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老马的阴阳师之路》 第一章鬼都火车站 岭城,是个绝美的地方。马德福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生活28年的地方竟是如此的可爱至极。他猛的捏了一把宝马摩托车的车闸,时速达到近百迈的摩托车竟然稳稳的停了下来,陡峭的山路上留下了一路尘埃。“唉,贵的东西就是好使。”马德福在心里感叹。他下了摩托车,在口袋里掏出一盒九九至尊,斜依在摩托车上点燃一根,深深吸了一口,“呼——”又带着感慨深深吐了出来,似乎还带着一丝丝的悲伤。他凝视着眼前百丈的悬崖,以及悬崖下碧绿的山泉水,点了点头,这的确的是个不错的地方。 “嗡——”马德福掏出手机,顺手把它挂断,又接着塞进了上衣口袋。 不用看来电显示,他就知道这是银行打来的,因为这几天他的手机快要被打爆了。一根烟抽完,他打开烟盒,借着第一根的烟火又点上了第二根。这是马德福第一次自己买这么贵的烟,比他以前买一条的钱都多。当然,他在结婚以后就没买过成条的烟。马德福往前迈了一步,又回头看了一下那辆摩托车,说实话他很喜欢。马德福曾经的梦想就是有一天能骑着一辆喜欢的摩托车在世界各处旅行。当然现在一屁股债的他是买不起的,这辆摩托车是他老板的儿子的,是他在隋勇那个花花公子和公司前台新来的四川妹子调笑的时候偷偷骑出来的。马德福抬头看了看天空,调整了一下身姿跳了下去。很多人都说,人在临近死亡的时候脑海里会浮现这一生的种种依恋与不舍。马德福敢肯定那都是骗人的 ,他现在只有一些害怕,是真的害怕。甚至连刚刚调整好身姿想要在不完美的人生画上一个相对完美的句号的事情都忘记了。耳风声很大,眼睛里都是空白,没有任何事物。“彭”这是马德福在这个世界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 当马德福的眼中再次出现景象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愣愣的看着眼前灰蒙蒙的一切。没错,一切都是灰蒙蒙的,没有一点色彩。湖泊的下面有一具躯体,躯体双手紧紧的抓住来回摆动的水草。看来他不是被水面拍死的,而是被淹死的。心如死灰的他并做不了身体的主,身体是渴望生存下来的,就像眼前那一根救命的稻草。这样看来救命稻草这个词是真的,只不过却最后要了他的命而已。“哎,死的难看了一些,也不知道啥时候有人来打捞自己,不会被鱼给吃了吧。”马德福随即又摇了摇头,还是改不了生前多愁善感的**病。马德福不在迟疑,控制着自己灵体向水面飘去。看来这个地方的水很深,即使现在的他受不到任何水的阻力也足足用了一刻钟的时间才到达水面。水面以上只有刺眼的一片白茫茫,还有身体传来一阵阵灼烧的疼痛感觉,马德福断定这是白天,成为鬼魂的他是惧怕太阳的。马德福没有办法出去,只好再次回到了水底。这个湖泊很大,周围被三座连在一起的山包裹着,有三条溪流在三座山间的夹缝中缓缓地流淌,不停的把山上的水注入到这个湖泊中来。这个湖泊叫做莲花湖,因为它的形状和莲花很像。他还有一个名字叫做貔貅湾,这是当地人的一种叫法。因为这个湖只有三条溪水流入,却没有一条是向外流出的,更奇怪的在于不管哪个季节,干旱或者暴雨,水位总是相差无几。当地人觉得这肯定是神仙所居,所以经常有人在湖边不远的地方烧纸供奉,不是求富贵,就是求平安,甚至还有附近村子里的老光棍求个媳妇的。至于他们的愿望有没有实现,马德福就不知道了。马德福来回的在水底探查,下面的水是流动的,这个在马德福的意料之中。他家祖上是靠风水起家的,在整个岭城也是数得上的富贵人家。只不过在*****的一场浩劫中,一切都没了,他的太爷爷也被代表正义的红卫兵批斗至死,留下来的只有一本叫做《风水图》的古书。关于风水的知识是他自己在书中偷偷学的。之所以是偷偷学,是因为他太爷爷临死说过的一句话“一生为人,却亡于此,不学也罢。”虽然祖上有教诲,不让学习风水之术,但是这本书并没有被藏起来。因为准确的说,这应该是一本图。他的父亲还有爷爷都曾看过,里边的图形极其难懂,不像动物,不像风景,甚至不像图形。他们知道,没人教导是学不会风水术的。然而马德福却看懂了,虽然只看懂了二十一张图中的前三张。为什么只看懂了前三张,因为马德福周岁抓阄的时候抓住的就是那本书。他爷爷看他抓的是那本家传的古书,就把他抱了起来,随意给他翻看了几页。就是看了这一眼,他的脑海里似乎就被刻上了那三页所有的内容,甚至他平常做梦的内容都是那些图形。只不过在他的梦中,这些图形有时候是险峻的高山,有时候是一望无际的长河,有时候还是广袤无垠的沙漠。马德福在长大以后又专门研究了这本书上图形,只是不管他怎么去尝试,只有前三页的内容可以看得懂,后面的内容一窍不通。探查完湖底的马德福静静的在水中漂浮着,果然和他想的一样,这是一个不错的风水宝地。周边有三座山峰围绕,山与山之间都有着一定的缝隙,风可以聚,也可以流通。虽然水只进不出,但却不是死水。湖底有一条地下河,湖中的水不断的向地下河中流去。如果书中没有说错的话,这条地下河是贯穿整个岭北的一条龙脉,而这个湖,正是处在龙头的位置。 闲着也是闲着,马德福决定要进入这条地下河里边去看看。虽然不知道下面会有什么东西,但死都不怕,还怕下面有鬼吗?再说他自己现在也变成了鬼。湖底通往地下河的洞口并不大,只有一丈多。马德福很顺利的就飘飘悠悠飞了进去,即使下面没有一点光线,但是现在的马德福看的很清楚,这个地下河越往下就越大。上面的湖就像一个漏斗,下面的地下河就像一个油葫芦,现在的马德福就是在葫芦口的位置。马德福顺着葫芦口的位置就一直往下面飞去,大约过了有二十分钟的样子,突然有一个亮光出现在他前方的不远处。那团光很亮,有些刺眼,圆滚滚的,还在不停的随着水流不急不缓的转动着,很有规律。马德福又继续向前飞了大约十五米的样子,停了下来。现在的他看清了,确实有一个光团,也是真的在转动,只不过他不敢再靠近。因为只要他每往前靠近一米,身上传来的灼烧感就越厉害,那个球就像一个大火炉子。“按理来说这个地方和老水井一样,距离地下比较近,都是阴气特别重的地方,怎么会有阳气这么重的东西存在呢。”马德福一时搞不明白。就在马德福愣神的时候,突然背后不知道什么东西撞了他一下,他一个趔趄就像那个光团冲了过去。“不对啊,我现在是鬼魂啊。按道理来讲就算这么深的地方有大鱼也装不到我啊。他娘的,成了鬼魂点也这么背,那也太悲催了吧。”没等马德福想明白,他就一下子扎进了那个光团里,随即没了意识。 当马德福意识重新出现的时候,他已经出现在了岭城市大街的十字路口,而且还排好了队。他在队伍的最后边,他前面有六七个人,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六七个鬼。在队伍的对面,有两个鬼面朝着他们,或者说两个不人不鬼的马和牛。左边一个是马头人身子,个子很高,穿了一身绿长袍,手里面拿这个长矛,就连长矛都是绿色的。“我去,这人色儿挺正啊。”右边那个是牛头人身,比那个马似乎矮了一头,但是比较胖,穿了一身黄色大褂。手里面拿这个像是三叉戟的兵器,但是只有中间那个叉是直的,旁边的那两根就像他头上的牛角一样,是半弧形的。“这不会是传说中的牛头马面吧”马德福以经做出了判断。 “老哥,咱这是要干嘛啊”马德福拍了拍他身前那个看起来有四十岁左右的鬼。结果他面前那个哥们理都没理他,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哎,没想到做鬼还这么高冷”马德福没有办法,只能静静的等着,虽然他也不知道在等什么。过了有半个时辰的样子,他看到远处有一个鬼魂,手里拿着一条绳子,绳子的那头拴着一个魁梧的汉子,急匆匆的向他们飘来。 “让你马爷好等,耽误了我们哥俩公事,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那个马脸的汉子突然出声,声音就像马叫,声音很大,很嘹亮。 “马爷息怒,这个鬼不太听话,是小的办事不利,您请多担待。小人的纸马店最近来了一些东京不错的新品,小人回去后给两位大人烧一些,希望两位大人帮小人一个忙,体验体验。”那个手里拿着绳子的鬼差,把魁梧汉子排到了马德福身后,又把绳子解下来。弯腰对着面前的牛头马面说到。 “哼-大胆。”牛头的突然一声让马德福吓了一激灵,这个声音就像寺庙里边的破钟一样。 听到这个声音,手里拿着绳子的鬼差吓得腿都发软了,身子缓缓的往下沉。旁边的马面伸出手把他托住,只听他细声细语的对鬼差说道“别害怕,我兄弟的意思是,回去别忘了。” “我擦,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马德福一脸的懵逼。 这时候,只见马面在怀里掏出一个小册子,看看排队的众鬼,看看小册子,对着牛头点了点头。牛头会意,拿着手中的兵器,在地上画了一个圈,在他画圈的位置就出现了一个乌漆嘛黑的大洞,随即一前一后领着众鬼跳了下去。就在眨眼间,马德福他们就落在了地面上。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列绿皮火车,第一节车厢上面的烟囱,还冒着浓浓的黑烟。“我擦,整的挺先进啊,火车都有了。”马德福竟然赞叹出声来。“嘘,别说话”他身后的壮汉扯了扯他的衣服。马德福立马自己捂住了嘴,他也不着急,有鬼可以交流就行,一会上车肯定就行了。排成一排的人不断地向前移动着,马德福侧头看了看,前方竟然有一个类似自动取款机的东西,火车门的位置竟然还有个女鬼差在检票。还别说,检票的女鬼还挺漂亮。很快,马德福就来到那个类似自动取款机的前边,他学着前面那个老哥的样子,侧过头对着自动取款机瞅了一眼。那个自动取款机立马显示了一串数字。“我去,人脸识别都有了,不对,应该是鬼脸识别。”马德福认真数了数自动取款机上的零,整整两分钟,他愣是没算出来有多少,反正他觉得上千亿肯定是没问题的。 “后面的鬼快点,白磨磨蹭蹭的”前别检票的女鬼催促着。马德福也没兴趣去数多少零了,直接按下了取款。在自动取款机的下方蹭蹭出来了一打钞票,每一张钞票上都有不下十个零,上边还有天地银行四个字。钞票的中间还有个带着皇冠的老头,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他取完钱又回头看了看他身后那个壮汉。只见那个壮汉一脸懵逼加无奈的站在取款机前,再看一眼取款机上的数字,马德福立马明白了。零,他没看错,只有一个零。来到火车门前,马德福递出一张不知道多少零的钞票。那个女鬼差一下子愣住了,一句话都没讲。马德福也愣住了。“难道这么多零的钞票连一张火车票都买不了,早就知道地府的钱毛,没想到贬值比人民币都快。”正当马德福准备再拿两张给女鬼差的时候,那个女鬼差突然把满脸得阴云密布变成的阳光明媚,两个眼睛还眨呀眨的,搞得马德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随即闪电般让开身位,还做了一个标准请的姿势,让马德福向车厢的前边走。这时候后边的壮汉也跟了过来,女差上下打量了壮汉一眼,又换回了那个阴云密布的表情。“你,后面站着,真是一帮子穷鬼。”马德福似乎有些明白了,又在那打钞票里抽出一张递给女鬼差说“让他跟我一起行不,这是我哥们。” “行嘞,您早说啊。那看这是闹得,误会了不是。”女鬼差操着一口津城话再次向马德福眨了眨眼。 来到包厢的壮汉一屁股坐在了马德福对面的床上。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地府比人间还他妈黑。” “哎,那哥们,你叫啥呀?你咋死的,咱这是在哪啊?是不是去投胎啊?你说咱这是怎么回事,阴间的东西贵不贵啊?”马德福憋了一路,把总结出了的问题一股脑问了出来。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啊。我叫王前门,你叫我老王就行,谢谢你啊。”老王见马德福问的问题太多,他也记不住,索性就慢慢的讲了起来。反正前面的路很长,得做一天半的火车才能到达。 据老王所说,他出生在阴阳世家,他们一家都是吃阴间饭的。他家因为是手艺人,所以从老辈生活条件就不错,一家人就算在刚解放的那几年***的时候都没挨饿,甚至当别人烟叶子都抽不起的时候,他的爷爷就抽上了大前门。在王前门百日的时候请全村人来吃饭,村里人和他爷爷开玩笑说:老王头,今天俺们咋就没闻到大前门的味呢?王前门他爷爷也不小气,再说他今天也高兴,就叫人去公社门市部把仅有的五条大前门都买了回来请大家抽。后来老王头喝多了,左手拿着烟,右手抱着刚出生的老王,说了一句就叫王前门吧。还说什么前门是南门,乾位,好好好。至于他是咋死的,老王说的吞吞吐吐,大概意思就说,他那时候在捉一只霍霍人的女鬼,可是他画的符没管用,他也被那只女鬼给缠住了,脱不了身。老王实在没有了办法,只好脱下裤子想往女鬼身上浇他二十八年的童子尿,童子尿阳性很重,正好能克制女鬼的阴气。可是他越是着急就越是尿不出来,就在他刚出现尿意的时候,被他打倒在地的女鬼突然就站了起来扑到了他的身上。王前门说他们现在乘坐的是通往鬼市的火车,鬼市大都是一些刚死的鬼和一些和他俩一样还没死透的鬼。马德福就问咋叫没死透呢?老王说排到他俩前面那几个就是死透的鬼,人分三魂七魄,前边那几个七魄都散了,所以他们的眼神都是空洞的,没有了意识。按正常来说人死后七魄自然就散了,王前门七魄没散是因为他家都是吃阴间饭的,所以他爹想办法把他的七魄给暂时聚住了,正在想办法把他的魂给弄回去。至于马德福为什么没死透他就不知道了。两个鬼聊的很投机,整整聊了一天半的时间,直到那个女鬼列车员过来叫他们下车的时候他们才发现时间过的这么快。下火车以后,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匾额,上边有五个大字“丰都火车站”。“我擦。”两个鬼同时感叹阴间的发展,老王现在也学会了马德福的口头禅,时不时就来一句。这个火车站很大,所有下车的鬼魂都排成了长队,一直向前走。走到火车站出口的时候马德福发现有两个鬼差在给每个经过的鬼发一个亮晶晶的石头,而那些鬼把石头含进嘴里的时候似乎都恢复了意识,有鬼悲伤,有鬼遗憾,甚至还有一个鬼跪在地上用头咣咣的撞地面。但是呢,没有一个鬼去拉他,因为他们现在都知道都已经死了,再怎么折腾也不会有事。很快就到了马德福他俩,马德福接过那个亮晶晶的石头,学着前面鬼的样子,一把塞到嘴里,然后一把抱住了还在望着那块石头发愣的王前门,哇哇哇大哭起来。马德福哭了一会,王前门才反应过来,用它那双巨猿式的双臂一下抱住了马德福的肩膀,顿时就哭的惨绝人寰,周围的鬼都露出了鄙夷的眼神看着他俩。马德福哭完了,用尽吃奶的力气都没挣脱王前门的怀抱,他没有办法,只好伸手去掐王前门的胳膊。 “哟哟—我擦,老马你疯了。”王前门痛的跳了起来,松开了手。 “行了,别装了,再不放手我就直接过鬼门关了。”马德福擦了擦眼睛鼻子,发现鼻涕眼泪都没有。 “你擦个屁啊,鬼是不会流泪的。”王前门抓着马德福的胳膊就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老王,你说这个东西是啥,咋就不能吞下去?” 他俩走出一段距离以后,马德福在口袋掏出那个发着光的石头,问王前门。 “这个东西叫鬼晶,鬼吞下去就会获得生前的记忆。你吞下它以后五天之后就必须离开丰都,进入鬼门关,如果不肯走就会抓你走,就算回到阳世也会抓你回来。对了老马,你带烟没有?这两天把我憋坏了。”王前门伸出手和马德福要烟。 第二章算卦怪老头 马德福掏了掏口袋,发现没有,他记得死的时候那包九九至尊没舍得扔啊,看来阳间的烟带不进来。他俩不知道去哪,索性就到处溜达看看有没有卖烟的。溜达在鬼市大街上的马德福并没有成为鬼魂以后的焦虑和惶恐,有的反而是一种畅快,一种挣脱束缚的自由感。这个鬼市比马德福想象的还要大许多,他俩逛了好久都没有把这个鬼市转完,当然阴间是没有黑天的,唯一能知道时间变化的就是城中间的一座巨大钟楼。逛累了的俩鬼终于在要撑不住的时候找到了一个商店,里边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有,甚至还有各种纸糊的姑娘,样式特别多。只是一看价格,他俩就放弃了,果然是没钱在哪都不行啊。这个杂货店的老板是个看起来六十多岁的老头,很健谈,听他俩说的都是东北话就问他俩是哪的,咋来到这的。马德福他俩正好来到这一脸的蒙蔽,就和老板要了三瓶啤酒,拉着老板坐在杂货铺门口的石桌上聊了起来。老头外号叫做老嫌,意思就是让人嫌弃,家里那时候兄弟姐妹多,吃不上饭,起这个名字好养活。老嫌也是岭城人,他比他媳妇死的早,临死的时候他媳妇拉着他的手一边哭一边说你等着我,咋俩一起走,你走了以后我害怕。老嫌说不出话,一个劲的摇头,他媳妇明白他的意思就在也没说。老嫌来到阴间以后,还是放不下他媳妇,就索性在这开了个杂货铺,在这等着她。鬼不吃饭是感觉不到饿的,但是也能吃饭喝酒,而且还能喝醉,这时候的马德福他们三个就喝成了真正的醉鬼。王前门喝的最多,现在正把喝完的酒瓶子当成KTV里的麦克风唱起了歌“小薇啊,你可知道我多爱你,我要带你飞到天上去。”马德福也喝多了,但是还有点意识,他看王前门这个德行也没拦他,反正在这个地方也没人认识。马德福也拿起酒瓶和老嫌碰了一下,就直接放到嘴前咕噜咕噜的吹起来。“真他娘的过瘾,多少年没这么痛快过了。”马德福深深的感叹。又过了一会,在杂货铺的里边出来一个女人,看着比老嫌小几岁,长像但让人看起来很舒服,他一边往这边走一边微笑的说着“老嫌你看你,两个小兄弟刚来你就给人喝醉。” 马德福搀着以经喝成醉鬼的王前门离开了杂货铺,临走的时候老嫌的媳妇说啥都不收钱,马德福没有办法只能把钱偷偷放到杂货铺的柜台上。老嫌媳妇告诉他俩,过了这条街,再往前走两个路口就有休息落脚的地方。城中的钟声响了,这个时辰正好相当于阳间的凌晨,虽然天还是亮的,但是大街上却没有一个鬼。这的酒醉的快,醒的也快,还没走出第一个路口,王前门就清醒了过来。 “你说咱为什么还回去啊?”马德福问王前门 “抓那只鬼,娶媳妇。”王前门没有一丝犹豫 马德堡再也没有说活,而是想起了生前的种种过往。他出生岭城的一个山村,家里很穷,父母常年在外面打工,所以在他童年的记忆里似乎只有他爷爷一个人。那时候,马德福羡慕别人有父母陪在身边,羡慕别人有母亲给缝的新衣服,羡慕别人父亲给做的玩具,羡慕在下雨天放学时别人可以趴在父亲的背上,不用害怕地上深一脚浅一脚的泥泞。还好,马德福很懂事,从不去怪父母,也从不会惹爷爷生气 。如果不是每次都能穿着父母过年回家给他买的新衣服,在村子里转悠整个上午都乐死不疲,马德福甚至觉得自己过于成熟。马德福直到考上市里的高中才和父母生活在了一起,城市的生活很丰富,也很夸张,但马德福却变得越来越孤僻。他觉得城市里充满太多讽刺和人与人之间的相比,或许是他自卑,也或许是他缺少学习城市里同学们用价值评判事物标准的勇气。马德福很努力,学习很好,因为他害怕父母对自己失望,害怕对不起父母这些年在外打工的辛苦。或许老天还算是公平,后来的马德福考上了本省的大学,在一个大型企业找到了一份不错工作。再后来在同事的介绍下认识了刚来实习的一个女生,他俩谈起来恋爱。半年以后父母花光了大半辈子的积蓄,又借了一些钱给马德福付了首付买了房,又在双方父母的决定下结了婚。 “两位小友,来坐。老夫见你们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一定是大富大贵之命。咱们在这相见,必是有缘。让老夫给你们算一卦,定能让你们拨开云雾得见晴天。”正在马德福胡思乱想的时候,街上的一个老头站在一个算卦小摊后面喊住了他。 “我去,骗钱骗到阴间来了,那你倒是给我说说,在哪看出我大富大贵来的。你要是说不出来,别怪小爷砸了你这算命的摊子。”马德福一改生前的胆小与得过且过,对着这个算命的老头就大声喊了出来。 “呵呵呵,小友倒是爽快脾气,若总是真性情,又怎会到此等境地。凡事有因有果,又岂是逃避就能躲过的呢。这是老夫送给你俩的东西,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打开,至于是生是灭,就看你俩的造化了,好自为之吧。”老头似乎没有生气,说完这些话,又递给他俩一人一个外面绑着黑绳的黄纸包,就头也没回的走了。 “老王,你说这老头整的挺像那么回事的。就是胆子小了点,摊子都不要就跑了。”马德福对着老王说 “俺觉得这个人有些本事,不像是骗钱的,你看他都没要咱的钱。”王前门回答 “他这是看咱不好骗就放弃了,故弄玄虚。” “哟,两位朋友,托梦还是算卦啊。”正在马德福和王前门争辩的时候,一个提着酒葫芦,喝的满身都是酒气的邋遢中年人人走到了他俩的面前,坐在了卦摊的后面。 “这卦摊是你的?托梦算卦啥意思,都成鬼了还能算出啥来?”马德福问道 “当然是我的。托梦就是给你家里人稍信,你有什么遗愿,有什么想和你家里人说的都能办。但是得收费哈,当然了,咱这的价格合情合理,只收你50亿一分钟。至于算卦吗?” “我里边有人,能知道你投胎去哪,以后能是啥身份。当然了,也不是不能改,就是价格吗?嘿嘿,你懂。”中年人趴在马德福的耳边小声的和他说道,一边说还一边搓着三根手指。 “大爷,真是见了世面了。托梦都能按分钟托,价格比移动都贵的没边。投胎还能走后门,没想到阴间这个地方都这么黑暗。”马德福暗自腹诽。 最终王前门还是给他家里托了一个梦,告诉了一下这边的情况,顺便让家里去找一下马德福的身体,给他也点一盏长明灯,如果马德福能够回去的时候,可以作为接引。当然还是马德福花的钱,整整的一摞冥币,现在就剩下了了了几张。马德福没有给家里托梦,别把他爸妈给吓坏了,当然也没有钱让他托。算完挂,他俩走过前面的路口就到了老嫌他媳妇说的宾馆。宾馆不大,但看起来很整洁,整个宾馆都是木头的,和周围的建筑似乎有些格格不入。马德福上前问了一下价格,心里就是一凉。幸运的是在他翻边身上的兜,把所有的钱都数了数,正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刚刚够他俩住一晚上的。 第二天一早,王前门就拉着马德福去了邮局。昨天托梦的时候,王前门就说这边钱花着毛,让家里多给烧点钱。还有就是问问家里准备的怎么样了,怎么才能回去。邮局距离这个宾馆很近,出了门走到街对面就到了。邮局的样式和阳间八十年代的邮局差不多,唯一的不同就是颜色不同,这的邮局是灰色的。王前门进去没一会就乐呵呵的拿着一大摞冥币还有一封信出来了,笑得就像一下子捡到百八十万的穷小子一样。他俩找了个地方坐下,把信打开,里边就出现了一张黄纸,黄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字。信是王前门他老爸写的,信上说,家里都准备好了,你那个朋友的身体也找到了。你要想办法爬上阴市回阳间的火车,就是你们去阴市做的那辆,切记不要上错了。还有就是上了火车以后要想办法贿赂车上的牛头马面,只要上了车是瞒不过他俩的。只要顺利,火车就会停到一个三叉路口,不要乱走,要走最左边的那条,会有一只黄色的大公鸡在那等着你们。骑上大黄鸡,如果不出意外你们就可以回来了,还有就是路上不要回头,只要回头就再也回不来了。另外你妈想你了,说等你回来给你做你最爱吃的酸菜粉条。王前门看着信哭了,虽然鬼不能流泪,他也没有出声,但是马德福敢确定,他是真的哭了。此时的马德福也是五味杂陈,他想起了自己的爷爷,以经好久没回去看他老人家了。还有他的爸爸妈妈,似乎这两年他俩都老了,头上以经长出来白头发。整理好情绪的马德福和王前门又去了一趟老嫌的杂货铺,买了一些烟酒,顺便和他们老两口告个别。 马德福和王前门来到火车站才发现,这个火车站只有出站口,没有进站口。也是,阴间怎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呢。他俩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在火车站旁边转悠,想着怎么才能上去。上天没有绝人之路,在他俩围着火车站转悠了半天后,马德福终于想出了办法。他决定在车站外扒火车上去,因为火车刚起步的时候不快,他俩又是年轻的鬼,应该么有问题。等了得有一个办小时的样子,他们俩期盼的那辆火车终于到了,看着一排排的鬼在车上下来,马德福心里越来越忐忑,这要是被牛头马面给抓着,不得被撕碎了啊。随着马德福心里的忐忑,火车上的鬼也都下了车,在众多鬼魂中他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应该是在哪见过。正当他在想那个身影的时候,王前门拉了拉他的袖子。“走了,火车要开了。” 和马德福想的一样,刚出站的火车走的很慢,他俩很轻松就上了火车。火车里边空荡荡的,一个鬼都没有,想找个躲得地方都找不着。马德福带着王前门在车厢里一直往车头的方向走去,他记得来的时候坐的卧铺,应该可以躲一躲,不至于那么快被发现。火车很长,马德福走了半个多小时才来到有卧铺房间的车厢。只是当马德福推开卧铺车厢门的时候,当时就傻了眼。卧铺车厢里,两个半人不人,办牛不牛,半马不马的两个鬼手里端着酒杯正看车他俩,中间的小桌子还摆了一叠花生米还有两瓶白酒。马德福哭的心都有了,生前以经够倒霉的了,死了运气也这么差,难道上一辈子抛人家祖坟了。 “你-你俩我咋没见过,是不是老范那小子的人?”说话的是马面,他显然是喝了不少酒,说话都有些磕巴 “对,快说。”牛头在旁边补充 “哪能啊,马爷牛爷。您不记得我了,我是给您来送酒肉的,我也姓马。”马德福反应很快,把来之前在老嫌买的酒菜放到了他俩面前的桌子上。 也许是牛头马面真的喝多了,竟然再也没问。他俩也不敢走,就在一边站着看他俩喝酒。又过了大约两个小时,牛头马面是真的喝醉了,非要让他俩坐下陪着喝,说不坐下喝酒就把他俩在车上扔下去,让他俩成为永世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我们都知道,人越是喝醉就越想喝酒,还越想和别人说话,而且这时候谁也拦不住,当然,鬼也一样。老话说得好,鬼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马德福和王前门不敢不听话,只好坐下陪着他俩喝起来。酒越喝越多,牛头马面他俩话跟着就越来越密,后来还发起了牢骚。听他俩的意思是说,他俩本来是管黄泉路那片的,官级挺高,不管勾魂,顶多出来抓一些不是正常死亡,身上有怨气的恶鬼,也就是像害死王前门的那种鬼。后来出了事,有一次出来捉鬼的时候出于心软,就给一直鬼放了十五天假,让他完成生前的愿望。本来这是小事,后来不知道怎么就被阎王知道了,把他俩降了一级,他俩就怀疑是谢必安和范无救告的密,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黑白无常。前边说过,阴间的酒醉的很快,马德福和王前门也不敢不喝,所以 不知不觉间他俩也喝醉了,说了很多话,后来就睡着了。等到马德福醒来的时候,他发现牛头马面以经不见了,门也被锁上了,于是他赶紧叫醒了王前门。 “老王,完了,快醒醒,果然是喝酒误事,你看现在咱咋办。” “我擦,这俩孙子酒量可以啊,把他家王爷爷都给灌多了。”王前门显然没太明白现在的处境。 就在此时,火车鸣笛声响了起来,很明显到站了。他俩用力的撞门,可是不管怎么用力,那张门都纹丝不动,就像一张铁板一样。最后实在没了办法,也没了力气,马德福就趴在窗口发呆,望着三叉口,望着家乡的方向。他看到三岔口的左边的那条路果然有只大黄公鸡在那等着他们,只是再也回不去了。天空阴沉沉的,竟然下起了雨,马德福把手伸了出去,想触摸一下雨水。 “卧擦,快走,走窗户啊。”马德福激动的站了起来,还打了自己两个耳光。吓得旁边的王前门直勾勾的看着他,以为他犯了什么病。直到马德福在火车窗户钻了出去,王前门才反应过来,跟着往外钻。过了一会,火车走了 ,马德福和王前门对着火车深深鞠了一躬。 第三章三叉路口 马德福跳上了大黄鸡,王前门也跟着跳了上去,这哪是鸡啊,应该说是比鸵鸟还要大的带翅膀的恐龙。他俩坐上去以后,大黄鸡就疯狂的跑了起来,这条路是没有尽头的,马德福能看到的只有道路两旁的黑暗。 “福儿,是你回来了吗?你是不是想爷爷了。爷爷可想死你了。”一个老人的慈爱声音在马德福耳边响起 “爷爷,是我,你在哪呢?” “在你身后啊,你回头看看,爷爷就在这呢。” “看你大爷,老子回家去看。”马德福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只要回头就再也回不去了,也会变成这条路上的游魂,拉在此经过的鬼魂下水。但是他是真的想爷爷了,他决定只要回到阳间就先去看爷爷,给他买两瓶好酒,陪爷爷喝点。 “马德福,你涉嫌偷盗,你被逮捕了。”大黄公鸡的前方突然出项了三名警察,旁边还停着一辆摩托车,这不正是马德福偷偷骑走的那辆。 “我擦,追到这来了。我看看是你们跑的快,还是大黄鸡跑的快。当我傻是不是,你追上大黄鸡我就承认你们是真的警察。”马德福直接没有回答 “马德福你这个窝囊废,早知道你这样我就不嫁给你。你说说,一个公司干了这么多年了,工资一分钱没涨,人家小吴和你一块近的公司,人家现在都成经理了。每次和你吵架你都一个屁不放,你成哑巴了。你是哑巴就好了,你好歹还是个残疾人,你现在连个残疾人都不如。别说口红戒指了,你连个包都给我买不起,每个月跟着你还房贷,这日子我过够了。”声音很熟悉,是他的媳妇。这些话他听的也很熟悉,他似乎都可以倒背如流。 “我不怪你,回去就同意和你离婚,是我没本事。”马德福心里并不平静,以前他也从来没有同意过离婚。他总是得过且过,他怕被人笑话,拍父母担心。但是现在死过一次,他不想再逃避,也不想活在别人的的眼中。他没有回头去看疯狂咆哮的妻子,而是紧紧的搂住了大黄鸡的脖子。 就在这时候,前面的风景变了。两边不再是黑暗,而是一团团美丽的花朵,云雾缭绕下,更是显得犹如仙境。大黄鸡的速度似乎也慢了下来,耳边没有了呼呼的风声,出现似有似无而又无比美妙的虫鸣,清香甜美的味道不住的往马德福鼻子里钻。 “哥哥,你愿意陪我留下来吗?我真的爱你,我什么也不要,我只爱你哦。”一个美妙的声音再马德福耳边响起,很轻,很柔。 “高小敏。”马德福没忍住,循着声音向左边看了一眼。只见不远处有一座水潭,水里还冒着一股股的热气,马德福从小暗恋的初中女同学高小敏就坐在水潭边,衣服都打湿了,虽然是侧着身,也挡不住她那凹凸有致的d型身材。一只手正脱着衣服,一只手在和他打招呼,好像是在叫他过去。 “我擦,这还是那个高冷的高小敏吗。这也太刺激了。”马德福眼似乎定在了上面,两只手死死的勒紧大黄鸡的脖子,希望它能慢一些,再慢一些。 “你不喜欢人家了吗?人家会伤心的。”高小敏把衣服整个脱了下来,雪白的肌肤就有些晃眼,正在缓缓的转身。 “鸡大爷,鸡祖宗,你慢一点,就慢一点,她马上就转过来了。马上啊。慢一点啊。马上就能看到我梦寐以求的女神像了。”马德福对着大黄鸡拼命的呼喊着。 大黄鸡哪会管他啊,还是在不停的往前飞奔。就在马德福遗憾之际,突然他发现屁股后面有个东西在顶着他,他不自觉的就回了一下头。当他看到王前门正一脸痴呆像,嘴里还留着哈喇子,以经把头转过去的时候,突然大叫一声“不好。” 可是以经完了,一条漆黑的路又重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道路两边哪还有花,哪还有温泉,只有无数大大小小的恶鬼,张大了巨口向他们扑来。恶鬼越来越多,距离他们也越来越近,绿油油的眼睛把整个天空都变成了墨绿色。 “完了,这次是真的完了,阴沟里果然能翻船。”极度的寒冷爬满了马德福的全身,他的意识在一点点消失 “切记,切记。”一个声音突然在马德福脑海里出现,一遍,两遍,三遍。马德福顿时想起来了,左手快速的伸进口袋里。还好没有丢掉,一个黄色的小包出现在他手里,他没有再犹豫,直接打开了小黄包。 “啊,啊,呜,呜。”随着一声声惨叫声出现的还有一层层的金光,马德福清醒了过来,身体也在渐渐恢复着知觉,一股股炽热随着他的手掌传遍了全身,让他的身体由寒冷变成了灼烧。后来听王前门说,这是一张三清聚阳符,他在书上看过,他也会画,但是在阴间这种没有阳气的地方,依靠自己的法力他是画不出来的。 “唉,老马,我的美人呢?咋没了。马上就那啥了,你知道不?”显然王前门也醒了过来,一脸的失望。 “在这呢。那看,这不全都是你的美人。”马德福指了指周围那些两眼冒着绿光的鬼魂,只是他们现在都围在他俩周围,不敢靠近。 “鸡大爷,鸡老爷,你快点啊。只要能出去,我给你立长生牌位,我保证这辈子都不吃鸡。连鸡蛋都不吃。”王前门看到周围的一切,浑身打了个激灵,然后用力拍打了一下大黄鸡的屁股。人往往就是这样,就像小时候希望快点长大,长大了以后就希望变成小时候一样。 但是大黄鸡似乎听不到他们说的话,依旧是那个速度,只是马德福手里边的黄符发出来的光越来越黯淡,周围的恶鬼也距离他们越来越近。当黄符纸的光彻底消失的时候,一向迟钝的王前门在瞬间打开了他身上的那一张,周围的游魂又在惨叫中退出老远。只是此刻的马德福并没有放松,他现在虽然知道了一张黄符纸有效时间是一刻钟,但是前方的路到底有多远他还并不知道。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符咒上面的阳气也越来越薄弱,周围的游魂距离他俩以经不足一丈的距离。八尺,七尺,六尺,当游魂距离他俩只有五尺的时候,一条熟悉的街道出现在了他们的前方。这正是他们市医院前的那条街道,前边不远就是岭城市的中心医院,马德福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医院的方向召唤着他。 马德福还是醒了过来,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的梦。梦中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他很清楚的记得就在刚刚,那张黄符纸消散了,一群游魂恶鬼扑到了他的身上,不停的撕咬着他的躯体,他疼痛的大叫着,他身下的那只大黄鸡也倒了下来。再后来,似乎看到自己身上插着四根很粗很长的银针,一个满头都是银发的老太太站着他旁边笑着,很慈爱,也很温暖。 马德福艰难的睁开了眼,这已经是白天,阳光通过窗户照射进来,刺的眼睛生疼。但他依旧没有把眼闭上,他想念这阳光,他突然发现以前感觉讨厌的烈日,现在是那么的温暖美好。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眼中,他想转过头看清,却怎么也做不到,浑身没有一丁点的力气,甚至说话都不能做到,嗓子里就像有一团火,灼烧的他有些难受。他只能静静的看着,听着。 “谁是家属,费用该交了哈。”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护士对着身体有些佝偻的中年人说到 “谢谢,谢谢。我们下午就交,下午就交。”中年人说到 护士走了,也没有急着催,他似乎知道就算催的再厉害,这个中年人也不会一下子把钱交上的。中年人来到床前,默默坐了下来,他的精神很不好,头发似乎近一半变成了白色。 “福儿,你。哎”父亲的声音有些哽咽,眼圈已经泛红,似乎以经肿了,也不知道在这段时间哭了多少次。 “水,水”马德福休息了半天后终于说出了这两个字。 父亲听到他的声音顿时呆住了,急匆匆的跑出了病房,又端着一杯水急匆匆跑了进来,他放到嘴边试试了,又匆匆跑了出去。马德福看到这一幕,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在马德福咕咚咕咚的喝了两大杯水以后,终于可以说话了。这时候马德福的母亲也跑了进来,就直勾勾的看着他,早已经泣不成声。 第四章隋勇之死 “别哭了,这不是没事了吗?像什么样子。”当马德福母子哭的灰天黑地的时候,他的父亲已经擦干了眼泪。 或许这就是父亲吧,总要比别人显得坚强,不管遇到什么事先要展开臂膀守护他要守护的人。下午的时候马德福已经可以下地了,尽管医院说需要再观察几天,他还是坚持出院。医疗费也交上了,是爷爷托乡亲给送来的钱。回家路上的时候马德福听父亲说起了关于他住院的故事。一个月前,岭城市人民公园三十年没有出过水的喷泉突然就开始喷水,而且水特别大,把周围的广场都给淹了。一开始周围的人们很恐慌,因为听老人讲那口泉水叫做老虎泉,只要是它喷水,必会出现水灾。人们忐忑不安的等待了半天,始终没有发现会出现水灾那么严重,而且广场上还冒出了很多大鱼。终于,有胆子大的人开始下水抓鱼,人也越来越多,接着就有人发现了马德福,大家都以为他是抓鱼的时候呛水了,把他送进了不远处的市人民医院。过了一天以后老虎泉就停止了喷水,而山上的莲花湖也干渴了,听一些专家说,是因为山上的水蓄够了,就会一股脑的流下了,叫虹吸现象。马德福住院以后医院做了紧急抢救,发现他的确是溺水,可是在溺水前好像以经进入了轻度昏迷,因为水并没有进入他的肺部。经过抢救,马德福命终于保住了,但是怎么也不见他苏醒,医院说可能是大脑收到了重创,有可能马上会苏醒,也可能永远不会醒。时间很快,马德堡已经住院二十天,却依旧昏迷,医院决定让他们出院,因为他们的住院费早就用完了。就在马德福的父母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中年人找到了他们,给了他们一张符咒,还在马德福的床下点了一支油灯。中年人告诉他的父母符纸不能湿,灯火不可灭,走的时候还给留下一万块钱,没说叫什么,只知道姓王。毕竟马家祖上都是吃阴阳先生这口饭的,马德福的父亲就照着中年人说的做了。 在家休养了三天的马德福终于全部恢复了,这三天他的父母白天一直陪着他,让他深刻体会到了久违的温暖。马德福记得来城里跟随父母山高中的时候,或许是父母打工很累,每天都回来的很晚,回到家的他们大多时候只关心他的学习。那时候的他在学校没有几个朋友,受到欺负回到家也没有人可以倾诉,他觉得自己并不幸福,他体验不到家庭带来的温暖。直到现在他才了解,父亲母亲最爱的是他,只是生活压的他们喘不上气。这三天马德福的妻子并没有和他吵架,彼此相敬如宾,马德福却感受到了一些陌生。马德福记起了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黑亮的头发炸成了马尾辫披在身后,一双大大的眸子不时眨动着让人怜惜,她不是很高,身材却很匀称,美丽的脸庞称不上惊艳却也很是耐看。她回头看到了直愣愣看着她的马德福,脸颊顿时变成了绯红。马德福觉得这个女人是值得自己守护,疼爱一辈子的女人。 “哎,变了呀,我们都变了。白马王子没了马,让人怜爱的小姑娘也长大变成了公主。怎么还能一起走路呢。”马德福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看着坐宝马车离开的妻子不由得感叹。 马德福下楼买了一盒烟,然后又去理发店理了一个酷毙的发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很是满意。“还是他么的这么帅啊。”的确,马德福长得不错。将近一米八五的个头,五官却出奇的端正,似乎还有些女人,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连女人都不如。马德福以前总是没精力打理,当然主要是没钱,谁他么不想穿名牌啊。 马德福下午去找了中介,让他们帮忙把房子给卖了,他媳妇,不对,是前妻自己要求的净身出户,所以房子还有一屁股的房贷就都留给他了,主要是也没有东西可以带走。 “喂,老马,没事了吧。”是王前门打来的电话 “早就没事了,你干嘛呢?”马德福说 “喝点?”王前门说 “那就喝点。” 在北方的大多数男人里,喝酒这个事基本都能商量成功。他俩约好了地方,在马德福以前单位的斜对面,他以前经常在那吃,老板脾气很好,主要是菜做的相当地道。王前门在县城住,距离岭城市并不算远,也不算近,开车大约得一个小时。马德福趁着这个机会打算去一趟公司,把自己留在公司的东西拿走,他昏迷了这么久,公司肯定早就把他辞退了。还有一件事他觉得很奇怪,隋勇那辆摩托车的被自己骑走了,他竟然没有报警,公司也没有人找他。 “小马来啦,可是有日子没见你了。最近干嘛去了,上哪出差啊?”刚到门口的马德福就被门卫的大叔一把拉到了一边,各种盘问。 “唐叔,我回来拿点东西。回头再和您聊。”马德福说到。马德福在单位的人缘很好,他不管对谁都是客客气气,不会阿谀奉承。所以,上边的领导不待见他,而一块上班的同事却都跟他关系不错。或许在这个时代来讲这是个致命的缺点,马德福却没有那么容易改变。进入办公楼第一眼看到的还是那个四川的前台妹子,她微笑点头,这已经是一种形式,重活一次马德福却看到了她笑容之中的不屑和无奈。马德福拿完他的东西出来还是和门卫唐叔聊了一会,原来隋勇在他走后没两天就开车出事挂了,也就没人追究他骑走摩托车那件事。马德福现在才想起来在鬼市火车站看到的那个熟悉的鬼魂,原来是隋勇。马德福刚出来单位门口,王前门也正好赶到,把车停了下来,摇下了车窗。 “上车老马,哥哥带你去逛逛,回来咱再吃饭。”王前门说到 “哎,行啊。宝马啊老王。没想到你还是个富二代呢。你说上哪哥们就跟你去哪?” “带你去买几件像样的衣服啊。我老爹说了,我五弊三缺中的三缺,缺的是钱,所以说不管挣多少钱都得及时花掉,要不然也会破财。” “王兄言之有理,开路。”马德福想起王前门名字的故事,也就不跟他争论。 马德福看着拎着大包小裹东西,一直送他们送出商场还满脸春风的服务员都惊呆了,这还是矿泉水瓶盖都拧不开的小姑娘吗?这难道就是金钱的力量。商场服务员把东西给他们放到后备箱后,还不忘和他们俩要了一个电话,当然,马德福和王前门也没有拒绝。马德福穿着一身的名牌,坐在宝马车里,让他的心态有了一些改变。他本来是想出世的,现在看来自己还是修行不够。原来自己入世都还没有做到,只是体验了一把穷人的艰辛和压力而已,美**惑,金钱奴隶的滋味自己还没承受,怎么能出世呢。 “贾叔,给我们俩上几个小菜,在来一箱哈啤。”马德福刚迈进小店的门,对着正在收拾桌子的老板说到 “你小子这么长时间不来,我还以为见不着你了呢。找个地方坐下吧,一会就好。”老板笑呵呵的和他打招呼。 菜很快就端上来了,两个凉菜,小葱拌豆腐,还有个豆皮葱丝。两个热菜,酸菜炖五花肉,还有个辣炒肥肠。味道还是那个味道,马德福以前最喜欢来这吃饭,两个人也都没客气,就一边喝酒一边聊了起来。其实王前门也没要好的朋友,因为他家都是阴阳先生,所以很少有人敢和他接触,而他经历的东西也没办法和别人说。过了大约一个小时,老板送走了另外的一桌,也搬了一箱啤酒过来和他们一起喝。老板是个中年胖子,以前在部队当过十年兵,后来转业回家不太适应这个社会的人际关系,就自己开了个小饭馆。三个人喝着喝着就多了,老贾的酒量最大,也喝得有些晕了,说起了关于隋勇出车祸的那件事。老贾的战友转业到了市公安局上班,昨天来调查案子,顺便来看他。老贾听他战友说这并不是普通的车祸,而是像谋杀,或者是自杀。因为隋勇那天并没有喝酒,警察在他的血液里没有检测出酒精含量,而且隋勇的车也没有发现故障,他是直接撞向对面的行驶而来的大货车的。按理来说,一个要什么有什么的富二代怎么会自杀呢,就连隋勇的父亲也坚信他儿子不可能是自杀。但是警察现在也没有说谋杀案的证据,一切只是猜测,没有一丁点证据,只在案发现场隋勇驾驶的车里发现了烧完的纸灰。 “可能是一种符阵,就像遇到鬼打墙一样。”王前门醉醺醺的说 马德福和王前门他俩喝完酒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车是不能开了,只好步行回马德福家,反正也不远。当他俩晃晃悠悠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眼前的一幕把他俩吓了一身的冷汗。只见两个熟悉的身影,一个半人半牛,一个半人半马,他俩正一人叼着一颗烟吞云吐雾。 “老王,倒了血霉了。又是这俩孙子,不会是来找咱的吧。”马德福小声说,他现在的酒劲以经下去一半了 “不知道,他俩没那么容易反悔吧,他们应该没有看到咱,咱撤吧。”王前门小声回到 “撤,往回走。”马德福说 “呵呵,看到你家马爷想走?”正当马德福和王前门向后转身的时候,牛头马面就出现在了他俩面前 “哪能啊。两位大哥。俺俩突然想起来东西忘了,正想回去取。”马德福颤颤巍巍的说 “哼,大胆。”牛头突然说话,这一嗓子吓的马德福和王前门脸都黄了。 “不敢欺骗两位大哥,我们俩是觉得没带什么礼物不太好意思见你们,这不正想回去买点冥币,还,还有姑娘给两位大哥带上。”马德福赶紧找理由,虽然他说过,以后再也不给自己找理由了,但是现在是什么时候,生死关头,哪还管的了那个。 “呵呵,你俩别怕,走吧,别忘了。”马面阴阳怪气的说 马德福他俩走出一个路口才敢回头,发现看不到牛头马面两个鬼了才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我得先放个水。”王前门说 “你是吓尿了吧。” “你还说我,你也强不到哪去。这俩孙子太他么吓人了。” “行了,赶紧回家吧。” 马德福在前面走着,王前门在后面一边提裤子一边跟着。马德福发现自己自从进了一次阴间回来以后,现在到晚上视力特别的好,还能偶尔见到大街上的鬼魂。他问王前门,王前门也不知道,王前门说,他以前想要看到鬼魂的时候需要用开眼符,降低自身的火气,让眼睛可以通阴才能看到,自从在阴间回来以后他也不需要开眼了。 第五章王前门大师 一大早马德福就被电话铃声吵醒了,他懒洋洋的接了起来。 “喂,你谁啊?”马德福不情愿的说 “马哥,我是小刘,你的房子有人要了,今天下午去看房您有时间吗?”打电话的是房产中介 “行,下午我有时间,你带她来吧。挂了吧。”马德福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又重新躺下想再睡一会。 “老马,快他么让你电话吵死了,你快接。”王前门用脚踢了一下马德福,马德福的电话再一次响了起来,他现在以经完全没有了睡意。 “喂,咋了?”被王前门踢了一脚,现在他以经不想睡了 “我是你贾叔,我战友在我这,麻烦你带着你朋友过来一趟吧。”电话是贾叔打来的 他俩现在也没有事情可以做,两个人下楼吃了点饭,吃完饭就开着车去了贾叔的饭馆。这个点饭馆没有人吃饭,门开着,里边面对面坐着两个人,正在抽烟。见马德福他俩进来,贾叔就招呼他俩坐下,另外一个中年人也上前和他们打招呼。 “是这样,你俩昨天刚走,我这个战友他就过来了。他还是在查那个案子,隋勇他爸是咱市的首富,所以上边压得很紧。也怪我多嘴,看他那么着急,我就告诉他昨天小王说的话。你看看,麻烦你们了。”贾叔很歉意的说 “我就不转弯磨脚了,这个案子现在上边领导很重视,我们警察也一直没有新的突破口。以前打仗的时候我就知道鬼魂这一说,所以请你们来帮个忙。”还没等到马德福说话,中年人直接插话说了出来。 “好,没问题,我最喜欢破案了。”王前门说 马德福一直没有说话,不是他不想说,只是没人给他说话的机会,以至于后面给他说话的机会他都不知道说什么了。王前门很快进入了角色,他从一个呆萌一下子变成了痴迷的侦探,那个中年人也一样,听的如痴如醉。过了大约半个小时,马德福被警车拉着去了事发现场。 “没错,这应该是五鬼引魂阵,马路两边的墙上都有两个被烧过的痕迹,这应该是四张符纸燃烧产生的。加上他车里的那一张,正好形成五鬼引魂符阵。这个阵法本来是五鬼三财阵,是一种聚财驱邪的正派阵法,后来被一叛离的道家弟子所改变,形成了这害人的阵法。五张符纸只要形成四围一就会被引发,隋勇车上那张符咒应该就是来引发此阵。阵法一但被引发,阵中的人就会出现鬼打墙,也就是一种幻境。”王前门款款而谈,现在的他看起来真像一个大师,完美的大师。 “那个,小王。那接下来咋整?”中年警察有些吃惊的看着王前门 “能把符纸放进隋勇车里的人应该不会很多。”王前门说 “我们以经查过了,这辆车只有隋勇自己开。他平常把车停到自家的车库里,能进入他家车库的只有他家的两个保姆,还有他的父亲,还有他的继母。”中年警察李刚说 “肯定是他继母啊,直接抓她,肯定是为了财产,嗯,你说是吧老马?”王前门似乎又一下子变成的呆萌。 “对,你说的都对。”马德福无语,他现在连感叹的心情都没有了,刚刚在心里给王前门竖起来的大拇指,现在直接倒了过来。 中午他们三个人在贾叔店里吃的饭,马德福接到电话要回去带人看房子,王前门则被李刚请到警察局,做为顾问,帮助他们破案。马德福回到家大体把房子收拾了一下,顺便把墙上的结婚照片摘了下来,放到了墙边立了起来。他也有一些伤感,人怎么会没有感情呢,尽管伤心也好失望也好,总归在一起生活了两年。尽管我们知道所有的一切都不可以重来,人生没有回头的路,但是我们总习惯回忆,回忆曾经的美好,这就是人啊,哪里会有电视剧中演的轻松,似乎一切都不曾发生。马德福困了,就倒在沙发上睡着了。在梦中,马德福出现在一片碧绿的草原上,一望无际,远处一天小河在缓缓的流淌。眨眼间,景色变换,草原上的草全部变成了黄色,秋风瑟瑟,天上的北极星一闪一闪的亮着。一瞬间,一场鹅毛大雪覆盖了整个草原,远处的小河也完全结冰,一片银装素裹。忽然,又变成了春天,冰雪融化,小河的水也涨了上来,已经到了马德福的脚下。景色不停的变换,不知过了多久,一幅奇怪的图形出现在马德福脑海中,只是草原已经不再是草原,小河也不再是小河,就连天上的北斗七星也变成了图形的一部分。图形旋转,然后又隐形不见了。这时一片山川河流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同样变换着四季,唯一不同的是,当画面再次变成奇怪图形的时候,山川动了,河流也动了,他们互相围绕着旋转起来,好像一个阴阳鱼的形态。 “咚咚咚”门口的敲门声把正在睡梦中的马德福惊醒了,他爬起来,走向了门口。只是在他开门的那一刻,他惊住了 第六章再见高小敏 “高//高小敏?”马德福有些不敢相信,他是前两天出现在三叉路上的高小敏 “马德福。”高小敏也有一些觉得不可思议 前面说过高小敏是马德福的中学同学,当然也是他的初恋。其实初恋这个东西,我们都经历过,不管伤痛还是美好,总是让人难忘。 初三考试完毕以后大约一周,马德福拿到了成绩,504分。对于平常看起来很爱学习,却总是上课看小说的马德福那是相当的不错。他是属于那种,看着很学习,一问就是没作业,然后考试总是能超长发挥的那种人。但是504这个分数让他很尴尬,说高不算很高,说低不能算低的那种,主要分数的高低直接能决定上学要交多少学费。马德福自言自语:“助学资金2000,我擦,那他么都上不起学了快,还给别人助学资金。”但是没有办法,高中还是要上的,马德福的父母已经在市里等着他去报名了。马德福那时候其实是特别不愿意去上高中的,因为和他同村的同学大部分初中没毕业就出去打工了,看着他们回家穿着时髦的衣服,嘴上叼着煊赫门,一头五颜六色的头发,他很是羡慕。学校给学生的报名时间只有两天,就是拿到成绩的第二天和第三天。马德福实在不想去,就想拖两天,结果第二天中午他爸就风风火火跑到家,抓着他的脖领子给带到市里的报名处。 “哎,我去。真和二狗子说的一样,这城里的小姑娘穿的真好看,这小裙儿。”马德福像极了刚进城的土包子,也真是他第一次进城 “小子儿,说啥呢。”马德福父亲马常发说 “我说城里真美。”马德福回到 “那你还不来上学。”马常贵说 报名处大厅里边加上马德福父子只有六个人。一个黄毛小子,正在在那签字,黄毛父亲一只手还在揪着黄毛的耳朵。黄毛嘴并不老实“这简直就是逼上梁山啊。”他的父亲尴尬的对着大家呵呵直笑,就像再说:教子无方,见笑见笑。黄毛签完字,被他爸一脚给踢出了大厅。马德福排到他后面,交上分数通知单,然后交钱,签字。当他回头走向大厅门口的时候,一对母女走了进来,女儿长裙摇摆,马尾摇荡,一双乌黑的眼睛似乎充满了魔力,竟然如此的美。马德福看的痴了,不到二十岁的他觉得这一辈子都没有这么痴过。 “傻了小子。”马常发拍了一下马德福的后脑勺 “没,,没。”马德福回过了神,看到自己已经坐到了公交车上,马常发正在看着他笑,似乎已经看透了他的心思。 回到父母的住处,他的母亲已经做好了一桌子的菜,马常发还开了一瓶酒,给马德福庆祝。马德福虽然考的不是很高,但在那个年代考上高中已经很厉害了。在所有一起打工的工友中,马常发觉得自己的儿子考上高中是一个值得炫耀的事情,所以多喝了一些,醉了。马德福的母亲骂丈夫没出息,自己也是笑得合不拢嘴。 现在的马德福生活中似乎多了一些念想,尽管不知道对方叫什么,不知道能不能分到一个学校。时间这个东西真的是奇怪,往往你想然它快的时候它反而慢了下来,就像这个暑假对于马德福来说,很是难熬。在这个期间,马德福最好的娱乐方式就是去广场看各种裙子,但是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时间久了他总结出了规律。六点到七点可以看到各种妹子,各种裙子,运气好的时候还能有幸看到大汗淋漓跑步的姑娘,那叫一个养眼。但是,事情总喜欢有但是,只要到了八点以后,马德福就选择老老实实的回家,因为广场已经被大妈完全占据。马德福很讨厌他们,不仅仅因为他们占据了广场让他欣赏不到各色的姑娘,更主要的原因是他们把所有流行的音乐都排上了舞蹈。每当马德福想静静的听首歌的时候,只要闭上眼,脑海里就满是大妈跳舞的身影。 “夏季夏季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听着这首歌的马德福就像怀春的少女一样,煎熬的度过了开学前的整个夜晚。第二天一早,马德福的父母起床的时候,看到马德福已经做好三个人的早餐,还把所有要用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的时候,差点被感动的热泪纵横。 马德福宿舍加他一共有四个人,一个胖子,个子很高,长得比较沧桑,马德福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以为是学生家长,半天都没敢和他说话。后来很多不认识他的在宿舍楼碰到他,都以为是宿舍管理,烟都被吓得掐灭不知道多少根,从此大家就喊他死胖子,吓死人的胖子。另外一个叫主席,行动缓慢,但是他的每一个步伐里都带着幽默,经常让宿舍的人笑得肚子疼,后来宿舍只要不及格都是因为他引起的。还有一个叫大强,身体强壮,学校没有一个人敢惹,后来由于女朋友没和她分到一个学校,被别人拐跑了,大家就帮他改了名字,春强。马德福还是幸运的,在他辛苦的等待下,他见到了他的高小敏。 马德福真的恋爱了,他拉着高小敏的手站在操场上,月亮很美,一切都是那么的梦幻。四目深情相对 ,彼此慢慢靠近着,两人的心跳都是清晰可闻,女孩闭上了眼恬静而又美丽,马德福嘴唇缓慢的贴上去。 “那俩哪个班的?” 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他们,让还想着进一步的马德福充满了怒气,回头怒视 “走,快。宋秃子”马德福拉着高小敏的手一溜烟跑了,这是整个学校都不敢招惹的人,如果不是看到路灯下闪闪发光的脑壳,马德福坑定宰了。 这一晚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马德福去高小敏班里找她的时候,他已经走了,她走的很急,只给他在课桌上留下两个字,等我。马德福直到高三毕业都没见她回来。 “马哥,你们认识。”最终还是小刘打断了马德福的回忆。 “哈哈,认识,认识,好多年没见了,快进来。”马德福觉得有些尴尬,退到门后,请他们进屋。 “嗯,嗯,啊。”这是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雷电交错着在天空画出一道道白光照亮着屋子里发生的一切。餐桌上一片狼藉,看来已经断了电,只有几根将要燃尽的蜡烛忽明忽暗,似乎在诉说着曾经的不舍和之后种种遭遇。春天的气味在酒精的发酵下更见浓烈,加上散落到各处的衣物,一切都变得放荡不羁,自然和本性都不可能被压制。许久,风云变幻,暴风雨几经轮转还是归于平静,烛光也渐渐熄灭 马德福把房子卖了,除去银行的贷款,他还有50万。他起床的时候已经是中午,脱着疲惫的身体去父母的住处,他住了一个月的院,父母借了十几万给他看病,他留下了30万,有了这些钱,应该够了。他现在想回一趟老家,去看看爷爷。 第七章回家的路 坐上了回老家高山乡的客车,马德福看着车上托着大包小裹一脸疲惫的人们陷入了沉思。“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或许这就是现在大部分人的状态吧。可是他们脸上的快乐呢?他们看起来并不快乐。父母打工一辈子是为了利,他自己从不停息的上班也是为了利,可是利在哪?他算了一下,卖完房子的钱,只够让父母还完剩下的账。高小敏变了,虽然人都在变,但是她变得有些让人认不出。高中的时候高小敏突然的离开是因为她家出了变故,他父亲因为走私,逃避关税被抓了,判了十年,家产被没收,她只有和母亲相依。他们母子的生活很艰难,经常有人上门讨债,后来的她成了海关一个部长的情人。马德福没有问她为什么会这样做,至于是逼不得已,还是虚荣欲望都已经不重要了。山路有些颠簸,一条不大的瀑布在山上落下,飞过车顶冲下路边的悬崖。这条瀑布虽然不大但是在当地比较有名。“千丈索落天涯,狐仙石下户百家”这句话说的“千丈索”就是这条瀑布,路边的悬崖叫做“天涯”,溪水一直落到峡谷之下的一块巨大的石头上,石头名叫“狐仙石”,水顺着石头留下,形成一道溪流缓缓远方流去。在溪流的两边原来只有不到百户人家,后来通了路,外面的人听说了这个地方每年都会风调雨顺,就陆陆续续往这搬迁。 这时候客车停了下来,上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在车厢里看了看,快步走到马德福身边坐了下来。女孩一下子抱住了马德福的肩膀,一双大眼睛直直看着他,“马哥哥,马哥哥,你不记得我了,我是小胡啊。” 高山乡的地形很特殊,两面是高山悬崖,一面是湖泊沼泽,一面是树林。在明末清初的时候,有三户人家逃难,无意之间走了进来。他们开始在这里种田,养鸡鸭,日子过得很安稳。可是过了三个月以后,他们养的鸡鸭时常会丢失,庄家也有时候会被糟蹋。这三户人家怀疑是被狼或者黄皮子捣的鬼,可是他们在这住了这么久连他们的身影都没有见到过。东北信奉家仙,最出名的就是胡黄柳白灰五大家仙,也就是狐狸;黄鼠狼;蛇;刺猬;还有老鼠。三家人不敢轻举妄动,就杀鸡,拿出家里酿造的果酒,在山脚下的大石头那祭拜。果然,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发生家禽庄家被糟蹋的事情,而且这里的庄家每年都会丰收,没发过大水,更没有遇到干旱。后来有人看到一个火红色的影子,像是个狐狸,便把那个大石头叫作狐仙石。住在这里的人并不是没有想过要出去,只是两面悬崖实在太高,而那一面水路之前必须经过大片的沼泽地,还常年弥漫着瘴气。唯一有机会的就是东边的一片森林,那三户人家也是在那里进来的,可是曾经有很多人尝试,却都没有走出去,林子里的雾气很大,只要进入三五里就会迷路。进入森林内部的人往往都会在两天之内又转回到村庄。 山里的孩子都比较野,只要不是闯大祸父母基本不管,更何况马德福的父母不在身边。马德福有一次进山采蘑菇,贪玩迷了路,进入了森林深处。这种原始森林的树都有几百年,遮天蔽日,尽管外边是炎炎夏日,在树林里也有些凉意。马德福那时候只有十岁,在林子里跑了大半天,又累又饿,眼看着天渐渐的变黑,他坐在树下哭了起来。这时候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我叫小胡,你叫什么呀。”马德福转身看到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小女孩,手里抓着一只兔子,正对着他微笑,一双小虎牙很可爱。马德福顿时止住的哭声,擦干了泪水,他觉得他再哭下去肯定会被小女孩笑话的。“我叫马德福” 小女孩和他的爷爷住在森林里的一个小院中,这只有他们两个人住,女孩也不知道她的爸爸妈妈去哪了,她没有见过。饿坏了的马德福吃了整整两大碗兔肉,爷爷便让小女孩把他送出了森林,他们拉钩约定,谁都不能说出去,这是属于他们两个的秘密。自那天开始,马德福只要是有空便来山上找小胡玩,只是两年半后,小胡告诉他说“我要搬走了,去很远很远的地方。”马德福哭了整整一夜。后来好几次进山去找小胡,怎么也找不到,就连他们住的小院都再没有见到过。 “小胡,想死我了,我都多少年没吃你家炖的兔肉了。”马德福兴奋的说 “原来你是想我家的兔肉啊。”小胡放开了挽着马德福的胳膊,嘟起了嘴,装作生气的样子 “不是,不是,想你还有爷爷。你们回来了啊。”马德福赶忙改口 “哼。”小胡还是不理他 “好了,好了。开玩笑嘛。你先和我回一趟家,咱再一起上山看爷爷好不好。”马德福摸了摸小胡的头发,温柔的说 小胡说了一声好,又重新挽住马德福的胳膊,整的全车人投来异样的眼光。 “现在的小年轻,真是的。”“有钱还是好啊,怪不得咱遇不到这么漂亮的姑娘。”“一看就是小狐狸精,你看她那双眼,勾引男人的祸水。”“别瞎说,这是人家的妹子。”车上的人七嘴八舌的开始谈论起来。 天青似海,流云似鲸,西北高崖耸立,东有松柏密林,映入南湖镜中,微风起,似有波光粼粼。好山乡的确是个好地方,由于西北两面都有大山的缘故,冬季也不会很冷,大部分花草也不会凋零。而夏天,也比较凉爽,山泉水清凉,东南风经过树林和南湖也会变得不那么炙热。他们俩下了车,嬉笑打闹着往家里走,马德福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高山乡位于山北县和山南县之间,两个县都看上了这个可以搞旅游开发的好地方,彼此挣了好多年。后来市里决定,谁能把路修好,这个地方就划给谁。结果就是这样,谁也没有把路修好,车只能沿着北边那座稍微缓些的坡开到悬崖中间,剩下的路程只有靠双腿。 第八章家仙白太奶 跨进院子的瞬间,一股药香夹杂着一丝丝的茶香铺面迎来。院子的中间生长着一颗茶树,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北方地区茶树是不适合生长的,但是院子里的这颗却生长的格外茂盛。四周被一段段间隔开,每个间隔里都生长着不同的植物,开着不同的小花。“爷爷,我回来了。”马德福大声的喊着。 “你喊啥,我又不聋。”一个老头在屋子里走了出来,个子挺高,却没有一点驼背,看起来精神似乎不错。 “看我给你带的好酒。” “嗯嗯,知道孝敬爷爷了。这应该是20年以上的陈酿,老远就闻到它的气味了。” “小胡,是我的朋友。” “嗯,不是早就回来了。” “说啥呢?爷爷。” “没啥,没啥。老糊涂了。” 山里的菜不是特别的丰富,一个甜菜(这里的甜菜其实是一种野菜,叶子是针形的,如果在距离村子近的地方生长就是苦的,但是远离村子生长的就是甜的。它有两个名字,苦菜和甜菜。)一条鱼,还有一只鸡。桌子上倒了四倍酒,这是爷爷的习惯,每次喝酒都是多倒一杯,拿进屋,放到供桌之上,然后才回来喝酒。本来是不让小胡喝酒的,但是怎么拦也拦不住,马德福没有办法只好给她也倒了一杯,她才罢休。爷爷喝完一杯酒后,看着眼前的马德福,深深叹了一口气,给他们讲起了一个以前的故事。 清朝末年的时候,世间动荡,整个中原地区都是颗粒无收,大部分人都被冻死饿死。朝廷已经无力回天,自保不足,更别说救济黎民百姓。有一个少年,父母早已经亡故,为了饿不死,四处流浪乞讨。那一年他正值十二岁,流浪到鲁东地区的时候,正好遇上黄河泛滥,大水淹没了大半个鲁东区域。百姓都已经没有粮可吃,谁又会给他施舍,没办法,他只能吃树上的树皮,挖地上的草根,运气好的时候还能碰到老鼠肉,总归是活了下来。看过非洲纪实的可能知道,人在长期饥饿的状态下就会特别的瘦,但是肚子会很大,身上没有一点点力气。乞丐把树皮剥下,拼劲全身的力气把树皮里边的嫩皮撕下来,吞进肚子,恍恍惚惚睡了过去。在梦中,他见到一个身穿道袍手拿拂尘的道士和一个像是狮子又像是龙的怪物争斗,拂尘甩动金光乍现,怪物也会口吐火光闪电,战的不可开交,最终道士不敌,被怪物一口吞下。可就在怪物仰天长啸,庆祝胜利的时候,一根根金色长丝在怪物身体里穿透出来,它剧烈的挣扎,一声声的哀鸣接连起伏,不多时身体炸裂化作了漫天的金色光电。在漫天的光点中,一本书掉落了下来,正好落在乞丐的手中。乞丐醒来之后,本以为是梦,可是觉得梦中过于真实,看向手中顿时变得一脸的诧异,一本和梦中一模一样的书就在双手间捧着。三年以后,书中的内容已经让他学的八九不离十,靠着给别人看风水已经足够温饱。可是连年的颗粒无收,再有钱的人家也会受不住,因为那个年月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粮食。大部分的人开始往土地肥沃的东北地区迁徙,他也跟着队伍,一路走一路看着山川水脉推算书中所学。 那时候的东北流传着一句话“棒打狍子瓢舀鱼”,这的确是实情,东北地区在那时候人烟稀少,到处都是森林肥沃的黑土地和广袤的原始森林。狍子的长相类似鹿,天生好奇,当你追它的时候他就会跑,当你停下来他也会停下来望着你。所以当时很多猎人都是追它一段后找个地方藏起来,狍子就沿着刚刚走过的那条路回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时候猎人就能轻易的捕获。乞丐本来就会风水堪舆之术,在他经过一个叫做鬼哭坟的地方的时候选择安定下来。这个地方是一片平原,周围有大片的原始森林,树叶常年的堆积腐坏,形成了异常肥沃的黑土地。只是居住在这个地方的人家很少,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就会有类似鬼哭的声音传来,这也就是鬼哭坟地名的由来。乞丐觉得这个地方的风水极佳,夜晚听到鬼哭声是因为它的东方有一个山谷,风吹进来就会发出类似鬼哭的声音。常言道,屋东开窗,紫气东来,正是这道山谷出现在东边,才形成这样一个风水极佳之地。乞丐又夜观天象,对照着书中图形和星宿变化发现这还是上吉之壤。凡是上吉之壤,必定和天上的日月星辰相呼应,这也是风水学中最难的一种,叫做天星术。时间飞逝,乞丐早已经结婚生子,并且在他65岁的时候有了一个孙子。可是他发现,这本风水书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似乎书中不只是风水之术,前面的十之八九易学,可后面的十之一二他研究了大半辈子却总没办法完全领悟。隐约之间,他能感受到周围一切将来的变化,已经不是星辰,山川,水势变换那么简单,像是一种无形的道,而在这道的背后却隐藏着巨大的危机。他似乎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在为自己找了一块风水不错的墓地后,让家里人全部搬走,而他选择的地方就是现在的高山乡。 乞丐死后,一家人根据他的指示去找那个可以避开灾难的地方,可是这个地方哪有这么容易找到,就算有乞丐的指引,也足足找了十年。直到有一天,天空云层聚集,眨呀之间太阳就被遮挡,胳膊粗细的闪电不断地在天空落下,好几颗几百年的松树被霹得粉碎,一家人都害怕极了,生怕是老乞丐所说的天道劫难。足足一个小时后,天空的乌云才散开,太阳也重新冲出云层。老乞丐的孙子也已经十二岁,正是调皮贪玩的时候,他记得父亲说过,被雷霹过的树叫做雷劈木,可以辟邪,还能做成剑,降妖除魔。趁家里大人没注意,就偷偷进了山林,在林子中找了半天后,果然让他找到了那几颗被闪电击中的松树。 松树全部变成了焦黑,就连周围地面也是焦黑一片,在一片焦黑中,一个老太太趴在地上。男孩没有害怕,虽然岁数不大,但是跟着一家人四处行走胆子不是一般的大。男孩走上前探了一下老太太的鼻息,虽然微弱,却还活着。一个月后老太太恢复,感激一家人的救命之恩,就带他们一家人进入了老乞丐所说的避难福地。进入以后,老太太觉得和小男孩有缘,便收下他作为弟子,不久以后便离开了。老太太姓白,医术非凡,各种疾病都不在话下,其中最厉害的就是回魂九针,男孩曾经在山中带回一只气息全无的兔子,白老太太知道男孩善良,就使用过一次,还没有扎到第四针,兔子就活了过来。在临走的时候,白老太太说,自己是山里刺猬得道成仙,上次被男孩发现的时候正是她的八百年雷劫,天道难瞒,只要是窥天道就会遭到惩罚。自己所长就是医术,不善于战斗和占卜,但是医术可以救人就能够杀人,不可以乱用。 第九章回魂针法 “饭吃完了,去拜见一下你白太奶吧。” “哦,好。” “我也去,我也去。”小胡双手抱着马德福的胳膊不断地摇着 “你也跟着去吧。”马满堂说 供桌在屋子的西边,香案朝东,上面摆满了各种贡品。马德福点燃了三支香,双手恭敬的插进香炉。“白太奶在上,小辈马德福前来拜见。”来上香之前他爷爷马满堂就说过,能不能见到太奶是你的缘分。香烟缓缓飘起,慢慢的没入墙上的那副画中,一个穿着长衫,手拿龙头拐杖的老太太在香案上的半空浮现出来。老太太身材比较肥胖,圆滚滚的。胖胖的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 “胡家妮子也来了。” “白奶奶,救救我爷爷吧,他被一个黑衣人打伤了,求您了。”小胡很急切,眼泪已经充满了眼眶 “不是老身不救,只是他太倔强,还在为当年之事耿耿于怀。”老太太叹了一口气 “那,那,您可以教我医术啊。” “我的针法你学不了,他是我的本名法术,想要学他必须是八字全阳之人,负责不但救不了你爷爷,还会搭上自己的性命。” “也不是没有一点办法,这孩子就是八字全阳的命格吧。”老太太转头看向了马德福 “嗯,应该是的。”马德福小时候就算过命,说他是阳年阳月阳时阳日出生,命格很硬。但是这种命格有好有坏,好处是不惧鬼魅妖邪,阳气重,而且从小不会生病,身体特别强壮。坏处是前半生挫折不断,万事艰难,钱和权都不会得到。 “你已经应了你们祖上的推测,你们马家有风水图这种奇书,已经是窥测了天道,就算不让子孙学习风水之术,也改不了每代都是单传的命运。而且你命相特殊,这次大难不死已经算是奇迹。至于你以后的路,就看你自己选择了。这也是你爷爷让你来拜见我的原因。” “马德福感谢太奶救命之恩。”马德福已经明白在湖底把自己撞进光团,和在梦中为自己扎针的那个白影的究竟是谁了。 “起来,起来和你家太奶还客气什么。以后来记得给太奶带点果酒,你那个粮食酒太冲,太奶不喜欢。” “是,太奶,我记住了。” “行了,胡家妮子先出去吧,我有话要和他说。” “哦,好的太奶。”小胡很不甘心的退出门口 “这小妮子是胡家的人,他爷爷就是胡三,在仙家之中地位不低。当年他儿子儿媳被鬼门的人杀害了,那个鬼门弟子也身受重伤。贵门弟子在逃走的时候正巧碰到我,被我所救。我当时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后来胡三找到我说出了事情的原委,我才了解,结果就是我们两家不相往来。此时是我的错,哎。” “太奶也不用难过,您那时候本就不知情,救人也是好意。” “罢了罢了,你可愿意出马,做我的弟子?”白老太太所说的出马弟子源自萨满教,其中出马弟子分三种,一种是半魄出马,也就是说仙家与出马弟子神使共通,出马弟子出马事有自己的意识。可是获得的法力有限,只能解决一些小麻烦。另一种是全魄出马,家仙占据出马弟子的身体,不受自己控制,法力相对比较强大,但是身体承受的负荷就更多,容易出现一些毛病或者是减少阳寿。还有一种是真正的弟子,可以得到仙家一部分的传承,并且有自己的意识,随时随地都能动用仙家法力,身体也不会遭到反噬。只是真正的弟子仙家很少收,因为他们一生只能受一个,而且会损失自己的一部分法力。 “我,愿意。”马德福没有过多的思考,爷爷讲的故事很明确,有些东西是躲不过去的。还有一点是要救小胡的爷爷。再就是,嘿嘿,有法力以后,咱也就是超人奥特曼了,钱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那好,你把胳膊露出来,盘腿做到地上吧。”白老太太说 马德福按照白老太太的说法,盘腿坐到地上,只见原本漂浮在半空的老太太缓缓的在空中走到了地上,站在了马德福的面前。手中变化,六根半米长,发着寒光的钢针在她手中甩出,直插马德福的头顶。钢针一点点没入,马德福疼的冷汗直流,身体开始发抖,渐渐的失去了知觉。 当马德福醒来的时候,白老太太已经不见了,头也不疼了,他低头看了看手臂,发现在自己的左臂上有六根长针似的痕迹。这是脑海中出现了老太太的话,这个针法本有十二针,其中三根救人,三根索魂,三根通灵,剩下的三根不是医术而是毒针,就算神仙中招也混神魂破碎。之所以传他六针是对他的考验,只要经得住考验,想成为真正的弟子,才能学会另外的六针。针法的使用已经刻进他的脑海,医药之术可以和他的爷爷学习,能不能善用就看他自己了。 “马哥哥,马哥哥你学会白奶奶的医术了,爷爷有救了,嘿嘿。”小胡跑了进来,看到马德福手臂上像纹身的六根针,高兴的蹦蹦跳跳 “走吧,陪你上山。”马德福和爷爷马满堂说了一声后就跟着小胡跑上了山。 山上的小院之中,一个瘦高老头正在打扫着地上的落叶,看到小胡和马德福跑了进了就把扫帚立到墙边,坐到了旁边的木头墩子上。 “爷爷” “胡爷爷” “来了,坐吧。”胡三太爷还是那个威严的样子,只是在他紧锁的眉头中似乎有一些痛苦。 “爷爷,马哥哥是给你来疗伤的。” “疗伤,我哪有伤啊。” “爷爷”眼泪再次充满了小胡的眼眶,可怜的看着胡三太爷 “好吧,看看,看看。天下自称神医的我都找。。。”胡三太爷最宠爱的就算自己这个孙女,也是他唯一的亲人了。他对马德福并不抱希望,可是看到马德福卷起衣袖,露出长针纹身的时候,他脸色变了。他叹了一口气,随即脸色恢复正常。 马德福按照脑海里的针法,右手的大拇指食指合起,在左臂的纹身上拿下一根针来,走到胡三太爷背后,左手丈量三下,右手针便刺了进去。依此又刺两针马德福才收手。因为白老太太说过,胡三太爷应该是中了鬼门的鬼魄,只有这个能伤的了他。这三针能把他体内的鬼魄清除,只要把鬼魄清除,以胡三太爷的法力,恢复以前的状态应该用不了一年时间。胡三太爷并没有说感谢的话,马德福也没有在意,在送马德福下山的时候,小胡的情绪有些低落。她问马德福以后还会来找她玩吗?马德福点头答应,说一定会常来的。小胡这才又变得高兴起来,不断的和马德福说着这些年在外边看到的世界。 “哼,居然破了我的鬼魄。果然白老太太还是掺和进来了,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心狠手、、噗。”在一片阴森的山脉中,地上满是森森白骨,谷中有一个巨大水池,池中满是红色的液体,不停的泛着气泡。池边一个黑袍男子突然吐出一大口红色的血液,痛苦的双手捂住腹部,没入了水池之中。水池中的液体瞬间沸腾起来,水面上出现了数百扭曲的灵魂,凄厉的叫喊。 第十章三灭七伤术 马德福在老家待了五天,天天跟着马满堂在林子里到处跑,把林子里生长的草药都认了个遍。马德福此从成为出马弟子以后,对草药的记忆了就特别好,就像是以前见过一样,当然只是对草药。第六天,马德福坐上了会岭城的汽车,他是不喜欢城里的生活的,但是没办法,穷啊。咱现在的社会对于穷不只没钱这一种解释,它还是是否成功的鉴别标准。 “哎,王家嫂子,听说村前马满堂那孙子离了。” “是嘛?” “可不咋地,离了。那小子可是咱村最早的大学生,那时候他一家人都飘了。现在咋了,大学生一抓一大把,还不是给人家打工。” “那可是,现在的大学生可多。啥时候的事,我咋不知道。” “就是前几天的事,听说工作也丢了。这不一直在家嘛,天天往林子里跑,可能受了啥刺激。” 马德福现在都能想的出村口老娘们儿谈话的内容。“流言刮骨刀”这句话说的一点都不假,马德福是真的怕了。这帮老娘们,一个个闲的没事,就算是假的在他们嘴里都会成为真的。都说人人平等,可是阶层还是无时无刻都存在的,生活在社会低层的人们,也只能笑话别人来寻找在这个世界的优越感吧。 “喂,王大侦探,案子破了吗?” “破他大爷,不好弄。你回来了吗?” “快到了,来接叔叔吧。” “叼毛,叔叔这就来。” 马德福给王前门打了一个电话,叫他来接,主要是马德福现在不知道去哪,再去父母那似乎有些不合适。王前门很快就到了,马德福坐上车,也没说去哪,王前门也没问,直接开到了隋勇出事的现场。 王前门停下车,乐呵呵的对马德福说“老马,你说哥们是不是心有灵犀,我一猜就知道你想来这。” “有你大爷,老子以为你要带我吃饭去呢。你带老子来这个车祸现场干鸡毛啊。”当然,马德福没有说出来,也不能太不给他面子啊。于是就说到“对,是,想来这。” “嘿嘿嘿嘿,下车。”王前门得意的直傻笑。 两个人走上前,准备跨过警戒线直接进去,但是被一个女警察给拦住了。“你们干嘛的?没看到警察办案啊,你们不能进来。快离远点,要不然告你们耽误警察办案。”女警年龄不大,也就二十二三的样子,长得很漂亮,只不过看起来有些刁蛮。马德福也没有搭理她,王前门则在旁边给李队长打电话。据李队长所说 由于一直没有他杀的证据和线索,所以岭城市公安局就把这件案子定成了车祸意外死亡。可是隋勇的父亲不同意啊,坚决说自己的儿子是被别人害死的,说给他托了梦。最后市里没有办法就汇报给省里,省里派了专家下来。现在岭城警察局只负责给专家组打杂,所以王前门和马德福现场是进不去了。在今天早上,隋勇的父亲,隋刚也病了,现在还在医院,只是没有查出具体的病因。 王前门和李队长商量好就直接拉着马德福去了医院。隋刚住的是单间,病房里电视空调,甚至连洗衣机都有,这让马德福又开始感叹有钱人的生活。隋刚现在已经昏迷不醒了,王前门上前看了一眼,然后一直摇头,这不是他会的符咒可以解决的。隋刚的三魂七魄还在,只是特别的虚弱,似乎在被什么东西在一点点吞噬。如果照这样下去,他活不过三天。 “能让他醒过来吗?”李队长问 “可以,只是他现在的三魂七魄很虚弱,随时都有可能离体。” “离体会怎样。” “会死。” “哎,那还是算了吧,这个责任我们承受不起。” “我试试吧。你们先出去一下,帮我看着门”马德福想试一下自己现在的能力,毕竟他还没有给人治过病 李队长和王前门一脸惊讶的看着马德福,特别是王前门围绕着他看了三圈,一边走一边摇头,就像是一个老中医看着要死病人一样,整的马德福直发毛。最终李队长和王前门还是走出了病房。马德福左手托右手,右手结剑指放于额前,左脚有节奏的点地。“乾坤之下一老松,仙家太奶站正中,弟子马德福,请求白太奶上身。”这是出马弟子的口语,每家的口语并不相同。 马德福觉得身体一阵的颤抖,一个声音在脑海里传来。 “小子,不是说没啥大事别给你太奶添乱吗?” “太奶,你帮我看看,这个人还能救吗?” “我不是教过你针法,马满堂也教过你医术,你没学会?” “会是会,就是看不出来他啥病。” “他是中了邪术,三灭七伤之术。三灭指的是他的魂,七伤是他的魄。三天之内必死,也不会下阴间,魂魄自然消失,永不轮回。这样施法之人就不会受到人间的怀疑,死者是自然死亡。也不会受到阴间的惩罚,因为死者魂魄根本没机会去阴间告状。” “还真是有人搞鬼,可是太奶,这个法术怎么破。” “这个简单,施法之人应该在三十步之内,找到他,法术自然破了。或者在他的百会穴扎一针,阻断和施法者的联系也行。” “知道了太奶。” 马德福扶着墙走出来病房,刚出门口就一下子瘫倒在地。他实在是太虚弱了,请仙上身差不多耗光了他的精力。马德福早就知道请仙上马会有消耗自己的精力,但是没想到只是上身,还没动用法力他就扛不住了,他决定以后要好好锻炼一下。 李队长和王前门一人架住他的一只胳膊把他扶到走廊的长凳上。“老马,你没事吧。” “没事,他就在三十步之内,快去。” “谁啊?” “你大爷,作法害人的那个。” 王前门和李队带着人走了,马德福之所以没有选择直接用针就是为了能把那个人给抓住。而且就他现在这个情况,估计想用针都拿不出来。过了大约半个小时,王前门就回来了。他们在地下的停尸房找到了那个人,现在李队长已经带去了警察局。他们在地上发现了用蝙蝠血和朱砂混合以后画的阵法,周围摆着十根白色的蜡烛,蜡烛已经燃了三分之一,如果按照这个计算,隋刚应该只能活两天。另外,没根蜡烛底部都连着一根红绳,在红绳的另一端拴着一个草人,草人身上写着两个字:隋刚。 既然案子已经破了,他俩决定还是去喝一杯庆祝庆祝。马德福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的灯红酒绿又开始惆怅起来,总得找点事情做啊。想了半天他也没找到满意的出路,索性就不想了,只好劝自己命运早就给安排好了,千万别着急。 都说酒逢知己千杯少,马德福他俩从一开始拿杯子喝,已经发展到踩箱喝。 “老马,我决定了,在岭城开个最大的纸扎店,除魔卫道,那啥,恢复中华。”王前门顺手点上一根中华烟 “你这想法可以。你会扎纸人吗?” “不会。”王前门喝了一口啤酒,说话的时候可能忘了,差点喷马德福身上。 “你大爷。那你。。”马德福突然想起来上次见牛头马面的那件事,他忘记到底有没有给那两个大爷烧纸钱还有他们点名要的**,顿时觉得脊背发凉。 “开个纸扎店我是不行,但是弄个门面房,卖卖神像纸钱肯定可以。顺便还能看看风水,宰宰大户”马德福决定自己也开个店,他现在还有点钱,应该够了。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