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一本故事集》 孤影 以前,在长江北面的杭州府的北城门附近,有一家方圆百里闻名的远程药店。药店里百药俱全,应有尽有,生意很是兴隆,一些穷苦的病人前来抓药,药店还常常少收或不收药费,店主人多年来做了不少积德行善的事。 一天下午,济生药店门外来了一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头陀,他手里捧着一个约有七八十斤重的铜钵,“噔噔噔”跨进了店堂,把铜钵朝柜台上一搁,开口便说:“我是蓬莱山来的僧人,小寺跟宝号有缘,特地不远千里来募化银两,替神像装金。” 药店的管账先生一听,连忙从金柜里取出整整四吊铜钱,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放进了头陀随身携带的铜钵里面。没想到头陀伸手把铜钱抓起来撒了一地,放声大笑说:“你们把我当成叫花子了,这几个铜钱,还不够我买双鞋穿呢!说句实话,今天宝号必须拿出二百两纹银才行。这是积德行善的事嘛,菩萨会保佑你们财源茂盛、一本万利的,快快把银子拿出来吧!”他这么一说,可把管账先生急得没了主意。 原来济生药店的男主人五年前病故了,女主人又在半月前外出办货,家里只剩下一个才八岁的小主人。二百两银子的主谁能担当得起呢?管账先生只好把情况向头陀说了一遍,请他等几天再来。可是尽管管账先生说破了嘴皮,头陀却怎么也不肯离去,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过了许久,从里间走出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只见他长得眉清目秀,文质彬彬,上身穿一件紫红色短袄,下身穿一条宝蓝色灯笼扎脚裤。他就是济生药店的小主人,叫李继龙。继龙一眼看到店堂里的头陀,柜台上的铜钵,觉得十分稀奇,就向管账先生寻问起来。 这时店堂门口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都在议论纷纷。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头陀才开口道:“要我走也不难,只要谁能一只手把我的铜钵从柜台上拿下来,不出一点响声,我就分文不要,马上走人。如果办不到,只有如数拿出银两我才会离去。” 听了头陀的话,在场的人都惊得目瞪口呆。看看这么重的铜钵,别说一只手拿它不动,就是两只手一齐搬动,也不可能不发出响声。可是,小继龙听了,却走到头陀面前说:“老法师,你说话可算数?”头陀一看是位小孩,抬着头说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当然算数!”继龙听了二话没说,搬来一张方凳放在柜台边,自己站到凳上,刚好比铜钵高出一头。在场的人都弄不懂这小孩到底想干什么。只见继龙伸出三个手指头,捏住铜钵的一个边,轻轻一提,就把铜钵提了起来。“好!”大家立刻喝起彩来。继龙又大叫一声:“闪开!”站在店堂门口看热闹的人立刻让出丈把宽的道来。继龙一挥手,铜钵被甩出二丈多远,“咣当”一声,在地上又滚了半圈。“哗!”看热闹的人使劲鼓起掌来。 头陀讨了个没趣,他没有马上去拿铜钵,却跑进店堂,伸出只有四个指头的右手,朝小继龙的右肩轻轻拍了三下,嘴里说:“小施主,贫僧和你前世有缘,三天后再见吧!”说完便出了店堂,捡起铜钵,头也不回地走了。 当天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济生药店的女主人采办药材回来了。她一进内室,看到继龙没精打采地独自闷坐着,顿时大吃一惊,忙问继龙是不是病了,继龙有气无力地说,自己的右手忽然不能动弹,心里觉得闷得慌,连气也透不出来。继龙娘向店里人仔细一查问,才知道下午店里来过一个缺少一个指头的头陀,在继龙的右肩拍了三巴掌。继龙娘大惊失色,差点叫出声音来。她急忙帮继龙脱下内衣,一看,“啊呀!”只见继龙右肩一片紫黑,眼看已扩大到右前胸了。继龙娘立刻打开大柜,拿出一个蓝花瓷瓶子,从瓶里取出一包黑色药粉,倒在一个大铜勺里,放在木炭炉上炒了起来。不一会儿,屋子里便奇香扑鼻。继龙娘又用鸡蛋清把药调成糊,敷在继龙的右肩上,这才轻轻地嘘了一口气,说:“假如我晚回来一步,继龙今夜就没命了,他中了黑砂掌,现在就要看明天了。如果能熬到鸡叫三遍不死,人才算有救。” 第二天一早,继龙娘和继龙的内室房门紧闭,只听传出继龙娘号啕大哭的声音,半天,继龙娘才哑着喉咙说:“继龙已经死了。”说罢,就吩咐三天内关起店门停止营业,并在门口挂起白幡。还决定第三天请和尚做斋,为继龙发丧出殡。 “济生药店关门,小主人暴死了。”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在庐州城里城外传开了。到了第三天,店堂的天井里挂起白幔,一具小小的黑漆棺材停放在正屋的中央。棺材前面放着祭桌。十几个和尚敲起钟鼓木鱼,嘴进叽里咕噜不停地念诵经文。 约莫到了中午时分,那个缺少一个手指的头陀又来了。这次他没带铜钵,却带了一束纸钱,一进门就说要祭奠小施主,要超度他的灵魂早升天界。管账先生告诉女主人,女主人答应了头陀的要求。于是头陀“噔噔噔”穿过店堂、天井,来到小黑漆棺材前面,双手行了一个合十的佛家礼,再用那只缺指的右手拍了一下棺材盖子,嘴里不住地念叨:“阿弥陀佛,小施主啊,你年纪轻轻就升天界了,你家的家业交给谁来执掌呢?如果你娘能够多出银子替神像装金,菩萨一定能让你早日投入人生的!”说完,又深深施了一礼,把纸钱扔进了火盆,转身朝外走去。 头陀刚走到天井中央,突然从正屋白幔里面“嗖”地一声,飞出一个身着黑衫黑裤、腰束白丝绦的人。此人正是济生药店的女主人、继龙的娘。她轻如飞燕,一个箭步蹿到头陀身后,朝他背上猛击一掌,大声说道:“大胆飞虎贼,想不到你还是这样心狠手辣,连个孩子也不放过,你且慢走,先吃我一掌!” 头陀还来不及转身还手,立马身中一掌,口喷鲜血,像一根石桩“轰”的一声栽倒在地上,挣扎了片刻,两腿一伸,就一命呜呼了。这时,从里间又跳出一个小孩,大家一看,原来是小继龙,一时间个个惊呆了。 继龙娘叫人把棺材盖掀开,原来里面放的是一块长条大青石,已被头陀击碎成了几块。 后来人们才得知,继龙娘是位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那个头陀名叫张飞虎,曾跟继龙娘的父亲学过朱砂神掌,因为行凶杀人,干了坏事,被继龙娘的父亲断掉了一个手指头后赶出了师门。谁曾想这位恶徒一出师门就去了蓬莱寺,当了和尚,跟蓬莱寺的方丈觉慧师傅学起了黑砂掌。事隔多年,张飞虎仍然劣性不改,到处行凶杀人,敲诈钱财,甚至对小孩也下起了毒手。于是,继龙娘这才狠下心来,设计除去这位恶毒歹人。 心里 他是个贼。一个很有“职业素养”的“雅贼”。 作案多年,他为自己制订了一整套行窃的章程,例如,他只偷现金,从不染指贵重的首饰、信用卡之类的东西,因为他不想留下被人追踪的线索。在所谓的关键时刻,他居然能克制膨胀的贪欲,宁愿不偷、少偷,也要确保安全。倘若遭遇不测,他照样会迅猛地拔出尖刀,凶相毕露,但由于老谋深算,从未失手,始终没有伤过人。 这一次,他精心选择了一户信箱里塞满信件的人家,不声不响地开锁入门,习惯地站在那里沉静了一会儿。待气定神闲后,便给皮鞋套好罩子,戴上超薄手套,又在鼻梁上架了一副能翻转镜片的多功能眼镜,才开始行窃。 几经搜寻,他很快将目标锁定在卧室的床头柜里,就在他向前迈步时,似乎感觉到背后有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 明知这是幻觉,他还是犹豫了一下,并转回身来重新观察。背后是个双开门的大衣柜,深沉凝重,古色古香,显示着主人富有的身份。除此之外,整个卧室内静悄悄的,床上的枕头被罩都保持着房主遗留的原汁原味,没有任何异样。为放松紧张的神经,他冷笑一声,继续走向床头柜。 拉开抽屉,一切正如他的想象。 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精致的金属盒子,旁边是零散的现金和各种金银小饰品。他掂了掂盒子,很有分量,凭他的经验,一定有大量的现金隐藏在盒子里。不过,仔细再看,盒子配备了最难开启的密码锁,稍有不慎大概还会触动报警装置!他有些恼火,弯下腰从自己的挎包内翻出特殊的电子解锁器。 他全神贯注地在密码锁上连接了电子解锁器。突然,耳畔捕捉到一种轻微的响声——“刷拉”,他心头一怔,立刻浑身僵硬! 自卫的本能告诫他应该尽快做H{反应,那就是伸手拔刀,以防不测!而他却愣在那里,一动不动。为什么呢?他不能确定那轻微的响声是否属实?他还想再听一听……其实他知道,如此地被动等待,简直是自寻死路啊。 他不能容忍病态的思维扰乱大脑,迫使自己回头看了一眼。 令他毛骨悚然的是,那大衣柜的两扇门正在无声地开启……他急忙扔掉盒子,跳起身来,拔出了尖刀。 他一面大口喘气,一面想象着,大衣柜里马上就会钻出个穷凶极恶的家伙,一场生死搏斗在所难免。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大衣柜里的衣物散发着淡淡的幽香,整齐地挂在衣架上,好像是在嘲笑他的毛躁。 这是怎么了?心脏跳动得像只胆怯的兔子!经过短暂的调整,他走到大衣柜面前,用左手将两扇门合拢关闭,轻轻拍打几下,确认没有闪失。为保险起见,他索性又走到其他房间,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躁动的情绪逐渐平息。 返回卧室,他把尖刀放在床头柜上,拿起那个盒子,继续摆弄电子解锁器。奇怪,他还是不能恢复往日的从容镇定,总是觉得背后散发着一股寒气,抑或是在噩梦中的感受一样,背后有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真该死。”他低声咒骂着,回头看了一眼,大衣柜纹丝不动,两扇门关闭得好好的。 不能再拖延了!他咬紧牙关,竭力控制着颤抖的双手,用纤细的探针拨动电子解锁器,密码锁的数字开始变化、排序……“这就对啦。”他自言自语,满以为能够集中精力,摆脱杂念了。 猛然间,背后的那一股寒气骤然加剧,他不得不回头观看。 大衣柜的两扇门正在无声地开启…… 他吓得魂飞魄散,浑身的毛孔一下子全都炸开了,霎时已是冷汗淋漓!尽管大衣柜里并没有跳出张牙舞爪的恶魔或怪兽,但他猜测,那整齐排列的一件件高档衣物后面,一定隐藏着某种机密,潜在的危险远远超过了他的对抗能力。作出这个判断后,难以抵御的恐怖如同无形的铁棺从头顶上倒扣下来!他抓起尖刀,却丧失了以往的凶悍,宛如无处藏身的小兽似的艰难地喘息着,险些窒息。 从未有过的空虚和胆怯,使他感到非常绝望。 到此为止,这次一无所获的行窃,完全背离了他一向引为自豪的“雅贼”风格。他莫名其妙,为什么今天的心态举止会这么离谱?为什么就不敢去翻动衣柜里的衣物?他捏了捏糊满冷汗的太阳穴,扪心自问,要不要放弃?趁早溜之大吉或许是最佳选择…… 难道自己是个疑神疑鬼的懦夫吗?他摘掉眼镜,移动双脚走向大衣柜,将那些衣物打量一番,本想用正常的动作将两扇门关闭,可伸出的手掌竟暴烈无比,随着“砰砰”的巨响,两扇门被他狠狠地摔打着回归原位,遭到强烈震撼的大衣柜嗡嗡摇晃了几下。 光滑的漆面映出了他的身形,他甚至能清楚地看到自己毫无血色的脸。 那一刻,他拿定了主意:只要大衣柜的两扇门还自行开启,他必须做小反应、必须玩命反击,用锋利的尖刀去解决一切! 他一步一步地退缩,留出足够的空间,以便于向前发力猛扑。 这时,脚下传来了轻微的响声,低头一看,他的鞋套下面踩住了一张折叠的纸片。意外的发现,立即引起新的焦虑。他恍惚记得,踏进卧室后,地板上绝对没有任何杂物。啊,不对,不对,刚才忽视了一个重要的细节:当大衣柜的两扇门初次开启之时,他曾经听到一声“刷拉”的响动……那响动莫非就是这张纸片发出的吗?而不可思议的是,这张纸片是从哪里来的呢?它不是蝴蝶,不是活物,怎么会从虚无中飞落到地板上呢? 为活动自己僵硬的四肢,他弯曲膝盖捡起了那张纸片,捏在手里反复揉搓,惶悚无措,不知下一步该做什么。空白的脑海因无法发出指令,只得扭转脖子左顾右盼,他发现有两个亮点在眼前闪烁,莫非有人在暗处偷拍吗?他首先想到的是趴到地板上躲避,不能留下真实的影像,可凝神细看,闪烁的东西是被他随便扔在床上的眼镜…… 卧室内凝聚着一团死寂,犹如地狱一般。 这一团死寂充满了敌意,它引发的感受是从未领教过的。以往行窃时是那么“心安理得”,今天却处处掣肘,以致连呼吸的空气都含有某种排斥性的毒素,拖累得他不仅头上冒汗,鼻涕也流了出来,脊梁沟里好像爬动着许多蚯蚓。现在,已经不是背后有一双眼睛死死盯住他了,卧室四周的墙壁上仿佛忽闪忽闪地眨动着无数眼睛! 也许是过去作恶多端,命运之神大概是要向他讨回欠债了,他哆哆嗦嗦地站立不稳,心理防线面临着彻底崩溃。 就在这个当口,大衣柜的两扇门再一次无声地开启…… 他终于忍受不了这种折磨了,发疯似的狂吼一声,纵身向大衣柜猛扑过去!他举起尖刀正要下手,忽然看到衣物的缝隙里有一条蠕动的蛇,不,那是一条殷红的血迹……他顿时喉头哽咽,犹如遭到雷劈一般,佝偻着身子摔倒在地板上。 被他拔出多次的尖刀,失落在他的脚下,最后还是没有派上用场。但是,他的另一只手依旧紧紧地捏着那一张折叠的纸片。 他死了,是负罪的重重压力和极度恐怖的幻想夺去了他的性命,其中有两个细节直接导致了他的死亡。第一个细节,是他所看到的大衣柜里出现了一条蛇形的血迹,其实是一条从晃动的衣架上滑落下来的红色领带。第二个细节,就是那张被他捏在手里的纸片。 如果在精神崩溃之前,他仅用几秒钟的时间将折叠的纸片打开,并看上一眼,就不会有后面的结局了。 那张纸片是女主人留给她丈夫的便条,本来是塞在大衣柜的门缝中间的。纸片上面写着这样一段文字:“亲爱的老公,咱家的大衣柜合页松动了,两扇门总是关不上,请你回家后尽快修理一下。” 黑良心 毁誉从来不可听,是非终久自分明。一时轻信人言语.自有明人话不平。 古时候,有个姓何的财主对人吝啬抠门,小斗出大斗进,人称“黑良心”(谐音)。 因为黑良心变着花样扣克工钱,所以很少有长工能坚持干满。有个姓张的小伙,辛辛苦苦干了一年,结果反过来还欠“黑良心”一百文钱,一时气不过,跑去上吊。 小伙刚蹬了石头,就被一个路过的行人搭救下来。 行人问他为何上吊,小伙抽泣着说出了自己的悲惨经历。没想到行人哈哈大笑,拍着肩膀告诉他,他来收拾“黑良心”,保证拿回属于他的钱。 小伙当然不相信,“黑良心”那种心眼坏透的人怎么会乖乖把钱拿出来呢? 行人笑了笑,拍了拍小伙的肩膀,问清“黑良心”住所之后,转身离去。 话说“黑良心”正在家喝茶,门口来了个陌生的外乡人,自称张老六,求他开恩,给口饭吃。 张老六信誓旦旦说,自己只要一天一顿饭,哪怕不给工钱,干什么活都乐意。 “黑良心”一听,乐坏了,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这张老六不会是傻子吧?不过即便是傻子又如何呢,只要能干活就成,立刻答应下来。 到了夜里,“黑良心”觉得不对头,常听说书人说有人装疯卖傻,最后骗得东家团团转。万一这张老六不是傻子,而是另有图谋怎么办? “黑良心”决定试试张老六。 第二天,黑良心吩咐张老六说:“老六啊,你今天把家里的黑炭都拿到河边,把它洗白了再收回来吧。” 黑良心想,但凡正常人都明白,黑炭是洗不干净的,一定会反对。可张老六“嗯”了一声,就不声不响地干起来了。 张老六扛着一筐黑炭,站在水里洗呀洗,但怎么洗也不白,洗得满头大汗,还是不停地洗,一直洗到天快黑了,也没有洗干净一块黑炭。 黑良心暗暗发笑,说到:“算了,不洗了,把它们都收回来。” 听了黑良心的话,张老六才停下来不洗了。 黑良心想想还是不放心,听说有人特会装傻,张老六是不是这样的人呢? 又过了一天,黑良心又吩咐说:“老六,你今天在河边支个灶,把河里的石头摸几个上来,煮熟了端回来。” 张老六“嗯”了一声又去干了,在河边支了口灶,放了一口大锅装满水,放了几个石头,生火煮起来。 为了让石头尽快煮熟,张老六趴在灶台前不停吹火,不停地加柴,弄得一脸的黑汗,还把头发、眉毛也烧了,脸上光秃秃,可还是和昨天一样,做了一天无用功,也没能煮熟一个。一直到黑良心让他停下来,这才没继续干下去。 “黑良心”试了两次,都没有发现破绽,于是认定张老六真是个傻子,放心大胆安排他各种事。 张老六和当初说的一样,只要每天给他一顿饭吃,什么活都干,让他往东不敢往西,让他上天不敢下地。不像其他工人,连个牢骚也没有,实在太放心可靠了。 “黑良心”高兴坏了,对张老六非常放心,把生活活都交给他。虽然人笨一点,可老实听话,还不要钱呀! 有一天,村子里来了个戏班子,在村口搭台唱戏。“黑良心”是个戏迷,听说有戏看,心里跟被猫抓一样,没着没落。 吃了晚饭,“黑良心”对张老六说:“老六,你今晚在家里看门,我们看戏去了。” 张老六和平常一样,点点头,又“嗯”了一声,老老实实蹲在门口。 黑良心得意洋洋带着一家老小去看戏。可等他们刚走没多久,张老六就把黑良心家值钱的东西一扫而空,金银首饰装了一大担,还在门上留下一行大字。 黑炭洗白炭,石头煮不烂,今天你看戏,金银扛一担。 写完之后,张老六把笔一扔,挑着这些金银财宝离去,分给之前上吊的小伙,以及其他被黑良心压迫的老百姓,最后飘然而去,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他也再没出现过。 旱魃 滁州有座小城在山脚下,哪里说不上繁华,但因是南北通商必经之路,多有外地人在此歇脚,除了客栈外,最热闹的恐怕就属赌坊了,赌客们往往通宵达旦不分昼夜,好似有用不完的精力,当然他们也不会相信十赌九输的道理,只有一颗一夜暴富的野心,何老九是一个地痞,他跟在老板身后做事,为赌坊平事站岗,专门收拾一些输钱闹事或出千之人,有时也参与其中,凡是好赌之人都是精明之人,斩不断的只是自己的贪欲,而贪欲往往是要人命的毒瘾。 某夜,老九值班,便选了常坐的位置,让打杂的砌了壶茶,环顾场内形色之人,并无异常,顿时放下戒心,这时只觉一阵冷风吹来,掀动门帘,老九不禁感到一丝冷气袭来,正此时进来一人,面色蜡黄阴暗,穿一件黑色长衫,走路不顺,似有残疾。只见他到一赌桌前,看着庄家碗中转动的骰子,顿时脸上露出十分高兴的神色,便坐上了这堵台,这时只见庄家呼下注,那人掏出了一张银票便放在桌上,庄家心喜,以为碰上了大鱼,谁知开了几把,那人都押得准确,赢了许多银两。众人见他每次都压对,纷纷随他下注,庄家又开了几把全是输,顿时汗流浃背,知道是碰见了高手,只得让人向何老九求救。 老九听说后,也怀疑那人出千,便不动声色的站在那人身后,可是看了很久亦没有看出问题所在,眼看庄家就快要撑不住了,何老九终于发现那人的银票似为仿造,不是真品。便上前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腕,呵斥他如何敢在此处使用假的银票,众人一惊,都各自散了,那人看着老九,两眼血红,手腕僵硬冰凉,何老九心下也是一惊,此人让他感受到无名的恐惧。正在他踌躇间,那人猛的一下挣开了他,一下就跳到了门外,何老九朝手下兄弟大喝道,快追。便带了五六人冲了出去,只见那人往南山方向跑去,速度极快,有时做跳跃状。直到追到南山半腰才没有了踪迹,何老九此时心里十分愤怒,人就这样跑了,老板那里如何交代,面子又放往何处。这时只听手下说,此山没有人住,因为这里只有一个义庄,别人都忌讳。一听此话,其余人便想回头。何老九便说道,我看他就是跑进了义庄,那义庄看守福伯,我也曾给过银子给他买酒喝,到了这里刚好去问。 手下没有办法,便只好随了何老九到了义庄,那福伯已经睡了,被何老九叫了起来,便把此事说了,又向他描述了逃跑之人的长相穿着。福伯听了惊道,你说的很像前几天官府送来的一具尸体,因为是外乡人,他的家人还没有到。何老九不相信有这样的事情,福伯便把他们带到了停尸房,见五六口棺材,福伯打开了其中一口,何老九凑上前一看,顿时吓得跌坐在地,赌钱的果然是这具尸体,只见其手里还纂着赢来的银票。那福伯果是一个有些胆量的人,当机立断做了火堆,焚烧了哪具尸变的赌鬼。后来何老九才知道,这个外乡人和几个同乡去外地做生意,路过此地,几人都好赌,便在客栈设赌,期间为赌资发生了口角,被同行的人杀死了。千百年来,赌博害了多少好汉,毁了多少家庭,有人依然前仆后继,殊不知,即便你赢了千万身价,这种钱,都会让你无福享受,为了家人朋友,远离赌博。 人性 07年,正是打工潮最为兴盛的时候,村里几乎家家都有人出门打工,就像是淘金一样,巴不得举家出门。 儿子越来越大了,等八月份过了生日就满五岁了,那时候就该送他去上学了。读书需要钱,葛大壮打算陪村里的人去矿上打工,给孩子挣点学费。 妻子于丽萍听了他的话,也是挺支持的,挣到钱以后,除了给儿子交学费之外,家里的房子也该建起来了,不然儿子以后长大娶媳妇儿,住在哪里? 葛大壮走的那天,于丽萍带着孩子一路送他上车,儿子不知道父亲这一去,一年也就回家一次,倒不觉得有什么的。只是于丽萍眼睛却哭红了,把从庙里求来的红绳给他系在手上,一声声叮嘱他:“到了外面,吃好点、穿好点,我和儿子等你回来。” 葛大壮笑着挥了挥手:“婆婆妈妈的干嘛,又不是不回来了,好好在家带孩子......”转身上了车,眼睛却红了。 春节,代表着团圆、相聚,再过几天就是除夕了,村里出门打工的人都陆陆续续地回家来了。于丽萍在家里准备了好多葛大壮喜欢吃的,有腊肉、腌鱼、烤鸭、泡菜,都是家里面自己做的。上一次父亲来家里,妻子给父亲做了一桌子菜,父亲边吃边夸她手艺好,葛大壮能娶到她,真是上辈子积了福气。 除夕转眼就到了,和葛大壮一起出门打工的人到家了,丈夫却迟迟不出现,于丽萍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便去询问葛大壮的行踪。 人家告诉他,葛大壮在矿上出事了,矿洞倒塌,把他盖在了里面,找了好多天都没有找到尸体。那是个小矿,出事以后,老板就跑路了。 于丽萍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没被气晕,连着哭了几天,本该开开心心的春节都没过好。伤心过后,日子总得过吧,毕竟还有个儿子需要抚养,她必须坚强起来。 于是,从那天开始,于丽萍瞬间变了个人似的,去城里租了房子,卖起水果来,一边赚钱,一边陪孩子读书。由于她为人热情实在,人们都很愿意照顾她的生意。 赚到钱之后,她租了一个更大的门面,把生意扩大,没几年,居然在城里买了房子,有了一个属于儿子和他的家。转眼间,丈夫已经走了十年,而他的儿子,也已经十五岁了,个子高高的,长得很帅,像他爸! 十年来,有许多人追求过她,但是于丽萍都没答应,她心里只装着丈夫一个人!二月一过,再过几天就是丈夫的生日,于丽萍忽然有了一个想法,她想去丈夫出事的矿上看看,给丈夫烧些纸钱。丈夫这辈子没过过什么好日子,整副身心都放在这个家身上了,给他多烧些钱,让他在阴间可以快活逍遥。 高铁是去年开通的,十年前要坐一天一夜的火车,现在四个多小时就到了,儿子担心她的安全,和她一起来了。两人问了一下那矿的地址,人家告诉他,那矿已经不见了,现在是一条美食街。 于丽萍带着儿子来到美食街,到处都是人,想要烧些纸钱,却不知道在哪里烧比较好,儿子让她不要着急,把饭吃了再说。 两人找了个小餐馆,点了菜,准备了三副碗筷,有一副是给死去丈夫的。菜上来,两人准备吃饭的时候,一个双腿残废的乞丐坐在板车上滑了过来。 “老板,能给点吃的吗?” 老板皱了皱眉:“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啊?天天来,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哪有这么多饭给你吃啊。快走快走。”老板说着转身进了厨房。 于丽萍看了儿子一眼,儿子就明白了母亲的意思,对着老板喊:“老板,再炒个菜,多放些肉和饭,给这个乞丐送过来。” 乞丐听了这话,目光从儿子和于丽萍的脸上划过,忽然像看了鬼一样,转身滑着板车就往街上跑,他速度太快,不小心撞到街边的摊子。 那老板骂了一声,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脚,于丽萍一急,赶忙冲了出门:“不要,不要踢他,他也不是故意的!”那老板这才住了脚。 乞丐低着头不敢看她,这时老板也把菜炒好了,盛了一大盒饭,给乞丐拿了出来,于丽萍接过递给他。乞丐伸手接饭,露出手腕上的一根红绳来。 于丽萍看了那条红绳,顿时愣住了,蹲下身来想看乞丐的脸,乞丐忙又低下头去,于丽萍急了,将乞丐的头发拨开,顿时露出一张满是泥灰的脸来,这张脸化成灰了,于丽萍也认得! “大壮,你怎么成了这样啊?”于丽萍抱着乞丐大哭起来。 这时,儿子也从餐馆里走了出来,看母亲抱着那乞丐大哭,顿时惊呆了,母亲向他挥挥手:“儿子,快过来,你爸在这里,你爸还活着......” “爸?”儿子走过去,顾不得别人的目光,与父母紧紧抱在一起。 原来在那次矿难中,葛大壮并没有死,矿洞倒塌,把他的两条腿压断了,为了不拖累家人,他让老乡告诉妻子,他在矿上出事了,尸体都没有找到。哪怕妻子改嫁也好,至少比守着他一个废人过日子的好。 老乡第二年的时候来找过他,他请人告诉老乡,他已经生病死了。老乡信以为真,这件事情就此隐瞒了下来,要不是妻子和儿子想着来给他烧些纸钱,也许一家人这辈子都不会相见了。 逃离 张大舌头脸上青筋暴起,牛眼圆睁,大声喝道,把这个薄情寡义的冯奎拉下去毙了! 这声吆喝把大辽河吓得魂飞魄散,戏班子的师徒们乱作一团。戏班子在昌图的太阳山唱罢屯场,约定去高家店高家唱子孙窑。在老爷岭时被一群兵丁拦住去路。一个自称连长的络腮胡子挥挥手,戏班子几个人便被捆绑起来,像冰糖葫芦一样穿了串儿。 络腮胡子道,俺张司令请你们去唱蹦蹦。大辽河道,有这样请戏班子的吗?络腮胡子再次挥手,一辆五匹马拉的大车过来。络腮胡子道,瞅着没?这是高规格的礼遇,麻溜上车吧,还要八抬大轿抬咋的! 张司令外号叫张大舌头,小时候家境贫寒,上山砍柴时摔了跟头,把舌头咬掉了一块儿,因说话僵硬不利索得名。曾经被逼占山为王,后来被地方武装收编,打仗时拼大刀敢拼命,屡次被提拔后雄踞一方,形成官不官匪不匪的势力。 张大舌头在院落里搭了戏台,邀请了地方名流乡绅,还有家眷太太们看戏。乡绅们坐在露天的椅子上,面前都摆放着瓜果糕点,身后立着跟班或者马弁,家眷们坐在纱帘后的房间里,一切早就准备妥当了。 张大舌头是瘦削干瘪的男人,要不是众星捧月前呼后拥,大辽河以为他是乡下的大烟鬼。张大舌头看见艺人被五花大绑,就横瞪了牛眼珠子,厉声道,咋这么对待俺请的客人呢!来人,把吴连长打二十军棍。扑上来两个马弁按倒了络腮胡子。络腮胡子的屁股被打得皮开肉绽,随后被拉下调养去了。 张大舌头转身问大辽河,江湖传闻你拿手戏是《冯奎卖妻》?大辽河道,勉强用戏糊口维持生计,请大帅多多包涵。张大舌头道,唱得贴了俺的心思,俺就重重地犒赏。大辽河私下冲徒弟们道,拿出看家的本事来,争取挣出半年的份子钱。 一个副官模样的男人过来,道,准备化妆开唱吧。大辽河道,俺们还被捆着手脚呢。副官眼睛去瞄张司令,张大舌头骂了句妈了巴子,道,一群猪头啊!《冯奎卖妻》讲的是李金莲为了救儿女亲人,情愿被丈夫卖与他人为妻的故事。大辽河为了赢得头彩唱头码,他使出了看家的本事,把冯奎卖妻的故事演绎得淋漓尽致。 ……拉住女儿小桂姐,抱过我儿小保安,我有心说了真情话,一双儿女叫苦连天。低头一计有有有,花言巧语把儿女瞒:桂姐呀,我和你爹把集赶,你在家,好好领着你弟弟玩。别人家小孩打你别动手,别人家骂你别还言,到晚间妈妈我不回转,给你弟弟做饭餐,门后还有秫秸半捆,盐篓里还有半把盐,葫芦头里还有一把小米,炕席底下还有三个大钱…… 这是一段揪心的“扎心段”。大辽河演唱得感人肺腑至哀至痛,充满了令人柔肠寸断的诗意。他偷偷溜一眼台下的观众,张大舌头等早停止了闲聊调侃,纱帘后的女眷们传来啜泣之声。当大辽河示意小清河再加把劲儿时,张大舌头忽然就拍了桌子,手下的檀木桌案七零八落。张大舌头愤然大声道,来人啊,把这个家伙重打四十军棍。 早有士兵过来把大辽河拉倒,一棍子一棍子实实在在抡下来,众人一时不知所措目瞪口呆。 家眷中有人忍不住哇地哭起来,似乎更激发了张大舌头的愤怒,这时,他决定要枪毙大辽河。大辽河喊道,大帅,俺冤枉!这时,戏班子其他人拦住了士兵。张大舌头怒道,你有啥冤枉。大辽河道,俺死得冤枉。张大舌头道,那么好的媳妇你要卖掉,你枉为男子汉大丈夫,你腌臜了男人的名声。 众人才恍然大悟过来,解释说,大辽河不是冯奎,这是在演戏。张大舌头如梦方醒地拍了拍脑袋,道,猪脑子,俺冤枉你了,麻溜叫军中的郎中来,抬到下房去将养歇息,养息好了伤口再唱。另外,一板子给补十块大洋。 吃罢饭回到歇息的下房,大辽河道,是非之地不能久留,不定哪句话触犯忌讳,咱们师徒的人头就丢了。小清河道,整个院落都有岗哨,出去要张司令的通行证,哪里那么容易脱身呢?大辽河沉思片刻道,俺明天去拜见张司令,向他推荐一出戏。 那日,张大舌头空闲兴致好,大辽河见到张大舌头道,俺要给司令唱一出拿手戏。张大舌头正与三姨太调笑。大辽河道,俺想给司令唱一出《平三藩》,俺也斗胆想请司令入戏,免得司令把俺给枪毙了。三姨太笑道,俺还真想听司令唱的角色呢!张大舌头哈哈笑了道,俺咋能入戏呢?大辽河道,戏中有出城征战的一段戏,因为城墙四面被围困,恐怕敌方奸细混入作乱,请大帅亲自签发通行证,派手下得力干将出城送信。张大舌头哈哈笑道,这有啥难为俺的,俺就会那么几刷子字,给你写出来就是了。 第三日唱戏时,大辽河临时加了“篇”,增加了索取通行证一段戏。果然,张大舌头现场就签了通行证。当晚,趁着张大舌头赴宴的机会,师徒拿着通行证悄悄溜出城,一口气一溜烟跑出三十里,钻进长白山莽莽的白桦林里。 侠义 清乾隆年间湘南耒阳县东庄来了三个逃难的东北人。 挑着担子的汉子叫老周,跟在后面拄着拐杖双目失明的老太太是他的老娘,搀扶着他老娘的是他15岁的闺女小王。 一路上,风餐露宿,栉风沐雨,老周瞎眼的老娘病倒了,而且病得很厉害。 老周就在东庄租了一间茅草房安顿下来,一边给老娘治病,一边开起了一家简陋的“东北正宗炊饼店”。 每天,老周给老娘煎好中药,侍候她喝下药,然后才挑着炊饼担子出门。 也许是口味不同,老周的炊饼生意一直不行,一天也难得卖出几个炊饼再加上老娘看病吃药要花钱,经济很快捉襟见肘,难以为继。 不得已,老周托人把小玉送到西庄族长段员外家做了一个帮佣,管吃管住,一个月还能往家拿几个小钱。 西庄离东庄只有五里路,两个庄都不大。老周常常挑着炊饼担子一边吆喝,一边到西庄转转,顺便看一眼闺女。 这天,老周挑着炊饼担子来到西庄,一边吆喝,一也往段员外家走去。 “炊饼,卖炊饼。”老周刚喊了几声,就见一拨拨的人都往段员外家后院的水塘边跑去,还有人在那边高声叫道“有人落水了,快救人啊。” 老周一听,连忙挑着担子跟了过去,只见水塘里已有两个年轻人在潜水救人,还有人在岸边脱衣裤往塘里跳。 一会儿,一个年轻人从水里冒出来,拖着落水者往岸边游来,经过塘里的人和岸上的人一阵忙碌,落水者很快被救了上来。 老周挤过去一看,落水者竟然是自己的闺女小王。 “小玉!”老周狂喊一声,扑了过去,猛然,身子踉跄了一下,“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一个老人赶紧过来,看了看,说“这是急火攻心的症状。”说着,伸出大拇指使劲按在老周的人中穴上。霎时,老周缓缓吐出一口气,眼睛却没有睁开。 恰在此时,段员外拄着拐杖来了,一见此状,立刻指挥说“马上把小王抬回我家,请郎中救治。段五,你负责把小王的爹送回东庄去。” 围观的几个年轻人连忙七手八脚把小王抬进了段员外家的后院,那个叫段五的年轻人背起老周就往东庄走去,另一个年轻人挑起老周的炊饼担子跟了上去。 小王是给段员外家洗被褥时不慎失足掉到水塘里的,因不识水性,等被人发现时,已沉到了水底。 被人救上来后,小王明显不行了。庄里郎中进行了一番抢救,小王终究没活过来。 段员外眼见郎中回天无力,小王香消玉殒,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落下几滴蚀泪。 这时,送老周的段五回来了,告诉段员外,老周情况不太好,他不敢把老周送到他家去。东庄村民说,老周的瞎眼老娘正病得厉害,要是知道了这事,一定会加重病情,就把老周送到了东庄族长王员外家,王员外已请来郎中救治。 段员外听完,沉思了一会儿,对段五说“你再跑一趟东庄,告诉东庄村民,就说小王已经活过来了,让老周放心,安心养病。” 段五狐疑地点了点头,撒开腿去了东庄。 待段五一走,段员外立刻召集庄里的几个老人到家里商议“小王死了,老周又昏过去了,最重要的是,他还有个瞎眼老娘,咱们不能刺激她了。这老太婆活一天,咱就得让她舒畅一天。” 说到这里,段员外看了看众人,郑重地说“小王的死,咱不仅得瞒着老周的娘,还得瞒着老周,要让他俩都放心,一直到老周的娘归天之后,咱才能说出来 ”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 当天,西庄人在段员外的指挥下,悄悄把小王葬在西庄后山。接着,段员外又在庄里选了个年龄和个头都与小王相仿的女孩小红,穿上了小王生前的衣服段员外又连夜制了一张人皮面具套在小红的脸上,还请人教了她几句东北话。这样一来,小红完全变成了小王。 不久,段五带回消息说,东庄人说老周醒过来了。 从那天起,小红就被当做小王住在了段员外家。隔了一天,老周又挑着炊饼担子一路吆喝着过来了。 小红在段员外家一听到老周的声音,立刻走到大门口,冲着老周喊“爹,我好着呢!你怎么样?” 老周远远地放下担子,冲着小红回应“闺女,爹也好着呢!你奶奶也好着呢!她挺想你!” 小红听了这话,双眼噙着泪,点了点头,说“爹,知道了,过几天,我就回去看奶奶。”说完,小红就进了门。 老周远远地看着闺女的身影,难过得满眼是泪。这时,西庄的村民围过来,你一个,我一双,很快买光了老周的炊饼。 老周挑起担子默默转了回去。有个年轻人待老周一走,轻轻地说:“这炊饼的味道怎么比上次差多了?” 另一人附和“对呀!也许是老周心情不好,没做好吧!” 但是,即使这样,老周的炊饼只要一挑到西庄,仍然很快卖个精光。 老周和闺女常常在段员外家门口远远地看上一眼,说上几句话,然后离开。 这天晌午,东庄一个年轻人急匆匆跑进了段员外家“小王,小王,你奶奶不行了,你爸叫你回去!” 段员外一听,二话没说,牵着“小王”的手就出了门。西庄的人一见,自发地跟在两人后面。 西庄一行人很快来到了东庄老周的茅草房前,那里已经围着东庄王员外等人。众人见“小玉”来了,忙自动闪开一条路。段员外领着“小王”走进了屋,只见老周正跪在床榻前,老周的娘紧闭双眼躺在床上。 “小王”哭着扎过去,叫道“奶奶,小王来了。” 老周的娘颤抖着伸出双手摸着了“小王”的手,紧接着,一行浊泪从她眼中滚落下来。 段员外在旁,轻轻地说“大嫂子,你就放心地走吧!小玉特意赶来给你送终来了,我们西庄人全都给你老送终!” 这时,王员外接话“还有我们东庄人,你老就放心走吧!我们对小王会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 老周的瞎眼老娘嘴翕动着,想说什么,可最终什么也没说,头一歪,去了。 “小王”和老周跪在床前嚎啕痛哭。两人哭了一会儿,才被旁人拉起来。忽然,老周盯着“小王”左看右看,现出一脸的惊诧。 段员外见状,说“老周,实话告诉你吧!这不是你的女儿小王,小王那天已经淹死了,埋在我们西庄的后山上,我们怕你老娘和你伤心,所以找了个姑娘冒充她。现在你老娘走了,也是告诉你实情的时候了。” 说完,段员外轻轻地从“小玉”脸上揭下一张人皮面具,说“她叫小红。” 小红“扑通”一声跪在老周面前,说“爸,小王虽然不在了。但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女儿,你以后就叫我小王吧!” 老周和王员外对视一眼,扶起了小红“孩子,你不是小玉,我也不是老周!其实,段五送老周到王员外家的那天晚上,老周就死了。当时王员外考虑到老周上有病危的瞎眼老娘,下有年幼的闺女小玉,就和庄里众人商议,一致对外说老周没死。然后让我扮作老周照顾他娘,止她老人家舒畅地走完她最后一程路,同时也让我骗小王,让她相信她爹还活着。” 王员外缓缓地从老周脸上揭下一张人皮面具,呈现在大家面前的竟然是东庄唱戏唱得最好的庄稼汉王才。一时间,西庄人全都愣住了。 良久,段员外才说“原来是你呀!难怪你的嗓音那么像老周,我们西庄人都让你给骗了。” 王才苦笑“只有一样没骗住你们,那就是老周的炊饼,我怎么做都做不来。” 王员外叹了口气“老周早已埋在了我们东庄的后山,现在一切真相大白了,该是让他们祖孙三代相聚的时候了。” 段员外郑重地点了点头。 当天,西庄人把小玉的尸骨刨出来,埋到了东庄后山的老周墓旁。最后,两庄人合力把老周的瞎眼老娘也埋到了老周墓边,并竖了一块大墓碑,上书“东北人老周老周之母和老周之女三人墓井,东西两庄合葬。” 消息传出,湘南人都盛赞东西两庄是“有情有义的侠义双庄”。 骨草 清朝时候,山东有这么一对小夫妻,丈夫张忆是位饱学秀才,妻子戚五娘,在当地的织造署任教习一职。织造署其实就是官办的织布厂,织工每天去署里织布,月底领织银。戚五娘在家织布时自行领悟出了一种提花技术,这才被任命为织造署教习,专门教织工们提花。 这天早上戚五娘正准备去织造署,没料到和丈夫吵起来。缘由是织造署新来一位姓花的监署,乃是京城一位大官的公子,刚到任两天,就调戏起了年轻貌美的戚五娘。张忆是说什么也不让老婆去织造署了,可戚五娘说:''我这提花技术传下去,能提高咱这里织户的纺织手艺,受寒受冻的人就少得多,教完就辞工回来。''两句话一呛,闹了个大红脸。 戚五娘气呼呼地检视了一下工具袋,发现织布的梭子不见了。四下一找,不知什么时候被放在窗台上。这梭子乃是沉木所制,入水不浮,又经丈夫亲手打磨,所以她每天都使用这个梭子。戚五娘拿起梭子就匆匆出了门。 到了中午,张忆做好了饭菜给戚五娘送去,刚到织造署门口,就见许多人都纷纷议论,说教习戚五娘闯祸了,用梭子划伤了监署大人的手,已被押入本县大牢!张忆一听不由怒火冲天,不用问,肯定又是这花花公子调戏戚五娘,五娘用梭子自卫,才划伤他的手。到底是贵人啊,仅仅手上一点伤,就要抓人入大牢。 他直奔县衙,伸左手抓起鼓槌就要击鼓鸣冤。这时后面跑来一个人,紧紧抓住他的手不放,说:''敲不得啊,你这是自投罗网!'' 回过头,却是满身酒气的青衫老者,他两眼发亮地盯着张忆的左手说:''看你这副怒发冲冠样,是戚五娘的丈夫吧,街上都嚷嚷遍了,今早监署大人又到五娘那里占便宜,五娘抵死不从,拿起织布梭子丢他,这家伙嬉皮笑脸地接过来,还耍杂技似的在手里抛。却不料你家的梭子是千年沉木做的,底部方孔的棱磨得像刀一样利,立时就伤了他的手。更要命的是,这伤口血流不止,先生来一查,才知道梭子上竟涂了见骨草汁!'' 见骨草是一种染布的草,但是有毒,伤口一旦粘染就再难合口,若不治疗能烂到骨头。治法其实也简单,甘草捣烂敷汁,马上见效。老者继续说:''这下普通的误伤成了蓄意谋害,五娘被他押到县衙,听说还要抓你,治你个同谋罪呢。''''冤枉啊,五娘只懂纺织,哪里懂得用毒草害人?'' 这时远处忽然传来脚步声,领头的就是那个裹着指头的花监署,一眼看见张忆,马上吩咐手下狗腿子:''快,快把这个同谋抓住!''老者见状拉起张忆就跑:''他们是不跟你讲理的,快跟我走。'' 两人很快便把狗腿子们甩脱了。可是张忆也回不了家,家门附近老是转悠着几个狗腿子,摆明了要守株待兔。而且当地军兵也出动了,紧闭城门仔细搜查,看样子不达目的誓不收兵。张忆躲在街角里一愁莫展,老者递过一只酒葫芦来,笑着说:''我这人最见不得冤枉事,今天就帮帮你,只要能喝干这葫芦酒,便能让你躲过这场灾祸。'' 张忆还以为他开玩笑,不过怀着借酒浇愁的想法,还真的拿起葫芦就喝,这一喝就喝多了,不由睡倒在地。等他醒来,忽然发觉自己成了和尚! 二、墙上花 禅堂里一灯如豆,一位白胡子老和尚正笑咪咪地看着张忆:''老衲崇仙寺苦禅,受人之托把你暂时削发。花监署的父亲笃信佛教,他轻易不会得罪和尚的。''张忆这才恍然,忙谢了苦禅和尚。事实也正是如此,那帮兵丁和狗腿子到处查人,就是不查和尚。 自身安全了,张忆又想起了戚五娘,便托苦禅和尚去县衙附近打听一下。不多时,苦禅匆匆走了进来,一见面就长叹一声:''我听大悲庵的师太说,她带着徒弟入狱给女犯诵经,发现五娘已经瘐毙!''所谓瘐毙,就是由于生病或受刑,犯人死在监狱里。可五娘才进去几天啊,怎会这么快死掉?不用问,肯定是权势熏天的花监署做的手脚了。 张忆狂叫一声,就要出去找花监署拼命。苦禅和尚慌忙要拦,哪里拦得住,一时情急下,就说了一句:''你还记得那个满身酒气的老者吗?他是个异人啊,你求求他,保证还你一个活生生的戚五娘。'' 张忆将信将疑,就按老和尚说的做了。先在本地最好的酒馆打了最贵的酒,然后由苦禅出面邀请老者下棋。不多时老者来到崇仙寺,棋枰摆开,和老和尚厮杀起来。下着下着,他的酒瘾就犯了,一时间心神不定,连下几招错棋。一旁的张忆适时把酒葫芦递过去,老者捧起来就喝,不由连呼几声:''好酒!''当下妙招纷出,杀得苦禅左支右拙。兴奋之下又要拿酒,却发现酒葫芦不见了。眼光一扫,只见张忆正捧着酒葫芦跪在地上。 张忆流着泪说:''五娘是被冤枉而死的,求您让她起死回生吧。''老者一听头摇得像拨浪鼓:''开玩笑,人死了怎能复生呢?''说着又要来夺酒葫芦。张忆捧着葫芦一闪,说:''您要是不答应,就别喝这葫芦里的酒。'' 老者无奈,看了眼苦禅说:''这一定是你的鬼主意吧,勾起了我的酒瘾又不让喝。也罢,我就答应你。''张忆倒头就拜。 老者把葫芦里的酒一仰而尽,带着张忆出了崇仙寺,来到了不远处的大悲庵。庵外有处小庙,庙中供着个手拿棉花的老婆婆。老者指着神像上方的匾额说:'''衣被天下',这是当年发明织布机的黄道婆啊,这才是真正的神呢,有了这织布机,不光我们这里,连全国的老百姓都有了衣服穿。''又对张忆说:''五娘是纺织教习,要使她复活就要求黄道婆,我再祝你一笔之力。'' 还真是一笔之力,老者取出笔墨,在神像后墙画了一朵含苞未放的棉铃,又拿出七支香来,要张忆每天点燃一支,若是心地虔诚,墙上棉花就会七天后开放,就会见到复活的戚五娘。末了,他又郑重嘱咐:''你要一直守在这庙里,香火不能灭,而且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能好奇。我也得去崇仙寺给你作法,连做七天。'' 老者走后,张忆点燃香火,坐在蒲团上虔诚祷告。晚上万籁俱静的时候,庙后忽然穿来杂声,有风声,振动衣服声,这声音又慢慢转到画棉花的墙后。张忆牢记老者的嘱咐,充耳不闻。第二天一大早,奇迹果然出现了,墙上的棉铃居然散开一片叶。 张忆信心陡升,除了吃饭的时候略停一停,每个时辰都在虔诚祷告。送饭的苦禅和尚也告诉他,老者也在寺里作法,万不能半途而废。 六天过去了,六个棉花叶片依次展开。到了第七天晚上的时候,庙里光线渐渐暗下来,只剩下香火头闪出幽幽的光。张忆死死盯着剩下最后一片叶的棉铃,嘴里喃喃呼唤:''五娘,五娘,你在哪里?'' 忽然之间,最后的叶片一颤,慢慢张开来,顿时光芒大盛,棉花整个开放了! 三、涂毒梭 一阵激动后,张忆已发现奥秘所在,棉花中间破了个小洞。光线就是从这小洞中漏出来的,而透过小洞,他看到后面正端坐着个女尼,正是他朝思暮想的戚五娘! 张忆急步跑出小庙,转到后面,果然有个小门。推门进去,只见五娘正呆呆看着他。''五娘!''他叫了一声,不料五娘冷冷说:''你认错人了,我是一名出家人。'' 张忆又仔细看了下对方,那眉那眼,分明就是妻子戚五娘啊。他还要再说,门突然被撞开,两名衙役冲进来:''你们的事犯了,跟我们走一趟!'' 两人被带到县衙大堂上,张忆抬头看时,发觉堂上的县太爷怎么看怎么眼熟,只要加上一副青衫,活脱脱就是画棉铃的老者! 县太爷微微一笑:''认出我来啦?实话跟你说吧,苦禅见你非要拼命,才和我设计了一个拖住你的局。黄道婆的庙是用硬纸板预先隔成两间,上面留了窟窿。然后又用特殊颜料在上面画了七层棉花图,一层开一个叶。你点的香是特制的,能让颜料自行熔化。庙堂里光线又暗,你当然发现不了。''难怪墙上的棉铃能开花啊,但张忆还是想不通:''可是,五娘怎会死而复生?''这时戚五娘说话了:''其实我根本没有死,是大悲庵师太进了牢房,把我装扮成尼姑带了出来,把病死的别的女犯化装成了我。她又把我带到黄道婆庙,然后,然后我就听见你整天祷告。'' 张忆不由悲喜交集,县太爷却变了脸,他一敲惊堂木:''张忆,你可知罪?''张忆吓得一激灵:''我们不该刺伤监署大人的手。''县太爷一听哈哈笑起来:''谁说不该?要不该我也不会救你。我是说你不该在梭子上涂了见骨草!我拿到梭子后,就发现梭子口是被人故意打磨才锋利的,可是按角度看,打磨的人是左撇子,而五娘不是。那天看见你击鼓鸣冤,正是用的左手。从五娘的交待看,也只有你有机会涂毒,说,为什么要涂毒?难道你预知会割伤花监署的手?'' 张忆呆了半晌,忽地跪在五娘面前:''这毒是我涂的,因为你一心教授别人提花技术,我怎么劝也劝不住,织造署里什么坏人都有啊,我就涂了这毒,想着你一不小心伤了手,只能辞工,我再用甘草治好你。没想到,却伤了那个花监署!''说着他扑通给五娘磕了个头,''我对不起你,我这就去花监署那里领罪,也算向你赎罪。'' 戚五娘还没说话呢,苦禅从后面转出来:''不用去了,花监署已被大人的七天作法,送回京城了。''原来在那七天里,这位县太爷画了一幅巨幅墨竹图,上面还题了四句诗: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他把这画派师爷送给了花监署的大官父亲,还旁敲侧击,说出花监署的所作所为。这大官倒还不糊涂,加之刚刚收了人家字画,便把儿子招了回来。正因为这样,县太爷才能公审这个织梭案。 真相大白,可是戚五娘还是不乐意。她是生气丈夫在梭子上涂毒,鬼鬼祟祟,哪像大丈夫所为。县太爷又做起了和事佬:''忆之啊,还记得我在黄道婆庙里的话吗?你妻子做的是件大事啊,衣被天下,她的提花技术传授出来,全国的人都受益呢。你守小家忘大家,还不赔个错?''张忆依言赔罪,终于获得戚五娘原谅。 四、葫芦诗 接下来就是宣判了,两口子无罪,双双把家还。没想到苦禅和尚反对了,他说两个人一个是和尚一个是尼姑,虽然是临时的,可是传出去也不好看,还是等蓄了发再说吧。 县太爷听罢忽地从案桌底下拿出个酒葫芦来,连灌几口说道:''和尚是方外人,怎么也认同世俗了?我偏就要反反这世俗!当下吟诗一首:一半葫芦一半瓢,合到一处便成桃,谁人勾却风流案,记取当年郑板桥! 张忆这才恍然,这位新来的县太爷就是诗酒风流,书画称绝的郑板桥啊。想一想也难怪,这样的独特县太爷,只怕几百年也就出一个。 匠魂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人们比较穷,有的人家甚至饭都吃不饱,村子普遍的比较落后,一些无良的商家趁机以次充好,以假乱真,赚着一些不义之财。要说做什么生意最赚钱,那自然是死人的生意,就算搁到如今也是如此。 我所在的村子就是一个比较落后的村子,村子里时长发生一些怪事,大黄狗夜里莫名其妙的乱吠,吵的人不可安宁,奇怪的是人家一出门大黄狗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有时从山里突然冲出黄鼠狼咬死人家的两只鸡拖走,更有传闻走夜路的看见乱坟坡人影攒动,好不热闹。我们村东头不远处有一个义庄,客死他乡的人从外地被人带回来都会安放在那里,义庄旁边就是一个棺材铺,还有零零落落的几处人家从事着死人的生意,一般如果不是有人家亲人去世,轻易都不会来到这里。而在我们村西方有一个卖桌椅门窗的营生小店,怪异的事就从这里开始了! qttmf_VCG21gic3134992 农村的冬天,长时间没有雨水,空气变的阴冷干燥,人们也是那么的闲散无聊,所以总是聚在一起打打牌,唠唠家常。我邻居家有一五六岁的小孩,从小身体比较瘦弱,但还算健康,这天如往常一样,家里来了不少人在一起打牌唠嗑,小孩子坐不住想要出去玩,兴许吵到大人了,嚷嚷着出去找小伙伴玩。大人也许被吵烦了说:从屋后面出去吧,别玩太晚! 农村的房子大都那样,一个前屋加一个后屋,中间通常在进门的右边做一个厨房和一个杂货屋,再就是后屋的边口做一道门,用于进出,一些敞亮的人家直接在后屋打通一道门,要不是前面有条街路,你还真分不清哪是前屋,哪是后屋。而我周围的人家都是土泥做的房子都是在后屋边口开辟出一条小道,安上一个单边门就行了,这样省了不少麻烦,也很是方便。 这孩子和伙伴玩到天黑才想着回来,脸上挂着意犹未尽的微笑,可就在他推开小门的时候,一团黑漆漆的阴影铺面而来,化作狰狞恶煞的恶犬朝他狂吠,作势猛的向他一扑,一股极度的恐惧让他惊慌失措,满目惶恐,向后退了一步,一屁股坐在门口。我们经常在电视上看到人遇到令人恐惧的事都会尖声大叫,我想那都是骗人的。他说不了话,想大声喊,也只是咳了两声,感觉到腿也不停使唤,只能慢慢的像后挪,呼吸都变的有些费力。 这时候恰好他的老妈想从后门出去上个厕所,一出门便看到坐在地上的孩子,过来说到:你这孩子大冬天的坐在地上不怕着凉,赶快起来! 兴许是听见了母亲的声音,心中的恐惧瞬间化为了委屈,找到了宣泄的窗口,趴在母亲的怀里大哭起来。家人闻听都过来询问怎么回事,那孩子慢慢的抬起满是泪水的脸,一手指着门,哽咽的说:那有个很凶的狗要咬我! 家人们顺着他的手指看,就是一个门而已,哪里来的什么恶狗,而且家里也没有养狗呀!母亲安慰着趴在怀里的孩子,兴许是看花眼了呢,家人都这样想着。 可是那一夜总是噩梦不断,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梦里盯着他,还有那只恶狗总想扑向他,担惊受怕了一整夜,第二天就开始病倒了,一开始高烧不退,村里的小诊所打针吃药都不见好,更不好的事,孩子嘴里总是在说着一些胡话,“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身体蜷缩在一起看着好不心疼。 家里的奶奶可能意识到不对劲,奶奶是个敬畏鬼神之人,他可能知道孙子是招上了不干净的东西,于是动身请来早年间认识的一位道士,这道士一看就是上了年纪的人,留着一缕山羊胡子,眼睛不大却炯炯有神,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虽然看着年纪很大,走起路来却像个当兵的小伙子。 道士只看了一眼孩子便说:这孩子让人缠上了。家人都没有听懂他说的什么意思,只有奶奶若有所悟,他继续说:或者说是让鬼给缠上了。 那个年代处于山村的人们对于这种事很忌讳,鬼神之事人们都敬而远之。家人问到:还有救吗? “有救”说完便四处打量起家里的四周,然后走进院子里四处转悠,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说些什么。折腾了十几分钟,进房子直接问到:后屋边口的侧门门板你们是从哪里弄来的! 这时候孩子的父亲说:村西头那家家具小店买来的,怎么莫不是有什么问题。 道士听完后长叹一声:造孽呀!我看这孩子,出生应该在夜间,吸收了夜间的阴气,命格偏弱,若是这样也没事,可你家房子风水不太好,如我所料不错,后屋外面离墙不远处埋入了巨石镇压了家里的气运,可你爷爷当过兵,杀过人又一身正气,可勉强压的住,不过自从安上这道门家里应该祸事不断吧! 家人都是一脸的茫然,抬腿向外走去,道士指着后屋离墙三四米远的一处地方:从这挖下去。 有一些事情总是让人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信,挖了大概快要淹没孩子父亲的头果然露出一块青色石板,这青色石板像是有人故意埋在此处,摆的方方正正,上面还有几点黑色印记,只是不知道是何时埋在这里的。却是这道士也是神了,只是屋外转了几圈就找到这青石板。 道士看着青石板说:找一些远的地方扔掉吧!此时家人不得不信,抓着道人的手说:请高人一定救救我家孩子的性命! 道士说:放心吧,孩子没有什么大事,一切都是这个门板,板有阴气,触之阴冷干燥,一股死气萦绕,但是很新,这是个棺材板。晚上我自会做场法事消除这灾祸。 家人一听是棺材板顿时气急败坏,扬言要找那家具店的人算账,只是天色快要黑了,一切等做完法事,消除孩子的灾祸再说。 晚上也就是那孩子被吓的时候,后门吱呀吱呀的响着,听着都有些渗人,只有道长神情肃穆,于后门坐于一蒲团之上,身前点燃三支香,手持拂尘,嘴里念着一些听不懂的咒语,不一会儿门前慢慢浮现一模模糊糊的身影,带着老式的草帽,晃晃悠悠的浮在半空。 “为何害人”老道站起问到。 “我也不想,只是身死遭人挖坟盗棺,一口怨气在心间,那人盗取我棺材做成这个板面,我寄身在此不得而去,也无法投胎,恳请道长把我棺材重新入土为安,好让我投胎转世”家人在旁边眼睛都看直了,不信鬼神的他们观念瞬间崩塌。 事情缘由都已清楚,第二天就找到家具店讨要说法,家具店也爽快,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原来这板是因为店里缺货棺材铺提供的,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的,不知道是死人睡过的东西,于是赔偿了人家,埋葬了这块棺材板,说也奇怪,棺材板下葬后,那家孩子瞬间好了,烧也退了,还能下地走路了,此事在村子里也是闹了一阵…… 命运 今天给大家讲一篇发生在过去的民间小故事。故事虽然听起来比较离奇,不过在这则民间小故事的背后,同样蕴含着人生之大道理。 闲话不多说,咱这就开讲这则民间小故事: 故事发生在90年代,在东北的一个小村子里,有一个叫做二伟的小孩。 这个二伟的爸妈在外面打工,没时间照看他,爸妈就将他留在了村子里,跟着爷爷一起生活。 那时候的农村很安宁,车辆也不多,孩子们在外面玩,家长们也都放心。 不过二伟打小就淘气,在外面玩时祸也没少闯。就因为这个,他爷爷管他还是很严的。 编辑 有一天下午,院门外传来玩伴的呼唤声,二伟一听,就和爷爷打了个招呼,说要和小伙伴们出去玩一会儿。 爷爷就说:“你一会儿就回来,呆会就该做晚饭啦!别瞎跑,别闯祸听见没?” “知道啦!”二伟边跑边喊道。 几个小伙伴便结伴去了村北面的林子里。那里有一片荒草丛,这几个小孩就开始在里面玩捉迷藏的游戏。 玩了好几把,轮到二伟找了,他就在林子附近跑来跑去,可就是没发现其余的小伙伴。 正在他犯难的时候,他就听见不远处林子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二伟心想:“嘿嘿!还是被我发现了,看你们往哪跑!” 他朝着那面跑了过去。可走近一看,哪里是什么小伙伴,一条水桶粗的大蛇正蜷缩在那里! 二伟吓了一跳,随即喊来了小伙伴。小伙伴们一看,也是大吃一惊! “这蛇咋这么粗啊?咱快跑吧!”其中一个小孩说道。 “你看看它,好像受伤了,它爬不动呀!” 这几个孩子本来就淘气,看见大蛇不动,这几个孩子就想斗斗它。 编辑 于是乎,石头、木棍就往大蛇身上招呼上了。那大蛇疼得直吐蛇信子,几个孩子一看,打得更狠了。 二伟啥事都是出头的,他拿起一块大石头就朝着大蛇脑袋砸了过去。那蛇脑袋一下流了血,登时不再动弹。 而就在这时,晴朗的天突然阴云密布,似乎大雨就要来了。 几个小孩心里害怕,各自朝着家跑去。 二伟的爷爷已经做好了晚饭,爷俩刚端起碗,这大雨就下来了。 闪电加上雷声也跟着来了。 “好些年没遇到过这样的暴雨天了,这雷打得真叫人害怕!”爷爷边说边向外望去。 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雷,这闪电似乎只打在二伟家,别人家一点事没有! 爷爷经历的事情多,只觉此事有蹊跷。他忙转身去问二伟:“伟啊!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惹祸了?爷爷不怪你,你如实说!” 二伟听着外面的雷声越来越大,听爷爷这么一说,心里就害怕了:“爷爷,我们打死了一条大蛇,那蛇就在林子里。” 编辑 爷爷一听,心里就是一惊!因为林子里的那条大蛇,村民们偶尔能看见。那条大蛇据村里老辈人说,在他们年轻的时候,那条蛇就常在林子里出现。 这蛇年数长了,似乎有些道行了。 爷爷叹了口气对二伟说道:“你不该伤它啊!那条蛇可是仙啊!” 爷爷猜测今晚这奇怪的雷雨肯定与那条蛇复仇有关。 他想起老辈人说过的土方,将二伟拉到了院子中,让他脱下了衣服,躺在地上,随后拿一口大铁锅将他罩在了下面。 据说这样做可以隔绝人的气息,这样就不会遭雷劈了。 “记住,爷爷不喊你,你千万别出来!”说完爷爷便跑回了屋里。片刻后,从大门外爬进来一条水桶粗的大蛇,那蛇朝着大铁锅爬了过去。 它盘在大铁锅上,用头对着铁锅猛敲了几下。此时爷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正当爷爷想要出去救二伟的时候,那条大蛇却爬走不见了! 这大雨也突然停了,天空的阴云一下也散开了。 编辑 爷爷跑了出去,将锅拿来,此时的二伟对着爷爷正傻笑呢! “伟啊!它走了,你没事了,来,回屋去!”但二伟却对着爷爷一个劲儿傻笑,嘴里一句句地喊着“爷爷,爷爷救我……” 二伟打这之后就傻了。 村里人得知此事后,有的人说:“那二伟是被雷声吓傻了”; 不过更多的人却说:“二伟害死了那条蛇,他这是杀生害命遭了报应了!” 编辑 结语: 咱不管二伟是如何变傻的,读过这则小故事后希望大伙明白一个道理:莫伤动物,别做杀生之事!故事中的二伟就是个反面例子,各位看官引以为戒啊! 本期故事我们到这就讲完了,我有酒,也有故事,就差一个爱听故事的你。 文/小田 文中故事来源于民间传说,目的是借故事来明事理!切莫与封建迷信对号入座,感谢大家的支持!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