笔酣墨饱，一笔一划，皆成气势，以公子之龄，就能在书法一道中有如此造诣，想必定是在这方面下过一番苦工的。” “霜儿小姐谬赞了。唔，我的字其实…………，嗯——，比较一般。能在书法上胜过我的，比比皆是。”自幼便在宫中长大，姬煜接触的都是身负盛名的大学士。那些学者，哪个不是进士出身，哪个不是自幼名家指导，又练了几十年的字，所以个个都是写得一手好字。 出身皇室，自幼锦衣玉食，又从未接触过平民圈子的姬煜怎会知道，在寻常人家，能认识一些字就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就算寒窗苦读，最终能够考上举人，进士，但从小就缺乏书法大家的指点，写出的字，都是靠自己摸索，只能说是工整罢了。又能有几个练得一手风骨洒落，笔精墨妙的好书法呢！ 听到姬煜这不像是自谦的自谦，再看着姬煜一脸认真，不似做伪的表情，霜儿的表情微微一僵。这字还算一般，那我们的岂不成了刚学会写字的幼童的字？ 不再进行这个话题，霜儿怕再从姬煜的口中说出什么打击自己的话，连忙转移话题说道：“不知公子平日可愿听琴，不如让奴家给公子弹奏一曲，可好？” “荣幸之至。”姬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奴家就献丑了，若是弹得不好，公子可莫要取笑于我。” 囷儿从帘幕里面拿出了琴，放在了琴桌上。 琴艺之道，流传已久，最初为五弦，后经琴道大家逐渐摸索，改至六弦，后又改为七弦，流传至今。是当今时代的主要音乐之一，可以说是最受世人喜爱的乐器。 霜儿坐定，微闭双眼，抬手开始弹奏。 不得不说，身为天下第一名妓，霜儿确实有她的过人之处，单说这琴艺，就非常人能够比及的。就连听惯了宫中乐师琴声的姬煜也不得不承认，霜儿的琴艺十分高超。甚至在技艺上可以比肩宫中弹了一辈子的老乐师，只是在一些细节方面处理的尚有可以进步之处，但念及其年龄，这些不足仍然掩盖不了霜儿在琴艺上的天赋。 一曲弹罢，霜儿期待的看着姬煜，希望能从姬煜的口中得到评价。 “不错，琴声委婉连绵，绕耳不绝。而且这首曲子我从未听过，不知是哪里的曲子？”姬煜对充满期待的霜儿说道。 姬煜听着这首曲子，不自觉与之前在宫中听过的相比较，发现琴声转换之间，尚有生涩之感，不及宫中乐师的流畅，唯一新鲜的，就是这首从未听过的曲子了。 仅仅只是不错吗，听到姬煜的评价，霜儿稍受打击。毕竟这琴艺是自己最为拿手的本领，对于琴艺，自己还是很有自信的。本以为能让姬煜表现出一些震惊，没能想到只是得到一个“不错”的评价。 虽然姬煜并未夸赞霜儿，但那是因为姬煜将霜儿的琴声与宫中乐师所弹奏相比较了，不知霜儿得知这个原因会不会有些受宠若惊呢？ “我家小姐的琴艺早就出神入化，不知道多少达官贵人为了请我家小姐弹奏一曲而一掷千金呢！我家小姐肯给你弹琴，你还不知好歹！”霜儿那护主的小侍女囷儿听见姬煜的话不高兴了，直接就对着姬煜喊道。 “囷儿，不得对曹公子无礼。”霜儿对囷儿喝到，又对着姬煜致歉说道：“抱歉，曹公子，是我平时太过宠她，让囷儿顶撞了公子，还请公子勿怪。” “无妨，现在可以请霜儿小姐告诉我这首曲子的来历了吗？”姬煜自然不会与一个小丫头计较，就又问了一边这曲子的来历。 “自然可以，只是说出来怕公子取笑，这是我闲暇之时所作，登不上大雅之堂。” “哦？这竟是霜儿小姐所作，没想到霜儿小姐你还是个才女。这曲子初听不觉如何，但细细品味，内含韵味，令人回味无穷啊！”姬煜听到这曲子是霜儿自己的作品时，脸上终于第一次出现了惊讶的表情。对霜儿赞叹道。 “想必曹公子也对乐律十分精通了?” “精通谈不上，只是学过两年而已。不过以前我也写过一首曲子，不如我来给霜儿小姐你弹奏一下，好请你帮在下指正指正。”姬煜起身，又对着霜儿说道。 “指正不敢当，互相学习罢了。公子，请。”霜儿起身，让出琴桌。 “哼，我就不信你能比我家小姐谈的还好！”囷儿不服气的说道。 第五章回宫 姬煜微微一笑，也不反驳。走到琴桌前，盘膝坐了下来。 “噔噔——————————” “叮——————————” 在经过了一番调弦之后，姬煜神情自若的弹奏了起来。 霜儿倾耳细听，琴声开始平缓，然后渐渐地快了起来，如同和煦的春风拂过，带起一片花瓣，然后吹至一条小溪之上，小溪缓缓流动，逐渐汇入大江，浪花翻涌，江水澎湃，突然，水至飞瀑，倾注而下，震人心魄；又好似身处战场厮杀，千军万马，列阵对敌，人喊马嘶……。琴声减缓，逐渐清脆，如同珠落玉盘，慢慢的又变成了雨落竹林，唰唰作响，春雨渐停，微风吹过竹叶，将竹叶上的水滴带入池塘。 “咚——————————” 一曲弹毕，琴声骤停。再看霜儿，微闭双眼，一脸沉醉，还在琴声之中徜徉。 过了片刻，霜儿睁开双目，一脸钦佩，“听过曹公子的琴，只怕我以后再也没有心思弹琴了。不知公子的曲子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取名什么的，最麻烦了。而且我也未曾给他人弹起过，只是自己弹着玩的，索性就不起名字了。”一边说着，姬煜一边起身，回到霜儿身边坐下。 “这么说来，霜儿还是第一个听到公子弹奏这首曲子的人，真是不胜荣幸。” “这有什么，一首曲子而已。这琴棋书画里，要说我最喜欢的，还得是棋。” 听着姬煜这满不在乎的语气，霜儿只能感叹天赋的差异了。“已经快至午时了，如蒙公子不弃，就留在我这紫烟楼用饭可好？” “那就叨扰了。” ……………………………… 用过饭后，姬煜欣赏着这世间少有的美貌，“不知霜儿小姐是哪里人？可是江南人氏？” “哦？曹公子怎么猜出的，不错，小女子本是扬州人氏，幼时随父亲进京，只是进京不久，父亲就……就病逝了。只留下小女子一人在这京城之中。” 可能是提到伤心事，霜儿说着，眼眶微微泛红，声音也有些哽咽。 未曾想到自己随便一问就造成如此结果，姬煜急忙安慰道：“抱歉，在下先前不知道……。霜儿小姐不要难过，想必令尊在天有灵，也一定希望你每天过的开开心心的。” “无妨，事情也过去近十年了。小女子也早已习惯了！” 听着霜儿这悲凄的话语，不知道怎的，姬煜感觉自己的心略有些不舒服。内心深处生出一股保护欲，想要保护眼前这个无依无靠的女子。 “不知霜儿小姐在这紫烟楼待得怎么样，要是不如意的话，或许在下可以略尽些许绵薄之力。”并未多想，姬煜就对霜儿说道。 “多谢公子好意了，霜儿在这紫烟楼住的还好，他们也并未强迫我做些什么，都凭我自己愿意与否。况且，离开了紫烟楼，霜儿也不知道能干些什么。”听到姬煜有要帮忙赎身的意思，霜儿婉拒道。 听到霜儿拒绝的话，姬煜并未多说什么，默默的点了点头。 “不知曹公子是哪里人氏呢？霜儿在这京城之中，却是从未听说过曹公子呢！”霜儿明显不想谈及紫烟楼，于是主动问道。 “我就是这京城人氏，而且从未离开过京城，只是家中管教颇严，未有几次出门的机会，连这京城都没能逛全。”说到这里，姬煜一脸遗憾。 “公子不必担忧，您尚还年幼，以后出门的机会会有的。况且以公子您的才学，待考取功名之后，封官加爵，到时前往地方当个知府，甚至当我大周三城的城主也是大有希望的。”霜儿一脸希冀。 姬煜听后微微一笑，“承霜儿小姐吉言，若真有那么一天，在下定当好好感谢霜儿小姐。” ———————————————————————————— 这三城，说的便是大周最为繁华的三座城池，分别是京城，尚义城，漠北城。这三座城池不归入任何一州管辖，除京城不设城主外，剩余两城都是由朝廷直接指派城主管理。 这京城自不必说，身为大周的政治中心，天子脚下，自然是繁华。 如果说京城是政治中心，那尚义城就是商业中心，这尚义城也可以说是另一座权力的城市，在这尚义城聚集的大周一半的豪族。尚义城内共有四大家族：袁家，王家，唐家，司马家。这四大家族传承数百年，朝中有近半的官员都是这四大家族体系的，哪怕不是这四大家族的人，也与这四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譬如当今户部尚书袁值，便是出自尚义袁家。兵部左侍郎唐瀚承，出自尚义唐家，平凉关守将：司马汇，出自尚义司马家，骠骑将军王怀，出自尚义王家。而且这尚义城临近海边，又挨着清淮江，无论是陆运还是水运都极为方便，这也使得天下出了什么珍奇之物，这尚义城反倒比京城先出现。 而这漠北城与前两座城池不同，漠北城在平凉关后不远方，这是一座铁血的城池。常有商人前往关外，与匈奴人交易，用绸缎，陶瓷，茶叶之类的换取匈奴人的马匹，牛羊等。而且漠北城还驻扎着大周四大军队之一的漠北军。 说到大周四大军队，有刚刚说过的漠北军，人数十万；然后是驻守函谷关的长平军，长平军比漠北军人数多一倍，为二十万，主要防守西夏；之后是宣平王的苍狼军，这是唯一一支不受朝廷管辖的军队，由宣平王一系掌管，总五万人，是大周镇压百越之地的利器；最后是汝阳军，汝阳军十五万的编制，是大周的后备军。 —————————————————————————————— “若有朝一日，公子飞黄腾达了，还请不要忘了今日与霜儿说的话啊！”霜儿娇声说道。 看见霜儿的这般姿态，姬煜心里有些燥热，赶紧闭上双眼。暗道，真是个妖精。不经意间流露的风情就如此的迷人。 这时，门外有敲门声传来，“小姐，是我。” 听声音，像是刚才楼下的李管事。 听到敲门声，霜儿眉头微皱，如非特殊情况，是不会有人在自己接待别人的时候来打扰自己的，现在敲门，是出了什么事吗？ “囷儿，开门。”霜儿吩咐道。 开门之后，门外站着的果然是李管事。李管事走到霜儿身边，耳语几句。 霜儿听后，不解的说道：“大理寺的人？他们来干什么？请他们上来吧。” 李管事听后转身下了楼，不一会带了几人上来，最前一人，面白无须，略显阴柔，不是那出宫来寻找姬煜的马连还能是谁？ 马连进来后看到姬煜连忙说道：“哎呀我的小公子哟！您怎么自己出来了呀，老爷知道你不在家里了，特意让老奴我出来请您回去呢！咱们赶紧走吧！老爷还等着您呢。” 第六章考较 看见马连，柳钧心里一慌，心想，这回完了，果真被陛下发现了。 再看姬煜，泰然自若，丝毫没有慌张的样子，先向霜儿致歉道：“抱歉了，霜儿小姐，家中管家来寻，家父召唤。在下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叨扰姑娘。” “不妨事，曹公子自便即可，霜儿随时恭候曹公子。” 姬煜又对马连说道：“有劳了，走吧。”说着率先出门下了楼。 到了马车上，马连焦急的说道：“哎呦，我的五殿下哟！您怎么敢偷偷溜出宫来呀！那孙学士去陛下那里告您的状了，陛下看着很生气呢！” “嘿嘿，没事。大不了就把我关进宗人府。我又不怕这个。”姬煜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这……，唉——！”马连噎住，不知怎么说了，最终长叹一口气。 --------------- 此时紫烟楼内，顶楼霜儿的房间里，霜儿，囷儿，李管事三人在谈论刚才的事，只是奇怪的是，除囷儿外，李管事对霜儿好像也颇为尊敬。 “打听到他们的来历了吗”霜儿问道。 “回小姐，京城曹家并无曹睿这人，而那后来之人，虽然拿的是大理寺的令牌，却也不像是大理寺的人。而且此人，倒像是……，像是……” “像是宫里的，对吗？”霜儿补充说道。 “是，属下就是这个意思。” “曹睿……，曹家……。那五皇子的生母——静妃娘娘，貌似就是工部尚书曹言璋曹老太爷的女儿吧。”霜儿思考一会，问道。 “没错，小姐您是说……，这曹睿……，就是宫中的五皇子？”李管事不可置信的问道。 “或许吧，这也只是我的猜测，等等看那马车最后去了何处不就知道了！” 这时，外面跑进一人，与李管事耳语几句，李管事听后，挥手示意他出去。待他出去后说，“小姐，跟丢了，他们有几辆一模一样的马车，去了不同的地方，兄弟们人手不够。就……” “算了，无论这曹睿是或不是五皇子，本身与我们也没有太大的关系。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若那曹睿下次再来，直接让他来我这里。” “是！”李管事应道，然后下了楼。 --------------- 马车进了皇宫，姬煜与马连二人下了车，姬煜对一旁的柳钧说：“你先回蕴风阁去，我去见父皇。” 马连站在一边，什么也没说，待姬煜交代完之后，带着姬煜往勤政殿方向去了。 “陛下，五殿下回来了，正在宫外等候。”马连进到勤政殿，对姬启禀报。 “朕听刚才回来的人说，是在青楼里面，把那个逆子找到的？”姬启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回陛下，老奴是在长安街的紫烟楼里，找到的五殿下。”马连如实回道。 “呵，那逆子还真是给朕长脸，小小年纪就去青楼。把他给朕叫进来!”姬启的脸拉下来，紧皱着眉头。 此时宫外站着的姬煜内心也并非十分平静。 这孙老头闲的没事还去找老头子告状了，丁卓这个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等本殿下回去，看怎么惩罚他。老头子也是，那么多的奏折批完了吗？这点小事他也管。唉，今天这事不好办啊，去青楼让老子的人给抓住了，真是倒霉！怎么把今天这事给糊弄过去呢？弄不好老头子真可能把我关进宗人府去，不行，我得想个办法，最起码不能进宗人府，其他的都还好办。姬煜的心里开始盘算起了小九九。 听到喊自己入殿，姬煜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快步走进殿内，跪拜行礼。“孩儿参见父皇。” “哼，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出入风月场所，皇室子弟的担当你一点不学，那纨绔模样，你倒是学了个七七八八。朕来问你，为何逃学!” 姬启看到姬煜进来跪拜，也不让他起来，冷哼一声，呵斥道。 “回禀父皇，孩儿觉得宫学甚是无聊，加之孙学士教习的内容，孩儿早就自学过了，所以就逃学了。” 姬煜的动作与语气十分恭谨，但说出来的话却让姬启听了冒火。偏偏姬煜用的还是理所应当的语气，仿佛自己本该如此一样。 “哈哈，你这顽子，好大的口气，还甚是无聊！还早就自学过了！你真当朕，不会打你吗？” 姬启气急反笑，对着姬煜吼道。 “好，既然你说自学过了，那朕就来考考朕这自学成才的的聪慧皇儿。”不等姬煜回答，姬启阴沉着一张脸接着说道。 姬煜一听父亲的话，心想事情还有转机，抓住这个机会，说不定可以免去惩罚。 想到这里，姬煜抬头，对着姬启说：“那要是孩儿侥幸，都回答上来了呢？” 正在气头上的姬启没想到姬煜还敢讨价还价，微微一愣，随即不假思索地说道：“哼，要是你都回答上来，你今日逃学一事，朕就放过你。” 一般皇子要学习的内容，多且杂，在六岁启蒙以后，要学习四书五经，先贤著作，诗词歌赋……都要有所涉猎。等到了十一岁开始，就要通过古代先贤事例，历朝历代历史，来给皇子灌输一些治国之道，并逐渐以当朝时事来考较皇子。 当然，之前学习的文学知识也不能忘记，所以，每月都会有一天，由教导皇子的大学士来考察皇子对知识的掌握。而今天就本该是孙学士考察姬煜的日子。 身为一国之君，姬启的文学造诣自然不会低到哪里去，加之姬启有心为难姬煜，于是挑了几篇内容佶屈聱牙，钩章棘句的文章让姬煜背诵。结果姬煜未有什么停顿，都非常流利的背了下来。 此时一旁的四位阁老早就停下了手头上的事情看热闹，听到姬煜十分顺畅的背诵下如此艰涩拗口的文章，都感到很惊讶。不是传闻说五殿下不学无术，整日逃课吗？怎么今日……。这情况与传闻也不太相同啊！ 几位阁老互相对视一眼，最后默默地将目光投向了姬启，想看看这位贤明的君主会怎么应对。 姬启虽知小儿子聪慧，但也未能想到姬煜竟能全部背出来，并且一字不错。所以这位帝王的脸上还明显有未曾掩盖住的诧异，不过毕竟做了多年的皇帝，哪怕与自己想的有所不同，但还是能应对的。 “你先起来说话，朕再问你，何谓‘慎独’?” 几位阁老到姬启的问题后，皱眉想到，这个问题不太容易啊，此题可大可小，关键是如何在前人的注释里，表述出自己的意思。想到这里，又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姬煜，这位刚刚给了自己惊喜的五皇子会怎么回答呢？ “多谢父皇。”姬煜站起身。 “嗯~ ” 略加思索之后，姬煜回答道。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这是《中庸》之中对于‘慎独’的表述。” 几位阁老听后微微点了点头，又听姬煜紧接着回答。 “除此之外，还有其它一些著作也有对‘慎独’一词的解释。比如《大学》一书中提到：小人闲居为不善，但遇人则掩其不善，而着其善。然而，人们的内心与外表往往是一致的，平时不好的意念、想法总能在行为中表现出来，“人之视己，如见其肺肝然”，勉强在形迹上伪装是伪装不了的。” 听到这里，连想要挑毛病的姬启也不禁暗暗点头，“嗯，说的不错，但何为‘慎独’呢？” 姬煜又仔细想了片刻。沉吟一会，整理一下自己的语言。 “孩儿认为，要做到‘慎独’，就要诚于中，形于外。能为一者，言能以多为一；以多为一也者，言能以夫五为一也。慎其独也者，言舍夫五而慎其心之谓也。独然后一，一也者，夫以仁义礼智信，五者为一也，然后得之。做到这些，即为‘慎独’者。” 听到姬煜一番精彩的回答，阁老们也坐不住了，年龄最长的阁老，杜晦明站出来。 “不错，君子慎独，卑以自牧。陛下，五殿下的解释，精炼而准确，足以见得殿下的文学功底啊！” 如今已年逾半百的杜老先生除了文学，已经没有别的让他能提起些许兴趣了，没能想到一向名声不好的五殿下竟能带给自己如此大的意外。看着大周的年轻学子越来越多，皇室子弟一代比一代优秀，杜晦明真是充实而欣慰啊！ 看到自己的得力助手站出来对姬煜大加褒扬，毫不掩饰地表达自己对姬煜地欣赏。姬启额头隐隐浮现三条黑线，自己不是打算找几个难题考住这逆子，然后名正言顺地狠狠惩罚他吗？这杜晦明现在出来拆台，朕还怎么惩处这逆子啊！ 这杜晦明是姬启还未登基之时就在这勤政殿上值的老人，更是姬启登基的有力支持者。杜晦明一直兢兢业业为大周，身居高位却从未想过为自己和家人牟利，深受皇帝的信任与尊敬。 “哼，算你过关！”姬启不情不愿地说道，身为帝王，必须一言九鼎，既然姬煜做到了自己答应的事情，哪怕自己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他，也只能放弃追究姬煜逃学之事。 姬煜感激地看了一眼为他说话的杜晦明，“孩儿多谢父皇仁厚。”听到姬启答应不追究逃学的事了，姬煜舒了口气。 “哼，不要高兴的太早，朕只是答应不追究你逃学一事。”说到这里，姬启脸上露出一丝诡异地笑容。 “马连，传朕旨意，五皇子姬煜私自出宫，且出入青楼，实乃给皇室蒙羞之举，减免其三个月俸禄，将其禁足于蕴风阁内自省半年，只准每日辰时前往后宫去拜见静妃。望其改过自新。钦此。” “老奴遵旨。” 在这一应一答中，杜晦明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姬煜则是露出了一脸绝望的痛苦表情。 —————————————————————————————— 求收藏！！！ 第七章禁足 微黄的枝叶被路过的一阵旋风带离大树，或升入半空跳舞，或飘至低洼，成为土壤的一部分。这标志着炎热的酷暑即将过去，凉爽的金秋也随之到来。 —————————————————————— “老头子说话不算数！” 从蕴风阁内传来的一声大喊，好像要震开附近的落叶，使得蕴风阁附近的地面干净整洁。 门外值守的郎卫仿佛没有听到自家殿下大逆不道的话，继续执行着自己的任务，巡逻至此的禁卫早已见怪不怪了。自从对五皇子禁足令生效以来，这位“胆大包天”的五皇子每天都要在蕴风阁内发些牢骚，禁卫们一开始还不知道应不应该上报，后来收到内侍的传话，就放任这位五殿下随便说了。 “啊呀，我的殿下呦！您小点声啊！”蕴风阁内，一道尖细嗓音对姬煜劝道。 顺着声音看去，一个身子高而瘦，面目清秀，白净阴柔，身着一丝不苟的太监服的小太监正微弯着身子，一脸紧张的看着姬煜，生怕他再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当今皇帝才四十出头。现在的姬启没有了初登基时的青涩，且正值人生壮年，如果知道姬煜这样编排他的话，不知道还会生多大的气呢！ “丁卓，你少劝我，本来就是，本殿下又没有说错什么！明明就是老头子说话不算数。都说好回答出来问题就不追究了，结果还禁我的足。这让我怎么忍得下？” 姬煜一脸不忿，在寝宫里走来走去，一会拍拍桌子，一会又踢踢椅子，发泄着自己对姬启做法的不满。 “柳钧，你别在一边干站着，快帮我想想办法啊！我父皇都如此挑衅与咱们蕴风阁了，你身为我蕴风阁护卫长，掌管着我蕴风阁所有郎卫。你怎能就这么忍了啊，要想个办法反击啊！” 姬煜又看到像木桩似的杵在一旁的柳钧，气不打一处来，对着柳钧说到。 柳钧嘴角一抽，心道：让我想办法去报复当今天子……。脑中刚浮现出这个想法，还未曾想到后果，柳钧就不禁打了个寒颤。 “殿下，父子哪有隔夜的仇啊，不如您向陛下认个错，服个软，说几句好话，陛下不就把这禁足令给您解开了吗。外人不知道，咱宫里的人还能不知道？陛下最疼爱的就是殿下您啊！” “呵，让我服软！不可能，这是他言而无信。凭什么让我去认错。”姬煜一副不必劝我的表情，大声嚷嚷道。 这时，丁卓的眼珠子转了转。“哎~。殿下，小的倒是有个主意。” “有办法就快点说啊！”姬煜催促道。 “殿下，您怎么不想着去试着求求静妃娘娘，让静妃娘娘去给您求求情。” “哼，凭本殿下对老头子的了解，就算是我娘给我求情，他也不能放我出宫。”姬煜撇了撇嘴，对丁卓说道。 “那小的也没什么主意了！”丁卓一脸难色。 姬煜仔细思量，这是一场持久战，一步就直接允许我出宫不太可能。饭要一口一口地吃，事儿也要一点一点的办，我得先出去蕴风阁，出了蕴风阁就好办多了。 姬煜转了转眼珠，摩挲着自己光洁的下吧，有了主意。 看到自家殿下突然沉默了下来，嘴角还浮现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诡异笑容。凭着对自家殿下的了解，丁卓和柳钧对视了一眼，齐齐打了个寒颤。同时想到：完了，殿下这是又想到什么鬼主意了！ --------------------- 翌日清晨，姬煜一大早就来到后宫静妃的玉泉宫给母亲请安。 看到儿子来了，曹静妃自是非常高兴。母子二人一同用过早饭。 曹静妃一脸慈爱地看着姬煜，拉着他的手说道：“煜儿，今天怎么想起到为娘这里来了啊？你可是有几天没来了啊！” “嘿嘿，娘。孩儿这不是被父皇禁足了吗！”姬煜讪讪一笑。 “你还好意思提这件事。小小年纪不学好，居然出入青楼，那种地方哪有什么良家女子啊！煜儿，你还小，等再过几年，就是你不说，为娘也会亲自去给你去张罗婚事的。” 说到这里，曹静妃松开拉着姬煜的右手，修长白皙的食指轻轻点了一下姬煜的额头。 “你现在啊，就是要听你父皇的话，认真学习。不要与你父皇顶嘴，别辜负了为娘对你的期望。” “嗯嗯嗯，娘，您放心吧，我知道的。”姬煜做出一脸真诚的表情，回应母亲。 “娘，我知道之前我做错了，不应该偷溜出宫，更不应该……不应该……去青楼。” 姬煜一脸坚毅，又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努力的释放着自己的真诚。 “现在我是真的打算努力学习了，将来做一个对我大周有用的人。所以，您看能不能让父皇把我的禁足令给撤了啊！” 姬煜摇了摇母亲的手臂，撒娇一般地说道。 “你真的知道错了？真下定决心要悔改了？” 曹静妃一脸怀疑的表情，看着儿子说问道。 知子莫若母。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怎么样，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对于他突然说的这话，曹静妃在第一时间表示了自己的怀疑。从小到大，姬煜不知闯了多少祸，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曹静妃多多少少有些不敢相信。 “娘~，当然是真的了。孩儿都十三岁了，再过几年，我都可以搬出皇宫独自生活了。我已经长大了。您要相信我啊！” 看着母亲 不信自己的话，姬煜表情瞬间垮了下来，又补充说道，希望能赢取母亲的信任。 “好好好，为娘信你。我儿长大了。煜儿啊，你自小就聪明，只要你用心，不像以前一样贪玩，为娘相信你，一定能做到。” 曹静妃听了姬煜的保证，欣慰又自豪地说道。 “那……。娘你什么时候去向我父皇说禁足令的事啊！”姬煜听见母亲的话，内心高兴。但脸上仍是小心翼翼地问道。 “等过些日子，为娘就去和你父皇说。” “嗯嗯，那娘您休息吧，孩儿就先回去读书了。”姬煜站起身来。 “好——。这两天你就在蕴风阁内认真读书，等你父皇把你的禁足令解除了以后，也不许乱跑。”曹静妃看到儿子要走，叮嘱道。 “嗯，娘，您就放心吧。那孩儿就先走了。” -------------------- -------------------- “唉！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姬煜伏在案前，望着窗外，一脸的憧憬。 自那日在玉泉宫回来之后，又一连过了好几天。曹静妃也去给姬煜求了情，但皇帝一直没松口，只说过些天看看再说。姬煜闷在这宫中已经快有一个月了，现在恨不得插上翅膀，变成窗外枝头上的鸟儿飞出去。 ………………………… “殿下殿下！您让工部给您做的那个什么连弩已经做好了，属下给您拿回来了！” 还未看见人影，就听见柳钧在宫外由远及近的声音。 “噔噔噔噔———” 柳钧进到屋内，跑到姬煜跟前，献宝似的递上手中的物品。 那是一个**一般模样的木制品，约一尺长。不同于**的是，在这个东西侧方，多了一个约三寸长，一掌宽的箭槽。 大周在弓弩制造方面领先于西夏与匈奴。尤其是大周目前已研究出三十锻铁的锻造方法，箭簇坚硬无比，哪怕填装进普通的**里，十五步左右的距离，都可以破开一般的铁甲。远远拉开了与西夏，匈奴的冶铁水平。这也是大周雄踞天下的重要原因。 姬煜接过连弩，细细端详。这连弩的制作方法在脑海中放了十多年，设计图纸改了又改，材料换了又换，工部的成品送来了一次又一次，总算是制出了一个让自己满意的。 “不错，就是这个。只是……美中不足的是，这只是一个玩具啊。”姬煜对这个连弩爱不释手，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变的一脸遗憾。 “嗯？殿下您不就是打算做一个玩具吗？”柳钧听到姬煜的话，有些不明所以，挠着后脑勺，满脸的疑惑。 “哼，谁告诉你本殿下要做的是玩具了？做成玩具，只是因为没有用合适的材料。”姬煜听到柳钧的话，额角爬上了三条黑线。 “把工部一并给你的那些箭矢拿来，本殿下今天就让你好好长长见识。” 柳钧从怀中取出一个口袋，摇一摇还哗哗作响。解开袋口，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桌子上。 “啪——啪——啪——”…… 呈现在姬煜面前的是同样是一堆木制品，约一寸长，一指粗细的梭形木条，粗略一数，共有百十来个。 “不行，这些太少了，明日你再去一趟工部，让他们再给做些这样的箭矢。嗯……，就先做五百个吧！” “是，属下知道了。” 姬煜从中拿出五个，一一填充进连弩，环视了屋子一圈，最后将连弩对准了门口处立柜上的一个瓷瓶。连续按动，只听“啪啪——砰砰砰——啪——”。第一下打在瓷瓶上，使其摇晃，接着第二发就将其打下立柜，摔在地上，后面三发都打在了实木门框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看到这连弩竟能连续发射，柳钧一脸震惊的瞧着姬煜手中的连弩。 “殿下，您这连弩竟然真能连发！就是这威力实在是小了些！估计打到人身上，只能像是挠痒痒一样。” “这里面的零件，都是用的木制机括零件。你说，要是换成军制**材料，这木头‘弩箭’也换成目前最先进地三十锻铁制成的铁箭，会是什么样呢？” 柳钧想了一下，若是威力有**一般大的连弩……。想到结果，柳钧一脸兴奋地对姬煜说“那殿下，您怎么不做成铁的啊！” “我也想啊，可是这里面的机括零件对精细度要求太高了。我们的铁匠根本无法将铁锻造成那样。” 姬煜遗憾地说道。 听到姬煜地解释，柳钧也是遗憾地摇了摇头。 ———————————————————————————————————————————— （求收藏！！！） 第八章连弩 这日上午，一连忙碌了几个时辰的姬启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因为久坐而产生酸痛的筋骨。 “马连，随朕出去走走。” 瞧见窗外不时随风飞过的树叶，霎时察觉，已经快要入秋了吗！心道，那就去御花园看看景色吧，瞧一瞧这盛夏的尾巴。 “哎，陛下，天气要凉了。您披上衣服再走。”马连叮嘱道。 走在御花园的小路上，姬启欣赏着或在盛开，或已凋零的花朵。伸手摘下一片微微泛黄的枝叶。 “快要入秋了啊！天要转凉了啊！” 听着皇帝的自言自语，马连没有接话。 “走，马连。咱们去蕴风阁看看小五在干什么？” 念头一转，姬启突然想起了前两天去后宫时静妃给姬煜求情的事。升起了去看看姬煜的兴致。 ------------------------- 蕴风阁内，姬煜正指挥着两拨人互相“对战”，看这些人手中的武器，正是前两日的连弩。看样子，应该是姬煜又让工部打造了一批出来。 “丁卓，你在干什么！柳钧都带人打到你脸前了，你快组织反击啊！我还多给你分了三个人呢，你还玩不过柳钧！” “柳钧，你让一让丁卓这个废物，给他点机会，慢点进攻！” 姬启在院墙外听着里面的声音，脚步声，大喊声……不禁感到疑惑。制止了马连正要通传的动作，悄悄进了蕴风阁，准备一探究竟。 此时院子里的众人玩的正是最为激烈的时候，一时间竟然没注意到姬启这位皇帝的到来。 姬启将院内众人的举动都收入眼底，还是不太明白姬煜在搞什么名堂，于是发出动静想要引起注意。 “咳————” “咳咳————” 一连咳了两次，还是没能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后面的马连看到皇帝皱起了眉头，赶紧用他那尖细的嗓音喊道：“皇上驾到——！” 马连这一喊惊起了正在玩闹的众人。众郎卫一看，纷纷跪拜行礼：“参见陛下——！” 姬煜看着姬启突然到来，吓了一跳，连忙上前。 “孩儿参见父皇。” 姬启看着跪倒一片的众人，低头看了一眼龙袍上新出现的一个小白痕，弯腰捡起了不知是谁在混乱之中“误伤”到自己的东西————一个沾满白色粉末的梭形木块。 “身为郎卫，不在宫内值守，却在这院内嬉戏打闹！成何体统！都先起来。你随朕进来。” 姬启铁黑着脸对众郎卫训斥道，又低下头望着又一次给了自己“惊喜”的儿子，阴沉地说道。 ------------------------- 丁卓和柳钧吓得站在门外，两脸煞白。不住地偷偷向屋内看。 此时屋内的气氛十分压抑，父子二人加上守在门口地的马连。三个人谁都没有出声。 “砰————” 姬启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打破了宁静，掀开了暴风雨的帷幕。 “你就是这样给朕好好反省的？组织着十几个正在值守的郎卫陪你玩这过家家的游戏？” 姬启看起来愤怒到了极点，平日里威严的面孔变得扭曲，眉窜的老高，锐利的眼神仿佛要射出刀子来，指着姬煜的手指都有些气得微微颤抖。 “父皇息怒，您听我说。” 看着父亲这次是动了真火，姬煜收起了平日里嬉闹散漫的态度，一脸恭敬，认真地解释道。 “今天是旬假，因此孙学士不在。此外，孙学士要考察的知识以及留下的课业，孩儿均已完成。” 听了姬煜的解释，姬启神色稍缓。 姬煜一直偷偷打量着父亲，于是趁机又说。 “其实孩儿也不全是在玩闹。” 听着姬煜又有了为自己辩解的打算，姬启那刚刚舒缓的的眉头又一次紧锁起来。 “父皇请看此物。” 看到自己的父亲又要发火，姬煜不敢卖关子，指着案桌上的连弩说道。 “此物孩儿给它取名为连弩。它与**类似，但与**最大的区别便是————” 说道这里姬煜顿了一下，自豪地说道。 “它可以不必每次射出弓箭后都要填装，换而言之，它可以一次填装数支弓箭，连续发射！” 姬启听了以后，眉头不仅没有舒缓，反而皱的更深了。 “你说这个东西可以连续射出弓箭？此话当真？” “父皇请看！” 姬煜没有继续解释，而是拿起连弩，装上“箭支”，对着墙壁示范了一下。 看到连弩里的“箭支”全部射出以后，姬启眼中充满了震惊。 “父皇，此物目前最大的缺点，便是威力太小。” 经过姬煜地提醒，姬启也反应过来。这连弩虽说可以大大缩短填装弓箭的时间，但这威力却近似于无。 “那你可有改进之法？” 姬启急切地问道。 “回父皇，经过孩儿这半个月与工部冶造司的数位大人仔细研究，多次试验。已经可以造出威力与军制**相同的连弩了。” 姬煜说完，又一脸难色的继续说。 “只是……” “只是什么？”姬启追问道。 “这连弩内部的榫卯结构十分复杂。这半个月来，在冶造司里，能打造出连弩里这些精细零件的老师傅，只有两人。到目前为止，也只打造出了一台这样的连弩而已。” “这样的吗！……若是召集全天下的能工巧匠，都制作此物，一天可做多少？”姬启也没了对姬煜发火的意思，一门心思全扑到了这连弩上，向姬煜问道。 姬煜摇了摇头，回答道：“恐怕……也加快不了多少！工部的匠人，本就是天下技艺最为高超的工匠，能达到他们那种水平的，全天下也找不出几个！” “那……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吗？” 若是能打造一批全部装备这样连弩的士兵，人数不必过多，只需三百人，那对一个军队来说，威力就上升了不只一个档次。 正是知道这连弩的重要性，姬启又不死心的问道。 这时，姬煜突然阴谋得逞般的咧嘴一笑。 “其实孩儿想到了一个办法。” 姬启看到姬煜又要本性复发，脸一沉，黑着脸喝到：“那还不快说！” 姬煜看到父亲又阴沉着脸，被吼的心里一颤，连忙收起了得意的表情。 “孩儿请老师傅们按照部件的形状，做出模具，各个零件之间，大小合适，结构吻合，能够紧密相扣。只需最后将各零件组装即可。如此，有效的改善了其他匠人插不上手的状况，大大的加快了连弩的制造进度。” 说到最后，姬煜又忍不住得意起来，神采飞扬的自夸道。 姬启没有理会姬煜，脑中思考着姬煜所说的方法。 “你说的办法，能够实行？” “当然可以，模具已经造出几个了，再有半月时间，模具的打造，基本就结束了。” “若真如你所说，那朕便记你一功。” “嘿嘿，那父皇，您看……孩儿这禁足之事……是不是……” 姬煜听到表扬，陪笑着试探道。 “等你何时可以做出那由模具零件组装的连弩。何时再来找朕。”姬启说完，转身出了门。 “儿臣遵旨，恭送父皇！” ………………………… 确认皇帝已经走远，姬煜高兴地对柳和丁卓说道。 “哈哈，小爷我终于要自由了！柳钧，快去工部看看模具打造的进程，催催他们，先放下手中别的事情，优先制造模具，在保证质量不变的同时，尽可能地加快速度。” “是，殿下。” ----------------------- 半月之后。 “陛下，五皇子在殿外求见。” 勤政殿里，马连对着正专心处理政务的姬启禀报。 “嗯？他那连弩造好了？宣他进来。” “是，宣五皇子觐见——！”马连扯着尖细的声音喊道。 姬煜听到召见，进到殿内跪拜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吧，朕问你，那连弩，技术成熟了？” 姬启按捺住激动，问道。 “回父皇，模具已全部打造完毕，由模具出的零件拼装而成的第一批连弩，共三十个！十二个工匠全部打造，组装，总时长还不到一天，就打造出了三十个。等工匠们娴熟一些，还能更快一点。” “好！有如此良器，我大周何愁不强！” 姬启听到如此喜讯，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激动的大声说道。 一旁正在批阅奏章的几位阁老听的是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看着自己的几个得力助手那迷惑的模样，姬启哈哈大笑。 “姬煜，你来给几位阁老解释解释，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是，父皇。” 姬煜又转头对着四位阁老解释了事情的原委。 四位阁老听后，面面相觑。一时之间还没能理解。 张德然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是真的吗？” 姬启看到阁老们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摇了摇头，笑道。 “爱卿信不过姬煜，难道还信不过朕吗？” “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实在马虎不得啊！若真如此，将着连弩装备给在平凉关外与匈奴作战的士兵。对匈奴的骑兵来说，这可是一个大杀器啊。保守估计，每年与匈奴战斗的将士，死亡率可以减少五成啊！” 说到后面，张德然声音竟有些颤抖，还隐隐有些哽咽。 这张德然自幼饱读诗书，但崇尚军旅生活，考取功名之后就在平凉关内从了军，与匈奴作战十余载，凭军功一点一点升到了作战总参军这个职务。但在后来的一次战役中，因为自己指挥失利，导致万余将士战死，内心悲痛，引咎辞官。到了后来姬启登基，才又将他请出来，做了阁老，继续为大周效力。 “姬煜，这次算你为我大周立了一功。” 姬启高兴地表扬道。 “为我大周效力，是儿臣的本分，不敢谈功劳。” “只是……父皇若真想奖励儿臣。能不能把儿臣的禁足令给解除了啊！” 姬煜这时看父亲高兴，趁机提起了禁足令的事。 果然，一听禁足令，姬启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解除禁足令吗——也不是不可以。” 还没等姬煜脸上的笑容彻底绽放开，姬启又说。 “但是，就这么揭过你私自逃出宫，逛青楼之事。朕又心有不甘。这该怎么办呢？” 姬启为难的说道。晃了晃脑袋，瞥见了桌上的奏折，想起了让自己一连头疼好几天的事。计上心来，嘴角挂起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对姬煜说道。 “这样吧，朕这里目前有一件迫在眉睫的大事，你要能给出一个让朕和几位大臣都满意的解决方案，朕不但解了你的禁足，还提前发放你出宫的令牌，如何？” 看着姬启是铁了心要为难自己，姬煜只好硬着头皮说道：“那……儿臣试试？” 第九章献策 四位阁老听到姬启要以当前机政要事来考较姬煜，纷纷来了兴趣，都猜测起来。毕竟目前称得上是要紧又难以解决的事情就那么屈指可数的几件。 黄正哲突然收起笑容，皱起眉头。自语道：“难道是那件？” 杜晦明听到黄正哲的自语，问道：“正哲，你猜出陛下要说的事了？” 黄正哲拿起了桌上的一个文案，递给了杜晦明。 “我也只是猜测，杜老不必当真。听听陛下说的，不就知道是什么了吗？” 杜晦明接过文案，脸上的皱纹紧紧的挤在一起。 “要是这个的话，可不太好办啊！” 这时，姬启说话了。 “姬煜，你可知道数年前我大周反攻金朝，吞并金地一事？” “儿臣知道。”姬煜疑惑地回答道，心想自己还知道这是父皇你登基以来最大的功绩呢！说这个做什么？不能是和我炫耀吧？然后激励自己？这么肤浅的吗？ 姬煜等着姬启的下文。 不知道姬煜脑中对自己的编排，姬启继续说道。 “在原本的金地和漠北城以东的地方，战火烧了两年啊！这对百姓来说，是巨大的灾难。以致于不少人背井离乡，逃离故土。其中的绝大多数人，来到了京城。就是容昌坊那里，那里的百姓，十之八九都是东北方向逃离战火而来的百姓。” 听到姬启提起这件事，四位阁老十分惊讶。杜晦明低声对黄正哲说道：“嘿！正哲，还真让你猜中了！真是这件事！” 姬启说道这里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本来的难民数量虽然不少，但还是在京城的接受范围之内的。可是在金地，因为之前打仗的原因，现在缺少防范匈奴的手段。以至于越来越多的百姓不堪忍受匈奴的袭扰，逃到京城，到了现在，已经超出了京城的最大承受范围了。而寒冬将至，若是不能拿出一个有效的处理这些百姓的办法，怕是有一多半的人，都挨不过这个冬天啊！” “所以，朕要问你的，就是如何帮助这些百姓度过这个冬天，甚至于是长久的安顿他们！” 几位阁老都同情的看着姬煜。关于这件事，无论是朝堂之上，还是在内阁商议，都进行了不止一次，可却是没有一个办法能真正的有效。这是当前最为紧要的事。 姬煜听完，没有立刻作答，沉思起来。 这还真是一个难题啊！京城已经装不下这些人了。那就得想办法把他们迁出去。去哪里好呢？荆州？兖州？……哎，对了！ 姬煜思忖片刻，想到主意，原本凝重的神色放松起来。对姬启回答道。 “父皇，可以将这些百姓迁出京城。” “怎么个迁法呢？”姬启等着姬煜的下文。 “既然他们本身就是金地的百姓，就将他们送回金地。采取征兵入伍的办法，挑选其中青壮年，给他们发放棉衣，武器……，让他们驻守金地。在我大周内新添一个第四城。在金地建造一座城池。化军田制为军工制，由这些入伍新兵来建这座城，也不能再叫金地了。要消除这些百姓内心金民的身份，让他们逐渐认同我大周，成为我大周子民。就以新建城池为名。嗯……，就叫石州城如何？” “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陛下，臣有话说。”尹华藏在一旁上前，对姬启行礼道。 “准！” 听到准许，尹华藏又扭身对姬煜拱手说道。 “五殿下有所不知，这些百姓基数庞大，就算是只取青壮，恐也有四五万人，军饷，军装……都是问题。而且，臣有一事不明，还请殿下解惑。” “尹大人请说。” 姬煜转头对着尹华藏说道。 “建城非是一朝一夕的事。金地一直饱受匈奴的袭扰，而且匈奴人善战，就区区四五万人，还是新兵，如何阻挡匈奴的进攻呢？” 尹华藏的担忧并非空穴来潮。这几年来，大周的国库几乎为空，全靠江南的几个富饶之地支撑。两年灭金，代价就是将大周近百年的积蓄挥霍一空。 姬煜回礼，然后回答道。 “可调一些漠北军，一是阻挡匈奴，二来嘛，也算是监军。” “至于钱这一事，也好办。父皇，儿臣听说在金地铁矿资源极为丰富，可是真的？” 姬煜话题一转，说道铁矿，向姬启问道。 “不错，除了铁矿，还有一座金矿。可我大周目前并不缺少铁矿，而且也没有人手去开采这金矿。只能先放在那里了！” 姬启说道这里，满是遗憾的语气。 “父皇，那些百姓，不就是人手吗！征青壮入伍，他们的家人也就会跟去石州城。由他们在石州城附近耕作，朝廷可减免几年赋税，鼓励百姓耕作。开采矿产也由这些入伍士兵去做。” “至于军饷，如果父皇放出要开采矿产的消息，我想那些商人，会愿意承担这些费用的。如果父皇想将这些利润抓在自己手里，儿臣也有办法。” 听到这里，四位阁老与姬启都已经十分惊讶了。虽然姬煜只给出了一个大的方向，具体怎么实施还需要朝中大臣的多次商榷，最后才能敲定下来。可这些方法确有可行性，而且……这恐怕是对这些百姓最好的处理办法了。没想到这年幼的五皇子，竟然真的提出了办法，解决了朝中数百大臣都没有解决的问题。 姬启又好奇地问道：“什么办法！” “父皇可在路引上做些文章，由父皇派人组建一支商队，只允许这支有路引的商队前往石州城购买铁，金子。其他商户要想前往，就必须加入这个商队联盟，商队不对其他商户的内部事情插手，只进行约束。久而久之，这就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啊！” 听到了姬煜的想法，四位阁老与姬启脸上都充满了震惊。如果说之前处理百姓的办法让他们感到惊讶与叹服，这个组建商队的办法就让他们震惊乃至一丝恐惧了。一个还不到十四岁的幼童，竟能想到如此地步，难道真有生而知之者？ “好，那组建商队的事，朕就交给你去做，朕准许你出宫，给你朝廷上的支持，你能不能做好？” “啊？”不只是姬煜，就连四位阁老也是惊讶的看着姬启。 “父皇，儿臣尚且年幼，恐怕……” 姬煜为难的说道。 “哼，这是你提出来的办法，你不去做，让谁去做？要是做不好，你就给朕在这皇宫中待到十六，再出宫吧！” “那……好吧！儿臣遵旨。”姬煜一脸苦色的应道。 待姬煜出了勤政殿后，张德然不解地问道：“陛下，您为何让五殿下负责此事呢？” 听到这话，杜晦明微皱眉头，正要为姬煜辩解。 张德然又接着说道：“当然，臣并没有看不起五殿下的意思，仅凭今日的一番话，臣就相信五殿下有这个能力。只是……五殿下他明显志不在此，您为何……？” 张德然的疑惑也并非空穴来潮，按照姬煜的规划，这支商队明显掌控着日后京城与石州城的通商道路，谁掌控了这支商队，谁就能跻身京城权力的中心。这么重要的位置，不说是要掌控在皇帝自己手中。也应下放给争夺皇储之位的众皇子。可这五皇子明显只想当一个声色犬马的纨绔，明显志不在储君之位啊！何苦强加给他呢？ “张大人此言差矣。”一旁的黄正哲插嘴道。 “似五殿下这等天纵奇才，若真放之任之，使这幼苗长歪，将来让陛下以何面目去见历代先帝啊！就应如陛下这般，给其压力，看护他的成长。如此，促使五殿下成为我大周栋梁，乃是我大周洪福啊！” 姬启正愁不知怎么解释，总不能告诉张德然自己真正的想法，黄正哲就替自己回答了。姬启满意地看了黄正哲一眼，点点头，面不红，心不跳地说道：“不错，朕就是这么想的！” 跟着姬启几十年的马连，看了看姬启，欲言又止，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 ………… ------------------------ “五殿下，这是您的令牌。您收好。” 蕴风阁内，内侍的人将做好的令牌送至姬煜的手中。 摸索着这个令自己向往了好久的东西，这可是通向自由的钥匙啊！不过再一想到它提前来到自己手中的原因，姬煜突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了。 “好，丁卓，送送这位公公。” “是，殿下。”丁卓答应一声，转身对内侍的人说道：“您这边请。” 待丁卓、柳钧都回到屋内。姬煜深吸一口气。 “从今天起，本殿下就自由了，不必再每日被这皇宫所拘禁了。” “恭喜殿下！”丁卓、柳钧齐齐祝贺道。 “现在说喜，还有点早。等本殿忙完这件事就彻底自由了。目前，只是可以自由出宫而已。” “丁卓看家，柳钧跟我出宫。” 换好便服，姬煜凭着刚到手的令牌出了宫门，去了长安街，新北坊。 ------------------------- 新北坊里有个三元酒楼，开业不到两年，却凭着雅致的环境，精致、美味的菜式立足在这长安街中，不说是长安街最好，却也是数一数二的了。 此时，三元酒楼中。 “曹公子，您来了。快里面请！” 看样子姬煜是这里的常客了，一进门就被伙计给认出来了。 “嗯，你家掌柜的呢？”姬煜摆摆手，问道。 伙计看见姬煜摆手，停止了把姬煜向二楼包厢里引的动作。回答道：“在楼上呢。我去给您叫下来？” “不用了，带我上去找他吧。” “唉，好嘞。您这边请！” 这三元酒楼一共三层，一楼是厨房与大堂。二楼是包厢。三楼并不对外开放，是酒楼内部人员的地方。 “掌柜的，曹公子来了！” 伙计推开门，冲着屋内喊道。 听到门口发出的动静，从屋内传来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曹公子，您来了，怎么不早说，我好下去接您啊！” 姬煜踏步走进屋去，边走边说道：“行了，朱友顺。进屋去，本公子有事情找你。” “哎，小七，你守着门，别让别人进来。公子，您请。”待这中年人走出来。才看清他的相貌。 这叫做朱友顺的人，看起来三十多岁，一身玄色布衣裹着略有些肥胖的身子。圆脸小眼睛，正一脸喜悦地对姬煜微弯身子行礼。 进到屋内，朱友顺亲自给姬煜倒了茶水，立在一旁。 “朱友顺，本公子这有一件大事需要人手。你可愿意帮我？” “公子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朱友顺这条命就是公子您救的。您还给我银两，让我开了这家酒楼。只要您有用的到我朱友顺的地方，哪怕丢了我这条命，也是您一句话的事！” 朱友顺拍着胸脯，眼神坚毅，一脸严肃地说道。 “好，在做这件事之前。我先告诉你另外一件事。” 姬煜看到朱友顺的神情不似作伪。 “是关于我的身份。其实，本公子不姓曹，更不叫曹睿。本殿是当今天子第五子——姬煜。” 第十章组建商队 “草民朱友顺，参见五殿下。”朱友顺听后，连忙慌张地行礼。 “起来吧，告诉你，是因为接下来要你去做的事非同小可，本殿下也是受了父皇的旨意。” 姬煜解释道。 “啊？是……皇上！” 朱友顺震惊的闭不上嘴，想了想，又坚定地保证道：“殿下放心，草民一定不辜负殿下的厚爱，一定做好！” “嘿！本殿下还没说是什么事呢？你倒是先打起了包票！”姬煜听后哭笑不得，斜着眼看着朱友顺。 “无论是什么事！哪怕豁出草民这条命，草民也一定不给殿下您丢脸！” 朱友顺不理会姬煜的调侃，仍是一脸严肃的保证。 “ 行了行了，用不到你这条命。不过，本殿下既然来找你，就是对你的能力有信心。能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使一个如此规模的酒楼拔地而起。本殿下信得过你的能力。” 姬煜手指点着桌子，懒散地说道。 “殿下过誉了，都是承蒙殿下您的照顾，草民才得以经营下去。” “不用一口一个草民，以前什么样还是什么样就行。” 姬煜听到朱友顺的自称，颇有些不习惯，于是说道。 “是，殿下。我记住了！” 朱友顺又问道：“不知殿下，您要我做的事是什么呢？” “啪！”，姬煜摆弄着折扇。漫不经心地回道。 “朝廷要在容昌坊的难民中征一批青壮入伍，派他们去旧金地建一座城，顺便采矿。” 说到这里，姬煜将视线从手中的折扇上移到朱友顺身上。 “采矿？”看到姬煜微笑着打量自己，朱友顺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不错，采矿！但仅仅依靠朝廷，却吃不下这些金矿。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那些王公大臣们口中，‘不事生产、唯利是图’的商人了！” 听到姬煜略带嘲讽的话，朱友顺保持着笑容，不敢接茬。 “而本殿下要你做的，就是建起一支商队，往返于这座城与京城之间。而有资格这么做的商队，整个大周，只有你这一个。这么说，你可懂本殿下的意思？” 听到姬煜的话，朱友顺不自觉地呼吸加重，深吸一口气。 “殿下，恕我愚钝，您是想凭此事攒下一些家底，还是……借机收服这些商户？” “你倒是敢想，就凭这么一个商队，怎么收服？本殿下要你做的，是确立你在商队中的主导地位，不必插手各个商户的事，但可以调节纷争，约束其他商户。逐步渗透，让其他商户明白，只有跟着我们商队，才有利可图，让他们逐渐以我们为主。明白吗？” 姬煜抬头望了一眼朱友顺，嗤笑道。 “噢噢，小的明白了，殿下放心。” “嗯，从今天起，你就专心去做我和你说的这件事，至于这个酒楼，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去做。不要顾小失大，误了正事。”姬煜站起身来，对着朱友顺提醒道。 “是，殿下放心。”朱友顺应道。 看到姬煜要走，朱友顺劝道，“殿下，您中午不留在这吃吗？我让厨子给您做些最新出的菜。” “不了，晚些我还要回宫，现在去外面逛逛，你就专心做我教你的事。若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拿着这块令牌，去宫里找我。” 姬煜说着，将令牌递给了他，然后向外走去。 “是，殿下。那我送您。”接过令牌，朱友顺答道。 望着姬煜与柳钧的背影消失在街口，朱友顺暗下誓言，殿下对我有救命之恩，如今又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一定要誓死效忠殿下，为殿下做好此事，给殿下收服一支可用的力量，不负殿下对我的信任。 转身进了楼里，叫来小七与账房老刘。 “小七、老刘，你们跟我也有一阵子了。现在我要去做一件大事，这掌柜之位，就由老刘担任。小七，你跟着我走。老刘，这酒楼，我就交给你了。” “掌柜的！您放心，只要我老刘在一天，咱们三元酒楼，就一天不会消失。” ---------------------- 不知道酒楼里发生的事，此时的姬煜正在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自由时光。在街上左边瞧瞧，右边也看看。对一切都有着不一样的感觉。 “殿下，咱们去哪里啊？”一旁的柳钧抬头望了望天上的太阳，问道。 此时虽说不是盛夏，但这秋老虎又登上了舞台，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下不去了。 突然，姬煜灵机一动，“走，我们去紫烟楼。” ---------------------- 紫烟楼内。 “请问霜儿小姐在吗？” 柳钧找到一个小厮，替姬煜问道。 看着那小厮怀疑的眼神，可能是把他们当成了京城里那些每日都在苦等霜儿小姐的痴情书生。柳钧赶紧解释道。 “小哥不要误会，我家公子姓曹名睿，上次与霜儿小姐见过的。” 听到柳钧的提醒，那小厮恍然大悟，“噢噢，对不住了，曹公子。我家管事吩咐过，说您来了可以直接去见霜儿小姐。您这边请。” “无妨。”听到小厮的回话，姬煜带着柳钧上了楼。 “砰砰砰——” “霜儿小姐，上次您见过的曹公子来了。” 小厮边敲门边冲里面喊道。 还未等小厮再敲，门“吱”的一声，被从里面拉开。开门的正是霜儿身边的侍女——囷儿。 “曹公子里面请。” 进到屋内，霜儿正立在桌旁。看到姬煜，见礼之后。请姬煜入座。 “上次走的匆忙，还未向儿小姐正式致歉。今日特来赔罪。” 姬煜微笑道。对上次的事情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曹公子不必如此。这本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却让公子您记挂这么久，实在是不应该。自是以您家中之事为主，霜儿这里，只要曹公子有时间，什么时候来，都是可以的。” 霜儿给姬煜倒上茶水，轻轻摇了摇头，说道。 姬煜点了点头，又说道：“家中课业，我都已完成，此次出门，并不是像上次一样了。” 霜儿听到姬煜提到上次的事，不禁笑了起来。 “那还要恭喜公子。” 姬煜轻轻摇了摇头，“若是霜儿小姐不嫌弃的话，我将上次弹奏的曲子教与你啊！” 霜儿一愣，又立刻说道：“霜儿求之不得！” 二人一同来到琴桌前，不一会，屋内响起了悦耳的琴声。 ------------------- 时间转瞬即逝，在紫烟楼用了午饭后，又已不知不自觉间到了傍晚。 “公子，时候不早了，咱们改回去了。” 柳钧看了看窗外的太阳，上前对姬煜提醒道。 姬煜一怔，看向了窗外。回过头对霜儿笑着说道。 “还真是，与霜儿小姐相处的太过开心，居然忘了时间。那我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打搅姑娘。” “公子说的哪里话，公子的才学，令霜儿钦佩不已，与公子交谈，实在让霜儿收益匪浅呢！” 看着姬煜起身，霜儿也赶紧站起来，送到门口。 “霜儿小姐留步，咱们改日再叙。”行至门口，姬煜转身说道。然后下了楼。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就在姬煜与霜儿相谈甚欢的时候，朱友顺开始忙碌起了组建商队的事情。 三元酒楼，二楼天字甲号包厢。 屋内连同朱友顺在内，共十多人。若有认识的人看见，一定会大吃一惊，这十几个人，是这京城内生意做的最大的几个商人了，居然都聚在这里！这些商人一个个笑容满面，互相恭维着，心里却在琢磨着朱友顺组织这次饭局的意思。 酒菜上齐，朱友顺端起酒杯，站起身来。 “感谢诸位赏脸，给了我朱某人这个面子，光临敝店，在下感激不尽，我敬大家！” “朱老板客气了，您这酒楼那可是咱京城一绝啊，要不是今天朱老板相邀，咱们还不知道能不能订的到呢！更何况是这天字甲号啊！” 众人也纷纷恭维着。 “哈哈哈！诸位说笑了，我这个小小小的三元酒楼能做到今天这样，多亏了大家的帮持啊！我老朱敬各位，谢谢各位的帮助！” 朱友顺再次站起来，举起酒杯，对着席上众人说道，然后一饮而尽。 众人也纷纷站起身来，笑着回道：“哪里哪里，朱老板客气了！” 朱友顺又请众人坐下，谈论起了如今的买卖。 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朱友顺突然说道 “各位都是做大买卖的人，不像我，守着这么个小酒楼。”说着，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哎~，朱老板有所不知啊！现在的生意实在是不好做啊！我倒是希望像朱老板这样，每日不愁啊！” 听到这人的话，其余众人纷纷附和着。 “是啊是啊！现在的生意难啊！” “嗯——，没错！” “对啊，就是说啊！” “哦？这我倒是不知道。” 朱友顺一脸疑惑，望着众人。 “唉，说到底。还是之前打仗的原因。难民增多，百姓手里都没有余钱，官老爷们又看不上咱们这帮商贩，朝廷对咱们的赋税又重！唉——！” “原来如此！” 朱友顺恍然，接着又神秘地说道。 “实不相瞒，我倒是有个办法！或许可以…………” “哦？朱老板有什么高见？” 众人来了兴趣，知道今天的正事要来了，都看向朱友顺。 朱友顺笑了笑，挥手示意下人都出去，低声对着众人说道。 “高见谈不上。不过诸位，我这里现在倒是有一个大买卖，不知各位有没有兴趣来帮我朱某人一把？” 众人听到这话，都感到疑惑，面面相觑。左手边一人问道：“不知朱老板说的，是什么买卖？” 朱友顺神秘一笑，“诸位，朝廷要在金地新建一座城，来安顿容昌坊里的那些难民。既然要建城，就少不了人！朝廷准备在那些百姓中征一批新兵，让这些新兵去建城以及……” 说到这里，朱友顺环视一圈，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 “采矿！” 听到朱友顺的话，商人们议论纷纷。 “什么？采矿！” “真的假的？早就听说那里有矿，就是一直不知道真假。” 席上站起一人，此人面容温雅，一身气质不像商人，倒像个白面书生。对着朱友顺拱手问道。 “敢问朱老板，消息从何而来，可确定准确？” 此话一出，问到了众商人的心里，都安静下来，等着朱友顺的回答。 朱友顺抬头一看。 “原来是聚源行的唐掌柜。唐掌柜请坐。诸位放心，既然我敢说，就敢保证消息的真假。诸位要是不信，关于此事的文书，再过几日就应该下来了，不过倒时候，恐怕就失了先机！” “对于朱老板，我们大家自然是信得过的，这不是朱老板的消息太过惊人，吓到我们这帮没见识的粗人了吗？对于朱老板将这等重要的消息告诉我们，我们这些人自是感激不尽的。只是，不知道朱老板……，是想怎么个合作法？” 这时，席上的一个胖子打着圆场说道。 第十一章早朝 朱友顺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杨老板过谦了，其实说是‘合作’，也不算‘合作’。我是准备组建一个商会，到时大家加入进来，咱们互相之间也算是有个照应不是？” “这……” 听到朱友顺的打算。众人纷纷迟疑。 那白面书生似的唐掌柜说道：“加入商会……。这恐怕有点困难啊！朱老板，不是我不愿意，这聚源行表面上虽然是我在打理，其实都是家族的生意，我一个人，说的也不算啊。” 这聚源行，是尚义唐家在京城中的生意。这唐修远，也是这尚义唐家的旁系子弟。派来京城，打理生意。这在各大家族中，是非常常见的事。几乎各个家族都在大周各地派去族人做生意，赚银子。来供族人的花销。 朱友顺微微一笑，说道。 “诸位有所不知，这组建商会之法，并不是出自于我，我也是为上面的人干活。而且在京城与金地往来的通道上，需要通商凭证，而这凭证，也只有我们这一个商会的商队有。所以，诸位可以算一下，这是多么庞大的一笔财富。好了，话尽于此，诸位好好考虑考虑。我朱某人，也十分希望能够得到大家的帮助啊！” ……………… 散席之后，那聚源行的唐修远悄悄留了下来。 “老哥，平日里可是咱们的关系最好啊！你给弟弟我透个底，您是给……哪位做的事啊？” 唐修远说着，用手指了指上方。 “唐老弟，不是哥哥我不想告诉你。是那位没说，咱们也不敢轻易透漏啊！你说是不。” 朱友顺两手一摊，为难地说道。 “是是是，老哥说的是，弟弟理解。那……要不您给帮忙引荐一下，弟弟我代表唐家，和那位见个面?” “老哥，这是尚义城新运来的夜明珠，这样的大小，哪怕是在宫里，都是少见的玩意。嘿嘿，不过区区玩物，不成敬意。” 唐修远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精致地盒子，笑着说道。 “好，那我就去帮你问问，不过这东西……，那位喜不喜欢，我就不知道了。” 朱友顺接过盒子，迟疑地说道。 “那就多谢老哥了，等空了去弟弟我那里坐坐，弟弟我在漠北城新弄来了一坛好酒，好陪哥哥喝几杯。” “空了一定，一定去。” “好，那弟弟我就先告辞了，老哥留步。” 望着唐修远离去的身影，朱友顺深吸一口气，将盒子放入怀中，上了楼。 -------------------- 十月初，朝廷正式下发了抵御匈奴，建造石州城的文书，并下传到大周各郡。征兵一事，也提上日程。 时间回到几天前的早朝上。今天的朝堂上，大臣们都还纳闷呢，皇帝快到的前一小会，朝堂上来了一个本不应该出现的人，就是五皇子姬煜。 众大臣们不明所以，可在这乾清殿上又不好随意交谈。只好将疑惑压在心底。 “皇上驾到——！”随着御前小太监的喊声，姬启坐上了最上方的龙椅，众官员行过礼后。 姬启做着例行公事，“众爱卿可有事情要上奏啊？” “陛下，扬州岳江渠一处决堤，冲毁了一处村庄，死伤百姓数十人。加之此地盗匪猖獗，已有不将官府放在眼里之势。” 这是地方监察台的官员，与京城监察台职能相同，主要记录的是官员的作为，是否有失职之嫌。 “区区一伙盗贼，竟然如此猖狂，责令当地郡守，明年开春之前，务必要铲除这些盗贼。” 姬启皱眉说道。 监察台的官员退回原位，兵部左侍郎唐瀚承又上前说道。 “启禀陛下，臣有事奏！” “讲！” “陛下，您所要求的五百官兵已经集齐，但那新式连弩却只有一百多台。我兵部兵器属的精湛工匠，已借给了工部冶造司，却并没有增加制造速度。” 听了唐瀚承的话，工部主管冶造司的司丞站出来回道。 “启禀陛下，非是我冶造司不愿打造，而是……。” “而是什么？”姬启追问道。 “而是库存中，实在是没有铁了啊，所剩的那些铁，是要给各军打造更换兵器所用，实在是动不得啊！” 司丞郎中吴志华一脸难色。 听到是这个原因，唐瀚承也沉默了。 姬启说道：“国库缺铁，已经如此严重了吗？”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无法回答姬启的这句话。 “回陛下，臣有本奏，或许可以解决此事” 内阁阁老黄正哲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 “黄爱卿请讲。” “陛下，金地铁矿富余，可派城里容昌坊百姓，前往金地采矿。为防匈奴袭扰，还可以在金地建一座新城池，以增强金地百姓对我大周的归属感。此乃一举两得之法。” “哦？众爱卿以为此法如何。” 在朝会前几日，姬启早已在勤政殿召集机要大臣商议过此事，今日由黄正哲提出，就是要将此事提上日程，正式实行。 “陛下，此法甚好，臣附议。” 户部尚书袁值说道。 紧跟着其他几位六部长官纷纷附议。 其他众官员一看，哪里还不明白！齐齐说道：“臣等附议！” “好，那就依黄爱卿所言，在容昌坊百姓中，征兵五万，前往金地建城池、采矿，此城就叫石州城。再令一万漠北军，一同前往。至于运输一事。” 看着殿上姬煜那睡眼惺忪的模样，姬启大喝一声：“姬煜！” “啊！父皇，儿臣在，儿臣在呢！”姬煜被吓得身子一抖，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连忙起身回道。 “这往返、运输，以及管理商户一事，就交由你去做，你可不能给朕搞砸了。”看到姬煜的动作，姬启满意的笑了笑，继续吩咐道。 “是，儿臣遵旨。” ---------------------- 早朝的事，很快便在这京城中传开了。朝中官员们都纷纷议论征兵、建城、采矿等事，不过谈论最多的还是五皇子姬煜。 毕竟将如此重要的事交由五皇子来做，是不是陛下中意五皇子，打算立五皇子为皇储呢？当然后面的话没有人说，毕竟皇储之事，众人自是不敢随意谈论，但官员们都在心里猜测着。揣摩圣意，是每个身居高位的官员都要进行的“功课”。 ---------------------- 长安街，大皇子府中。 厅堂内，一位面容英俊，气宇轩昂的青年正来回的走着。 “你们说，父皇将组建商队之事交给了小五，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难不成，我这五弟不去遛鸟斗狗，反倒打起了皇位的主意？” 青年正是这大皇子府的主人，姬启的长子——姬满。 姬满坐到主位，对着一众幕僚不解地问道。 “殿下多虑了，五殿下素来随性，而且宫中不是传来消息，这办法，都是五殿下向陛下所提吗！想必陛下也是要约束一下五殿下的性子，所以……给他找了个活干。” 一位幕僚对姬满劝道。 “唉，但愿如此吧！落到小五手里，总比落到我那其他几个弟弟手里好。”圣旨已下，姬满现在也只能这么自我安慰了。 不只是这大皇子府，二皇子府，四皇子府，也都在进行着类似的一幕。 ……………… 经过了一早上的活动，姬煜终于不再困了，刚回到蕴风阁就有一个小太监报告。 “殿下，有一个叫朱友顺的，拿着您的令牌，说有事要见您。” “昂，让他过来吧。” “是！殿下。” 进了屋内，刚一坐下，小太监 就带着朱友顺进来了。 “见过殿下。” 朱友顺上前对姬煜行礼。 “行了，免礼吧！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姬煜将腿搭在桌子上，合上双眼，问道。 “殿下，您上次吩咐我之后，我已经告诉这京城里有名有姓的商人了，就是有几家想要见您一面！这是他们送您的礼物。您看？” 说着，朱友顺拿出了一个礼单，放在了桌子上。 “你将我的身份，告诉他们了？” 姬煜睁开眼，看着朱友顺，问道。 “哎呦！我哪敢啊！我只说了我是给‘上面的人’办事的，您没说，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敢把您透露出去啊！” 不知为何，姬煜的话没有一丝责怪的语气，可就这轻飘飘的两句话，却将朱友顺的冷汗都吓出来了。 “唔，都谁想要见我啊！”没再进行这个话题，姬煜又问道。 “就是京城里，和尚义城的几个世家的代表。” 听到姬煜不再询问身份一事，朱友顺暗暗松了一口气。 姬煜坐起身子，拿起了那张礼单。 “见面就不必了，不过你可以把我的身份告诉他们。刚才的早朝里，父皇已经正式下旨了。若是有心打听，我的身份，瞒不住的。” “是，我记住了。” “对了，找几十个忠心的，充当护卫。还有，在商队里立下规矩，但如果没有人违反，就不要插手别人的事，只抽取自己应拿的抽成。” 姬煜又嘱咐道。 “是，属下记住了。那属下就先告退了。” 朱友顺恭敬地说道。 “嗯。”姬煜挥了挥手，示意朱友顺自己出去就行。 ------------------ 距上次早朝过去了两三天，姬煜又带着柳钧来到了长安街。 长安街还是一如既往的人声鼎沸，来来往往的百姓络绎不绝。行至鹿水坊，姬煜突然回头对着柳钧说道。 “有一个多月没见到我三哥了吧。走，咱们去他府上看看去。” 姬煜平时，与三皇子姬垣关系最好，毕竟这是唯二的两个对皇位没有兴趣的皇子。姬煜是因为享受这种无拘无束，声色犬马的生活。而姬垣志在军旅，自幼便熟读兵书，拜朝中各位名将学习用兵、行军布阵之道，梦想着做一个大将军。 一次偶然的交谈，让姬垣发现了自己这个整日逃学的弟弟在兵法上造诣颇深，而且所言，多为兵书上所没有的，但仔细想来，多加印证，却又十分正确，令自己受益颇深。 于是来了兴趣，经常到蕴风阁与姬煜交谈。而姬煜也十分欣赏这个与自己一般，不被皇位所拘束的三哥。故二人虽不是一母所生，但感情却是是历代皇子中少见的好。 之前姬煜几次偷溜出宫，都是用的姬垣的出宫令牌。 ------------------- 尚义城，唐家。 后院内宅的一间屋子里，只有两人。 “家主，这是修远的来信。” 其中一人将手中的信件递给身边的另一人。 只见那人方脸短须，眼神深邃，身上有一股常年身居高位的气势。听其对他的称呼，正是这尚义唐家的家主，也是已故皇后的兄长————唐濮存。 唐濮存接过信件，递信之人接着说道。 “信中说，朝廷要采金地的矿了。有一个叫朱友顺的人，要建立一个商会，说朝廷只允许他的商队通商。哦，对了。这个朱友顺是京城曹家扶持起来的。” 唐濮存打量着手中的书信，片刻后，说道。 “五皇子的生母？” 虽然唐濮存回答的驴唇不对马嘴，但那人明白他的意思。 “对！” “陛下这是何意？要立太子了吗？” 唐濮存自语道。 “回信给修远 ，让他加入商会，以那个朱友顺为主。” “是！” 第十二章姬垣 到了三皇子府，门房守卫看到姬煜，上前行礼道。 “见过五殿下。” 分出一人来带着姬煜进了府里，又有一人先进去通报。 得到消息的姬垣提前就在屋外等候，见到姬煜一脸笑容，爽朗地笑道：“哈哈，小煜。你可好久没到三哥这里来了。” 姬煜见到姬垣也很高兴，上前笑着回道。 “唉！三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是被父皇禁足了吗。这不最近才放出来。” 姬垣拉着姬煜向屋内走去，听到这话 ，哈哈大笑。又揶揄道。 “这件事三哥我听说了，我还听说，你是去的青楼，怎么？小小年纪，就忍不住要找女人了？还让父皇抓住了！哈哈哈！” 哪怕是以姬煜的厚脸皮，听到姬垣的调侃也不免有些害羞。恼羞成怒地回答道。 “三哥！你乱说些什么啊！我就是在宫里待的闷了。出去找个好玩的地方而已，我又什么也没有做！” 听到姬煜的话，姬垣忍不住又笑了。 笑了一会，姬垣说道。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见过你设计的连弩了。虽然知道小煜你聪明，但每次见到你带给我惊喜，都不免感叹道，你真是天纵奇才啊！如此利器，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呢！” 姬煜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了，毕竟自己也只是将另一个世界中，这个世界所没有的产物带来而已。可却又不能明说，只好将功劳归功于自己了！ 姬垣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事，一拍额头，对姬煜问道。 “对了小煜，我听说通商一事由你负责？你是怎么想的，怎么突然……” 虽然姬垣话没说全，但姬煜明白他的意思。 “唉！我也一头雾水呢！三哥你还不了解我吗？谁知道父皇怎么想的？那么多朝中大臣，就算不想用，还有对皇位虎视眈眈的其他三个皇子吗。非要让我管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听了姬煜的抱怨，姬垣又说道。 “哈哈，对你来说是吃力不讨好。可不知有多少人想替你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呢！” 说到这里，姬垣突然话锋一转。 “小煜，其实，那个位置，你未必不能争一争。那三个脓包，加起来也比不上你。终日玩乐，总不是长久之计。为兄以前也和你说过，权力可以不想要，但一定不能没有！不然以后我们兄弟二人的性命，恐怕都掌握在别人的手里啊！” 一直知道自己的这位三哥瞧不起除自己以外的其他三个皇子，可没想到姬垣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姬煜收敛了之前的笑容，将信将疑地说道。 “应该不会吧！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亲兄弟啊。而且，三哥，我是真对那个位置没有兴趣，你看父皇，这一辈子，一共出过皇宫几回？出过京城几回？我都怀疑前几年他御驾亲征，就是因为想出去透透气！” 不理会姬煜开玩笑的话，姬垣摇了摇头，叹口气，严肃的说道。 “唉！最是无情帝王家啊！以后的事，谁又能说的准呢？主动权在自己手里，总比有那么一天的时候，任人宰割的好！” 话音落下，兄弟二人都沉默了下来。少顷，还是姬煜打破这凝重的气氛。 “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好久都没来找三哥你了，我上次教你酿的那些酒，还有吗？拿出来，咱们中午喝一点！” “好，我这就去吩咐厨子。” 中午在三皇子那里吃过午饭，兄弟二人又是互相交流了一下对兵法的见解。 傍晚时分，姬煜回到蕴风阁。 入夜，姬煜躺在床上，无心睡眠，想起白天姬垣的话，片刻后，又摇了摇头，自嘲道。 “父皇现在才四十多，想这些还真是早了点。再说了，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想通之后，姬煜嘴角挂起笑容，沉沉地睡去。 ------------------------------ 尚义城。 在这座名为大周商业中心的城池里，不知 有多少巨商都将家安在了这尚义城。 尚义四大族中的袁家本是以商道起家，后来在太祖起兵时倾尽家产相助，太祖投桃报李，使袁家有了今天的地位。 但尽管袁家中多人身处高位，却仍以经商为主。在这遍地富商的尚义城中，袁家，也是屈指可数的巨商。 若是在半空中俯瞰这尚义城，看到那一片最为华美的建筑群，便是袁家了。 楼阁台榭，雕梁画栋。这楼阁深处，便是袁家家主的住处。此时在这富丽荣美的正堂，除去在京城的几位，袁家的几位主事之人都在这屋内。 家主袁守道率先打破沉默。 “京城传来消息。朝廷……，要在金地建一座城，还要开采金地的矿产。” 下手第一人说道：“家主，我们可有机会……，将这采矿权掌握在手里？” 袁守道摇了摇头，“采矿的，是京城里的那些难民，由军方直接负责。此外，陛下还下了旨，令五皇子姬煜负责矿产的售卖，运输一事。” “五皇子？哦，就是那个‘名满京城’的纨绔皇子！” 下边一人笑道。 “陛下怎么想的？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一个毛头小子。还是……这么一位皇子！” 又有一人说道，虽然话没说全，但众人都知道他的意思。 袁守道听到众人的话，皱着眉头。说实话，前几天收到弟弟袁值在京城里传来的消息时，自己也是这般反应。但后来又传来了京城里正在筹备组建去石州城的商队的消息。袁守道不得不认真地对待这件事。 袁守道认为，大周最为贤明的君主，是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一个纨绔皇子。如果，没有别的什么原因，那么这姬煜必定有什么是别人不知道的过人之处。况且，在袁守道看来，姬煜这组建商队之法，是十分厉害的一个举措。它压制了原本实力雄厚的商户的作用，让他们的影响力在商队中发挥不出来。同时又逐渐吸纳了小商户的力量，进一步扩大商队主人的力量。 陛下啊陛下，您不愧是一代君主啊！这一招，真是厉害！ 袁守道并没有认为组建商队的方法与这年轻的五皇子有什么关系，他认为，这是姬煜是得到了姬启的命令去做的。他实在想不到，或者说不敢相信，一个尚未出阁的皇子，能有如此谋略。 “好了，现在陛下的旨意已下，事情已定。当今之事，是讨论我们袁家要不要加入这个三元商队，若是加入进去，后续……又该怎么办。” 袁守道制止了众人的谈话，向众人提问道。 众人听后，都沉默下来。片刻，一人说道。 “家主，这件事，利润可不小啊。别人都入，为何我袁家不入？” “哼，入了这三元商队，今后，我们的元珍阁是姓袁，还是姓姬，可就说不准了？那唐家，本就是和皇帝穿一条裤子的。我们袁家能一样吗?” 另一人反驳道。 “可若是不加入商队，我们就无法与石州城通商，若是无法通商的话，我袁家无法从此事中获得利益，而其他几家却逐渐积蓄力量。用不了几年，我们袁家的实力就会被其他几家落下啊！” 众人纷纷叹息摇头，想不出一个解决办法。 “吱—————”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进来了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老人拄着拐杖，独自一人，缓步向前。 袁守道听见门开的声音，正要呵斥，待看清来人，立刻站了起来。快步上前，搀扶老人。 “三叔，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听说今天族里要讨论一件大事，老头子我来看看。” 老人抬起头，露出浑浊的双眼，看着袁守道说道。 “三叔，您请上座。” 老人摇了摇头。 “守道，这家主，你也当了有二十多年了，怎么也不懂规矩！” 袁守道一怔，又道。 “是，三叔教训的是。那您坐这里。” 袁守道将老人扶到了自己旁边的位置。 待老人坐好后，众人一齐行礼道。 “拜见老太爷！” “都起来吧。在屋外的时候，我就听见你们吵吵闹闹的，也没商量出个结果！” 众人听到老太爷的训斥，也不敢作声，都低下头不语。 “今天要议的事儿啊，老头子我也听说了。守道，你是家主，你是怎么打算的。” 袁老太爷提起了今天的是，突然向袁守道问道。 袁守道一怔，思索片刻，回道。 “三叔，我认为这商队，还是要入的。只是赚多赚少的问题，但要是不入，恐怕就没有的赚了。” 袁老太爷听了，不表示赞同，也不说反对，又对着一人问道：“浩宕，你觉得呢？咱们袁家该不该加入五皇子的商队？” 袁浩宕也是袁家的重要人物之一，与家主袁守道同辈，是袁家另一支脉的首领。主要负责江南一带的经商，曾经与袁守道一同竞争家主之位，但因为袁值的存在，输给了袁守道。 “三叔，我觉得可以先不必加入，这支商队虽然利润大，但前期的负担也不小，就凭他姬煜，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如何能管理好这样大的一个商队。但我袁家不同，我袁家可以说是大周首富，生意遍布大周，将这通商权，交给我袁家，才是最好的结果。” 袁浩宕自信的说道。 袁老太爷听完了袁浩宕的话，也什么都没有表示，环视众人，那浑浊的眸子此时闪烁的精光，浑然不似一个古稀之年的老人。 第十三章商队出京 “世人皆知，我袁家重商。士农工商。经商，是下等事，但我袁家仍然去做，一步一步做到今天这个地步，上有袁值，官至户部尚书，下有遍布全大周的元珍阁。何人敢看不起我以商起家的袁家。但今天，看见你们这个样子，老头子我害怕啊！六十年前，我袁家正是如你们现在一样，才导致要灭了族！六十年后的今天，袁家没有了当年奋进拼搏的年轻一代，没有了睿智精明的老一代，没有了我袁典！谁还能救我袁家！” 袁老太爷越说情绪越激动，脸色泛起些许潮红，手里的拐杖用力地砸着地面，砰砰作响。 众人包括家主袁守道在内，纷纷向老爷子跪下，低头颔首，说道：“老太爷息怒，我等有罪！” 袁老太爷缓了一下，继续说道。 “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还像年轻时一样，说话办事不动脑子，陛下为何要把组建商队一事交给还未出阁的五皇子，为何只许五皇子的商队前往石州城通商。这些，你们都不考虑的吗？哼！大周首富？你们以为别人说说，我袁家就是了！固步自封，骄傲自满。说的就是你们！在大周，不需要我袁家就能办成的事儿多了！何止通商这么一件啊！你们若是一直这样，要不了几年，我袁家，就毁在你们这些不肖子孙的手里了！” 众人低头，默默德听着老太爷的训斥，不敢搭语。 “通商的事，京城元珍阁一定要加入进去，加入进去以后，就是那三元商会的一份子，而不是通商商队的主人。商会的主人是五皇子姬煜！是大周皇室！你们懂吗？” “借商队一事，与五皇子打好关系，但要记住，我袁家不要与五皇子走的太近，与五皇子关系好的，只有京城的元珍阁！守道，你明白吗？” 听到老太爷叫自己，袁守道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连忙回道。 “是，三叔。守道明白！” ……………… 不提袁家，尚义城的其他几大家族，也都定下了部分京城生意归入三元商会的决策，还有几家尚义城的巨商，都决定亲自前去京城，办理加入五皇子的三元商会一事。 ----------------------- 十月十五，在朱友顺的东奔西走之下，三元商会正式在京城长安街新北坊成立，会长一职由朱友顺担任。在商贾遍布的新北坊里，仅在偏僻地方占一个小商铺的三元商会显得格外的微不足道。但在这里，将会在未来几年，开启整个京城，乃至整个大周，整个世界，新的通商模式………… 五日后，朱友顺与第一批前往石州城的商会成员带着所需物资，跟着这些最新入伍的新兵，出了京城，前往罕有人迹的金地。他们要在那一片断垣残瓦中建立起一座新的城池，建立起大周抵御匈奴的又一个要塞。 朱友顺回望京城，满是感慨，自己原本一个小小落魄之人，却能成为这偌大商会的会长，一定不能让殿下失望，为殿下积累将来争夺皇位的资本！ ------------------------ 随着备受关注的三元商队出了京城，通商一事算是彻底有了结论。结果已定，无法更改，那些得到利益而心满意足的，喜逐颜开。未达预期导致心有不甘的，却只能将这份不甘压在心底。 身为三元商会的幕后实际掌控者，姬煜却丝毫没有这个觉悟，除了一开始给了朱友顺几个发展商会的方法后，就再没有关注过这个商会。仿佛这个即将为自己带来偌大利益的商会与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每日带着柳钧在京城里闲逛，隔三岔五还去紫烟楼见见霜儿小姐。就连想去皇宫找姬煜交流最近的兵法心得的姬垣都扑空了好几次了。 ------------------------ 一日傍晚，结束了一天的奏折批阅。姬启站起来活动一下因为久坐而产生酸痛的身子，然后向殿外走去。 刚一出来勤政殿，姬启被迎面而来的冷风扑了个满面，不禁打了个冷颤。 “时间过得还真快啊！仿佛昨日才刚入秋，今天就已经这么冷了。” “是啊陛下，天儿是越来越凉了，您可要多注意身体啊。万万不能着凉了啊！” 马连一边给姬启披上袍子一边说道。 “嗯，这不是有你吗！朕放心。这商队总算是出了京，总算是在入冬之前把百姓安顿好了，朕这心里，终于把这块大石头落下来了。走，去蕴风阁，看看朕的小功臣。” “这……，嗯~，陛下等等！” 马连吞吞吐吐，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怎么了？” 姬启皱起眉头，心里有了些许不好的预感。 “那个……，五殿下他……，不在宫中。” 马连迟疑着，小心翼翼地说道。 “哦？商队不是已经出京了吗！姬煜不在宫里？难不成，又出去玩了？” 姬启冷声继续说道， “太阳都快要落山了，他还能夜不归宿，在宫外住？” 姬启看着不知所措的马连，知道事情不是自己想的这么简单，沉声问道。 “马连，姬煜何时出去的？去了哪里？每日都何时回来？” “回陛下，据老奴在蕴风阁留的人手说，五殿下大概巳时出宫，太阳落山就回。有时去三殿下府上；有时在京城里闲逛；还有时……还有时去紫烟楼。” 马连说到这里，嗫嗫嚅嚅。 “接着说完！” “那个……，五殿下昨日出宫，还未回来！” 马连听到姬启的话，低声说道。 “呵！朕这逆子，还真敢夜不归宿！真是……真是……，气死朕了！” 姬启听后，眉毛发抖，气得一时间找不出词语来形容。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马连看到姬启的样子，大惊失色，慌忙说道。 这时路的尽头小跑过来一个小太监。跑到近前，不待气息喘匀，慌忙跪下行礼。 “奴婢参见陛下。” 姬启定了定神，说道。 “起来说话！” “是！” 马连对姬启说道：“陛下，他就是老奴放在蕴风阁的人！” 姬启听后，又看向刚刚站起来，正半弯着身子的小太监。 马连在一旁替姬启问道：“是五殿下回来了吗？” “回总管的话，是。五殿下刚刚回宫！” 姬启听到答案，抬起头，咬牙说道。 “走！去蕴风阁！” ------------------------ “儿臣参见父皇！” 蕴风阁，内殿中。姬煜对着面前刚刚坐下的姬启行礼道。 “起来吧。吾儿最近忙碌于通商一事，辛苦吾儿了！” “回父皇，孩儿不辛苦，为父皇分忧，为我大周效力，本就是孩儿的半分。” 听着姬启今天一反常态的话，姬煜一头雾水。 “哈哈！是吗，朕听说，吾儿忙碌的，以至于都来不及返回宫里？” 姬煜笑容满面，眼里却闪着怒火，用似笑非笑的语气说道。 姬煜一听，心道不好，急忙回道。 “父皇误会了，商队早已出京，需要孩儿处理的事情几乎没有了。昨日孩儿去了三哥那里，晚上多饮了些酒，就在三哥府里留宿了一晚！” 姬启听后一怔。 “原来如此！吾儿聪慧，朕自是放心的。” “…………” 姬煜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算不算过关了。幸好自己早有准备，昨晚也确实是住在三哥那里。 姬启琢磨了一下，觉得还是不好拿此事发怒，姬煜的回答严谨而有理，实在是不好借此发挥。但又想治一治姬煜这贪玩的性子，正努力的想一个办法。 姬煜看着不说话的姬启，小心地问道。 “不知父皇这么晚了……，来找孩儿，是有什么是吗？” 姬启被打断思路，抬起头。 “唔，朕来看看吾儿，怕吾儿太过辛苦，都来不及回宫。” 突然，姬启看到姬煜屋子摆放中的连弩以及其他精巧玩意，计上心来。又继续笑道。 “事情吗，倒还真有一件。” “父皇请讲，孩儿愿为父皇分忧！” 姬煜心里叫苦，又有事情？但还是大义凌然的样子，说道。 “说起来，你也不会陌生。就是冶造司，近年来，冶造司工艺无甚精进，当然，也主要是国库空缺，没有拨给他们经费。所以，朕想让你去冶造司上值，改善一下这冶造司的现状。” “这……，孩儿能做好吗？” 姬煜很想推脱，但又不敢推脱。 “欸~。吾儿不要妄自菲薄，之前通商一事，你做的不就很好吗！朕相信你，行了，朕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姬启站起来，一副就这么说定了的表情，拍了拍姬煜的肩膀，向外面走去。 “儿臣遵旨，恭送父皇！” 姬煜心里叫苦，唉，怎么又让我做啊！幸好是冶造司。罢了罢了，明日先去看看吧！ 姬煜哀嚎两声，踢掉鞋子，爬上床去。 第十四章冶造司 翌日清晨，丁卓将还在呼呼大睡的姬煜叫起来。 “殿下，殿下！该起来了，您今天不是要去冶造司上值吗！” 有起床气的姬煜正要发火，听到“上值”后一愣，马上又哭丧着脸。 “好烦啊————！” 屋外的柳钧听到姬煜的叫声，无奈的摇了摇头。 --------------------- 冶造司隶属于工部，是工部规模最大的司署，同时也是朝中为数不多的把总署建在外城的司署之一。 从昨天接到圣旨开始，吴志华就一直忐忑不安，琢磨不明白陛下的深意，以至于昨晚觉都没睡好，但今日还是一大早就带着手下几人来到了大门口，迎接这位即将“上任”的五皇子。 “司丞，这位五殿下什么时候来啊！咱们都等了有一个多时辰了。可是……连个人影都没看到啊！” 一旁的郎中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向吴志华问道。 “是啊是啊！咱们从天刚亮就来了，现在都已经日上三竿了。不能是……，这位五殿下，把这事给忘了吧？” 另一个郎中多少知道一些关于姬煜的“传闻”，怀疑地说道。 “莫要多嘴！圣旨已下，今后这冶造司，就是五殿下说了算，怎么可能不来，等着便是！” 吴志华拧眉呵斥道，但虽然这么说，可自己心里对这位五殿下什么时候来，还是心里没底。 ……………… “快看！那儿过来个马车，五殿下来了！” 看到马车，吴志华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带着一行人迎上前去。 “下官参见殿下！” 众人对着刚下马车的姬煜拱手弯腰行礼道。 “诸位大人不必多礼！咱们这冶造司还真是不好找啊！路上耽搁了一些时间，让诸位大人久等了！” 姬煜笑着说道，巧妙地解释着自己晚到的原因。 “殿下言重了，还请殿下移步院内，好让下官给殿下介绍一下冶造司。” “好！不过，吴大人，你也不必这么客气，本殿虽然不曾来过这里，但与咱们冶造司也算是老朋友了！” “殿下，您请！” 姬煜步入院内，首先入目的便是冶造司办公之用的屋子，以及屋前的几个农具。 姬煜指着这些农具，问道：“这些也是咱们冶造司打造的？咱们冶造司还管打造农具的事？” “回殿下。是的，这些都是打造的样品。咱们冶造司也打造农具，而且，咱们冶造司还是咱们大周最大的农具打造处。咱们冶造司有七成以上的钱财来源，都是靠这些农具来的。” 吴志华自豪地说道。 姬煜听了却不显高兴，直皱眉头，接着问道：“七成？咱们冶造司，不打造兵器吗？” 同时推开屋门，站在门口，打量着简陋的屋内。 “也造，每次军队换兵器的时候，都由兵部下发文书，然后兵部的兵器司和咱们冶造司一同打造。” 看着姬煜走进屋内，吴志华连忙跟上，并示意身旁的官吏快去倒茶。 “咱们是工部的司署，为何听兵部的文书。” 姬煜寻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不解的问道。 “额……，可是，每回都是如此啊！，咱们工部也没说过什么。况且……，咱们冶造司是冶铁司署中，工匠最多的司署，单靠兵器司，不知要多久才能完成，只能由我们冶造司一同打造。” “那兵部可有支付工钱？” “有的有的。” 吴志华边给姬煜倒上茶水，边说道。 姬煜抿了一口，放下杯子。 “那为何之前说打造农具占了七成的收入？” “唉，虽然兵部有支付工钱，但根本就是微不足道，仅仅够支付给工匠们的。而且因为要打造兵器，所以农具都要停产许久。每次帮兵部打造完，咱们冶造司还要亏上一些。” 吴志华摊摊手，无奈的说道。 姬煜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心道怪不得这茶这么劣质，原来是冶造司穷啊！ “走，去别处看看。” 姬煜站起身，对吴志华说道。 “唉，殿下。那咱们现在去工棚看看？” 吴志华答应一声，试探地问道。 姬煜点点头，率先向后院走去。 ……………… “殿下，这就是咱们的工棚了，大部分工匠都在这里了。” 吴志华指着一批简陋的棚子说道。 姬煜眼神复杂的看着这些工棚，虽然心里早已有了准备，可没想到工棚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简陋。 那一片工棚，均是由未曾处理过的木头搭建，上面随意的铺了一些茅草，一砖一瓦都看不到。 偌大的院子，全是这样的工棚，工匠们赤着上身，卖力的工作着。 姬煜来到工棚之中，边走边问。 “这些都是工匠吗？” “当然不是，这里的人大多数都只是匠徒。” 吴志华摇摇头，说道。 打铁的师傅们对这个身着华服的陌生少年感到疑惑，但看到自家司丞陪同，也就收起好奇，继续工作。 ……………… 走了一圈，姬煜回到屋内，对吴志华沉重的说道。 “冶造司目前的问题很大啊！” “啊！下官有罪。” 吴志华吃了一惊，没想到姬煜给了这么一个结论，但还是致歉道。 姬煜摆摆手。 “不关你的事！本店说的是冶造司的经营方式有问题。从今天起，我冶造司要把重心从农具转移到兵械上。而且对于农具，要尽快的脱离人手。嗯~~~，就用我之前提的模具之法，让那些匠徒上手，使工匠们的工作主要放到新式武器的研究上来。” “至于钱财，等过些日子商队回来，本殿就先给你们拨一些。告诉工匠，每研究出一种，根据作用大小，最少奖银子五十两。” “对了，要是再有其他部门来找我们帮忙，你就告诉我！” 吴志华听到这一番话后，大为激动，长鞠一躬，说道。 “下官多谢殿下厚恩！” “行了，你尽快把我说的事情落实下去，我就先走了！” 姬煜站起来，摆摆手，浑不在意地说道。 “是，殿下。我送您！” ………… 目送着马车远去的影子，吴志华低喃自语道：“我冶造司，说不准就要翻身了……”转身回了院内。 --------------------- 回到蕴风阁里，姬煜就开始坐在桌前写写画画，一直到傍晚都没有离开。 丁卓站在屋外，顺着窗口偷偷地瞄着姬煜。一边摇头一边还嘴里叨咕着。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你说什么！” 一旁的柳钧没听清丁卓嘴里叨咕的话，出声问道。 丁卓转过头，神色凝重，对柳钧担忧的说道：“你说殿下这是怎么了，不能是病了吧？下午回来就一直在屋里坐着，连椅子都没离开过，这……太不寻常了啊！” “你管那么多干嘛！殿下身体好着呢，我看啊，殿下实在思考冶造司的事呢！” 柳钧抱着膀，瞥了一眼丁卓，淡淡地说道。 “嘿！我不管谁管？殿下要是病了，敢情你倒是没事，那都是我的失职！” 丁卓听后，不满地说道。 “行了行了！我说了没病！上午我和殿下出去的时候殿下还生龙活虎的呢，肯定是在想冶造司的事。” 柳钧忍受不住丁卓的絮絮叨叨，打断了他的小声嘀咕。 “我看不见得。这么多年来，殿下什么时候因为正事这么操心过。一坐就是一下午，连前些日子被禁足的时候都没这么老实过！” 丁卓不理会柳钧的话，坚持自己的看法。 柳钧见说服不了他，扶着额头，无奈地叹息一声。 ……………… 此时对话中的主角————姬煜，正如柳钧猜测的一般，正在为冶造司的事儿发愁。 今天的冶造司之行让姬煜明白：要想让父皇满意，将冶造司变成一个不断供给精良工具、作战兵器。着实是一件任重而道远的苦差事啊！ 目前的冶造司不但不能为大周研发先进的工具、兵器，而且因为国库空缺的原因，几乎是入不敷出。要想改变这一现状，就需要大笔的银子。而矛盾的是，就是因为缺银子，冶造司才会逐渐变成现在这样：工匠们不研发工艺，都打造起了补贴司署的农具。 唉，朱友顺什么时候回来啊！等他回来，我就有银子了。 姬煜摇了摇头，把这不切实际的想法抛之脑后，商队才刚刚出京几天，现在还没到地方呢，就算商队的人不需要帮着建城，最快也要等年后才能回来，要是等那一笔银子，冶造司都该关门了！ 姬煜拿起桌子上的图纸，这可是自己一下午的辛苦成果啊！这建设冶造司的第一笔钱，就先从这些大地主的手中要一点吧！ 想到这里，姬煜的脸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丁卓———，丁——卓——！” “唉——！殿下，小的在呢！” 丁卓在屋外听到姬煜的呼喊，立刻应道，小跑进了屋子。 “你去找个人，把这个图纸送到冶造司，让吴郎中找几个好工匠，抓紧把它打出来，成品出来以后，让他叫我！” 姬煜递过自己“半天的成果”，吩咐道 “唉，好嘞！我这就去！” 丁卓接过图纸，出了屋子。 ……………… 第十五章容昌坊 年关将近，中原大地到处都是喜气洋洋，一片祥和的景象。而在平凉关外，却是一片荒凉，风沙漫天。一脸走上几日，也看不到一处人烟。 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 此时的草原虽未下雪，可却是劲风呼啸，风最大时，以至人不能立，马不能行。 草原深处，风中一片紧连的旃帐呜呜作响。 中间一个最大的旃帐里。其上一人身着华贵毡裘，颧骨宽厚，肩宽体壮。盘坐于地，正用手撕着身前矮案上的肉进食。 “单于，据兄弟们打探到，西南方向不到三十里，有一个大约百十人的小部落。” 下手一人向单于汇报道。 “唔……，嗯……。” 单于嘴里含糊几句，没听清说的是什么。 待那人又要发问，单于咽下口中的肉食，说道：“嗯，我知道了，过了今晚，就向那里进发，让他们归顺我！” “是。”那人应道，接着又说：“单于，这两个月来，我们已经收服了大大小小共十三个部落，加上我们本来的万余弟兄，善战勇士已达到了四万多人！” 单于听后，抚掌大笑。 “好，有了这么多的勇士，过几天我们就去中原，向那些两脚羊取一些粮食、女人、布匹……” “单于英明，等我们从中原人那里抢够了东西，就回北方，让那些叛徒知道，我们詹支单于才是这草原上真正的王！” 下手那人恭维道。 听到他提起北方的“叛徒”，詹支单于收起了笑容，眼神阴狠，发狠说道：“早晚有一天，我会打回去的！” ………… ----------------- “三哥，你又输了！” 姬煜落下最后一颗棋子，笑着对姬垣说道。 “不玩了，不玩了……”姬垣边说着，边站起身来推掉了棋盘。 “哈哈哈，行，不下棋了。说说你吧！” 姬垣一愣，“说说我？我有什么好说的？” “不对哦，三哥。你有心事，下棋的时候你就心不在焉的。说，是不是看上谁家的姑娘了。” 姬煜调侃着说道。 “去去去……，没大没小的。” 姬垣举起手来，作势要打，看到姬煜讨饶，才放过他。 “不过说起来，三哥倒是真有个事，想和你商量商量。” 姬垣语气一转，正色说道。 看到姬垣说起正事，姬煜也收敛了嬉闹的神情，“三哥，你说。” “我想去参军！” “参军？去哪里？” 姬煜揉着眉头，问道。 “不知道，现在只是有了这么一个初步的想法。苦读兵书十多年，总不能一直‘纸上谈兵’，我想做些自己真正喜欢做的事！” 姬垣眼里闪着光芒，一脸认真地说道。 “可现在几无战事……” “那我也想去，每日与袍泽一同起来训练，过上自己想过的军旅生活。” 姬垣打断了姬煜，坚定地说道。 “好，三哥。我支持你。” “谢谢你，小煜！”姬垣咧开嘴，冲着姬煜笑道。 “那三哥，你想什么时候出发。考虑好去哪里了吗？” 姬煜摆摆手，问道。 “我想等年开春，我就向父皇申请。至于去哪里……到时看情况。哪里需要我，我就去哪里！” “嗯！三哥，如果有需要，随时和我说。” “也没有别的事。若是我在外，我母妃那里，你帮我照看一些就行。” 姬垣说道。 “三哥放心！到时京里一切有我。” 姬煜拍着胸脯保证道。 “嗯……” 从姬垣哪里出来，姬煜带着柳钧一如既往的在京城里闲逛。 “嗯？这是哪里，为何百姓这么少？” 行至一处陌生的街坊，姬煜对着逐渐稀少的行人感到好奇。 “嗯……。这……，属下也不清楚！” 同样极少出宫的柳钧并没有对姬煜给出答案。 “那边有个卖饼的老大娘。走，去问问这是哪！” 姬煜一指前方，说道。 “大娘，您这饼怎么卖的啊？” 姬煜对着老妇人问道。 “两文钱一个。” 听到回答，姬煜微微一愣，又低头看看篓筐里的饼，再次问道。 “大娘，您这饼怎么这么便宜啊！” 最近这段时间，因为在京城里到处闲逛的原因，姬煜倒是将京里大多数的物价打听清楚了。在京城其他地方，这样的饼普遍都是五文钱一个。而这个老妇人卖的价钱低了一倍有余，让姬煜来了兴趣。 看姬煜衣着，明显不像是买饼的人，但看他年幼，又没有倨傲的表现，加之附近行人稀少，没什么生意。所以老妇人倒也愿意与姬煜闲谈几句。 “咱这饼，不是用的好粮食做的，用的油也少，就便宜。” 听到老妇人坦诚的话，姬煜不甚理解，“那这样的饼会有人买吗？” “会啊！转过前面那个弯，就是容昌坊了，前几年里面来了好多难民，一开始饭都吃不起，后来有出去做工的，慢慢的也能养活起一家老小。” 老妇人语气一变，接着说道。 “但哪会天天都有活做啊！所以他们都使劲的省着手里的钱。俺这两文钱的饼虽然不好吃，但却能填饱肚子。就是前两天啊，官府贴了告示，来了官老爷，说是要让他们去当兵，去打匈奴人，走了一大部分人，就剩下一些走不动的老人，和一些不愿意去当兵的了。” 姬煜点点头，又说道。 “那不愿意去当兵的人，多吗？” 老妇人摇摇头，“没有几家，留下来的都是在京里找到正经营生，能养活一家老小的。说是这次去当兵，不但自己能吃饱饭，还能带着家人去，到了那里，还给分地种，有些本来是京里的，但是活得不好的，这回都一起去了！” “那难民几乎都走没了，您这饼，卖给谁去啊！” “不卖了！那不是还有几家老人没走吗！每天剩下的饼，就给他们送去，能帮一点是一点，还不知道有几个能过了这个冬天的呢！” “嘿嘿，俺不怕亏钱。俺老头卖炭，能养活俺。而且，俺儿子在官府里，是衙役，每个月都给俺们送回来钱！” 提起自己的儿子，老妇人脸上的皱纹动了动，挤出了一个笑容，满是自豪。 “老人家高义。” 姬煜听后，对着老妇人认真的说道。 ………… 与老妇人分别，走进容昌坊，这里可以称得上是屋子的建筑少之又少，大多都是低矮的茅草棚，在风中摇摇欲坠，但这茅草棚，都已十室九空，但从这密集的草棚可以看出，当时的难民的人数是多么的庞大。 走了一会，却一个人都没有看到，看来这容昌坊大概是空了。 “吱吱————。” 听到门晃动的声音，姬煜回头看去，门后只有一个红扑扑的、带着冻疮的小脸。 “小孩，过来！” 姬煜招招手。 听到呼唤，那孩子不但没有过来，反而躲进了门内，关上了门。 “公子，用不用……” 柳钧看到这一情况，上前问道。 “算了，可能是怕生吧！走吧，回去了！” 姬煜摇摇头，向容昌坊外走去。 ………… 第十六章蜂窝煤 “铛——铛——” “铛——铛——” ………… 时值深秋，冷风呼啸。可这冶造司内的精壮汉子大多**着上身，挥动手中的的铁锤，一下又一下的敲打着身前通红的铁块。 姬煜与冶造司一中官员穿行在工匠们中。 “殿下，那个您让打造的新式农具就在前面的那个工棚了。” 吴志华指着前方一个建造完备的砖瓦房子说道。 推门进来，里面反倒没有了挥动铁锤的汉子，都是一些打磨精细部件的老师傅。 转过拐角，进到里面的屋子。 “就是它了。”吴志华指着一个造型奇特，像是犁，却又与犁模样偏差颇大的一个东西说道。 “试过了吗？”姬煜打量着它，问道。 “回殿下，已经试过了。确实非常好用，它将犁地、播种合为一体，节省了百姓的时间与体力。” 这是一个与犁形状类似，但在犁架上多了一个漏斗模样的东西，在最后方还有一块小木板。 在犁体翻开土地后，从漏斗里落下种子，再由最后方的木板收拢土壤，盖住种子。 “就叫它耧吧。之后的农具贩卖，就主要卖它吧。”姬煜点点头。 “哦，好。只是……” 吴志华吞吞吐吐，不知道怎么说。 “只是什么？” “那个，殿下。咱们京城地处偏北，作物都是一年一熟，春种秋收。咱这耧，恐怕近两个月会卖不出去啊。” 吴志华一脸难色，解释道。 姬煜听后，一拍额头，“我倒忘了这回事了。” “而且，殿下有所不知，这农具利润颇低。我大周耕地大部分都在富商、地主手里。百姓少有土地，根本用不起农具，而那些地主为了让自己挣得钱多，很少有为佃户买农具的。百姓用的最多的，就是锄头了！” 吴志华又说道。 “这样啊！”姬煜恍然，又出声问道。 “那每年冬天，你们都做些什么？” “就趁着天还未冷，打造一些明年开春用的工具，等到了三九天，工匠们做不了工，就都休假了，等到明年开春，天暖和了一些再做工。这样也能节省一些工钱。” 吴志华一点点解释道。 “原来如此，先出去吧。” 姬煜皱起眉头，自己原本想着凭着这新式农具，为冶造司赚取一些银两，可未曾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一个情况。 以农具赚钱的想法破灭掉了，还得再另想一个主意。唉，总不能让这些打铁的汉子，都去经商吧！ ………… 出了工棚，习惯了熔炉扑在身上的热气，被这寒风一吹，姬煜打了个哆嗦，脑中断了思路。 吴志华赶紧上前说道：“殿下，咱们快些走，屋里已生好了暖炉。” 姬煜点点头。 屋里，姬煜拿起一杯热茶，拱了拱鼻子。 “你们闻到什么味道了没有？” 说着站起身，转头扫视屋内，寻找着气味的来源。 一众官员不明所以，屋内每天如此，并未多出什么气味啊！ 突然姬煜看着炭盆，上面正飘着几缕青烟。 吴志华是一个心思灵巧之人，看着姬煜的目光尽头，恍然明白这“气味”从何而来。 可这煤烟又不可避免，而无烟煤价格昂贵。一时间到不知怎么开口了。 姬煜看着炭盆，陷入了沉思。 姬煜理解冶造司官员的难处，因此倒是没有怪罪他们的意思，只是这冒着呛人煤烟的炭盆，给了他一个新的思路。 如今市面上流通的，大多都是砍伐竹子烧制而成的竹炭，价格便宜，百姓大多都使用这种竹炭取暖，但是竹炭不耐久。而煤炭比竹炭稍贵，随带有煤烟，但经得住烧，所以市场也不小。 无烟煤是以煤炭特殊烧制而成，辅以香料，在屋内不但不呛人，还带有清香。价格昂贵，一般供给宫中，朝中大臣，贵族使用。 这煤炭市场有一个极大的空缺啊，若有一种，既有煤炭耐烧的特点，又有竹炭烟少的新式煤炭，定然火爆。 恰好，姬煜就知道这么一种————蜂窝煤。 姬煜眼中闪着兴奋，“我知道冶造司做什么了，等我回宫，仔细想好再过来。柳钧，走！” 说着，兴冲冲的出了门。 “殿下不能是生气了吧！” 看着姬煜急匆匆的身影，一个郎中向吴志华问道。 吴志华摇摇头，也是一头雾水。 -------------------- 蕴风阁。 经过几个时辰的思考，姬煜终于敲定了蜂窝煤的细节，制定好了章程。抬头一看，天色已暗，现在去冶造司是来不及了，看来只好等明天了。收好纸张。翻身上床，静候明天。 ………… 翌日清晨，姬煜早早起来，洗漱过后就前往冶造司。 ………… “这蜂窝煤用煤渣即可烧制而成，因为里面形似蜂窝，可以充分燃烧，极少有烟，而且造价低廉，你这就派人着手去做，赶在彻底入冬之前，让它在市场出现。” 吴志华仔细看着手里的纸，听着姬煜的话，虽然不太明白什么是充分燃烧。但若是真如殿下所言，那我冶造司，就发的起每一位工匠的例钱了！ 不由得眼眶泛红，深深一躬，“下官定不负殿下厚望！” -------------------- “唉，老刘！长安街新开了一家卖煤的，你知道吗？” “嘿！卖煤的多的是，我哪能知道。” “欸~，这家煤店，和别的煤店可不一样，卖的是新式煤，叫蜂窝煤，说是不产烟，不呛人。” “那不是无烟煤吗？那得多贵啊！” “说了不是，叫蜂窝煤，比竹炭还便宜哩！” “真的假的？”老刘的语气充满着怀疑。 “嘿！你这老刘，我张大宝在这京城里，什么时候骗过人？” “哈哈！你张大宝骗得人还少了？” 老刘一笑，转身就要走。 “欸——，别走别走。我和你打个赌，要是骗了你，这一两银子，归你了。” 张大宝拉住老刘，急得面色通红，拿出一两银子，急于证明自己的话。 “嘿，行！那我陪你走一趟。” 老刘来了兴趣，和张大宝往长安街走去。 ………… 这样的一幕，在京城里发生不止一次。这使得蜂窝煤的名气短时间内传遍了大街小巷。 渐渐的人们都知道京城里出了一种新煤，又便宜又耐烧，还没有呛人的烟。 以至于长安街的煤店门槛都要被踢破了，随之，冶造司又在京城里的其他地方设立了几个卖煤点。 太阳穿过云层，照在人们洋溢着喜悦的脸上。今年的冬天，定然不似往年寒冷。 ………… 第十七章兵部来人 冶造司内，几个官员个个的脸上都有着掩盖不住的的笑容，皆用崇拜中略带惊奇的目光看着首座的姬煜。 “殿下，目前为止，我冶造司已烧制出三十四万多块蜂窝煤。自开设店铺以来，昨日报账时，已成功卖出十五万三千余块，总获利近一千一百两。” 吴志华的声音颤抖，虽然是从自己口中说出，但仍是充满了不敢相信。 众人听到司丞报出的一串数字。一千一百两银子……，天啊！我冶造司何时有过这么一大笔银两，就算是以前冶造司职能最大时，半年的经费也就一千两，何况现在已经数十年没有研制经费了。而这短短十余天，就赚了一千一百两…… 众官员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沉默下来，怕自己听错了数字。 “嗯，不错。居然卖了这么多！” 姬煜也是一脸的高兴，还对仅十余天就有如此多的销售量感到了惊讶。 “是啊！殿下，咱们开设的店铺少，门口排队的百姓从早到晚都没有断过，还生怕咱们的蜂窝煤卖没了，几乎每个人都卖了好几块回去的。” 吴志华解释道。 “原来如此。那之后一段时间，应该就没有这么多了。” 姬煜点点头，接着吩咐道：“将这些银子拿出一部分，给工匠们作奖励用，要凭劳、凭能分配。这件事你上点儿心，不要让大家有怨言。还有，这蜂窝煤的制造工艺不要泄露了出去，都叮嘱工匠们一声。毕竟这烧制方法并不复杂。一定要严谨保密。” “是，殿下放心。下官明白。咱们冶造司是朝廷司署，还没有人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来这窃取秘密。”吴志华拱手行礼，正色回道。 “咱们这生意这么火爆，有没有其他眼红来捣乱的？”姬煜突然想起来，身子前倾，向吴志华兴奋的问道。 “…………” “倒是有几家，一开始想低价收咱们所有的蜂窝煤，被拒绝以后，又联合了几家说要一起打压我们。但后来可能是有人打听到这是朝廷司署的生意了。就都没了消息。” 姬煜缩回身子，“哦……，若是有什么欺压咱们的事，你就告诉本殿，本殿给你们做主。” “嗯……，还真有一件下官无力解决的事情，只能靠殿下您出马。”吴志华低着头，又行一礼。 “什么事，但说无妨，本殿给你们做主。”姬煜来了兴趣，催促道。 “前几天，兵部来人，说要让咱们将这蜂窝煤的方法告诉他们。下官不好直言拒绝，就一直拖着呢！” 吴志华讪讪的说道。 “嘿！他们哪里来的这么大的面子！这件事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若是再有下次，你就直接一口回绝。” “是，殿下。”吴志华应道，心中松了一口气。 ……………… 姬煜又交代了吴志华一些具体注意事宜，以及拿到所有银两之后，冶造司的主要工作方向。 这时，门被突然推开，进来一人，慌张喊道：“不好了，司丞大人。那个李郎中又来了。”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冲撞了殿下，唯你是问！”吴志华转身厉声喝道。 “好了好了，那个李郎中怎么了！”姬煜打断了吴志华，问道。 “回殿下，他就是下官方才所言的兵部来人。”吴志华收敛神色，低声回道。 “噢——，什么郎中？” “是兵器司的员外郎。” 姬煜一听就没了兴趣。员外郎是司署职位，相当于副司丞。姬煜还不至于自降身份去和一个小小的副司丞亲自计较。但还是在后面跟着一起出去了。 ……………… “吴志华！你总算出来了，今天终于不躲了？我奉王司丞之命，来取你们的新式煤烧制技术。” “不知可有圣旨？或是内阁传令？”吴志华向着对面那个看起来比他小了十岁的李郎中拱手行礼，然后正色问道。 后面的姬煜看到这一幕，皱起眉头。 那兵器司员外郎是兵部官职，属从五品。而冶造司司丞郎中乃是工部最大司署——冶造司的一把手，属正四品。无论是从年龄，官职，资历……，种种来看，都没有吴志华先行礼的道理。可出现这样的事情，在场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应当，没有丝毫不对。 唉！看来这样的事已经发生很久了，连冶造司自己都觉得成了兵器司的附属部门了！姬煜这般想着。 那李郎中一愣。圣旨？什么圣旨！ “你冶造司的技术供于我兵器司，这是历来的规矩，何须圣旨？” 吴志华摇摇头，“李郎中此言差矣。按我大周例律，当我冶造司研制出新式军用兵器时，由兵部上请圣旨，或是内阁传令。我冶造司接到圣旨，或是传令，再将技术移交于你兵器司。而李郎中今日却是直接前来，怕是有些不合规矩！” 李郎中一怔，今天的吴志华怎么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居然敢反驳我兵部的话！正要开口。 只听吴志华又接着说道：“往日免费供于你兵器司的技术，是看在同属六部的情分上。而如今国库紧张，我冶造司上上下下几百号人……，也是要吃饭的。” 李郎中刚要出口的话被吴志华噎了回去，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半晌，憋出一句：“你冶造司想好了？要得罪我兵部吗？” 吴志华叹气一声，“若是李郎中执意这么想的话，那本官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请回吧！” 李郎中听了以后，狞笑道：“若是今日，我一定要带走呢！” 吴志华收起和善的面容，脸色一冷，“送客！” “我看谁敢！”李郎中看向了那几个正要上前的冶造司官员。“跟我进去翻。”说着想带着几个兵器司的官员往里闯。 姬煜在后面听了一会，暗暗点头，这吴志华倒也是个可造之材，虽说今日有些利用我的想法。 “拦住他们。”姬煜眼看着兵器司的人就要往里闯，立时下令。 “你又是哪里来的？也敢管我？”李郎中被姬煜的一干护卫拦下，扭头看向姬煜，厉色问道。 吴志华脸色一变，赶紧喝道:“大胆，这是当今五皇子殿下，安敢出言不逊？” ………… 第十八章军报 “这是当今五皇子殿下！” “五皇子殿下？” “皇子？” 李郎中被这名头吓得一愣，脑中一片空白。 这，怎么又牵扯进来一个皇子。我刚才还问他是哪里来的…… 想到这里，李郎中冷汗直流，一时间，连对皇子行礼都忘了。 姬煜面无表情，“以后，这冶造司归本殿所管，一切不合理制度，皆被取消。回去告诉你们司丞，日后，冶造司是冶造司，兵器司是兵器司。二者并无其他关联！” 接着姬煜弯起嘴角，又说道：“若是再有今日之事发生，那本殿，可就要好好地闹一闹了！” “是，是。下官知道了！下官告退，下官告退……” 李郎中的小腿止不住的发抖，被随从官员搀扶着。一行人丝毫没有了来时的跋扈，狼狈地逃出了冶造司的大门。 姬煜走到前方，转身看着冶造司一众官员。 “从今往后，无论兵器司，还是其他司署，其他任何人，都不能再欺负冶造司。从今日赚到这一千两银子、赶走这李郎中开始，我冶造司将会迎来一个新的开始。” “以前的日子，再也不复存在。所以，本店希望，尔等日后，能挺起脊梁，让其他人，仰头看我们冶造司。在外，不要堕了本殿的威风，不要堕了冶造司的威风！” 众人听到姬煜的一番话语，心潮澎湃，胸中千言万语卡在喉咙，仿佛要倒尽这些年来的所有委屈。 最后还是由吴志华带头，齐声说道：“臣等遵令，多谢殿下！” ------------------------ “姐夫！你要为我做主啊！” 兵器司的署衙中，刚从冶造司回来的李郎中还未进门就对着屋内大喊。 兵器司司丞王莆听到喊叫，眉头拧在一起，放下手中的书籍，看向刚刚踏进门来的妻弟。 “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了，李成。在署衙中叫我司丞！” 看起来李成平日里很是害怕自己的这个姐夫，看到他的脸色，顿时收起了自己难看的表情，委屈地低声说道：“是，司丞。” “什么事？说吧。” “司丞，冶造司要反天了！” “嗯？” 听到李成莫名其妙的话，王莆很是不解，示意李成说清楚。 李成将今天在冶造司的遭遇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遍，然后说道：“姐夫，您可一定得给我做主啊！他们欺辱我，那就是在打您的脸啊！” 王莆不耐烦的挥挥手，让李成闭上嘴。 不理会李成怨恨的语气，王莆在话语中抓到了重点。 “你是说，五殿下也在，而且还说，以后冶造司归他管了？” “嗯嗯。”李成连连点头。 “这件事你先不用管了，最近也不要去冶造司了。等我打听清楚怎么回事再说。” “噢——。” 虽然心有不甘，但又不敢违背自己姐夫的话，李成只好暂时压下自己的怨恨。 ………… 傍晚回到家中，李氏帮着王莆换下官服。 “老爷，今天冶造司与您作对了？” 王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李成那小子来找你了！” 李氏愁眉紧锁，轻声说道：“小成再怎么不成器，都是李家的独苗啊！何时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王莆冷声喝到：“哼，愚蠢！事情我都打探清楚了。今天就算是他被五殿下打死在冶造司，五殿下也不会有太大的处罚。何况如今五殿下颇受圣恩……” 李氏吓得脸色发白，“啊！不是都说，五殿下是个纨绔皇子吗？” “市井传闻，又有几分可信？好了，这件事你不要再管了，这件事也不全是坏事，是时候该敲打敲打李成了，否则早晚有一天，他会惹上咱们惹不起的大人物。” 【陛下到底是何意呢？让五殿下执掌冶造司！是在培养五殿下，还是在平衡其他几位殿下？】 王莆想起今天打探到的情报，陷入了沉思。 ----------------------- 勤政殿里，气氛一片凝重。今天不止四位阁老，朝中的各位一二品官员，军机大臣们也都在。 “诸位爱卿，这是平凉关加急送来的军报。你们看看吧。” 姬启拿起几本奏疏，让马连分发下去。 待众大臣看完手中的军报，黄正哲率先说道：“陛下，臣以为，不能姑息，如今刚入初冬，有一就会有二，匈奴人还会再来的。” “可如今的国库，实在是经不起再兴战事了啊！” 户部尚书袁值忧心忡忡。 “何不让漠北军出动？防备匈奴人。” 兵部尚书冯昌礼摇摇头，“不行的，漠北军几乎全是步卒，追不上匈奴人的骑兵，何况漠北军还要防备石州城那面。”说完，长叹一声。 “不然，让司马将军带兵出关，清扫匈奴骑兵？” 此言一出，大殿内的人都沉默下来。 还是杜晦明不怕得罪人，说道：“司马汇守城还行，若让他出城作战，唉……” 张德然补充解释道：“司马将军擅长防守反击，像这种小规模清剿战争，不是司马将军的强项。” 老将王怀站出来，“陛下，老臣有个人选，或许可但此任。” “哦？老将军请说。” “三皇子殿下。” 姬启听到答案，低头思考，默然不语。 其他人也都惊讶的看着王怀，举荐谁不好，居然举荐三皇子。 毕竟若是此时出京，那就基本与皇位无缘了。寻常人可不敢轻易说出这种请皇子出京的话。 张德然犹豫道：“三殿下的才能却是 确实可担此任，只是……” 王怀不理会众人，再次说道：“陛下，平日三殿下就向老臣多次请求，若有战事，让老臣带他前去。如今三殿下就在殿外，陛下何不召他进来，亲自问他。” 姬启示意马连，“叫他进来。” “儿臣参见父皇。”姬垣进殿后，对姬启行礼。 “平身。朕问你，你想去平凉关？” 姬垣神色肃穆，严肃而认真地回道：“回父皇，儿臣想投身军队，以一身所学，为我大周做贡献。” 姬启盯着姬垣，姬垣也回视姬启，父子二人如此对视了几秒。 “你可知道，到了军队，你就不再是大周的皇子，而是守卫我大周的将士！你还愿意去吗？” “儿臣愿往！”姬垣高拘一礼。 “好！若是毫无建树，朕可会治你的罪！” “儿臣定不负父皇厚望，不负大周厚望！” 铿锵有力的声音响彻大殿。 ………… 第十九章靖王 次日早朝。 姬启提起了平凉关匈奴骑兵犯边一事。与昨日内阁商议大体相同，姬启从禁军大营中抽调五千骑兵，令靖王姬垣带军火速前往关外，务必尽驱匈奴，还关边百姓安宁。 是的，靖王。 在早朝中一同下达的任命中，还有封三皇子姬垣亲王，名号靖王。 这是五位皇子中最先放弃皇位之争的皇子，外封为王。 但也不尽然。在历代皇子中也有外封为王，但最后入主京城荣登大典之位的先例。 姬垣与之相同的是，都掌有兵权。 ………… ---------------------------------- “老三封王了。” 平静的声音中听不出喜怒。 “恭喜殿下，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对坐之人听到后站起身来，拱手低头贺道。 听其话语，先前说话之人赫然也是一位皇子。 那位皇子仍是不喜不怒，“老三是带兵出京。” 那人听到这不搭前言的话，并没有露出诧异的神情，明显是听出了话外之意。 “那三皇子会不会效仿康帝？” 康帝便是那封王后，手掌兵权，最后回到京城，夺得皇位之人。 他提起康帝，就是想问，姬垣有没有可能使了个障眼法，先躲离京城，坐山观虎斗。待京中众皇子斗出结果，再率军回到京城，拿回皇位。 那皇子摇摇头，“老三志不在此，这点可以确认。” “我倒是不担心此事。有一个镇守边疆的将领，于我大周而言，是一件好事。” “呵呵，我就是担心我那大哥，再做出什么愚蠢的事来。” 说着轻笑两声，抬起头，露出一双睿智的双眼。 正是二皇子————姬俍。 “不见得，大殿下的手下，还是有几位精明强干的老家伙的。” 那人分析道。 姬俍点点头，表示认可。 “如此，倒是可惜了，少了一出好戏呦！” ………… ----------------------------------- 此时二人口中的姬满正组织着一干谋士，研讨三皇子封王出京之事。 “老三这一带兵离京，可就不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了。平凉关从此就是他老三的后花园了。若是想做点什么事，有心隐瞒的话，连父皇都不一定能及时知晓。” 姬满坐在首位，忧心忡忡地说道。 “那我们联合一些大臣，上书阻止三皇子出京，或者是夺了他的兵权。” 下方一人，恶狠狠地说道。 姬满摇摇头，“老三出京，已成定势，这是无法更改的，如无意外，他就是我们兄弟中，第一个手握兵权的人了。” 姬满叹了口气，声音中有着难以掩饰的艳羡。 “不如我们一不做，二不休。提前让他出不了京。” 另一人出声说道，手中还做了一个切断的动作。 姬满听到后，不说行，也不说不行，反而看着左手边首位坐着的老人，问道：“易老觉得呢？” 被称作易老的老人睁开半阖的双眼，摇了摇头。 易老看出姬满有些心动，出声打消了姬满这不切实际的想法，“殿下不可。如今三殿下民心所向，众望所归，正是声望鼎盛之时。只会白白搭上殿下您的前程。” 易老看出姬满的失望，暗暗叹了口气，又缓声劝道：“殿下不必担心，老夫看三皇子为人坦荡，怀志抱真。此次出京，定是一心为我大周。” 看着姬满的迟疑，易老又接着说道：“何况如今我全大周都寄希于三殿下，若是万一兵败，他就是我大周的罪人，更不必担心。” 听着易老的劝慰，姬满默默点头，压下内心的不安。 ………… -------------------------------- 三皇子府，不，现在应该称之为靖王府。 靖王府内，姬垣与姬煜二人相对而坐。 “未曾想到，那日三哥的话还犹在耳中，却到了真要分别的这一天。” 姬煜率先打破沉默，开口说道。 “战事紧急，明天，我就要出征了。这个机会，三哥等了好久了。” 姬垣深吸一口气，回道。 姬煜：“我知道，终于有了一个能令三哥你大展拳脚的地方，我替你感到高兴。” 姬垣拿起酒杯，举至胸前，“匈奴猖獗，三哥此去，还不知怎样，但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 姬煜也端起酒杯，“三哥兵马娴熟，定能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三哥放心前去，京中一切有我。” 兄弟二人对视良久，一同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 出了靖王府，姬煜甩了甩因饮酒而有些发昏的大脑。 三哥这一出京，不知何时才能再次回来，若是到了等我也封王的时候，就更不知何年才能再次相见了。 拒接了柳钧的搀扶，姬煜收起心中的不舍，长叹了一口气。 柳钧以为姬煜实替姬垣担心，于是劝道：“殿下不必担心，三殿下武艺高强，又熟读兵书，精通用兵之道，此次出征，定能大获全胜。” 没有多做解释，姬煜点点头。 “嗯，一定会的！” ………… 第二十章请宴 “咚——！” “咚——！” “咚——！” 鼓声渐歇，礼部官员祭好三牲，抬头望了望天。开始宣读檄文。 “北蛮匈奴者，性行暴虐，非属良善。昔犯我大周，高祖勇武，尽驱于北，复追袭百里，以此惩戒。然上天有好生之德，高祖不忍极尽杀戮，立为约束。匈奴不以感激，食言毁约，屡犯我边关，戮我百姓，夺我珍宝。是以再兴兵事，守我大周，护我百姓…………” “…………” “今靖王姬垣，英才俊伟，心念百姓。是以为帅，集兵聚将，出关讨贼，恢我高祖荣光。” “愿，天佑之——！” 百官齐喝：“天佑之———！” 姬垣身着亮银铠甲，腰间锦纹盘龙宝剑，英姿伟岸。 “将士们，此时匈奴贼人正杀我同胞，侵我疆土。他们忘记了疼痛，一百年前，我大周北进百里，尽灭匈奴。如今，伤口已经痊愈，他们就忘记了当时我大周带给他们的惩罚。” “因此，本帅要带诸位同袍，去把匈奴人那已经痊愈的伤口，再次撕开，让他们明白，无论是百年前，还是百年后，我大周都是他们不可侵犯的存在。” “集诸位精兵良将，为死去的同胞报仇。” “此战，必胜！” 姬垣高举宝剑，脸色涨红，大声喊道。 传令将官一级一级的将姬垣的话传到后方。 “必胜！” “必胜！” ………… 将士们士气高涨，挥舞着手中的兵刃，齐声高喊。 姬垣神情肃穆，拔出宝剑，指向北方。 “出发！” “咚咚咚——！” “咚——！” “咚——！” ………… 在一阵振奋人心的战鼓声中，连辅兵在内共近两万人，承载着百姓的希望，浩浩荡荡出了城门，向着北方而去。 ………… --------------------------- 距大军出征已过去几天，京城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唯一称得上是不平静的地方，恐怕就是冶造司开设的煤店了。 京城中共有十多家这样的店铺，门外并无牌匾，但却总是有人进进出出，与之相对的，就是京城里原本卖煤的店铺，真称得上是门可罗雀，店内的伙计们都被自家掌柜的派出来，天天看着这“简陋”的煤店，却毫无改变现状的办法。 --------------------------- “砰——！” 在一间装潢华贵的屋子里，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一拍桌子，震得脸上的肥肉都颤了几颤。 这滑稽的一幕并没有引起屋内其他几人的注意，一个个正紧皱眉头，应该在思考着什么。 还是那大汉，十分烦躁的说道：“想什么办法。依我看，干脆就带人把那几个店都砸了，店内的人通通打上一顿，看他们还敢再卖吗？” 另一个儒袍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嗤笑一声，“丁老三啊丁老三，你那脑子是怎么长得，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只知道打打杀杀。” 被称作丁老三的大汉听到后，脸上一怒，“徐荣你说谁？” “好了好了，有意义吗？现在是要讨论蜂窝煤的事。你们俩那点事，留到私下自己解决去。” 其他几人制止了二人的吵斗。 “那‘煤店’的主事之人根本不回应我们的邀请。唉，不给我们谈判的机会啊！” 看到二人不再继续争斗，一人出声说道。 “既然如此，就先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吧，明日，我们请严统领吃个饭。” 坐在首位的一人出声说道。 此人在这一群人中仿佛很有威信，一开口，众人纷纷附和。 ………… 京城中衙门数不胜数，大大小小有近百个，但是职能较大的除了六部所属以外，就那么屈指可数的几个。 而顺天府就是其中之一，主管京城治安。这可是一个重要衙门，其他不说，在这京城之中，顺天府的府兵有权带兵器上街。可见权能之大。 顺天府的工作也很多，大到追捕朝廷要犯，小到治理泼皮无赖，都归顺天府的人管。顺天府中也有做细分，将不同的事情分给不同的队伍去做。 严岳是顺天府巡捕营副统领之一，今天，他又收到了一个商人的邀请，请他明天中午在聚顺楼喝酒。 因为职位的缘故，严岳不免要与这些商户打交道，而有时为了一些利益，总会送些“小礼物”给他，这也并不是什么大事，毕竟这是顺天府的潜规则，在京城里行商的，都受顺天府管制。大商户自有朝廷里的老爷们照看，而小商户自己又看不上眼，这卖煤的谢老板就是那时常“孝敬”自己的商户中生意最大的一个，换而言之，也就是严岳的主要“经济来源”。 最近在京里卖的大火的蜂窝煤，严岳对此也有所耳闻，还没等他去看看，这谢老板先坐不住了，主动找到自己。 严岳打发了来送请柬的小厮，粗糙的手指摩挲着请柬上的烫金花纹，嘴角勾起了笑容。 “那明日，就先去聚顺楼看看。” ………… 次日中午，严岳准时来到聚顺楼，远远的就看到门口站着一帮人，走近一看，正是谢老板为首的一众煤商。 看到严岳，谢老板一干人迎上前来。 “严统领，小老儿恭候多时了。” 严岳抱拳见礼，“实在抱歉，公事繁多，让诸位久等了。” 众人急忙回礼。 谢老板口中连道：“应该的，公事为重，公事为重！” “严统领，请！” “谢老板请！” 进到楼上准备好的包厢，一干人落座。 “来，我敬严统领一杯，感谢严统领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赴宴。” 谢老板先举起了酒杯，对严岳说道。 “谢老板客气了，单凭你我平日里的交情，我也不能不来啊！”严岳哈哈一笑。 众人附和着笑了几声。 ………… “谢老板今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酒过三巡，严岳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先开口问道。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着感谢一下严统领平日里对我们大家的照顾。” 谢老板摸了摸胡须，说道。 “哦？” 严岳一愣，还未开口，只听谢老板又接着说道。 “到还有一件小事，事情说小也大，说大啊，它也小。” 严岳微微一笑，看着谢老板不说话。 谢老板咳了两声，拍了拍手。门外有个小厮端进一个木盘上面盖着一块红布。 谢老板接过木盘，放在桌子上， “严统领最近有没有听说京里新开了一家卖煤的，叫做蜂窝煤，说是价格低廉，无烟耐烧。深受百姓喜爱。” 看到严岳点头，谢老板接着说道：“其实我们卖煤的知道，哪有那么好的煤啊！定然对百姓的身体危害极大！可我们说，百姓一定不信。严统领为国为民，是一定不会让这种毒害之物存在于京城之中的。” 说着，掀开了红布，木盘上摆放的却是一排排的银子粗略一数，不下十个，每块看大小都是二十两的银子。 严岳看着这一盘银子，脑中思考着，看来最近几天这些煤商亏得不少啊，居然下了这么大的手笔。 片刻后，严岳抬起头，“有这样的事？谢老板放心，我一定彻查到底！” “如此，就多谢严统领了。” “谢老板客气了，职责所在！” 二人相视一笑，非常默契的不再谈论此事。 ………… 第二十一章封店 长安街，冶造司最先开设的煤店。 这里已不像前些日子那样，店内的人摩肩接踵，挤得转不了身。但进到店内购煤的百姓，却也几乎没有断过。 街口，一群身着官服，腰佩刀的人正悠哉的走在街头。看其前进的方向，正是这人流最大的无名煤店。 “几位官爷，请问有什么事吗？”一位伙计看到几个官兵站在门口，放下手里的事，急忙迎了上去。 严统领站在门口，打量着屋内不绝的人群，成堆摆放的煤块，听到伙计的问话，面无表情，“本统领接到举报，尔等所售之煤，掺杂毒物，特来查看。” 伙计听后大惊，“啊！怎么可能啊？官爷，咱们这卖的可都是好煤啊！” 严岳沉脸说道：“有没有不是你说了算，进去查。” 说着就带人往店内进。 伙计不敢阻拦，只好跟着进去，对着另一个伙计使了个眼色，那个伙计看到后，转身跑上了楼。 “官爷官爷，您等等，咱们有朝廷许可发放的行商令，咱们的煤都是良心烧制而成，不可能会有害人的东西的。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你是说，本统领在诬陷你们！” 严岳脸上闪过怒色，不悦的说道。 “没有没有，小人不敢。” 伙计赔着笑脸，急忙解释道。 屋内的其他购煤百姓，看到这一幕，纷纷停下来，看向他们。 “把这店给我封了，待查明真相，在决定是否能再次开门。”严岳一挥手，指挥手下就要封店。 百姓一听要封店，纷纷议论起来。 “啊！真的假的？这煤里有毒，都封店了！” “不能吧，我家都烧了半个月了，也没有什么事啊！” “哼，我看就是这狗官收了别人的好处，才来封店的！” ………… 听到百姓的议论，严岳阴沉着脸，“巡捕营办事，无干人等，速速离去，否则按同罪处理。” “将这些伙计带走。” 严岳大手一挥，定了结论，转身准备离开。 “且慢！” 这时，楼梯口传来来一声，人们转头看去，一个青年正小跑着下楼，身后跟着一个伙计。 “且慢，在下吴济文，是这煤店的主事，官爷怎么称呼？” 青年拱手，喘定气息问道。 严岳挑了挑眉，“本统领是顺天府巡捕营副统领，既然你是主事，就连你一同带走。” “严统领稍等，我们都是老老实实做生意的本分商人，你之前所说之事，我们从未做过，连我自家店内烧的，都是这蜂窝煤，这毒害百姓一说，还请严统领不要妄下结论。” “还有，若要封店、抓人，可有官府下发的抓捕令。若是没有文书，严统领今日恐怕不能将我等带走。” 严岳一怔，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 那有什么抓捕令，今日本就是严岳擅自行动，被这青年一说，严岳着实有些下不来台。 不过到底是副统领，经历的事情多了，转眼便想出对策。 “凭你的话，可做不了证据，带你等走，是为了协助调查，何须抓捕令。” 叫做吴济文的青年摇了摇头，“在下方才也曾说过，这蜂窝煤并无害处，若严统领不能给出证据，我等，是不会跟着你走的，这店，也是不会让你封的。” 严岳听后心头一喜，但脸上还是一本正经的说道：“你这是要阻扰执法，公然对抗朝廷？” 吴济文轻笑，“看来严统领是要执意如此了！可否借一步说话？” 看着这青年有恃无恐的表现，严岳暗自后悔，跟着青年进了内堂。 官兵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家统领在搞什么。而那些伙计却都送了一口气。 “什么！你所言当真？” 众人听到严统领的一声惊呼，都看向内堂，但隔着木墙，除了刚才那一声惊呼，却是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了。 不一会，门被推开，吴济文与严统领并肩走出。 二人都面无表情，众人看不出什么结果。 “那在下就先走了，改日再来赔罪。” 严统领向着吴济文抱拳，说道。 众人看着严岳这前后不一的反应，都十分好奇，二人在里面到底说了什么？ “严统领客气了，慢走。”吴济文面带微笑，抱拳回礼。 ………… 出了煤店，严岳暗自懊恼，怎么就遇上这么个事？都赖那谢老头，不打探清楚就敢让我过来。差点害惨了我，不过 ，幸好今天来的都是我的心腹。 “老大，咱们就这么算了？” “嗯，这件事咱们以后不再管了。今天的事不要说出去。” 身后众人虽然不解，但都纷纷点头。 ………… -------------------------------------- 煤店对面的一家茶楼，二楼雅间，谢老板一干人正透过窗子关注着煤店的一举一动。 看到最后，严岳又带着手下出来了。一众煤商急得跳脚，却又无法干涉。 谢老头从始至终，看到严岳出来，都毫无脸色变化，一直十分平静，“那严岳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小人，看来，这家煤店背后有着他不敢得罪的存在啊！” 只是看他面前杯中早已凉透的茶水，看来心中却不似脸上一般平静啊！ “那怎么办啊？” “这该死的严岳。” ………… 众人急了起来。 谢老板拿起茶杯，发觉已无热气，眉头微皱，却还是送至嘴边，一口饮尽。 “看来，只能请那位大人出马了！” 众人非常惊讶，没想到谢老板还有后招。 而知道一些事情的几人却面色凝重。 “真的要请那位吗？”一人出声，向谢老板问道。 “嗯，不得不请了啊！” 得到肯定的答复，那人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其他几位清楚的，也随之叹了口气，表情并无喜悦。 “什么时候去？” 那人又向谢老板问道。 “这次，你们就不用去了，我自己去就行了。” 几人一惊，“这，不妥吧！” “就这么定了！” 谢老板没等几人多说什么，直接拍板说道。 几人互相看了看，又是长叹一声。 剩下的人看到这一幕，都很不解，有更厉害的人帮忙，不应该高兴吗？怎么都一副这个样子？ “那位大人，是谁啊？” 谢老板摇了摇头，却没有给出答案。 小包间里又是一阵沉默。 ………… 第二十二章石州城 漠北城往东，是一片平原，对匈奴人的骑兵来说可以说是毫无阻挡，直达中原，乃至京城。漠北城，就是中原的最后一层保障。 但这片平原并不属于匈奴人，在之前属于金人，现在它属于大周，因此这片平原，就成了大周需要保护的土地。 金地的地形可以说是泾渭分明，平原与山区相邻，如同有一条无形的界线，将平原与山区隔开。 在这平原与山区的交界之处，回来了一群原本就是属于这里的人们。使这片因常年遭受战火而导致十分荒凉的土地增添了些许人气。 ………… 在历经长达近半个月的长途跋涉后，朱友顺带着的商队在军队的保护下，终于来到了这个日后将被叫做石州城的地方。 短短几天，朱友顺就用自己的能力，向众人展示了五殿下的识人之能。 他用这几天的时间，走访了这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县城。其中只有两个县带有城墙，其余都如村子一般，众多人家聚集在一起，只是因为聚集的人多了，便也称作是县。 朱友顺向这些县城的百姓详细介绍了三元商会，并承诺，三元商会会在朝廷的帮助下，逐渐改善这里的物价，让百姓都能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但并没有取得应有的反响。 这也在朱友顺的意料之中，所以并没有什么沮丧的表现。做这些的目的本来就是告诉百姓，这里要来了个三元商会，物资丰富的三元商会。 除此之外，朱友顺最大的收获就是与此地商户的见面了。在见面之后，有原本六成的商户都选择了加入三元商会，这对朱友顺在此地的发展有极大的帮助。 在本地官府以及商户的帮助下，朱友顺在每一个县城都开了一家名为三元商户的铺子，但里面却没有任何东西出售。而与此同时的是，本地的一些商铺也都换上了带有三元商会标志的牌子。 可以说，自此以后，三元商会算是在这里落下了脚。 ………… “掌柜的，您真厉害！几句话就把那些人都震住了。现在这里的商人，都以我们三元商会为主呢！” 当日的伙计小七经过一阵时间的锻炼，也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酒楼小伙计了，已经成长为朱会长的一大助手。 朱友顺略带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现在还早，这只是第一步，等到石州城彻底建成，才是真正用到我们的时候！” “按现在这种趋势发展下去，等石州城建成以后，我们三元商会也一定会是石州城第一大商会！” 小七信心满满。 朱友顺听后沉默了一会，紧了紧拳头，低声说道：“石州城吗？还不够啊！” “嗯？什么不够？”小七没听清朱友顺的低语，追问道。 朱友顺却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 除了三元商会的朱友顺以外，朝廷还派了一个钦差大臣，负责调配军民，建造城池，开采矿物，可以说，此人才是这一批过来的人中的官方代表，也是权力最大的。 他叫杜文成，是内阁阁老杜晦明的长子。与父亲相同，此人为官清廉，做事正直而有方，是一个治世能吏，在朝中声誉颇高。 杜文成知道目前朝中最大的困难，所以一道此地，安顿好百姓、军队。就组织人手前往早就探查好的矿地，开采矿物。 临川县城内县衙中，杜文成正在仔细查看着几个县城的人口、税收……。 在石州城未建好之前，杜文成这个钦差大臣将会一直借住在临川县县衙中。 与京城里舒适的住所相比，这里可以说的上是“简陋”，但杜文成对此毫无意见。可以看出，杜文成并不是故意做作，而是真正的不在意此事。 “唉，困难重重啊！” 杜文成叹了口气，铺开奏疏，提笔写道： 臣杜文成请罪，旧金之地，粮食乏缺，物价盈高。以至百姓三餐不饱，体无余力。此事臣已有腹稿，还请陛下准允，请三元商会通商途中，多运米食、棉衣等百姓急需之物，臣调以物价，待明年春耕，动员百姓，定能根除此状。 石州城建造一事，亦受阻颇多，此地石砖不足，烧制困难，实难解决。据臣粗估，若无他助，十年时间，恐不能成！ 两者之事，前者臣沐浴圣恩，方能解决，而后者之事，赎臣愚钝，确无他法。 而铁矿开采一事已步入正轨，请陛下放心。已采之矿，不日将随回返商队运往京城。 臣之所言，实为现状。微臣无才无能，恐伤陛下之明。望陛下早做决断。臣杜文成上奏。 杜文成看着自己刚刚写好的奏疏，沉默良久，提起笔想要再加点什么，最后又放弃了。晾干墨迹，收了起来，等明日交给驿官，送至京城。 ………… --------------------------------------- 京城里，十一月末的夜晚属实寒冷，不仅仅是呼啸不停的北风，还有那无孔不入的寒气，使得街上巡逻的士兵使劲的紧裹棉衣，借此将寒冷拒之于外。 京城实行宵禁，是以街上并无百姓，除了巡逻的官兵，就剩下微弱的月光，渐渐的，厚厚的云层将这微弱的月光也隔绝开来，京城里更加阴暗了。 ………… 狭小的屋子里，并无灯火，除了模糊的两个人影，剩下的什么也看不清了。 “大人，小人无能，请大人恕罪。” 一人低着头，弯着身子，略带颤抖的声音暴露了他此时内心的惶恐。 对面坐着的人什么也没说。可他更加害怕了，甚至身体都开始微微发抖。 “主人对你，很是失望。” 坐着的人平静的说道。 他听到后，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什么也不敢说。 “这件事，主人知道了。” “啪嗒。”不知哪里传出声音，像是水滴在地上。 那人接着说道：“主人说，念在你以前的功劳上，可以不进行惩罚，但要你做些别的事，来补上主人的损失。你，明白吗？” “是是是，小人明白，多谢大人，多谢大人不杀之恩！” 他听到后，急忙说道。 “嗯，去吧。” “是，小人告退，小人告退。” 说着踉跄着出了屋子，看到身边老奴提着灯笼站在马车旁，他心中稍定，走向前去。 走进灯笼，照出一张冒着冷汗的苍白脸庞，赫然是那煤商谢老板…… —————————————————————————————————————————— （新人求收藏！！！） 第二十三章案件 “啊欠——！” 姬煜放下盛放刚刚饮下汤药的碗，揉了揉通红的鼻子。 “殿下这是身受风寒，寒气入体，服下这三剂药，修养两天就好了。” 想起昨日太医的话，姬煜苦笑着摇了摇头，“唉，还是要多锻炼身体啊！” 姬煜拖着因生病而酸胀的身体，躺回到了床上。 “吱呀——！” 姬煜转头看向推门进来的丁卓。 “殿下好些了吗？用不用奴才去请太医再过来给您瞧瞧！” 姬煜摇摇头有气无力的问道。 “什么事？” “那个，冶造司司丞派人来说，请殿下您有时间过去一趟，说是有事情！” 丁卓想了想，决定还是告诉姬煜。 “很急吗？” 姬煜微皱眉头。 “奴才不知。但看那人的表情，倒也不是很急的样子。” “嗯——！” 姬煜发出了一声重重地鼻音，表示知道了。 “那，奴才告退。” 说着拿起碗，转身出了门。 ………… ---------------------------- “陛下，京城里又出现数十起百姓失踪案件，其中妇女居多，次之为幼童。大理寺目前却还没有任何线索。” 勤政殿里，杜晦明看着手中的文书，忧心忡忡地对姬启说道。 “嗯，没有任何线索吗？” “是啊，据大理寺上报说道：这些失踪百姓都是独自外出，或是三五个人一同失踪，等到家人发现，最少都过去了几个时辰，最多的，都过去两天了！” 张德然也读着手里的文书，一脸愁容的说道。 “如此邪门的吗？” 姬启点着桌子。这是他的一个习惯，每当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时，就会点着手指。 “陛下，您是否还记得光和二年时……” 杜晦明盖上文书，看向姬启，说道。 “朕当然记得。” 光和二年，是姬启登基的第二年，也是姬启登基后发生的第一次大案件。同样也是人口失踪，不过当时重心不在京城，而是在江南一带，当时全国共失踪近万名百姓，要知道，全大周的人口才两千余万，当时举朝震惊，姬启大怒，决心彻查。但越查越心惊胆战。单单此事，牵扯进大大小小的官员竟有四千余人。 然而，除了这些官员，竟再没有查出其他东西，源头仿佛就到此断绝，失踪的百姓也不知去向。这使得刚刚登基的姬启十分灰心，甚至一度绝望，好在最后挺了过来。 “老臣还记得，先帝那时，也有一次这种案件，但因涉及人数较少，所以最后不了了之。看这几次的手法，同样是趁百姓落单时下手。老臣担心，这是同一批人所为啊！” 杜晦明回忆道，一脸的忧愁。 姬启听了杜晦明的话，将身子缓缓靠在龙椅上，闭上双眼，半晌，猛然睁开，表情严峻，“若真如此，在我大周境内，竟有一帮能只手遮天的贼子。” “马连听旨。” “奴才在。” “令顺天府、大理寺、刑部三方联合，全力追查百姓失踪一事。务必将百姓找回。” “另，你带内侍在暗。明暗两处，一定要将这伙人挖出来。让朕好好地看一看，究竟是什么人，在我大周搅动风雨！” “老奴领旨。” ………… ----------------------------- 经过了几天的卧床休养，姬煜终于养好了病，去了冶造司。 “殿下，您终于来了！” 看到姬煜，吴志华很是激动。 “嗯，出了什么事了吗？” 吴志华摇摇头，“没，只是一些小事。” 然后向后面招招手，“济文，过来。” 听到招呼，从后面小跑过来一个青年，仔细端详，正是那天挡回了严岳的那个煤店主事——吴济文。 “小人吴济文，参见殿下！” 吴志华介绍道：“殿下，这是我的一个侄子，虽然书没怎么读成，但我看他还有几分小聪明，在经商上还有几分天赋，就叫他过来管理煤店了。” 姬煜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济文，你把那天的事儿和殿下说说。” 吴志华说道。 吴济文拱手应道，“是！”接着对姬煜说道：“殿下，是这样的…………” 向姬煜禀报了那天长安街发生的事。 “此事无妨，若是有朝中你等应对不了的事，就告诉我便是。既然父皇将冶造司交到了我手中，本殿就断然不会不管你们。” “是！”二人心定，皆拱手应道。 “殿下，还有一件事。前几日有御史上书内阁，说我们冶造司，行商贾之事，与民争利。但却没有了后续，吏部也并没有官员前来清查，让我们关掉煤店。” 吴志华突然想起，赶紧说道。 “唔，此事不用担心，冶造司是本殿奉旨整顿，内阁是不会插手的。至于吏部，若是他们识趣的话，也应该不会管的。放心便是。” 吴志华点点头。又听姬煜问道。 “还有别的事吗？” “回殿下，除此之外，没了！” “嗯，那我就先走了，这短时间赚的钱应该够多了，可以将此事放一放，或是将蜂窝煤外包出去，叫我们的工匠多研究工艺技术，重心放到这里来。毕竟，这才是我冶造司的重中之重。” 姬煜又叮嘱道。 “是，下官明白，恭送殿下！” ………… ------------------------------ 平凉关。 一身戎装的姬垣终于来到了向往已久的边关。远远的望着雄壮高耸的城墙，姬垣心潮澎湃，仔细看去，关下有着些许人影，姬垣猜测，应该是出关欢迎的队伍。于是下令军队加快速度。 “末将司马汇，参见靖王殿下。” 接到圣旨的司马汇早早就关注着关外，这天，听到斥候传报姬垣已到，就出城迎接。 司马汇身形高大，或许是因常年驻守边关的原因，脸上饱经风霜。剑眉高指，一双鹰眼炯炯有神。 姬垣看到司马汇亲自出城迎接，顿感惊讶，连忙下马，跑步上前，见礼道：“司马将军竟然亲自出城，真是折煞我了。” “靖王殿下客气了，末将守关不力，内心惶恐，早就盼着殿下前来，好带我们打一个打胜仗呢！” 司马汇一脸愧疚地说道。 “司马将军哪里话，对于 司马将军的能力与功劳，朝廷是极为相信的，陛下也是多次肯定。因此啊，司马将军万万不必如此。何况我初次掌兵，还需要司马将军多多提点帮助。” “这，唉！末将惭愧啊！” 这时，旁边一个将官上前说道：“将军，我们还是先请殿下入关，到了府里，咱们再说。” “对对对，我都糊涂了，先进城，先进城去！殿下，请！” 司马汇一拍额头，恍然道。 “司马将军先请！” ………… 到了将军府，姬垣与司马汇双双落入主座。 “殿下在此处稍等片刻，末将已备好酒宴，为殿下接风洗尘。” 姬垣摇摇头，向司马汇说道：“此事不忙，我想先了解一下战事情况，也好有个准备。” 司马汇一怔，旋即说道：“好！” “唉，都是老夫无能啊！事情要从上个月说起。” “本来边关已多年无战事了，匈奴与我大周也都相安无事。但上个月，突然有数万匈奴人，也不攻城，就是几千人为一队，到处劫掠。每次出来劫掠的，最多不超过三队，剩下的几万人马，就远远的看着平凉关，牵制着咱们的主力，让末将不敢派大队人马出城，可若是派出小股军队，根本不是匈奴人的对手。只会白白送了性命。” 姬垣点点头，“这样吗？” 旋即说道：“司马将军你看这样，我率领本部人马，驻扎漠北城，若是再发现有匈奴人队伍，就由您反过来牵制他们的大队人马，我来极力剿灭他们的小股队伍，待明年开春，在计划反攻。如何？” 司马汇一脸喜色，“此计甚好，就按殿下说的办。” “那就仰仗司马将军了！”姬垣拱拱手。 司马汇连忙回礼，“殿下客气了，还要多谢殿下，能给老夫这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啊！” ………… —————————————————————————————————————— （新人求收藏！！！） 第二十四章水泥 冶造司。 “殿下，此人就是下官所言的那个老工匠。” 吴志华指着一旁拘谨的站着的一个工匠说道。 “殿下，小……，小官钱远，拜见殿下。” 那老工匠钱远看起来十分紧张，一听提到他了，连忙跪拜行礼，结结巴巴的说道。 姬煜听了暗自好笑，原来遇见的大多数人，见了他，要么自称小人，要么自称下官，这自称小官的，倒还是头一回。 不过，这也看出这人一生老实本分，没见过什么大官，这才有次失态的行为。 姬煜面色不动，声音温和的说道：“快快免礼，钱师傅，就是你研制出了新式材料？” 钱远听后一愣，材料？什么是材料？ 吴志华看到钱远面对姬煜发愣，着急地提醒道：“老钱，殿下问你话呢！” “噢噢噢，就是，就是小人无意间制出的一种粘稠状东西，可风干之后却是十分坚硬，，用菜刀砍，居然都砍不坏！” 钱远回过神来，说起自己制出的成果，还一脸的迷糊。 “果然如此！”姬煜暗道，又接着对钱远说道：“那这东西，你是怎么制造出来的呢！” 提到过程，钱远也不紧张了，语句流畅地说起了经过。 “回殿下，是这样的！最近咱们冶造司不是都在做这个蜂窝煤吗，然后又听司丞大人说，研究出一种新式技术，就奖励银子，大家伙就都想着能不能再把这蜂窝煤改进一下。我在家中，也试来着。” “我就寻思，能不能用煤少点，多用点另外一些不值钱的代替煤，就试了不少东西，结果都不行。” “后来，我试到白石这里，就和以前不一样了。我把白石磨成粉，加上粘土面儿，还有一点煤渣，加上水，都放到熔炉中，结果出来的东西，都烧不动，我不死心，想着磨成粉试试，结果也是点不着。我就以为失败了，想着这次多加点煤渣试试，结果加水的时候，不小心把水倒在了那些粉上面，踩到的时候就感觉很黏，我当时也没当回事，因为我也加了粘土吗！就接着试下一次。” “没过一会，我脚上的那些泥就变硬了，我就把鞋扔进水里，想着一会就化开了。等我再去看的时候，那时候什么样，就还什么样，一点儿都没软！我又前前后后试了好几种办法，都没能把那变硬了的泥从我的鞋上弄掉。” “我就想，这是不是也算一种新式工艺，一细琢磨，要是把它糊到盾牌上，盔甲上，是不是能行？越想越行，就来找咱们司丞，吴大人了！” 说完，小心翼翼地看着吴志华和姬煜二人。 吴志华听完后，转身看向姬煜，“殿下您看……” 姬煜没想到，这个世界第一份水泥的诞生，竟然如此的巧合，还是与自己带来的另一种东西————蜂窝煤有关。不由感到造化弄人。 “那东西凝固以后，沉吗？若是用在将士们身上，会不会让将士们感到不适？” 姬煜问道。 “啊呀！我倒是忘了这茬！那东西确实挺沉，能快赶上铁块沉了！” 钱远一拍大腿，十分懊恼地说道。 “老钱啊老钱，你怎么不弄清楚再来，耽误了殿下的宝贵时间！”吴志华对着钱远训道。 姬煜连忙制止了吴志华，“无妨，此物，说不准还有大用呢？” 又对着钱远问道：“那白石，是一种什么东西，咱们这里现在有吗？” “有的有的，工棚里面就有。我去给殿下拿来。” 说着转身小跑着出了门。 吴志华感到很疑惑，白石有什么好看的？那东西多的是！但又不敢反驳姬煜，只好看着钱远出门的身影，暗自想着这东西会有什么用。 不一会儿，钱远就抱着一块白色的石头进来了。 “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碎掉几个小块，崩飞在地上。 “殿下，就是这个！” 姬煜上前两步，蹲下身子，仔细地看着这块白石，又伸手摸了摸，看到手上地白色痕迹，姬煜心中大定，“就是你了，石灰石！” “好！钱远，这东西确实有大用！你这次立了大功了！” “吴志华，拿出一百两银子，来奖励钱远！” 姬煜兴奋地对二人说道。 钱远听了一惊，“啊！”随即惶恐地说道：“殿下，不用不用，这又不是什么有用地东西！” 姬煜听了哑然失笑，还未说话，就听吴志华大声斥道。 “大胆，殿下说有用就肯定能有大用，你敢质疑殿下的话！” 钱远听了，面色惊恐，就要下跪。口中连道：“小人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 姬煜赶紧制止了钱远的动作，白了一眼吴志华。 吴志华也不怕，这些天来，他早已摸清了姬煜的脾气，只要不碰到殿下的底线，不故意给殿下找麻烦，这位五殿下反而是一位很好说话的人，好说话到不像是一个皇子。 于是笑嘻嘻地问道：“殿下，恕下官愚钝，实在也想不明白这东西会有什么用！” 姬煜耐心的解释道：“你们说，此物风干以后坚硬无比，刀砍不坏，那么是不是可以经受风吹雨打？” 吴志华和钱远点点头。 姬煜接着说道：“若是将它铺在地面上，是不是就是一条不怕日晒，不拍雨浇的道路。” 吴志华好像有些明白了，“殿下是想用它修路？” 姬煜点点头，继续说道：“若是用它修一条从京城通往大周各地的管道，会节省多少银两啊！” 吴志华恍然，这东西的用料都及其便宜，白石、粘土……几乎满地都是。而且修出的路平整坚硬，这就省去了每年的维修。确实会节省很多钱啊！ “所以说，钱远，你可是为我大周立了大功了，这一百两，你就安心收下吧！” 姬煜话语一转，对着钱远说道。 “是，是。小人多谢殿下大恩！” 钱远眼里闪着晶莹，对着姬煜拜谢道。 一百两啊！连吴志华都有些羡慕这个好运的家伙了。 要知道，在大周，一家普通的四口之家，一两银子就可以供一个月的花销，而吴志华身为朝廷四品官员，一年的俸禄才有四十两。可这钱远一次就得了一百两银子的奖励，这可是吴志华两年半的俸禄啊！ “将这东西试着加入一些废铁矿渣，看看出来的东西会不会更加坚硬。” 姬煜回忆着水泥的制法，可是这东西本来他也不清楚，只是听别人说，自己听，是真是假也不知道，只能让工匠们多试试了！ “是。殿下，这东西还没有名字呢，不如您给取一个！” 吴志华谄媚道。 “就叫它水泥吧！” 姬煜随口说道。 “好！遇水而稠，风干而硬。水泥，好名字！殿下大才啊！”吴志华一惊一乍道。 姬煜一脸无奈地看着吴志华，这也能强行拍上马屁，你还真是一个……人才啊！ ………… —————————————————————————————————————————————————— （新人求收藏！！！）　 第二十五章解决 勤政殿里。 姬启手拿一本奏疏，眉毛上挑，嘴角上扬，十分高兴地摸样，道：“诸位爱卿，看看文成终于传回来消息了！” 说着打开奏疏，快速浏览起来。 四位阁老抬头看着姬启，就只见姬启的表情逐渐收起了喜悦，一脸严肃，偶尔还皱起眉头。 杜晦明看的是心惊胆战，看到姬启放下了奏疏，硬着头皮问道：“陛下，文成做了什么事啊？” 姬启一看杜晦明如临大敌的模样，顿时笑了。 “杜爱卿不必担心，文成做的很好。” 杜晦明放下心来，又小心地问道：“那，陛下因何事皱眉啊！” “唉，朕不是因为文成的原因。是石州城建造一事！” 四位阁老更糊涂了，这石州城建造，不就是杜文成的任务吗！怎么又不是因为他的原因了！ “诸位爱卿自己看看就明白了！” 四位阁老结果奏折，依次传阅，看过之后，皆沉默不语。 “诸位爱卿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姬启看向四人，问道。 “这，自古建城之事，重在牢固、稳健，若要加快速度，除了增派人手，恐怕别无他法了” 黄正哲摊摊手，一脸为难地回答道。 其他三位也认同黄正哲的话，都点点头。 姬启虽然早就知道应该是这个答案，但还是免不了失望之情。 “可是，十年时间。太长了啊！” 确实如此，若是用十年时间来建造一个城池，时间其实说不上太长，但是如今的大周已经没有十年时间来建造一个新的城池了。 但是如今大周又必须有一个新的产银来源来缓解如今朝廷的困难。因此，在金地建造一个城池来保护当地的百姓与矿物。让当地百姓可以安心耕作，产出粮食，就是大周目前最为紧要的事。 这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中，无论是放弃哪一个，都是现在的大周所不能接受的，因此也就必须解决一个，但是两者都无法解决，这也是姬启与四位阁老犯难的原因。 一时间，殿内陷入了良久的寂静之中。 ………… “陛下，五殿下在殿外求见。” 这时，马连突然从殿外进来，对姬启行礼说道。 “哦？这小子不好好的管他的冶造司，怎么想起到朕这里来了呢？莫不是又闯祸了？” 姬启听到禀报，对着四位阁老开玩笑道。 “让他进来。” 姬启又对着马连说道。 “是，陛下！” 马连应了一声，去殿外将姬煜引了进来。 姬煜进到殿内，对姬启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免礼，姬煜啊！朕听说最近冶造司新研究出了一个蜂窝煤，卖的很好啊！这次，冶造司不缺钱了吧！” 姬煜嘿嘿一笑，“回父皇的话，确实不怎么缺钱了。” “那你今天来，想做什么？不会是想撂挑子吧！” 姬启话锋一转，阴恻恻的问道。 姬煜听后，额头浮现几条黑线，“怎么会？父皇，儿臣在冶造司干得好好的，怎么会撂挑子呢！” 接着，又拱手、正色道：“今日前来，是特向父皇禀告一个好消息。” 姬启来了兴趣，“什么好消息？” “父皇，我冶造司有一工匠，研制出一种新鲜东西，儿臣命名为‘水泥’。” 殿内众人静静的看着姬煜，等着他继续介绍。 “这‘水泥’状稠，然晾晒、风化之后却极为坚硬，儿臣以为，以此铺路，定能胜过以往。此物铺成的路面，坚硬不可撼动，无需时常维护。” “等等，你说这‘水泥’什么样子，粘稠状？可随意塑形？” 姬煜出声打断姬煜，急切地问道。 “额……，是的。” 姬煜不解地望着姬启。 姬启深吸一口气，眼含深意地看着几个阁老。 四位阁老也是相互看看，回视着姬启，随即用充满炙热地目光看向姬煜。 姬煜被几人的动作弄得一头雾水。 “殿下，您方才所言可是真的？” 杜晦明颤抖的声音表现了他内心的激动。 “当然是真的。”姬煜肯定道。 “石州城，有救了啊！” 一向沉稳的尹华藏也是感叹道。 姬煜更加糊涂了。这有关石州城什么事？ 姬启给了姬煜解释，“姬煜，你这‘水泥’，可否用在城池建造上？” “自然可以。” 听到肯定的答案，众人都长舒一口气。 黄正哲递给姬煜杜文成的奏疏，“殿下，您看看这个就明白了！” 姬煜接过奏疏，看完以后，恍然明白。抬起头对着众人说道：“水泥确实可用在城池建造上，但还需要石头，在城池建造上，水泥只可用作辅助。” “无妨，有了此物的帮助，石州城，就不再是难题了。姬煜，你这‘水泥’，来的真是及时啊！” 姬启叹道。 张德然此时一脸疑惑的问道：“臣有一个问题，此物风化后坚硬，可运输怎么半，在路上岂不是都已经凝固了？” 被他这么一说，几人一怔，都沉思下来。还未等想出解决办法，就听姬煜又说道。 “张大人不必担心，此物制成为粉末状，遇水才会变得粘稠，因此运输完全不是问题。” 众人这才送了一口气。 姬启说道：“现在开始，你就让冶造司全力制造水泥，运往石州城，务必要让石州城在最短的时间内建造完成！” “儿臣遵旨！” “朕立刻下旨，告诉文成不必忧心，等水泥运到，就开始建造。” “陛下圣明！” 众人齐声说道。 ———————————————————————————————————— （有点事情，外出两天，回来补上。）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