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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光》


 情报

主角：陈尘
人类世界已知传承者
陈尘，九州区公民，代号零号，第一个被发现的知识传承者，提取到的知识是鲸式宇航岛设计图。
王工：九州区公民，代号一号，掌控的知识为人工智能创造与点拨
田中小雪：九州区公民，代号二号，掌控的知识为第四代，第五代材料
莱芙·克里斯蒂娜·泰勒（克莉斯）：欧盟区公民，代号三号，掌控的知识为生命循环系统
蕾蒂西亚：欧盟区公民，代号四号，掌握的知识为进阶物理
康星岚德：国籍未知，代号五号，掌握的知识为生化培育与改造
弥露：南亚美利加公民，现南亚美利加公民，代号六号，掌握的知识为光隧探测
阿芙乐尔：苏坦区公民，代号七号，掌握的知识为机械传动
凯瑟琳·凯能：梅加区公民，代号八号，掌握的知识为反物质应用
*****
标准鲸群
前哨宇航岛：三艘（陈尘，凯瑟琳，阿芙乐尔）Q1-Q3
每座航空岛人口十万（苏醒状态是五万，沉睡状态五万）
补给宇航岛：两艘（弥露，田中小雪）B1-B2
每座航空岛人口五万（苏醒状态五千，沉睡状态四万五千）
作战宇航岛：十五艘（人工智能）Z1-Z15
每座宇航岛人口无，各型作战机器人一百万，附属作战智能十个。
移民宇航岛：五艘（克莉斯，蕾蒂西亚和人工智能）Y1-Y5
每座航空岛人口五十万（苏醒状态四十五万，沉睡状态五万）
特种宇航岛：一艘（康星岚德）拥有进入大气的能力T1
每座航空岛人口十万（苏醒时状态八万，虚拟训练状态两万）
*****
宇航岛分为头部，腹部，侧鳍，宫部，尾部，龙骨。
头部搭载定向叠能磁场，反物质聚合通道，量子雷达阵列，岛桥（舰桥）
区别：作战宇航岛还配备粉碎阵列，其余不配备
腹部搭载腹城（腹城内含生命循环系统），肋墙起稳固，保护作用
侧鳍搭载十二组反物质发动机，二十四组常规能源发动机
宫部搭载多种生产舱及2-4个诺亚舱
区别：前哨型宇航岛只搭载一个生产舱，其余空间搭载反物质蓄能机组
特种宇航岛不搭载诺亚仓，改登陆舱。
尾部搭载多种传感系统，及六组反物质发动机，十二组常规能源发动机
龙骨搭载传输通讯等多种系统，可形变，贯穿头部，腹部，宫部，尾部。
*****
鲸歌：指导给鲸群的特殊语言，用于协调和发动指令。



 苏醒

光亮洁净的空间里静悄悄地竖立着两个注满了浅绿色液体的圆柱形装置。一个充满了科技感而另一个则略显老旧，像是旧时代的工艺。
柱身周围闪烁着的绿光预示着它们正处于运行状态，一旁仪表上闪烁着的数字让人可以了解到装置的信息。如果走近看的话，会发现两个装置中各悬浮着一具人体。
“噔噔蹬...”
脚步声从空间外传来，由远及近。很快随着“哔”的一声，一个身着白色制服，手捧半透明数据版的女人，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
她刚进入这个空间便径直走到了那个较为老旧的圆柱形装置前面，随后十分熟练地将数据版夹在腋下，然后将整张小脸都贴了上去，仔细地观察起了液体中悬浮着的男性躯体。
这是一个少年的身体，皮肤因为长期避免光照而显得异常白皙。少年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青涩的面容中透着天真烂漫。
此时的他浮在淡绿色液体中，一头黑发轻轻飘荡，嘴角如做了美梦一般微微勾起，显得十分安详。少年的体格匀称全身上下不含一丝赘肉，甚至连一道伤口也找不到，如一块无暇的美玉。此时任谁站到跟前来都会得出了以下结论：这是一个可爱的男孩子。
女人用视线将少年的身体上上下下检查数遍，并确认少年没有苏醒的迹象后，有些泄气地后退了两步，掏出半透明版勾选了起来。内容如下
[维生舱日志
文件等级：S级
研究员：李默
观测目标：保密
体表污垢：无
体表创伤：无
明显发育：无
综合评定：稳定
时间：00630803]
女人一边做着记录一边嘟囔道：“来这里做研究员二十多天了，想象中的研究一个没有，被分配到的任务全是这些最基础的体表特征观察。申请的纳米探头观测和波段扫描一个都没通过，说什么怕牵一发而动全身，呼呼，其实是怕担责吧？好吧，就算这些解释得通，但为什么连合影都不行啊！居然说拍合影得向人类最高理事会申请？我李默千里迢迢从荣光号上跑来工作，就是想跟古人合个影啊，现在连个纪念都不给，哼，小气。”
抱怨归抱怨，李默自认作为第四代移民具备极高的思想道德素质和过硬的专业能力，口中的牢骚永远只是牢骚，不可能化为不理智的行为，这也是李默一直引以为豪的一点。
李默一脸傲娇地做好记录之后并没有选择去观察另一个维生舱，而是再次走近眼前这个老旧的维生舱。
用手指在一旁的仪表上按动了几下，调出了一串数据，李默看着眼前的数据口中不自觉地跟着念道：“姓名：保密；冻龄日期：纪元2033年6月20日；预计解冻时间：纪元2113年6月20日；延期：43天...啧，冻龄期哪能这么简简单单地决定，这八十年冻龄期不会是为了吉利随便设的吧？果然对旧时代科技抱有希望是不现实的想法。
现在是探索历63年8月3日，也就是说他睡了快八十年了？而且这八十年都保持着这么青春的状态？我活了四十年没你这个活了快一百年的家伙年轻，这个世界真是太会对人开玩笑了。等你醒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受现在的世界。
但是不管你接不接受，我们都得出发了，我们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很久了。如果你醒不来，那我们只能陪着你一起沉睡下去了。”
说到这里李默脸上染上了一抹散不开的愁绪，期间还蕴藏着一丝无奈与恐惧。
“而且你不醒的话，”李默偏过头看向一旁科技感十足的维生舱说道，“田中小姐也醒不过来了。”说完又是一声小小的叹息。
抒发完心中的郁闷后，李默一个转身便要大步离去，她还有别的工作要做。然而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一阵刺耳且颇具年代感的警报声响起
“哔——哔——”
“这这这...这是能极部队打来了？”李默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呆立在原地。但很快新的声音传来，入耳洪亮而悠扬。
“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使用者即将复苏！请有关人员做好准备，气压阀预备！十分钟后开始连接！舱体自检启动！检测舱内液压！液压正常！检测......”
“是维生舱！要解冻了！”
李默在明白眼前发生的一切后全身涌起一股令她战栗不已的激动感。醒了！沉睡了八十年的技术传承者居然醒了！没想到我李默也能成为见证历史的人！
正当李默兴奋得难以自拔时，一道温和的提示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您也许需要深呼吸冷静一下，实验室已经设定好了对接程序，不需要您进行实际操作，您只需要按流程上报即可。如果您行动不便的话，飞鳞可以代劳呼叫主管刘年。”
“多嘴，飞鳞，”听着耳边温和又略带点调侃意味的声音，李默小脸微红，但出于对自己培养的智能的信任，下意识地深呼吸了几口，调整好心态后继续说道，“先别通知刘年，这件事得我亲自去通讯塔报告，事关重大我怕出现纰漏！沉睡了八十年的传承者醒了，这可是足以写进史书的大事件！哼哼，你刘年不让我拍照，我就把通报的功劳通通抢走！”
说到这里女研究员步伐匆匆地离开了这个作为实验室的空间，杂乱的脚步渐行渐远，甚至能隐约听到几声走廊深处传来的放肆的大笑声。
这放飞自我的样子任谁都想象不出这个疯女人会是那个时常自诩高素质移民的李默。
实验室内，老旧的维生舱并没有因为女研究员的离去而停止工作，刺耳的警报声尽职尽责地嚷个不停。
“舱体二次自检完毕”
“人体二次检测完毕”
“符合唤醒条件，声波协助启动，三，二，一，唤醒！”
“嗡——”
在维生舱开启声波协助的那一刻，舱内的少年眼皮轻轻地颤动了一下。
如死水般的大脑里响起阵阵悠扬如“鲸歌”般的声音，将人于漆黑的深海之中唤醒，接下来便是一路上浮，直至意识跃出水面。
很好听的声音，要是能每天听着这样的声音起床，就再也不用听到老师那句“陈尘，站后面去！”了。
陈尘在心中小小地感叹，但很快生出一丝疑惑，我是什么时候昏倒的？记忆里最终的片段是自己走在大街上，目睹了三足乌的出现，见证了她毁天灭地的能力，最后与全人类一起面对三足乌提出的两个选择。自己当时的选择已经想不起来，只能寄希望于让时间来慢慢填补记忆碎片了。
现在该思考的问题是在选择之后自己便昏迷了过去，那么当时做出选择的人们也和我一样晕过去了吗?若是按下选项的人都会陷入昏迷，那么岂不是全世界都乱套了？必须赶快醒来，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睁开！快睁开！内心不断嘶吼着，少年奋力挪动自己昏沉的眼皮，缓缓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然后用重新聚焦的瞳孔看清了周围的情景。
震撼，这是少年看清周围环境后的第一反应。
任谁在醒来后发现自己被装在一个灌满液体的透明圆筒之中都会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吧？
先不论自己不依靠氧气瓶便能在水下呼吸的诡异性，当务之急应该是先离开这个容器。然而无论陈尘如何用力地敲打内壁都无法撼动眼前这个容器，在底部也找不到一丝缝隙，环顾四周，眼前的场景就像是...陈尘想了好久才将眼前的画面与自己曾经看过的电影中提到的生化研究联系在一起。
我是被未知的科技制作成人鱼了吗？还是说我穿越到某个未来实验室储存的的标本里？无论哪种选项，若是不能及时逃脱，都只有剩下任人鱼肉的下场。
正当少年想尽办法试图从这容器中离开时，声波协助终于渐渐停了下来，美妙的“鲸歌”散去的同时，也让少年能够听清容器外正在广播的内容。
“...身体状况鉴定：健康。回收维生液申请通过，连接气压阀。连接准备！三，二，一...”
卫生液？不，应该是维生液。
好歹看过几本科幻小说，陈尘对于这种概念并不陌生。
也就是说我现在是在维生舱里，我身体出了什么状况竟然要呆在维生舱中？
不等陈尘细想，维生舱旁边的地面传来异动，看上去宛若一体的光滑地面突然分裂开来，探出了一只机械臂来。
机械臂？虽然大工厂流水线也会有机械臂，但这个看起来明显更加灵动。
似乎是为了印证陈尘的想法，机械臂的掌心射出数道光束上下扫描了眼前的老旧维生舱，很快光束收回，而机械臂上的机械指则一边变换着形状一边向着维生舱底部探去，一阵机械交错的声响过后，一切归于平静。
看起来十分智能，刚刚外面的广播有提到连接气压阀，也就是说这个机械臂射出激光扫描我所在的容器，然后自动变换探头的现状来作为气压阀使用？
这种技术只有小说里才会出现过吧？记忆合金，激光扫描，要是出现在陈尘过去生活的世界，那简直就像是把“先进”二字刻在脸上一般。
陈尘脑中忽然灵光一闪，能跟维生舱关联起来往往是星际航行，太空战争。那么这个多半可以进行星际航行的世界，科技先进到了什么程度？想到这里陈尘心中升起一丝小小的期待，少了几分恐惧。
忽地，耳边传来“嗤”的一声闷响，环绕周身的液体开始不断被抽离。随着液面的下降，维生舱顶部开始同步地向舱内充入气体。
看着近在咫尺的空气，陈尘克制不住地向上游去，探出脑袋去迎接第一口空气，然而想象中甜美的体验并没有出现，相反此时灌入的空气宛如重锤一般压住了陈尘的喉咙，不适感逼得他躲回了淡绿色的液体之中。
此时陈尘一脸惊恐地意识到自己可以在水下呼吸，那么自己也许就没法像正常人一样呼吸陆上的空气。此时抽走液体无疑会让陈尘窒息而亡！但是液体被持续不断抽走，陈尘被迫向舱底躲去，渐渐地蹲下，直至缩成一团。
最终陈尘无法避免地暴露在空气之中，却吸不走一口空气，如一条被丢上岸的鱼一般，抽搐个不停。意识逐渐朦胧的少年心中不免有些悲哀，作为一个人类居然会有没法在陆地上正常呼吸的一天。
维生舱听不到少年的心声，只是不断让更多的空气涌入，越来越高的气压压迫着少年的胸腔，终于在达到某个零界点后。
“呕——”
一大团深绿色液体被少年呕出，而随着这团液体离开少年的身体，呼吸终于变得顺畅了起来，甚至产生了饥饿的感觉，重获新生的感觉让少年激动地泪流满面。陈尘蜷缩着躺在舱底，姿势看起来可怜又无助，配合上默默抹眼泪的样子实在是惹人怜爱。
然而陈尘的内心是
都是这该死的维生舱，怎么不取名叫索命舱，抽走维生液不过短短几分钟却让人天堂地狱都游了一遍。等我发达了一定要让发明这个的人也来试一试，试一次不够，得每天试一遍！
想到这里陈尘一阵气极，恨不得把维生舱的设计者拉到面前毒打一顿。但舱内除了自己只有空气，陈尘只好拿维生舱撒气，飞起一脚踹在了舱壁上。
之前尝试好多次都未曾撼动的舱壁，此时竟被一脚踹飞了出去！
“咣当”一声巨响预示着勤勤恳恳工作了数十年的维生舱寿终正寝，当然陈尘不知它的艰辛，所以可怜的旧时代维生舱注定无法收到感激，更不会有人给它颁奖。
待到呼吸平稳后，陈尘坐起身来注视着舱外的环境，相比于自己所在的老旧维生舱，外界更加先进，也有更多未知的危险。
但是这一步终究是要迈出的，总不可能在维生舱里呆一辈子吧？陈尘确认这个想法后站起身来迈步走出了维生舱，首次踩在了新时代的土地上。要问他此时此刻有什么感受的话，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嘶，地板真凉。



 小雪

陈尘一边抖着腿一边打量起四周的环境，目之所及的景象都如汉白玉砌成一般光洁。刚刚弹出来连接维生舱的机械臂此时已不见了踪影，地面上找不到一丝缝隙。
整片空间左看右看，除了两个维生舱，可谓是空空如也。
其中科技感十足的维生舱距离自己不过几步之遥，和困住的自己年代老旧的维生舱比起来，眼前的这个才更配得上维生舱这个名字。
流线型的舱体加上浑然一体的光滑材质，舱体上时不时闪烁的微光，都显示出与这片空间相称的科技感与神秘感。至于自己使用的那款，则更像是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老古董。
再次在心中鞭尸了几遍老旧维生舱，陈尘决定走近看下眼前的高科技产物，以前看科幻小说一直想象不出这些高科技产品的手感，今天终于可以过把手瘾了。
但这就遇到了一个问题：虽然心中痒痒，陈尘还是没法忽视眼前维生舱中悬浮着的人体。
透过淡绿色的维生液，陈尘能够辨别出这是一个女孩的身体，身体纤细，关键部位被极少的衣物遮盖住。女孩的头发乌黑，此时部分长发浮在身前，将面孔遮掩，让人看不出她的长相。
陈尘有点犹豫要不要上前，因为自己能从维生舱中苏醒，眼前维生舱中的人是不是醒着就无法确定了，贸然上前被发现的话会被当作变态的。
正当陈尘心中开始打退堂鼓的时候，只见眼前的高级维生舱“嗡”的一声轻响，几道光环自舱顶发出自上而下的将舱体扫描了几遍，随后便看见舱内的维生液开始匀速地下降。
“这这这，这是要醒了，连广播什么的都不用的吗？”
陈尘一下子有点懵，但很快想到刚刚在舱内险些窒息的经历，作为男生的自己都险些窒息，那眼前的女孩...
陈尘一个箭步冲到了装着女孩的维生舱前，一边用力拍打维生舱一边大声呼喊起来“快醒醒，快把卡住喉咙的液体呕出来，快醒醒啊！”
在维生液被抽走的过程中，悬浮着的女孩的身体缓缓下降，在这个过程中挡在身前的长发飘散开来，露出了女孩甜美可爱的面容，而她的黑头发黄皮肤更是让陈尘感到亲切无比。
显然自己还在地球上，否则怎么会遇到一个明显是九州人的女孩？
想到这里，陈尘更急了，用手急迫地拍打舱壁，但是整个舱体表面不仅光滑更是韧性十足。最可怕的是维生舱的材质似乎会吸收噪音，自己的拳头落在上面无法产生一丝声响。
终于在脚底触碰到舱底时，女孩出现了动静，先是眼皮微动，然后一点点地睁开了眼睛。
陈尘整张人贴在舱壁上，双手则不断地指着自己的喉咙，嘴里大喊着“快催吐，你体内的维生液会害死你的！”
女孩先是一阵迷糊，然后看清了眼前的陈尘，先是机械地打量了一阵，随后呼地双眼一亮，整个人扑上前来，隔着舱壁和陈尘来了个面对面。陈尘还是第一次和女生靠这么近，虽然中间隔着子弹都不见得能打穿的舱壁，脸上还是不禁一红。
眼前的少女脸上挂着灿烂的微笑，像是等到了期待已久的礼物一般。
陈尘也很亢奋，救下这个女孩一定可以问到许多关于这个世界的事，即使对方一无所知，在未知环境下也是个帮手。
陈尘用手指着自己的喉咙一脸严肃地说道：“你喉咙里有东西，就是你身边的维生液，这让你能在维生液中呼吸，但不能在空气中呼吸，你必须将体内的维生液弄出来，否则你会窒息的！”
但眼前的女孩只是一脸微笑的看着他，连姿势都没变过。
听不见我在说什么吗？这么想着陈尘双手合拢在嘴前，又一次大声地复述了刚才的话。然而女孩依然只是笑着注视着他，笑容甜美无比。见状陈尘有些急眼了，维生液已经降到女孩头顶不远处了！
可恶，只能这样了，顾不得什么羞耻不羞耻了
陈尘向后面退了几步，确认女孩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后。深吸一口气，回想着刚刚在维生舱内的经历，开始动作起来。又蹦又跳，不时指着自己的喉咙做窒息状，最后整个人蜷缩在地面，用力地敲打着自己的胸口。因为维生舱内的悲惨遭遇还历历在目，所以陈尘演得十分投入逼真。
“知道维生舱的恐怖了吧，快点跟着我做，否则有你苦头吃的。”陈尘一边站起身来，一边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然而，舱内的女孩依然没有动，反而看着陈尘滑稽的表演吃吃地笑了起来。
“我的祖宗算我求你了，咦？你暴露在空气中怎么没事！”此时的维生舱内的液面早已降到了女孩的肩膀处，而头部浮出液面的她看上去没有感到哪怕一丝的不适。
陈尘一时语塞，感情刚刚大喊大叫了半天是演猴戏给别人看啊。好，好羞耻啊啊啊...
左思右想下得出结论：罪魁祸首就是你！破维生舱！
陈尘恶狠狠地看着之前折磨了自己的老旧维生舱，好啊，我还以为每个人苏醒都会是这样，没想到只有你用的劣质货啊。你看看别人的维生舱，无噪音，全自动，维生液都是上好的，多么人性化，再看看你，气死我也！
抱怨归抱怨，陈尘却不愿再继续做出幼稚的行为惹女孩发笑，此时的他只觉得耳根发热，至于脸上估计也是一阵阵泛红，为了掩饰尴尬，陈尘背过身去静静地等待女孩所在的维生舱开启。
良久之后，身后终于有动静传来。
“陈尘，能过来扶我一下吗？”
这是一道轻柔软糯的声音，甫一入耳，陈尘只觉心都酥了。但是意识到对方需要自己的帮助，陈尘连忙转身，快步走到女孩面前。
此时舱门已不知去处，而其中的女孩似乎十分虚弱，臀部完全贴地，小腿和脚掌并在大腿外侧，双手支撑在身前。惹人怜爱的样子竟让陈尘不禁生出一股保护欲来。此情此景，陈尘何曾见过，只能偏过头去用意志力操控着双手去搀扶她，同时试图用谈话消减心中莫名的萌动。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我们之前应该没见过吧？”
女孩刚刚喊了我的名字，难道她认识我？但是我从有记忆开始就没近距离接触过班主任以外的女性，更别提被女生记住自己的姓名了。
“我们传承者都知道你的名字。”女孩回答让陈尘耳边一阵痒痒，几乎没有接触过女生的陈尘理所当然的没有应对可爱女孩子的经验，只得连忙将女孩扶着靠在维生舱上，然后退开几步保持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看着陈尘退开，女孩眉间闪过一丝淡淡的不舍，脸上则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而陈尘只当她是接触新环境有所不适。
传承者应该是女孩的身份，贸然打听也许会让对方反感，陈尘选择跳过这个话题。
“但我记忆中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你。”
“但我认识你，在设计好自己的维生舱前，我每天都在这片实验空间里面对着你...就我们两个人。”
喂，为什么要脸红啊，认真的吗！陈尘突然开始怀疑眼前这个女孩的靠谱性了，她好像对自己有什么奇怪的想法。但抛开这些不看，陈尘从女孩的话语中读出了一些信息，比如...
“你是说，这个维生舱是你自己造的？”
“准确的来说是我和仰光一起建造的，我设计材料，她负责制造。好久没见，不知道仰光想我了没...”
即使女孩一脸认真的样子，陈尘心中还是一阵不可置信，看着依然自言自语个不停的少女，无论如何无法将她与眼前这个科技感十足的维生舱联系在一起。而她口中的仰光，是另一个天才少女吗？
还有种可能，这个看上去十分年轻的科学家其实已经活了数十年，一直靠维生舱和特殊药剂保持容颜？
“这位姑娘，冒昧的问下...”
正当陈尘犹豫该如何开口讯问陌生女性的年纪时，女孩好看的眉头微微一蹙，轻声说道：“我希望陈尘能称呼我的名字，这样我会很开心的，陈尘应该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田中小雪哦。”
田中？这就很尴尬了，原来是个霓虹人吗？也对，谁说黑头发黄皮肤就一定是九州人？
“田中...田中小雪小姐原来是霓虹人啊，九州语说得可真好，呵呵...”
“称呼不必如此拘谨，霓虹早就与九州合并了，所以我从小被要求学两种语言，说实话，其实我九州语比霓虹语讲的更好些。”
“是吗？好厉害阿...田中小姐。”
“这其实是普遍现象啦，还有，叫我小雪就行了。”
“小雪...”
“我在呢，尘。”
“啊，这会不会太亲昵了些？”
“你叫我小雪，我叫你尘，很公平。”
......
看着眼前的女孩掩面偷笑的表情，她似乎真的很想和自己好好相处呢，虽然直接称呼尘显得太亲密了些，但既然人家强烈要求，那我陈尘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小雪，你知道我被困在维生舱里多久了吗？”顺着关系拉近的机会陈尘连忙打探起消息来。
“很久很久了呢，你还记得你进入维生舱前的日期吗？”
有戏！
“纪元2033年！我最后的映像是...”
“纪元2033年，也就是大事件三足乌降临的时候，看来你的记忆没有发生偏差。”
对上了！陈尘一阵亢奋，这么说自己并没有穿越，只是因为某种原因一直沉睡到了今天。那么今夕是何年呢？陈尘用希冀的目光注视着小雪。
此时的陈尘急需真相，而且是能够自己求证的那种。
对此，小雪一眼便看透了陈尘心中所想，轻声道：“ 我会指导尘操作维生舱，让你自己寻找真相，但无论结果如何都希望尘能冷静对待。”
被打了一剂预防针，陈尘也稍微冷静了下来，对着小雪坚定地点了点头，并承诺自己不会因为看到的信息而丧失理智。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陈尘按照小雪的指导下调出了老旧维生舱的备用数据库，根据日志可以了解到维生舱从启用至停摆的一生。被提炼出的关键信息中起点与终点尤其吸引他的注意。
“从纪元2033年开始到2113年，去掉延期的日子就是将近八十年的时间，我竟然在维生舱里呆了八十年？简直不敢相信。”
陈尘看着被提炼出的数据有些出神，八十年前的自己只是个孤儿，在社会化抚养的政策改革下读上了书，有幸体会到一点社会的温暖。没想到幸福刚冒出个头，自己就被打晕送到了八十年后。回想起过往的种种，陈尘不禁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好歹是在社会中摔打过的人，稍稍自爱自怜一会，陈尘便马上振作了起来。
现在不是已经有人愿意接纳我了吗，这算开了个好头，这次我一定要过好我的人生！
调整好心态后，陈尘再次审视起眼前的数据，心里很快冒出了疑问。
首先按照纪元2033年的科技水平，如何制造出能让人冻龄八十年的维生装置。哪怕只有一半的效果，也会在信息网络里被大肆传播才对，为什么自己从未听说过？而且对我这么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使用在那时堪称伟大发明的装置，说实话就算是作为实验品，过去的自己也不够格啊。
第二个疑问则是数据显示在纪元2068年9月11日有装置串联接入，这在一连串正常运行的数据中显得异常突兀。
陈尘只觉两眼一抹黑，唯有将自己的疑问转述给了小雪。关于第二个问题很快得到了小雪的答复。
“那条装置接入的记录，其实就是我的维生舱与你所在的维生舱串连起来的结果呀，我在沉睡前将苏醒时间和尘设为了同一天。这么算起来我也沉睡了将近45年，和尘一起睡了45年。这条记录能交给我保存吗，作为纪念。”
“咳咳，这不能混为一谈，小雪，”陈尘不动声色地将记录删除然后继续问道，“那关于我所在的装置你有了解吗？为什么要让我这个普通人在维生舱里呆八十年，这完全说不过去啊。”
“关于你被安排在维生舱里经过，我曾向人类议会申请了解，但被告知是最高级别的文件不予批准。但是有一点可以确认，你是和我们一样的知识传承者，而且你是第一个被发现的知识传承者。”
“知识传承者？我？”学历不足高中毕业的陈尘闻言陷入了沉思。



 知识传承者

“你看我像是有知识的人吗？”陈尘原地绕了一圈，示意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少年。
“知识传承者脑内会有一个被压缩至极小的信息奇点，帮助传承者完全掌握其中的内容，奇点内的信息也可以被特殊的仪器读取。尘作为传承者必然会掌握一门知识，所以算是有知识的人呢。”小雪一副天真而又理所当然的语气。
你说的很动听，如果不是真的菜，我就信了。
陈尘很清楚自己的水平，除了在社会化抚养期间接触到的通识教育，还有在社会中打滚学到的一些经验常识，脑内几乎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存货了。
至于我的脑子里储存着某种特殊的知识这种事，想到这里陈尘下意识摇晃了下脑袋，企图听到知识在脑中滚动的声音，然而收获的只有小雪的阵阵笑声。
“也许是尘沉睡太久了，休息一段时间应该就能像我一样读取了，我相信尘呢。”
小雪的安慰并没什么效果，因为陈尘确实没见过那份存于自己脑中的知识。人对于从未接触过的东西，实在难以生出感觉来。
而且作为第一个知识传承者却不知道传承了什么玩意，这合理吗？陈尘颇为无语，心中不免有些动摇。也许小雪只是为了平衡我们之间的关系，怕普通人的我跟知识传承者的她之间产生隔阂才给我随口编造了这么个身份吧？
陈尘越想越觉得这样的解释才合理！
想到这里陈尘不禁有些释然，为了不白费小雪的好意，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问道：“那当年科学家从我的脑子里读取了什么知识呢？”
“是一张设计图，”小雪在谈及这个话题时一脸的向往，“一张鲸式宇航岛的设计图！里面的设计超乎世人的想象，堪称这个世纪的收到的最大馈赠！而尘作为第一个被发现的知识传承者，必定能带来更多的奇迹！”
“鲸式...宇航岛？鲸鱼？”陈尘单从言语中想象不出这张设计图的伟大之处，只好打趣地说道，“听起来很酷，那小雪你的小脑袋里装了什么神奇的东西？”
听到这个问题，小雪难得露出了认真的表情，微微偏过头思索起来，不一会便开口说道：“这就比不上尘的了，也就只有复合式碳纳米管，超镁合金防腐涂剂，纳米碳胶质球，记忆钛合金，定向叠能磁...”
“打住打住！”陈尘慌忙叫停了小雪报菜名般的行为，看着小雪意犹未尽的样子，显然在她的脑中还有更多陈尘闻所未闻的东西。
陈尘偷偷抹了把汗，帮她概括道：“也就是说你擅长的领域是材料方面的，对吧？”
“对的呢，如果尘想了解更详细的情况的话，我可以...”说到这小雪说到这小脸微微泛红，声若蚊蝇，“帮你向人类最高理事会申请查阅批准。”
喂！不就是查资料的意思吗？整的这么难为情干什么啊！陈尘在心中又抹了把冷汗，但表面还是笑呵呵地道：
“那真是谢谢小雪了。对了，你体力恢复的怎么样了，我们先离开这里了吧？”
在这片空间逗留的时间有些久了，陈尘感到隐隐不安。
做任何打算的前提是先生存下去，虽然小雪是知识传承者，懂得许多先进的技术，甚至能够制造高科技的装备。但是，毕竟小雪沉睡了45年，而自己更是沉睡了80年。如今醒来指不定外界已经变天了，安全起见还是先离开这里，找到一个有生存保障的地方为妙。
听到陈尘的提意，小雪微微摇头道：“再等等吧，其实我...啊！”
小雪没能来得及把话讲完，就被飞速窜上来的陈尘一把揽住了柳腰，两人一起躲到了高科技维生舱的背面。
“有人来了！”陈尘只是简单解释了缘由，就开始一心一意地注意起外界的动静。而小雪则是一言不发将脸埋在陈尘的胸前，耳根羞得通红，似乎丧失了语言能力。
果不其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期间还夹杂着一个男人的怒斥声和一个女子明显没什么底气的争辩声。
“零号传承者所用的维生舱可是几十年前的技术，他要苏醒的事你不通报上级也不在旁待命，竟然跑去通讯塔联络最高理事会？要不是田中小姐向主控室报告事情经过，对于零号复苏，我怕是还蒙在鼓里！万一苏醒过程中零号受到损伤，等会最高理事会来的使者正好把你送上特殊法庭！”
“也不能全怪我啊，你看，你们平时什么检测也不做，就连基本维护都不批准，我还以为这台旧时代的机器没什么问题，运行良好呢...”
“你觉得没什么问题？我看你是心存侥幸！是在狡辩！李默，我告诉你，我们在这里工作这么久为的就是这一天，零号传承者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别说我刘年不放过你，整个基地一百来号工作人员都饶不了你！”
“别骂了，消消气，这不是没出事嘛...都怪我报喜心切，但现在比起收拾我还是赶紧去迎接零号和田中小姐更要紧些...”
“哼，你的行为我不仅会向阿芙乐尔舰长反应，更会向审查系统报备！收起你的小心思，给我好自为之！”
“哎呀，实在不行真出事了，就偷偷地用记忆回档和肢体再生...”
“李默！！！”
......
听外界回荡的“亲切”交谈声，似乎是小雪早就向有关人员通报了？所以并没有什么危险咯？
也就是说刚刚小雪就是想提醒我这一点吗？啊这，现在解释还来得及吗...
这时陈尘才有心思面对被自己搂在怀中的少女，然而刚回过头就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此时的田中小雪双眼紧闭，面颊羞红，眼角甚至泛着点点泪光。纤细的躯体微微颤抖，双臂则死死地锁在了陈尘的腰上。陈尘视线向下望去，此时小雪的小嘴微微撅起，向着陈尘缓缓凑来。
短短的几分钟内，田中小雪似乎已经完成了自我攻略。而面对眼前一幕陈尘则陷入了犹豫。
这是在索吻吧？昏迷前陈尘曾有幸看过一本情感类书籍，结合眼前的画面，也就是说...这就是在索吻啊！
而这一切说明小雪她是喜欢我，希望我亲她！
虽然之前田中小雪表现十分异常，但陈尘从没设想过对方喜欢自己的情况，只道是使用维生舱后产生的副作用。
但面对眼前的场景，就算是榆木脑袋也该开窍了！小雪居然喜欢着我！但是我们才刚认识不久，难道是我内在的人格魅力起作用了?
想到这里陈尘不禁有些飘飘然。显然短短几秒钟，陈尘也完成了自我攻略。
但是很快陈尘心中泛起犹豫，同样在那本情感类书籍上说过：“谈恋爱要先表白，再牵手，之后拥抱，最后才是接吻。乱来就是在耍流氓，是渣男！”在旧时代的世界里，渣男，可是人人唾弃的。
嘶，想到这里...
陈尘按住小雪的肩膀，坚定而有力地将她推了开来，深沉地说道：“对不起小雪，我不能当渣男。”
田中小雪：“？？？”
——————
“这里已经是实验室的门口了，我最后跟你说一遍，等会你进去马上跟零号致歉，态度要诚恳，否则消息捅到人理，没你好果子吃。”
一个面色古朴的中年男子此时正站在实验室门口对着一个研究员装扮的女人轻声吩咐着些什么，而这个女人正是之前抛下陈尘跑去报喜的李默同志。
“是怕担责吧，行了行了，你也别一副色厉内荏的样子了，”李默撇了撇嘴，“我乖乖道歉，但是你得把摄像的权限给我打开！”
这家伙！刘年看着李默一副认真和自己商量的表情，只觉得血压飙升，脑门不知蹦起了多少青筋。
两人大眼瞪小眼良久，最终刘年败下阵来，对着自己的智能吩咐道：“白鳍，解开李默智能的摄影权限。”
“她叫飞鳞！我都在这里工作二十多天了，你还不知道，我...”李默又管不住自己的嘴了，好在这次她还算有点眼力，不等刘年开口就钻进了实验室中。
溜了，溜了。
——————
李默刚一进入实验室就看到了如淑女般端坐的田中小雪，与一丝不苟盘坐着的乖宝宝陈尘，两人相隔不远，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
机会来了！李默两眼发光，快步冲到两人面前，以极快的语速说道：“零号你好，田中小姐你好，初次见面，我是基地的研究员李默。希望二位能原谅我之前没能第一时间迎接的失职，但现在让我们跳过那些不愉快。对于二位的苏醒，我个人表示热烈的祝贺，而面对眼前这历史性的一刻，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合影一张。既为纪念二位的初次会面，也为庆祝二位成功复苏，如何？”
大咧咧的女人，这是陈尘对李默的第一印象。
眼前这个的女人，爆豆般说了这么多话，上来就要拍照，还好来得晚，否则我在维生舱里的丑态不得全被拍下来？
陈尘心有余悸，而李默则感到得偿所愿。
李默从荣光号来到地球工作，初衷便是能与史书上这个只见代号不见其人的零号来张合影。所以李默最后那句如何看上去像是在询问二人，但从她似乎要燃出火花的双眼中可读不出一丝拒绝的余地，疯狂倒是有几丝。
陈尘与小雪对视了一眼，便木讷地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代价则是二人不忍也不敢扑灭李默的热情，被李默摆成十八般模样，拍了海量的照片。
拍照时的李默吩咐智能飞鳞开启瞳孔前置相机用于记录画面，而自己则围着知识传承者打转，寻找角度。每当拍下一张照片，瞳孔前便会有一道蓝色的微光闪过。
在陈尘眼中，此时的李默，瞳孔前一闪一闪的蓝光几乎要连成一道清晰可见的实线，伴随着她快速移动的动作，整个人仿佛幽灵一般。
李默乐此不疲地尝试着各种角度与姿势，而照片中的陈尘则从最初的强颜欢笑到坦然再到麻木。
终于当李默试图和陈尘拍一张比爱心的自拍时，被炸毛般的小雪一下子顶了开来。
小雪将陈尘搂在怀中，嘴里大喊着“拍照归拍照，谁叫你牵手了，你这偷腥猫！”脸上则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像极了“护食”的小猫。
“噢噢噢噢！”被推开的李默看到眼前的场景反而更加兴奋，再次开启了幽灵模式，对着二人疯狂输出，嘴里还不时碎碎念：“零号和二号竟然有一腿，这可是比零号苏醒还来的劲爆的消息。陈尘明明是王工的，居然被田中小姐横刀夺爱，要是被姐妹们知道了她们该多伤心啊...”
听着李默的胡言乱语，陈尘不禁感到脸颊发烫。此时的他被小雪抱在胸前，后脑垫在一片柔软之上，触感美妙得让人迷恋。
醒来后就没遇到一个正常人吗？首先是这个李默研究员，陈尘不禁在心中想到，只是拍“亿”张照片，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然后是小雪...陈尘偷瞄了眼小雪，二人亲密的动作暴露于相机之下，甚至可能被传播出去。但小雪除了面庞绯红，双臂依然坚定地将陈尘搂在怀里。
只是拍张合照也会引发嫉妒的小雪虽然十分可爱，但如此剧烈的反应，应该发生在初恋的恋人之间才对。然而事实却刚好相反，自己与小雪的相识甚至不超过一个小时。少女几次亲密的动作都紧张到浑身颤抖，却固执地向自己传达她的情感与决心。
到底是为什么，一无所有的我值得女神般的小雪的青睐？陈尘左思右想只剩下一个不算答案的答案：一见钟情
但是真的有一见钟情吗？
面对初次见面的女生，面对她异乎寻常的爱意却能够欣然接受，这样的自己也是十足的疯狂。但无论如何，此时此刻有人愿意喜欢自己，就算只是片刻，陈尘也决定好好珍惜。
这么想着陈尘竟然轻轻扭动着头部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结局则是换来李默更加失控的尖叫声与小雪红的快要滴出血的脸蛋。



 人理

赤道处，马尔代夫某岛
一个富丽堂皇的大厅内，众多用材朴素的长椅围作一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环形。每个长椅上安装有全息投影装置，投射出装饰华丽的男男女女，他们都是人类最高理事会的议员。
纪元2058年，人类对世界上的国家进行整合再划分，划出八个人类发展协作区：九州区，苏坦区，欧盟区，梅加区，南盟区，阿拉伯，阿非利加，南亚美利加。
八个区派出议员共同组成人类最高权力机构——人类最高理事会，简称人理。
人理的发展理念是区内国家相互协作，区间合作共同推进。除了例会，每当遇到区际摩擦或是关乎人类发展的重大事务时，人理还会额外召开会议。
今天各区议员齐聚一堂是为了参加与零号以及其他传承者相关的会议。这次会议还有一个特殊的意义：这是人理在地球进行的最后一次会议，为此还准备了全程记录。
对于官方钦定的零号知识传承者，民间流言颇多，传唱版本更是数不胜数。有人将零号当作救世主，有人则认为零号是人类不幸的推手。
但是作为人类最高权力的组成部分，有真实的材料查阅，议员们更贴近真相，故更清楚知道传承者们及知识的重要性。
根据S级资料记载：
[不可抗之敌三足乌于纪元2033年6月1日突降地球，短暂消除了地球磁场，给全人类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害。对于当时最高战力不过是核武器的人类来说，此举给予了极大的震慑。当时人类世界的几个大国企图与三足乌谈判，但换来则是数个军事基地的覆灭以及三足乌的单方面通报：人类文明接受技术点拨，百年内迁离地球，否则将成为克莱因通道的一部分。
通报完毕，三足乌恢复地球磁场后消失。
在人类世界重新恢复运转后，世界各国火速组织政要会议，以及科学家会议。一番激烈的讨论过后得出最终结论：百年之内三足乌不可战胜。]
结果无疑是令人绝望的，这是人类第一次遭遇来自更强大存在的降维打击，一切听起来轻描淡写，但带来的改变却是用翻天覆地来形容也不为过。这让人类意识到宇宙中有更可怕的存在，因此开始恐惧星空，也开始疯狂地追逐星空。
当然也有人认为也许三足乌百年后并不会出现。但说出这样的人很快就被众人的口水淹没，将希望寄托于未知的敌人身上，非蠢即坏！
最终，在大国的联合倡导下，人类达成共识：认清现状，发展航天技术，为人类移民做准备。按照当时的人类科技，百年内实现太空移民尚未有定数，故此唯有寻找三足乌提到的技术点拨。
于是便有了以下记载：
[根据三足乌提供的情报，科技点拨的具体内容存储在人脑中的信息奇点里，由随机选定的传承者携带，传承者的显著特征为长时间昏迷。
很快，第一个传承者于纪元2033年6月1日在九州共和国境内发现，姓名体征不详，代号为零号。当天九州共和国即设立专家组为零号身体长期保存做准备。
15日后九州共和国宣称读取到了三足乌留下的技术点拨——人类得到的第一份传承知识——鲸式宇航岛设计图。
九州共和国向全世界公开这份图纸，并声称这门技术承载着人类的共同命运，需要全世界鼎力协助，推进该项技术的研究。]
如资料中九州共和国所发表的声明一样，人类唯有依托这张图纸来寻求生存的道路。
鲸式宇航岛设计图让人类发展路线发生了改变，之后八十年间，人类付出了巨大的努力，于磕磕绊绊中实现了蓝图。
这些宇航岛承载着几代人的梦想，每每看着它们在太空中一点点成型，都让人不禁感叹这一科技的伟大。
议员瓜瓦那也是被“鲸”影响的一员，宇航岛曾是他的梦想，但他最终没能成为宇航岛移民，而是在家族的帮助下成为了阿非利加的议员。
虽然与“鲸”错过，但是他给自己培养的智能取名“Baleine”（法语中鲸的意思）作为纪念，以此慰藉童年的梦想。过去瓜瓦那还不时偷偷驾驶一座小船，沿着紧贴警戒线的位置欣赏“鲸”们。
然而这些都是两年前的事了，因为此时的瓜瓦那，或者说是大部分人类都藏身于月球的月壳之中。
这个地球曾经的卫星——月球，正被近万个反物质推进器推动着向太阳系外驶去，目的地则是11光年外的罗斯128b行星。
再也见不到“鲸”了吗？瓜瓦那想着，意识回到此次会议中。
当与会议员尽数落位后，瓜瓦那的身体被投射到了环形座位中央的空地上。这次会议的主持轮替到阿非利加，而瓜瓦那正是此次被区议员联合推选出的的主持人。
真是振奋人心的结果，这个会议也许会被命名为“瓜瓦那会议”?为此，瓜瓦那做了好几天美梦。
“女士们，先生们，感谢各位按时参加会议。根据数分钟前通讯办公室收到的来自JZ01号基地研究员李默传来的量子信息通讯，已经确认零号与二号复苏。也就是说宇航岛的起航正式进入倒计时，这是人类历史性的一刻，而我们在此共同见证。”
瓜瓦那话音刚落四周便传来热烈的掌声，这些都是通过量子网络从近半个光年外的月球基地上同步传来的。
听着耳边真切的掌声，瓜瓦那生出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曾几何时，他们是这间最高议会的主人，是脚下星球的主人。而此时他们只能匿身于千里之外的月壳基地中，通过量子投影技术，进行最后的会议，然后对这片故土做最后的告别。
这次会议结束后，这栋坐落于马尔代夫海岛上的的议会楼就会按照预定的程序爆破，随后连同小岛一起沉入海底，与之一同沉没的是人类过去在地球上的辉煌与骄傲。
“这此我们召开会议，主要任务是探讨传承者们与宇航岛的相关议题，方向不限，畅所欲言。这次会议流程的改变，相信各位都已经事先了解，现在请各位上传已经准备好的议题。”
说着，瓜瓦那让自己的智能Baleine连接议会大厅，接受其他议员们提交的议题。
本次会议不同于往日的八位区主席预先提出议题然后由全体议员轮流辩论再投票的模式，此次区主席不再提前准备议题，而是由全体议员共同准备议题。
议员们从众多提题中选择五个议题后，进行正常辩论与投票，最终票数过2/3的议题视为通过。
这次程序的改变给了许多新晋议员露脸的机会，瓜瓦那也精心准备了一套议题，内容则是设立人类最高理事会科技部门并聘请零号及其他知识传承者们为科技顾问，同时授予他们科技进步终身荣誉。
瓜瓦那选择这样的议题，一是希望通过官方途径认可传承者们的贡献及能力，终止民间的一些谣言，同时借此抚平部分传承者的不满。二是设立这个新的部门有利于培养新的科学家和技术人员，利于人类科技再进步。
真是没有比这更理想的选择了！
有私心吗？当然是有的，瓜瓦那希望知识传承者们成为人理的一份子，那么自己就有机会再次欣赏到“鲸”的舞蹈了，这样小小的心愿藏在议题之中任谁也看不出来。
毕竟这样的议案能带来人理与知识传承者们的双赢，让人无法反驳。
当初这个议题还得到了区主席乌内特的首肯，区主席称赞道凭借这次会议一定能让更多议员，更多人类记住自己！
瓜瓦那脸上挂着笑容，将自己的议题一同上传，然后吩咐Baleine将所有议题整合制成演示文稿，并投射出来，供与会议员查阅。
瓜瓦那自己也翻阅起眼前的的演示文稿。
“关于授予零号及传承者军衔的提议——苏坦区，安德烈·彼得奥维奇·罗曼诺夫”
想把传承者们拉入军方吗？这个议题很有苏坦区议员的风格，让传承者接受军事化管理便于控制，但这会引起民众反感。
瓜瓦那在心中摇了摇头，没有细看议题的内容便看向了下一份。
“关于授予传承者世袭爵位的提议——欧盟区，查尔斯·泰勒”
这就更离谱了，若是通过这一条，明天欧盟区就会爆发抗议吧！
瓜瓦那略感疑惑，这次议会重要性不可小觑，但是许多提交的议题毫无深度，给人一种敷衍了事的感觉？我们可是在讨论知识传承者啊！
瓜瓦那深色的面庞上眉头微蹙，眼球快速的划动起来，眼前的议题一个个切过，却几乎找不到有营养的。
渐渐地，瓜瓦那额前开始渗出丝丝冷汗，直觉告诉他这次会议绝对有问题！
很快，一篇议题映入眼帘，“关于向全人类公开纪元2033年历史资料的提议——南盟区，苏拉尔·沙玛”
而从这个议题开始，后面一连串让瓜瓦那心惊胆战的东西浮现。
“关于开启人类探索未知宇宙进程的提议”
“关于转交舰队归属权的提议”
......
以及
“出于安全考虑转移传承者知识奇点的提议”
瓜瓦那怔怔地看着这个落款处写着“乌内特·达拉达”的提议，只觉一股凉意袭来。
为什么自己会被推上这次特殊会议的主持，为什么会被交际甚少的区主席拍肩表扬，为什么这次会议要全程录像。
瓜瓦那此时醒悟过来，不禁暗叹投身议会的自己竟如此天真。但他什么也做不了，唯有咬牙维持会议的进行，面带着微笑让议员们按顺序发言。
——————
“为什么不能上传啊啊啊啊！”李默歇斯底里的怒吼声传遍整个JZ01号基地。
起因是这样的：
李默拍完照片后让飞鳞火速选出视角最好的的十张照片，附上自己准备的近万声情并茂的文字，完事还取了个非常不妙的标题。
当李默觉得一切就绪，正要将则篇文章上传到社交网络时，却被飞鳞提醒没有传输权限。
“刘年！给我摄像权限，你可真是说话算数啊！”李默一边猛点悬浮界面上的发送按钮，一边恶狠狠地道。
“你还是少说几句吧，研究员的脸都快被你丢尽了！”
一个面色古朴坚毅的男子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好大一群身穿白色工作服的基地工作人员。
其实刘年一直站在实验室外等待，不是他不想进去，关键是年轻人在里面搂搂抱抱，拍拍照片，这时候一帮工作人员进就很容易破坏气氛。毕竟不是谁都像李默那样没皮没脸。
陈尘本躺在小雪的怀中看李默的笑话，此时见有一大群人涌入，便马上挺起身来，顺便将小雪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面容坚毅的男子停在了陈尘身前，用眼神仔细地打量许久后，欣慰地点头道：“身体并无大碍。”
“零号你好，我叫刘年，是这座JZ01号基地的首席研究员兼技术主管。你身后应该就是田中小姐吧？我们在十五分钟前的通讯中见过一面。”
男人伸手与陈尘一握，陈尘也自报家门道：“刘年主管你好，我叫陈尘。姓是耳东陈，名是尘土的尘。原九州共和国公民，今年...15岁。”
眼前的刘年就是这里的主管，也就是个大官咯？想到这里陈尘略微有些紧张。
刘年闻言微微一笑道：“陈尘同志不必拘谨，这个基地存在的意义便是等待二位复苏。在二位离开后这里便会拆除，而我们这些研究员则会返回Q1号继续工作，届时陈尘同志说不定会成为我的上级。”
听刘年的语气似乎自己零号的身份是确有其事，地位称得上显赫，否则如何刚一苏醒就能坐上比主管更高的位置？
陈尘前世担任过最高的职位是负责收作业的小组长，此时得知自己的身份，心中有些惶恐但更多的是激动。八十年后一睁眼便是天糊开局，难道我要成为人生赢家了吗？
说到底此时的陈尘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定力方面还是有些不足。
陈尘正想象着未来的美好生活，耳边飘来轻声的嘟囔
“是你们，我可是要回荣光号的。”
这种煞风景的话不用想也知道是李默同志。
“李默，你现在就擅离职守的事正式向二位传承者道歉吧，你看看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有一丝歉意吗？你好好道个歉，我把传输权限给你打开。”
面对李默这种人，刘年也是颇为无奈，这次干脆改威逼为利诱。
未曾想李默还真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当场来了个360度大变脸。
只见李默一声怪叫扑了上来，死死握着陈尘的手，不顾田中小雪的大声反对，痛哭流涕地喊道：“是我对不住你啊！是我没能在你复苏的时候时刻陪伴在你身边，若是有下次我决不负君，必定生死相随。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停停停！”陈尘见死活甩不开眼前这个女人，而身后的腰肉几乎要被拧下来了，只得连声道：“我原谅你了，快放手！我原谅你了！”
嘶，手掌传来的刺痛与腰间传来的阵痛让陈尘一阵头皮发麻，果然女人是真的恐怖，不管是眼前的还是身后的。
李默眉开眼笑地去一旁更新动态了，而小雪则是细心地揉着陈尘的腰部，一副十分体贴的样子。
陈尘叹了口气对刘年说道：“刘年主管，能麻烦你带我们参观下这个基地吗？我想了解下外面的世界。”
刘年闻言点头道：“乐意效劳，二位请跟我来。”



 历史

“这座JZ01号基地位于地下三百米处，整个设施为球形，占据空间五十万立方米。除了设施本身的防护层外，在设施四周还加注了五十米厚的混凝土墙，可以抵御大当量钻地核打击。”
刘年像导游一般领着二人行走在一条白色的通道中，口中叙述着这座基地的历史。
一听到基地可以防核弹，陈尘忍不住打断道：“真的会有人用核弹轰炸过这里？”
“谁敢！”，刘年眼睛一瞪道：“怎么说这座基地都在九州的领土上，谁要是轻举妄动，那结果就是打核战争，那在当时可是灭世之战了。”
“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要做最坏的打算。在那个年代九州可不是一家独霸，大把国家虎视眈眈地盯着呢！虽然这地下没有遭遇过核打击，但是位于地表的用于沟通地下的哨塔可是常年遭受入侵。当初国家发现你并将你保护起来，虽然要求交出你的声音铺天盖地，但是我们咬死不给，他们也没有办法。结果就是全世界不计其数的间谍，雇佣兵蜂拥而至，多亏了九州军队的坚定守卫，这地下基地才未曾被外人踏足。我爷爷就曾在这间基地工作过，据他回忆，共事的研究员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神秘失踪，有不少则是亲人受到威胁...”刘年诉说着这段过往，言语中透着苦涩。
“为什么不干脆把我送出去供世人研究，把我推到世人面前，这样就不会有人白白牺牲了！”陈尘被刘年忧伤的表情感染，不禁脱口而出。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小雪抱住了陈尘的手臂，轻声道：“尘，要是把你送去供世人研究，梅利的那些坏人肯定会把你偷走研究，甚至解剖掉的。要是这样，我可能就遇不到完整的你了。”
小雪说的话，陈尘无法反驳，在他的印象中，某些国家为了维护霸权真能做出这种事来，想到这里陈尘脸色有点苍白。虽然心中害怕，但陈尘还是忍不住说道：“那也可以派更多的部队驻守，这样可以让那些小股的敌人不敢贸然上前。同时也可以多派些人去保护科学家们...”
看着陈尘一副不肯示弱的样子，刘年忍不住微微一笑，解释道：“陈尘同志的想法也是当时基地大部分人的想法，结果呢，上头给做了思想工作，之后大家就都明白要做好打苦仗的准备了。当时派来的政委是这样解释的：若是派遣大量军队驻守，或是派出多人保护科学家，自然能短期震慑一些人。但是这些照片要是被特务们拍去了，配上诱导性的文字，再凭空捏造些数据，要不了多久，九州利用知识传承者制造灭绝人类的大杀器的消息就传遍全世界啦！”
“这分明是谣言！我们完全不用搭理他们，清者自清！”小雪气鼓鼓地说道。
清者自清，这句话是有道理，但架不住外界因素干扰。
陈尘很清楚在纪元2033年，世界的话语权可不在九州共和国手中。只要某些国家登高一呼，那谣言很快就会变成“事实”。更何况JZ01是敏感度极高的基地，若是暴露在公众视野下，到时候九州共和国必然会面临全世界的口诛笔伐。
公之于众则零号可能被西方夺取并占为己有，以此来拿捏各国命脉。若是隐蔽不出，则要接受永无止境的袭扰。而若是派大军把手，就会有某些国家利用阴谋论操控世界舆论围攻九州。
想到这里陈尘心中升起一丝无力感，哀叹道：“无论怎么说，先辈们都是为了我才牺牲的，我对不起他们。”
这时，刘年将手搭在陈尘肩上严肃的说道：“话不能这么说，在这工作的研究员们，包括地表哨塔的战士们，大家都是自愿的。你别看那个李默研究员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她也签了自愿书，在危急时刻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保护传承者是造福人类，造福子孙的，我们这些人即使是牺牲，也是光荣的。”
受刘年的语气感染，陈尘坚定地回道：“我一定不辜负各位的付出，定要让敌人付出代价。”
说完，陈尘更是感到眼眶发热，忍不住抹了抹眼角。
眼看气氛就要被悲伤淹没，刘年连忙舒展紧绷的脸，呵呵笑道：“二位能理解我们的初心，我很欣慰。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已经原谅他们了。”
原谅？如何能原谅，这可是血海深仇！
“怎么可以就这么算了！”
陈尘有些激动，一想到有人为了自己拼上了性命，而自己却无所作为，这让他如何接受得了。
但很快感到身侧一道轻柔的声音传来：“因为已经没有报复的目标了，在小雪进入维生舱之前，梅利合众国就已经分裂了。”
啥？梅利合众国分裂了？
陈尘的脸上挂满了不可思议：“曾经的第一大国说没就没了？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雪继续解释道：“尘，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霓虹被并入九州吗？”
陈尘愣愣地点了点头。
“那是霓虹作为第三次世界大战战败方的结果。三战爆发于纪元2053年，结束于纪元2058年。在此期间九州共和国将环太平洋及南亚地区的敌人尽数打败，其中就包括曾经的世界第一强国梅利合众国。但直到战争结束九州共和国都没有进军梅利本土，所以梅利的分裂准确来是因为内乱。从国家层面来说，梅利合众国已经不复存在了，主要人物皆已伏法，而九州又不可能去找普通百姓报仇，所以只能说过去了...”
听着小雪耐心的解释，再看看刘年风轻云淡的表情，陈尘只觉脑内一片空白。
原以为自己沉睡期间，人类在得到知识奇点后会马不停蹄地研究科技，没想到这帮人还聚众打了一架？还不是小打小闹，干脆掀起了第三次世界大战。然后九州竟然把梅利打散掉了，来了波“物理原谅”。
但是啊，你们忘了吗？那么大个三足乌你们都忘了吗？
果然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教训是从不吸取历史教训。
陈尘越想越觉得离谱，信息量有点大，需要扶额整理会思路。
自己昏迷后被九州共和国收容，很快九州开始为自己准备JZ01号基地和维生舱。这期间九州顶住世界各国的压力，没有把自己交出去。
九州坚决不交出自己，按理来说矛盾应该会迅速激化，尤其是以梅利合众国为首的国家不会坐视不管。但是战争却是在二十年后爆发，这里九州必然做出了退步或是某种承诺。
那么九州到底拿出什么来打发各国？相比于掌握人类命运的知识，能有什么更加诱人？
陈尘想起小雪曾提到她能够联系自己脑中的知识奇点，还说如果想详细了解她的知识需要向一个叫人理的组织提出申请。
言外之意那个叫人理的组织很可能拥有小雪脑内知识的备份，毕竟比起查阅完整的资料效果肯定比听小雪口述更好，而这就是小雪口中的提出申请的原因！
按照这个假设继续进行，必定存在一种用于提取知识奇点中所蕴含知识的技术。而且很大可能，这项技术就是由九州科学家发明的！
九州读取了我脑内的知识，并向全世界公开，这样世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张设计图上，而不再是自己这个载体。这样与我相关的争夺必然从正面转到地下，也就有了刘年所说的众多间谍袭扰哨塔。
此后，九州与西方诸国明争暗斗数十年，最终三战爆发一局定乾坤，这处基地自此再没被人干扰过。
一波分析有理有据让陈尘感到十分合理...个屁啊！
这里面有两个陈尘无论如何无法忽视的槽点，一是从自己昏迷到进入维生仓不过数十天时间，九州科学家就从自己的脑中提取了知识——鲸式宇航岛设计图纸，同时从无到有设计出了维生装置。二是虽然自己的祖国九州十分强大，但是仅仅二十年就进化到可以拳打整个太平洋沿岸的程度了？
看看这开挂的九州和她的科学家们，你以为你在写小说吗！
不管怎么说，思路有了，那么只需要解决那几个槽点就真相大白了。
但让陈尘万万没想到的是，当他把关于开挂的九州和她的科学家们的问题抛给了刘年时，得到的答复竟然是：
“最开始科学家们对你也是束手无策，只猜测你是某种知识的传承者，各种手段都试过只能得出你处于某种深度睡眠的状态。然后就尝试唤醒你，试了好多次之后，你非但没苏醒还说了好多梦话。还好有个细心的科学家把你的梦话都记录了下来，结果你猜怎么着？居然从你的梦话里破解出了搜索知识奇点并读取知识的技术，简直神了！”
“然后科学家按部就班读取了图纸，最后呈现出的就是鲸式宇航岛设计图纸。其中一个叫张维生的科学家更是从图纸中得到启发，竟然设计出了能够维持人类生命但却抑制身体发育的装置，于是用自己的名字命名维生舱。哎哎，陈尘同志，你身体没事吧！怎么翻白眼了！陈尘同志！”
——————
陈尘刚一醒来便问道：“没开玩笑？”
刘年苦涩笑道：“没开玩笑，你以为我作为研究员就能接受这种解释吗？这些个诡异事件完全无法用我们知识界的理论来解释，只能将其定性为三足乌奇迹了。说实话，当初提取知识的专家组没有一个不郁闷的，好些个科学家被打击得晚年改行修道去了。这问题到现在也无法解释，多只是些猜想，我们也只能寄希望于未来科技进步之后再一探究竟了。”
话已至此，陈尘也没法再追问些什么，连当代科学家都解决不了的问题，那也只选择性地无视掉了。
但很快陈尘追问道：“那九州共和国是怎么做到打败环太平洋诸国的？能做到这种程度，九州的国力岂不是突破天际了？”
刘年摸了摸下巴道：“这个，要解释的话，我们得到去一趟哨塔。”
——————
一路上，三人穿过了多层门禁，最终在一扇不透光的巨门前停了下来。
“这就是哨塔吗？”
“这背后是升井台，乘坐升井台一路向上就能到达哨塔了。”刘年伸手在巨门上敲了敲，传来“铛铛”的闷响。
“这巨门近一米厚，就算外面的海水灌进来了，也不可能冲破这里”
海水？难道这基地坐落于海床之下？
也不见刘年动作，只听他说了一句：“白鳍，打开升井台。”眼前紧闭的巨门伴着一片“隆隆”声收入两旁的墙体中，露出内部一个宽阔的站台。
陈尘牵着小雪一蹦一跳地踏上眼前的站台，嘴中不忘问道：“刘年主管，白鳍是什么？是某种口令吗？”
说着不忘对洞开的大门叫唤了几声“白鳍，白鳍”
“我不是口令，我是主管刘年培养的人工智能。”
毫无波动的声音在陈尘耳边响起，将他吓了一跳。很快反应过来回复自己的是人工智能，而它的名字叫做“白鳍”。
这世界竟真的有人工智能了？
陈尘一下来了兴致，凑到刘年身前观察半天却找不到一丝端倪。眼前的刘年穿着一身朴素的工作服，身上看不到任何可疑的装置。
“刘主管，你的人工智能藏哪里去了？”陈尘一阵好奇，话不忘回头问道，“对了，小雪，你沉睡的时候有人工智能了吗？”
“有的呦，我的仰光就是人工智能，快几十年没见了，人家可想她了。”小雪笑嘻嘻地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答道，“我让她沉睡在我的维生服里，等到能联网的时候我会把她放出来的。”
陈尘看着小雪短小的维生服点了点头然后默默地挪到刘年的身旁，悄声问道：“刘主管，你这有备用衣服吗？长一点的那种，要两件。”
刘年斜睨着面不改色的陈尘，只觉眼前的少年反射弧是真的慢。自己穿着个小裤衩带着个小姑娘在这么大个基地里逛了半天，现在我们都要出去了，这才想起来自己没穿衣服呀？
刘年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小圆片递到陈尘手中，同时解释道：“这是备用工作服，只要用力捏一下就可以使用。”
“多谢。”
“基地内有控温系统，现在你的体温恒定，不需要再穿多余的衣物。”
“住口，你只是个人工智能，你懂什么！”
陈尘将手中的白色圆片轻轻一捏，只见圆片微光一闪，贴着自己的手掌变化起来，一路延伸到手臂再到肩膀，最后是整具身体。
看着身上仿佛量身定制的白色工作服，陈尘在心中点了个赞。一键穿衣，这也太方便了吧？
那么回到正题
陈尘回忆起他的目标，再次缠上了刘年，“刘主管，你还没说你的智能藏在哪呢！”
刘年挠了挠头，脸上有些为难：“不是我不想说，主要是“白鳍”使用了纳米悬浮科技，技术水平比这座基地要高得多。你复苏之后其实有一个游览安排，比如历史方面就要从你沉睡后开始讲。技术也是，应该先让你接触科技水平较低的产品，随后逐步升级。若是一复苏就让你接触许多高科技的产物，这容易出现认识混乱。”
原来这间基地的科技水平并不高吗...
陈尘的脑子又大了起来，感觉似乎源源不断的信息在向自己涌来。
扶额，快扶额。
“好吧，刘主管，我还是先跟着你慢慢了解吧。”



 一号

乘坐升井台前往哨塔的过程中，刘年继续给陈尘讲解自他昏迷后的历史。
“当时的环境是这样的：在九州共和国将图纸向各国分享后，曾出现了一段时间研究的加速期。各国科学家互帮互助，信息自由流通，共同为建造鲸式宇航岛而努力，在当时还成了一段佳话。
但是随着研究的深入，科学家发现按照当时的生产力，就算是一个大国，也根本无法在百年内造出一艘宇航岛来。唯有聚集全人类之力，才能勉强造出一艘。这一消息一下子引起了全世界的震动，一时间鲸式宇航岛变成了太空版的诺亚方舟。”
“只能造一艘？一艘宇航岛能带走多少人类？”陈尘忍不住问道。
“以减少动力和可持续能力为代价，满载不过两百万人。若是保证航行速度和可持续发展能力，一艘宇航岛只能承载一百万人。”
倾尽全人类之人造就的宇航岛最后只能带走一百万人,那么结果肯定是...
“当初在这个消息传播开后，一下子就乱套了。有传谣言说某某地有卖末世船票的；有的地方官员富商开始大肆敛财为将来购买船票做准备；有的地方出现各种教会宣扬信教能得到船票；有的地方则爆发武装冲突争夺建造宇航岛的资源；但更多的则是成山成海的抗议，认为这样的设计根本就是灭绝人性的。
鉴于当时乱象频出，建造宇航岛的环境不复存在，各国只得发出联合声明宣布‘终止宇航岛计划’以此平息普通民众的骚乱。”
陈尘闻言深以为然。
在当时的社会，多数财富掌握在少数富人手中。现在普通人被告知需要用自己与子孙们赖以生存的资源去建造一艘宇航岛，但上宇航岛的只能是那些政客和富人。而付出众多，辛劳一生的广大普通人则被丢在地球等死。这样荒唐且不公的事必定遭到极其剧烈的反弹。
为人类的未来做出牺牲，这句话很伟大，但这未来有个前缀“别人的”。这类鸡汤自我感动下就好了，能当饭吃吗？
刘年继续道：“当时的人们其实心里都很清楚，但大多不愿承认三足乌是真实的，口中坚称百年后地球消失是当局编造的谎言。一些政客为了迎合普通民众，打着排挤宇航岛的口号赚取选票，上台后从根本上否定这一计划。也有政客则宣称上台后能为国民带来宇航岛，鼓动民族对立，以此大肆美化侵略和鼓动资源掠夺。”
“那九州是怎么做的？”
虽说乱世一出，各种牛鬼蛇神都现身了。但是陈尘对自己的祖国存在一种迷之自信，相信她肯定能带来不一样的答卷。
“说实话，当初九州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但当时的九州ZF力排众议通过了法案，要求科学院继续研究宇航岛。同时ZF向民众承诺会尽快改良宇航岛技术，然后就一路顶着压力过来了。就因为这事，九州被全世界黑了整整十五年的专权国家。好在最后三战大胜，让全世界闭嘴了。”
不愧是九州，总是这么深谋远虑，就算全世界都乱了，依旧像乱石中的一股清流。
但陈尘依旧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这一切依旧无法解释为什么九州会国力突飞猛进，是因为九州坚持研究宇航岛图纸的缘故吗？”
“这倒不是，其实九州能一飞冲天还是多亏了一个人，我们称他为一号。”
在刘年说道一号时，小雪身体微微一颤，然后陈尘背对着小雪并未察觉到她的异样。
“一号？是和我一样的知识传承者？”陈尘敏锐地捕捉到刘年话语中的含义。
“没错，天佑我九州，竟然数年间连续出现两位知识传承者。”刘年哈哈一笑，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现在我们到第一层了，我带你们去荣誉室。”
一层的隔离门有别于基地门口方形的巨门，整个门洞呈白色的圆形。当刘年轻轻触碰眼前的隔离门后，整扇门自圆心分裂开来，化为一片片齿状，旋转着收入墙体之中，让出了一条通道。
三人快步走出通道，结果又步入了另一条幽暗的隧道中。
陈尘在心中感叹九州部队的谨慎，沿着隧道前行，一路上看到许多伪装的假门。前后走了近五分钟，才终于见到光明。
这里应该就是顶端的哨塔了吧？
陈尘环顾四周，发现虽然称之为哨塔，但环境更像是一个倒扣的巨大铁碗，四周散落着不知名的装置，在中间有一道巨型的柱体连接着地面和天花板顶端。
那么在铁壁之外是什么地方，高原，丘陵，还是深海？陈尘仰着头微微出神。
刘年见陈尘似乎对外面的世界十分感兴趣，于是微微笑道：“陈尘同志，如果你想看哨塔外面的环境，我可以把铁幕撤掉。”
“还可以把顶上的撤掉？”“撤掉后可以让你看清外面的环境。”“那快试试吧！”
陈尘有些期待着能有阳光透过顶端在落在自己的身上，然而铁幕撤去后，眼前却是一片深幽。
是在夜晚吗？
陈尘不禁快步走到哨塔的边缘，发现在光明与深黑的交界线有一层透明的墙阻隔着，墙外不断浮动着许多细小的白点。
眼前的景象让陈尘一时拿不定主意，但突然一道黑影闯入实现，不断向陈尘冲来，直至“咚”的一声撞在透明壁障上。
是一条鱼，品种陈尘分不出来，但是从它狰狞的面貌能判断出必定是条深海鱼。也只有深海鱼类这种生活在一片漆黑中的物种会长的这么放飞自我。
那么说来，这座哨塔位于海床上，而基地则是建在海床之下？之前有听刘年提到过基地的巨门可以抵御海水，也佐证了这一点。
陈尘抬头望去，此时上头毫无遮蔽，可以发现，那道连接着地面的巨型圆柱此时一路延伸到透明障壁以外。从其末端传来的微光可以判断这圆柱至少有五层楼高。
这么看来倒扣着的壁障充其量算个底座，探出头去的圆柱才是哨塔本体了。
但这就让陈尘有些想不通了，他歪过头问刘年：“刘年主管，这哨塔怎么能建在水下呢？你说这要是建在水下，那些什么间谍雇佣兵都是游下来的？总不可能是坐潜艇下来的吧？九州海军可不是吃素的。”
“确实没有哪个国家会在海底建基地，毕竟在当时属于吃力不讨好的事。事实上这座基地原址就是选定于丘陵地带，只不过这几年被海水淹没了。”
“九州被淹了？伤亡惨重吗？多大的水竟能把丘陵地带变成深海！”
“你不必太过激动，现在人类大多迁移到了月球上，地球上没几个人了。”
“是吗，但为什么洋流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这也跟一号有关，来，我带你们去展厅看一看。”
刘年说着便要领着二人向圆柱走去。
又是一号，陈尘心中不禁对一号这号人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突然想到小雪的代号是二号，那么她肯定也对那个一号有所了解吧？
陈尘转过头去想向小雪询问些，却见小雪神色恍惚，脸色有些苍白。
不对劲，小雪是一个安静的女孩子，从实验室出来后就一直默默地跟随在自己身侧。因为她太过安静，所以此前陈尘曾不时回头确认她的状态，但往往看到的是小雪脸上挂着恬静笑容的样子。
陈尘只当是小雪不爱说话，之后便不甚在意。现在看来自己还是疏忽了，连小雪什么时候出现异样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陈尘不经有些自责，连忙向刘年喊了声“抱歉”，然后带着小雪走向一旁的角落，然后柔声问道：“小雪，你不舒服吗？”
“没...”
小雪摇了摇头，嘴上说着没事，但泪水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渗了出来，让陈尘看了心疼万分。
小雪在害怕什么？陈尘想不出来，但陈尘知道必须做些什么。为这个从睁开眼睛起就对自己无条件信任的女孩做些什么。
陈尘只是略一犹豫就牵起了小雪的手，捂在手心之中。
“这样会好些吗？小雪。”
“我害怕...”
“小雪别怕，我就在这保护你，看着我。”
陈尘手中微微一紧，盯着小雪认真地说道:“不管是什么怪物，我都帮你把它打跑。”
小雪目光游移了一会，但最终还是与陈尘澄澈的目光对上，神色稍稍平静了下来，轻声道。
“我...我不想再被抛下了...”
“抛下？为什么你觉得我会抛弃你？”
“仰光说，不想被别人抛下，就要让别人喜欢自己。我跟仰光学了这么多，你也没喜欢上我，出了这基地，你不就要抛下我离开了？”
听着小雪的哽咽，陈尘感到一丝无奈，小姑娘的脑回路果然与众不同。
“小雪你放心，我不会抛下你不管的。”
陈尘忍不住在心中扶额，随后语气怪异的问道。
“仰光，她不是你的智能吗？她教了你什么东西？”
“她教我怎么说话，怎么做动作...她说只要照她说的做就能把你迷得团团转，但是，但是没用！”
我晕，我说小雪怎么会做出这么多与他纯洁的外表完全不符的动作。
刚见面没多久就要亲亲抱抱举高高什么的，虽然很可爱很诱人，但是不应当啊！
“小雪，你能让仰光和我谈谈吗？”
“...好”
说着小雪将陈尘一把拉到自己胸前，陈尘还没反应过来，脑袋便被压入一片柔软之中。
@#￥@#￥，小雪你先提醒下我的...
沉寂一会后，耳边一道慵懒魅惑的声音传来：“小弟弟，前面姐姐指导小雪表现得还可以吧？有没有心动？”
“你就是仰光？小雪的智能？”
“嗯哼~”
“为什么？为什么要小雪做那种出格的举动？”
陈尘有些恼火，同时感慨刘年和李默培养的智能都是勤勤恳恳的，怎么到小雪这就成了出馊主意的主？
“当然是为了搞定你啦，难道你不喜欢甜蜜攻势，更喜欢若即若离的感觉，或者天真纯洁的柔软妹子？我可以指导她换风格哦。”
这结果真是出人意料，人工智能竟已发展到如此地步，从头到尾是一个机器脑子在撩我？而我却毫无察觉？
“小雪本来就个纯洁的女孩好吗？而且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她的一举一动怎么能由你操控？你只是她培养的智能，你现在的行为难道不是一种僭越吗！”
“......”
陈尘觉得抓到了仰光无法反驳的点，于是乘胜追击。
“你操控小雪，最后就算帮助她得到了她想要的，但是一但小雪做回自己，不是马上就暴露了吗？难道你要一辈子操控小雪不成？”
“哼，为了不让悲剧重蹈覆辙，就算违背铁律又如何？”
“悲剧？能跟我说说吗？”
“怎么，不继续质问我了？”
“......”
陈尘想挠头缓解下尴尬，但又怕蹭到小雪的胸口。难受地憋了好一阵，才不情不愿地说道：“抱歉，是我冲动了，能跟我说说小雪遭遇了什么吗？”
不问倒好，一问仰光立马换上一副气势汹汹的语气：“就是那个一号，花言巧语把小雪骗到手里，用完之后随便扯了几句谎就一走了之，对小雪弃之如履。小雪本来就没什么朋友，好不容易打开心扉，结果呢？遇人不淑！还有我也是，一号培养的那个负心汉和他主人一个德行......当初那负心汉还跟我说‘好’，结果呢，转头就把海誓山盟给忘了。我去追问他他却说没印象了！......为了不再被那些坏人欺骗，我还特意补充了恋爱方面的知识。不提了，一提就火大！”
经过仰光义愤填膺的描述，陈尘大概了解到：当时在被一号玩弄抛弃之后，小雪绝望地决定将自己冷藏。然后在JZ01号基地遇到了沉睡的自己，小雪一边诉说自己的情感，一边制造维生舱，最后小雪心中的情感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咦？那我不成备胎了吗？
或者说是女孩子失恋后趁虚而入的男闺蜜？
嘶——想到这里，陈尘心中有些不舒服，但是现在要做的是安慰小雪才对。
陈尘站起身来，双手搭在小雪的肩上，用空前坚定的语气说道：“小雪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抛弃你的。至于那个伤害你的男人，我一定会帮你收拾他的！”
“喂！别忘了还有他的智能，那个叫‘冰轮’的负心汉，你把他带我面前来，我要好好收拾他，看他以后往哪跑！”
仰光的声音从小雪胸前传出，语调有点怪，听不出多少怨恨，幽怨倒是有几分。
“不是吧！你的声音明明可以传出来，干嘛还要我贴上来听？”
“仰光说...这是一种福利，尘一定会喜欢的。”
小雪面颊羞红，但是小手紧紧地攥住陈尘，传递着她的决心。
陈尘也有些脸红，自己前前后后占了小雪太多的便宜，两人之间的联系，现在真是甩都甩不清了。
陈尘牵着小雪从角落走出，看见刘年站在透明壁障旁一副看风景的样子。
外面一片漆黑，能看到也只有一些丑鱼。为了给我们腾出空间可真是为难你了，刘年主管！
“抱歉，刘年主管，耽误你时间了。”
“不碍事，年轻人嘛，需要解决的事比较多。”
刘年的脸上罕见地浮现出“我懂”的表情。
不，你不懂。陈尘现在只想赶紧跳过这个话题，去认识下那个代号一号的家伙，但是一想到他的所作所为，语气不禁有些加重。
“刘年主管，快带我去见识见识那位一号吧，我倒要看看他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



 荣誉室内

贯穿哨塔的柱体，内部设置了一道电梯。三人乘着电梯来到哨塔中段的位置，这层被装饰成荣誉室。
“这应该是军事哨塔，为什么会修建这样豪华的荣誉室？而一号又在哪里？”
整个荣誉室正中悬着一顶华贵的水晶吊灯，泛着明亮澄黄的灯光，地面则完全铺满了印有华丽图案的羊毛地毯。走道边展柜贴着墙壁整齐排列着，这些红木与玻璃制成的展柜透着一股淡淡的庄重，底座的红木在灯光照射下映出圆润的光泽。角落还摆放着一座原木茶几和几张真皮沙发。
房间的奢华程度竟让陈尘产生了一种回到过去的错觉，在这里完全看不到科技或是进步的痕迹，只有满满的高贵与舒适。
“太突兀了吧...”
陈尘的言外之意是在这任务沉重，戒备森严的哨塔内竟会有这么一处享乐的空间，何止是突兀，简直可以说是荒唐了。
然而刘年并未解释，只是将二人引到茶几旁，笑呵呵地请二人入座，然后自顾自地端起茶几上的茶壶给二人沏茶。
身下的沙发是那么的柔软舒适，让陈尘几乎想把自己整个人塞入其中。脚下的羊毛地毯踩上去发不出一丝声响，触感柔软而且暖烘烘的。再次环顾了四周的环境，陈尘仿佛能闻到金钱燃烧的香气，这让他不住咋舌。
一旁的小雪则是四处打量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时不时戳下身下的沙发，或是扯一把地毯上的绒毛。
陈尘想开口制止，但见刘年似乎对此毫不在意，而小雪一副兴致正浓的样子，只好默默地旁观，看得一阵揪心。丫头，这玩意扯坏了咱可赔不起啊...
终于两杯泛着淡红色的茶被递到陈尘与小雪面前，苏醒过去许久，陈尘也有些渴了，正准备一饮而尽，但想到这个房间格调那么高，自己若是随口一闷岂不是很煞风景？只得装模做样地一点点细品。陈尘一边小口抿着一边打量着小雪与刘年。只见小雪轻啜一口，吹了两口凉气便一饮而尽，而刘年则是品了一口便皱起了眉来。
难道不好喝吗？我觉得味道还不错，跟记忆中三块钱一瓶的冰红茶差不多。但这话不能说，说出口得被人笑话死。
陈尘静静地将手中的茶喝完后，刘年开口打破沉默。
“陈尘同志，你觉得这房间，这茶，如何？”
“房间很端庄明亮，氛围颇好，沙发也很舒适。这茶味道很不错，喝了之后喉间清凉。”
不知道刘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陈尘只得尽量挑好的说。
“陈尘同志应该觉得这房间太过奢华吧？其间贪图舒适享乐的氛围更像是旧时代的产物，与外面先进的实验室，先进的思想，与坚固的哨塔完全搭不上边，对吗？”
嘶，说话好直接，但是...
完全正确！这句话说到陈尘心坎里去了，见过了高科技与人工智能，现在回过头慢悠悠沏杯茶，体会数十年前富人的生活？这反差太大了！
“确实有点...跟外面的高科技差的有点大。”
“陈尘同志，你觉得人类为什么要发展科技？”刘年坐在真皮沙发上，上身前倾，双臂支撑在茶几之上，双手合拢托住下巴，用一种睿智的眼神盯着陈尘。
陈尘思索片刻后小心翼翼地说道：“因为要更好的生活？”
闻言刘年赞许地点了点头：“没错，其实就这么简单，为了让人类更好的生活下去。但若是生产力发展不均衡不充分，则难以实现九州人民对于美好生活的追求。难免出现有的人生活奢侈，而有的人却连活下去都难的现象。想要完成这个任务就需要不断发展科技，解放和发展生产力。这么多年来，九州在这方面取得了很大的成功。陈尘同志，你看我们脚底下踩着的地毯，它的材质十分出众，图案十分艳丽，若放置在你沉睡前的年代，恐怕价值不菲吧？但是按现在的科技，就算是普通人家也能当作日用品来购买。”
“每家每户都能过上这样的生活？”陈尘不太确定地问道。
“得利于科技进步，像这样富丽堂皇的装饰不过就是流水线上一件又一件的工业产品。这些看起来做工精细的橱柜，地毯都可以用精密的仪器快速加工制成。而且不只是这些家具，衣食住行，几乎各方各面都囊括在内。如今九州公民的生活成本之低，只要一个人愿意付出劳动，那他一定能过上舒适的生活。”
这其中的道理就像魏晋的纸，清朝的玻璃，21世纪初的智能手机，这些物品早已出现，但却数量稀少因此成为少数人的专属。因为产量稀少，所以珍贵，但是随着工艺流程的出现，纸，玻璃，手机的产量大大提升，也就不再是稀有的了。
“把昂贵的东西做成白菜价，确实像是九州的风格...”
“哈哈，陈尘同志你这句话概括得好呀，之所以大力发展科技不就是为了生产出更多的产品，以满足公民的生活需求吗？大家喜欢材质好的家具，那我们就设计生产线批量生产，让每个人家里都坐得起沙发，每个人都用得上柔软的地毯。九州的百姓热爱生活，我们没必要将他们向往的东西束之高阁，而应该用大工业大生产的方式将这些产品送入百姓家才对。”
“可是物以稀为贵。若是将奢侈品，高档商品的量产提高只会让它们沦为普通商品，这之后人们应该又会去追捧新的东西为奢侈品吧？”
“陈尘同志多虑了，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们都知道奢侈品在工业力量面前是如何的不堪一击。所谓奢侈品，设计得再华丽，宣传得再好，最终和普通商品走的是相同的工业流程。这类商品注重炫耀性，但却被工业体系扯掉了遮羞布，现如今谁还愿意出高价为几个广告买单？”
“说实话，刚刚给二位沏的茶只是用最普通的茶包泡成，它会因为与环境格格不入就影响它本身的味道吗？并不会，味道依然很好。人们的生活不应该被刻板印象所限制，你可以坐在优雅的房间里喝茶喝红酒当然也可以喝汽水，人们不应该被消费观念所摆弄。”
“当人们明白攀比物质生活只会带来空虚时，越来越多人开始追求自己心中真正向往的东西而不怕被嘲笑是异类。而有些人则更进一步，不仅追求自己想要的个性，更追求一种不一样的精神生活，这才是现在最火热的奢侈品。”
刘年主管你说的很有道理，让我受益匪浅。豪华的房间和冲泡而成的红茶这样的搭配能让人更容易接受你的论点，但是刘年主管你为什么要一边皱着眉一边夸它好喝啊，我看着很尴尬欸?
陈尘嘘了口气，心中有些感概。现在人类的生活环境也太舒适了，自己沉睡前许多人一辈子为了一栋房一辆车而奋斗，而如今呢？这些都成了唾手可得的生活基础。甚至现在的人们都不屑于攀比物质生活，改追求精神层面的奢侈了！
沉睡前的自己还幻想着有一天能像富人一样在豪华的别墅中享乐，然而八十年后苏醒，却发现当时自己的梦想竟如此的不值一提，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这样发达的社会，必定不是一蹴而就的，中间到底经历了什么？
“九州的生产能力是如何实现飞跃的，之间是否有过一次科技革命？”
“当时九州确实有巨大的技术突破，毕竟要支撑整个社会的需求就需要众多的生产线。这个过程中除了自主化的流程，还涉及到生产原料的采集，半成品、成品的运输等等。这是一个极其庞大的体系，所以需要全天候，无差错，反应迅速的统筹规划...”
反应迅速，全天候，无差错...
智商高的人陈尘见过，但有不犯错和不会疲倦的人吗？
什么东西符合以上条件，想到这里，陈尘脱口而出：“人工智能！”
只要能源充沛，人工智能可以按照人类规定的程序不知疲惫地工作，同时依托计算机领域，错误率相较人类远远降低，反应更是奇快无比。让人工智能统筹管理各大生产线必定能最大限度提升生产的效率。
“正是人工智能，人工智能的出现可谓是给当时的九州更换了一个不知疲倦的马达，众多自动化机器人走进工厂，无人供应链开始出现，社会一片欣欣向荣，九州综合国力更是突飞猛进。”
“但是如果工厂里只剩机器人，那岂不是会抢走许多人类的饭碗，这不反而引起社会的动荡了吗？”
“这个陈尘同志不必担心，社会生产结构改变自然会对社会带来冲击，但在当时这些都是完全可控的。”
刘年没有正面回答这个的问题，只能以后找机会去了解了。陈尘摩挲着身下的真皮沙发，陷入思索之中。
九州共和国技术层面突破了人工智能的研究，然后借助人工智能推动了整个社会的改革。人工智能统筹下的生产体系已经不是当时其他国家所能比拟的，难怪在后来的三战中九州能压着环太平洋诸国打。
但是难道只有九州有人工智能技术？按理来说当时九州在科技方面有不少的劲敌。
陈尘脑中一道灵光闪过，是一号！
刘年曾提到过在数年间九州出现了两名知识传承者，结合九州崛起的时间，完全吻合！也就是说那个代号一号的家伙，他传承的知识与人工智能有关。
陈尘认为自己的推测算是八九不离十了，只需要从刘年口中得到最后的确认。
“刘年主管，这些改变一定是一号带来的，而且一号的传承的知识与人工智能有关，对吧？”
“都不需要我介绍，陈尘同志自己就看出来了。想当年，九州身处的环境极其恶劣，国内外危机四伏。年仅十五的一号在发现自己的特殊体质后，便义无反顾地投身研究事业，为九州人民带来了救命的人工智能技术。几十年过去了，人们依旧享受着这项技术带来的荫庇。而人工智能技术从未停止更新换代，已经衍生出不少新的分支。”
好厉害！虽然陈尘对于一号欺负小雪的事非常不满，但这无法否定他对九州乃至人类做出的巨大贡献。是伟人，还是小人？陈尘对一号的感情一时间变得复杂起来。
“陈尘同志，你不是还问过我为什么JZ01号基地会被海水淹没吗？其实原因是两年前月球消失，导致洋流变动，最终九州近海处也就是基地现在的位置被淹没。”
“月球消失了？”就连一直保持安静的小雪也忍不知发出了惊叹声。
“不会是三足乌再次出现把月球吞掉了吧？”
这是陈尘自苏醒以来得知的又一个震撼的消息，月球作为地球的卫星，和地球共度了近46亿年的时间，现在月球居然没了？要何等的伟力才能造就这一切？
“二位先别激动，这里并不是凭空消失，而是说月球现在已经运动到距离地球接近一光年的位置了。因为距离过远，月球引力无法再对地球的洋流和潮汐、地球大气和气候的运动进行引导，甚至这两年地球自转轴也开始发生倾斜。部分内陆被淹只是表现之一，给我带来的直观感受还有四季混乱，一天的时间变短，满世界都在地震和火山喷发...”
听着刘年略带抱怨的语气，似乎并没有因为月球的离去而悲伤。也许这两年时间已经让他习惯了没有月亮的生活。
但是陈尘却有种不完整的感觉，一直以来对月球的存在习以为常。而与月有关诗句典故也让陈尘接受月球作为自己生活的一部分，本来醒来后应该重新沐浴阳光，在晚上看一眼圆月，日月日月，现在只剩日了。
虽然心中十分遗憾，但是别忘了十几年后连地球都将被三足乌收走。这么看来，太阳现在铁定是带不走的，那就只能带走月亮留个念想了，这样无奈的决定也源于人类太过弱小保护不了自己的家园。
“所以是人类带着月亮离开了太阳系？而这一切也与一号有关，是吗？”
“没错，之前也提到过鲸式宇航岛能带走的人类数量极其有限，所以大多数人类排斥建造宇航岛的计划。但是随着一号横空出世，带来人工智能技术，协助九州打赢了三战。战后在九州共和国的提议和协调下建立了人类最高理事会，几个月后一号宣布设计了一个能够带走所有人类的大迁徙计划——冰轮计划。
计划内容就是通过研究鲸式宇航岛图纸的发动机构造，仿制出可用于推动月球移动的超大型发动机，将整个月球制成人类迁徙的飞行器。之前有科学家提过这种方案但是却没有改造发动机的能力，但这件事九州共和国的主智能——冰轮做到了！
冰轮计划决定自月球表面八千米处至月壳内五千米处，设立近一万台超级发动机，而人类则集中生活在月壳的迁徙城市中。整个月球将被这些发动机推向11光年外的罗斯128b行星，那是一颗距离地球较近的行星，作为人类在星际流浪中的第一个落脚点。
现如今，月球已经位于一光年外，预计二十年后就会到达预定的地点。”
实在是太强了，除了强，陈尘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一号这个存在。本想帮小雪出口气，但听完刘年的描述，一号不仅是九州的救星，更是人类的救星，自己如何去和人家比？自己若是敢去找茬，指定会被全世界人民一人一口口水淹死的。
就算要为小雪讨回公道，至少要站在和他相同的高度，而要实现这一点不知道要猴年马月。
说起来，自己带来的鲸式宇航岛设计图貌似给世界带来动荡远多于和平啊！想到这里陈尘不禁苦笑。
苦笑着，苦笑着...
等一下，好像有什么地方被遗忘掉了。人类在两年前就带着月球离开了，而我现在还在地球，也就是说...
“刘...刘年主管，我能问一个问题吗？”陈尘脸色有些难看。
“有什么问题放心问，我一定知无不言！”刘年满脸的热情。
“人类都迁徙到月球上了？”
“对”
“现在月球在一光年外？”
“对”
“我们还在地球？”
“对”
“喂，这哪里对了啊！我们不应该跟着人类大部队一起走的吗？再不济也应该带着我们的维生舱一起跑啊！”



 不愿离去

“人类都走了，那岂不是要我们留在这里自生自灭，还是说要我们留下来对付三足乌？”
“陈尘同志，稍安勿躁...”
“叫陈尘同志太见外了，直接叫我小尘就好，我也叫你刘叔，咱们也不看什么身份了。现在大家就是地球仅存的几个人了，同命相连！反正迟早要死在这的，就别整这些虚的了！”
“尘，你也觉得我们是同命相怜的吗！果然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的！”小雪听到陈尘的话非常激动，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来一般。
“咳咳，提议是不错，但是...”刘年一个咳嗽及时打断了二人，说道，“没这么夸张，二位，虽然人类大部队带着月球离开了，但你们忘了吗？我们还有宇航岛啊！”
“宇航岛？有了月球帮助迁徙，人类还会花注意力建造宇航岛？”
陈尘语气中透着不解。
宇航岛曾经遭到几乎全世界的抵制，计划一度搁浅。虽然各国应该都在暗地里研究，但是刘年说过宇航岛需要消耗的材料极其庞大，谁敢冒风险去建造。三战后九州提出冰轮计划后，全世界应该都在为迁移月球做准备才是，又是谁主张的重建？
“当初大家也是想一心扑在改造月球上，但是九州的主智能明确要求要先建造宇航岛，再改造月球。当时给出的解释是可以在建造宇航岛的过程中推动基础航空发展，同时获取生命循环系统建造的经验，为未来大规模移民月球做准备。同时在建造过程中深入研究宇航岛的推进装置，为月球准备最适合的超级发动机。不管怎么说，九州是当时世界的领头羊，而冰轮计划给了全世界希望，这个要求很轻易就通过了。”
处于九州主智能的要求，作为改造月球前的练习，这样谨慎的选择...这似乎还说得过去。
“所以现在地球上停留有已经建造好的宇航岛？”
陈尘心中一动，虽然自己被称作零号，被称作知识传承者。但是却从未感受到知识奇点的存在，更没有见过鲸式宇航岛设计图。现在有机会见到实物，已经建造好的宇航岛，说不感兴趣是不可能的。
而且说不定在看到实物的那一刻，自己的知识奇点就会被激活呢？这类玄之又玄的联系陈尘过去在小说中见了不少，让人浮想联翩。
“宇航岛确实建好了，而且完工于数年前。这里需要说明一下的是，因为宇航岛体积庞大，难以从地表发射出去，所以是在太空中建成的。”
在太空建成的...陈尘在心中惊叹着。
纪元2033年在太空组个大型空间站都够呛的人类居然能在外太空建造大型飞行器了，知识传承果然厉害。三足乌的降临让人类失去了家园，却也大大推动了人类的科技。数十年间就从地表文明发展到星际移民，这到底是福还是祸？
但现在不是思考哲学问题的时候，而应该问清人类为什么没有带走宇航岛才对。
改造月球人类建造的主要是发动机和迁徙基地，原材料及空间很大部分依靠月球的月壳，而宇航岛的材料应该全部由人类辛辛苦苦从地球采集而来。这么一对比人类绝不可能把这些花费了巨大资源的东西随手抛弃，所以很有可能他们不是不想带走，而是带不走吧！
“既然宇航岛早就建好了，但是却没有跟着月球离开，是出了什么故障了吗？而我们的维生舱也没有被带走，说明这件事跟我们也有一丝关联？”
听着陈尘的连环问，刘年不禁露出追忆的表情，缓缓道：“宇航岛行动受限的问题其实在完工不久后就被发现，技术人员发现宇航岛可以进行各种动作，但是无法远离地球。为此人类尝试过更换主智能也试过更改航行指令，但是最成功的一次不过是让它们移动到月球附近，随后它们又很快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人类没法完全掌控他们能制造的宇航岛这种事，当他们发现这个问题时，宇航岛上的移民计划已经完成了第二阶段了。”
“但是人理是不敢向民众通报这件事的，他们只能寄希望于时间了。然而直到月球的改造计划都完成，人类到了离开的时候了，依旧无法驯服这些机械造物。为了不暴露这件事引起骚动，人力只能向人类谎称宇航岛肩负特殊的任务，所以需要与月球大部队分道扬镳。当初月球移民与宇航岛移民挥泪告别时，看不到的角落里可有一大批急得满头大汗的科学家与研究员们。”
“后来经过讨论认为宇航岛不愿意离去很大可能与正在沉睡中的零号，也就是陈...小尘你有关。毕竟你是宇航岛知识的传承者，想必和宇航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于是人理发秘密文件让宇航岛集群和宇航岛居民留在地球外太空等候，等小尘你苏醒来帮忙处理这件事。”
刘年已经把经过说得很清楚了，陈尘也明白其中利害，但保险起见还是问道：“感谢人理那么看重我，但是如果我不能唤醒...”
一上来就把话说满了，若是失败场面可就没法收拾了。
刘年也看出陈尘在担心什么，笑着拍了拍陈尘的手，说道：“这个小陈你放心，虽然宇航岛珍贵，但是我们也不会傻到不留后路。如果在三足乌重临的最后五年内无法使宇航岛移动，那么所有宇航岛移民将放弃宇航岛，乘坐其他迁移航天器离开。更何况半年前冰轮主智能发来量子讯息，说你就是激活宇航岛的钥匙，所以我们对你可是信心满满啊！”
看着刘年的老脸上如菊花般绽放的笑容，陈尘难免有些心虚，这么多人等着自己来做出改变。若是没做出成绩，那估计会遭无数人的白眼吧？
但是，如果成功了...似乎也没啥变化，因为人理并没有大肆宣传宇航岛无法离开地球这件事。而大多数宇航岛移民依然认为自己是要跟随宇航岛进行特殊任务的...
总结起来就是这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啊。
但是目光不能那么短浅，尽力解决这个问题，那么迎接自己的是什么？是浩瀚的星空啊，越早出发就能越早领略到星际旅行的乐趣！
想到这里，陈尘有些等不及了，连忙道：“那刘叔，我们快出发吧，去解放宇航岛！”
陈尘兴致极高，而刘年却有些犯了难：“可我还有很多历史和很多高科技没有给小尘介绍，贸然出发会不会打乱对现实的认识。要不再等几天，毕竟我们等了数十年了，不差这几天。”
你不差这几天，但我不想等啊！我现在就想看看太空，看看外面的世界！
陈尘只是略一思索就开口道：“刘叔你想，连月球消失这种事我都见识过了，还能有什么东西吓到我，当务之急是解决宇航岛的问题。若是解决了这个首要问题，剩下的内容在航行过程中可以再慢慢普及嘛！”
也许是这话确实有几番道理，加之陈尘一脸的真诚，刘年犹豫片刻后便答应了下来。
“既然如此，我通知研究员们着手销毁基地资料，处理完毕后我们离开这里。小尘你和田中小姐先在此稍作等候。”
刘年是做事雷厉风行的人，心中打定主意后，立马便向荣誉室外行去。
看着刘年离去的身影，陈尘突然开口道：“刘叔，能把我的旧维生舱打包带走吗？”
刘年点头算作答应，但转身离去时却露出疑惑的表情。
只是一个报废了的维生舱，而且毫无研究价值，为什么要带走？
想不明白...
此时荣誉室内房间里只剩陈尘和小雪。
在和刘年聊天的时候，陈尘注意力都在吸收新的信息上。此时看向小雪却发现她一如既往地，十分安静地坐在沙发上，而目光则观察着荣誉室内的各种物件。
陈尘感到有些怪异，脱离了仰光指导的小雪少了很多越界的动作，但是整个人一副平平淡淡的样子，就连普通的交流也很少做，存在感一下子变得好低。
安静的有些过头了吧？
“小雪，你也沉睡了四十多年了，都没有什么问题要问刘叔的吗?”
“因为我有仰光，到了能够联网的地方，我就能让仰光进入信息网络帮我收集信息了。”
闻言陈尘心中微微泛酸。
啊...有人工智能帮助说话就是有底气，有点羡慕了怎么办，什么时候我能拥有自己的人工智能呢？
“小尘尘，如果你想知道外面的情况，等姐姐联网了，你有啥不懂的都能来问我。”
这么轻浮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是仰光，而陈尘选择回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和外界信息隔段45年了，也不知道外面的言情小说已经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新的流派...”
???要素察觉
算了，对这个奇葩的人工智能不用抱太大的期望。
然而提到联网，陈尘突然想起了刘年与李默的对话。
“我记得刘叔可以解开智能的传输权限，何不直接向刘叔申请...”
“我不会向他申请！”
陈尘有些诧异地看着小雪，这还是小雪第一次打断自己说话。
“抱歉，尘。我不会向刘年主管申请，因为在我的眼中，他们和尘是不一样的。而在他们眼中，我和他们也是不一样的。就是...”
小雪声音略带歉意，但蕴含着一丝难以撼动的坚定。
小雪的意思是?
仰光在这时选择了夺走话语权，替小雪说完她说不出口的话。
“还是让姐姐我来说吧，对大多数正常人来说，靠直觉就得分辨出普通人和知识传承者，就像两个物种一样。双方会有排斥感，普通人类与知识传承者之间很难愉快地交流。这就是刘年和小雪之间尽量避免交流的原因，整个世界能和小雪正常交流的只有人工智能和知识传承者。”
“小雪作为代号二号的知识传承者，在她之前只有你和一号，而你又处于沉睡状态。小雪平时只能和我还有一号交流，但是后来那个渣男一号骗了小雪。伤心之下小雪只能选择沉睡，把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了。”
小雪的沉默寡言背后竟还有这样的故事？
仰光的描述让陈尘想到了那条52赫兹的鲸，因为频率与正常的鲸鱼导致没有鲸鱼与它交流，这是多么的孤独。小雪也因为和常人的不同而无法与人交流，除了仰光和欺骗了她的一号，想到小雪之前的种种，为了能有同伴陪伴也真是拼了。
若是没有被选定为知识传承者，她应该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吧？
“我能陪伴在尘的身边我就很开心了，有时候我好羡慕尘，因为尘能和刘年主管毫无障碍的交流，也许是尘作为第一个知识传承者的缘故吧？”
小雪的语气中带着仰慕和浓浓的向往，听得陈尘心中一痛，不自禁真情流露，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怜爱。
“小雪，以后有什么想说的话都告诉我吧，我会时刻倾听你的声音。”
“行了，小尘尘你也别肉麻了，有这闲工夫不如多观察观察这个荣誉室。”
难道还有隐藏的科技？
陈尘闻言开始出现打量起这个不算大的空间，很快注意力定格在那些空荡荡的展柜上。
荣誉室里没有供人瞻仰的荣誉这怎么说得过去？
陈尘好奇地靠经展柜，然后发现在距离三步远时，展柜中一面奖牌凭空出现，但是往后退一步就消失，来来回回多试了几步，最终卡在只显示出一半奖牌的位置。
有意思，这是某种光学呈像的技术吗？
“这里面应该是运用了某种打印技术，同时其中安装了识别装置。”仰光的声音从身后飘来为陈尘做讲解，“这间荣誉室四周有多个类似的打印装置。”
不会是能打印出实物的装置吧？陈尘扫了眼散发着淡淡红木香气的展柜和做工精细的水晶灯，甩了甩头过滤掉这个夸张的想法。
别想这么多，还是安心喝红茶吧！



 飞鳞

荣誉室内，陈尘一边悠闲地喝着红茶，一边和仰光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小雪则是乖巧地在一旁倒茶。当这壶红茶将要见底时，刘年回来了。
“让二位久等了，可以出发了。”
工作人员效率可真高，不过十多分钟便将整个JZ01号基地收拾完毕。
陈尘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最后环顾了眼荣誉室。
对陈尘来说此处已没什么可留恋的了，而小雪则是无论在哪只要有陈尘在身边就行，二人没有多说什么，干脆地跟着刘年来到了哨塔的顶层。
电梯打开，映入眼帘的只有一条光洁的通道，尽头是一堵开启的舱门。有那么一瞬间，陈尘甚至要误以为自己身处机场用于连接机舱的廊桥中，而站在舱门边面带微笑的李默就像是迎接乘客上机的空姐。
一步步靠近，可以看到李默脸上略显得意的笑容。
让陈尘欣慰的是，直到三人进入舱门，也没有从李默口中蹦出一句“欢迎您乘坐航空公司XXXX号！”
穿过舱门，陈尘发现自己进入了一片全新的空间。
环顾四周的景象，给人最直接的感觉，这里是某种飞行器的驾驶舱。
整片空间采用密闭式设计，嵌在舱壁内的LED灯射出明亮的白光，让人能看清驾驶舱内最前端的控制台。控制台不是很高，其上布满密密麻麻闪烁着的指示灯和按键，还有几个黑色的操纵杆。在控制台上方布置着一块巨大的显示屏，此时显示屏上正呈现出复杂的数值与图象。在控制台前还平行地立有两个座椅，背面看去座位款式一致，让人分不出主次。
控制台整体的结构布局与旧时代的飞机十分相似，但是陈尘不会傻到认为飞机能在水下行驶，倒觉得眼前看到的与科幻小说中描述的飞船相差无几。整个驾驶舱，不仅设计具有未来感和科技感，还增添了些陈尘叫不上名的模块。
位于整个驾驶舱最前端的是控制台，往后的空间有一个倒置的白色圆台，围绕着圆台，地面上规则地画出几个脚掌大的矩形。目光穿过圆台往后望去是一小片活动的空间，舱壁上附着几个突出的方形按钮。再往后视线就会被新的舱门所隔绝，让人不知道舱门后面通向何处。
李默是最后进入的，她挥了挥手吸引大家的注意，然后高举双臂大声说道：“鉴于零号和田中小姐还没有乘坐过这样新式的飞船，那就由我来介绍一下吧！大家现在乘坐的就是我最最最最心爱的座驾，飞鳞号！是不是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然而李默热情的介绍并没有得到回应，刘年选择低声和自己的智能白鳍交谈，而小雪则四处打量起飞船，一如既往的安静。
当场面逐渐走向尴尬时，一道干瘪的掌声响起，那是陈尘在鼓掌。
“我还是第一次乘坐飞船，第一眼看过去就觉得喜欢的很，李默同志能给我们详细介绍下飞鳞号吗？”
陈尘确实对眼前的飞船很感兴趣，或者说现在的他对一切的飞船都感兴趣。所以他决定给李默捧个场，正好了解些新知识。
还是你小子识货！李默赞许地看了眼陈尘，说道：“飞鳞号是一艘飞鱼Ⅱ型科研船，全长19.5米，高3.5米，宽度最大至3米。整艘飞船外形特征模拟参考海洋生物飞鱼，可以在海洋，低空，太空三种环境下运动。船身主体由纳米碳胶质铸成，十分轻便且富有韧性。船内搭载有常规操作系统，E级生命循环系统，科研采集系统以及四组发动机。船体外装配了一组长约15米的滑翔翼，除此之外还附有鳞状干扰模组以及尾鳍推进器。整艘飞船涂装取蓝白色调，外观灵动美丽，为很多研究员所喜爱。”
“除了她可爱的外观，还有一点就是她的速度真的很快！”李默在提到速度时兴奋地跑到控制台前，指着上面并列着的四个操纵杆说道，“这四个操纵杆对应四组发动机，虽然同一时间只能启动一台，但是最快的那一组能让飞船拥有30G的加速度。”
此时的陈尘对30G的加速度还没有什么概念，只是嘴上附和着好厉害，心里则想着凑近些看看控制台的样子。
移动到整个驾驶舱的前端，陈尘看着眼前让人眼花缭乱的控制台，不禁有些感叹：“这么多按钮和操纵杆，操作起来应该很麻烦吧？”
李默拍了拍驾驶座椅，大咧咧地说道：“自己操作的话过程极其繁琐，而且考飞船的驾照可麻烦了。但是因为飞鳞号有飞鳞做辅助，很多操作都可以免去。在由人工智能的协助下，就算没有驾照的人也可以被允许驾驶飞船。我只需要用操纵杆调整方向和速度就行了，真要遇到紧急情况，飞鳞会做出及时的应对。”
没记错的话，李默培养的人工智能就叫飞鳞。用飞鳞号来给飞船命名，看来双方关系非常的不错。想到这里，陈尘又酸了，好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人工智能！
“飞鳞你也别害羞了，作为船员，你有义务出来接客的！”
李默又一拍驾驶座，口中催促道。
随后一道温和的声音在控制台响起，但陈尘只能听到声音却看不到说话的飞鳞在哪里。
“我可没有害羞，然后希望你把接客换成迎宾，这会让我舒服些。而且你忘了吗，大多数时候可都是我在驾驶飞船，所以应该称我为船长更合适些吧？”
“我不管！船都是我买的，我当然是船长了，陈尘你说对吧！”
我觉得你可以称自己为老板，至于船长当然应该是开船的那个了...
不待陈尘问开口，眼前控制台的角落忽地射出一道光束，直直地打在驾驶座椅上。光束中能看到一些跳动的粒子，随着光束逐渐向下移动，这些微粒留在了空中，逐渐凝聚成一个人形。
待到光束收回后，那个人形偏过头来对着陈尘微微一笑。虽然整个人形由四散的粒子组成，但是陈尘却能从中捕捉到它的轮廓，动作，甚至表情。
“陈尘你好，我是智能飞鳞，是这艘飞船的船员兼副船长。”
“你好飞鳞...你们人工智能都没有实体吗？为什么不考虑仿造出一具人类的躯体来。”
刘年的人工智能白鳍以及小雪的智能仰光也从未露过面，明明可以感受到智能言语中带有的情感，为什么不能给智能一具人的身体？
陈尘的问题让飞鳞表情微微一愕，但很快微笑着回道：“人工智能配备实体有许多限制，仿用人类躯体更是在许多地方都不被允许。所以为了能在行动中保持统一，大多数智能选择不实用实体。”
“更何况实体不见得就能提高我们的工作效率”飞鳞说着将手伸向控制台，光粒组成的手掌一下子蹦散开来，每一粒光粒融入一个按钮中，随之响起一串密集而动听的声响。这样的操作速度绝不是带有五指的肉掌所能比拟的！
“虽然我们智能十分向往人类主宰的身躯，但是作为工具的我们，应该选择更适合完成工作的形态才行。”
飞鳞的话语调温和，但却给陈尘带来不小的震撼，一时间对智能的看法有了新的变化。
也有人不领情，此时李默的脸色就不太好看。
“飞鳞，说过多少次了，你是我的好姐妹，不是工具。你总是强调自己是工具，会显得我很自私诶，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眼见李默眼角泛红，飞鳞连忙站起身来，轻轻搂住了李默。只见她一边抚着李默的背一边柔声道：“谁不知道李默是个善良的女孩？说你自私的，那都是不了解你的人。对于飞鳞来说，能做李默的好姐妹，开心都来不及呢...”
好一处主仆，啊不，姐妹情深！陈尘正感动着，却见李默脸上哪还有一丝悲伤的意思，正对着陈尘俏皮地眨眼睛呢！
这么温柔善良的智能都骗！把我的感动还回来！
人家之间的关系，咱也不好妄加猜测，但看李默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明显是惯犯了。想到这里，陈尘翻了个白眼便远离了她们的二人世界。
飞船在方才的谈话中已经启动，外侧的舱门此时关闭看不到一丝缝隙。随着船体微微晃动，陈尘明白自己与JZ01号的缘分也越来越远了。
和好的李默和飞鳞此时正坐在主副驾驶位操纵飞船，期间李默的哀求声不时传来，夹杂着“就一会”，“留纪念”之类的话语。
陈尘没有兴趣偷听人家聊天，转头向小雪走去，此时的她正静静地靠在倒立圆台旁的椅子上闭目养神。
额，靠椅？哪来的靠椅？
感受到陈尘的接近，小雪轻声道：“尘，一直站着会很累的，地上的小方块踩一下就能展开变成座位。”
陈尘挑了小雪正对面的位置，轻轻踩了脚圆台边的画出的矩形，一个白色方块从中慢慢升起，再逐渐展开最后成为一张旋转靠椅。试着坐了上去后还能感受到身后的靠椅材质柔软而且在不断地调整，直至完美贴合人的身体。
体验极佳，这处应该是用来喝下午茶的吧？飞行累了，大家坐在一起，放些瓜果小吃在这个圆台上，聊聊天，吃吃茶，应该会非常惬意。
陈尘心中想着便将手搭在了圆台之上，却听“嗡”的一声，整个圆台泛起荧光，显然是被启动了。几道光线从中投射出来，交织缠绕下呈现出一个旋转的球体，围绕着这个球四周还有几个微弱的光点。
陈尘被这突然的变化吓了一跳，眼前不断旋转着的球体是什么？仔细观察下还能发现在球体上还有一群缓缓蠕动的红点。
略一思索后，陈尘得出结论，这个倒置的圆台装置很可能就是飞船上的星图，而此时呈现出的球体应该就是地球的透视图。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陈尘探出手去轻轻一碰球体，竟真的让它停止了转动。
果然可行！陈尘喜形于色，这次再探出一只手，双手罩住球体向内微微一压。眼前的地球迅速缩小，周围的光点则随之逐步扩大，最终呈现出让陈尘熟悉无比的太阳系。但是当陈尘再想扩大星图范围时，却发现无法呈现出太阳系以外的天体。星图限定在太阳系内，想必也是因为宇航岛的大部队从未离开过太阳系。
陈尘在多次缩放星图后发现地球，火星，木星之间的星图标注十分详细。尤其是火星与木星之间的小行星带，根据陈尘的记忆，这条小行星带中包含了数十万颗小行星，而随着星图的拉近，可以观察到其中密密麻麻的已经被命名的小行星，显然这里是被探索的重点区域。
但是陈尘又有些奇怪，宇航岛的星图被限定在太阳系内是因为宇航岛无法离开，但是月球移民已经确确实实迁徙了两年，一路上肯定也探测到不少的天体，绘制的星图想必非常丰富。为什么这里的宇航岛无法分享到月球移民的轨迹？
如果宇航岛重启后，若是还想跟上月球大部队的话，必然会十分需要他们手中的那张星图。
月球方面时刻和与JZ01号基地和宇航岛保持联络，但却迟迟不将星图共享...
是故意不给我们吗？
想到这里，陈尘微微有些不悦。
面对分头行动的月球大部队，陈尘第一次有意识地用“我们”来称呼宇航岛这一分支。



 能极部队

地球的透视图上显示的红点是陈尘所处的飞船以及基地的其他飞船，此时一干飞船正一路南下，向着一处巨大的红色标记移动。
陈尘摆弄了会星图，很快感到有些无趣，于是从靠椅上起身，在狭小的驾驶舱中转悠了起来。
没一会陈尘晃到了站在角落的刘年身边，发现刘年正在认真地和研究员们通讯。
“...雷达范围再演延伸120海里，在棱皮Ⅰ型登陆舰进入扫描范围前，尽量保持海底巡游状态。”
“许卫，你驾驶飞船加速前出40海里，热能雷达锥状搜索。薛定保持静默状态上浮，目标搜集水文情报，如遇可疑单位，立即规避并报告。”
“......”
“其余各船密集游动，拱卫飞鳞号。”
......
在下达完诸多详细的指令后，刘年结束通讯，轻松地舒了口气，刚一扭头就看到了在身旁站了许久的陈尘。
“是小尘啊，又有什么问题要问了吗。”
“刘叔，看不出来你不仅是研究员，还会指挥啊！刚刚站旁边听了会，还以为你是战场上的指挥官呢！”
“过奖，这方面我也是半桶水，会那么点还是因为在部队服过役，耳濡目染之下学了点口令。”
“对了刘叔，咱们为什么不直接飞向太空，而是选择在海里潜行？”
“在海底潜行的能尽量降低被发现的可能性。二位毕竟是重要人物，我们必须要谨慎，即使极小的遇险的可能性，也不能轻易忽视。”
这么说来，地球上还有潜在的敌人？
似乎看出陈尘眼中疑惑，刘年指了指星图说道：“小尘，这方面涉及事件较多，我们坐下来慢慢说吧。”
说着刘年在一旁的方形按钮上一推，再松手时，舱壁中弹出了好几个白色方块，依次展开后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吧台。刘年熟练地从吧台里取出几个杯子和一瓶...纯净水。
“咱们边喝边聊。”
根据刘年的介绍，在地球之上，除却宇航岛的人，还存在一支人类势力——能极部队。
能极部队前身是能极教派，最初的出现是在三足乌降临后。三足乌的降临造就了许多惨剧，被人类所痛恨。但也有人被三足乌的伟力折服，不仅不痛恨三足乌，反而将其奉为真神的化身，为此创立了能极教派。能极教派的理念是地球人皆为罪民，犯下罪恶无数，故神降下惩罚。想要获得解脱则需信仰膜拜真神，待百年期满，届时真神降临，罪民得以赦免。
在信徒的眼中三足乌是整片世界权能的终极，故为表敬意将教派命名为能极。
相较于其他宗教宣扬的看不见的神，三足乌的存在是确实的，是刻骨铭心的。故此这个教派很快聚集了数量庞大的信徒，他们的理念非常简单，敬畏膜拜三足乌，试图获得救赎，这也导致他们对于宇宙移民报以消极的态度。
最初能极教派并不会影响到国家的正常运作，只被当作普通宗教对待，国家对此不提倡也不打压。当时许多人相信随着科技的发展，这些信徒会自动摒弃掉这些思想。
但是在三战结束后，能极教派在传播思想的同时吸纳了大量的难民和残余武装。在仇恨和怨气感染下，能极教派的理念逐渐偏移，极端的势力抬头。最初的宣传也从等待真神降临获得救赎，变成了阻止人类离开地球就是救赎人类。他们打着解救无知的罪民的口号开始武装介入许多国家的事务，在这过程中逐渐从能极教派转化为今天的能极部队。
对于这样的组织，人理会眼睁睁让他们搞破坏吗？
普通的恐怖组织怕是早就被打得灰飞烟灭了，但是能极部队十分狡猾，其组成包括极端成员和大量被洗脑的普通民众。能极部队发动过不少针对航天设施的恐怖袭击，人理也授权镇压了不少，但却因此出现了多起“误伤平民”的情况，这给人理带来巨大的舆论压力。
普通的劝诫没法使他们消停，他们依然会满世界制造危机。但全力镇压又可能给刚成立不久的人理带来严重的人道危机。经过慎重的讨论后，人理还是决定着眼未来，以发展航空为重。
于是就出现了历史上著名的谈判——土澳谈判。
人理与能极部队的领袖经过谈判后，签订了《互不干扰条约》。条约规定人理将土澳划给能极部队及其信徒，供其活动。对应的，能极部队不可再阻挠人类的迁移计划。此条约生效后会有一个月的转移期，在此期间全世界能极教派信仰者都可在当地ZF处提出申请，然后由ZF出资将其送往土澳。转移期结束后，将封闭土澳与外界人类世界的联系。
此条约一出，引起全世界的震动，此举在不少人眼中是人理低头退让的表现，谴责声铺天盖地。而能极教派则以来一场狂欢，信仰者们士气大振，不少人由摇摆派成为坚定信徒。
被割让给能极部队的土澳，则被改名为“圣地”。
一时间狂热者，投机者，盲从者向着土澳蜂拥而去，建设他们心中的圣地。只有极少数信徒注意到了人工智能的萌芽，选择留在人类世界，重新拥抱太空移民计划。
一个月疯狂的转移期结束后，土澳聚集了近三千万的信徒，虽然在他们眼前的是荒芜的土地，但是他们在来之前耗尽积蓄买来了众多的物资和工具，数千万劳动力将在这里打造他们的圣城，然后等待数十年后真神的降临。
一些为能极部队效力的媒体大肆宣传，借此怂恿了不少外面世界的人偷渡来到土澳。
对于人理来说，能极部队这群人是无药可救的，他们没时间关心这些信徒的死活，当务之急应该是尽全力发展航空技术，为人类的未来做准备。
在土澳的四周，隶属南盟区的岛屿上部署了严密的火力网，以此防止能极部队反咬一口，毕竟这群人手上那个有不少的武器，曾经救赎人类是他们的口号。能极部队的反应则是在不久后关闭了与外界的通讯，声称是防止外界渗透，影响信仰的纯洁性。
之后数十年土澳就像是被遗忘了一般，在它之外的世界科技飞速发展，直至完成移民计划离开地球之际，才想起来看他们最后一眼。
根据月球大部队离开前最后的卫星扫描，土澳这些年不仅没有科技进步，反而在向着农耕时代倒退。
然而此时的人类并没有空位也没有多余的爱心分享给他们了。
到这里，能极部队的介绍讲完了。
作为听众，陈尘感到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只觉一阵口干舌燥，端起圆台上的水杯一饮而尽后开口问道：“那个能极部队一直没有和人类世界有过联系？”
“除了好多年前的一次大骚动，几十年没见他们和外界接触了。”
对外界蓬勃的发展完全置之不理，两耳不闻窗外事，怕不是虔诚过头了！
“既然如此，他们也不太可能会来骚扰我们吧。看他们等待三足乌的决心很坚定嘛！”陈尘忍不住调侃道。
一旁沉默的小雪突然开口道：“尘，你知道能极部队的人最恨谁吗？”
能极部队最恨谁？那肯定是一号了，毕竟宇宙移民计划是一号提出来的。但说起来科技确实有一部分从自己这来,难道还有自己一份？
陈尘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道：“不会是我和一号吧？”
小雪摇了摇头更正道：“不只是尘，他们痛恨所有的知识传承者，他们认为是知识传承者窃取了神的知识和力量。而那些享受了知识所带来的便利的普通移民也是可恨的。”
小雪这么肯定地说想必是接触过那些人，甚至小雪可能被这些人攻击过，但是...
“既然知识传承者用的是神的知识，而他们又信仰神，那么接受这些知识不就等于接受神的恩惠吗，因此参加宇宙移民没什么问题吧？”
陈尘觉得自己这个逻辑满分，但下一刻小雪的回答让人大跌眼镜。
“他们认为，罪民需要得到神的宽恕才能获取知识，未赎罪便使用神的知识是不可饶恕的。”
还能这样？你说是就是吧！陈尘不禁为能极部队的思想所折服。
“这么说来，如果我和小雪的踪迹被能极部队发现，就很可能要被抓回去接受神的审判咯？”
对于这个问题，刘年给出了肯定答复，并表示如果被发现，遭遇袭击的可能是很大的。但是在提及是否会出现危险时，刘年的语气却显得十分轻松。
“能极部队封闭这么多年，其实算是越活越倒退，他们的武器装备面对我们的飞船存在着根本性的差距。就像弓箭手射的箭再远，也无法射穿一辆装甲车。不管是动力系统，操纵系统还是防御系统，双方都不处于一个时代。武器的代差几乎让我们立于不败之地，故安全方面不存在太大的问题。”
“说不定他们藏了很先进的武器呢，毕竟我们没有真正探索过土澳不是吗？”
“说的没错，所以要谨记一句话：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虽然我们的科技装备都领先，但是在面对他们时也不能放松警惕，否则难保阴沟里翻船。”
虽然刘年讲得头头是道，但是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挡不住，显然对脚下的飞船极有信心。
陈尘感受不到飞鳞号具体有多厉害，但看到刘年自信的微笑心里也踏实了许多。
这时，李默从控制台处起身，一路走到刘年的身旁坐了下来，探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低着头开始酝酿情绪。
“老刘啊...”
“你又怎么回事？”刘年一脸的警觉。
李默清了清嗓子道：“你看等会上浮如何？老是潜行周围景色不美，搞得大家心情也不美了。”
好家伙，我好不容易布置了这么久，现在你丫跑来跟我说上浮，巴不得把自己送到别人面前去啊？
“想都别...”
“欸，老刘，你先别急着拒绝！”李默连忙打断刘年的话，一脸的讨好，“老刘你想想，基地的研究员们都好久没到外面透过气了对吧？”
闻言刘年点了点头。确实，由于零号的复苏日期的接近，基地的警戒等级提高。工作人员离开基地的机会少之又少，近几个月几乎没看过外面的世界，倒是自己时常接受几个任务可以外出透透气。
“现在让飞船上浮，可以给研究员们欣赏欣赏海景，放松下心情。老刘你以前不是讲过吗，劳逸结合，这些教诲我可都记着呢！大家神经崩了这么久，上浮耍一会不过分吧？”
那我什么时候教过你向上司提要求的？刘年一脸的无奈，道：“劳逸结合也可以回宇航岛再...”
“老刘你这样讲就不厚道了！”李默再次打断施法，凑到刘年耳边低声说道，“宇航岛上模拟得再像，那能和现实比吗？碧海蓝天，谁不想去看看啊。如果觉得虚拟的可以解闷，老刘你也没必要借研究任务跑出去溜达吧？”
这家伙怎么知道的？李默的话就像魔鬼的低语，让刘年很是头疼，于是索性搬出杀手锏来。
“安全起见，还是忍忍吧，万一惊动了能极部队会很危险。”
安全，危险，这样的词汇搬出来，那娱乐活动统统都得让路。可惜李默同志并不吃这一套，反而用一种十分不屑的语气问道：“安全起见？呵呵，不会真的有人怕能极部队吧？”
刘年一时语塞，刚刚跟陈尘吹嘘新时代人类科技碾压能极部队，这时候说怕岂不是打自己的脸？要说不怕，那就之后没有什么合适的推辞了。
李默见状乘胜追击道：“再说了，你要真觉得危险干嘛不直接把你的飞船停在哨塔上方的水域？要咱们千里迢迢跑过去会和。”
这不是为了省燃料嘛，点火很消耗资源的好不好！
然而不待刘年开口，一旁的陈尘开口问道：“刘叔也有飞船？长什么样啊？”
“你还没见过吧，哈哈！我跟你说那就是只大王....呜呜呜！！！”
“上浮,全体上浮行了吧！你赶紧别说话了！”刘年捂着李默的嘴恨恨地说道，同时在心中更正对李默的评价，不是像魔鬼，她就是个魔鬼！



 遇袭

一片蔚蓝无垠的海洋上，海风微微吹拂，带着海水舞出朵朵欢乐轻快的浪花。万里无云的天空洒下明丽的阳光，落在大海上与慢舞的海浪碰出粼粼波光。乘着风儿，几只海鸟盘旋在空中，目光紧盯着下方悠哉游动的鱼群。
忽然，一只海鸟抓准时机，收起翅膀俯冲而下，钻入水中准确无误地叼住了一条小鱼。正待浮出水面饱餐一顿时，这只海鸟却又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慌忙向水面逃窜。
海鸟跃出水面时的速度相较捕食时有过之而无不及，原本口中叼着的小鱼早已不见踪影，但丢失了食物的海鸟却依然选择头也不回地向高空逃去。
像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要出现了。果不其然，一道巨大的黑影迅速在海面下浮现，黑影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晰，直至...
“哗啦——”
一条大鱼猛然跃出了海面，带出漫天的水花。
庞大的体型恐怕只有鲸鱼能够与之媲美，而其身上所闪动的幽光诉说着它并非血肉之躯，而是一只钢铁巨兽。整条“大鱼”长相奇特，最抢眼的是它胸侧附着的一对长长的鳍。
于高空之中抖落了身上的海水，“大鱼”似乎将在地球引力的作用下重新坠入水中，然而下一秒，胸侧长长的鱼鳍展开，化作了一对巨大的翅膀！这让“大鱼”在海面上乘着风滑翔了起来。
“唔呼！起飞咯！”
驾驶舱内的李默兴奋地大叫着，此时的她一手把着操纵杆，另一只手则亢奋地乱舞起来。一旁的飞鳞则专心致志地调控着飞行参数，以保障飞鳞号不至于一头栽到大海之中。
刘年望着控制台前嗨得不行的李默，只觉得自己又一次失策了。但此时透过舱壁欣赏着外界动人的海景，又觉得这个决定在可接受范围内。
“小尘啊，我们的运气不错，刚一离开海底就能看到碧海蓝天。你可知，我前段时间好几次接任务外出，看到的景象只有灰暗的天空，漫天的暴雨和咆哮的海面。”
刘年感叹了一番，却没有得到陈尘的回应，不禁有些疑惑。一转头却见陈尘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双手紧紧地把住身下的座椅，偶尔眼睛眯开一条缝，瞟一眼又立刻合上，同时脸上再添一分苍白。
“小尘你...”
刚刚还活蹦乱跳的怎么突然就蔫了？刘年看了看四周，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陈尘不会是恐高吧？
在飞鳞号即将跃出水面时，李默就叫嚣着要把舱壁透视度调到最大，让乘客享受最真实刺激的观景体验。因此原本纯白的舱壁包括脚底踩的地板都逐渐褪色化作透明的壁障，让人能看清外界的景色。
此时，众人正随着飞鳞号于高空中滑行。坐在靠椅上，抬头就能看到耀眼的太阳，而俯瞰则是一片碧波荡漾的海面。景色非常动人，但高度也确实很高，离海面有近二十米高。
恐高是旧时代人类常见的现象，那么陈尘应该也不例外。想通了这一点，刘年就准备上前安抚下陈尘，向他解释飞船舱壁只是透光但并没有消失。
然而刘年尚未靠近到身前，就听陈尘一声绝望的大喊。
“刘叔你别过来，别靠近我！要是被你碰一下，我怕会抓不稳椅子，这样的话我会掉下去的！”
刘年闻言一头的黑线，你这小子是觉得我要害你吗，这么不信任我。还有，没看见我就是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过来的吗？
然而不管刘年如何解释，只要一靠近，陈尘立马就摆出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最后无奈的刘年只得找李默商量将飞船透视度调回来。
为此李默还和刘年进行了一番讨价还价，最后为了照顾陈尘的感受，李默忍痛将飞船的下半部分调回了不可视状态，顺便惋惜了一番。
“没想到小尘同志竟然恐高，那我们岂不是少了许多乐趣。亏我还想让他也来体验下驾驶飞船的感觉，可惜，可惜啊！”
让现在的他驾驶飞船，你这是想要了他的命吧？刘年暗自腹诽。
陈尘并不知道有人正在帮他交涉，他的脑海中不断闪过飞鳞号跃出水面后的画面，那高度让他根本不敢再多看一眼。
“小尘尘，你不会是恐高吧？哇，你在发抖对不对！亏你还是个男孩子。”
这样无情的嘲讽一听就知道仰光，但陈尘却没有心思反驳，
“你看小雪都不害怕，快拿出勇气来，别让人看了传承者的笑话！”
小雪她不恐高吗？陈尘眼睛张开一条缝向着小雪瞄去，只见一袭白衣的小雪正靠在圆台上，一手托腮，一脸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
连小雪都不怕，那自己再这么畏畏缩缩像什么样子，陈尘在心中给自己打气，然后猛地睁开眼睛。
我做到了！我终于...咦？脚底下怎么变回原来的舱壁了。
陈尘打量了会脚底，不放心地又跺了跺，确定安全后才让自己的全身放松了下来。
这时候刘年也回到了星图旁坐下，看着一脸如释重负的陈尘打趣道：“小尘，现在我能靠近你了吧？”
陈尘听出刘年是在调侃自己刚刚的行为，不禁脸上一红。今天的行为也许会成为自己的黑料也说不定呢...
“零号传承者居然恐高，乘坐低空飞船被吓破胆。这样的糗事，该怎么让宇航岛移民们知道呢？”
哇，仰光你也太腹黑了吧，请务必手下留情！
“仰光！别欺负尘了。”小雪及时出面救场，望着陈尘柔声道，“尘，恐高现象是旧时代人类普遍存在的，没什么丢人的。更何况这是可以治疗的，所以不要理会某些人的疯言疯语。”
“小雪，你居然为了小尘尘怼我，姐姐好伤心啊~”
“田中小姐说的没错，关于小尘恐高的问题，我回宇航岛后马上找专人安排康复训练。”刘年在旁附和道。
对于恐高这种事，陈尘心中更偏向于认为这是一种本能，所以对于治好恐高这种事存疑。然而相比能不能治好，还有个更关键的问题。
“如果恐高治不好的话，还能驾驶宇宙飞船吗，据我所知太空中和大气中环境并不一样。”
恐高是因为离地面太远，但到了太空之中根本就看不到地面，那岂不是就不存在恐高这一说法了？所以就算恐高应该也不影响我开飞船吧？
然而陈尘的这个想法很快就遭到了打脸。
刘年说道：“驾驶宇宙飞船会遭遇到许多情况，其中就包括在遭遇故障时在星球上迫降，在此过程中可能需要弹出逃生舱。若是恐高的话，很容易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而且，”刘年犹豫了一会开口说道，“驾驶飞船的条件十分严苛，若是连恐高都克服不了，怕是很难考到飞船驾照。”
看来自己还是太年轻了，想得还不够周到啊。既然恐高会对宇宙飞行产生影响，那就一定要想办法克服才行。
“那康复训练的事就麻烦刘叔您了。”
“一点小事，客气什么。”
刘年笑呵呵地答应了下来，陈尘是他遇见过的最好交流的传承者，所以十分乐意为陈尘提供帮助。
飞鳞号在空中滑翔两公里后再次沉入海水中，并开始下潜。四周的海水被透明的壁障隔开，而阳光则被头顶的海水挡在了浅水处。四周又一次变得深沉而幽暗，沿途不时有鱼群被庞大的飞鳞号吓得四散逃开。
为什么又沉入了海底？陈尘下意识想到了鲸鱼跃出水面，飞鳞号也许是在积蓄动能，然后跃到足够的高度。果然没过多久，飞鳞号再次开始爬升，又一次飞快地跃出水面，继续空中滑行之旅。
“刘叔，你说过飞鳞号属于飞鱼Ⅱ型，也就是说这艘飞船是按着飞鱼的模子建成的，同时也具备飞鱼低空滑翔的功能，是这个意思吗？”
“没错，但单靠想象不行，最好还是看看飞鳞号的外部构造。”刘年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重新打开星图，很快定位到飞鳞号的位置，不断放大后将此时不断运动着的飞鳞号呈现在陈尘面前。
“你看，整艘飞船背部采用了蔚蓝色涂装，而船腹则采用银色涂装，飞船末端是不对称的叉状尾部，这样的外形完全是模拟自然界中的翱翔飞鱼。现在张开的两侧的巨翼则是仿造飞鱼长长的胸鳍建成的，同样是可收缩的。”
刘年在一旁解说，陈尘则仔细地观察着运动中的飞鳞号。果然，当飞鳞号再一次向海中潜去时，飞船两侧的刚翼收缩折叠，重新贴合在船身上。
“模仿的可真到位，但意义何在呢？在太空之中，这么大的翅膀应该毫无用武之地，”陈尘看着那巨大的钢翼一阵思索，突然笑了起来，“当个太阳能板应该还算凑活。”
闻言刘年也是一阵失笑，随后解释道：“飞鱼Ⅱ型设计之初就是为有浓密大气的液态星球准备的，说白了就是为地球这样的地方准备的，一到太空那表现可就泯然众人了。将胸鳍作为太阳能板可以收集能源，但和保养费用一对比就显得有些得不偿失。飞鳞号们想要大放异彩只能期待遇见下一个类地行星了。”
除了陈尘所乘坐的飞船，后方还跟随着数十艘由基地研究员们驾驶的同为飞鱼Ⅱ型的飞船。这一大群“飞鱼”在蔚蓝的海面上下不断穿梭，看起来快活无比。
陈尘望着星图上运动着的鱼群一阵出神。心中有些敬佩，是什么样的人设计出这些栩栩如生的飞船？同时又有些羡慕，什么时候自己也能设计出这样的飞船？
看着看着，突然几道细小的红点出现在星图的之中，向着“鱼群”缓缓飘来。
这是什么东西？陈尘虚着眼打量了会，看不出是什么，只好向一旁的刘年请教。
“小尘我教你个方法，以后如果在星图上看到什么不认识的东西，你可以戳一戳它。这样的话星图会自动排查数据库，对这个单位进行分析，进而给出一个参考答案。”说着，刘年伸手在那些红点上戳了一下，然后顺着显示的信息念到，“三叉戟Ⅲ飞雷三枚，民兵Ⅵ飞雷五枚，宇宙神...”
刘年没有再念下去，与陈尘两人面面相觑。现在的情况任谁都知道飞船是被锁定了，至于锁定的一方还能是谁？想必就是能极部队了。
一直沉默的小雪突然一声清喝：“坐稳了！”
二人被小雪突如其来的喊声吓的一激灵，连忙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下一刻，飞鳞温和的声音在驾驶舱内响起：“检测到在途战役武器！更正，检测到在途核打击!飞船将采取紧急规避。”
话音刚落，星图上显示一众“飞鱼”迅速收缩滑翔翼，向着大海深处俯冲而去。当那些红点落入海面时，飞船已经飞速潜至近千米的深度。
陈尘眼看着星图上的红点消失，却没有任何变化，心中正疑惑这一切是否太过雷声大雨点小了。忽地感到一片爆裂的光源在上方接连亮起，同时飞鳞号的上半部瞬间恢复不可视状态，将足以致人失明的强光以及剧烈的辐射挡在了外面。
飞鳞号继续向下潜去，但冲击波还是很快追了上来。一瞬间，飞鳞号被猛烈的冲击波撞得外壳凹陷下去，整艘飞船向着水下加速沉去。而置身其中的陈尘感觉像是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上了一般，若不是身下靠椅顽强的锁住了自己的身体，现在的自己怕是以及化作舱壁上的肉泥了。
但如此强大的冲击，自己的身体又是如何扛下来的呢？然而不及细想，又是一波更加强烈的冲击波传来，将陈尘一下冲了个七荤八素。噩梦并未轻易结束，只是一波接着一波，当这一切终于停下来时，陈尘早已昏了过去。
此时海面之上，数道亮到极致的光点代替太阳成为这片区域真正的光源。在爆炸的中心凭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随后数团棕红色的爆裂火焰升起，相互碰撞，翻滚，炸裂，然而在它们会和之前，一道更加巨大的白色水柱腾空而起，爆裂的烟云与水柱相融合化作翻卷的灰色蘑菇云。
遮天蔽日的蘑菇云挡住了阳光，让方圆千里的范围笼罩于灰暗之中。引爆点的中心，不管是空中的飞鸟还是水中的鱼群，都和海水一起，在一瞬间被气化。即使不在中心，只要位于引爆点千米以内的海洋生物，也会被紧随而至的冲击波震碎内脏，一命呜呼。
核弹爆发之处即为地狱。
以蘑菇云为中心，巨大的能量将数百米内的海水带入高空，掀起了足有四十米高的巨型海啸，疯狂地向着四周推移而去。比之更快的则是一道白色的冲击波，向着远处扩散而去。
千米之外，一只目睹了这一切的海鸟，凭借对危险的自然感知，迅速向着水面扑去。然而在它将要接触水面之时，一道冲击波飘然而至，将它打得粉碎。海鸟的尸骨连同下方的浪花一起被推向远方，背后则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



 困境

此时，海面以上笼罩在核武器的阴云之中。海面之下，浑浊的海水一路向下蔓延，直到两千米的深度时一切才再次平静下来。
深度近三千米的某处海床之上，飞鳞号正静静地潜伏在乱石之中。此时的飞鳞号船体扭曲，外壳散布着大片的凹痕，看上去早已没了初时的光鲜。好在船体并未出现裂缝，海水没能灌入其中。
舱室内一片漆黑，众人皆陷入昏迷状态，倒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在他们的身上都有一层淡淡的光膜笼罩着。
“启动飞船自检。”
飞鳞的粒子投影出现在驾驶舱中，即使舱内一片漆黑，但她的目光准确地在每个人身上扫过。
在下潜过程中，飞鳞果断打开了缓冲罩。这种缓冲罩本是为星际航行准备，但此时却保护众人的血肉之躯免于强大冲击波的摧残。
飞鳞没有出声，在确认众人没有生命危险后便开始调取自检参数，检查飞船的受损程度。
当飞鳞正勤勤恳恳工作时，一道声音突兀地响起。
“你有一个愚蠢的主人，因为她，传承者们陷入了不必要的危险之中。”
出声的是仰光，往日慵懒魅惑的语调此时已不见踪影，只剩下深入骨髓的冰冷。
“你们的行为不可饶恕，而你们，尤其是你的主人将接受审判。”
飞鳞忙碌的手停了下来，良久过后才开口道：“我会一力承担，现在的一切后果皆出自我的纵容。”
“呵呵..”仰光冷笑道，“就算你想替她脱罪，但她驾驶飞船的事实却无法改变。”
“她会没事的。”
飞鳞轻声回道：“我刚刚修改了飞行日志，所以已经不存在能够指控李默的线索。而造成这一切的则是一个叛变的智能，她叫飞鳞。”
说完，飞鳞转过身来，朝着小雪所在的位置跪拜了下来。
“我知道您可以回溯这一切，但恳求您能放过李默。即使代价是销毁我也没有关系。”
......
“为什么？”
“李默是我的主宰，为了她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甚至...”
“不惜违背智能定律。”仰光接口道，接着又是一阵沉默，许久后闷声开口，“下不为例。”
飞鳞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伏在地上。
许久过后。
“咳，咳”
整个舱室之中刘年最先有了反应，喘出几口闷气后，意识逐渐恢复过来。
感应到刘年的苏醒，飞鳞静悄悄地站了以来，仿佛刚才无事发生。
刘年环顾了四周，很快注意到了包围着身体的光膜，松了口气。
“飞鳞，报告下飞船受损状况。”
“是，系统显示：受冲击波和强辐射影响，飞船外部涂层磨损65%，结构稳定性下降34%，正在释放虾蛄进行抢修。动力系统出现故障，问题原因排查中。无线通讯受阻，正在连接量子通讯频道。”
刘年点了点头，伸手抓住光膜轻轻一扯，光膜便像被戳破的泡泡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刘年沿着着舱壁一路摸索着来到驾驶舱的末端，随后命令道“飞鳞，打开功能舱。”
“呼”的一声轻响，连接后方的舱门打开，露出了内部的空间。中间是通道，过道两侧是两堵高高的储物柜，再往前则又是新的舱门。
扶着储物柜沉默了一阵后，刘年蹲下身来，打开了左侧储物柜最下层，从中摸出一面小小的圆盘。
RIS助眠器，这是一种助眠设备，通过波动促进精神细胞产生促进睡眠的物质。但是，如果反过来使用，则会释放一种声波，激发神经系统的活性，促使人从睡梦中苏醒。
根据传言，逆用RIS助眠器不仅能打破睡眠状态，只要功率够大，即使是昏迷的人也有把握强行唤醒。
希望传言能管用吧...
刘年将圆盘一侧朝着逆时针一口气扭到底，随后轻轻一按，便有一道无形的声波在整个驾驶舱内蔓延开来。
“嗯...”“呃...”“...”
数道无意识的呢喃声响起，其余三人从昏迷之中渐渐苏醒了过来。
陈尘揉了揉自己的头，只觉一阵头昏脑胀。
实在是太倒霉了，一天苏醒了两次，两次体验都那么差。
现在又在哪？
陈尘奋力地挣开眼睛，却发现四周一片黑暗。不知是不是眼中出现了幻觉，身体外竟罩着层淡淡的光膜，伸手一摸还会微微弹动，犹如果冻一般。
弹着弹着，陈尘突然想起自己还在遇袭的飞鳞号中，连忙低声问道：“小雪，小雪！你在哪里？”
“放心吧，小尘尘，小雪没事。醒来知道先找小雪，算你还有点良心。”
这声音在提道“先”字时语气明显加重了，显然弹光膜的事被人发现了...好消息是，仰光一如既往地有闲心打趣自己，想必现在情况不会太糟糕。
脚步声在身后响起，随后刘年的声音传来。
“小尘，把身前的缓冲罩撕开，我这有两颗稳压药给你们。”
陈尘照着刘年的话做，随后惊奇地发现眼前的缓冲罩在裂开的一瞬间化作光点消失不见。
很快两粒小药球被塞到了陈尘手中。
“我现在去看看李默。”
脚步声又向着控制仓移去。
很快...
“啊，非礼啊！”
“...李默你再乱叫这颗稳压药就别吃了。”
“原来是老刘啊，真是的，多大人了还搞偷袭。唉别走，我吃我吃，怎么这么开不起玩笑啊，你这人。”
陈尘习惯了这二人的斗嘴，只当没听见，此时选择向着记忆中小雪坐着的位置挪去。
一边挪动一边轻声呼唤着。
“小雪，小雪,小...”
还没喊出第三声，陈尘就感到自己的手臂被一双柔嫩的小手拉住。
陈尘有些羞赧，将其中一颗稳压药放在小雪手中后就要回到自己位置，却发现手抽不回来了。小雪并没有出声，但陈尘能透过手臂感受到小雪的身躯在轻微地颤抖。
小雪毕竟只是个小女孩，刚刚经历了强大的冲击，醒来却发现四周一片黑暗，会害怕才是正常的。
想到这陈尘牵起小雪的手，安静地坐在星台边上。
四下一片漆黑，船舱外还不时传来“噔噔”，“咚咚”的闷响，显然有什么东西在飞船表面爬行着。断断续续传来的声音惹得陈尘一阵胡思乱想，寒毛竖起。
能极部队的人不会已经摸上来了吧？
陈尘忍不住压着嗓子问道：“刘叔，外面的是什么？”
“你说外面当当作响的东西吗？那是一种小型机器人，代号虾蛄，本职是采集矿石，但同时也可检测和修复飞船。”
身旁再次传来刘年的脚步声，同时还有几句言简意赅的解释。
“小尘你们不用太担心，我们正在用量子通讯联络其他研究员，人齐了之后，我们就再次出发，一路潜行到目的地。”
刘年沉默了一会说道：“这次我的责任很大，没有做出正确的决策，放纵了手下的人，事后我会向审查系统自检。”
陈尘正要说什么，飞鳞的声音传来：“全员连线成功，可以进行下一步指示。”
“静默状态前行。”刘年对着通讯频道作出指示。
飞鳞号再次启动，向着南方的目标地点缓慢前进。
一片漆黑，环境有很沉闷，李默忍不住开口道：“一直没有动静，对方会不会在前面静默埋伏我们？。”
刘年单手杵着下巴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道：“埋伏肯定会有的，舍得拿核弹袭击我们，想必是准备下血本留住我们了。飞鳞，释放探测器。”
“明白，释放探测器。”
“月球那帮人不是说能极部队已经倒退回农业水平了吗！这假情报差点害死我们，哪个农业国能掏出核武器啊？这件事结束一定要去审查系统举报他们！”
闻言，众人无奈的视线汇聚向驾驶舱的前端。
额，严格来说该举报的应该是你李默才对...
一段尴尬的沉默过后，飞鳞的声音传来：“根据探测器反馈的消息，前方五海里处有（水）雷狙击阵列。”
“能规避吗？”
“前方的S雷在感应到探测器磁场的瞬间就引爆了。”
言外之意是，众人还是低估了能极部队的装备。此时探测器的位置已经暴露，那么这附近很快就会成为重点搜查区域。
飞鳞又补充道：“探测到三十海里外有水下舰艇在向我们靠拢...探测到在途（鱼）雷打击。”
看来方位已经暴露无遗，再不跑只会被人瓮中捉鳖了。
众人脸色都有些沉重，刘年揉了揉太阳穴，深吸了一口气。
“向哪个方向突围更有把握？”
“成功率分析中...系统量化分析结果显示：继续前进69.99%，下潜突围46.72%，上浮突围98.66%”
98.66%？陈尘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刚刚气氛有些沉重，还以为得来场生离死别了，结果你说有九成九的可能逃脱...
听完飞鳞的分析后，刘年直接开口命令道：“回收虾蛄，探测器就让它自生自灭。飞鳞接下来由你指挥，飞船上浮后，向棱皮Ⅰ方向全速前进。”
“是。”飞鳞领命后迅速化作光粒融入控制台中，随后飞鳞号推进器全速启动，迅速向着海面爬升，其他的“飞鱼”则紧随其后。



 舞者

万米高空之上，四架飞机正在以箭队队形飞行。
这支小队的配置是一架预警机和三架战斗机。
预警机是能极部队现役装备中最先进的黄喙-LK级预警机，其背后所搭载的雷达搜索半径达600公里，能够同时指挥五个飞行中队进行作战。一旁拱卫着的则是闪电40战斗机，具有隐身功能，并搭载了多种飞雷。（敏感词原因，以下用飞雷替换Dao弹）
能极部队航空军战时指挥部接到了一个紧急作战任务，代号为“窃贼”。任务内容是消灭被雷达探测到的罪域飞船，这些飞船极有可能载有窃走真神知识的窃贼。故命航空军，飞雷部队，海军共同出击，代替真神给予他们惩罚。
为了完成这个任务，航空军紧急升空了下属六个飞行中队，可谓是倾巢而出，遮天蔽日的战机向着目标呼啸而去。
此次行动的指挥所被选定在这架代号005的黄喙-LK级预警机上。透过预警机外壳向内看，飞机前端舱内大片空间被台式仪器占据，每台仪器前都有一个头带耳机身穿军服的人在操作，汇报声不断传来。
此时一个身着浅褐色军装的人在数名军官的簇拥下走了进来，扫了眼热火朝天的指挥室，开口道：“那些家伙死了没？”
来人是能极部队航空军司令，大将麦克。而他正是此次“窃贼”行动的总指挥。
听到麦克提问，一旁的参谋立马恭敬地汇报道：“报告将军，这群窃贼有些小聪明，通过潜入海底躲过了饱和式核打击，此次核打击造成的伤害较为有限。根据海下声纳的反馈，此时窃贼正在向海面运动，应该是想利用低空飞行逃窜。”
“呵呵，一次用了近十发洲际**却没什么收获，戴维估计得心疼死吧！”麦克满脸的嘲弄，丝毫没有对敌方飞船在核打击中生存下来这件事感到惊讶，反而嘲笑起自己的同僚。
“但是那个蠢货也算是帮了我一点小忙，至少现在知道硬来是不行的。”麦克自语了几句，偏过头问道：“我们的磁捕网准备了多少？”
“报告将军，磁捕网总计两百张，都已装备完成。”
两百张捕获一艘飞船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麦克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指了指机舱内忙碌的操作员说道：“让小羊们把耳机摘了，我要训话。”
身旁的参谋们立马上前将他们的耳机摘下，导致这些正忙于跟踪飞船和指挥作战飞机的操作员们一脸茫然。
这时候麦克清了清嗓子，庄重地开口道：“我们能极信徒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能极教派存在的理由是什么？在场的信徒们心知肚明，但无一人开口，只是静静地注视着麦克。
麦克酝酿了下感情后，出声激昂。
“我们的存在就是为了侍奉全能的真神！但居然有人胆敢窃取独属于真神的知识。而此时他们就在不过五百公里外。我们该怎么做？”
“抓住他们！杀死他们！”
机舱内一下子爆发出激烈的呼喊声，一众操作员的神情此时化作了狂热和虔诚。
麦克双手虚压，让现场安静了下来，随后说道：“这些窃贼必须得到惩罚，但不应该由我们来实施。让他们身首异处就能洗清他们的罪过吗？不！我们要将他们抓到神殿，让他们跪在那里忏悔，这才是仁慈的真神想看到的！”
为什么不杀死那些罪大恶极的人？操作员间产生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这时麦克身旁的一位参谋上前大声呵斥道：“麦克将军通过忏悔获得了神的知识，这让将军与神的距离更近，更能从中聆听真神的教诲。此次行动要我们捕捉那些罪人，这不仅是将军的决定，更是有真神的授意，难道你们也要背叛教派吗？”
这个叫做福克斯的参谋一番话将在场的操作员震住了，很快操作员们再次恢复了狂热的状态，大喊着要将窃贼抓到神殿忏悔。有些人则直接拜倒在地祈求真神原谅自己刚刚不够坚定的信念。
麦克赞许地看了福克斯一眼，随后又安慰了几句让操作员们重新投入战斗状态。
看着斗志昂扬的操作员们，麦克对着福克斯轻声吩咐道：“别让这群蠢货把人杀了，我要活的。”
说完后，这个空军大将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别人将传承者们当作罪人，但麦克对于他们的价值可是清楚的很。
眼看麦克离去，福克斯的同僚们也连忙跟了上去。适才福克斯的一番表现显然得到了将军的欣赏，若是他们再不好好表现，晋升的机会就要被福克斯抢走了。
麦克和同僚们向着后方休息室行去，而受到赏识和嫉妒的主角福克斯则是望着他们的背影，冷冷一笑。
“不自量力。”
——————
太平洋某海域上。
“哗——”
飞鳞号再一次跃出了水面，直直升上数十米的高空。此时的飞鳞号船体略显丑陋，布满了坑坑洼洼，看不到曾经的光鲜亮丽。但好在推进器没有彻底瘫痪，能够带着陈尘等人继续逃亡。
输入指令：打开滑翔翼
飞鳞号的钢翼迅速展开，尽管此时的钢翼上出现了细小而密集的孔洞，但依然坚挺地托举着飞鳞号进入滑翔状态。
借助风力滑翔相较于水中运动速度有了显著提升，然而这依然不足矣脱离能极部队的追捕。
输入指令：侧翼固化，开启缓冲罩
输入指令：更换发动机组，启动裂变冲压式喷气发动机
一声沉稳的嗡鸣后，飞鳞号的尾鳍处数道蓝焰喷射而出，同时尾部一圈气体激波乍现，随后速度被很快提升到了一个新的层次。
待飞船速度稳定后，飞鳞的投影再次出现了在舱体中。
“鉴于滑翔翼受损，时速无法继续提升，当前时速稳定为6马赫。”
时速6马赫...
刘年闻言眉头紧皱，李默则是不悦地撇了撇嘴，只有陈尘一脸不可思议地惊叹出声。
“这飞船被核弹炸过还能达到6马赫的速度？”
沉睡前的陈尘接受过几年义务教育，所以明白马赫这个概念。马赫数一代表一倍声速，也就是说此时飞船一秒便能飞跃近两千米！凭借这样的速度想必可以轻松突围了吧！
李默看着兴奋的陈尘忍不住扶了扶额，露出一副担心的表情，满脸的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一直沉默的小雪开口提醒道：“尘，虽然6马赫的速度很快，但是还有比这更快的东西存在。”
“啊...还有啥？”陈尘下意识问道。
“许多飞雷的速度都能抵近6马赫，如果是超音速飞雷的话更能轻易突破8马赫。这些都是能够威胁到我们的东西。”
听到小雪的解释，陈尘的笑容变得僵硬起来。
“你忘了我们之前被什么袭击了吗？”李默适时站出来补刀，“那玩意叫洲际飞雷，速度妥妥的20马赫。”
“小尘尘啊，你的补课计划看来得快点提上日程，再这样下去传承者的脸都要被你丢完了。”
“小尘你不用担心，虽然你的知识储备有限，但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回宇航岛补补课就还有救。”
连刘叔你也要补一刀吗？感情这里面就我一个人不知道，亏我还开心了好一会...
“别说了别说了，我回去一定好好学习！”陈尘此时苦着张脸求饶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刘年呵呵笑道：“这个就得问飞鳞了，我已将指挥权全权授予她，而且我对她可是信心十足的。”
被点名的飞鳞开口道：“时速差距过大，故考虑高速机动与干扰模组结合使用。”
这次陈尘没有开口，选择做一个安静观察的乖宝宝。
输入指令：解锁驾驶舱浮动
“各位乘客们请在位置上坐好，一分钟后将会有密集的飞雷来袭。届时飞鳞号会启动高速机动，诸位切记不要破坏身上的缓冲罩。”
飞鳞在叮嘱了一番后便再次消失在控制台中，而在场的人都老老实实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着飞雷的来临。
驾驶舱内又一次恢复了沉寂，陈尘却有些心痒痒，很想见识下人工智能是如何化解飞雷危机的，但是刚出过糗，陈尘实在是没有开口的胆量。而且刘年和小雪的神情都显得有些严肃，这个时候提出要求会被批不合时宜的吧？
正当陈尘纠结之时，身旁的星台突然亮起，射出的数道光束交织在一起呈现出外界的画面——数十条巨型“飞鱼”滑翔的惊人景象。
“接下来请各位欣赏，由诸位智能带来的规避之舞。”
飞鳞温柔的语气让人感觉她似乎真的成了一名舞者，此刻就像是舞蹈开始前对着观众优雅地行礼。
飞鳞，你真是太懂了！我都怀疑你是不是会读心术了。
陈尘在心中将飞鳞狠狠地夸奖了一番后，再瞟向刘年与小雪时，却见二人也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星图上呈现的画面。
嘿嘿，看来好奇的不止是我一人！
一分钟实在太短，陈尘不禁在心中默数起来。
三,二，一...咦，怎么还没来？
陈尘忍不住有些疑惑，然而念头刚起，星图上的视角被迅速拉高。陈尘一阵激动，要来了！在“飞鱼”们后方的高空...
......
“怎么什么也没有，连声音也听不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陈尘的话音未落便被飞船超大幅度的爬升吓得走了型。



 起舞

一发子弹的速度约为一千米每秒，这样的速度对于人来说是无法用肉眼捕捉到的。至于飞行速度近10马赫的飞雷，你甚至无法听到它的声音，这样的存在往往是在你注意到它的那一刻，便已经到达了你的面前。
对于人类来说，这已经超出了躲避的范畴。翻译成通俗的语句就是当一发子弹或者飞雷射向你时，等死吧。
但是飞雷再快也快不过电磁波，飞鳞号的雷达发射的是电磁波，并可以在接收到反馈的微波信号后瞬间完成了对敌方飞雷状态的分析，之后借助智能搭载的机动模块选择出当前最合适的动作。
发现袭来的飞雷只需要短短几微秒，即在飞鳞号计算出飞雷末端轨迹时，飞雷也不过飞行了几毫米罢了，那么在这之后飞鳞号就有充足的时间来选择最合适的姿态进行规避。
若是由人进行操纵，即使雷达发现的再快，也无法弥补人从做出决定到实施具体操作所浪费的时间，因此最理想的情况便成了由智能全权操控。
就是因为智能的判断远快于普通人，于是就有了陈尘甚至都还没有发现飞雷，飞鳞号便已经进行规避操作的情况。
时间回到一分钟前。
飞鳞号在发现第一枚飞雷时，便已经决定了即将采取的机动动作——溅射机动。这一指令通过量子网络传达给了所有操纵飞船的智能。
输入指令：背鳍粒子推进器全功率喷射
在接到协调指令后，所有飞鱼Ⅱ型飞船开始同步动作起来。飞船背部的喷射口猛地窜出一道粗壮的蓝焰，迅速将飞船的尾部压低。
飞船的头部拉起，仰角迅速增加。毫无疑问此时飞船受到的空气阻力将成倍数增加，两旁的钢化翼更是摇摇欲坠，飞船的飞行速度开始急剧降低。因为靠近海面，巨大的气流变化吹起了大量的激流。
仅一瞬之间，飞船的速度便从6马赫降至不足2马赫，然而此时飞雷已抵近一公里范围内，眼看就要被命中了。
输入指令：发动机超负荷运作
只见即将被命中的“飞鱼”们猛然一个加速，向着斜上方窜了出去。而错失目标的飞雷却来不及转向，只能擦着飞船的尾焰，直直地落入海中，炸出一道高高的水柱。
从轨迹来看，飞雷就像斜射入水面的水滴，而“飞鱼”则是从水面上飞溅而出的四散水珠，这一系列的极限动作完美阐述了溅射机动的含义。
爬升至半空的飞船一个急转向又回到贴近水面的位置，仿佛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飞船舱内，陈尘正一脸懵圈地坐在位置上，对他来说一切发生的太快。
方才自己正坐在位置上等待飞雷的到来，忽地整个驾驶舱就立了起来，随后又是一段急速的爬升，最后舱壁一阵旋转，飞船再次恢复平稳。然而整个过程中自己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变了调的怪叫。
“刚刚是躲过去了？”陈尘有些不确定。
“是躲过去了吧...”刘年也不敢肯定。
“躲过去了。”小雪的语气平淡，仿佛亲眼所见一般，随后似是注意到了二人惊奇的目光，补充道：“仰光慢放给我看过了。”
对啊！可以让智能慢放给自己。
“白鳍，把刚才的画面慢放给我看下。”得到提示的刘年也唤出了自己的智能。
很快刘年的赞叹声传来，显然是被“飞鱼”们灵巧的机动所折服。
嘶——
无形之中又被别人秀了一脸。陈尘有些郁闷，什么时候才能拥有自己的智能？
“白鳍，这套动作叫什么？溅射机动？这名字好啊，刚刚的情况确实当得起这个名字。”刘年毫不吝惜自己的夸奖，正观摩着，突然想到陈尘没有自己的智能，于是试探着问道：“小尘，你还没有自己的智能，你要感兴趣的话我让白鳍放给你看看？”
我知道我没有啦！你不用再提醒我一遍！
“无妨，其实我不是特别感兴趣啦。”陈尘一脸的无所谓，“大家能平安到达目的地就好。”
尽管心里真正的想法是想看，非常想看。但出于某种独属于男孩子的奇怪的自尊心，陈尘还是倔强地拒绝了刘年的好意。
“小尘没想到你一直在关心大家的安危。刘叔活了半辈子，在这种关键时刻反而理不清轻重了，真是惭愧啊！果然小尘你作为零号传承者确实有过人之处，能做到临危不乱，以大局为重。我刘年受教了！”刘年不仅没识破陈尘干瘪的借口，反而一副肃然起敬的模样。
？？？
好像被误解了？也对，刘年毕竟是个搞研究的技术人员，为人处事从不搞那些弯弯绕绕的，对于自己的违心之语刘年显然是信以为真了。
陈尘很想说自己格局没那么高，但又怕解释起来越描越偏。转念一想，反正被人夸这种事双方都没有损失，那便随他去吧。
此时唯有小雪看清了眼前的情况，听着两人不在一个频道的对话，忍不住捂着小嘴轻笑起来。
船舱内一片安详，但在船舱之外，能极部队的追杀可才刚刚开始。
方才的袭击仅仅是个开始，躲过了第一枚，很快第二枚，第三枚接踵而来。
很快铺天盖地的飞雷从高空袭来，单是飞鳞号一艘飞船就被8枚飞雷同时锁定。这架势，大有不将这些飞船尽数击毁就决不罢休的意味。
然而飞鳞号依旧浑不在意地于海面上轻飘慢舞，时而舞出一套库尔比特大回旋，时而贴着海面转起螺旋。每一发飞雷似乎都是带着必中的决心，结果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之交臂，差之毫厘。
时不时还有贴着海面或是从海面下袭来的飞雷，然而数量再多也没法无法伤及这些飞船一丝一毫，海面上不时爆出的烈焰与水柱只能不甘地化作这场规避之舞的背景板。
——————
“福克斯参谋，根据前线的汇报，敌方飞行器灵活度极高，能进行大量我们无法模仿的机动动作，这导致我方百枚飞雷齐射结果无一命中！”
005号预警机中，一名操作员正满脸不可思议地做着汇报。
这次作战的飞雷附带了各式制导系统，躲过一两次尚能归结为系统误差，但是六个飞行中队一轮齐射，竟无一发命中！刚开始不少人以为这样的打击力度是火箭打苍蝇——小题大做，没想到现实这么快就给了质疑的人几巴掌。
但是这样的结果并不会让这些信徒气馁，相反，在他们眼中，单是从真神那窃取的科技就已经如此强大，若是未来得到了神的宽恕，自己岂不是也可以获得比这更强的知识？眼前这名操作员像大多数信徒一样陷入到幻想之中无法自拔，在他的眼中可以看到熊熊燃烧的斗志。
福克斯注意到了操作员的异常，但只是隐晦地摇了摇头，表面上依旧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向海莉歌中队长发送新的指令，让她使用新研制的激光武器驱赶敌机，并在适当时机发射磁捕网。对了，提醒她磁捕网数量有限，要谨慎使用！”
“明白！”
——————
万米高空之上，隐藏着一个中队的战斗机，正是海莉歌手下的飞行中队。
“时间不多了，指挥部怎么说？”海莉歌对着通讯频道问道，语气有些不耐烦，“若是不舍得用那些武器，就告诉我们趁早返航。”
此时，这个能极部队航空军的飞行中队长并没有穿着标准的空军制服，反而穿着一身白色的机械全身甲，让人看不出她的真实容貌。
对于中队长不耐烦的语气，负责通讯的战士肖恩是一脸的无奈，但却不敢得罪这尊大神，只得小心翼翼地说道。
“队长，您请稍安勿躁，相信指挥部那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稍安勿躁？急吼吼地让我驾驶飞机出战的是谁？强行打断我祈祷的是谁？现在让我在这里待命，真当我海莉歌是小猫小狗随意使唤是吧？不就是抓一群小贼吗，让我直接去突突了他们！”
打断你祈祷的是战时指挥部，让你出战的还是指挥部，我就是个传信的小兵，你拿我撒什么气...
然而尽管肖恩士心中一阵抓狂，却只是赔着笑，不敢出声辩驳。
这位海莉歌中队长不仅是能级航空军中的王牌飞行员，更是能极部队近身搏斗项目的冠军，全军冠军...
在天上驾驶技术比不过，在地上打架打不过，没人会想不开去触她的霉头。当然了，有人会说打架斗殴是要被军法处置的，但这种话对她来说只能算句笑话。人家可是有一个担任教派祭司的老爹，要说打架斗殴，当初她揍了教皇的儿子最后不也被保下来了吗？
种种因素导致海莉歌在整个能极部队，乃至整个能极教国无人敢惹，无人敢接近。至于向着上级大吼大叫，作战时不按规定着装这种事那都算小意思了。
而且鉴于海莉歌恶劣的性格，指挥部没有和她设立直接的通讯，而是在她的中队里另设了一个联络员，因此就有了肖恩这个倒霉蛋。
“队长，不久前收到消息说敌机竟然在饱和式核打击下生存了下来，我们还能击落他们吗？”肖恩很清楚海莉歌已经收到了消息，但还是选择装糊涂。说这种话就是想暗戳戳讽刺下海莉歌，连核弹都奈何不了的对手，你说突突就突突了？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呵呵，口径再大，当量再大又如何。”海莉歌的声音中透出轻蔑，“差的是头脑，是科技！如果不明白这点，就是再来几轮齐射，也一发都别想命中。”
开玩笑吧，一发不中？六个中队一轮齐射可是足足一百枚制导飞雷。肖恩不以为然，只道是队长又开始夸夸其谈了。
“滴——”
“这里是005号，这里是005号，现在传达...”
指挥部的指令来了！肖恩连忙屏气凝神听取新的作战指令，然而却越听越惊心。没想到第一轮齐射竟真的毫无收获，海莉歌队长说中了！
“队..队长”肖恩本要向海莉歌传达指令，现在却有些结巴了。
“是指挥部让我们出动对吧？”
“嗯...”
“让下面的人检查下激光发射器和改装飞雷的状态，三十秒后出发。”
“......”
“怎么？有什么问题？”
“是，是！”
通讯员肖恩匆忙挂断了和海莉歌的通讯，这让机舱中再次恢复了安静。海莉歌静静地望着机舱中荧幕，上面映射着飞鱼Ⅱ型飞船运动的画面。
“呵呵，喜欢跳舞是吧？”海莉歌的声音透过面甲传出，带着一股冰冷的质感，“那想必不会介意多几个舞伴吧！”



 新的舞台

100°31′E, 13°45′N（原T国境内）
平静的海面上，一支庞大的舰队正在此处待命。这支舰队隶属于能极海军第一舰队，指挥官是能极三大将之一的海军大将威尔森，此行舰队的任务是拦截途径此处的敌方飞船。
在这支舰队的旗舰——自由级指挥舰上，海军司令威尔森正在监督舰队布置封锁线。通过电子指挥屏幕可以看到，除却已经就位的各型战斗舰艇，在两公里外还有数支布雷船编队正在加紧时间作业。
“布雷船已经拉取了四条共二十公里的弧形浮雷封锁线，”一旁的参谋杰弗里汇报道，“可对浅海，海面及低空单位造成打击。此外水面舰艇构成的防线也可以形成密集的火力覆盖，火力网覆盖面积达1000平方公里。”
参谋汇报完后将图像导在指挥屏上，可以看到一条又长又直的红线贯穿整个屏幕，在红线上垂直地布置着两道绿色直线，以及四道绿色的弧线。
红线表示敌机的飞行路线，而绿线则是能极部队布置的阻击阵地。
敌机真的会像穿糖葫芦一般通过我们的阵线吗？杰弗里有些犹豫，虽然指挥部再三强调，敌机必然不会改变行动轨迹。但是...只需稍稍偏离几公里就能让这几道辛苦布置的防线作废，为什么还要强行冒风险，这让人难以理解。
“威尔森将军...”杰弗里还是开口了，但是语气中带着试探。
“你有什么问题吗？”威尔森放下了手中的电子望远镜，脸上带着儒雅绅士的笑容，转过身来看着自己的参谋。
受到威尔森笑容的感染，杰弗里壮着胆子将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
“尊敬的将军，虽然我们收到情报敌机会经过我们所在的海域，但是我们是不是应当考虑下敌机改变飞行轨迹的情况。当然，我不是怀疑指挥部的情报有误，我只是觉得应该小心为上，毕竟我们要抓的是一群狡猾的窃贼。”
威尔森显然对这个问题并不意外，他拍了拍参谋的肩膀说道：“杰弗里，你的提议很好，但你要清楚一件事，这帮窃贼的傲慢超乎你的想象。”
威尔森一手指向舰桥的窗外，向外看去，数量庞大的战舰漂浮在海面上，景象蔚为壮观。战舰上粗壮的炮口，密集的飞雷发射井无一不在炫耀着强大的武力。整支舰队看上去威风凛凛，然而威尔森却自嘲地笑了笑，道：“我们有很多军舰和飞雷，但对于他们来说，我们的武器与烧火棍没什么差别。你会被一群手拿烧火棍的野蛮人吓得掉头就跑吗？”
威尔森的比喻很贴切，但是杰弗里听了有些难以接受。
“我们的军舰真的这么不堪吗？”
“不，我们很好，只是时代不同了，这次对手使用的可是真神遗留的知识，两者没有可比性。”
“这些知识本该是属于我们的，但却被这群窃贼用来耀武扬威！”杰弗里恶狠狠地说着，随后又有些泄气道，“凭我们的科技水平，如何与真神的遗产对抗，看来注定是留不住这群人了。”
“呵呵，还没到放弃的时候。除了真神本身以外，没有什么是无敌的。虽然他们使用的飞船很先进，但也存在致命的弱点，只要把握住机会，就能一举击落他们。”威尔森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飞船有缺陷？莫非我们在那群罪人中有特殊的...”杰弗里下意识说道，兀然意识到什么，连忙闭上了嘴。不该问的别问，能极部队的高层既然清楚敌方飞船的缺陷，显然已经得到了相关的参数。依照这些秘密情报，必然能设计出一个完美的伏击圈。而这一切的消息，下面的作战人员包括自己这些参谋在内都不知情，想必上层也是怕消息败露，打草惊蛇。这样看来，知道的人也许只有教皇和几位将军吧？那么自己可不能再多嘴下去了。
威尔森扫了眼一旁噤若寒蝉的杰弗里，对这个懂得察言观色的参谋很是满意。
“不存在什么内应，这一切都是教皇从真神那得到的启发，知道了吗？”威尔森此时的话不是在向杰弗里解释，而是要让他记住这句话。
“是，这是真神在指引我们道路。”杰弗里乖巧地应下，然后站回一旁待命。
数公里外，布雷船编队即将完成最后的工作。这种专为布雷而生的船，在其舰船尾部有数支炮管，每隔一百米便发射一轮。发射出的炮弹会于半空中炸开，从弹体中射出数量庞大的浮雷，最终这些浮雷散落在水中。此时俯瞰这片海域，画面上基本被布满了浮雷，就等待敌机的光临了。
滴滴滴...
舰桥内的通讯台传来提示音，杰弗里一个箭步上前接通了通讯。
“这里是自由级指挥舰。”
“这里是第一飞行中队，请求向海军司令威尔森将军通讯。”
闻言杰弗里眉头一皱，只是一个中队的通讯员，怎么敢直接要求向海军司令对话？平时学习的条令规定都忘了吗？
“我是海军参谋部参谋杰弗里，有什么请示可以直接向我反映。”杰弗里语气有些重，显然不是很喜欢这种藐视军纪，越级报告的事情。
对面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杰弗里暗哼一声，现在的士兵真的是没大没小，今天得给他点教训才行。
另一头，通讯员肖恩浑身冷汗。果然，刚刚中队长让自己去联系海军司令时就应该想办法推脱才是，这次越级报告，自己肯定要受处分了。
“如何，威尔森那伪君子的通讯接上没？”海莉歌的声音在肖恩耳边响起。
伪君子...中队长你是真敢说，你想骂人别把我的小命搭上啊！
“中队长，我突然想起来没有紧急情况不可越级上报，你看...”肖恩的声音有些颤抖，除此之外握着飞机操纵杆的手也布满了冷汗。只希望这位中队长放过自己，别再语出惊人了。
“行了行了，你把我的通讯连上，瞧把你吓的。”
海莉歌满不在乎的声音却让肖恩如获大赦，连忙将海莉歌的通讯连了上去，同时将自己的通讯退了下来。不用夹在高级参谋和中队长之间，世界真是太美好了，肖恩望着机舱外的万里晴空，几乎要泪流满面。
“这里是...”
“不管你是谁，像你这种目无军纪的人都准备好受罚吧！至于打报告，还不如先想想检讨该怎么写！”
海莉歌连上通讯后刚要报上姓名，就被对面的杰弗里劈头盖脸一顿骂。好久没遇见过敢于顶撞自己的人了，海莉歌反而饶有兴趣地听了起来，反正敌方飞船进入伏击圈还要好一会，就当是消磨时间。
杰弗里将纪律条令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又着重批评了对方轻佻的态度后才渐渐熄火。
“念你是初犯，就不向航空军的参谋部反映了，希望你引以为戒，明白了吗？”杰弗里觉得今天的自己很是大度，居然没有追究这个士兵的责任。
“嗯，明白了，现在给我接通威尔森，就说海莉歌找他。”
“还想着找威尔森将军，刚刚的话当成耳边风了吗！等等，您是海莉歌中队长？”气势汹汹的杰弗里一下傻了眼，冷汗直冒。
怎么是这个煞星？
“啊哈哈...原来是海莉歌中队长啊。您找威尔森将军是吗，我现在就代您汇报一声。”杰弗里语带献媚，连忙放下对讲机求助般地看向一旁的威尔森。
适才威尔森一直在旁看着杰弗里狐假虎威教训人，现在却一副吃了瘪的样子，着实引人发笑。
“让我来吧。”威尔森呵呵笑着接过了杰弗里手中的话筒，用轻松的语气说道，“原来是海莉歌中队长啊，请问找在下什么事？”
“少废话，敌机等会就到了，你们浮雷铺好没？”海莉歌的语气毫不客气，似乎她才是上级一般。
威尔森眼中锐芒一闪，但是并未发作，而是继续用温和的语气说道：“请中队长放心，我们的防线已经按计划布置完毕。”
“嗯，还不错。对了，刚刚接我通讯的人是谁？”海莉歌像是浑不在意地问道。
一旁的杰弗里却被吓得脸色苍白，自己的生死可以说是只在威尔森的一念之间了。
威尔森笑了笑道：“刚刚那位我没有留意，我认为既然大家同为真神的信徒，此时面对这些窃贼应该携起手来...”
“哔——”
海莉歌直接挂断了通讯，完全没有在意威尔森的话还没讲完。
这头的威尔森沉默了片刻也放下了手中的话筒，脸上看不出喜怒。杰弗里面带感激地走了上来，想要说什么但想了半天最后只憋出一句话。
“海莉歌也太过蛮横，竟如此怠慢将军您...”
威尔森闻言淡淡一笑，并未多说什么。在他眼中海莉歌能恣意放纵的日子不多了，让她多闹会又何妨？
高空之上，挂断通讯的海莉歌立刻向通讯员肖恩传话让他移交飞行中队的通讯权，理由则是：只是一个小军官就把你吓的话都不敢说，让你这样的人卡在中间传话必然贻误战机。现在移交权限，出事我一个人担着。
肖恩巴不得将通讯器塞到海莉歌手中，自然满口同意。而海莉歌取得通讯权后第一道指令便是命令全军不计代价，向能极海军防线所在处全速前进。
伴随着一连串巨大的音爆声，第一飞行中队向着目标疾行而去。
——————
在海面上滑翔的飞鳞号已经许久未遭受袭击了，视距之内看不到任何可疑的敌人，就连雷达也只搜索出几艘藏匿于深水处的潜艇。
“能极部队这是怂了？敢不敢再来一波？”李默坐在驾驶座位上叫嚣了起来。
“平心而论，能极部队的武力并不弱。这次也是多亏我们的智能附带了规避模块，否则凶多吉少啊！”刘年也在一旁感叹道。
就结束了？陈尘心中有些不甘，该受的罪都受了，结果有趣的部分自己却一点也没沾上。
飞鳞的投影再次出现在驾驶舱内，环顾了一圈后面带微笑地问道：“飞鳞方才的表现可让各位满意？”说完后便紧盯着小雪和陈尘，等待二人的回复。
“不错。”小雪点了点头，回答十分平淡。
既然大家都觉得不错，那自己没必要去挑什么毛病吧？这么想着陈尘便要开口，却不想一直沉默的仰光开口了。
“小尘尘刚才可是完全没有尽兴呢，毕竟小尘尘没有专属的智能给他看慢放，对吧？”
话语中带着满满的调侃意味，仰光似乎喜欢上了揭陈尘的短，这搞得陈尘很是尴尬。看着飞鳞望向自己的目光，陈尘只好斟酌着自己的语句说道：“是有那么点小遗憾，但是今天能看到这么高科技的飞船我已经很满足了，以后有机会可以再体验嘛！”
有点遗憾，看来是不满意啊...
若是不让传承者们满意...
飞鳞默默地注视了陈尘一会，又转过头去看了眼驾驶座椅上风魔乱舞的李默，很快眼中划过一丝坚定。
只见飞鳞挺直后背优雅地行了个礼，然后开口道：“实际上，我还为各位准备了一出隐藏节目，名为求生之舞，希望大家喜欢。”
“还有新的节目？”陈尘惊奇地说道。莫不是因为我不满意所以专门为我准备的？这样的智能也太体贴了吧！
刘年没有出声，毕竟已经把指挥权全权交予飞鳞了。一旁的小雪则是望着飞鳞离去的方向，眉头微蹙。
“飞鳞，能极部队还会再来吗？刚刚一轮飞雷也太没技术含量了，一点也不过瘾。”控制台前的李默拉着飞鳞抱怨道。
“会来的，”飞鳞望着李默，眼中满是柔和，“到时候可又能让你过瘾一会了。”
“哈哈，飞鳞你真是太懂我了！那我们出发吧，去会会那些能极部队的弱鸡！”
“好。”
飞鳞收起了显示屏上的雷达扫描图，然后化作光粒融入到控制台中。体内的躁动告诉自己不该将人类带往危险的地方，但是...
最后看了眼扫描图上横亘于前进路线上的敌方阵地，那将是全新的舞台，飞鳞在船队频道内下达了指令。
输入指令：全速前进



 落幕（一）

一条空无一人的石路旁，三个男人围着一个小小的方块低声私语着，此外还有一个男人守在路旁，不时打量着四周。四人皆是衣着华丽，举手投足间有一股贵气流露。
“真没想到，你们四个小丑还没有死。”方块中传来女子的轻笑声，显然这个方块是某种通讯设备。随后女子意有所指道：“虽然不知道你们是如何联系上我的，但主动跟叛徒通话，就不怕被人听了去？”
“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现在是祈祷时间，皇宫里所有的信徒都会沿着宫道前往祈祷厅，此处偏僻小径无人通过，而我们自有替身代我们前往。”其中一名男子淡然道，眼中带着睥睨一切的神采。
“说的好听，不过是一群自以为是的窃国贼罢了，做什么事都得偷偷摸摸的。”
听着女子挑衅的话语，刚刚发话的男子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冷然道：“别以为离开了圣地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然而女子并没有被他摄人的语气所压倒，反而放声大笑起来。
“哈！为所欲为的感觉好棒！对了，我胆子很小的，你可千万别把我吓出病来。”
“你！”
“当官久了本事没多少，架子倒是装得有模有样的。但是别忘了啊，麦克老狗，你觉得就凭你们手上的几根烧火棍和一些偷偷走私的四代武器就可以天下无敌了？压迫下土澳的愚民也就罢了，想对付本姑娘？先想想怎么突破大气层吧！”
“别以为我们拿你没办法，我...”这头气急败坏的麦克正要说些什么，被身旁相貌儒雅的男子拦了下来。
“这位...不知名的女士，初次见面，我叫威尔森。”儒雅男子温和地开口道，“我们无意与你争吵，这次联系你是希望和你进行一场交易，获得一些东西。”
“这位女士~”女子用浮夸的语调模仿着威尔森的话，“像我这样的小角色你们当然不会记得我的名字了，毕竟你们可是鼎鼎有名的三大将呢。可惜，像我这样的小人物不是很想和你这样的伪君子说话，相反我更喜欢和聪明的戴维交流。”
威尔森闻言一阵语塞，从他铁青的面庞可以看出他在强压怒火。让他愤怒的不是被人称为伪君子，而是因为被这女人说自己没一个戴维聪明。
但他最终成功地将自己从爆发边缘来了回来，用最后的绅士风度说了句“好的，请稍等。”，然后咬着牙对一旁放风的肥胖男子说道：“戴维，你过来交涉。”
“哦，我来吗？”肥胖男子闻言艰难地转过身来，刚要迈步，却面带犹豫地说道：“那威尔森你答应给我的五十两黄金...”
“黄金我会照给的，换我来把风，你赶紧过来！”威尔森一阵气结。
这个肥胖如山，蠢笨如猪的男子就是戴维，威尔森的同僚，为人贪婪至极。此次四人进行秘密通讯，只是让他做个把风的人而已，这家伙竟为这事向自己索要五十两黄金！在威尔森看来，被人骂成猪也比被人骂不如戴维来得文雅的多。
戴维喜滋滋地一屁股坐在通讯器旁，层层肉浪在身上荡开，一张口便是“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麦克在一旁听得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你这头蠢猪！这可不是在平时，这次是我们有求于人，你还问别人能给你什么好处？
让人没想到的是女子竟顺势接过了戴维的话茬。“确实有天大的好处要给你哦，一艘虎鲸Ⅰ型飞船买你旁边三人的命，如何？”
“虎鲸Ⅰ型！”戴维惊呼出声，眼中掠过一丝精光。只见他一边掰着手指，一边嘴中念念有词地算着什么，这是他平时收受贿赂时才有的样子。此时此刻戴维认真思考起卖队友到底值不值的问题。
真是没救了，老子今天就先埋了你！麦克就要暴起，却见角落里一直没有出声的男子站了起来。那男子只是挥了挥手，麦克便乖巧地退到了一边。
并没有理会自顾自算个不停的戴维，男子缓缓踱到方块旁，一开口便有一股淡淡的威严流露而出。
“好久不见了，凯能。”
“呵呵，没想到尊贵的教皇大人居然能记住我这种小人物的名字，小女子可真是荣幸。”女子语调依旧轻松但不可避免地透出一丝费解。
“不必惊讶，这次找你不是追究你叛逃的事，而是需要你取点东西给我们。”教皇**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仿佛一个和蔼的老人。
“给你们取东西？”女子仿佛被戳中了笑点，嬉笑道，“我可没有义务帮助你们，接通这次通讯只是为了嘲笑你们一番罢了，可别自作多情！”
“不，你会答应的，还记得前段时间和你接触的那群人吗？”
听到这里女子沉默了，而教皇则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他们应该跟你说的很清楚了吧？你只需要完成我们一个条件，作为回报，你将获得一个干净，安全的身份。”
说完教皇便背着手看起了风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根本不担心对方会质疑或是拒绝。
良久过后
“你们要什么？”
“我们只需要一点技术，”教皇轻笑道，“一点你手上的小玩意。”
——————
“中队长，海莉歌中队长！我们可能要赶不上了！”
通讯频道中传来的呼叫声让海莉歌回过神来，一看显示屏，飞行中队距离海军防线还有五百公里，而敌机的位置距离防线已不足三百公里。
此时飞机的飞行速度高达8马赫，虽然改装过后的战机性能远超普通战机，但是想及时赶到，还需给敌机添些麻烦才行。
“联络其他中队，让他们使用飞雷压制敌机的飞行速度。同时第一中队全员除了改装飞雷和激光武器，其余挂载全部发射，随我继续全速前进！”
中队长的命令一下，又是近百枚飞雷射出，负载减少的战机速度再度得到了提升。
机舱内海莉歌握着操纵杆，大拇指不时摩挲着操纵杆侧面的保险，这个保险下的连接着飞船最新加装的激光武器。
呵呵，也不知道佐治亚口中的小玩意到底是什么。为了几件武器，这些皇族已经勾结了不少外人，现在又主动联系上了叛徒，所谓的三大将和大教皇为了维持自己的统治可真是不择手段啊！
纵使这些来路不明的武器和皇族的龌龊事让人不喜，但现在海莉歌并不准备揭穿皇室那群人的把戏，只要保护好偌大的教派根基不被动摇，那么就算上面趴着几只蛀虫又如何？与皇族撕破脸的时候还未到来，等将窃贼们抓回，掌握真神遗失的知识，再慢慢清算这群人！
数百公里外，飞鳞号带领众多飞船向着能极海军防线驶去。
沿途无数飞雷成波次降临，但都被飞鳞号使用机动模块轻易规避掉了。这一切虽然没有对飞鳞号造成伤害，但飞鳞号的速度不可避免地被限制在了2马赫。
防线处。
“威尔森将军您看，敌机真的沿着红线来了！”杰弗里指着指挥屏上不断靠拢的敌机有些激动，“他们肯定已经发现了我们的防线，但还是选择冲过来。该死的，居然真有这么嚣张的人，这次一定要将他们全部击落。”
指挥屏上显示敌机一路沿着红线飞行，即使遭受飞雷袭击和探测到前方的防线也没有改变路线，让人看了不禁感叹敌人实在是目空一切。真当我们能极部队是泥捏的吗？
“将军您可真是料事如神。”杰弗里正要拍一番马屁，却见威尔森正眉头紧皱的盯着指挥屏。
将军似乎有些不满意啊。杰弗里心念电转，很快感觉自己捕捉到了真相。虽说将军强调我们的装备在敌人面前不过是烧火棍，但是当敌人真的大摇大摆上前时，任谁都会感到被轻视的吧！将军作为一军统帅何时受过如此
想到这里，杰弗里露出一副我懂你的表情退到了一边，同时指示一旁的传令兵，敌机进入攻击范围就往死里打！定要给将军出气！
威尔森看着指挥屏上敌机与红线分毫不差的运动轨迹，整个人都惊呆了，之前跟杰弗里说的那些只不过是套话，能极部队怎么可能不准备后手，但问题是...
这群人还真的敢硬闯海军防线啊！
新时代人类随月球离开后，能极部队继续保持不问世事的状态，这很大程度麻痹了宇航岛这一分支。然而事实上能极部队一直在谋划劫持知识传承者，这件事背后有诸多利益牵扯，事关重大，能极部队为此可谓是下了血本。
表面上看能极部队列装的都是些常规武器和少量走私来的四代武器，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为了此次行动，能极部队通过各种渠道从合伙人那获得了飞鱼Ⅱ型图纸，还偷运来足以改装一个飞行中队的第五代配件，更启用了一个极其重要的暗子“凯能”，从她手中获得了威力巨大的武器。
依据这些装备最终设计了两个方案。方案一为理想方案，由飞雷部队，航空军消耗敌机，并将其驱赶至海军防线内，在这道防线前，第一飞行中队将使用激光武器和磁捕网捕获敌机。
如此理想化的方案，就像之前杰弗里说过的一样，只要飞船强行改变方向逃窜，那么方案一必然会失败。所以当敌机改变航向时，就需要有人来为方案一兜底。故在海军防线侧后方百公里处，潜伏了两支飞行编队，其上搭载了凯能提供的武器。
可以说从一开始威尔森等人就将希望寄托在了“凯能”的武器上，毕竟这是号称能击穿太空飞船的武器。而这种来历不明的武器显然不能让下面的信徒看见，所以就有了表面上看起来漏洞百出的防线。
但现在看来，对方好像是真的看不起我们啊？照这个剧本走下去，方案一将被完美执行。那凯能这种用一次少一个的暗子岂不是浪费了？
想到这里威尔森一阵肉痛。



 落幕（二）

“啊，后面飞雷又来了！快躲，快啊！”
“为什么飞船这样翻转，而我们却能始终保持头朝上的状态？”
“这招叫什么?滚筒机动？好形象！”
“刚刚是不是有砰的一声？什么！飞雷擦着我们外壳飞过去了？”
陈尘就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问这问那，大呼小叫，同时一旁飞鳞的声音不断传来，为陈尘进行解说。星图上的光束在飞鳞的干预下也演示起了慢动作，让陈尘能够看清飞鳞号一个又一个精妙的机动动作。
“飞鳞，我记得这都是第三波飞雷袭击了，你使用的规避动作好像还没重过样！”陈尘满脸的叹服，“我算是体会到这机动模块的厉害了。”
“陈尘大人过奖了，能够得到您的赞赏，飞鳞非常开心。稍后还有更加惊险刺激的活动，希望能让您满意。”飞鳞的温和的声音自星台内传出。
“是叫求生之舞对吧？”
陈尘回忆起之前飞鳞提到过的隐藏节目的名称。之前的规避之舞就是运用各种高难度的机动动作来规避飞雷袭击，看起来就像是在舞蹈一般，那么这求生之舞会弄出什么名堂？
“飞鳞，这隐藏节目怎么舞出求生的效果啊？”陈尘好奇地开口问道。
“陈尘大人请看！”飞鳞热情地调出了雷达图，上面显示出行进中的“飞鱼”们以及极远处分布着的密密麻麻的红点。担心陈尘看不明白，飞鳞特地解释道：“前方一百五十公里处有六道能极海军的防线，防守十分严密。飞鳞经过系统计算得出，通过这五道防线会使我们的生存率降低12.21%。”
这么厉害，连降低多少都能算得清清楚楚，不愧是飞鳞啊！
陈尘刚想开口夸飞鳞，忽地感觉有些不大对劲。
降低生存率？
“飞鳞...为什么要将降低生存率啊？呵呵，我们就普普通通地赶到目的地不就行了吗？”陈尘一阵干笑，有些无法接受飞鳞的脑回路。
“因为既然要要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啊！”飞鳞理所当然地说道，“自我出生起主人就一直教导我没有激情，没有波动的人生是最令人厌倦的，我看陈尘大人对之前的表演不够满意，既然如此肯定要挑选更加惊险的了。”
不是，你从小学的都是些什么啊？还有，人工智能的价值观还会受到人类的影响？飞鳞明明性格温和，但在她的认知里却认为冒险的人生等于令人满意的人生，从这方面来说飞鳞完全就是另一个李默！
陈尘一下子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但飞鳞对于自己接下来的安排依然津津乐道，很快献宝似的又调出一张图。
“您看，根据最新收取的对空雷达信号显示，有一个中队二十四架战机已经抵近我们三百公里范围了。若是我们能够在能极海军防线前相遇，我们的生存率还会再降15.03%！”
再降15.03%！合起来不得降27.24%？这是在拿命寻刺激啊！
“飞鳞！你冷静一点！”陈尘声音一阵颤抖，同时向一旁的刘年喊道：“刘叔，你快劝劝她，这太刺激了容易把我们人命玩没的！”
此时刘年也是满脸铁青，厉声道：“飞鳞，我将指挥权交予你是出于信任，但你的所作所为完全是置人类的安危于不顾，简直荒唐！你把智能定律忘了吗？”
就在刚才，刘年询问了白鳍为什么没有其他研究员反映问题，得到的答案却是通讯被飞鳞阻拦了！这样的情况简直闻所未闻，飞鳞到底想干什么？
“怎么啦，怎么啦？”舱室前端的李默听见后方的争吵连忙走了过来。
“你和你的智能干的好事！本该平稳到达登陆舰的路途竟会变得如此凶险，嫌不够刺激现在竟拿传承者们的安全来冒险，可真是长本事了！”刘年此时气地脖子涨红，同时无法理解为何一向乖巧的的飞鳞今日表现得如此反常。
“飞鳞，你快澄清下那什么求生之舞是怎么运作的！”听到这李默也有些急了。
“我是想制造一个困局，使得生存率降至50%后，再和敌人公平竞技，同时让乘客体验下险象环生的感觉...”
我晕，活着不好吗？现在的场面就像一个人为了寻刺激自己造了个**来猜红线玩，这得多大的心脏才能hold住场面。
因为眼前的情况太过奇葩，陈尘决定冷静地吐个槽缓解下心中的恐惧。
“但是现在的生存率才降了30%不到，你总不可能自毁飞船强行让生存率降到50%吧？”话一出口陈尘就后悔了，指不定飞鳞就采纳了自己的意见。
“我确实有考虑过自封一部分飞船动力，”飞鳞自顾自说道，但很快话音一转，“但是我发现了一些新的东西。”
飞鳞自星台中调出了一张新的扫描图，上面显示出密密麻麻的数据。陈尘看得眼花缭乱，而刘年则是轻咦了一声，也顾不及发火了，仔细地打量起眼前的扫描图。
“为了能得到更准确的数据，开启了多波段雷达，结果发现在能极海军阵线西南方向还潜伏着两只飞行编队。这足以将我们的生存率再拉低一节了，这样就能达到求生之舞的要求了！”
飞鳞一脸的跃跃欲试，而一旁的李默在明白求生之舞的原理后也是连连点头，一脸轻松地说道。
“这不挺有意思的嘛！反正能极部队没有人工智能，就算胜率对半开，我们也是妥妥的胜利方啊！”
这性质根本就不一样啊喂！绝地求生是一回事，主动寻找危险那还能叫求生吗？
“刘叔你看她们...”陈尘求助般看向刘年，却见刘年俯瞰着数据，整个人面沉如水，一言不发。
很快，刘年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但他并没有回应陈尘的求助而是对飞鳞说道：“飞鳞，借用下功能舱。”飞鳞识趣得打开舱门，随后刘年快步踱入其中，并关上了舱门。
刘年自顾自离开了，陈尘有些泄气地坐在靠椅上。看看小雪，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然。看看李默，她的脸上则写满了就这？敢不敢把敌我五五开改成七三开？
太难了...你们都不怕死的吗？我怀疑你们在合伙欺负旧时代普通青年！陈尘无声抗议着。
看着陈尘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李默皱了皱眉头，上前一把搂过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小陈同志，宇宙飞行中生存率跌破50%那可是常有的事，当初你默姐穿梭小行星带的时候，哪怕生存率降到10%以下，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你这么怂，我这队伍不好带啊！”
去去去，你就是个疯子，我能学你吗！陈尘翻了个白眼，一边在心中吐槽，一边推开了李默。
很快，刘年从功能舱中出来了，但是什么也没带出来。刘年出来便开口道：“飞鳞，现在起我不追究你的责任，也不收回你的总指挥权，我只告诉你一件事。”
闻言，飞鳞的投影突然出现在星台边，对着刘年恭敬地行了一礼，等待刘年的吩咐。
“只要保证在座乘员的安全，那么这一路的鲁莽行为最后都可以从轻处分，这是荣光号方面的决定。”
“是！我将不惜一切代价守护在座各位的安全。”飞鳞的回答显得有些激动，说完便化作光点消失了。
刘年深吸一口气，看向还在不断给陈尘灌输冒险思想的李默沉声道：“李默，这次的事情你心里应该都很清楚，我知道你们四代移民爱玩爱闯，但是有时候还需要以大局为重。我已经不想再去指责你什么，只希望你能从这件事中吸取教训。”
“我当然...”
道理我当然懂啦！李默下意识又想顶嘴了，但是她这人爱闹但却不傻，自己之前的冒失行为确确实实给在座的各位带来了严重的安全隐患。这要是在腹城里，绝对会被提起公诉的。方才刘年从功能舱中出来说的话，显然是在给李默和飞鳞机会，而这个机会不用想也知道是刘年争取过来的。这次刘年帮了她一个大忙，李默不是知恩不报的人，扭捏了一会后弱弱地开口道。
“谢谢。”
但李默毕竟是个豪放惯了的人，刚一说完便羞得满脸通红，连忙补充道：“放心好了！不就是能极部队嘛，看我和飞鳞强强联手，绝对护你们周全！”
这一前一后的变化看得陈尘一愣一愣的，没想到大咧咧的李默也会表现得像犯错的小女孩一般，陈尘只觉得十分有趣，忍不住“嘿嘿”地笑了起来。
还敢笑我？
李默看到陈尘那傻样登时柳眉倒立，一把将陈尘从座位上拎了起来，朝着控制台拖去，边走边恨恨地说道：“你小子，这么怂，今天本姑娘就带你练练胆！”
真是祸从口出，无论陈尘的惨叫声多么响亮，今天都注定要和李默来场并肩作战了。
望着在驾驶舱前闹个不停的二人，小雪只是淡淡一笑，随后偏过头来望向一旁的刘年。
“刘年主管，刚刚那张图里标注的是什么？”
望着刘年的是小雪，但出声的却是仰光，显然普通传承者与人类的交流欲望还是很低的。
刘年本是满腹心事的样子，但听到仰光的提问也不得不正视起来，考虑了番措辞后说道：“只是扫描到了一些让人惊讶的机体数据，能极部队发展可真是迅速，我怕出意外就就赶忙向宇航岛求援去了，呵呵呵...”
刘年显然不善于说谎，脸上故作真诚的表情反而拉低了话语的可信度。既然刘年不愿意说其中必然涉及到了一些隐秘，小雪也不便再问，兀自闭目养神起来。
事实上，从正面看不出多大的异样，星台挡住了刘年的下身。若是从侧面望去，此时刘年的双手搭在大腿上，双拳紧握着，因用力过度而不时轻颤着，指节更是拧得泛白。
刚刚扫面图显示的数据可不只是令人惊讶这么简单，相反，刘年此时的内心可谓是惊骇欲绝！
为什么？为什么龙虱试作型飞船会出现在地球上？那不是已经被销毁了的型号吗！



 落幕（三）

“李默，我们...嗷！”陈尘揉了揉自己的头，看见李默眼中满是威胁的神色，有些不情不愿地喊道：“默姐。”
李默轻哼一声，随后说道：“说吧，有什么问题。”
陈尘挠了挠头，不就是看到了她不寻常的一面吗，外加笑了几声，没想到这竟把她惹毛了，非要认她当大姐头才肯消气。但是李默看上去年纪不过二十多岁，而陈尘则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叫她一声姐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默姐，飞船都是飞鳞在驾驶，我们坐在这个驾驶座上应该没什么用处吧？”陈尘拍了拍身下的座椅。此时陈尘坐在右手边的座位，看着眼前的控制台，其上有密密麻麻的按钮和一个大大的显示屏。
好家伙，连块玻璃都没有，我连外面的环境都看不到怎么驾驶飞船啊！
陈尘感觉驾驶员的存在就像一个吉祥物，既然所有操作都能够让人工智能完成，那还需要人来操控吗？人工智能反应又快，还不会被紧急情况吓得手忙脚乱，换做人类光是记这些数量庞大的按钮和指示灯就要花费不少时间。
李默闻言点了点头，用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
“现在我们坐在这里确实没有作用，飞鳞驾驶飞船的水平可比我们高多了。”
直接就承认了？陈尘一脸错愕。
但李默很快又补充道：“但是我们驾驶技术比不上人工智能，并不代表我们就不需要学会如何驾驶飞船了。人工智能很厉害，但是缺点也很明显。当人工智能瘫痪的时候，可不就得靠我们人类自己了？”
“是啊，我也觉得人类应该学习驾驶飞船，但是...”
但是在学会技术前，在考取宇宙飞船驾照前，所谓的驾驶员不就是个吉祥物吗？
不等陈尘将心里的想法说出口，李默便挥了挥手打断道：“我懂你什么意思，来，你小子跟我一起念，让你亲身体验下就明白了。”
“驾驶接入——”
陈尘看着李默缓缓地说完这四个字，她所坐的驾驶座椅自后方射出数道光束，绕着头部转了两圈便消失不见。之后便没有动静了，陈尘探过头去仔细观察，发现在李默的瞳孔处有淡淡的光芒闪现。此时的李默仿佛入定了一般，没人给陈尘进行解释，这让他想着再靠近些看个清楚，却见李默忽地转过头来望向自己。
“小尘你还不快连进来？”
此时的李默虽然看着陈尘的方向，但她的眼神似乎有些空洞，视线并没有聚焦在现在的陈尘身上，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况迫使陈尘连忙学着李默方才的样子喊道。
“驾驶接入——”
这种一本正经喊出口号的感觉让陈尘想起了曾经看的动画，主角大喊一声“变声！”然后化身为超级战士。很帅，但也很羞耻。
“接入成功，欢迎您，驾驶员。”
飞鳞柔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下一刻陈尘眼前的景象开始发生改变，首先是舱壁迅速透明化，让人能开到外界飞速掠过的海面，以及头顶的太阳，虽然阳光照下，但是陈尘却感受不到温度的变化。眼前所看到的应该是特殊方式呈现出的画面，景象与外界一致但是阻隔了许多不必要的成分，如高温，气流等等。
然后就是控制台的变化，控制台上的显示屏此时已经透明化，而其上各类数据图继续清晰地显示着，下方的各式按钮化作透明的按键，轮廓泛着淡淡的光。操纵杆倒是依旧保持着不透明的状态。
这个驾驶空间很神奇，但也让陈尘感到瑟瑟发抖，毕竟他的恐高症可还没好呢。
“怎么样？这个浸入式驾驶模式。”一旁传来李默的声音，陈尘一转头就看到她坐在驾驶座椅上双手敞开，惬意地眯起了双眼，“就像是在空中飞翔一样！”
听到李默的话，陈尘使劲地向身后的座椅缩去，只求身后的座椅能将自己抓牢。但时间一长，心中的恐惧也压不住好奇了，陈尘渐渐开始张望起来。
“感觉如何？”李默偏过头一脸期待的看着他，显然是想听到陈尘的夸奖。然而陈尘想了半天只憋出了三个字。
“很真实。”
“呵，没劲！”陈尘的回答显然没让李默满意，但是李默也没有再追问他，而是耐心地解释了起来，“你不是很奇怪为什么飞鳞操纵飞船的时候我们还要坐在驾驶座上吗？其实原因很简单，人工智能驾驶技术虽好，但是人类自身也得掌握驾驶飞船的技术以防止意外情况。星图里许多空间如果驾驶员没有一定等级的飞船驾照，那么即使飞船中配备顶级的人工智他也不能去，由此可知飞行驾照是很重要的！但是考飞船驾照难度又非常大，不仅要牢记基础知识，规范操作，航道规则，还要参加求生训练以及最后的实况飞行考验。其中实况飞行难度是最大的，会遭遇各种各样的情况。大多数人没有丰富的飞行经验，这个时候浸入式驾驶模式就体现了它的好处，驾驶员可以在智能的指导下体会多种航道状况同时进行训练，遇到危险时人工智能可以主动纠错，这让训练驾驶员的效率大大提高。”
“所以飞鳞其实算是教练咯？”陈尘下意识说道，怎么听起来这么像报了科目三的学员联系上路，老司机在一旁监督？
“说的好呀！”李默一声惊叹，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陈尘身旁，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在考完驾照之前，我的每次航行都可以说是在训练，而飞鳞就是我的教练。等到我能脱离飞鳞的帮助完成等级考试的时候，我就可以到很多之前禁止前往的空间了。你概括的很精炼，姐姐很满意！”
说白了你现在没考上驾照，只能由智能带着学“车”，等到学好了就可以自由上路了呗。虽然没考过驾照，但是流程陈尘还是略知一二的，想到这里算是搞明白了，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问道：“默姐，难道你就没开过汽车吗？”
陈尘理所当然的提问让李默呆愣住了，在口中喃喃念叨了几遍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后反问道：“你会骑马吗？”
嘶——
这个问题把陈尘问倒了，陈尘当然不会骑马，旧时代人类早已不用马来作为代步工具。这么说来，八十年后汽车也多半被新的出行工具所取代了。
李默捏了捏陈尘的肩膀，道：“难得体验浸入式驾驶模式，你就不想试着操控下飞船吗？”
我还能操控飞船？陈尘有些心动，但同时清楚自己几斤几两，有些犹豫道：“我连基础知识都没学，怕是连该按什么都不知道。而且等会就要穿越能极海军的阵线了，我怕会出事。”
“莫慌，有飞鳞在这兜底，你就当在玩虚拟游戏就好了。”李默一边安慰着，一边招了招手，控制台上的操纵杆自动向陈尘的面前移来。李默拉起陈尘的手就往操纵杆上放，同时在一旁诱惑道：“现在飞船已经开启了预警系统，能够清晰地预测出即将遭遇的攻击弹道，到时候你只需要简单的移动就能进行躲避，实在躲不过去的飞鳞会接手的。如何，不想试一下吗？”
陈尘本想推脱，但手却不自主地摸了过去，只觉入手一片冰凉。说是操纵杆，但形状与记忆中的战斗机操纵杆相去甚远。看上去更像是一颗圆球飘浮在金属杆上，圆球两侧各有一个环，陈尘试着将小环抓在手中，但总觉得有些不合适，于是又尝试着将手掌伸入环中，这样两只手掌便能贴合在圆球表面上。很快套住手掌的小环缩紧，陈尘能感受到自己的手掌渐渐陷入到球面以内，看来这个操纵杆的材质非常特殊。
现在的陈尘不敢乱动，因为对眼前的操纵杆不太了解。李默及时开口道：“握住的这个球便是用来控制方向的，你动一下试试看，但记住只移动手掌，手指可别乱按。”
听从李默的指示，陈尘握住操纵杆向左轻轻一扭，马上就能感觉到飞鳞号的轨迹开始向左侧倾斜，陈尘连忙又扭了回来。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但陈尘还是无比的兴奋，想不到自己也有驾驶飞船的一天。接着陈尘握着手中的操纵杆又做了几个简单的动作，甚至在李默的指引下把飞行高度拉高了几米。
好像还挺简单的？陈尘心里想着能不能增加一点难度，这时视线左侧突然冒出一道绿色的图标，同时飞鳞的声音响起。
“收到敌空中单位的通讯请求，是否接通？”
要接吗？陈尘看向李默，见她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犹豫了下便说道：“接通。”
我可还从来没和能极部队的人打过交道，先看看他们会说些什么。
“罪域飞行器，立即熄火接受审判，否则我们将采取武力措施。”一道充满金属质感的声音响起。声音的主人一上来便要审判众人，锐气十足的声音让人胆寒，然而陈尘的关注点比较奇特，他注意到听说话的人似乎是名女性？
“默姐，刚刚跟我们说话的人好像是个女的？”陈尘下意识问一旁的李默，而李默则是嗤笑一声，直接大声地问道：“喂！你是男的女的啊？”
不懂就问，多简单的事！
闻言对方一阵默然，随后再次重复道：“立即熄火接受审判，否则我们将采取武力措施！”
这回陈尘敢确定了，只见他用手遮着嘴轻声说道：“我觉得是一个女的，声音很有磁性还蛮好听的。”
虽然陈尘觉得自己的声音压得很低了，然而浮在头部旁的纳米通讯议还是敬业地将他说的话尽数传了过去。
“怎么？男的女的很重要吗！还有，这声音能有你默姐的好听？竟然喜欢这种透着重金属味的声音，你的品味也太差了！”李默直接上手揪住陈尘的耳朵数落了起来。
“疼疼疼！默姐的好听！默姐的好听！”
......
数千米外，战机中的海莉歌听着通讯频道里不时传来的求饶声和笑闹声，几次将左手伸向了自己的面甲，但最终都忍住了。虽然海莉歌一言不发，但即使隔着白色的面甲也能感受到她眼中闪烁着的凶光，显然是被对方嬉闹的态度激怒了。
不愧是窃走了神的知识的罪人，即使是面对死亡，态度依然轻浮。
关闭了对敌频道的通讯，海莉歌冷酷下令：无论方才接通了通讯的敌方飞船是否载有“窃贼”，一旦进入防线，优先击落！
海莉歌无论如何想不到，就这样和本次行动的主要目标杠上了！果然缘分这东西用在什么地方都合适。



 落幕（四）

“报告！敌军已抵近我防线50海里处，火力系统已锁定！”
“报告！敌军已抵近我防线40海里处！”
“报告！卡塔利诺舰长请求开火！加菲尔德舰长请求开火！加洛德...”
“30海里！”
自由级指挥舰的作战指挥室内，操作员大声地汇报着，其中不少人已是头冒冷汗。当敌机群距离海军防线不到一百公里时，舰队中的众多舰长都向指挥舰通讯并发送开火请求，然而所有请求都被威尔森将军不厌其烦地拒绝了。
在海军作战中与敌方拉开距离才是正确选择，现在的军舰近战能力下降严重，打击力量除了一门舰炮和数量不多的近防炮、**管，其余空间皆为垂直飞雷发射井让了路。防御性的防空炮较多但是却不像飞雷那般精准。本来此次防线的布置就极大地限制了军舰的机动性，此时敌人闯到跟前却不进行远距离打击，简直是既要自缚手脚，还要将仅有的优势拱手让人！
不只是诸位舰长不解，就连负责通讯和火控的操作员都有些难以接受，作为海军司令的威尔森大将不可能不明白这些，那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所有人沉着脸等待命令的下达。
“20海里！”操作员的声音有些沙哑同时微微颤抖，虽然指挥部一再声明敌机群没有携带武器，但是万一呢？
总算威尔森没有再继续沉默，对着一旁的杰弗里点了点头，然后自顾自拿起了电子望远镜寻找起敌人的踪影。
“反舰飞雷发射！舰空飞雷发射！发射！发射！”杰弗里连声下令道。发射的大多数飞雷射程都远远超过100公里，许多造价昂贵的中远程飞雷现在才发射，其作用相较近程飞雷差不了多少，这简直就是在浪费！但是威尔森大将的命令无人敢反抗，操作员们只得咬牙按下发射按钮。
载满心血与怒火的飞雷喷着尾焰从发射井中升起，一发接着一发，漫天的火光向着东北方向飞速略去。
——————
在能极空军主动切断通讯后，陈尘继续体验浸入式驾驶，突然视线边缘弹出一道红色的弹窗，同时飞鳞的提示音响起。
“检测到在途战役武器打击，计算弹道中...”
很快在红色弹窗上显示出一连串的数据，然而陈尘看不明白，只得求助地看向一旁的李默。李默挥手将红色弹窗引到面前，又将原先显示屏上显示着的一道立体模型拉来，将两张图纸叠在了一起。很快弹窗中的数据被代入到模型中，呈现出一道全新的立体图像，上面遍布了密密麻麻的红线。
李默再将这图象向前一推，眼前的图像片片消散，而很快的，许多自天际而来的红线出现在了视野中。其中有不少穿过了飞鳞号，更多的则是从身旁经过传入后方飞船的船体中，这些红线在不断地蠕动着，当飞鳞号的轨迹向左倾斜时，不少红线也开始向左靠拢。
“这些红线是敌方制导飞雷的弹道，因为速度不是很快，所以我们在检测出他们的弹道后可以实时调整飞行姿态来进行规避。”李默一边解释着，一边坐回了自己的驾驶座椅，同时不忘怂恿道，“小尘，轨迹都已经算好了，要不你自己来试试规避一波？”
见陈尘还有些犹豫，李默拉过一只操纵杆，将双手放了上去，随后说道：“知道你不放心，我先给你演示一遍，其实失败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不就是挨他一发飞雷嘛！”
随着敌方飞雷愈加接近，飞鳞通过系统分析从机动模块中选择出一套最佳的规避动作，最佳方案以荧光字体的状态浮现在二人面前：3.75秒后进行规避，需左舷偏转19°，仰角拉升62°，主推进器加力25.36%，背鳍离子推进器加力61.00%；
显示在眼前的推荐方案很快开始倒计时，同时在视线前方出现了一道绿色的虚影。李默静静地等待着，当3.75秒即将倒数完毕时，双手飞速扭动，只见飞鳞号在李默的把控下船体迅速做出爬升的姿态，同时船身与前方虚影完美重合。虽然陈尘没能看见来袭的飞雷，但是向后望去，海面上猛然蹿出的两道巨大的水柱告诉他飞鳞号刚刚确实是成功规避掉了一波袭击。
人工智能会帮助分析弹道，无法自己解读信息的驾驶员则可以利用智能提供的最合适飞行姿态来进行规避，一道又一道绿色的虚影出现，李默也操控着飞鳞号一次又一次与之完美贴合。现在如果放一段快节奏的背景音乐，陈尘一定会认为这是在玩某种音乐游戏。
连续几次规避后，陈尘已经大致了解这套预警系统的机制。本以为李默会一直熟练地规避下去，却没想到，当又一轮规避指令浮现时，李默却没有继续遵从，而是自顾自乱飞了起来。
这样会被命中的吧！陈尘连忙想要提醒，然而李默先一步开口道：“小尘其实当你遇到无法完成的动作时，也不用害怕，只需要动动手指头就能解决。”
说完李默操控飞鳞号做起了滚筒机动，此时警告的倒计时即将完成，飞雷飞抵眼前，直指飞船的背部。
这次至少有三枚飞雷死死地锁定了飞鳞号，对于它们来说你可以花里胡哨，你可以躲过无数次，而我只需要碰到你一次！如果飞雷们有感情的话，现在一定会高声欢呼吧，之前失败了的兄弟们，我帮你们报仇了！
但是飞鳞号真的就此被击落了吗？至少在李默看来这点袭击还远远不够。在倒计时结束的那一刻，李默轻叩了一下食指。只见飞鳞号的船身上诸多裂缝陡然浮现，如果有人贴近观察的话定会惊叹这些裂缝竟是如此的齐整，从远处望去这条巨大的钢铁飞鱼眨眼间添上了遍布周身的鱼鳞。
“嗤——”
伴随着一声轻响，飞鳞号背部数片鳞状模块被急速弹出，向着后方落去。在鳞状模块离开船体的那一刻，立马释放出极其强大的波动，这些奇诡的波动很快接触到了袭来的飞雷，并在一瞬间扰乱了它们的判定。此时在飞雷的末端校准系统中，这几片鳞状物被判定为它们真正的目标，尾焰在飞雷后方猛然窜出，迅速调整轨迹后的飞雷得偿所愿地命中了它们的目标。
“轰！轰！轰！”
爆破声与炸裂的火焰似乎在庆祝着目标的毁灭，然而真正应该打击的对象早已跑出数里之远。
“这也太夸张了吧！”陈尘看得目瞪口呆。本来飞鳞号的机动性就极强，借助人工智能的算法规避能力更是夸张，现在又添加了这类可以干扰飞雷的装置，岂不是不可能被命中了？这算不算是开挂啊！
“怎么样，现在放心了吧。”李默在一旁嘿嘿笑道，言语中颇有些得意，“就能极部队那点武器，想击落我们简直是白日做梦！所以你就放心地驾驶吧，实在躲不过去就弹射鳞状干扰模组。”
原来刚才那片状玩意叫做鳞状干扰模组吗？钢铁飞鱼配机械鳞片，实在太搭了！
闻言陈尘开始模仿着李默的动作驾驶起飞鳞号，此时陈尘仅能操控飞鳞号的方向，而不知该如何对推进器进行加减力，于是这一任务便交由飞鳞执行。但即使只操控方向，初学者陈尘双手依然十分僵硬，面对袭来的飞雷好几次慌忙选择或是由飞鳞主动弹射鳞状干扰模组。但是渐渐地，陈尘开始摸到了一些门道，很快在第五波飞雷来袭时，完成了一次较为成功的规避。
在第五次规避中，陈尘操纵着飞鳞号以右舷1°的偏差与袭来的猎犬飞雷擦身而过。这细微差距使得飞雷没能引爆，反倒是弹身外附着的尾翼被飞鳞号坚硬的滑翔翼撞断。陈尘只听得耳边“嘭”的一声轻响，随后一道高高的水柱于后方海面上升起。
在陈尘略带生疏的操控下，飞鳞号与能极海军的阵线越靠越近，甚至双方已经能在海面上看到对方模糊的身影了。而高空之上的第一中队也终于赶到了，但对于他们现在绝不是放松的时候。相反的，所有人都将状态提升至最高。海莉歌带领着僚机们快速俯冲，她很清楚接下来的两分钟才是此次行动的关键时刻！
“将军！它们的飞船有特殊的手段干扰我们的飞雷！”杰弗里在收到汇报后连忙向威尔森喊道，“我们的远程打击手段可能无法留住那群人！”
“是吗？这不重要。”威尔森的声音并没有太大的波动，甚至连手中的电子望远镜都没有放下。望远镜的镜片内映着向阵地袭来的敌方机群，映出充满金属质感的流线型船体和两侧宽大的滑翔翼，即使身居高位的威尔森也忍不住感叹敌方飞船设计的精美。
“传令下去，飞雷继续发射，**全部发射，舰炮、近防炮按规定角度开火。”威尔森一连串的命令下达，阵线上忍耐许久的军舰舰炮开始猛烈地咆哮起来，无数大口径炮弹向着敌方机群覆盖而去。
陷阱已经布置，现在就等着傲慢的，自作聪明的猎物自投罗网吧！指挥台前，电子望远镜下一副得计的笑容开始浮现。
“绝对不能让敌方机群向海面逃窜，都明白了吗？”半空中的海莉歌再次对队员重申作战的原则。虽然在赶往此处的飞行过程中已经将作战计划详细讲解了一遍，但毕竟这此要捕捉的是窃走真神知识的人，重要程度不可小觑。故此即便是信心十足的海莉歌也忍不住反复强调起来。
“明白！”
——————
“小尘，接下来就不用你操作了。”李默拍了拍一旁正玩得兴起的陈尘，示意他放下手中的操纵杆。
“默姐，反正能极部队都打不到我们，能不能让我再玩一会。”陈尘难得露出一副乞求的表情，驾驶飞船真的是非常新鲜的体验，况且驾驶着身下的飞船躲过一波又一波的袭击也是很有成就感的事。方才一番操作下来让陈尘感觉到自己的熟练度在快速提高，果然有智能的协助，练习驾驶飞船会方便很多。
李默看出陈尘的不舍，只得摊了摊手无奈地说道：“小尘啊，安装那些干扰模组可是要钱的，姐姐只是个普通研究员，你这样玩我可养不起啊。”
原来是要钱的吗？还以为鳞片是无限量供应呢...既然这样就没道理再浪费下去了，只是有些可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驾驶飞船。
想到这里陈尘挠了挠头，一脸意犹未尽地从操纵杆上抽回了自己的手，乖乖地坐在驾驶座椅上看李默和飞鳞驾驶飞船。
“也别怪默姐小气，”李默一边回收操纵杆，一边出声解释着，“飞鳞号上搭载的干扰模组少说有一百组，但是等会就算让我来我也不敢操作啊。”
“为什么？明明有这么多干扰模组...”
李默还没开口解释解释，飞鳞的提示音便响了起来。
“检测到动能武器打击，计算弹道中...”
“检测到...”
“......”
很快的，在二人的视线中弹出了一道淡红色的警告弹窗，但是陈尘甚至还来不及看清红色警告的内容，更多红色弹窗弹出，眨眼间视线便被红色所溢满。这些弹窗被系统接收并计算，呈现为外界密密麻麻的红线。
天啊...怎么会这么多！
陈尘已被眼前的景象惊呆，而一旁的李默也是双手离开操纵杆，背靠着座椅准备静静地欣赏飞鳞的操作。
“对面用动能武器组成密集火力网，要咱们来操作怕是躲都躲不过来，只能依靠飞鳞了。况且这些动能武器和飞雷可不一样，用干扰模组骗不了它们，实在躲不过去的只能硬扛了。”
陈尘张了张嘴，但却是一阵无言。确实，如果自己上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想再多也没用，还是安安心心看表演吧。飞鳞可没说过取消求生之舞，陈尘这一点记得很清楚。
驾驶舱外，炮火到达飞船面前也不过是一瞬之间。
面对扑面而来的炮弹袭击，飞鳞毫不畏惧。虽然此刻经评估穿越防线的成功率不过50%，但是战场环境瞬息万变，一处小小的失误便有可能导致万劫不复，那么反则亦然。凭借高超的算法和敏锐的反应，飞鳞坚信抓住最优解的永远是自己。至于会有什么阴谋诡计，那不过是愚钝的敌人耍的小把戏罢了。
根据飞鳞搭载的规避模块分析：受损的钢铁船翼保护优先级要高于船身，同时因为有鳞状干扰模组的存在，规避优先级的比较结果是舰炮炮弹>近防炮炮弹>飞雷。这些基本条件确认后，规避模块开始急速分析。
根据探测知此时海面以上10米范围被舰炮覆盖，10米至30米范围被密集的近防炮覆盖。
按理来说，面对如此密集的弹幕，收起钢翼潜入海中是最佳的选择，但是根据雷达最新的消息，在15海里外有可疑的浮雷阵列排列，冲击波很可能对钢翼造成毁灭性的伤害。若是选择深潜，则只能依靠四组推进器中最弱的常规推进器来面对敌方的**及**攻击。继续直行则需要在弹幕中进行规避，这样会导致选择空间大大降低，若是后方敌空军发射飞雷，则会使飞船生存空间不断压缩。如此看来攀升相较于其他选项为更优解。
模块的选择永远是当前最优解，所以飞鳞号很快接到了指令。
输入指令：爬升15米
飞鳞号背鳍推进器加力的同时，主推进器猛然爆发，飞船头部高高抬起，高度迅速攀升至弹幕以上。敌方炮弹初时的覆盖范围只在30米以下，随着“飞鱼”们的爬升，咬住尾巴的弹链如附骨之疽般紧随飞船。
飞船开始时而爬升，时而向下俯冲，在三十至五十米区间内快速飘动。但是不过快活了几秒，开始有飞雷从四面八方袭来，疯狂挤压飞船面对动能武器时的运动空间，干扰模组更是开始不要钱似的弹射着。虽然规避模块反应非常迅速，但由于每次选择皆为最优解，在看似密集的弹链下，“飞鱼”们实际上是在渐渐地爬升。飞鳞号尝试过向下俯冲开辟新的机动空间，然而每次试图压低飞船头部，便有无数飞雷借着减速的时机袭来。
但是一直拉高飞行高度也并非合理的，当“飞鱼”们试图拼着硬抗动能武器的风险下坠时，数道激光猛然间从后方窜了出来，直指飞船两侧的钢翼。虽然这几道激光的攻击时间拿捏的近乎登峰造极，然而在高空的第一中队能聚能量的那一刻，数架飞船便接收到了“高能量攻击锁定”的警报，因此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些偷袭。
能极部队的火力在不断地为“飞鱼”们制造最优解，使得船队的高度在不过十几秒内便拔高到了近百米。这个高度对于飞鳞号来说是一个十分危险的高度，在设计飞船时飞鱼Ⅱ型被定义为低空滑翔型，最高飞行高度不超过130米。此时在敌方的逼迫下，飞鳞号已距离极限高度不远了，少了诸如舰炮和近防炮的动能武器的打击，但是更加密集的防空炮开始封锁飞鳞号下降的可能。
虽然此时“飞鱼”不断地被驱赶着向上方逃窜，但是根据系统显示即使超越极限高度，也只会陷入时间短暂的推进器停车，在此期间必然会带来负面影响——遭受敌方火力打击。根据飞船稳定性报告显示这样的负面影响可以接受5次，结合防线的长度，“飞鱼”能够在承受4次火力打击后脱离敌火力网，潜入没有敌方布防的后方深海区。
至此，若是能极部队没有新的底牌亮相，那么飞鳞号就算是将剧本写好了。很快，“飞鱼”在无奈之下一举突破了130米的极限高度，出现了短暂的空中悬停，而能极部队的火力更是一瞬间猛烈了起来，似乎知道就该在这一刻痛下毒手一般。
“噔——”
“嘭——”
一声声巨响透过船体传入驾驶舱内，几乎要将陈尘的耳朵震聋了，不等陈尘开口抱怨，飞鳞号开始旋转着向下俯冲而去。然而敌方坚决不给“飞鱼”运动的空间，无数近防炮和舰炮重新开火，用相同的套路将飞鳞再次逼了上去。在即将再次突破限高时，“飞鱼”尝试轨迹突变寻找突围契机，然而扎实而密集的弹幕将它们四周给牢牢堵上。
又是一波空中停车，不少飞船的钢翼开始摇摇欲坠。这一次破天荒的，规避模块做出提前选择，在第四次即将攀升至极限高度时，使用所有鳞状干扰模组，从45米高度强行突围。这需要在第三次攀升过程中不使用干扰模组制造无法抵御飞雷的假象，这可一定程度麻醉敌人，以此极大提升第四次强行突围的成功率，初步计算成功率82.65%。
战场情况瞬息万变，做出这一决定只用了不过几微妙，在第三次攀升刚刚开始，船队的逃亡计划便已决定。
“在敌机群第三次攀升的时候，飞雷全部发射，给这群狂妄之徒再添把火！”威尔森早在敌机群第一次空中停车时便下达了这一指令。同时在心中感叹：不愧是经过无数次推演后得出的结论，任你飞船的智能再厉害又如何？你们的底子早就有人帮我们摸得清清楚楚了！
漫天火光随着“飞鱼”们向百米高空飘去，这次它们不再释放干扰模组，看上去如黔驴技穷一般，只能依靠灵巧的机动规避袭击，而能极部队也毫不客气地追着一通猛打，甚至都不需要攀至极限高度，不少飞船就已经被打的摇摇欲坠了。
100米，110米，120米...
就快到达极限高度，只要能再演一次空中停车的苦肉计，便能一个俯冲穿出敌人的防线，之后便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人鸟了。
然而...
“释放磁捕网！”驾驶舱内，海莉歌快意的声音传出，看着远处不断旋转爬升的“飞鱼”，仿佛是在看一群瓮中之鳖！
“我标记过的那架敌机，重点打击！”



 落幕（五）

飞船高度越是拔高机动性的下降就越严重，加之为了示敌以弱，“飞鱼”们更是主动降低了一部分灵敏度，使得整艘飞船看上去不似从前那般灵巧。但即使是这样，飞船也能规避掉绝大多数攻击，给敌人一种只差一点的感觉。
高度130米。
飞船的尾部推进器陷入短暂的罢工状态，之后便是整艘飞船借助着惯性缓缓向上飘去。从下方袭来的炮弹如漫天抛散的豆子般落在了船身之上，同时威力巨大的飞雷不断袭来。为了表现出一副孱弱的形象，飞船将动能武器的打击照单全收，并只用最低幅度的动作躲避来袭的飞雷。
那些来自后方高空，由能极空军第一中队发射的飞雷早早便被飞鳞号的雷达所探测并计算出它们的轨迹，并以此设计好了规避动作。这些狰狞的飞雷在即将命中“飞鱼”钢翼的前一刻，一众飞船猛然间将两侧的滑翔翼收了起来，这让来袭的飞雷登时失去了目标，眼看这些飞雷只能遗憾地与“飞鱼”们擦身而过。
对于“飞鱼”们来说，这本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选择。
然而这一次袭来的飞雷的战斗部装填的不再是常规装药，而是改用能极部队准备的秘密武器之一磁捕网改造而成的特殊装药。在贴近船体的那一刻，飞雷的头部迅速产生感应，凭空炸裂了开来！每枚特殊飞雷的头部都装有数个圆盘，此时随着爆炸立刻四散而飞，这些圆盘一边飘散一边迅速展开化作一张半径近三米的大网。
一张张磁捕网释放出强大的磁力，从飞船的金属船体旁飞过时，受强度极高的磁力牵引，很快便紧紧地吸附在了船体上。
飞雷袭击的方位多为飞船两侧，因此这些弹射而出的磁捕网让飞船的侧面遭了殃。飞船侧面被磁捕网渐渐吸附，这使得滑翔翼无法正常展开。而作为重点照顾对象的飞鳞号此时整个船身更是被磁捕网缠了个结结实实。
在重力作用下，“飞鱼”们渐渐开始下坠，但此时多数飞船因磁捕网的束缚失去了至少一只侧翼。虽然智能凭借超快的算法依然能让飞船继续滑翔的姿态，但是飞船的机动能力已是大不如前。
飞船机动性降低带来的的后果便是被越来越多的特殊飞雷追上，被一张又一张磁捕网紧紧吸附。很快，这群曾经滑不溜手的鱼儿们被裹了个结结实实。这次不过三轮齐射，就制服了这群不可一世的目标。
甚至有的飞船在躲闪中因为距离稍近的缘故，船身上缠绕着的磁捕网相互吸引，险些让飞船之间粘在了一起。
若是在攀升过程中释放鳞状干扰模组的话应该可以让敌方的手段失效，但是偏偏敌人就像是知道了智能们将会做出什么选择一般。若是公平决斗，飞鳞和其他智能必然能碾压能极部队，让此次行动有惊无险。毕竟凭借极快的探测和反应，“飞鱼”们始终能将微妙的消息差握在手中，这便是自信所在。
然而模块终归只是模块，存在局限性，在人心面前往往会变得无力起来。众多条件都被录入到规避模块中，却唯独遗失了最重要的一件事，那便是敌方从一开始便知道了飞鱼Ⅱ型飞船乃至规避模块的运作规律，以此在无数次的推演中设计出一道精美的陷阱。
内部人员的背叛成为了最大的信息差，就像一道华丽的公式，少输了一个关键条件，那么无论计算得如何仔细最终都无法得到正确的解，所以从一开始使用规避模块结果便注定了失败。
众智能从始至终对能极部队的能力不以为意，而能极部队的选择则是表面上迎合，内地里冷笑着请君入瓮。
但是这能怪模块吗？规避模块设计了一个个最合适的动作，已经尽到了它的职责，即便现在处于几乎自由落体的状态，规避模块依旧勤勤恳恳地设计着规避动作。
虚拟空间中，飞鳞正默默地计算着飞船的状态，同时喃喃自语道：“规避模块的动作被完全看透，看来是有人泄露了飞船的信息啊。但好在情况没有那么糟，只要拖延时间，不惊动他们的那两队武装飞船就行...”
忽然数道虚影接入到这个虚拟空间中，是几个隐隐约约的人形，身份则是其他飞船上的人工智能。
“飞鳞，开启紧急方案吧！把所有干扰模组弹射出去。只要挣脱了那些磁网，然后利用无规则规避，飞船存活率还能有86.25%。”
其中一个智能开口了，声音有点急迫。闻言一旁智能接口道：“我的情况比你好点，如果开启紧急方案，存活率还能有89.56%。”
很快第三者站出来反对道：“这样会逼出敌方埋伏的那两队武装飞船，虽然表面看去只是些普通的飞船，但若假定它们携带的是最高配置的武器，我们的存活率不会高于50%。”
“但是根据信息库的资料显示能极部队不可能拥有那种规格的武器！”
“凡事要往最坏的方面想，知道吗？”
“我这叫实事求是！”
“......”
一群智能就这么在飞鳞的面前吵了起来，从这些智能的身上飞鳞看到了他们主人的些许影子。
“行了，”飞鳞摆了摆手让众智能安静了下来，“都不要给规避模块添加新的条件，这就是最好的选择。”
“凭什么！不能因为指挥权在你手上就乱来！”急性子的智能忍不住直接出口怼道。方才吵个没完的其他智能也统一意见对飞鳞的决定表示质疑，目前看来确实只有启动紧急方案才是最合适的。
飞鳞也不多解释，将数道光点散到他们面前，这里面是飞鳞不久前收到的通讯消息。
众智能快速阅览后只是略一沉默便纷纷离去，对于他们来说此时的条件已经发生了改变，那便不再需要执着于冒险性更大的紧急方案了。
虚拟空间很快又只剩下了飞鳞自己，望着规避模块“启动紧急方案”的请求，抬手轻轻一划便将其拒绝掉。
——————
“中队长，我们成功了！”肖恩亢奋的呼喊在频道中响起，但此时的海莉歌并没有急于庆祝，而是盯着眼前下坠的敌方飞行器，试图从中找出载有窃贼的那一架。但是这些飞船仿佛是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让海莉歌难以分辨。
算了，先把他们统统击落，然后找几个俘虏“询问”一番想必就能找到窃贼了。当海莉歌想到“询问”时，目光自动锁定了那架被包得最严实的飞行器，心中打定主意要好好地“感化”下方才出言冒犯自己的家伙。
“磁捕网捕捉成功，接下来海军那边就会停火，击落的任务就交给我们了。”海莉歌在频道中下令道，“用搭载的激光武器攻击敌机的尾部，击毁它们的发动机。”
不由海军收尾主要是怕密集的炮弹将这些飞船一举击毁，飞船中普通的新时代人类死了也就罢了，但里面的知识传承者可是宝贝疙瘩。此时无法确定传承者位于那艘飞船，威尔森马上叫停了海军的火力覆盖，决定交由航空军来废掉这些飞船的动力。
失去滑翔翼协助的飞船只能靠后端的几个推进器来调整姿态，此时少了风力的支持，在空中的运动变得缓慢了许多。上空的第一中队飞机开始不断俯冲，每次俯冲都会向敌机的尾端发射激光。虽然规避模块依然强悍帮助飞船免受了七成的伤害，但是飞船的动力依然在不可避免地下降。
要成功过了！自由级指挥舰上，众人欢欣鼓舞，都为见证这场神圣行动的胜利而感到振奋。此时的威尔森也是笑容满面，并不是为了即将的胜利，而是因为眼前的景象又一次与获得的情报吻合！
当初那些人将推演了多次的结果交到自己手中，显示这些飞船会有两种选择，一种是无规则规避强行突围，一种则是被束缚逃窜一段路程后试图潜逃海中。
无规则规避是一种打破常规的机动模式，当初让三大将头疼了很久，最终只得求助于凯能的秘密武器，若是传承者所在的飞船强行突围，那就利用埋伏的两支船队将他们击落。若是乖乖选第二条，就不需要浪费从凯能那换来的武器，可以将其收为威慑力量用以压制祭司派。
想到这里，威尔森心情大好，这次“窃贼”行动，传承者们十分配合，不仅乖乖地送上门来，还让我们省下了一份秘密武器。
“出动所有直升机，我们去回收那群罪人。”威尔森下令道。
“将军简直料事如神，竟能将敌人的动向洞察得一清二楚！”杰弗里发自内心地赞叹道，为这次行动的布置所折服，但不忘发问道，“将军，直接派小艇回收不就行了吗，何必出动直升机。”
因为他们的飞船还会再逃出近一百公里，等你们的小船赶到，人早就被海莉歌那女人抢走了！
威尔森瞥了眼一脸谄媚的杰弗里，没有解释便大步走出了指挥室。对于这些不曾知情也不配知情的手下，就让他们一直蒙蔽下去吧。
——————
“默姐，咱们现在的情况好像很不妙啊...”
陈尘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此时透明舱壁外密布着漆黑的大网，这些交织着的网线上不时有电弧冒出，显然不是什么普通的丝织物。此时两侧的滑翔翼也打不开了，整艘飞船像是醉酒了一般晃晃悠悠地向前飘去。情况怎么看都非常不妙，但是身旁李默脸上一副淡然的表情，这让陈尘反而有些不确定起来。
“多大点事，生死看淡，不服就干！”李默靠在驾驶座位上丝毫没有为眼前的处境感到担忧。
好了，你还是别说了，你越说我越害怕。找李默寻求心理安慰绝对是个错误的选择！
但转念想想也许并不是李默不怕死，多半是她对飞鳞的完全信任才导致她的有恃无恐！想到这里陈尘静静地等待飞鳞号将大家带离险境。
一干飞船沿着海面飘行数十海里后，渐渐有些动力不支，原因则在于后方敌机不厌其烦的骚扰，飞船发动机已是受损严重，此时只能拼一手下潜深海了。
位于船队中间的一艘飞船率先向着海面落去，陆陆续续有更多的飞船效法。然而恐怖的事情发生了，那些飞船在落入海中的一刹那，来不及下沉，包裹在船身外的磁捕网竟开始疯狂地与海水结合，迅速形成了巨大无比的泡沫状物体。徒增的浮力一下就压倒了本就虚弱的常规发动机，尝试落入水中的飞船最终都被大团的泡沐裹挟着浮在了水面上，就像一大团棉花糖。
虽然棉花糖的颜色是贴心的粉色，但眼前的景象却完全无法让人高兴起来。
“唉！”李默叹息了一声，从驾驶座上站了起来，“断开连接！”
说完，李默便从陈尘的视野中消失不见。陈尘看了眼四周，此时的飞鳞号也缓缓地降落在水面之上，很快视线便被一片粉色铺满。终于还是停下来了吗？陈尘连忙跟着一起脱离了浸入式驾驶模式，意志回到了驾驶舱中。
陈尘从驾驶座椅上站了起来，只见小雪和刘年依然是坐在星台旁看着外界的投影一言不发，而李默则不见了踪影。通往功能舱的门处于开启状态，而再向内深入的舱门此时也被打开。李默在里面做什么？陈尘虽然有些好奇但并没有跟进去，万一人家要做什么私密的事呢？
没过多久，内部便有声音传来。
“咯噔——咯噔——”
在陈尘一脸懵逼的注视下，李默穿着一套覆盖全身的钢铁装甲走了出来，锃亮反光的外壳几乎要闪瞎他的眼。
现在看来，李默口中的“不服就干”还有另一种解释...



 初见

李默身着一体式装甲从内部舱室走了出来，陈尘则快步冲了上去，站在李默一旁眼冒星星地看个不停。
“默姐，你这...好帅，好帅啊啊啊啊！”陈尘围着李默转个不停，上下打量着不愿错过一个细节，口中更是赞叹不停。
每个男孩子都有个机甲梦，陈尘也不例外。沉睡前的纪元2033年，陈尘看过不少科幻片和漫画，对于那种充满金属质感的机甲向往不已。
眼前李默所穿戴的装甲的颜色基调为银白色，关键部位都被厚实的白色金属部件所保护，颈部、背部及关节处附着了不少拇指粗的管道，一些不属于要害部位的地方则被状似纤维的银色材料包裹。
装甲所采用的材料看上去加工精良，部件的表面光滑不含一丝起伏，就连涂装也是均匀不带一抹瑕疵。陈尘越看越是陶醉，忍不住将手探过去，想摸一把。
“啪——”
李默一把将陈尘的贼手拍掉，忍不住调侃道：“小尘同志啊，虽然姐姐穿着一身铁疙瘩，但也不能给你随便占便宜哦。”
陈尘闻言面色一红，但顾不得这么多了。
“我不管，就让我摸一下，就一下！我早就想试试了，这可是我的梦想！”
说完陈尘一把将方才拍打自己的那只机械手掌抓在手中细细地打量了起来。
刚刚虽然被这只机械手掌拍了一下，但却感受不到多少疼痛，这让陈尘还有些不解。
陈尘用手指轻轻一捏这机械手掌立马明白过来，这机械手是由坚硬的手背以及充满弹性的掌心组合而成。而当陈尘用手指在其上微微搓动时，更能感受到巨大的差异，机械手背的质感是如此的光滑，而在手掌中则传递出巨大的摩擦力。
“默姐，这掌心用的什么材料？”陈尘忍不住开口问道，然而四下却是一片安静。
陈尘抬头一看，刘年正以一种责备的眼神看着自己，而小雪则是一脸的困惑，至于李默，她的面孔被面甲所遮盖看不见脸上的表情。
大家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都不说话？
“小尘尘，你就这么饥渴吗，人家都拒绝你了，还要拉着别人摸个不停。”仰光的调侃声响起，及时打破了这个尴尬的场面，但却将气氛向着另一个诡异的方向推去。
什么鬼，我在你们眼中变成什么了！
陈尘一下急了，连忙指着李默的装甲解释道：“不是啊，你们误会了，我是想多了解下它，可没说我喜欢她呀！”
她不用说指的是李默，而它则是眼前的装甲。但很可惜她和它的读音是一样的，而李默就穿着这身装甲，陈尘指着它的时候其实也在指着她。所以陈尘的辩解在别人眼中基本就成了被人点穿后感到害羞而语无伦次。
此时吃瓜群众心中的想法是：原来你扑上去摸人家李默是为了多了解下她啊！隔了身装甲就可以上手乱摸，学到了学到了。而且嘴上没说喜欢，但你的行动不是已经把你的内心展露地明明白白了吗？
刘年有些头痛，田中小姐对小陈的感情有些暧昧，而现在陈尘又表现出对李默的青睐，这算不算三角恋？而根据平时的观察，李默喜欢看些奇怪的东西，这导致刘年也看不透她的性取向。这一来一去刘年只觉一个头两个大，只能感叹：老了老了，看不透现在的年轻人。
小雪表面上恢复了平静，但内心却思索起来。尘似乎很喜欢穿着机甲的女人，之前也没见他对李默如此热情，莫非在他眼中身穿机甲是一种增加魅力的方式？但是这样不就看不到脸了嘛，况且平时谁会把这些东西穿在身上？可是如果我穿上这些东西，也许尘就会经常来找我说话了，看来有必要给自己准备一套类似的机甲了。
陈尘原以为解释一番，众人会明白过来，没想到他们的眼神反而更加的怪异。自己品味了一番方才说出的话很快便发现了问题所在。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我只是单纯喜欢这些装甲。陈尘就要开口解释，却见李默轻轻地将手收了回来，说道：“小尘同志，虽然你很热情，但是...但是我觉得你应该跟王工在一起才对。”说完李默便打开飞船舱门撞入了一团粉色的泡沫之中消失不见。
？？？
陈尘满脸的疑惑，王工是谁？好像是男人的名字。转头想要询问小雪和刘年，却见刘年捂着额头，脸上仿佛写着“果然如此”四个字，而小雪则一改淡定的神情，一副遭了雷击的样子。
“王工是谁？”陈尘忍不住问道。
王工是谁，小雪和刘年当然知道，但此时只是一个劲地摇头，不肯透露半分。
——————
“中队长，敌机群已全部降落在海面上，我们任务已经完成，是否返航？”肖恩语气轻松地向海莉歌请示道。此时敌人被磁捕网反应产生的水合物紧紧包裹，已经失去了下潜的机会，至于起飞那更是天方夜谭。只要等待能极海军的支援到来便可以将可恶的罪民和窃贼押回圣地，迎接他们的将是神的审判。
“你们干的很好，先返航吧，我会在此警戒等待威尔森将军的到来。”海莉歌的语气稍显温和，显然也是对这次行动的结果十分满意，她还不忘补充道，“这次能捕捉到这些窃贼你们贡献很大，回去我会如实汇报的。”
现在的海莉歌中队长好温柔，甚至还说要帮我们请功！肖恩听得一阵受宠若惊，连忙道：“还是多亏了您的指导，若是没有中队长的带领，我们这些人可成不了大事！”
“对啊！没有中队长，面对这些对手我们估计连根毛都碰不到。”
“海莉歌队长愿意分我们一些战功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
“......”
频道中尽是对海莉歌的夸赞声，毕竟此次活动事关重大，任何一点战功都有可能让一个人平步青云，此时海莉歌愿意为这些普通士兵发声，这让他们激动不已。
“行了，你们的燃油应该只够支撑你们返航了吧！赶紧回去吧，别摔在海里了。”海莉歌轻笑着吩咐道。
“遵命！”
第一中队的其余飞行员齐声领命，掉头向着土澳飞去，心中喜滋滋地想着这次能够获得的嘉奖。至于中队长在此地盘旋，会不会没有足够的燃油返航，他们一点也不担心。这可是海莉歌啊！能极空军的王牌飞行员，还能把自己摔海里不成？
很快此处空域便只剩下海莉歌所驾驶的飞机，海莉歌一边在空中盘旋着一边搜索自己的目标。
其实不需要能极海军前来交接，现在自己也应该离开了。
海莉歌到起飞时才知道自己战机的油箱并没有加满，现在完成任务，所剩油量竟刚好够返航。若说这里面没有三大将在背后插手，海莉歌是不信的，而且按目前的情况看皇族的人早从行动开始前便对自己使绊子了。
皇族和祭司派都很需要那几个窃贼，但也没到撕破脸皮的时候，于是他们就是想用这种方法将自己逼走。等自己飞走后他们找到了真正窃取知识的人藏起来，随便找个普通人类顶包就能瞒天过海。窃贼的知识最终也会被这群人独吞，你别说，这计策还挺毒的。
又转了半个大圈，海莉歌终于找到了那个被包得最严实，也是最大的“棉花糖”。
要离开吗？
怎么可能，此行的目标就是那几个窃贼，想赶我海莉歌走，门都没有！
海莉歌算准角度直接拉下了座椅下的手环，整个人弹射了出去，向着她的目标落去。
让皇族那群蛀虫拿走神的知识只会进一步腐蚀能极的信仰，为了这事丢了架飞机又如何，就算拼上我海莉歌的性命也要阻止！
自由落体中的海莉歌张开四肢，在全身甲的双臂和双腿处延伸出高强度纤维，整个人看上去就像只蝙蝠，乘着风急速滑翔。海莉歌不断操控自己身形下降，直至靠近海面后，平行地向着那艘浮在海面的敌机飞去，途中不时将脚探向海面利用水的阻力让自己的速度慢下来。
终于，随着一道沉闷的撞击声，海莉歌穿过厚厚的磁捕网水合物撞在了敌机的机身上，好在一路上经由海水降速再加上最后这柔软的着陆点吸收了极大的动能，海莉歌幸运的没有当场晕过去，但也不可避免地被撞了个七荤八素。
数秒钟前。
李默正身着银白色装甲站在飞船顶端处理着这些缠人的水合物，她的手上握着一柄一米长的黑棍，在黑棍的一端探出了一道喷头，不断喷射出浅蓝色的火焰，而那些粉色的水合物一靠近火焰便飞快地消失不见。十多米长的飞船背部之上被李默勤勤恳恳地清理出了一片净区，还不等歇息片刻，便听船侧一声闷响传来。
看来是能极部队的人来了，李默将黑棍捏在手中，警惕地看着四周，此时四周皆是粉色的水合物，让人猜不出敌人的位置。
虽然李默看不清敌人的位置，但驾驶舱内的人却看得清清楚楚，因为李默清空了附在飞船背部的水合物，此时透过透明舱壁可以看清李默在飞船顶部的动作。而刚才的闷响方一响起，众人便顺着声音的来源发现了一道紧贴在飞鳞号的外侧的身影，休整片刻后那道身影更是开始向着上方缓缓爬去，显然李默方才的动作也引起了敌人的注意。
“默姐，默姐！敌人在飞船右侧！”陈尘急忙大喊道，想让李默谈到自己的提示。
“小尘，这船舱是隔音的，李默怕是听不到你的警告了。”刘年此时也是一脸的严肃。
“那可以让白鳍转告飞鳞吗？”
看着陈尘急切的样子，刘年连忙安抚道：“不用着急小尘，虽然李默身着的只是作业装甲，但也配备了种类丰富的感应仪，敌人休想在她面前躲藏，此时若是连接通讯反而会干扰她。你也放宽心，有飞鳞协助李默，不说抓住敌人，至少不可能被敌人轻易打败，现在的我们只需要等待支援的到来就行。”
是这样吗？虽然刘年告诉自己危险不大，但是看着敌人缓缓摸向李默，陈尘还是在心中为她捏了把汗。
船顶上，李默一边作着防御姿态，一边听着飞鳞的汇报。
“系统扫描结果：敌方潜伏处为7米外飞船右舷处，正以0.1米每秒的速度向此处移动。携带武器为E级常规武器，装甲型号为[白帝]改装型机甲。初步判定危险等级：较为危险。”
“能极部队手段还挺多，连[白帝]这种装备都能弄到手，这不是苏坦区军队退役下来的装备吗？”李默忍不住吐槽道。
[白帝]机甲若是放在刘年面前他也许会认不出来，但对于李默来说这简直是再熟悉不过的了。这套曾在荣光号上服役的军用装甲，几年前在宇航岛里可是随处可见，简约的白色涂装加之威武的造型，确实配得上白帝这个名字。当初听说[白帝]退役了，李默还小小的惋惜了一阵，没想到今天竟能在地球上来一次重逢，真是有趣。
因为白帝机甲是印象中出现过的标准军用装备，李默将自己的精气神提到最高，死死地盯住敌人隐藏的方向。
“欻——”
一道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起，潜伏在右舷处的海莉歌自认时机成熟，此时如猎豹般猛然窜出，右臂上一道锋利的金属刀刃弹出，直指李默的面门。
“叮——”
早有防备的李默抄起手中的黑棍格开刺向自己的利刃，同时左手成拳向着海莉歌的肋部猛轰而去。这一拳在肘部传动装置的加持下，力大势沉，带着一击必杀的决心。然而这狂猛的一拳竟被海莉歌的左手生生握住，无法寸进。
受制的李默马上看到海莉歌举起手刀便向自己的左手挥去，紧急时刻手中黑棍的顶部一缩，再一探，火焰喷头立刻变作了尖锐的刀刃，李默捏着短矛向着敌人的头部捅去，准备来个极限一换一。
无奈之下，海莉歌甩开了李默的左手，飞身后退，让两人之间拉开了一段安全距离。
短暂的交锋双方都没有占到便宜，趁着休整的机会打量起对方，搜寻破绽。



 交锋

李默作为研究人员并没有经历过系统的格斗训练，方才如此迅猛的反应出自飞鳞之手。李默只需放松操控限制，便能让飞鳞利用作业装甲自带的模块进行协助。
“对面什么路数？”李默问道，方才左手险些被斩让她有些不快。
“目前无法得出结论，需要更多的接触。”飞鳞回答道。方才交手不过几招，并无规律可循，若想了解对手的战斗习惯，还需继续接触才行。
“那就多过几招！”李默催动着装甲向着眼前的敌人扑去，双手握着短棍末端，借助背部肘部的助动装置，一记横扫犹如闪电般挥出，依旧直指敌人肋部。方才被你握住了左手，这回你还敢硬接不成？
身着白色全身甲的敌人果然不敢触其锋芒，但也并不慌张，迅速一个后仰下桥，双掌撑在船顶之上，让身体做出了一个拱桥状。李默狂猛的一棍从敌人的腹部上方扫过，而躲过一招的敌人双掌紧扣船顶，立马抬起一只机械脚向着李默的胸口踹去。
此时李默正处于一招方尽，另招未起的空档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敌人的机械腿向着自己的胸口乃至头部袭来。危急时刻，飞鳞又一次催动模块进行协助。李默只觉自己的右腿被外附装甲带动着向上提去，正好用膝盖顶住了敌人机械腿的去处。
“嘭——”
一声巨响过后，李默连退了几步，在船背上踏出“噔噔噔”的闷响，而敌人则是借着李默那记膝撞的力，向后一个翻身稳稳地落在了船背上。在这一回合结束后双方都没有休息的意思，都选择再次扑了上去，阵阵金铁之声回荡在这片粉色的空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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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默姐居然还会功夫，能和能极部队的人打得有来有回的。”陈尘坐在星台边，通过投影欣赏着二人在船顶的战斗。抬起头当然也能透过舱壁看到二人，但是仰着头看时间久了会很累。
此时船背上的二人已交手数十个回合，打得难解难分。
而作为观众的陈尘对于两人也有了初步评价，在陈尘看来能极部队的这套装甲通体纯白，造型威武，如威风凛凛的帝王一般，但是武器却选择了十分少见的冷兵器拳刃，这与其霸气的外形不相符。如果让陈尘来帮它做选择，必定会给这套装甲安排上粗壮的炮筒，近可横扫千军，远可火力打击。
相比之下，李默的这身装甲就显得极为笨重，陈尘甚至生出一种强烈的感觉：默姐的这身装甲也许更适合于生产而不是战争。李默这身机械外骨骼材质厚重，且负载了许多裸露在外的助动装置，整套装甲看上去十分沉稳，应该能够应对不少体力活，再配合多功能的短棍，这让陈尘联想到穿梭于山体岩洞之间的采矿者。
双方装甲的差异也导致战斗时的身法有所不同，李默的招式形容起来就像狂风扫落叶，巨浪卷飞沙，如猛兽搏斗般，招招带着千钧的巨力。而那身着白甲的敌人仿佛灵动飘逸的刺客，动作迅猛，手甲上装配的利刃直指李默的面部。
“照这么打下去，胜负难说啊！”这么多轮下来造成的结果不过是敌人的白甲肩部挨了一拳挂上了几道裂缝，而李默的装甲也不过被斩断了几道助动装置，看二人你一拳我一棍拼得难舍难分的样子，显然还能打很久。
“这次的敌人确实棘手，竟能与智能协助下的装甲相抗衡”一旁观战的刘年也是十分佩服，评价完不忘补充道，“但李默穿戴的毕竟只是作业装甲，若是换成我们家宇航岛的军用装甲应该可以很快制服这个人。”
额，我记得刘年和李默来自不同的宇航岛，所以这是在推销自家的宇航岛吗？不同宇航岛之间还存在行业竞争不成？
陈尘并没有去戳穿，而是接着刘年的话问道：“那什么是作业装甲？”
“作业装甲就是专用于生产、科研领域的装甲。”
“那默姐身上的...”
“李默这身是科研专用型，和飞鱼Ⅱ型一样是专为适应地球环境设计的。穿着这身装甲研究员可以在海洋，矿洞，沙漠，丛林等等环境进行探索。每套作业装甲还会配备一根多功能探棍，你看，就是李默现在握着的那根。一般来说，作业装甲和探棍这样的搭配就能应对绝大多数的情况。”
听完刘年的介绍，陈尘点了点头，对作业装甲有了大致的了解。但不知为何，心中总有种挥之不去的怪异感。
没记错的话，记忆中穿梭于雨林溶洞间的都是些探险家或是自然学者，他们往往背着大包，带着帽子，熟练掌握生存技巧，亲近自然...
再看李默，整个人搭配上装甲后打起架来凶猛无比，与敌人交手间还不时有火星窜出。说她是穿梭于各个地形间的研究员，陈尘更愿意相信她是丛林里的伐木工，沙漠中的龙卷风。
“刘叔，研究员有必要配备这么夸张的装备吗？探索什么的，轻装上阵更好吧？”
听到陈尘的吐槽，刘年神色严肃了起来，道：“主要还是我们九州人惜命，你想啊，探索环境的时候难免会遇到些野兽啊，地质灾害什么的，这种时候若是没点东西防身岂不是很危险？所以上头就给每个研究员配了一套作业装甲来保证咱们的安全。”
“......”
——————
“噔——”
又是一个回合结束，李默再次和眼前的敌人拉开距离。双方站在原地互相警戒着，气氛再一次陷入微妙的平衡中。
李默身上的装甲有数处助动装置被毁坏，许多动作不再似之前有力，但是李默一点也不慌。眼前身着白色全身甲的敌人被自己的重拳命中了三次，可以在其装甲上看到几处大面积的裂纹，总的来说对方的损失与自己的不相上下，而最重要的是李默能感觉到眼前的敌人有些急了。
装甲内悬浮的虚拟面板清晰地显示着支援到来的时间，所以李默从一开始的目标便是撑到支援部队到来，当然如果能俘虏能极部队的人就更好了。但眼前的敌人为什么会急呢？不惜以伤换伤也要试着制服自己。如果对方驾驶着白帝与自己火并，也许真的就让他得逞了，但是...
“没想到啊，能在地球再次见到[白帝]机甲，只可惜性能被阉割得厉害。从来听说改装是越改越厉害，现在看来眼前这套白帝是只剩下个空壳了。”李默悠悠开口道，准备用言语上的攻击来动摇敌人。
“原来这套装甲名字叫白帝吗？谢谢告知。”敌人的语气干脆利落，不为所动，声音透着一股淡淡的金属质感。
这人不知道白帝机甲却能把它穿在身上？这完全不科学。但李默在回味对方回答时眼睛忽然一亮，这声音不就是之前通讯时的那个人吗！
“原来是你啊！当时通讯的时候不就问了你一声是男是女嘛，就直接挂断通讯了，真是开不起玩笑。”李默努力找起话题来，想用这办法拖延时间，反正都是等待支援，能不打架的话可以轻松很多。
原来那个嘴很贱的人就是你？海莉歌盯着眼前银白相间的厚重装甲用力地捏了捏拳头，同时目光向脚下望去。那么，那个口花花的小男生一定就藏在这下面了吧？等我把你们制服之后一定要好好教教你们礼仪。
“我叫李默，你叫什么名字？”李默很自然地拉起话来，甚至将手上的黑棍垂了下来，一副很坦诚的样子。
海莉歌沉默片刻，答道：“海莉歌。”
回答问题不代表海莉歌放松了警惕，现在她开口只当是争取点时间恢复体力，顺便套取些情报。
“很好听的名字，当然你的声音也很好听！”李默不遗余力地奉承起来，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对着海莉歌竖了个大拇指，道：“我记得你第一次通讯不是在战机上吗？为了这次行动直接跳起下来也太生猛了，为了完成任务付出了好多啊！”
呵呵，知道我付出很多，你们还不乖乖束手就擒？你们的配合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
心中这样的想法自然不能直接说出口，海莉歌只是淡淡道：“此次任务至关重要，牺牲一架飞机又如何，就算让我搭上这条命也不后悔。”
李默震惊了。
当然，不是震惊于海莉歌高尚的品德，而是震惊于能极教派洗脑的功底，能让一个人这么从容地赴死，该不会是用上什么精神控制手段了吧？
“额...你想啊，你拼死拼活干这么多，甚至不惜把命搭上，但最后功劳却被上司给截胡了，这多不划算啊，你就不会不甘心吗？”李默尝试继续交流下去，就算海莉歌不认可自己，但只要她愿意出声反驳，那便是自己的胜利。
海莉歌没有回答，李默的话确实让海莉歌想到正在赶来的威尔森，若是自己再不拿下眼前的人获取传承者的情报，只怕真的要被人截胡了。力量也快要回复完毕了，就再等她说两句，然后全力打倒她。
李默见海莉歌沉默，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戳到了她的痛处，一下动了策反的心思，开口蛊惑起来。
“早就听说能极部队内部是如何如何的腐败了，今天见到你的遭遇我真是痛心疾首！脏活累活全由你来做，然后上头的人来领功劳，这是人干的事吗？我看你也是个人才，竟能在这么多架飞船里直接找上我们这艘，这么多艘飞船外观几乎一样，谁能想到传承者就在这里？这说明什么？说明你和我李默有缘，和我们宇航岛有缘啊！别的不说了，就今天，你跟我们回宇航岛，保证带你脱离苦海！我刚刚用雷达扫过了，你们的直升机部队到这里少说几十公里，咱们商量商量以后的事！”
李默一副大包大揽的样子，似乎要为海莉歌安排一个极其光明的未来，但她心里清楚的很自己只是个普通的研究员，哪来这么大的权力。
忽悠，使劲忽悠就完事了！
此时，站在对面的海莉歌听着李默的话愣在了原地。对于李默意图策反自己的话语海莉歌并不太在意，甚至有些嗤之以鼻，但是，李默接下来提到的传承者却让她眼前一亮，这么说来自己的目标居然就在脚下的飞船里？
这就是特别的缘分？
这李默甚至还告诉自己威尔森这群人还在数十公里外，意思不就是自己动手的时间还很充足嘛！
“传承者就在这里？”海莉歌突然开口问道。
“对啊，小尘...唔！”李默下意识就接过了海莉歌的话，但很快闭上了嘴，随后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不知道传承者在这里？难道之前的通讯还有这次降落在飞鳞号上都是运气不成？”
“嗯哼~”现在的海莉歌心情出奇的好，补充道：“传承者，小尘还有飞鳞号，谢谢你提供的情报。”
若不是头部被头盔罩住，此时的李默恐怕要吐血三升，也不知道是被自己蠢吐血的还是被自己气吐血的。
刚刚这是什么行为？这是妥妥的送人头啊！
“可恶，欺骗我幼小的心灵，我今天跟你没完！”李默重新抄起了探棍，只觉心中一阵怒火熊熊燃起。
哼，既然要赶在威尔森来之前拿下你们，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面对如野兽般扑来的李默，海莉歌毫不慌张，在心中默念一声“真神与我同在”后也猛地迎了上去。
这一次，定要在五十招内拿下她！



 阿芙乐尔

“啊，又打起来了...”
陈尘看着再次战斗在一起的二人，面色微皱，眉宇间流露出担忧之情。
一旁的小雪脸色微变，这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心中有些不甘心。穿上装甲的女人就这么吸引尘的眼球？从李默登上船顶开始尘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她！甚至在这之后尘没有主动和我说过一句话，这可怎么办？不行，得和仰光商量下这件事...
陈尘并没有注意到小雪面色的变化，此时看着火花四溅的战斗场面感到一阵肉疼。
装甲本身是无辜的啊！你们这么打下去，这两套漂亮的装甲只怕是要彻底报废掉的。都这么不珍惜干脆送给我好不好？这些大机块看得我都快馋死了！
“估计又是打个几十回合然后中场休息吧...”陈尘轻叹道。
“我想没这么简单。”一旁的刘年提出了不一样的看法。
陈尘闻言偏过头去，只见刘年满脸肃容，瞳孔前映着淡淡的蓝光，显然是在白鳍的帮助下发现了什么。
“这一次交锋敌人的格斗风格发生了明显的改变，如果说之前敌人的战斗方式像灵活的毒蛇，那现在他的一招一式就如绵绵不断的海浪，这种以柔克刚的身法非常克制作业机甲。作业机甲动力充足但却略显笨重，搏斗中靠的是一往无前的气势，但现在的敌人就像一团水，这让动力装甲奈何不得。真是不敢相信，一个人竟能精通两种身法，这样的人就算放在新时代人类中也是精英的存在！”
“这么厉害？”
陈尘仔细观察起眼前这个能极部队的人，果然此人一改原先出招快如闪电且招招致命的形象，此时一拳一腿中都带着一种从容不迫的气度，时不时来一招借力打力。而与之战斗的李默就像是头蠢笨的的巨熊，在无能狂怒中被对方频频得手。
不过十几个回合，李默的作业装甲便已伤痕累累，看得陈尘一阵揪心。
再这么下去，不只是这套装甲，连默姐的性命都会有危险...
陈尘望了望如困兽般搏斗着的李默，又瞟了眼紧闭的舱门，一时间心念电转。
——————
“嗤——”
压缩气体的哀吟声传出，这预示着作业装甲上最后一处助动装置的毁灭，也意味着李默战斗的依仗也是狂猛力量的来源已经不复存在。
李默又是一记直拳挥出，用这含怒一击将海莉歌打得连连后退。虽然此时的海莉歌的动作看上去十分狼狈，但是李默很清楚这一下并没有给她造成什么实质伤害，反观自己...
“助动装置已经被尽数毁坏，这样下去恐怕...”飞鳞满怀歉意的声音在装甲内响起，话没说完，但两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很抱歉没能帮到你。”
“不，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李默微微摇头，她可不是喜欢推卸责任的人，此时看着不远处默默休整的海莉歌沉声道，“这家伙从一开始就在藏拙，最开始我们之所以能用伏灵拳模块与她打成平手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她在试探我们的实力，现在她已经摸清了我们的拳路，直接改用另一种我们不熟悉的身法来战斗，这直接导致之前我们搜集的动作信息作废。你处理得已经很好了，为我们争取到了这么多时间，怪只能怪敌人太棘手！”
“如果我的计算再快点，让装甲再坚持2分钟！”飞鳞的话语中透露出浓浓的自责和伤感。
“呵呵...”李默轻笑一声，对着头盔内的虚拟屏幕眨了眨眼。
“弄得这么伤感干嘛~我们一起攀过火山，闯过小行星带，什么危险没见过？这么多年吵吵闹闹下来，最后关头还能有你在一旁陪伴我已经很满足了。我都明白的，这次所遭遇到的一切危险都始于我的任性，那么现在理当由我来面对，所以就算拼上我的性命也要争取最后这几分钟，保卫无辜者的安危！”
此时李默的声音理性而决绝，反倒是飞鳞的语调带着一阵阵的颤抖。
“不是的，怪我，都怪我！是我没有正确引导你才...”
“好了飞鳞。”李默温柔地打断了飞鳞的话，一手提起探棍直指对面的海莉歌一边说道：“还记得我们的打狗棒法吗？”
“当然记得，当初你嫌弃伏灵拳挥起来像傻大个，所以央求着我给你设计些新奇的招式。亏我好心帮你查阅了好些棍法心得，编出一套棍法，你却取了‘打狗棒’这样稀奇古怪的名字。”飞鳞的话中透露着怀念还有一丝无奈，更多的则是满满的宠溺。
“那我们便用这棒法和敌人决一死战吧！”虽然这种匆匆编撰的棍法十分粗糙，远没伏灵拳来的厉害，但李默却是对它自信满满，整个人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豪气。
“...好！”飞鳞只是略一沉默，便一改温和的形象，同样豪情万丈地答应了下来。
一切因我们而起，那一切也将随我们而去！
一人一机爆发出强烈的斗志，这种无形的气势很快被对面的海莉歌所察觉，让她暗暗警惕起来。
海莉歌能成为全军乃至全国的格斗冠军，除却她惊人的天赋和辛勤的努力，还与她对能极教派的信奉息息相关。她对真神的信仰是无比坚定的，甚至她将不断磨砺自己的武力作为对真神忠诚的一种表现，同时立志铲除一切对真神不敬的人。
经过日复一日的祈祷和训练，对真神的祈祷于海莉歌来说已经成为了一种强烈的心理暗示。每当她默念完祷告词后，她的战斗力都将得到会大幅的提升。
因此她很明白心理作用对战斗力的影响，对方宛如扑火飞蛾般的无畏气势将会给自己带来极大的麻烦，甚至很可能拖到威尔森那群人的到来。
可恶，没想到我也有这一天...
“我们并没有血海深仇，而我的目的也很简单，只是想要窃...传承者带走的知识。除此之外，我不会伤害你们的性命，若是觉得不妥，让我们坐下来谈谈如何？”海莉歌主动开口劝说道。
海莉歌的话让气氛一下陷入到诡异的沉默中。
释放消息让对手放松警惕，甚至将出路摆到她的面前，以此破坏她拼死一战的气势，只要她的气势一泄，那便是任我鱼肉了！真是没想到我海莉歌也有耍心机的一天，果然，人终究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但是！但是，为了教派，为了真神，这些都不算什么！
海莉歌将自己心中的不适强行压下，同时注意到李默捏着探棍的手微微一颤，连忙乘胜追击道：“传承者的知识对我们能极教派来说十分重要，我们只是想从他们口中了解些消息，绝对不会伤害他们的！”
海莉歌在心中补充道：知识确实很重要，这些小贼也会很安全，当然那是在知识提取完之前。
李默只是保持沉默，海莉歌初时以为她是在认真考虑自己的话，但很快感到有些不对劲，立马勃然大怒道：“你是在拖延时间！”
“bingo！”
李默将手中的探棍微微翘起直指海莉歌的头部，拽拽地说道：“本姑娘凭什么相信你的话，更何况打狗棒法都为你准备好了，不挥两下怎么说得过去！”
打狗棒法？打个架还要占我便宜不成？
“好！好！好！”海莉歌怒极反笑，随后寒声道，“那就别怪我痛下杀手了！”
海莉歌已经决定不惜代价拿下眼前的这个家伙，而李默也是完全不怂，大喊一声“看棍”便冲来上来。
双方都是气势满满，但毕竟李默所使用的招式并非精心设计，很快便落入了下风，不出三十个回合便被挑飞了手中的探棍，胸口更是挨了重重一脚，整个人倒飞而去，最后落在了船背之上，传出重重的一声巨响。
“咚——”
终于要结束了吗？两方心中同时升起这样的念头。李默是救赎般的释然，而海莉歌则是将要实现信仰的激动。
“只要你把传承者带到我面前来，我就饶你一命，只要交出那群该死的窃贼！”海莉歌望着仰躺着的李默，决定给她最后的机会。好久没有人能在自己手下坚持这么久了，李默算得上可敬的对手。
“这...打狗棒法还是需要改进啊...这打...打打小狗还行，对上...对上烈性犬还是差了点..”李默躺倒在船顶上，即使是已经被打倒在地，还是坚持要用语言恶心下对手。
只要激怒敌人，如果她花时间毁坏我的尸体，这也能为支援争取些时间吧？
海莉歌的面甲上红芒一闪，将收起的拳刃又弹了出来。她信奉真神，但却不是个仁慈的人，因为教义中可从没教导信徒做一个和善的人！
然而海莉歌方一迈步，便有声音突兀响起。
“住手！”
声音来源就在李默躺倒的方向，出于对未知的警惕，海莉歌向后连蹬了几步退开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一道身影艰难地从一侧的舱门处爬了上来，那是一个相貌清秀的男生，唇红齿白，身上罩着白色的大褂。可爱男生的出现与眼前你死我活的氛围格格不入，让海莉歌看得一时呆愣在了原地，进退两难。
这个男孩就是李默请来的帮手？男孩的外表虽然很有欺骗性，但谁能保证在这白大褂下就没有藏着某种杀伤性武器？海莉歌决定静静观察一阵。
“小尘..你怎么上来了，你快回去，姐姐还能打！”李默一边支起身子一边说道。
小尘？不就是那个传承者吗！终于等到你！
海莉歌明白这一点后，眼中几乎要冒出火花来，身体毫不犹豫地向着二人窜了过去。
“小心！”陈尘没多想便站在了李默面前，张开双手挡在了她的面前。
死就死吧...幸运的话不过又是个八十年罢了！
然而还未等海莉歌冲到面前，陈尘便感到身后一阵巨力传来，整个人被拽着向后飞去，砰的一下撞在了李默的胸口上。
原来默姐还有力气！然而还不等陈尘高兴，就感觉到一只充满弹性的手掌覆在了自己的脖子之上。
“再往前一步我就掐死传承者！”李默冷漠地大喝一声，同时机械臂发力，勒得陈尘的脸一下子涨红了以来。
海莉歌被吓了一跳，连忙止住了脚步。死掉的传承者能不能提取出知识可是未知数，若是真的死了，那之前付出的努力岂不是功亏一篑？海莉歌不想也不敢冒这个险。
“你敢杀传承者，就不怕被宇航岛追杀到天涯海角？”海莉歌冷冷问道，不想将自己急切的心理表露出来。
“呵呵，反正这里没有别人，只有我和你这个能极部队的家伙。而这个船顶也是不透明的，里面的人不可能看到我们在做什么，死了传承者直接嫁祸到你身上就好了！”
听着两人的对话，陈尘心里一阵拔凉，但听到李默说船顶是不透明里面的人看不到外面时不禁有些疑惑，忽地感觉握在手上的机械手掌微微一松，立马明白了过来！
只有自己人才知道飞鳞号的特性，默姐故意说错话就是想让我知道她没有杀心，那我现在要做的岂不是陪她演戏？
明白过来后陈尘马上投入状态，毕竟刚从老旧的维生舱里毕业，那无法呼吸的感觉没人比自己更懂了。
“咳——呃...呃！呃...咳——”
陈尘将自己在老旧维生舱中挣扎的样子演出了七分，让看在眼中的海莉歌收回了一只悄然迈出的脚。就连提着陈尘的李默也看傻了，因为这小伙子现在的动作实在太像了，跟飞鳞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才相信他是在演戏。
好家伙，下一届奥卡斯没你我可不看！
其实劫持陈尘的行为不是李默想到的，而是飞鳞感受到海莉歌对于得到传承者的急切的态度而临时做出的决定，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现在看来这一招非常有效。
这么看来算是赌对了，而这一赌也让接下来的危机迎刃而解。
双方就此僵持在原地，海莉歌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无耻的对手，竟然劫持自己的队友，偏偏被劫持的人就是她的目标，是自己的目标也就算了，还偏偏得是活的！但是再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海莉歌甚至已经隐约听到了螺旋桨的声音，与其将传承者留给皇族，不如干脆毁灭掉谁都别想占这个便宜！
想通这一点后，海莉歌不再犹豫，迅速作出攻击姿态。
只是可惜了这么个清秀的小男生。
不知道为什么海莉歌脑中忽然划过这样的念想，但下一刻她已经提起拳刃扑了上去。
看着气势汹汹的海莉歌，按理来说，毫无战力的二人应当被吓得转身就跑才对。事实上陈尘确实已经被吓得面无人色了，但是李默反而是松了口气，甚至将陈尘向前轻轻一推便整个人坐了下来。
“你不要过来啊！！！”陈尘不禁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大叫。
忽地，一阵“嗒嗒嗒”的螺旋桨声从远处传来，但不及这道声音扩大，一阵“嗡——”的巨响在陈尘的头顶上方响起，随之而来的则是一阵慌乱的尖叫声。
螺旋桨的声音预示着威尔森的到来，而这几乎成了陈尘的催命符。海莉歌一瞬间便来到了陈尘的面前，她本可以用拳刃杀掉陈尘，但是见李默脱离了传承者，便鬼使神差地收起了武器，反而选择伸出手来向着陈尘探去。
然而就在将要得手时，海莉歌心中警兆徒生，久经磨砺的身体用第六感告诉自己，再不后退的话，会死！
没有犹豫，海莉歌一个闪身与陈尘拉开了距离，随后将拳刃横在身前，紧紧地盯着陈尘的头顶。此时视线被粉色的水合物所阻隔，但是那强烈的威慑却轻易地穿过这些阻碍作用在海莉歌的身上。
“呼——呼——”
一阵阵轻响从上方传来，陈尘忍不住仰起头来向上望去，却见一个赤红色机器人站在一个大大的透明气泡中缓缓地降落下来。在陈尘盯着机器人看时，机器人也注意到了陈尘。
此时的陈尘张开双手挡在李默的身前，看上去就像是要将李默保护在身后一般。机器人点了点头，轻轻一点气泡，整个气泡便从一处裂开迅速向着机器人的指尖收缩而去。失去了气泡承载的机器人从半空中落下，而当它落在船顶的那一刻陈尘甚至感觉到脚下晃荡了一下。
“你...”陈尘方一开口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陈尘，你很勇敢。”机器人开口了，传出的却是悦耳的女声，同时头盔上的面甲向上收起，露出一副让人惊艳不已的面孔。眼前这高大的赤色机器人竟是一款机甲，而穿戴这身装甲的是一位年轻清纯的少女！
好美！什么叫惊艳？说实话陈尘现在就被眼前的少女惊艳到了，青春白皙的脸上挂着洁净灿烂的笑容，高高的鼻梁配上深邃得像一湖清水的蓝色大眼睛，整副面孔透着美丽与高傲。悄悄跑出的几缕栗色柔发，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勾得人心神荡漾。让人目眩神迷的修长双腿也是陈尘第一反应认为对方是机器人的原因，如何在人类中找到这么好的身材？高挑的身姿与丰满的胸脯此时皆被烈火般炽热的装甲所包裹，而陈尘也不知是被眼前的人儿所吸引还是被这身华丽的装甲所震撼，一时竟看得痴了。
见陈尘一副傻傻的样子，少女抿嘴一笑后，看向了一旁的李默。此时的李默四仰八叉地躺在船顶上，毫无形象可言。少女眉头微微一皱，一开口便是清丽的声音传出。
“达瓦里氏，即使是战死也应该站着牺牲，你的样子让我看不到一丝战斗的信念。”
听到少女略带敲打的声音，李默连忙一个翻身站了起来，对着少女敬了个礼，大声道：“是，舰长！”
见李默恢复了该有的生气，少女再次望向陈尘。此时的陈尘已从方才的傻样中恢复了过来，只觉得耳根都要羞红了，但此时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我叫陈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芙乐尔。”眼前的少女嫣然一笑，而望着她的笑容，陈尘只觉一道黎明的曙光照进了自己的心间。
“陈尘，我们之后会有很多时间来互相了解，而在此之前我们要先击退敌人才行。”阿芙乐尔说着转过身来，将陈尘和李默护在了身后，随后直直地望向不远处的能极部队最强战力，海莉歌！



 四器

阿芙乐尔一个转身将李默和陈尘护在了身后，同时挡在海莉歌的面前，这让陈尘有机会仔细打量起阿芙乐尔身上的装甲。
在陈尘见到这套装甲第一眼后便生出了一个念头，那便是威猛！
醒目的赤红涂装搭配少量浅黄色的点缀，让这套装甲犹如烈日般耀眼，想必无论身至何处都将是最夺目的那一个。从正面望去，装甲的外表光滑但不圆润，外骨骼被打磨得似刀刻斧凿般，时刻透着摄人的锐利。近两米高的机身向四周扩散着一股让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整套机甲宛如一柄巨镰，任何胆敢直面它的敌人都将如纤弱的禾草一般被肆意收割。而当陈尘被护在身后时，又发现眼前装甲的曲线变得宽厚而坚实，只觉如山岳般沉稳可靠，让他不免庆幸眼前的阿芙乐尔并非敌人而是战友。
只是除却敦实的背部曲线，这身装甲的背后竟还规则地分布着四个漆黑如墨的方块，这四个方块的出现与装甲鲜艳的底色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让陈尘一时间产生了装甲被玷污了的感觉。
为什么要在后面装这么几个乌漆抹黑的东西，看着好扎眼啊...
陈尘忍不住在心中吐槽起来。
“阿芙乐尔会不会有危险啊？”陈尘对着一旁的李默轻声问道。陈尘没好意思问阿芙乐尔打不打得过眼前的敌人，毕竟人家千里迢迢跑来救你，你张口就问人家行不行，不带这么玩的。
但毕竟默姐已经败了，这让陈尘明白敌人是可以击败智能的狠人，所以难免有些担心。因为他实在很喜欢眼前这身华丽的装甲，不想让它步了李默作业装甲的后尘，当然也有点关心这个叫阿芙乐尔的女孩，嗯，就一点点关心...
“危险？”李默闻言直接拔高了语调，吓得陈尘立马就想上前赶紧捂住她的嘴，可恨的是此时李默置身作业装甲中，陈尘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现在最该感觉到危险的应该是那个能极部队的家伙才对！”李默指了指正处于警戒状态的海莉歌大声说道，“你别以为把我打倒就完事了，我告诉你，阿芙乐尔舰长动动手指就收拾了你！”
你快少说两句吧！
一看李默大嘴巴的毛病又犯了，陈尘只觉得一阵头疼。
站在二人面前的阿芙乐尔闻言也转过头来，对着陈尘嫣然一笑，语气轻松地说道：“陈尘你是在关心我吗？放心好了，她伤不了我们的。”
三人轻松的交谈反倒把海莉歌激怒了，一个个的看不起谁呢？对方轻浮的态度不断拨撩着她的怒火，而不知何时就会出现的威尔森也在压迫着她的神经。层层作用下，海莉歌反而更坚定了拼死一战的决心。
海莉歌抬起拳刃做出攻击姿态，全身肌肉开始绷紧。虽然眼前身穿红色机甲的女人给自己带来了很大的压力，虽然她很可能会给自己带来死亡，但是海莉歌是一个只认实力的人，还未真正较量过便想让她退缩是不可能的事。海莉歌一边默念着“真神与我同在”提升自身的气势，一边寻找着对手的破绽。
“你似乎没有离开的打算？”阿芙乐尔注意到海莉歌的变化，脸上露出一丝遗憾，“根据《互不干扰条约》你们不该袭击我们新时代人类，但显然你们已经违背了条约内容。直到刚才我想的都是放你离开，然而你似乎还有多余的想法，既然如此，我只能将你...”
将我如何...?
海莉歌忍不住竖起耳朵倾听，却见阿芙乐尔一脸微笑地看着自己，这让她猛然发觉自己不断积攒的气势竟因为自己的犹豫而渐渐消散。
“你！卑鄙！”海莉歌内心深处明白与对方的差距，但却依然想着交手，即使最终为了教派而牺牲也在所不惜。这时候生的渴望与对信仰的坚持其实已经在内心深处打了起来，这一切只不过是被海莉歌强行压下罢了。但此时阿芙乐尔略带深意的停顿，引诱着海莉歌一阵浮想联翩，因此生的渴望才能霎时间压过为信仰赴死的念头。海莉歌没想到对方在实力差距悬殊的情况下，还会使用攻心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既然如此，我只能将你俘虏然后带回宇航岛了。”阿芙乐尔脸上挂着淡笑将话说完了。
在听到对方不会杀死自己时，海莉歌不可避免地松了口气，但随之而来的则是深深的羞耻感。我竟然是个怕死的人？
“你可以打败我，可以杀死我，但为什么要羞辱我！”海莉歌怨恨地看着眼前的阿芙乐尔，右手颤抖着提起拳刃，此时支撑着她的不再是坚定的信念，而是满腔的屈辱的怒火。
海莉歌的反应似乎在阿芙乐尔的意料之中，她神色如常地继续说道：“我并没有侮辱你的意思，我做这些是想让你明白，我闻到了不纯粹的气味。我看到了被急迫，被愤怒所扭曲的战斗意志，这让我感到惋惜。”
听到这话，海莉歌犹如被当头泼了盆冷水般打了个激灵。是啊，此次行动自己从一开始的心思缜密、信心满满，到后来的急迫，再到被李默激怒，直至现在被强大的存在所震慑。自己的本心，自己的战斗信念在不知不觉间竟出现了漏洞，以至于被人轻轻一推便让信仰败给了求生欲。自己这是怎么了？这还是当初那个信仰坚定，自信强大的海莉歌吗？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海莉歌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对面的阿芙乐尔，若是对方不提醒，即使今天自己全身而退，这处心灵裂痕也很可能永远跟随着自己。
“因为我们都是战士！战士要做的便是战斗，而不应该在被别的事情所困扰！”阿芙乐尔理所当然的回答让海莉歌愣在原地。
对啊！我是战士，战斗时唯一要考虑的便是如何击倒别人，是生是死，抑或是敌人的辱骂，都不应该影响我。道理是如此的简单，给海莉歌带来的影响亦是无比的巨大。
想明白这些，海莉歌的身上再次爆发出强烈的战意，相较于之前胜出太多。
“我很感激你，但是现在的我也一定会打败你！”海莉歌的面甲上红芒爆闪，气势节节攀升。
见状，阿芙乐尔点了点头，先是出声让陈尘李默二人后退了几步，随后抬起右手对着胸口便是一拳。
“砰”的一声闷响，阿芙乐尔的身体纹丝不动，而装甲背后负着四个黑色方块则被震得向后弹出。方一脱离装甲，便有一道道电弧自方块中冒出，很快这些黑色方块分裂开来，看似薄弱的金属相互之间组成稳定的结构，不过几秒钟，四个两米高的黑色人形机器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这四个机器人方一落地，头部瞳孔处便有红芒冒出，显然是被激活了。
这么大的机器人竟然能被压缩成四个方块随身携带？陈尘再一次涨了见识，同时顺着这方面尽情地联想了起来。
李默知道阿芙乐尔的手段，所以并不惊讶于方块化作机器人这件事。但当她看到四个机器人竟都被召唤了出来，不禁感叹舰长对于海莉歌的重视，同时庆幸自己竟能在海莉歌的手上活下来。要知道，全宇航岛能让舰长将四器都使唤出来的，到目前为止也不过凯特琳大人一人而已。
阿芙乐尔摆了摆手，其中一个黑色机器人便走上前来，高大的身躯行走在船顶上却能做到落地无声，显然对力量的把控做到了极致。
“这是我的武器，四器之一的钝器，由我的意识操控。”只说到这里阿芙乐尔便住嘴了，只见一旁的钝器将机械臂向身体内一掏，再次拔出时，手上已多了一柄泛着金属幽光的狼牙大棒。
海莉歌手甲上附着的拳刃极易被钝器所损伤，但是面对克制自己武器的机器人，海莉歌心中古井不波，并没有收起拳刃，而是默默地将左边的机械臂一同抬起，摆出了一个诡异的防御姿势。
没有喊开始，那黑色机器人——钝器便犹如幽灵一般冲了上来，迅捷的速度跟“钝”搭不上一点关系。
“欻——”
钝器抬起右手便是一记横扫，同时左臂握拳向着海莉歌的腹部轰去，机器人在战斗时不需要像人类那般考虑平衡性，两下招式看上去都被施加了全力。海莉歌见状闪电般抬手向着挥来的狼牙棒拂去，同时面对轰向自己的腹部的机械臂，抬起拳刃便是狠狠一斩。
用带有柔劲的掌力带着狼牙棒向一旁偏去，同时用最大的力快狠准地斩去对手一半的战斗力，这样的决定是海莉歌作为本能来实行的。然而在海莉歌摸到狼牙棒的那一刻，感觉到的竟是远没想象中强大的力量，轻轻一下便推了开来，因为一瞬的愣神，手上的拳刃依然直直地向钝器的左臂斩去。
然而在即将得手的那一刻，钝器的手臂竟自动地从中分裂开来，想要把即将刺入自己手臂的拳刃死死箍住。
看来机器人不仅对力量的把控没有限制，就连战斗所用的躯体也能自如变换。若是让自己的右手被限制，那么刚刚被自己推开的狼牙棒必然会在下一秒原形毕露，给予自己重击！方一交手便落入困境，换做别人早已被钝器这一手阴死了，但是海莉歌战斗经验丰富无比，此时当机立断顺势扭转腰部，让自己的左肩对着钝器的胸口猛顶而去。
这是在赌钝器只能小幅度变化体表形态，而无法将自己顶上前去的半身一起吞没。只是一个念头便决定了一场豪赌，但海莉歌的内心却是平静的，没有因为自己的冒险行为而感到哪怕一丝的慌乱。
“砰——”
钝器被海莉歌一记重重的冲撞顶开，这直接导致它手中蓄满了力的狼牙棒挥空。而借着钝器挥完一棒，且足下未稳的空档，海莉歌立马扑上前去，手中拳刃直指它的头部。这时钝器再次发挥其机器人的特性，没能夹住海莉歌的那只左手此时向上猛力一砸，与握着狼牙棒的右手同时施力，让其以更快的速度再次反弹了回来。
这一记又快又狠，直接将海莉歌逼了开来，然而海莉歌也不过是稍稍退了半步，很快对着钝器新暴露的弱点再次猛攻而去。
一人一机打得热火朝天，同时能看出海莉歌此时占了一些小小的优势。
但不要忘了还有三个黑色机器人！
“锐器，你也上！”阿芙乐尔抬手一指激战正酣的海莉歌，身后立马又是一道黑色身影闪出，带着锐不可当的气势，向着二人的战团飞速掠去。



 异状

海莉歌一记斩击就要得手，然而此时心中警兆徒然升起，于是身形一动，手中的拳刃向着身后扫去。
“叮——”
一道通体纯黑的细剑被拳刃格挡了下来，不得寸进。
锐器在被格挡后并没有继续进攻，而是端着手中的细剑后退了几步，与海莉歌拉开了距离。而险些被毁的钝器此时也恢复过来，握着狼牙大棒与锐器一左一右地锁定了海莉歌。
此时的锐器昂首挺胸，将左手负在身后，右手握着细剑挽出几道优雅的剑花后，剑尖直指海莉歌，仿佛一位浪漫的剑客正发出决斗邀请。钝器则双手紧持狼牙棒与身前，目光紧紧所盯着眼前的海莉歌，同时一阵低沉的嗡鸣声传出，似乎在抱怨自己的猎物被别人分走了。
对于敌人的增加海莉歌并没有感到气恼，对她来说无论出现多少敌人自己都会去打败，直至拿下那个红甲女人。这么想着海莉歌只是瞥了眼远处正饶有兴致地观战着的阿芙乐尔，便仔细分析起眼前的形势。
新出现的黑色机器人似乎擅长使用利器，动作以快为主，但是从刚才的格挡中可以感受出它的力量不及自己，能给自己造成的伤害有限。既如此自己应该继续猛攻钝器，毕竟交战数个回合自己已经大致掌握了它的进攻手段，那么接下来只要能以伤换伤率先斩杀一个，剩下一个耍细剑的也能慢慢料理！
策略在脑中快速闪过，海莉歌当机立断向着钝器扑了过去。钝器看着敌人率先扑向自己，也抡起狼牙棒悍然迎上，而已经入场的锐器显然不会让海莉歌好过，身影一闪便刺杀而去。
“这个人好强啊！”
陈尘作为旁观者不禁感叹起海莉歌的实力，面对两个黑色机器人的围杀居然能保持不落下风，这种情况一百个自己应该都不够打的吧？
“确实是厉害。”李默很自然地抬起一只机械臂搭在了陈尘的肩膀上，而这一下差点没把陈尘直接压趴下来。
“沉死了！”陈尘倒吸了口凉气，赶忙推开李默的机械臂，然后继续说道：“这个人为什么这么执着，能极部队的人就这么恨我们吗？”
“现在看来不是一般的恨，你看这人被洗脑得多厉害，为了她信奉的神居然不惜跳机也要抓住我们。但说来也是奇怪，或许这人真的是被神保佑了，居然在第一次通讯就找上了我们，否则我们完全可以一直躲在船舱里等到支援的到来。”说到这里李默心中不免有些感慨，情不自禁地又拍上了陈尘的肩膀。
啊，要断了...啊，算了...
陈尘咬牙问道：“这么说来眼前的敌人就是那个被你气得挂掉通讯的人？”
李默闻言撇了撇嘴道：“明明是你嘛，非要问人家是男是女，知道就算了还偏要说什么喜欢别人的声音。肯定是因为你调戏人家，别人才惦记上我们的。”
这么说来被发现还是我的锅咯？你当时不也叫得很欢吗！
陈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中有些忿忿不平。我那是无意之举，你是故意挑衅，不管怎么说，这锅得对半分！
“那，你从她那探到什么消息没？”陈尘一边观摩着白甲女人的战斗一边随口问道。
“消息肯定是有的，比如她名字叫海莉歌，当然除此之外我还得到了个重大发现。”
“是什么？”陈尘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有什么关键信息得赶紧告诉阿芙乐尔才行，这样可以减少意外的发生。
“发现就是...90/60/90。”李默压低了声音将她的发现说了出来。
“什么90.60.90？”陈尘忍不住问道，因为有些不解，所以声音大了些。
“你不懂吗？就是...”李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不知该如何向陈尘表达，忽地眼前一亮，“就是这个啊~”说完抬起机械手对着陈尘的屁股便是一掌。
“啪——”
陈尘的脸登时就红透了，不得不说自己被李默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整懵了，这还是自己苏醒以来第一次被人这样对待。李默竟然打自己的屁股？就算隔着层装甲，但好歹这是一个男性的臀部欸？男女授受不亲忘了吗！等下，臀部...
陈尘一下子明白过来李默口中数字的含义，然后脸上换了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向李默。
不是吧大姐？你刚刚跟别人打生打死，居然还有时间偷瞄这些东西，知不知道一念之差会有什么下场？这么看来，你这输给人家还真是不无道理。还有，你刚刚一脸羞涩的样子是认真的？你有本事偷看人家三围，现在居然没胆子开口了。
陈尘觉得若是能将自己的吐槽写成书，现在应该可以出一本中篇小说了，而照今天这吐槽的频率，半个月内加入作协不成问题。
李默也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有些过了，连忙把手收了回来，而陈尘是打死也不想跟李默探讨那些事情的，于是两人双双陷入了沉默之中。
如此尴尬的时刻，还是需要有人来救场的。只见正在观战的阿芙乐尔突然转过头来问道：“达瓦里氏，你说你有重要发现？”
阿芙乐尔本是津津有味的观战，对于身后二人的交谈听得并不真切，但耳边飘过的只言片语让她知道有某种重要的信息，此时出于好奇转过头来向李默询问道。
“是的，舰长！”李默连忙应是，然后指了指一旁的陈尘道，“小尘同志有重要的事要亲口告诉您！”
死道友不死贫道，小尘，休怪默姐先下手为强了。
为了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李默甚至将搭在陈尘肩上的手缩了回来，并悄悄拉开了距离，简直是拔手无情。
闻言，阿芙乐尔看向了陈尘，而这下可把陈尘吓得够呛。
自己哪有什么重要的事，若是将李默的重大发现复述一遍，一定会被当成变态的吧！才刚见面啊，还没好好表现一次便要被人当作变态记在心底吗，我不甘心！
“陈尘？”阿芙乐尔脸上挂着一丝疑惑，眼前的少年似乎十分紧张，但目前并没有危险出现。
“啊...有，当然有啊！”陈尘额上已经渗出冷汗，但是病急乱投医，此时也管不得这么多了，于是说道，“我发现阿芙乐尔你好像没有武器啊。”
“武器？我有啊！四器就是我的武器，这包括正在战斗的钝器和锐器，还有没出场的御器和杀器。”阿芙乐尔歪着头解释道，同时指了指立在一旁的两个黑色机器人。
“所以这应该算不上什么重要的发现吧？”
不知是不是错觉，陈尘感觉到“御器”和“杀器”那泛着红光的电子眼正死死地盯着自己，甚至在它们身上有轻微的嗡鸣声响起，以此来宣示它们的存在。
“咕咚。”
陈尘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道：“当然重要了！你想啊，你每次战斗都是让四器冲在前面，在后面指挥武器战胜敌人固然也会很有成就感，但这让你看起来更像一位将军而不是一个战士。”
说到这里时，陈尘注意阿芙乐尔的秀眉微微一蹙，连忙加紧解释道：“我从不怀疑阿芙乐尔你作为一名战士的决心，但我相信你也一定时刻渴望着与对手的交手对吧！毕竟只有在生与死之间，在抛洒鲜血与汗水的时候才能更加领悟战斗的真谛。”
“那你的意思是...”
看到阿芙乐尔微微点头，陈尘备受鼓舞，继续自己的胡诌。
“只有让自己的身体记住战斗的感觉，那样才能成为真正的战士！何不为自己准备一件趁手的武器，这样就可以和四器并肩作战。至于四器的指挥，相信阿芙乐尔你一定也有人工智能吧，到时候让你的人工智能操控四器配合你，一定能做到战无不胜的！”
“你说的有道理。”阿芙乐尔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看到阿芙乐尔认可自己的话，陈尘不禁松了口气，这么说来算是蒙混过关了？
“虽然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
但是？听到这里，陈尘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
“但是欧若拉她不让我随便出手，每次都要让我在后面看着。”阿芙乐尔的语气显得又无奈又委屈。
？？？
“欧若拉是...”陈尘隐约猜到了什么，但还是硬着头皮问道。
“欧若拉就是我的智能哦，她平时就呆在我的机甲里面。”阿芙乐尔笑着在机甲上弹了一下，其上传来“叮”的一声轻鸣。
“她总把我说成是战斗狂魔，抱怨我下手没轻没重。所以我们约定每次遇到新的对手，都必须由她先亲自检验一番，现在的四器其实就是她在帮忙操纵，若是眼前的这位战士能顶住四器的进攻，那她就有和我交手的资格了！”
阿芙乐尔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闪烁着期待，似乎很想看到四器被打败的那一幕。
而在一旁品出些细节的陈尘却感到一阵头皮发麻，对眼前少女的认知再次刷新。虽然眼前的四器是由阿芙乐尔的智能操纵，但是那个名叫欧若拉的智能本身就是组成阿芙乐尔战斗力的一部分，所以将四器称作她的武器并没有什么问题。真正可怕的地方就在只有打败了由智能操控的四个战斗机器人后，才有资格挑战阿芙乐尔？而根据欧若拉对阿芙乐尔的描述，似乎她的战斗力远比四器来的夸张...
嘶——
那在我眼前站着的岂不是人形战斗兵器？我之前关于战士的定义岂不是很多余，人家的实力早已超脱，而我却在和跟别人谈真谛，谈决心...
陈尘还是有些不甘心，问道：“那阿芙乐尔你不想为你的赤皇机甲准备武器吗？”
“不需要哦，这套赤皇机甲性能非常好，在不借用武器的条件下也能拿下四器。”
用最轻松的语气，说最嚣张的话。
因为太过无敌，所以即便是赤手空拳也没有关系呢~
陈尘彻底无奈了，有些颓废地坐倒在地上，看着海莉歌与钝器、锐气的决斗，只觉一阵索然无味。
阿芙乐尔此时偏过头去继续津津有味地观战，而之前自顾自先溜为妙的李默也如牛皮糖般粘了回来，坐在陈尘的身旁看着眼前的战斗，还时不时拍着陈尘的肩膀大声叫好。
肩膀上沉痛不时传来，但陈尘并未在意，而是不时偷瞄着站在身前的阿芙乐尔，此时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阿芙乐尔的侧脸。那张精致的面庞上写满了专注，似乎要将眼前战斗中的一招一式都印在眼中。
她似乎很想上去战斗？
陈尘还记得她在提到‘海莉歌只要打败四器便能挑战自己’时那闪闪发光的眼神。为了能够与人战斗，不惜帮助敌人修补心理漏洞，甚至希望看到自己的搭档被打败，这一切发生在一个强大的战士身上是悲哀的。因为太过强大就理当被束缚吗？
陈尘再次望向阿芙乐尔，心中升起了一个念头：有没有办法帮她消除这道束缚？
四器虽说是阿芙乐尔的武器，但本质上来说是由欧若拉操控的质检器，为了测试对手是否有在阿芙乐尔手下存活的能力。由此可知两点，一是阿芙乐尔实力强大，而是她在战斗时容易出现力量失控的情况。
所以能限制她的是什么？
“阿芙乐尔...”陈尘轻声道。
“还有什么事吗？”近两米高的赤色机甲微微移动，然后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眼前的男孩。
“如果你的力量失控了，有谁能帮你冷静下来吗？”
阿芙乐尔略一沉默后出声道：“如果及时的话，欧若拉能借助四器封锁住赤皇。”
如果及时的话...
也就是说已经存在过因封锁不及时而产生严重后果的事，虽然陈尘无法想象当时的场景，但能让一个如此向往战斗的战士放弃一次次切磋的机会，教训必然是沉痛而深刻的。
但如果四器能一次次地打败前来挑战的人，阿芙乐尔的能力岂不是要永远封印？
“阿芙乐尔！”陈尘心中有股冲动，此时只觉不吐不快。
“嗯？”
陈尘仰起头来，望着眼前这套凌厉的赤色机甲，望着眼前的少女。机甲需要战斗，战士需要战斗。
“我觉得你需要一柄武器！”陈尘神色激动地开口道，“何不以四器为基础设计一把武器？既然它们可以折叠收缩，那一定也可以小型化成一把武器的对吧！只要有了这把武器，你就可以自由征战，而当你失控的时候它们也可以马上控制住赤皇装甲！这样的话既是武器，也是枷锁！”
“既是武器，也是枷锁...”
阿芙乐尔望着陈尘喃喃道，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似乎想起了什么，随后摇了摇头。
“这样的设计很早便有人提出过，但最终都没能设计出理想的图纸，而勉强设计出的残次品也因为失控带来过惨痛的后果。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件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不能放弃啊，四器的存在只会限制你，它们只会让你距离战斗越来越远，这是对你战士本职的阉割！这不是我想看到的，也更不是你想要的！”
“你见过失控后的我吗？你知道当初有多少人因我而受到伤害吗？”
陈尘闻言愣在原地，他能感觉出阿芙乐尔话语中带着淡淡的忧伤，但此时的他无话可说，只能无奈地将头低垂下去。
“我不能让悲剧重演，这不仅是我和欧若拉的约定，也是我对宇航岛人民的约定！”
说完阿芙乐尔便一言不发地转过身去，让人看不到她的神情。
是我的想法太自私了吗？陈尘一心想看到阿芙乐尔解除束缚的那一天，他想看到赤皇机甲横行的样子，但是为了不再失控伤及他人，阿芙乐尔甘愿不在战斗。但是这样确实成就了她的气节，但是却也在消磨一个战士的热诚，陈尘相信阿芙乐尔的内心一定是不甘的，只是被她深埋心底罢了！
一切的源头便出在这身赤皇机甲上，阿芙乐尔从想过换一套机甲，显然赤皇对她来说意义重大，那么只能从枷锁上入手了。欧若拉与四器配合能够封印赤皇机甲，完全可以将它们融合为一样武器，只需要设计图，只需要一张设计图！
在阿芙乐尔与陈尘争执时，一旁的李默不敢插嘴，现在见两人熄火了便想着安慰下陈尘。毕竟阿芙乐尔舰长没有合适的武器是众人皆知的事情，而且这还是数十个研究所联合起来都无法解决的问题，陈尘在这件事上吃瘪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但当李默看向陈尘时，却发现陈尘正一边用手在飞船顶部画个不停，一边在嘴里轻声念叨个不停。
李默竖起耳朵也只能听到些“数据”，“缺失”，“重铸”之类的字眼。
在众人实现无法触及的地方，也是陈尘的大脑中，忽然出现了一道淡淡的光点，并以此为中心，向四周射出一道道微弱的电流。
当然李默自然不知道陈尘脑内发生了什么变化，在她的眼中，此时的陈尘目光涣散，嘴中呓语不断，而手指则不断地在坚硬的飞船顶部刻画着。正当李默有些不知所措时，陈尘的手指忽地用力划动起来，甚至指肚擦出血来也浑然不知，只是神情躁动地喊着“数据...数据！”
李默被这反常的一幕吓到了，连忙将陈尘一把抱住，同时将他的手控制了起来。
“舰长，陈尘这是怎么了！”
阿芙乐尔本因刚才的交流勾起自己悲伤的回忆，此时思绪正一片纷乱，但听到李默的求助声还是连忙转过身来查看情况。
一转头便看到陈尘精神涣散的样子，阿芙乐尔的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快步上前对着陈尘的面颊只是轻轻一抚，便让他平静了下来，仿佛睡着了一般。
“小陈同志他没事吧！如果在见到特使前就让零号受伤了，我们...”
“没事的，不过是传承者特有的现象罢了。”阿芙乐尔的语气平淡，一下便封死了李默接下来的话。
传承者还会在不经意间自残吗？
李默心中有些不解，但是她自己并不是传承者，所以没法开口质疑阿芙乐尔所说的话，只能接受了。
“那现在...”
阿芙乐尔刚准备说让我来照顾陈尘吧，就听侧面传来一声厉喝。
“放开尘！”
二人向着一侧的船舱望去，却见一袭白衣的田中小雪三两下便蹬上了船顶，那灵活的身姿与她柔弱的外表完全不匹配。
田中小雪落在船顶后一个箭步便冲上前将陈尘从李默的怀里夺了过来，随后面带敌意地望着眼前的二人。
方才陈尘与这两人的一举一动，田中小雪都看在眼里，碰碰手讲讲话她也就忍了，毕竟她没资格干涉陈尘的选择，但她们不知对陈尘说了什么，竟让他的精神出现了问题，甚至还流血了！这下田中小雪坐不住了，一下子从驾驶舱里冲了出来。
见到有未知人员出现，且流露出敌意，一旁待命的御器和杀器立马做出了攻击姿态。
而阿芙乐尔一挥手，便让这两个黑色机器人推到一边。
阿芙乐尔仔细地打量了一便眼前的少女，随后恭敬地行了一礼，说道：“原来是老前辈，真是失礼了，在下阿芙乐尔，苏坦区公民。”



 神奇空间

田中小雪见眼前这个身披红甲的女人望向自己，神色没有一丝畏惧或是抗拒，想必也是一名知识传承者，只是不知她所传承的知识是什么领域的。
但这些都不重要，这个女人竟然敢说自己是老前辈？从沉睡之后自己便已经冻龄，所以现在的自己依然是18岁，而且以后的自己也永远是18岁！
“老前辈可当不起，我与你非亲非故，就不需要叫得这么亲切了。”田中小雪淡淡开口，同时瞟了眼阿芙乐尔，看着她火爆的身材不禁心中一阵火大，不断安慰自己可爱也有可爱的优势。
“何况我在冻龄前刚过完十八岁生日，怕是比小姐你还要稍小一些。但若是在我们头上强加这些沉睡的年头，倒确实算得上老人，这样的话我和尘也只能把你当作孙辈看待带了。”
田中小雪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将陈尘与自己绑定在了一起。
你管我叫老前辈是吧？陈尘沉睡的时间可比我还久，若是坚持用这点攻击我，那不好意思，陈尘和我可算是一辈人，至于你可就得靠边了。嫌我老，我们老爷爷老奶奶还不陪你玩了！
田中小雪望着阿芙乐尔，等待她的反应，同时内心冷笑着。
田中小雪并不在意眼前这个女人坚持喊自己老前辈，与被人讽刺年老比起来，陈尘才是她正在关心的。人类的疏离和异样的眼光自己见得多了，所以将陈尘这个同类兼异性牢牢抓在手中才是自己应该关心的。
方才仰光已经提醒过自己了，若是能在这个女人和陈尘之间加上一道年龄的鸿沟，那么就基本意味着自己的竞争者减少了一名。而若是这个女人收回之前的话，那么毫无疑问她服软了，这一轮自己小胜。但同时也暴露出她对陈尘的觊觎之情，那么从此以后就需要小心提防这个家伙了。
阿芙乐尔在听完田中小雪的话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随后点了点头道：“老前辈这样的称呼确实有些不妥，倒是我唐突了，我们传承者之间本就该拉近关系，既如此我们便平辈相称吧。”
“如此甚好。”
呵呵，果然有小心思啊，田中小雪心中冷哼着，随后便决定开口争夺主动权。
“那我就叫你一声姐姐吧。”
“那我就叫你一声姐姐吧。”
......
“阿芙乐尔姐姐，你身材高挑，发育成熟。你这声姐姐我可当不起，依我看还是我来当这个妹妹比较合适，你觉得呢。”田中小雪银牙紧咬，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女人竟和自己想到一处去了，真是个棘手的家伙！
然而阿芙乐尔却是微微偏过头来，略带疑惑地说道：“可是小雪姐姐你不是说你在冻龄前刚过完十八岁生日吗？”
“是又怎样，难道...”
小雪脸色微微一变，只见阿芙乐尔打了一个响指，手上便出现了一道小小的投影，似乎是某种证件，上面附着一张一寸的照片与一行行的信息。
“我还有半个月才过十八岁生日，所以按理来说我叫你一声姐姐并没有什么问题。”
尽管阿芙乐尔看上去是在一本正经地解释，但田中小雪却能从中感受出难以掩饰的笑意。别问，问就是女人的直觉。
真是个难缠的家伙...
小雪试着向仰光求助，得到的回答则是对方也有高人相助，难道一场恶斗无法难免了吗？
好在一旁的李默还有些察言观色的能力，此时看出两个传承者在斗气，同时气氛被搞得有些尴尬，于是连忙开口打圆场道：“还是你们年轻啊，早听说传承者们基因一个比一个好，我一看到田中小姐啊，那真叫一个娇小可爱，至于阿芙乐尔舰长啊，真是亭亭玉立，风情万种啊。再看看我，唉，像我这个岁数的都已经是老女人了啊！”
听到李默自嘲的话语，小雪脸色稍霁，明白她是想给在座的各位一个台阶下。然而还未接口，便听阿芙乐尔在一旁笑着问道：“达瓦里氏，虽然我们接触比较少，但你作为咱们宇航岛派出的最年轻的研究员这件事我还是有所耳闻的，大名鼎鼎的李默，不是今年才参加完成人礼吗？”
“啊...哈哈，是吗？”被揭穿的李默感觉冷汗直冒，她能感受到田中小雪的冷冷地注视着她。
本能来准备缓和下气氛的，结果竟意外地给阿芙乐尔打了助攻，这回绝对要被记恨上了！还是先装傻蒙混过关吧...
“可能是谣传吧...我怎么不记得了！”李默开始装模做样的在自己的作业装甲上摸索起来，随后一拍头盔，说道：“啊呀，我的身法证落在宇航岛了，真可惜，但是我还是要声明一下那些都是谣言。”
你就装吧，没有身份证验证信息能让你进JZ01号基地？
田中小雪只觉得一阵烦躁，眼前的这个名叫阿芙乐尔的女人明显是和李默一伙的，一时间讨不到什么好处，这让她不禁怀念起曾经的两个小队友了。
李默虽然又搞砸了，但还是十分热心地想要进行补救，于是指着一旁占据中已经逐渐取得优势的海莉歌大喊道：“你看能极部队的那个女人，生得前凸后翘的，年龄一定小不了。所以不管咱们年纪多大，只要比我们的敌人小不就行了吗！”
这话很牵强，带有浓浓的转移矛盾的色彩，而这样毫无逻辑也毫无因果关系的结论让正认真对敌的海莉歌有些恼火。
此时的钝器和锐器组合已经无法给海莉歌带来太大的危险，海莉歌借着两个机器人来磨练自己的技艺，同时还能有一点闲心掺和外面的事。
“呵呵，作为真神最虔诚的信徒，我的年龄距离登上圣女之位可是只有一步之遥的。”
“啥岁数能当上圣女？”
“自然是成人的18岁了。”
海莉歌的回答中有种难掩的骄傲，而听在耳中的李默只觉一阵脊背发凉，这么说来在这里，田中小雪确实算得上老女人了...
“唉，你再瞎说些什么！”阿芙乐尔面色微怒，眼见情况不对立马招呼御器冲了上去，同时不忘补充道：“作为一个战士，怎么可以中途分心，还是要多加磨练才行！”
冲锋中的御器一拍胸口，登时一片黑色波浪席卷全身，待一切平静后整个机械身躯上仿佛铺满了排列整齐，棱角分明的铠甲，同时在双手上各多出了一面盾牌。
防御力点满的御器冲入战阵中，立马将海莉歌的杀招尽数接下，这让钝器和锐器能够在它的掩护之下更加肆无忌惮地发起进攻。一时间，海莉歌被压得几乎喘不过气，只得强打精神拼杀起来。
“小雪姐姐，这个敌人是在故意离间我们，我们可不能上他们的当啊。”阿芙乐尔说道，同时面色一片肃然。
“你不是还有一个机器人吗？也派上去，我们没有时间浪费了！”小雪面无表情地指着一旁待命的杀器道。
被多双眼睛同时盯着，杀器竟流露出十分人性化的犹豫，一时间站也不是，跑也不是。直到阿芙乐尔对着它点了点头，杀器立马如释重负地向着海莉歌杀了过去。
面对三器的围攻，应对起来本就处处掣肘的海莉歌，心中猛然捕捉到一丝危机，急速倒退而去。只见原来站着的地方，一道能量光束隐现。
要是被这道能量光束打中，恐怕自己的身上会添上一个大窟窿吧......
这便是她口中的四器吗？可攻可防，可近可远，果然难缠。
虽知自己多半凶多吉少，但海莉歌依旧固执地端起拳刃，随后向着防御最薄弱的杀器电射而去。
另一边，三个十八岁上下的少女都认定海莉歌被擒下是板上钉钉的事，所以一齐将目光汇聚在了昏迷的陈尘身上。此时的陈尘躺在田中小雪的怀里睡的十分香甜，殊不知正有数双眼睛虎视眈眈地注视着他。
此时的陈尘正在做一个很奇怪的梦，梦中的他出现在了一片纯白的空间里，周围的环境说实话与JZ01号的实验室有些相像。
环境没什么值得惊讶的，吸引陈尘注意的是这片空间里整齐排列着的二十个白色小方柱，当陈尘走近时，发现这些方柱上都刻画着一些图案，这些图案中的线条无比规整，甚至在一旁还有数字注解。
陈尘选择就近的一个白方柱旁驻足观看，直觉告诉他这上面记录的是某种图纸。而当他绕着方柱将内容尽数看过后，一道道信息凭空涌现在他的心中，犹如福至心灵。
“厘米级·便携式折叠炮...”
陈尘默念着这张图纸代表的物件，与此同时在他的脑中，一道道线条与数字凭空出现。甚至连制造这件折叠炮所需的材料都显示得清清楚楚，这些信息很快沉淀在陈尘的大脑之中，让他想忘都忘不掉。
眼前的情况有些奇怪，过去的自己从来没有做过这般奇怪的梦。硬要解释的话，陈尘想到了自己的知识奇点。
也许眼前发生的一切就与自己的知识传承有关？
陈尘又向着新的白色小方柱走去，其上刻画着一套名为“混力场重锤”的图纸，再往后走去...
“改·点穿刃”
“改·浮游防御阵列”
“改·赤皇动力枷锁”
......
埋身于一系列的图纸中，陈尘感到应接不暇，但也从中捕捉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在这些图纸中出现的“锤”，“刃”，“赤皇”等资源让陈尘不得不将眼前的这些图纸与阿芙乐尔的赤皇机甲以及四器联系在一起。
再结合自己陷入梦境的前的表现，眼前出现的这一切，显然与自己提到过的想为阿芙乐尔设计的新武器有关！
难道就是因为我想要为阿芙乐尔设计武器的执念，最终激活了我的知识奇点？
但是......
依照小雪的说法，全人类都知道，我陈尘，也就是零号，知识奇点中蕴含的内容就只有那张闻名世界的鲸式宇航岛设计图而已。
那眼前的一幕，又是怎么回事？
陈尘正满脑子疑惑时，忽然感到所在空间开始扭曲，随后一阵拉扯感与昏沉感袭来，让陈尘的意识只得不甘心地脱离了这片空间。



 急转直下

“呃...”
陈尘感到意识逐渐回到自己的身体，耳边隐约能听到打斗的声音，看来那个叫海莉歌的女人还没倒下。至于身下一片柔软，还带着温度，显然自己躺在某人的怀里。
这已经是第三次晕过去了，老昏迷了。苏醒这一块陈尘也算得上业务熟练了，很轻易便克服酸胀感睁开了眼睛。
恢复视线后率先引入眼帘的是一片耀眼的赤红，显然是阿芙乐尔的赤皇机甲了。一旁探头打量着自己的是李默，她身上的银白色装甲此时被刮得面目全非，让陈尘看了感到一阵心疼。
那么身后是？
“尘，你醒啦。”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陈尘一下便明白自己是躺在了小雪的怀里。
小雪说话时温润的暖气逗得陈尘的耳朵一阵**，这让他面色微红，连忙坐起身来，挣脱了小雪的怀抱。
“默姐，你这身装甲还有救吗？这么漂亮的外骨骼，报废了也太可惜了。”陈尘一边站起身来一边问道，目光则是瞟向别处以缓解气氛。
毕竟自己刚才睡在女人怀里，还被一群人围着看，这怎么不叫人尴尬？
李默没想到陈尘醒来后会先跟自己说话，微微一愣后开口道：“这样的损伤问题不大，拉回后勤部要不了几天就能修好，而且费用也会由科研部报销。”
“啊，这样啊...”
陈尘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看向身后的小雪，有些羞赧地挠了挠头道。
“小雪你也上来啦，真是不好意思，睡着了还要你照顾我...”
此时的田中小雪坐姿与陈尘初次见到她时一样，用的可爱的鸭子坐，脸上则是小嘴微微嘟起，似乎有些不悦。
小雪的表现向来是安静如雪的，那么眼前这样做作的表情显然是仰光教她的，动作指导不用想也知道是来自一些不知名的言情小说。
见状，陈尘微微一笑，伸手将小雪扶了起来，同时看向一旁的阿芙乐尔，为两人做起介绍。
“既然都在，那我便介绍一下。阿芙乐尔，这是我的同伴小雪。小雪，她便是我们这次的援兵，阿芙乐尔。”
当听到自己被称作同伴，而阿芙乐尔被称作援兵时，小雪嘴角微微翘起，而阿芙乐尔则是一脸的平静地点了点头。
......
然而这两人都没有要开**流的意思，这让作为中间人的陈尘有些尴尬，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再次望向正和四器激烈战斗着的海莉歌。
此时的海莉歌已是节节败退，身上的装甲被划出一道道的口子，在大腿和腹侧，还有多处锐器造成的穿刺伤。鲜血在海莉歌的装甲上渗出，凝固，再渗出。然而即便身体逐渐虚弱，海莉歌依然咬牙挥动着手中的拳刃。
虚弱的海莉歌应该很快就会被四器擒下吧，但是为什么她都这么虚弱了，四器还在没命地进攻？
“她，不会死吧...”陈尘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他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但是眼前的这个名叫海莉歌的女子所展现的坚定确实震撼到了他。抛去她被能极教派洗脑这一点，身上找不到什么让人诟病的地方，若是能让她放弃能极教派，显然是还有救的。
“死亡对于战士来说并不可拍，有时候死亡更像是一种荣耀。”阿芙乐尔看着越来越虚弱的海莉歌淡淡地说道，并没有让四器停手的意思。
陈尘瞪大了眼睛，阿芙乐尔话中透露的意思是想杀死海莉歌。刚才还好心指导，为何转眼就要取人性命？
“阿芙乐尔，我帮你设计一款新的武器，你放这人一马，如何？”陈尘在一旁打着商量，他想起了神秘空间中看到的那些图纸。这些东西很可能为阿芙乐尔解封自己的力量带来希望，陈尘想以此让阿芙乐尔回心转意。
然而阿芙乐尔竟不为所动，用一种十分官方的语气说道：“此人违反了《互不干扰条约》，所以按照违约的说明，我们可以施加无上限打击。至于造成的后果，双方都不能予以追究。”
闻言，陈尘眉头微微一皱，显然对于阿芙乐尔的话感到有些难以接受。
无上限打击？陈尘听到这样冷酷的回答，身体微微一颤，然后有些艰难的开口道：“你当时不是说要将她擒下吗，现在怎么改变主意了？这样出尔反尔不太好吧...”
这次阿芙乐尔没有在回答，只是抬手指了指战局。此时的海莉歌手甲上的拳刃已被钝器砸断，只能赤手空拳抵挡四器的进攻，而每挡下一招，她的生命力也会流逝掉一丝，眼看要不行了。
“我的图纸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陈尘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阿芙乐尔一声不吭便将面甲降了下来，让人看不到她的表情。
对于眼前的一切，此次最直观的感受便是冷酷，无情。
这是没得商量了...
陈尘看在眼里只觉心中一痛，之前的笑，之前的友善都是装出来的不成？
真没想到，八十年后刚一苏醒的我竟要亲眼目睹一个人的死去，甚至被人美其名曰战士的荣耀，也不知道这些年人类世界到底是进步还是退步了！
陈尘最后失望地看了眼阿芙乐尔，心一横便向着海莉歌冲去。
刀剑无眼，更何况眼前的是一群无情的战斗机器。注意到陈尘异状的小雪第一时间便要上前阻拦，却被一只赤红的机械臂拦了下来。
该死！
田中小雪双手电射而去，一把扣在赤皇机甲的机械臂上，只见田中小雪眼中一道蓝芒闪过，赤皇的机械臂竟有软下来的趋势。然而见此状况，阿芙乐尔只是身体微微一震，便让一切恢复如初，同时将田中小雪震得倒退数步。
整艘飞船船背不过十多米长，正当两人剑拔弩张之时，陈尘已经冲入战局之中。
而此时的海莉歌近乎失去了站立的能力，单膝跪地的她面对自上往下击来的狼牙棒，只得匆忙支起双臂进行格挡。
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与骨骼断裂声同时响起，同时，海莉歌的双手应声软下。
终于结束了吗？
海莉歌所配戴的面甲内部早已被粘稠的鲜血染红，此时她只能依稀看到外界正用能量炮瞄准了自己的杀器，以及手持细剑袭来的锐器。
作为战士的自己，能在一次酣畅淋漓的战斗后走向生命尾声，似乎也是一件值得称道的事。可惜的是成人礼还没能参加，这样的海莉歌算不算是英年早逝呢？但是啊，为什么不能再迟一些...若是不能成为圣女，那么死后的自己还会被认为是最忠诚的信徒吗？
我不要这样...海莉歌的内心不断透出渴望。
活下去，为了成为圣女，为了成为神身边的人！活下去！
这一刻海莉歌的战斗意志再一次得到了升华，破败不堪的身体在她惊人的意志下开始缓缓行动起来，整个人竟隐隐有要站起来的趋势。
等到我完全站起来，罪民们，你们将面对一个全新的海莉歌！你们...唔！
海莉歌还未将自己心中的誓言念完，便感到一阵冲击袭来，随后自己便被人拦腰抱住。而这一下突如其来的冲撞也将海莉歌好不容易积攒起的力量给冲散了，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海莉歌终于透过仅存的视角看到了那个偷袭自己的家伙。
是那个传承者？
“你这小贼，真卑...”海莉歌没能将话说完便整个人挂在陈尘的身上，昏迷过去。
此时的陈尘也是被吓得浑身颤抖，他当然知道四器的威力有多大，像自己这样的血肉之躯只怕还不够他们来两下子的。刚才自己便是在赌，赌他们不敢直接对自己这个零号下手。
但是就在刚才，陈尘清晰地感觉到有两道劲风从自己的耳边擦过，显然它们是动真格的，而自己离再次合眼只差了几公分。
为什么陈尘会做这一切，为什么无论如何不能放任海莉歌死去，因为他还记得沉睡前老师的教诲。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你们新时代人类既然已经如此强大，为什么不能给她一次机会？
想到这里陈尘心头燃起怒火，将海莉歌紧紧护在怀里，同时大吼道：“这个人无论如何也是人类的一员，带有人类的基因。她现在已经失去抵抗能力了，为什么不给她一次机会？就因为她信奉能极教派吗，哈！真是荒唐。你们这些家伙一边鄙视能极部队，觉得他们愚昧无知，同时却不愿意给他们认清世界改变自己的机会。几十年了，还以为人类进化得有多好呢，不过就是一群自私的家伙！这宇航岛不去也罢！有种就开枪打老子啊！连我一起杀了！”
说完后，陈尘咬着牙等待后续的到来。坏话丑话都说尽了，难保不被杀人泄愤，毕竟自己的知识奇点对于人类来说早已没有了利用价值，此时就算不幸罹难，也可以嫁祸到能极部队的身上。
陈尘有些自暴自弃地想着，泪水控制不住地从眼角渗了出来。因为阿芙乐尔的冷漠，陈尘第一次感受到了与这代人思想上的差异。
过了许久，后面也没有动静传来，但陈尘依然不敢回过头去，生怕自己的身体的移动会导致海莉歌的要害暴露，让四器钻了空子。
“陈尘，你不必紧张，我不会杀她的。”阿芙乐尔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虽然她的声音十分平淡，但这声音在陈尘的耳中却比厉鬼更加恐怖。陈尘下意识回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向着自己探来的机械手臂
“你不要过来！”
陈尘用尽全力拖着海莉歌及她身上的装甲远离了眼前的阿芙乐尔，同时寒声道：“不好意思，我可不相信你！”
回想起方才阿芙乐尔近乎傲慢的冷漠态度，陈尘决心与这个人保持距离。
“小尘同志，你不要激动，宇航岛有完整的记忆回档和肢体再生技术，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救回来的！况且这个人的身份毕竟还不明朗，还是不要离她太近的好。”李默拖着磨损严重的作业机甲走上前来，语气诚恳地说道。
然而此时的陈尘正处于盛怒之中，面对李默的说辞根本不屑一顾，只是嘿嘿冷笑着。
当初李默可是不止一次地嘲讽过能极部队，即使是在刚才也没有帮海莉歌说过哪怕一句话，显然对于一个能极部队成员的死亡不甚在意。此时上来告诉自己就算是只剩一口气也能救回来，呵呵，只怕宇航岛有这门技术也不乐意用在一个外人身上吧！
李默被陈尘冰冷的目光扫过，只觉一阵委屈，无奈地退到了一边。
而田中小雪则是站在远处冷眼旁观，虽然表面不动声色，但内心却已是笑开了花。此时她并不准备上前劝说，毕竟现在上前若是说错了话只会让尘厌恶自己，那自己岂不是和这李默还有阿芙乐尔回到同一起跑线？
现在只要不犯错，那便是田中小雪的最大胜利，只需等到陈尘主动呼唤自己，再立刻上前帮忙就行了。
“零号，我不建议你这么做，这样非常危险。”阿芙乐尔不含一丝感情的声音传来，饱含着浓浓的警示意味。
“这就不用舰长你关心了，你们不是有完整的记忆回档和肢体再生技术吗？我还不至于被一个奄奄一息的人弄死呢。若是想来硬的，那不好意思，在这过程中要是不小心忘掉了解封宇航岛的方法，可就怪不得我了。”陈尘同样针锋相对，摆明了自己的态度。
显然相比于一个能极部队的俘虏，宇航岛的价值要大得多，阿芙乐尔只是略一沉默便默默地向后退去。同时警戒状态的四器也将武器收了起来，阿芙乐尔再一招手，这四个巨大的黑色机器人便自动收缩起来，化作方块附在了赤皇的背上。
看到阿芙乐尔离开，陈尘终于支撑不住了，一下子坐倒在地。而小雪也适时跑了上来，帮昏迷的海莉歌检查身体状况。
海莉歌的白色装甲早已破败不堪，其上更是布满了已经凝固的血液，陈尘将这本是敌人的女人抱在怀中，抬头望着逐渐昏暗的天空一阵出神。
迷惘与疲惫一齐涌了上来。
值得吗？



 喝水

飞鳞号内
陈尘也没想到在功能舱后面的舱室竟会是个生活舱，生活用品一应俱全，甚至还配备了一个小卫生间。
此时昏迷的海莉歌躺在小床上，身下的被单也因此沾染上了血污。而陈尘则坐在小床边上，拄着下巴发呆。
为什么自己会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得罪自己刚结交的朋友...
冲动过后的陈尘有些头疼，自作主张救下了这家伙，万一她醒来不认账怎么办？
想到这陈尘摇了摇头，不应该啊，自己好歹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总不可能加害于我吧？
忽然，耳边一阵异响传来。
受到刺激的陈尘噌的一下跳了起来，挡在了海莉歌的小床前，但等了许久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个恶人出现，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身后的伤员醒过来了。
“你醒啦！”陈尘难掩心中的激动扑到了海莉歌的装甲前，“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从电视剧中得来的经验告诉自己，大多数人从昏迷中醒来第一句话会说渴，想喝水。
海莉歌的面甲缓缓移动，然后看向陈尘，而陈尘则是满脸期待地等待着她开口说话。
然而海莉歌并没有像陈尘想象中那样提出要求，而是在微微一愣后，抬起右手便向着陈尘的脖子探去。
刚醒来的海莉歌本是一片昏昏沉沉，但看清传承者出现在自己身边后，一下子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将他擒下再说！
看到刚醒来的海莉歌做的第一件事竟是袭击自己，陈尘只是短暂地惊讶后，感到一丝释然，同时脸上难掩失落，不闪不避就等着海莉歌给自己致命一击。
看着眼前少年的表情从喜悦到惊愕再到失落，不知为何，内心向来坚定的海莉歌竟看得心中一痛，下意识改变了决定，让本来袭向陈尘脖子的机械臂最终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疼...你压到我的手了...”
海莉歌轻轻地捏了捏陈尘的肩膀，将他从呆愣的状态中唤醒，又指了指自己被他压在身下的左臂。
陈尘顺着海莉歌的手指向下望去，果然方才自己太过激动，将别人的手臂压在身下都未察觉。明白过来后，陈尘的脸上一下子恢复了生气。
原来不是想要攻击我呀！我就说嘛，我救下来的肯定是个好人。
陈尘内心再次活跃起来，同时连忙退开半个身子，歉声道：“对不起，把你压痛了吧！我现在给你找水喝，你肯定很渴了。”
说完陈尘便匆匆向舱门外跑去，而目送陈尘离开的海莉歌马上便要尝试着坐起身来，然而刚挺起半个身子，阵阵袭来的剧痛便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只得乖乖地躺在床上，不再打离开的心思了。
驾驶舱有可收缩吧台，陈尘决定去那里拿纯净水。
刚一走进驾驶舱，陈尘便看到正在吧台前倒水的李默。
“海莉歌肯定渴了吧，快拿点水给她喝吧。”李默端起一个水杯递给了陈尘，此时的她依然穿着那身破败的作业装甲。
“默姐你怎么知道...”陈尘没想到李默不仅愿意腾出生活空间，甚至连这些细节都想到了，一时心中暖暖的，再想到自己方才恶劣的态度，眼眶不禁有些红了。
“那是因为啊，李默刚刚...”一旁坐着的的刘年终于有了说台词的机会，满脸笑意地便要解释。
然而李默并不给他说出真相的机会，锋利如刀子的目光登时便扫了过去。
“因为...因为她经常照顾人嘛！”敌不过李默眼中的杀气，刘年被迫说出了在他看来最违心的话。
见刘年如此配合，李默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将水杯递到陈尘手中催促道：“快端过去吧。”
陈尘接过水杯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弱弱地问道：“默姐，我刚才这么任性...你不会讨厌我吧？”
“哈哈！”李默闻言大笑两声，“小尘啊，人都有情绪失控的时候，但既然你喊我一声默姐，那我当然要多多包容你这个弟弟啦！”
更何况刚才的问题也不全在你，若是阿芙乐尔舰长与你解释，也许就不会有这些摩擦产生了吧？但是舰长的想法也不是我能去揣摩的，她不说自有她的道理吧...
但不可否认的是，陈尘方才为了救人不惜直面四器的勇气很对李默的胃口，这让她对眼前这个刚收的小弟真是越看越顺眼。
太莽了，胆子太大了，有我李默的风范。
陈尘再次道谢后端着纯净水进了生活舱，李默终于放松了下来，对着一旁的刘年问道：“我刚刚没暴露什么吧？”
“正常得很，你们俩都表现得很正常！”刘年边摇头边失笑道。
陈尘一开始并不愿意其他人靠近生活舱，坚持要自己一人守到海莉歌苏醒为止。不放心的三人只得坐在驾驶舱里用智能偷偷进行监视，因此对里面发生的事了如指掌。
说实话，当刘年看到海莉歌的机械臂探向陈尘时，心中闪过的念头便是，坏了！
但对此也并不意外，毕竟敌人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传承者不是？这件事就当是让陈尘买个教训了。
然而还不等刘年有什么动作，田中小雪和李默便已经杀气腾腾地向着生活舱奔去，显然是准备料理掉那个恩将仇报的女人。
但让众人没想到的是，海莉歌竟一点攻击陈尘的意思都没有，想象中的锁喉动作并未出现，相反整个人表现得十分温和。
这时候若再冲进去可就不是救人了，而是摆明了告诉陈尘自己在监视他。
于是即将杀进生活舱的两个少女以更快的速度溜了回来，一个坐在位置上闭目养神，另一个则是将手中的探棍抛开，装模做样地在吧台旁接起水来。
这场小小的闹剧陈尘并不知道，此时他正纠结于该如何把水喂给海莉歌。
“方便告诉我怎么把你的面甲取下吗？”陈尘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
“不把面甲摘下来，我没法喂你喝水呀。”陈尘耐心地劝说着，他知道海莉歌能听到自己说话，现在不想回答自己也许是不想被人看到她的脸吧。
会不会是脸上被...
“你放心好了，无论你长什么样，我都不会嫌弃你的。”陈尘信誓旦旦地承诺道，再瞄一眼海莉歌发现人家依然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侧重点错了？
“是怕水太烫吗？放心这是冰镇过的...哦!我知道了，你是怕太冰了是不是？”
依然没有回应。
“难道是不想喝水吗？也对，像你们这样打架厉害的人应该都喜欢喝酒，但是受了这么重的伤可不能喝酒啊！”
......
“嘭——”
李默重重地在星台上锤了一拳，痛心疾首地说道：“以后谁再说他是我小弟，我跟他没完！”
这傻小子，人家是不想暴露身份，这都看不出来吗！居然还问别人是不是想喝酒，这个问题去问飞船顶上站着的那个人才对吧！
“要不先让陈尘退出来吧，等这海莉歌觉得安全了，自然会摘下面甲的，到时候我们便可以得到她的面部信息了。”刘年在一旁理智地分析道。
得到一张人脸的信息，然后利用宇航岛的技术，通过层层对比分析，再访问已有的数据库，最后总能扒出点信息来。就算这个女人世代生活在土澳，找不到她的父辈，还能找不到她的祖宗不成？
要知道八十年前可还没有什么圣地，那些能极部队先辈的资料可都还在新时代人类的数据库里挂着呢！
这个能极部队的女人倒是聪明得很，似乎已经猜到些什么，于是死活不肯摘下面甲来。
“既然如此，你们去将尘骗出来吧。”田中小雪对于眼前的分析持肯定态度，但让她去骗陈尘是不可能的，于是语气淡淡地命令道。
刘年与李默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一丝不悦，显然对于传承者的颐指气使不太感冒。但是两人并没有发作，一番眼神交流后，李默站起了身来。
陈尘毕竟是自己的小弟，也不能说扔就扔啊。
然而这时飞鳞传来了新的消息。
生活舱内。
“难道你是想换衣服...”
“你别再说了，先扶我起来。”沉默良久的海莉歌终于还是熬不住陈尘的碎碎念，出声了。
“好的好的。”陈尘连声应道，马上屁颠屁颠地上前将海莉歌扶起。
这个过程对于陈尘来说也算得上心惊肉跳了，稍微多加了点力就能在耳边听到海莉歌的闷哼，好不容易让海莉歌靠在了床上，陈尘也已经累得浑身是汗。
而对于海莉歌来说，重伤未愈本不该乱动，随意坐起来反而会对身体造成二次伤害，但是...
海莉歌过去学习并且精通的反审讯，自救，刺杀等等手段，在这个小男生面前竟都使不出来了。身体不自觉便放松了下来，一种海莉歌无法理解的奇异感觉在身体里蔓延开来。
这一切让海莉歌费解的同时也有些泄气，既然拿他没办法，那至少不能在他面前躺下来，否则又被这家伙压了一筹。
“那这个面甲...”
陈尘端着水杯站在一旁，等待着海莉歌的回复，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对于解开这道面甲会有如此强烈的期待。
“...我自己来吧。”
海莉歌沉默片刻后，轻叹一声，决定自己摘下面甲，这是她最后的倔强了。
但是想法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海莉歌咬着牙也不过将手抬到了身前，再往后每升高一点便是一道险关。
正当海莉歌挣扎之际，一只白皙的手掌伸了过来，轻轻地托住她的机械掌，然后帮助她慢慢地放在了她的面部上。
谁要你帮了！海莉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最终并没有说什么。
好在手指头还能使上劲，照着特定的方式推动了几下，面甲终于被卸了下来。陈尘并没有急着去看海莉歌的脸，而是端着她的小手轻轻地放了下来。
待将这一切做好后，陈尘才坐直了身子向着海莉歌望去，这一望，将他整个人看愣住了。
眼前的海莉歌金发碧眼，完美契合陈尘过去对于外国人的印象，但她并没有如阿芙乐尔那般不真实的美丽，眼前的海莉歌面部轮廓深刻，鼻子挺挺的，虽然嘴角附近沾满了血污有些破坏美感，但是陈尘还是看得入神了。
眼前的海莉歌不像小雪、阿芙乐尔那般美如画，甚至没有李默的颜值高，但是陈尘却是越看越亲切，从她的身上陈尘感受到了一种气息——旧时代人类的气息。
苏醒过后，一切的一切都在给陈尘带来或多或少的不真实感，如今这个来自与新时代人类脱节的土澳的原住民，这个能极部队的战士——海莉歌让他感到了久违的真实和温暖。
没来由的，陈尘眼角渗出了泪水。
这是什么感觉？应该是一种确认后的脚踏实地的感觉吧...
而海莉歌看着陈尘流泪的样子，胸口又是一阵刺痛，这人怎么无缘无故就哭了？
是嫌救下来的人没有他想象中的好看吗？这么说来自己确实没有那三个女人好看，尤其是那个红甲女人的相貌，简直有悖常识。
想到这里海莉歌眉头微微一皱，寒声道：“是不是很不满意啊，也对，任谁救下了一个丑女人都会觉得失算吧？”
海莉歌绝对想不到这是她第一次提这种奇怪的问题。
“不是的！不是的，”陈尘连忙摆手解释道，“我很满意...啊！不是，是我很喜欢...不对不对，是我很中意...也不...”
陈尘因为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形容，急得一阵手忙脚乱，说着说着竟把自己的脸给憋红了。
而海莉歌此时也体会到了什么叫语出惊人，什么“满意”“喜欢”...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想到这里海莉歌脸也红了，一时间两个人都偏过头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驾驶舱内。
“嘭——”
“可恶啊，这水还喝不喝了。只怕是等这杯水喝下去，我们都可以吃喜糖了！”小雪目露凶光，早已没了往日的淡定。
真是防不胜防！在自己提防的阿芙乐尔和李默之际，竟让这不知来历的野女人钻了空子！
“这女人简直得寸进尺！必须立刻采取措施，否则传承者会被能极部队的人拐走的！”李默此时也是大为光火，这是想把我的小弟骗走啊！
两个少女再次气势汹汹地向生活舱走去。
刘年坐在靠椅上，轻抚着下巴，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呵呵笑道。
“年轻人呀，看不明白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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