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建国医院》 二、匪巢英雄救美 马车沿着崎岖的小道行走了约两个时辰,爬上一处山坡,王晓明老远看到一个险峻的山口,一扇石头砌成的厚实的山门和碉楼,有几个背着长枪来回游荡的老百姓,他明白了,这个五爷的真实身份是一个土匪。 “站住。”马车刚转过弯,就听到站岗的土匪的大声吼叫,坐在车上的土匪高声回答:“他娘的,眼睛瞎了,没看见五爷回来啦,还不快开门。” 马车行至门岗,几个端大枪的土匪连忙点头哈腰:“五爷回来了?”五爷不愿搭理,只是“嗯”了一声,马车扬长而去。 五爷将王晓明带到山腰处一排青砖瓦房,瓦房的正中是正堂,两侧是厢房,五爷将王晓明径直带到左侧厢房,只见一人躺在床上正在抽鸦片。 “大当家的,我把人给你带来了。”五爷小声地告诉躺在床上的人。 “带下去吧,人可得给我看好了,治不好病,就给我站着进来,躺着出去。”大当家斜拉着脑袋,半眯着眼瞟了一下王晓明: “老五,有劳你了,等忙过了也来抽上两口。” “谢过大当家的。”五爷乐滋滋的回答。 听到这里,王晓明不由得心里打了一个寒战,这个五爷把他带上了一条不归路。 跟着五爷来到了另一侧的厢房,在门前五爷小声叫了一声“三奶奶”,听到里屋有了应答声,五爷轻轻地把门给推开,只见床上躺着一年轻女子,不停地哼哼痛苦地**着,在她身旁坐着一中年妇女,一次又一次地用水浸湿毛巾,给那位女子揩擦着脸上的汗水,见有人来,中年女子微微点了点头。 五爷悄声退下。 王晓明走到年轻女子的床边,放下药箱,仔细观察着这位躺在床上痛苦**的女子。 这年轻女子简直是美如天仙,乌黑的亮发,一张瓜子脸,细细的眉毛下,一双大大的眼睛,白嫩的肌肤散发出稚嫩的体香,这女子**中 不时将眼睛睁开,宛如传说中西施醉酒时的美貌。 再看身边这位中年女子,体态丰盈,穿着考究而不失奢华,端庄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显得书香才气。 中年女子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位大夫,眼睛里流露着期盼和好感。 看到这里,这个令王晓明在部队男人扎堆的地方成长起来的医生,不由得也心跳加快,他哪里见过这样的美人胚子,二十来岁的正常男子,整天与死神打交道,从未敢有过非分的想法。他摆了摆头,使劲让自己清醒起来,这是在土匪窝里呀,稍有闪失,后果不堪设想,他开始自责起来。 中年女子小心翼翼地掀开盖在姑娘身上的一层夹被,姑娘的隐私暴露无余,她刚刚睁开的矇子与王晓明对视,又羞涩的闭上了。 中年女子哭诉道:“先生,你可要救救我的女儿呀,半月前我女儿从城里进山,跟几个不懂事的孩子爬在树上玩耍,下树时被树枝挂了一下,左腿就肿得吓人,现在茶水不思,夜不能睡,这可怎么办呀。”中年妇女一边哭诉,一边将眼镜摘下,用手绢擦拭着眼泪。 王晓明仔细观察姑娘的双腿,一条腿均匀粉嫩,另一条腿从大腿胯跟至脚掌肿胀发亮,用手指按下,没有弹性,体表发烫,用手号脉,姑娘的脉象有力,心跳加快。 他一边检查一边询问姑娘的母亲:“怎么这么久了,就没有去看看先生?” “当时,我丫头说小腿肚子被树枝挂了一下,一蹶一跛地就回来了,我心想没事,休息一下第二天就会好的,可不知第二天小腿肿了起来,本想到县城里去看,眼下日本鬼子到处设卡,也进不去呀。我家当家的只好将姑娘送到中央军医院,又是打针又是吃药,大夫还说我丫头的腿------”说到这里中年妇女已泣不成声,稍歇片刻,她又继续说:“中央军那里没法治,当家的又找了好几个大夫,有的贴膏药,有的用药酒揉,还有的拔火罐,办法都想尽了,也没给治好,最后还请了巫师杠了三天大神,反而病情越来越重。昨天听老五说在镇上见到一个神医,今天就让他把您请来了,求求您一定要把我姑娘的病治好啊。”中年妇女不停的哭诉着。 王晓明紧锁着眉头,听完中年妇女的述说,他仔细检查姑娘肿胀的左腿,并未发现什么,而后又将其抬起,发现腿肚子上有一处黑色的斑点,他让姑娘趴在床上,手指轻轻按下黑斑点周边,发现从黑斑点处渗出黄色的液体,他马上意识到姑娘的腿一定是被什么带病菌东西刺伤了,感染了病毒,且已经灌脓。 他打开药箱,取出烧酒和手术刀,向中年妇女要了一只碗,将酒倒在碗里点燃,手术刀在绿色的火焰中反复烧烤消毒,又用消了毒的棉纱沾上酒在姑娘腿肚上做了大面积消毒,而后,他用手术刀小心翼翼的在姑娘的腿肚上划了一条半寸长的口子。“噗嗤”一声,从姑娘的伤口里喷射出一股又黄又臭的脓液,王晓明躲闪不及,脓液喷溅了他一身,有的还溅到他的脸上,这时姑娘不仅没有叫疼,反而感到轻松很多,回过头来看了看王晓明,看到他那十分狼狈的样子,姑娘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王晓明没有及时处理身上和脸上的脓液,而是用消毒棉纱给姑娘擦拭着伤口,又用双手使劲挤压姑娘体内的脓液,还用口对这姑娘的伤口使劲往外吸脓液,之后,往伤口里填入引流的纱条,最后才用绷带将伤口缠好。这一连串救治战伤的动作,是一般郎中所不及的,所幸的是屋里只有两个妇人,没有第三人。 这一切处理好后,他让姑娘翻过身来,他发现姑娘脸上显然消除了许多痛苦,摸其脉搏,脉象有力,心跳也开始平稳起来。 姑娘感到十分倦意,渐渐入睡。 中年妇女为王晓明找来一只碗,盛满热水,让他漱漱口,又找来一件新长衫,打来一盆热水,他这时才开始清洗脸上的脓液,换上了长衫。 随后,王晓明开始收拾随身携带的医疗用品,他一边用纱布沾上烧酒擦拭着手术刀,一边吩咐姑娘的母亲: “你女儿这些日子一直没有休息好,今天我为她医治后她开始入睡,不要惊醒她,睡醒之后尽量给她弄些好吃的,如鸡汤、乌鱼汤等,这对恢复伤口有好处,我每天进山给她换一次药,不出十日你女儿的病就会痊愈。’ “真是活菩萨,太感谢你救了我女儿的命。” 正说着,咣当一声,门被人用力掀开,一个男人还在门外,声音已经传了进来:“我女儿呢,我宝贝的女儿现在怎么样?” 只见五爷等簇拥着刚才在抽鸦片的大当家的进来。 “吵什么吵,别把闺女吵醒了,他刚刚入睡,你整天只晓得抽抽,什么时候关心过女儿。” “咋的,我不就好那两口嘛。这不,哪里有好的先生,我不都是叫老五去请了的吗?” “应该,应该。”五爷连连点头。 “爹——”话声惊醒了床上的姑娘。 “哎,我的心肝宝贝,你可把你爹给吓死了。”大当家急忙跑到女儿的床边抱着女儿伤心地哭了起来,“闺女,好点吗?” “爹,我感觉好多了。” “那好,那好,我说什么的那,我说过什么的那,哦,我说过,我说过,谁要把我女儿病给治好了,我定当重谢。老五,给我拿五条黄鱼来。” “喏”五爷转身要走,大当家的又将其呼叫过来,“慢,再过几日,等我女儿的病彻底治好了,再重谢不迟。” 王晓明走到大当家跟前,轻声地说:“大当家的,姑娘刚刚做完手术,需要休息,我每日进山,给她换一次药。” “不行。老五,你给先生安排好住处,每天好吃好喝。” “喏。” 王晓明这时才看清,这个大当家的虽然五大三粗,但是心术狡黠。 “大当家的,我还有两个徒弟……。”王晓明还想申辩。 “王先生,请吧。”五爷把两手摊开,耸了耸肩,头一偏,示意王晓明跟他走。 王晓明无可奈何地跟随五爷来到不远处一间石屋,石屋修建的十分险峻,刚好修在悬崖边,石屋有两间房,虽然不大,但是十分整洁,生活用品俱全。石屋只有一扇门、两扇窗,门朝山内,窗朝山外。五爷将王晓明带进石屋后,随即派上了岗哨。 随着天色渐黑,王晓明悬着的一颗心才慢慢平静下来,这时他开始思念自己的战友。 三、夜魔沉沉思战友 这才仅仅过去两天时间,执行任务前的场景一一浮现在王晓明的眼前。 这天一早,卫生队长田养年找到他,开门见山的给他交代任务: “老王啊,你是长征过来的老同志,卫生队里只有咱两是医生,方才团长把我叫去点了你的将,决定派你到三十里外的羊山集开一个医院,连名字都给取好了嘞,叫建国医院。” 卫生队长撑了撑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问道:“怎么,你不愿意去?” 王晓明感到十分突然,双眼直盯着卫生队长,说:“队长,我从来没有单独离开过部队执行任务,恐怕我不行吧。” “怎么不行,你的技术我还不清楚,如果我能去,我还来找你干什么。”接着说:“团长可说了,你们建国医院的任务就是:一是监视国民党新编四十一团的动静,以预防不测,二则给卫生队搞两个生活费。这可是团长下达的命令,你能不执行?为了你的安全,这次行动只有他、政委和我三个人知道,你在卫生队里挑选两个战士化妆成游医的郎中一起去。对了,我可以借个你一个藤箱,可不能给我弄丢了,去司药那里领上一斤烧酒,吃过晌午饭就赶快上路。” 卫生队长是山西运城人,说话办事十分干练,瘦高的个儿,脸颊颧骨高高突起,鼻梁上挂着一副高倍近视眼镜,这位山西医科专科学校的高才生,如果不是身穿八路军军服,一眼看上去你准能判断它是一个精明干练地道的账房先生。 王晓明按照卫生队长安排去领了一个藤箱,又在司药那里领了一斤烧酒、一把手术刀、一把牙医钳、加上自己做的几个竹扎筒(竹筒做成的火罐)和跟随自己多年的几颗银针,司药还特别关照,在账外还提供了几个空玻璃瓶子,并反复叮嘱,那可是宝贝疙瘩,可不能弄坏了,用过了还要归还。 王晓明在卫生队里挑选了两个战士,年龄较大的叫李路生,也才十九岁,他黑苍苍的脸庞,咧着大嘴笑时就会露出一口大黄牙,只要你一看着他,他总是腼腆地说:“这大黄牙是我妈给我吃玉米碴子吃出来的。”他对妈妈的记忆太深了,他是孤儿,在他的记忆中爸爸长得什么样他早已记不得了,是妈妈带他四处讨饭,要上一口玉米碴子粥总是给他吃,那段回忆是最美好的。后来妈妈在讨饭途中去世了,他是一个人讨饭到卫生队的,是卫生队收留了他,他参军已经有六年了,在卫生队里几个卫生员中,他的护理工作做的最好,脏的累的总是抢着干,现在还能单独完成战地救护和创伤治疗工作。 他挑选的第二个人是卫生队队长的叔伯弟弟田养民,他比李路生小一岁,今年刚好十八,中等偏上的个儿,粗壮的胳膊爆出股股青筋足有碗口粗壮,他参加八路军也已经两年了,从小在家里练了十来年的内家拳,有一身好功夫。他参军是因为日本鬼子大扫荡时烧了他家三间瓦房,父母还惨死在日本鬼子的枪口下,为了给父母报仇,他杀死了日本鬼子的一个少佐,跑到八路军是投奔堂兄的,他一心要打鬼子。可是比他年长十岁的堂兄一直把他留在身边,因为伯父就这么一根独苗子,他不能让伯父断了烟火,就这样田养民留在卫生队里做警卫,你不说这小子还真有悟性,一只驳壳枪玩的滴溜转,不仅出枪快,还打得准,团里三次射击比赛他都拿了手枪射击第一,团长几次找卫生队长商量,要田养民下连队当排长带兵,卫生队长怎么也不肯同意,团长也没办法呀,战争时期医务人员就是宝贝,再说别人也说得有道理呀“卫生队的安全保卫工作交给谁都不放心。”团长的念头也就此打住了。平时他总是在屁股上挎着一支二十响驳壳枪在卫生队里晃着,卫生队里送个信、抬个担架的,只要是叫他,他也蛮乐意,手脚十分利索。 既然是江湖游医,王晓明也不能太寒碜,他需要一身长衫礼帽来打扮自己,这年头,谁有这身行头呢?他反复思考着,村东头有个梁老板在卫生队里找他治病时,曾经听他说过他开过粮栈,并且是村里唯一的一户粮栈,但此人十分吝啬,治病时许诺病好了给卫生队三块银元,可是治了十几次,病也差不多治愈了,就再也没到卫生队里来过,他决定找梁老板试试。 他带着两个挑选的战士,来到梁老板家,在屋外敲门 ,开门的正是这家主人梁老板。 “梁老板,最近身体可好啊?”王晓明问道。 “好,好,多亏了王先生。这不,肩膀也不痛了,请进,请进。” “梁老板,这病也给你治好了,欠下的治疗费也该给了吧。” 王晓明直截了当地说。 “这,不,还,还有点痛嘛,有点痛,不着急嘛,我会给的。”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右手臂在空中上下画了一个圈,还不时用左手按摩着右手臂的疼痛处。 王晓明不想和他纠缠,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屋子里清风雅静,故意问道: “这粮号的生意可好啊?” “什么好不好的哟,这年头兵荒马乱的,一会儿日本鬼子,一会儿皇协军,一会儿国民党,一会儿八路军,每年土匪还要光顾几次,这生意没法做,粮栈早已关闭了。”他一边回答一边用衣袖掸去座椅上的灰尘让座,心里揣摩着三人的来意。 “今天我们到贵府来,有一事相求,不知梁老板是否肯帮这个忙?”王晓明试探地问。 “请讲,请讲,只要我能帮上的,就怕我帮不上。”梁老板两只眼睛在眼眶里直打转。 “我们想把梁老板做生意时的长衫、礼帽借来用上几日,你看怎么样?” “我哪里还有那些东西哟,这么多年了,也不再做生意了,那些东西早已不见了。”梁老板连连推辞。 “那这样,我们租用几日,每天这个数。”王晓明伸出三个指头。 “三文钱?”梁老板试探的口气问。 “你嫌少,那好最多也就这个数,你愿干就干。”王晓明伸出五个手指头,眼睛紧盯着梁老板揣测着他的心事。 梁老板的小眼睛开始转溜起来:“这么多年了,恐怕早已不见了。”梁老板的话语开始有点松动。 “梁老板,那东西放在你这里最多也只能压压箱底,放的时间长了还不被虫子打了。你租出来还会变几个现钱。那这样好了,每天给你一毛钱,租不租你就看着办吧。”说完,王晓明带着两个战士要走。 “王先生,请等一等,莫这么着急嘛,我这就去找一找,看还在不在,你们先等一等。”梁老板同意出租了。 不到一袋烟的功夫,梁老板双手捧着折叠整齐的长衫大褂,上面盖着礼帽走来,两眼笑成一道缝: “这可是我的心肝宝贝呀,生意场上的门面全仗着它。说好了,我可是生意人,是现款现货的哟。”梁老板神秘兮兮地说。 “行。”王晓明右手在衣袋里慢慢掏着,钱握在手里伸向梁老板。 梁老板笑着一只手合拢就要接钱,王晓明将手又收了回去:“嗯,可说的是现款现货哟。” 梁老板领悟地笑了笑:“那是,那是。”急忙将手里的东西递给身边的战士。 田养民上前一步将东西接了过来,梁老板首先看着看着的是一双大手,抬起头来,眼前站着一位威武的八路军战士,胸前系满了子**,二十响驳壳枪斜插在腰间,他的目光不敢在这位彪悍的战士身上停留,他习惯的连连点头,笑眯眯地伸出双手去接王晓明手中的钱。 王晓明故意将手抬的高高的,梁老板随即双手捧得高高的去接,王晓明松开手,从指缝里蹦出一毛钱,梁老板昂起头看去,只见王晓明手里已是空空如也,他连忙叫道:“这,这……” “怎么,梁老板,刚放出来的租子,就想把本金和利息全部收回去?这一毛钱是今天租借的定金,这长衫我用几日给你几日租金。我给你打个借条,等我回来时凭这个收钱。” 梁老板有些不情愿,但刚偏过头想看自己的东西,却瞟见了田养民腰间的枪,他不敢抬头,只是连连说:“你可得回来呀,还我的东西和钱。” “那是一定的。”王晓明说完,给梁老板打了一张借条后,带着两个战士转身离去。 还没有回到部队,就见路上有三个人,走近了他们发现是团长、田队长和警卫员小陈,小陈手里还提着一口藤箱。他们向首长敬过军礼,还未开腔,田队长笑着说: “我们就知道你们要回去取装备,团长让我们在这里已等候一阵子了,要给你们执行任务的同志饯行。” “谢谢团长。”他们高兴地齐声回答。 团长与王晓明边走边说: “王医生,我们南下支队先遣团,自从去年离开延安,一路遭到日本鬼子和国民党反动派的围追堵截,损失不小。现在我们在青刺丫这个地方,距住扎在羊山集的国民党新编四十一团不到三十华里,如果按照我团现在的状况,再次遭到国民党反动派的围攻,我们是要吃大亏的,所以支队领导要求各团将前哨放远一些,为此,我和政委考虑再三,决定派你与两名同志,以行医的身份去羊山集,一是收集情报;二是也给部队搞些生活费。” 说到这里,团长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说: “至太平洋战争爆发以后,日本鬼子节节失利,就像秋后的蚂蚱,它蹦跶不了几天了。但是,国民党反动派,在全国人民的抗日浪潮推动下,一方面不得不消极抗日,另一方面时刻不忘忘我之心。根据毛主席、党中央的指示,我们要重建鄂、豫、皖根据地,粉碎蒋介石妄图在日本鬼子投降以后发动全面内战,消灭共产党、八路军的梦想。” 团长接着又说: “羊山集是这里方圆几十里的唯一的大集镇,除了驻有国民党军队外,还经常有日伪特务活动,在我军到达这里之初,曾经派过侦查员到羊山集与当地地下党组织联系,没联系上,这给你们开展工作带来很大困难,你们将面临很多想象不到的困难。老王啊,你也是身经百战的老同志了,之所以派你去,就是因为你能够以行医的身份掩护自己,同时你也是久经考验的老同志,这是我们考虑很久的事了。”说到这里,团长稍稍停顿了一下说:“但是,遇事千万一定要特别冷静啊。”说完团长拍了拍王晓明的肩膀。 王晓明深知任务的重大,抬手向团长敬礼,坚定的回答:“保证完成任务。” 他们来到村口唯一一家餐馆“何氏面馆”,在二楼要了一间包间,每人要了一碗棒面疙瘩,点了几碟油炸花生、炸黄豆、凉拌黄瓜等。 “这次任务是你们远离部队,单独作战,不要带武器,更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你们两个要绝对服从王晓明同志的领导指挥。”团长边吃饭边交代任务。 饭后,三人换上便装,田养民将武器交出,何氏面馆门前停放着一辆马车,三人向团长等人敬礼道别后上路。 王晓明像过电影似的将接受任务时的情景回忆了一遍,身陷囹圄的他,多么希望见到亲爱的战友,也不知道他们的近况如何。 四、集市比武试英雄 李路生和田养民上山采药一直到傍晚才回来,刚进客栈,店小二就迎了上来。 “不好了,王先生被五爷请去了。” 李路生他们扔下药材,冲进屋里仔细查看,只见桌子上摆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道:“李田二贤弟,五爷请我去看病,你们回来后炮制好药,后天赶集卖药,出门在外,万事小心,勿燥。” 细问店小二,小二详细讲述了王晓明出去的经过,屋里也并没有打斗的痕迹,李路生这才稍稍的平静下来。 田养民一言不发,在屋里寻找着东西,不一会儿冲出屋外,李路生连叫几声也不见回音,过了一会儿他又拿来一捆拇指粗的黄麻绳进屋,在屋里摆弄着,嘴里还嘀嘀咕咕的,也听不清在说什么。 “二蛋子,二蛋子。”李路生叫田养民的小名,他害怕田养民鲁莽从事,连叫几声,田养民也不搭理。李路生不管他听不听,开始劝说起来: “二蛋子呀,我的心情和你一样着急,可光着急又能怎么办呐,外面漆黑,我们人生地不熟的,这会儿到什么地方去找呀。” “我不管,我就是要找那个叫五爷的王八蛋,找他算账去。”田养民开始耍横起来。 李路生见田养民答话了,耐心地劝说: “要找也是明天白天的事,出了这么大的事也该向团首长报告呀,你看这样,明天我回部队报告情况,你在镇上找一找,可记住,千万不能鲁莽从事啊。” 也不知田养民是否听明白,反正不搭理。 这一夜二人躺在床上碾转翻覆,久久不能入睡。 第二天一早,天还未放亮,李路生背着背篓,披着蓑衣,手拿一把小锄头装伴着进山采药的样子要出门,出门前他反复告诫田养民不能鲁莽,要冷静。田养民总是不搭理,李路生不走,反复唠叨。 “烦死人呢,知道了,赶快走吧。”李路生听到田养民的话,这才离开。 李路生前脚出门,田养民后脚也跟着出了门。他手上拄着一根五尺长的树棒,腰间扎着一条布条并插上一把砍柴刀,在刀上套着一圈黄麻绳,这身打头好是当地打柴人,其实田养民是为了预防不测,他知道大凡落草为寇的人,很多都是打家劫舍的绿林好汉,能够在土匪窝里混上一个小头目的人,其身手都不凡。 他出门时,集镇上已有少许的人开始上市,他在不大的集市上溜达了两圈,也没有见到相貌不善的恶人,他向摆摊的人打听五爷的情况,被打听的人都说不知道,反倒是上下打量着他,在这些人当中他显得很另类,又不摆摊设市,反而到处打听“人见人怕,狗见狗嫌”的五爷。谁敢搭理他,这不是自寻找事。 这会儿他已感到有些饿了,在怀里掏了两文钱,买了两个烧饼就着一碗菜汤吃了起来。这时来了一个山里打扮的人,披着蓑衣、挑着一担山货也来吃饭,卖烧饼的见是熟人,老远便打起招呼来: “老伙计,好几场没有见你来卖山货了,都到哪里发财去啦?” “发个鬼的财哟,差一点见了阎王爷啰。” “怎的?”卖烧饼的问。 “前那一场,我和伙计来赶场,卖了不到一块钱,五爷要收一块钱,我的那个伙计和他理论了几句,就被他打了个半死,现在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我还得抓紧时间吃点东西,赶快卖点钱好去给我的伙计捡药,晚了,被五爷把钱收走了,啥子事都搞求不成了。” “现在是啥子世道哟。还是两块饼一碗汤?”卖烧饼人抱怨的问。 “还是老规矩。” 田养民本来没精打采,想尽快填饱肚子后,再到场上寻找五爷,这时听到有人在说五爷的事,他精神一下子就提了起来,他狼吞虎咽地将剩下的半张饼硬塞进了嘴里,哽咽地问山里人: “五爷在哪里,你说五爷在哪里?” 山里人刚坐下,准备好好享用一顿早餐,突然,被眼前这个粗壮结实的汉子一问,吓了一跳。卖烧饼的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山里人赶忙将汤一口喝进肚里,把钱扔到桌子上,拿起两张饼就走。田养民紧跟不舍,拽住山里人不放。 “你告诉我五爷在哪里?” “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前几天当场见过他,求求你放过我吧。”山里人使劲挣脱,也无济于事,只好向田养民哀求。 田养民无赖只好放走山里人,但又不情愿,一时又没有主意,只能紧跟着他身后走了好长一段路程。 卖烧饼的见此一幕,喃喃自语地说:“这个人好不奇怪,别人见了五爷就躲,这个人千方百计要寻找五爷,世上还真有这等怪事。” 田养民不知在什么地方跟丢了山里人,一个人在场上转来转去,赶集的人越来越多,有卖山货的、卖铁器的、卖陶器的、卖生活用品的、卖生产用品的,还有耍把戏的、卖狗皮膏药的,场上好不热闹。他无暇顾及,也不知转悠了好久,只听有人小声地说:“五爷来了”。有人开始收拾摊位准备另寻摊位。 田养民迎着人群走过去,只见人群中有一耍猴人牵着一只猴子,猴子拿着个碗向围观的人讨钱,正巧讨到五爷的跟前,只见五爷双手叉腰,脸上鼓起道道青筋,闭着嘴,从口里拼出三个字:“哼,找死。” 话音刚落,飞起一脚将猴子端着的碗踢出一丈多高,这只碗在天空中调了一个转,钱顺着倒了出来,正巧被五爷接住,猴子吓得惊叫不已,呲牙咧嘴地向五爷示威,五爷从耍猴人手中迅速抢过拴猴的铁链,在空中挥舞起来,猴子在空中连连惨叫,看到这里耍猴人跪在地上向五爷连连求饶: “这位爷,求求你放过我们吧,这生灵是我一家人的生计,你说多少钱我认了。” 猴子本来惊吓的在空中卷曲着身子,此时见主人在五爷身边下跪,以为主人被欺负,猛然间猴子在空中发出厉声嘶叫,使出最后一口力气向五爷扑去,用锋利的双爪狠捞五爷的脸,五爷脸上顿时被抓出几道深深的血沟,他松开右手从身后掏出驳壳枪,只听“啪啪”两声猴子应声落地,鲜血洒在地上。 围观的人群见势不妙,四处躲闪。耍猴人扑在猴子身上失声痛哭:“这可怎么了得,我一家老小怎么活呀,我的天呀。我也不活了。” 耍猴人突然猛地一头向五爷撞去,五爷一闪身,一脚反踹正中耍猴人的背心,耍猴人向后弹出一丈来远,大口的鲜血吐在地上。五爷反手出枪直指耍猴人,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五爷出枪的一刹那,田养民飞起一脚将五爷的枪踢上了天,正当五爷还未回过神时,田养民一个后扫腿将他打翻在地。单手稳稳当当地接住驳壳枪,五爷睁开眼时,黑洞洞的枪口已指在他的脑门。 五爷的两个随从这时才醒悟过来,急忙拔枪。田养民大声呵斥道:“把枪放下,不然打爆五爷的脑袋瓜。” 五爷也连声喊道:“把枪放下,把枪放下,听这位爷的。” 两个随从将枪放在地上,田养民将三人捆在一起,把地上的枪收起来插在后腰上。 “谁在打枪?谁在打枪?”几个乡丁扛着“汉阳造”跑过来。他们见五爷几个背靠背坐在地上,连忙跑过去问:“五爷,是您打的枪。”五爷把眼睛睁开,望了望几个乡丁,十分窘迫,他知道几个乡丁毫无战斗力,不愿搭理他们。几个乡丁没趣地说:“五爷,有事尽管吩咐。”说着,勾着腰转身就走,刚回过头,只见一壮士,手握一只张开大小机头的驳壳枪,他们连头都不敢台,跪地连连求饶,一个乡丁连忙说道:“这位好汉,不甘我们的事,不甘我们的事,我们只是出来混口饭吃,求求你别杀了我们,我们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人全指望着我们。” 田养民没有搭理他们,用枪指着五爷的头问:“我师父呢?” “哪个是你师父?” 前几天“建国医院的王先生。” 五爷心里一震,这不是给王先生做小工的伙计吗,身手如此之高,难怪王先生医技超群,他瞟了一眼身前这位壮士,回答道: “给我家大哥闺女治病去了。” “你家老大住什么地方?” “青峰岗。”五爷说到这里,仿佛心里有了几分底气。 “你带我去。” “你敢吗?” “少废话,带我去。”田养民的话音也能把地面砸一个坑 ,不容商量。 “好,黑三去给我备辆马车来。” “五爷、这位爷,那小的去备车去了。”一个乡丁,一边回答,一边拔腿就跑。 不大工夫,乡丁就把马车赶了过来。田养民将三个土匪弄上车,自己亲自赶车朝青峰岗而去。 五、独闯青峰岗 青峰岗距离羊山集不到二十里路,但地势十分险峻,道路曲折,且巨石茅草丛生,古树参天,传说是太平天国时期一个偏将安营扎寨的地方。马车在崎岖的小路上跑了近两个时辰。 眼前一道石门,巨石上镌刻着三个硕大的字“青峰岗”。五六个土匪端着枪在山门处来回游荡,老远见有马车过来,便厉声喊道:“站住,站住。” “是五爷,瞎了你的狗眼。”一个随从回答道,五爷板着个脸。 “哦,五爷呀,五爷回来了,放行。几个土匪站在山门两侧,独闯青峰岗让开一个通道。其中,一个站岗的飞快抄小道奔跑。 马车继续朝山道前行。 其实那个抄小路跑的土匪是通风报信的,他们发现五爷一反常态的样子,判断五爷是被劫持了。 “报——大当家的,有人闯进山门,五爷出事了。” 大当家的正躺在床上抽鸦片,听说有人闯进山门,一咕噜从床上翻身起来,问道:“人呢?” “朝这里来了。” 大当家的将手中的烟枪一扔,大喊道:“抄家伙”。 田养民赶着马车来到一排平房前,车还未停稳,便从房子里冲出二三十个端着枪的土匪,把马车团团围住。 田养民见势不妙,迅速从腰间拔出两支驳壳,枪口对准五爷和两个随从。 随从们连声求饶:“这位爷,枪别走火了,我们也是不得已,出来混口饭吃。” “是哪里来的好汉敢闯老子的山门,还对五爷这样没礼貌?”大当家的双腿叉开,右手握着枪在脑门上上下擦痒。 “大当家的------”五爷刚想开腔就被田养民用枪顶了回去。 “身手不错嘛,独闯山门,是不是想投奔老子。” “我是来见我师傅的。” “你师父是哪个?跑到老子山寨来找师傅,是来找死的吧?” “我师父就是你前两天被你绑上山看病的王先生,是建国医院的王院长。” 这时站在大当家身后一个穿长衫、戴眼镜的人在大当家的耳旁轻声说了两句,便离去。 “王先生是我请来治病的,你怎么说是绑来的?” “不是绑来的,怎么两天了还不放人?” “老子爱什么时间放什么时间放,你一个郎中,还有这般的武艺,竟敢打伤我的兄弟,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说过了,我是来找师傅的。” “咦,你小子还敢嘴硬,老子今天非把你点了天灯不可。” 两人正说着,那个穿长衫的和王晓明已来到大当家的跟前:“大当家的,你找我?”王晓明问。 “不是我找你,是这个龟儿子,说是你的徒弟,他打伤了我的弟兄,闯了山门。” 听到这里王晓明耳根子都快竖了起来,他又惊又喜又忧,惊得是怎么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见到亲爱的战友,喜的是离别两天仿佛阔别了两年,这是他无时不想念的战友呀,忧的是按照土匪的山规,未经许可闯山门是要点天灯的。 “师傅。” “二蛋子。” 两个战友紧紧握住对方的双手。 几个土匪趁田养民不备将他的枪卸下,并给五爷松了绑。 五爷气的青筋直爆,上前几步给大当家的跪下:“大当家的我给你丢脸了,给山寨带来了晦气。要么你一枪毙了我,要么你把这小子交给我点了天灯。”说着便从一个土匪手中抢过一支驳壳枪。 “慢着。”那个穿长衫、戴眼镜的人发话了,他就是大当家请进山里当师爷的何贯江。何师爷从前在羊山集教私塾,由于他性情温和,知书达理,料事在先且写着一手好字,在羊山集有很高的威信,这几年跟着大当家在青峰岗也处理了不少大事,就连大当家也要听他的。 何师爷在大当家的耳旁轻声说道:“当家的,这两个人都是我们山寨不可多得的人才呀。” 大当家板着个面孔说:“王先生,今天当着大家的面你得给我说清楚,你们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小日本哪里我不清楚,国军李团长是我的拜把子兄弟他那里没有你这样高明的先生。你的徒弟一个郎中怎么会习武弄枪,你们是干什么的,是不是共产党派来的探子?你说。” “快说,快说。”二爷、三爷、四爷等土匪纷纷拔出枪来,在手中摆弄着,情形十分危急。 “我就是山里的一个郎中,世代从医,如果我的医术不高明,大当家的你不可能请我进山治病。至于田二蛋从小没有爹娘在江湖上跑,后来参加了国军,再后来我看他可怜,收为徒弟。” 这些套套都是事先为掩护工作编好了的。 “田二蛋,你说你在国军哪个部队干过,为什么后来跟王先生学起医来了?”二当家的问。 “民国二十九年为了打小日本,我和几个学把式的兄弟投奔了国军十九路军,在十一师直属侦察营干,有一次一个排长喝了酒奸淫民女,女子不从,他开枪打死了她。我气愤不过把他给杀了。后来遭到了部队的通缉逃离了部队,这样一路乞讨,再后来被先生收留。” “好,好。有个性,老子喜欢。老子玩女人都是人家同意了的,兄弟们说是不是。”大当家露出了少有的兴奋。 “是,是。”众匪徒连声回应道。 “不过你闯了山门,破坏了老子的规矩,还打伤了我的弟兄,按照规矩是要点天灯敬山神的。老五你看咋办?” “大当家的,你说,你说了算,你说了算。如果你同意,把人交给我,我把这个球点了天灯。”老五喜出望外,说着将插在腰间的二十响盒子炮拔将出来,边捋衣袖边摆弄着枪,就要动手。 “等等,老五那我可就说啦,你服不服他,愿不愿意再和他比试比试,让老子和弟兄们也见识一下。” 老五听到此话,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就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那就不了,那就不比武功了。”老五说到这里,眼睛转了转,说:“要比,那就比枪法吧。” “那好,拿碗来,谁来?”大当家的喊叫道。 “我来。”一个站在五爷身后的土匪自报奋勇的在桌子上拿了一只碗,跑到二十步开外的地方站着,将碗顶在自己的头上,作为靶子。田养民一眼就认出他就是跟在五爷身边收保护费的土匪。 五爷将手里的驳壳枪拉开机头瞄了瞄,又将枪口抬起,骂道: “你他娘的晃动什么,小心老子一枪崩了你。” “五爷,我没晃动。”土匪还不以为然地回答道。 五爷又开始瞄准,他再次抬起了枪口,并高声喊道: “再晃动老子一枪打死你。” 听到五爷的喊话,顶碗的土匪这才感到害怕起来: “五爷,我真的没有晃动呀,五爷你可要给小的留条贱命呀,我是你五爷的人呀。” 五爷再次举起枪口,手腕控制不住,不停的晃动,顶碗的土匪看到五爷颤抖的枪口,在远处禁不住“咦,咦”的惊叫起来。就在这时,“啪”的一声,五爷的枪响了,子弹“嗖”的飞了出去,顶碗的土匪捂着耳朵倒在地上不停的翻滚,几呀哇子的叫喊。 大当家的看到这里脸色发青,板着面孔。五爷红着一张脸,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他希望何师爷给自己解围,何师爷双眼微闭,稍隔片刻,大声宣布:“下一个。” 大当家将腰间的二十响驳壳枪拔出来,递到田养民手里,田养民真想一梭子子弹撩过去,将眼前这群土匪干掉,可是不行呀,敌众我寡,再说他没有这个必要,他有十足的把握打中二十步开外的任何目标。他用脚跟向后一抬,驳壳枪的大小机头全部打开,准备待发,这一招让在场的土匪们看的目瞪口呆。 五爷急忙从桌子上拿了一只碗,走到倒地的土匪面前喊道:“起来,把碗顶上,再不起来老子一枪毙了你。”说着,朝土匪身上狠踢了几脚,他本想通过这一遭,让那个土匪站立不稳,颤颤斤斤,让田养民打不中目标。 土匪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耳朵上的血像水滴一样往下流淌,他鼓足勇气再次将碗顶在头上,双腿直打哆嗦,刚把手松开,只听“啪”的一声,枪声再次响起,枪声未落,土匪头上的碗就炸裂开花,土匪再次吓得扑在地上,几呀哇子叫喊。在场的人先是被眼前发生的事惊呆了,紧接着就是一片欢呼声和掌声。 顶碗的土匪叫喊了几声,听到鼓掌声,莫明其妙的向四周观望,然后摸摸自己的头,感觉没啥,坐在地上傻傻的笑了起来。 大当家从田养民手里要过枪,“啪啪”向天上放了几枪,双手高高举起,示意大家不要再喊叫了,然后大声问道: “还有没有人不服,有不服的就出来比试比试?”全场鸦雀无声。 “好,既然没人比试,就算了,梁山兄弟是不打不成交嘛。二蛋子,今天你要是入伙,你就是山寨里的老六,是我青峰岗的第六大金刚,老子马上给你摆酒席庆贺,要是你不入伙,嗯,看在你师傅的面子上,也看在你是一个血性的汉子,难得的人才,今天可以不杀你,但是从今以后不准你踏入我山门半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田养民想说什么,被何师爷挡住了:“还不谢大当家的。” “那,那谢过大当家的,那我师傅呢?”田养民毫不示弱的大声问道。 “你师傅,你师父我家闺女看上了,我要招为上门女婿。我说过,谁把我的女儿病治好了,我就把我的宝贝女儿许配给谁,大家说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大当家这句话其实以前并没有对谁说过,别看他没事就抽大烟,实际上心里有数,他是想把王晓明和田养民都留在青峰岗,这两个都是能人呀,一个也不能少。同时他也知道老五一直在追他家宝贝闺女,他曾在闺女跟前说过,可闺女就是看不上,他怕老五没完没了的追他宝贝女儿,伤了和气,所以,他故意吊开嗓门向众土匪宣布,也是给老五吃了颗死心丸,他目光一直直射着老五,老五张开大口,一脸苦笑。 众土匪大声回答:“是,大当家说了算。” 王晓明急忙叫道:“大当家——”可是话音刚喊出,又被何师爷挡了回去,何师爷使劲拽了一下他的胳膊,凑在大当家的耳边轻声问道:“大当家的你看选个什么日子办?” “你就选个黄道吉日吧。” “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刚好是阴历五月十四 ,是王母娘娘过生的日子,也是民间团圆的日子。” “那好,就今天。” “是不是两件喜事一起办?” “行,你安排就是。”大当家回答道。 何师爷转身面朝众弟兄,大声喊道:“还不赶快安排酒宴。” 二当家大声喊:“今天晚上摆酒宴,大家下去分头准备。” 众土匪高喊:“摆酒宴啰”纷纷离去。 田养民还想说什么却被几个土匪狠劲拽住,任他使劲挣扎也无济于事,要知道大家早就想打个牙祭了。 大当家看出田养民有些勉强,回过头来生气地对他说:“二蛋子,如果你要留下来吃你师傅的喜酒也可以,如果你要走,送你五十块大洋,恕我不送。”说完转身要走。 田养民奋力挣扎,大声喊道:“大当家,大当家。” 何师爷一切看在眼里,大声对田养民说:“还不对大当家说,入溜子。” 田养民突然醒悟过来,大声说:“大当家的,我要入溜子。” 大当家慢慢转过身来,他盼的就是眼前这个年轻人也能入溜子,他半信半疑,半眯着眼睛打量着身前这个小伙子,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大当家,我要入溜子。” “是真心入我的溜子吗?” “是真心入溜子,但是你要放过我师傅。” “你要我怎么放过你师父?”大当家问。 “你能不能不让我师父与大小姐完婚。”田养民铆足胆子回答,他知道他与师父出来是执行任务的,师父与土匪头子的千金结婚,就是犯纪律,为了保护师父,为了完成任务,他宁可犯纪律,甚至于杀脑袋,他也要说出来,也要阻止这场莫名其妙的婚姻。 “不行,你的师傅已经招为我的上门女婿,这是定了的,铁板上钉钉,没得改!”大当家放出狠话。 “大当家的,我的心不在这里,我和徒弟们来这里,就是想在羊山集开一家医院,如果这个目的达不到,我宁可去——”王晓明挣脱何师爷的手,大声说。 王晓明还想说,被何师爷拽了回去,何师爷靠近大当家耳旁嘀咕了几句,大当家说:“那好,不就是想要开医院吗,明天我就安排人到集上找一处上好的门面,给你开医院,可是这门亲事你就看着办吧。”大当家说完甩开臂膀就走。 王晓明还想说什么,被何师爷阻止了,他靠近王晓明轻声说:“留有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是在什么地方,还不赶快谢大当家的。” 王晓明冷静想了想,说:“谢大当家的。” “今天晚上,就不能这样叫了。”已经走出二三十步的大当家,喜出望外,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师爷,别忘了差人去告诉我那拜把子兄弟,晚上来吃他大侄女喜酒。”大当家头也不回吩咐道。 “你放心,这就安排。”何师爷当然知道大当家说的是谁。 一、古镇悬壶济世 在湘鄂边界的丛山峻岭中,起伏的山脉被一缕缕白云缠绕,初升的太阳钻出湛蓝的天空,透过一朵朵白云向山谷里播撒着金色的朝霞。在这片逶迤的山峦里,隐含着一个古朴的山镇,它就是羊山集。 公元一九四五年六月十五,农历五月初六,恰逢羊山集当场。一大早,在这条东西走向不足三百米的集市上,摆满了前来赶早市经商的摊位。卖柴的,刚把肩上的挑子放下,汗水还没有来得及揩,就在向一旁的人打探今天的柴火市场行情;卖早点的,灶台上一笼笼热气腾腾的馒头已经出笼,不停地招呼来往的商客就餐;算命的,在小木桌上摆放着竹扦筒,两手掐着佛珠,半眯着眼睛,斜视着眼前过往的行人,期盼着前来算命的人;卖小百货的,热情的招呼着来往的行人,不断的介绍着自己担子里的小百货;剃头匠,双手不停地为理发的人梳剪着头发,眼睛却还在环顾着过往行人的脑袋;卖山货的,大声吆喝着出售山里打来的野鸡、野兔和采摘蘑菇;卖铁器的,不停地向前来围观的人展示自己打制的铁器,铁与铁铿锵的撞击声震耳欲聋。 人们早已习惯了这小镇的繁华和嘈杂。 与往常不同的是,早早的在集镇的西头有一个卖药的,只见他头裹蓝色土布盘头,身穿青布短褂,正在整理着身边的药帘子,这个药帘子有三尺长两尺宽,挂在三根用竹棍支起来的人字架上,布帘子上缝着两排足有十余个药口袋,这些药口袋都鼓鼓朗朗地装满了草药,身后插着一根木棍,木棍上挑着两尺长宽的布帆,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药”字,地上摆着两个小木凳,这个卖药的正是八路军战士李路生。 “先生,先生,你给我看一下子病嘛。”一个中年汉子不知什么时候已来到李路生跟前,他回过头来问道: “请问,你哪里不好?” 这位中年汉子用手捂着脸,痛苦地说:“我牙疼,已有好一段时间了,这二三十天连饭都不能吃。”,李路生让来人张大嘴,发现其牙龈红肿得很厉害,他笑着对来人说:“先生你的病很严重呀,我这里没法治,你得到镇东头去找建国医院的王院长去看吧,他或许能把你的病治好。” 在集镇的东头正街上,建国医院的招牌让许多赶集的人矗立而望,九尺长两尺五宽的白色漂布上端端正正的用红颜色写着“建国医院”几个大字,挂在两棵碗口粗的榆树上,在两颗榆树之间捆绑着一根竹棍,一个大大的药帘担在上面,药帘布满了鼓鼓朗朗的药口袋,树下摆放着一张四方桌、两条长凳,方桌上摆放着大大小小的十几个瓶瓶罐罐,占据了桌子一半桌面。一个中等身材,身穿灰色长衫,头戴礼帽的年轻人正在给病人号脉治病,周围站满了围观的人,这个为他人治病的人就是建国医院的院长,八路军南下支队359旅718团的医生王晓明。 围站在建国医院摊位前的人,八成以上的是中老年人,有两个光着脊背的人背上已打满了火罐,王晓明的助手田养民正给一个满背火罐印的中年汉子刮痧,看他那副有模有样的架势,还很像是个内行。 王晓明给病人号完脉,用银针为病人扎针治病,他一边扎,用手指捻着针,一边询问病人:“有没有麻和胀痛的感觉。” “好了,麻了,麻了,开始胀痛了,遭球不住了。”病人紧皱着眉头叫道。 王晓明熟练地抽出银针,迅速准确的扎向病人的合谷穴。“哎哟,麻了,麻了,比开头还胀得凶。”当他最后从病人的穴位里抽出银针时,询问病人: “肚子还痛不痛?” “不痛了,不痛了,嗨,真的还不痛了呐,刚才还痛球得很,现在不痛了,真还是神了呐。”病人回答道。 围观的人窃窃私语:“建国医院的医生还真的有点本事,不吃药,扎一针病就没了,不可思议,真不可思议。” “没有一点本事,还能叫建国医院,你看摆在桌子上的这些行头,你就会发现,建国医院的人,是走南闯北的有本事的人。”围观的人议论着。 “请让一让,请让一让,这里是不是建国医院,我是来找王院长看病的。”来人右手捂着脸,左手拨开人群直奔王晓明而来。 王晓明回过头来询问来者:“你哪里不好?” “你就是王院长吧?” 王晓明点了点头。 “我是场西头一个李先生叫我来找你的,我是一个木匠,姓蒲,我的牙痛了好久了,吃了不少药也不管事,现在越来越痛,连饭都不能吃了,一吃就痛,请你给我治一下吧,只要能给我治好,花多少钱都行。” “我说嘛,好久没有见到浦木匠了。”有围观的人在说。 “人家蒲木匠已经病了好久了,你在哪里去见得到他哟。” “前几天,有人想找蒲木匠做活路,听说蒲木匠病了好久了,以为已经死球咯。” 人群中开始议论起来。 蒲木匠好像听到了人们的议论,只是回头来,没精打采地瞪了一眼议论的人们。 王晓明让蒲木匠坐下、当他用手托住蒲木匠腮吧时,发现蒲木匠右边腮吧发烫、红肿,让其张开嘴检查,看见右边坐牙已经破裂,他用镊子敲了敲那颗破裂的牙齿。蒲木匠忍不住叫了起来: “哎哟,痛的遭球不住。” “你这颗牙齿已经破了,是保不住了,需要拔掉。”他告诉蒲木匠。 “没什么,只要能让我吃饭,不再痛了什么都行。” 王晓明从桌子上一个玻璃瓶子里取出两小粒黑色的药团,要蒲木匠紧紧咬住,这是他用花椒精心制作的麻药,而后又取出一块布来,用冷水浸泡后拧干,让蒲木匠捂在腮根处,他一边准备一边询问: “牙痛了多长时间了?” “有二三十天了。” “是怎么搞的?” “以前这颗牙齿一直发酸,吃东西使不上劲,有一天我吃一颗炒蚕豆,咬的喀蹦的一声响,这以后就一直痛,脸也肿了。” 听了蒲木匠的介绍,王晓明初步判断,蒲木匠的牙以前是颗蛀牙,后来吃硬东西将牙齿顶破了。 “先生我的病能够治好吗?”蒲木匠还是不放心的问。 “可以。” “需要花多少钱。” “两毛钱。” “先生只要你能够给我治好我给你一块钱。” “不,我们建国医院说收多少就收多少,多一分钱也不收。” 这时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人群中一个身穿青色长衫、戴着墨镜、肌肤白嫩的男子站在前排注视着王晓明的举动。 王晓明的目光迅速从这人身上闪过,他感到此人很面熟,哦,他想起来了,前天下午刚到此地时,路过泰康药号,见过此人站在门边与他人讲话,莫非他就是泰康药号的人。 王晓明让蒲木匠再次张大嘴,用牙医钳轻轻敲击他的痛牙,问道:“还痛吗?” “不咋痛了。” 王晓明要田养民紧紧抱住蒲木匠的头,他用牙医钳快速地将蒲木匠的坏牙拔出,然后在玻璃瓶里取出一团经过消过毒的纱布,要蒲木匠咬住。 王晓明将拔下来的牙放在蒲木匠的手心上,对他说: “你看,你的这颗牙齿已经成了两半,导致牙龈发炎,不能吃饭,我帮你拔除这颗作怪的牙齿,今后你吃饭就不会再痛了。” 蒲木匠双眼看着王晓明只是点头,王晓明生怕蒲木匠没有听懂,并再三吩咐: “这两天吃饭要吃软和的,每天要用盐水多漱几次口。” 蒲木匠点头应是,并附上钱。 围观的人群爆发出嘘吁声。 此时,站在前排身穿长衫的人突然站了出来,大声喊道:“且慢,大家静一静,自古以来有病吃药,哪里有一有病就挖骨的,那不是手痛就断手,头痛就砍下脑壳。大家说有没有这个道理?你这是哪门子医术,我看分明就是妖术。” 人群中又开始议论起来:“说得有理,说得有理。” 围观的人更多了,王晓明见此人来者不善,问道:“请问先生何许人也?” “这是我们泰康药号的罗掌柜,他可是祖传国医,是我们这里闻名遐迩的先生。”站在罗掌柜旁边的那位年轻人像是泰康药号的伙计。 “那么,请问罗掌柜,你看这病该如何医治?”王晓明冷静地反问道。 “那分明是肝火过旺攻牙所致,该吃清热下火之药,莫非还要我帮你处好药方的不是?”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嘲笑。 “乡亲们,请听我说,蒲木匠不是什么肝火过旺,而是牙齿上的细菌将牙齿掏空,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虫蛀牙,加上牙齿咬硬东西时将牙齿顶破,这是吃什么药也不管事的,顶多也只能管个当时,因为牙齿里的细菌不能解决,时间长了还可能造成偏瘫,半身不遂。因此,只能把这颗报废了的,没用的牙齿拔掉。”王晓明高声地给围观的人群解释道。 “啥子叫半身不遂哟?”人群中有人喊。 “半身不遂,就是人的半边身体瘫痪了,走路是这个样子。”王晓明一边回答,一边学着偏瘫病人走路的模样。 “哎,这样走路的人我见过。” “见过,见过。” 几个围观的人纷纷议论着。 “你说是虫蛀牙,请问虫在哪里?能给我们拿出来看一看吗?”罗掌柜反问道。 “虫蛀牙是我们通常所讲的,实际上就是细菌把牙齿烂掉了,就像生疮灌浓一样,也是细菌感染所致,这个细菌是我们肉眼所不能见到的,必须在显微镜下看见。”王晓明快速回答,让罗掌柜一时撑木结舌,其实这些理论是王晓明在卫生队长那里学到的,实际上他对什么是显微镜也一无所知,只是在情急之下用来抵挡一下而已。 罗掌柜想了想说: “那,那还有什么可说的,眼睛看不到的东西就是没有的东西。这分明就是阴阳不调,气血所淤,经络受滞,必须经过吃药打通经络,从而达到消肿化瘀去痛之功效。”罗掌柜十分狡黠的辩解,再次赢得人群的认同。 “吃药,吃个球的药。老子前后在你罗掌柜那里吃了三四十付药,什么屁事都不顶,反而越来越痛,还花掉了我十多块钱,害得我四处借债,你每付药三毛钱,一分也不少。人家建国医院一次把病治好,只收两毛钱,一分不多要,大家看,我现在牙齿已经不痛了,人家手到病除,你那药再好老子不吃了。” 围观的人看到蒲木匠的神态,不由得发出“唔”的须臾声。 “慢着。”人群中又钻出三个人来,三人清一色的行武打扮,领头的是一个光头,一脸横肉,脸上充满着杀气,一屁股斜坐在板凳上,左手撑着腰,右手肘以桌子为支撑,手掌举过肩头。另外两人双手叉腰,两腿分开,腰间扎着宽大的功夫带,功夫带上斜插着驳壳枪。 围观的人群纷纷向后倒退了几步。 王晓明看见这阵势,不由得心里怔了一下,但他很快镇静下来,微笑着问:“三位爷是来瞧病的。” “嗯”领头的家伙瞪着双眼,脸上青筋涌动。站在其身后的一男子说道:“难道江湖上的规矩你都不懂吗?哼,还敢在这里混!这是我们的五爷,在我们五爷地盘上摆摊,是得交保护费的。” “哪敢,哪敢,请问五爷得收多少?” 那个被称之为五爷的,竖起一根指头。 “一毛钱?” “嗯。”五爷看也不看。 “你是把我们五爷当叫花子打发。”那男子又叫道。 “那是一块钱?”王晓明佯装不知的问道。 “还不快给,你是欠揍的是不是?”另一男子叫道。 站在王晓明身旁的田养民哪里容得如此嚣张气焰,紧握双拳要冲上去,被王晓明迅速制止,这一动作幸好未被三个家伙发现,他掏出全部所有挣的钱,凑足一块钱给了这个五爷,像打发瘟神似的,将这三个人打发走。 临近傍晚,李路生收拾好行当来到建国医院,与王晓明、田养民一同将所有行头收拾好,在附近找的一家客栈住下。 吃过晚饭,他们将门顶住,对当天的情况进行汇总,还没等王晓明开口,李路生就骂起娘来了: “娘的,今天开张就遇上三个家伙收什么保护费,还他娘的什么五爷,开口就要五毛,讲了好久还是给了三毛,这是三毛钱呀,我们全队六十几号人要吃一天了。这一天的功夫就剩下两毛钱,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说完将两毛钱放在桌子上。 “看老子怎么教训这几个王八羔子。”田养民咬紧牙关蹦出几个字。 “同志们这个时候我们一定要冷静,我们是来执行任务的,不能称一时之高低,你们想想看,这帮人在我们一家就收了一块多钱,一个场下来,他该收多少钱,这个钱他能独咽的下去吗?一定有后台给他撑着,”说到这里王晓明稍稍停顿了一下,后坚定的说:“但是,这个钱也不能让他们白吃,早晚要找这帮人算账。” “你说怎么办,我们听你的。”田养民有些按捺不住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到那个时候,我要让他们吃瓦渣滓,吐砖头子。” 王晓明稍作停顿,接着说:“这里虽然是三天一场,但是后天是端午节,增加一场,明天你们两个上山采药,一定要注意安全,遇事要冷静,晚上一定要回店上住。我留在羊山集熟悉熟悉周边的环境。” 第二天一早,田养民、李路生背着背篓,拿着锄头进山采药去了,王晓明除了给一些医疗器械消消毒外,熟练地摆弄着桌子上十几只空玻璃瓶子,他知道这十几只瓶子就是他们的门面,没有它们,他们最多也只能算是卖打药的小摊贩,有了它们又不能让它们空着,这就是建国医院与小摊贩的区别。他绞尽脑汁,一会儿把红砖、青砖垂成粉末装进瓶子里,一会儿又往瓶子里倒入一些锅焰粉,他还想利用出门熟悉地形的机会带回一些观音土、树叶、野花等,要把十来个瓶瓶罐罐装得满满的。 中午他在外面小摊上草草的吃了点东西回到客栈,刚进门,店小二就敲门报信来了: “先生,清早你刚出门就有人来找您来了,请您午后一定在店里等着。” 店小二走后,他反复思量着,找他的人是谁?是部队的同志?是镇上的无赖又找上门讨钱?还是上门求医的?他百思不得其解,不管他,他把在外边准备的“药”装进玻璃瓶里,然后,躺在床上朦胧中他睡着了。 “先生,先生,外面有人找您。”店小二又一次敲门。 王晓明一咕噜翻身下床,将门打开,只见昨日在集上收保护费的五爷站在门前笑咧着嘴,弓着腰笑容可掬地说: “王先生,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昨日有失敬意,今天我们是特意来还钱的。”说着吩咐手下: “还不把钱给王先生送上。” 五爷手下的随从赶忙将一元钱放在了桌上。 “五爷,何必这么客气,既然收了也就收了吧,难免今后有望五爷照应照应。” “说哪里的话,你这就见外了,有事尽管说,只要在我羊山集,就没有我五爷办不了的事。”五爷接着说: “不过,今天来找你,是我家大当家的请你去给他家闺女看个病。” “五爷,你看我那两个徒弟也出去了,莫不等他们回来了再说。” “怎么,我家大当家的还请不动你了?”五爷说。 五爷的口气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的两个手下 不等五爷把话说完,个个挽起袖子要硬来了。 “且慢,请稍等一等,我进屋收拾收拾后跟五爷走。”说完,王晓明回到屋里迅速给田养民和李路生留了一个纸条,带上药箱出来。 店小二惊恐的看到王先生跟着五爷乘马车离去。 二 马车沿着崎岖的小道行走了约两个时辰,爬上一处山坡,王晓明老远看到一个险峻的山口,一扇石头砌成的厚实的山门和碉楼,有几个背着长枪来回游荡的老百姓,他明白了,这个五爷的真实身份是一个土匪。 “站住。”马车刚转过弯,就听到站岗的土匪的大声吼叫,坐在车上的土匪高声回答:“他娘的,眼睛瞎了,没看见五爷回来啦,还不快开门。” 马车行至门岗,几个端大枪的土匪连忙点头哈腰:“五爷回来了?”五爷不愿搭理,只是“嗯”了一声,马车扬长而去。 五爷将王晓明带到山腰处一排青砖瓦房,瓦房的正中是正堂,两侧是厢房,五爷将王晓明径直带到左侧厢房,只见一人躺在床上正在抽鸦片。 “大当家的,我把人给你带来了。”五爷小声地告诉躺在床上的人。 “带下去吧,人可得给我看好了,治不好病,就给我站着进来,躺着出去。”大当家斜拉着脑袋,半眯着眼瞟了一下王晓明: “老五,有劳你了,等忙过了也来抽上两口。” “谢过大当家的。”五爷乐滋滋的回答。 听到这里,王晓明不由得心里打了一个寒战,这个五爷把他带上了一条不归路。 跟着五爷来到了另一侧的厢房,在门前五爷小声叫了一声“三奶奶”,听到里屋有了应答声,五爷轻轻地把门给推开,只见床上躺着一年轻女子,不停地哼哼痛苦地**着,在她身旁坐着一中年妇女,一次又一次地用水浸湿毛巾,给那位女子揩擦着脸上的汗水,见有人来,中年女子微微点了点头。 五爷悄声退下。 王晓明走到年轻女子的床边,放下药箱,仔细观察着这位躺在床上痛苦**的女子。 这年轻女子简直是美如天仙,乌黑的亮发,一张瓜子脸,细细的眉毛下,一双大大的眼睛,白嫩的肌肤散发出稚嫩的体香,这女子**中 不时将眼睛睁开,宛如传说中西施醉酒时的美貌。 再看身边这位中年女子,体态丰盈,穿着考究而不失奢华,端庄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显得书香才气。 中年女子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位大夫,眼睛里流露着期盼和好感。 看到这里,这个令王晓明在部队男人扎堆的地方成长起来的医生,不由得也心跳加快,他哪里见过这样的美人胚子,二十来岁的正常男子,整天与死神打交道,从未敢有过非分的想法。他摆了摆头,使劲让自己清醒起来,这是在土匪窝里呀,稍有闪失,后果不堪设想,他开始自责起来。 中年女子小心翼翼地掀开盖在姑娘身上的一层夹被,姑娘的隐私暴露无余,她刚刚睁开的矇子与王晓明对视,又羞涩的闭上了。 中年女子哭诉道:“先生,你可要救救我的女儿呀,半月前我女儿从城里进山,跟几个不懂事的孩子爬在树上玩耍,下树时被树枝挂了一下,左腿就肿得吓人,现在茶水不思,夜不能睡,这可怎么办呀。”中年妇女一边哭诉,一边将眼镜摘下,用手绢擦拭着眼泪。 王晓明仔细观察姑娘的双腿,一条腿均匀粉嫩,另一条腿从大腿胯跟至脚掌肿胀发亮,用手指按下,没有弹性,体表发烫,用手号脉,姑娘的脉象有力,心跳加快。 他一边检查一边询问姑娘的母亲:“怎么这么久了,就没有去看看先生?” “当时,我丫头说小腿肚子被树枝挂了一下,一蹶一跛地就回来了,我心想没事,休息一下第二天就会好的,可不知第二天小腿肿了起来,本想到县城里去看,眼下日本鬼子到处设卡,也进不去呀。我家当家的只好将姑娘送到中央军医院,又是打针又是吃药,大夫还说我丫头的腿------”说到这里中年妇女已泣不成声,稍歇片刻,她又继续说:“中央军那里没法治,当家的又找了好几个大夫,有的贴膏药,有的用药酒揉,还有的拔火罐,办法都想尽了,也没给治好,最后还请了巫师杠了三天大神,反而病情越来越重。昨天听老五说在镇上见到一个神医,今天就让他把您请来了,求求您一定要把我姑娘的病治好啊。”中年妇女不停的哭诉着。 王晓明紧锁着眉头,听完中年妇女的述说,他仔细检查姑娘肿胀的左腿,并未发现什么,而后又将其抬起,发现腿肚子上有一处黑色的斑点,他让姑娘趴在床上,手指轻轻按下黑斑点周边,发现从黑斑点处渗出黄色的液体,他马上意识到姑娘的腿一定是被什么带病菌东西刺伤了,感染了病毒,且已经灌脓。 他打开药箱,取出烧酒和手术刀,向中年妇女要了一只碗,将酒倒在碗里点燃,手术刀在绿色的火焰中反复烧烤消毒,又用消了毒的棉纱沾上酒在姑娘腿肚上做了大面积消毒,而后,他用手术刀小心翼翼的在姑娘的腿肚上划了一条半寸长的口子。“噗嗤”一声,从姑娘的伤口里喷射出一股又黄又臭的脓液,王晓明躲闪不及,脓液喷溅了他一身,有的还溅到他的脸上,这时姑娘不仅没有叫疼,反而感到轻松很多,回过头来看了看王晓明,看到他那十分狼狈的样子,姑娘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王晓明没有及时处理身上和脸上的脓液,而是用消毒棉纱给姑娘擦拭着伤口,又用双手使劲挤压姑娘体内的脓液,还用口对这姑娘的伤口使劲往外吸脓液,之后,往伤口里填入引流的纱条,最后才用绷带将伤口缠好。这一连串救治战伤的动作,是一般郎中所不及的,所幸的是屋里只有两个妇人,没有第三人。 这一切处理好后,他让姑娘翻过身来,他发现姑娘脸上显然消除了许多痛苦,摸其脉搏,脉象有力,心跳也开始平稳起来。 姑娘感到十分倦意,渐渐入睡。 中年妇女为王晓明找来一只碗,盛满热水,让他漱漱口,又找来一件新长衫,打来一盆热水,他这时才开始清洗脸上的脓液,换上了长衫。 随后,王晓明开始收拾随身携带的医疗用品,他一边用纱布沾上烧酒擦拭着手术刀,一边吩咐姑娘的母亲: “你女儿这些日子一直没有休息好,今天我为她医治后她开始入睡,不要惊醒她,睡醒之后尽量给她弄些好吃的,如鸡汤、乌鱼汤等,这对恢复伤口有好处,我每天进山给她换一次药,不出十日你女儿的病就会痊愈。’ “真是活菩萨,太感谢你救了我女儿的命。” 正说着,咣当一声,门被人用力掀开,一个男人还在门外,声音已经传了进来:“我女儿呢,我宝贝的女儿现在怎么样?” 只见五爷等簇拥着刚才在抽鸦片的大当家的进来。 “吵什么吵,别把闺女吵醒了,他刚刚入睡,你整天只晓得抽抽,什么时候关心过女儿。” “咋的,我不就好那两口嘛。这不,哪里有好的先生,我不都是叫老五去请了的吗?” “应该,应该。”五爷连连点头。 “爹——”话声惊醒了床上的姑娘。 “哎,我的心肝宝贝,你可把你爹给吓死了。”大当家急忙跑到女儿的床边抱着女儿伤心地哭了起来,“闺女,好点吗?” “爹,我感觉好多了。” “那好,那好,我说什么的那,我说过什么的那,哦,我说过,我说过,谁要把我女儿病给治好了,我定当重谢。老五,给我拿五条黄鱼来。” “喏”五爷转身要走,大当家的又将其呼叫过来,“慢,再过几日,等我女儿的病彻底治好了,再重谢不迟。” 王晓明走到大当家跟前,轻声地说:“大当家的,姑娘刚刚做完手术,需要休息,我每日进山,给她换一次药。” “不行。老五,你给先生安排好住处,每天好吃好喝。” “喏。” 王晓明这时才看清,这个大当家的虽然五大三粗,但是心术狡黠。 “大当家的,我还有两个徒弟……。”王晓明还想申辩。 “王先生,请吧。”五爷把两手摊开,耸了耸肩,头一偏,示意王晓明跟他走。 王晓明无可奈何地跟随五爷来到不远处一间石屋,石屋修建的十分险峻,刚好修在悬崖边,石屋有两间房,虽然不大,但是十分整洁,生活用品俱全。石屋只有一扇门、两扇窗,门朝山内,窗朝山外。五爷将王晓明带进石屋后,随即派上了岗哨。 随着天色渐黑,王晓明悬着的一颗心才慢慢平静下来,这时他开始思念自己的战友。 十、巧设暗语密接头 益寿堂已经步入正轨,王晓明时刻没有忘记团长交给的任务,他对新编四十一团连长以上的军官挨个梳理了几遍,也没有发现有与眼睛蛇相符的人,从外貌来看首先进入他视线的是肖副团长,戴眼镜,留学日本,但进一步调查,他经常往来于醉仙楼,与妓女小凤仙交往密切。做为共产党人,一般不会这样做。李副官,大学生,但没有戴眼镜,代表李**子经常来益寿堂收钱,看起来心狠手黑,外表与眼镜蛇不符。 王晓明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青峰岗师爷何贯江,或许他对新编四十一团有更多地了解,于是他几次专门上青峰岗找何贯江请教,最终都没有一个结论。 王晓明想到一个办法,往日药农上山採好药材后都要挨家挨户去访,哪家药店需要药材。莫不如在益寿堂大门口张贴广告,以某种信号暗示有心人,上门与之联系。他要李路生在大门前张贴本院急购:人参、当归、枣仁、党参、眼镜蛇,几味名贵药材。 李路生不解地问:“库房里还有,为什么还要收购?” 王晓明没给他解释,只叫他照办就是,李路生将广告张贴出去,一连好几天都有药农前来卖药,这天一早,又有几个药农,背着药材来卖,被李路生拒收,药农不依不饶与李路生吵起来了,门前围观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王晓明急忙从里屋出来,给大家解释,赔不是: “对不起大家,是我徒弟不对,既然我家打出了广告,收购药材,怎能说话不算数呢,不仅要收,还不会压价,请大家放心。” 正在说话时,新编四十一团李副官带着几个卫兵巡察到此,他挤开人群来到前面,一边听王晓明的解释,一边认真看门前的广告,与王晓明相互点了点头,带队离开。 王晓明要李路生如数收下药农的药材,李路生不得不执行,药农们刚走,李路生将一大包药材往王晓明跟前一放,发起恼骚来: “库房里还有库存,这么贵的药你还叫收,万一天气不好放烂了,这个损失算谁的?”大厅里的侦查员都听见了,陈倩悄悄给李路生摆手,叫他不要再说,李路生仍然不依不饶: “平时一个伙食费,都要扮成几半来花,可你倒好,大把大把的把钱送出去,花出去,你连眼都不眨,我对你有意见。” 王晓明这时心里很委屈,但他没法解释,他只知道这是为了工作,他只知道有时候宁可自己累点饿点,亏着自己一点,该出手大方一点,还得大方一点。他不知道此办法是否能够奏效,但是,他想只要能够把我们的同志找到,完成团长交给的任务,就是受再大的委屈,他也心甘情愿。 中午王晓明、李路生、陈倩与大小姐正在里屋吃饭,在门外值班的一个侦查员拿着一副药方,说是一个新编四十一团当兵的送来的,要李路生给抓药,一会儿有人来取。李路生看了药方后,随手递给了王晓明。 “这是人参当归滋补汤呀。”王晓明看后情不自禁地说,感到有些蹊跷,立即跑到大厅查看,李路生紧随其后。可是当他们来到大厅时,捡药的人已经走了。 他们吃完饭后换上两个侦查员到后院吃饭,王晓明回到就诊席位,李路生将捡好的药送到他的桌子上,他默默的想,来抓药的人难道是我们的同志,难道已经看懂了门前收购中药的广告,他拿出接头信物,紧紧攥在手里。 李路生在药柜前埋头捡药,不一会儿,大门外一道人影由外至里,移到了他的跟前,他抬头一看,这是他再也熟悉不过的人了,虽然益寿堂才没多长时间,这个人几乎是隔三差五都要来光顾一次,不过他来的目的不是看病和捡药,却是代表新编41团李**子收钱的,李路生从内心压根儿就讨厌这个人,此人便是新编41团李**子的副官,李默然。 李副官衣着讲究,干净利落,左手拿着一只白手套,右手却戴着手套,不时地将那只手套当做扇子扇。 “哟,李副官,今儿个怎么是一个人来的,往日都是接近打洋时才来,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这账本我还没有开始做,你可要等会儿哟。”李路生将账本从案台下取出来准备做账。 “我不是来查账本的,我是来取药的。”李副官说。 “你取什么药呀,处方呢?”李路生问。 “刚才我叫人来捡一副补药,给捡好了吗?” 王晓明从李路生招呼李副官时,就已经注意到李副官了,他拿着放在桌子上的药,走到李副官跟前问: “是这付人生当归滋补汤吗?” “啊,是这付药,多少钱?”李副官问。 “钱就不必了嘛,又不是外人。” “哪里哪里,还是公事公办,该多少就多少。”李副官说着,用戴着手套的右手从衣服口袋里掏钱,就在掏出钱的同时,一块残缺的银元掉在了地上,恰巧滚落到王晓明脚边,李副官勾下腰去捡。 王晓明一眼看出,掉在地上的银元是一块残缺的“袁大头”,就在李副官将银元捡到手上时,王晓明已将攥在手里的信物摊在李副官的眼前,李副官将两块残缺的“袁大头”拼在一起,就是一块完整的银元。 “同志,可找到你们了。”李副官与王晓明的手紧紧握着。 “请跟我来,借一步说话。”王晓明将李副官带到后院,一间隐蔽的房屋,陈倩也紧随其后,两个侦查员分别警惕地把守着后院的通道。 坐下来后,陈倩给二人各自泡了一杯茶,然后坐在一旁。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王晓明问。 “我不是看到你们张贴的广告吗,我将这几位药取前面那个字一读,加上后面的眼镜蛇,我就明白了。” “眼镜蛇同志,你真的把我们找苦了。”王晓明说。 李副官张开双臂与王晓明拥抱在一起,无比激动的说: “我一直在找党,时刻都希望回到党的怀抱。” “还是你先讲一讲你的情况吧。”王晓明首先把话题引入正题。 “我叫李默然二十六岁,是民国二十二年在杨州师范大学读书时,经我的老师廖志文的介绍加入的中国共产党。入党前经常参加一些街头演讲、游行、罢课、请愿、散发传单等活动,入党后老师时刻告戒我,要静默,叫我淡出一切活动,做一颗时刻准备待命出征的棋子。毕业后接苏州特委指示要求我打入国民党军队内部,刚好我有个远方亲戚他是李**子老表,说李**子正在招兵买马,经他介绍到了李**子的部队当兵,开始时做文化教员,后来才当上了副官。” “你和组织上有过联系吗?”王晓明问。 “开始是有联系的,都是单线联系,后来组织告诉我,让我切断与任何人的联系,继续保持静默,由中央社会工作部直接联系我,并给了我联系信物。” “你曾与谁单线联系过?”陈倩深邃的眼神注视着眼前这个人。 “部队在长沙时,曾与湖南省委常委廖湘同志联系,部队在九江时曾与相鄂西特委书记仲恺同志联系过。” “你现在为什么主动寻找党组织。” 李默然稍稍停顿了一下,满怀深情地说: “离开党已经很久了,我时刻没有忘记党,时刻没有忘记曾与我共同学习战斗过的同学、同志,我怕时间长了,党忘记我了,我更怕失去了党,我会失去方向,我希望回到党组织,请求党交给我任务。” “好吧,今天就谈到这里,这是我们第一次谈话,今后我们随时找你。”王晓明说。 “随时接受组织审查。”李默然回答。 “出来这么长时间,我们需要统一口径。”陈倩提醒。 李默然将手里的药提在胸前: “我出来抓药,是孝敬团座的。” “好就这样,除了你来收款之外,一般你不要主动来联系,遇紧急情况我会派人主动联系你。” “行。”李默然手里提着药离开建益寿堂。 陈倩在一旁仔细认真的听着,并牢牢记住每一个情节。她的任务是协助王晓明对李副官进行甄别。 李副官离开后,王晓明问陈倩:“你认为李副官可靠吗?” “接头方式和李副官介绍的个人经历都与中央社会部的介绍一致。不过有些细节还需组织进一步核实。” “是的,我们还要对他做进一步考察,你整理一个资料,并立即电告团长。”说到这里,王晓明停住了,他考虑了一下: “不,还是你明天亲自回部队,向首长报告。”王晓明接着说。 “好,我马上去整理。”陈倩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李路生过来了,找王晓明来道歉: “王掌柜,我来向你道歉,今天是我的不对,不知道你的良苦用心,我真诚地向你赔不是。” “你说到那里去了,我应该向你赔不是,没有给你解释清楚。我知道你是为了部队好,是向党负责,我不怨你。” “谢谢你的理解。”李路生说着哭了起来。 “小李呀,你对党的一片赤胆忠心大家都是看得到的,请你也理解我,为了找到我们的同志,我也想尽了办法,最后才想到了以张贴广告的形式,向外发出接头信号,况且这个办法是否奏效,我也不敢打包票。恰巧今天你拒绝收购,激怒了药农,吵起来,吸引了一大堆人,刚好我们的同志看见了,理解了其中的含义,从某种意义上说你是帮了忙,帮了大忙呀,我的同志。”李路生一颗自责的心终于解开了,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这天晚上,王晓明侧夜未眠,心情特别愉快,第二天一早他就安排两名侦查员在羊山集采购了五条香烟,五斤烧酒和二十斤猪肉,将这些日子攒下的二十块大洋装得好好的,派小赵、小张护送陈静给山里的部队带回去。 团长收到王晓明带来的东西十分高兴,他立即吩咐给团卫生队分十七斤肉去,并反复在口里念叨伤病员太需要营养了,留下三斤肉团部中午改善伙食,他让警卫员打开一包烟给屋里的参谋、机要员,会抽烟的同志每人一支,几个饥渴的烟民,都舍不得抽,一会儿将烟拿着在鼻子上狠劲地嗅两下,一会儿将烟夹在耳朵上爱不释手。 “警卫员,剩下的烟拿一条放在你那里,给我保管好,打仗的时候指挥所的人抽,其它的等下次召开营连长会议 都给我发下去。这个王晓明呀,还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想要啥他给我送啥。”团长高兴的不得了。 当听到代号眼镜蛇的情报员已经联系上,并且是在新编四十一团是个副官时心情由衷的高兴: “这个王晓明呀,我以前把他给小看了,不得了,不得了啊,政委你看,这对我们今后收编青峰岗的土匪和策反新编四十一团,是多么的有利呀。” “是呀,还要让王晓明他们注意安全。”政委说。 “对,对,对,要十分注意安全。”团长接连说了三个对字。 当侦查员汇报到日本人派特务袭击益寿堂时,团长神情凝重,立即打开地图在上边反复的看,他叫来警卫员,赶快去把侦察连何连长叫来。 不一会儿,何连长来了。 “报告。” “进来。” “何连长,我给你一个任务,你现在马上带两个排准备三天的口粮,不,是十天的口粮,今天晚上就出发,在青山县与羊山集之间的这个位置找个地点,准备伏击鬼子的偷袭。记住部队不要进羊山集,告诉王晓明一旦你们发现鬼子偷袭,立即想办法告诉新编四十一团,让新编四十一团去阻击,你们配合。注意鬼子留下的装备不能留给新编四十一团,都给我带回来,你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何连长回答。 “政委,你看怎么样。” “行,就这么办。”政委说。 十二、兵营密云 小鬼子与皇协军刚出青山县城,就被我八路军派出去的侦查员发现了,侦查员骑着快马在黑暗崎岖的山路上飞驰,在黄家凹侦查员与何连长汇合了,何连长在听完侦查员的汇报后,命令侦查员立即赶往羊山集,将日本鬼子到羊山集偷袭的情况告诉给王晓明,同时将情报向团长汇报。 王晓明听完侦查员报告后,立即命令李路生在后院燃放三只冲天炮,这是他与李副官约好了的,在紧急情况下接头的暗号,与此同时,安排陈倩立即发电报给团部,向团首长汇报。 李副官听到炮竹响,知道是王晓明紧急约见,穿好衣服带上枪从兵营出来,刚走到大门见到两个站岗的士兵,问道: “是怎么回事,哪里在放枪。” “我们也不知道,好像是场的东头。”一个卫兵回答。 “长官,我有紧急情况禀报。”早已等在岗哨附近的侦查员见李副官出来了,急忙从暗处走了出来。 两个卫兵见黑暗中走出人来也警觉地端起枪来,老远就在喊,“站住,别动,把手举起来,不然老子开枪了。” “长官,日本人和皇协军朝我们开过来了。”侦查员回答说。 “你是哪里人?”李副官问。 “我是何家祠堂的,叫何显贵,刚从县城回来,是我亲眼看见的。” “是何家祠堂的?”李副官问,这是他与王晓明事前约好的两个接头暗号之一。 “长官,我是何家祠堂的。” 李副官上下打量了一下来人,叫他跟着进了团部。 到了团部值班室,李副官向侦查员详细询问了有关情况后,立即命令值班参谋通知李团长。 不一会儿,李**子就来到了团部指挥所,脚还未跨进门就在问:“怎么回事,这么晚了到指挥所。” “报告团长,刚刚接到线报,一个小时前,鬼子大约有两个中队和皇协军的一个连向我羊山集开进,请团座长下达命令,派兵予以阻击。”李副官报告。 “什么,日本人敢来真的了。”李**子半信半疑,看见身边有一个陌生人,问道:“他是什么人?” “回长官的话,我就是羊山集何家祠堂的人,叫何显贵,刚从青山县城我老丈人家回来,我是亲眼看见鬼子和皇协军朝我们开过来了,怕国军和乡亲们吃亏,就赶忙来告诉你们。” “好,你在隔壁等着。张参谋,你马上通知副团长和各营的营长过来。”李**子命令。 “是。”张参谋应声回答。 李**子和李副官,走进里屋商量对策。 没过一会,张参谋向团长汇报:“报告团长,肖副团长生病了,说是病情很重下不了床,炮营戴营长马上就到,其他两个营长回家了,通知不到。” “他娘的,谁他妈的批准他们回家的,贻误了军机大事,老子非拿他们的脑壳试问。马上把他们的副营长通知过来。” “是。” 不一会儿功夫,通知到会的人该来的都到了。 “马上开个紧急会议, 由李副官向大家通报情况。”李**子黑起一张脸主持会议。 “我们刚刚接到线报,日本鬼子两个中队和皇协军的一个连,约一个营的兵力向羊山集开进,团长命令我团予以阻击,团长决定从我团三个营中抽四个连又两个排的兵力打埋伏,现在有那个人出来带兵请命。” 几个副营长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把目光盯在炮营营长戴远见身上。 “团长,我去吧。”戴营长站起来请命。 “不行,戴营长不能去,一是步兵作战,不同炮兵,戴营长还从未带过;二是戴营长是日本名古屋炮兵学校的高材生,全军的宝贝,军长把他放在我这里,就是看到羊山集地势险要,一时半时没有战事,在我这是练练兵,你们看那个团有我们这样的炮兵建制,他不能去。”李**子说。 “营长不在,我怕指挥不动部队。”一营副营长哆哆嗦嗦地说。 “我们营的兵,大多数还是刚抓来的新兵,没上过战场。”二营副也在推辞。 “我也刚调到三营,连排长以上的军官我都不认识。”三营副营长说。 “好了,别说了,几个怂包,窝囊废。”李**子骂起人来。 李副官看了看几个相互推脱的副营长,知道再这样下去,会贻误战机,干脆自己带兵阻击,站起来说: “团长,还是我去吧。” 李**子沉思了一会儿说: “打虎还靠亲兄弟呀,李副官看来还是你去为好,这一仗打好了我给你重奖,给你请功。”李**子又看了看几个副营长说道:“你看你们几个怂像,要不是大仗在即,老子非把你们撤了不可。” 三个副营长低头不敢言语。 “报告。” “进来。” 机要秘书进屋在李**子耳旁悄悄言语了一几句,李**子听后大发雷霆: “他奶奶个熊,日本特务的狗鼻子还真他妈的灵呀,都嗅到我的团部来了,马上给我叫特务连和警卫连连长过来。” “是。”机要参谋离去,不一会儿特务连和警卫连连长来到指挥所。 “报告。” “进来。” 特务连连长和警卫连连长随即进屋。 “陈连长你带人在团部及周边挨家挨户的查,谁家还亮着灯一定给我好好的搜查,看有没有电台。” “是,团长那我就去了。”陈连长离去。 “魏连长,加强团部的警卫,今晚谁都不能睡觉,都把眼睛给我擦亮点,指挥所除了李副官外,谁都不能离开,否则格杀勿论。” “是。”魏连长应声道。 又过了一会,李副官正在给魏副连长交代任务,肖副团长已经来到指挥所。 “唉,虽然是有病,但心里总还是放心不下,干脆到指挥所看看。”肖副团长披着一件外衣一脚跨进了指挥所。 李**子看了一眼肖副团长,没有好气的问: “肖副团长,你不是生病了吗,怎么还有精神,到团部指挥所来?” “我不是放心不下嘛,这么晚了召集大家来,一定是有重大战事。” “好啦,你也用不着打听了,既然来了,你就在指挥所好好休息,我再次重申一片,今晚谁都不能离开指挥所,否则格杀勿论。” “是,格杀勿论。”魏连长回答后离开指挥所。 “怎么,连我也不能离开指挥所,这是什么意思?”肖副团长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见没有人理睬他,顿时火冒起来: “你这是限制我的自由,我抗议。” “肖副团长,这是非常时刻,大战在即如果走漏了军机,我看就是你那个省参议员的父亲也保不了你的小命。李副官,宣布命令。” “是,命令:一营二连三连,二营一连二连,炮营一连,特务连一排二排,带上一天的武器装备和口粮跑步到团部操场,十分钟内集合出发。各营其他连队及团部直属机关全部,按照团部事前预案构筑工事。指挥所内的所有人员今天晚上不得离开指挥所,命令宣布完毕。”李副官下达任务是根据平时掌握的各连队情况下达的,连队主官思想进步,且具有一定的战斗力。 “好,张参谋把电话给我直接接到连队去,我亲自下达作战任务。”李**子说。 “是。” 不一会儿,各连队电话接通,李**子刚下达完任务,顿时军营里紧急集合哨声响起,跑步声和兵器的发出的磕碰声四起。 李**子和李副官已经来到操场典礼台上,很快各连人马到齐。 “我命令,这次阻击日本鬼子的任务由李副官带队,各连务必绝对服从命令,有违抗命令者杀,有临阵退却者杀,有扰乱军心者杀,下面由李副官点名。 “一营二连?” “到齐”。 “三连?” “报告,连副耿三炮和二排长李四不知去向。” “他娘的,你这个连长是怎样带兵的,你的兵上哪里去了都不清楚。接着点。”李**子叫嚷起来。 “二营一连?” “三排长王魁未归队。” “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 “二连?” “二排长张左未归队。” “炮营一连?” “到齐。” “特务连一排、二排?” “报告到齐。”副连长肖震山回答道。 “报告团长点名完毕,除一营三连副连长耿三炮、二排长李四、二营一连三排长王魁、二排长张左未到外,全部到齐。”李副官向李团长报告。 “好,你们出发,这是我给你配一个报务员,有什么情况及时报告。”李团长拍了拍身边的报务员说。 “是。”李副官向团长敬了一个军礼,面向部队: “全体都有了,向右转,出发。” 李副官刚带着队伍出发,李**子一脸怒气回到指挥所,大声说: “张参谋把特务连长给我叫来,他奶奶个熊,大战在即却找不到人,统统给老子枪毙。” 室内的人粗气都不敢出,肖副团长轻轻走到何**子跟前说: “团座,大战在即可不能杀人那,这样会乱的。” “有什么可乱的,我看不杀几个害群之马,倒是要乱。” “报告。” “进来,陈连长,你去把羊山集给我翻个底朝天,重点是烟馆和妓院,见到有我新编41团的人,一律给我绑回来。” “是。 指挥所的气氛尤为凝重,只能听见滴滴答答的电波声,仿佛时间都已经停止了。 约一个时辰,指挥所外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叫嚷声以及训斥声。 李**子快步走出指挥所,肖副团长也紧随其后。 “报告团长,人都带回来了。”陈连长上前报告。 “有几个人?”李**子问。 “报告共有六人。” “耿三炮。” “到。” “李四。” “到。” “王奎。” “到。” “张左。” “到。” “出列。”李团长大声呵斥: “你们干什么去了?” “报告团长,我们去消遣去了。”耿三炮嬉皮笑脸的回答。 “你们给谁请了假?” “团长我们是没给谁请假,我们都是带兵的长官,还要给谁请假吗?” “混账,目中无人的家伙,你们就没有上级?” “我们有啊,我们是给肖副团长送信去了。” “给肖副团长送信去了,送给谁了?”李**子追问。 “醉仙楼的彩凤姑娘。”耿三炮回答。 “没没”肖副团长自言自语道。 “肖副团长,可是你安排我们去的呀,逛窑子的费用是赊的你的账。”耿三炮当众对起质来。 “哦、哦,是有这么回事。”肖副团长见底赖不掉,只好承认了。 “送的什么信,都说了些什么。”李**子步步紧逼。 “也没什么,就是彩凤姑娘喜欢我,我告诉她,我今天身体不好,不能去她那里。” “陈连长,你马上派人将叫彩凤的给我抓起来。” “是,魏班长带两个人跟我走。” “是。”陈连长带着三个士兵跑步去抓人去了。 肖副团长从李**子身后就要开溜,被李团长发现: “肖副团长,上哪儿去。”李**子问。 “我回去吃点药。” “我不是宣布了吗,今天晚上谁也不能离开指挥所,卫兵,把肖副团长请到指挥所去。” 两个卫兵持枪挡住了肖副团长的去路,他不得不回到指挥所,但是,嘴上还在高声喊叫:“我抗议,随意剥夺我吃药治病的权利。” 李**子双脚岔开站在主席台上一动不动,台下十几个战士和被捆绑着的人也不敢动。不一会儿,陈连长和三个士兵跑步回来,陈连长径直来到主席台,对李**子耳语了几句,李**子听后,大骂:“吃里扒外的东西,先把人给我押下去看好,严加看管。” “是。”陈连长带着士兵和押解的人离去。 十三、黄家凹反偷袭战告捷 很快李副官带着队伍在与何连长带领的八路军配合下,在黄家凹伏击日本鬼子大获全胜的消息就传回来了,这次伏击不仅重创了平川少佐的两个中队,平川次郎本人也丧了命,据说还是身首分离。 这一夜王晓明侧夜未眠,在李副官带兵伏击离开羊山集之时,他一直担心何连长、李副官和同志们的安危,为了以防意外,他将益寿堂的人除一人在店内值守外,其余人都安排在对面的皮货店里,因为,皮货店的背后就是一片树林,便于撤离。 天还未亮何连长派人给益寿堂送战利品来了,王晓明本想详细问个究竟。送战利品的同志匆匆走到他的跟前,悄声在耳旁说了一阵,拿出一封信来,交给他,转身离去。 王晓明拆开何连长的信,心里这块石头一下就落地了。 在大家吃早饭时,他大声宣读了何连长写来的信件,何连长在信中说,伏击战打得很漂亮,国军在前打了日伪军措手不及,小分队在后,堵住敌人的退路,李副官的炮兵打得很准,一阵急促射,就把敌人打垮了,两支队伍合围,不到三个时辰,就将敌人全歼,战后李副官带部队撤离,由何连长打扫战场,将鬼子的武器装备带回根据地。这次缴获了鬼子三八大盖八十几条,****十五只,挺歪把子机枪九挺,掷弹筒六具,小钢炮五门,还有大量的**、子弹以及罐头毛毯等战利品。给益寿堂送些罐头和毛毯来。 在场的益寿堂战友听到这里无不欢欣鼓舞。 王晓明立即召集陈倩、李路生、田养民等开会,研究益寿堂下一步工作。 王晓明说:“这次我们打了小鬼子一个漂亮的伏击战,但是,我们千万不可麻痹大意,敌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要加倍提高警惕,防止敌人的报复。因此,我想白天我们要在门前有人放哨,小李、小张把在后院的工作放在大门前。同时要告诉李副官加大对羊山集的巡逻排查力度。再就是,我们要发动镇上的乡绅和老百姓慰问国军劳军,扩大李副官的影响,为李副官进一步发展创造外部空间。” 陈倩兴奋地说: “怎么不写一篇通讯报道,对这次国军伏击战进行宣传报道。” “这个主意好呀。”王晓明给予肯定。 “那谁来写呀?”李路生问。 “我来写,我以前是俄罗斯红心报社和延安新华社的通讯员嘞。” “真是有文化好,样样都行哈。”李路生说。 “可是,我需要有素材呀。” “什么是素材呀?”田养民问。 “素材就是要有人给我讲述当天伏击战的详细情况,我要把它记录下来,作为写通讯报道的依据。”李倩耐心的讲解着。 听到这里,王晓明说: “这样李路生你马上到镇上通知各大商户告诉他们,国军打了大胜仗,家家户户吃晌午饭前到国军团部慰问劳军,每户至少出五个大洋,镇上的老百姓要去的都也可以去,对他们就不要提什么要求了,正好我还想见见李副官。” “是不是我马上就去?” “可以。” 李路生离开。 “陈倩同志,我会安排李副官亲自给你讲述当时的战况。”王晓明,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说: “我看不一定只是在我方的报纸上发表文章,还要在友方的报纸上发表,要让友方,乃至全国人民都知道这次反偷袭战的重大胜利消息,以鼓励全国人民的抗战信心。” “对,要让全国人民都知道我们的胜利。”陈倩充满着胜利的喜悦,大家一致同意王晓明的意见。 “请大家再想一想还有没有什么要提出来的,我们共同研究一下。” 田养民用手捎了捎脑袋,说: “刚才我听送战利品的同志说,这次敌人偷袭还出动了一些伪军,可是在打扫战场时,并没有发现有几个伪军的尸体,是不是这些伪军是钻地了?” “这些日伪军,是没有信仰的,打起硬仗来都是贪生怕死的,可能个个都做了逃兵。”侦查员小李抢着说。 “刚才送战利品的同志也给我说到这个问题,我想这些伪军只有三个去处:要么放下武器做了逃兵,要么拿着武器占山为王做了土匪,再就是拿着武器投奔了国军。第三种情况倒是最有可能,你们看,要是单纯做了逃兵,一般都会放下武器逃跑,据说打扫战场时,并没有侦查员事前看到的有大约一个连的伪军,也没有见到几个阵亡的伪军尸体,他们很有可能是带上武器集体投奔国军,这样还会谋得某些好处。”王晓明说。 “我同意这个分析。”陈倩说。 “大家都散会吧,陈倩同志留一下。”王晓明将陈倩留下,告诉他,团长带话过来,眼镜蛇已经通过了中央社会工作部的审查,可以正式启用。 散会之后,益寿堂的工作人员,又按照各自的分工展开工作。 不知过了多久,大街上人声开始嘈杂起来,有人在大声喊着:“昨晚国军与小鬼子打起来了,大获全胜,快去慰问劳军去。” “昨天晚上国军消灭鬼子一个营。” 听到街上的喊话声,王晓明迅速起身,田养民从收银匣子拿出50个大洋用红纸包裹上递给了王晓明,紧随人流从大门汇入人群中,陈倩起身进入后院,不一会儿,一个改头换面的陈倩出现在人群中。 在新编41团大门前的典礼台前,李路生组织的锣鼓队敲锣打鼓,震耳欲聋,王晓明走上台,挥手示意大家静一静,而后大声说: “各位乡亲,根据可靠消息,昨天晚上国军打了一个大胜仗,歼敌无数,国军兄弟为了我们羊山集的安宁,英勇作战,他们流血流汗,有的甚至献出了生命。今天我们全镇各业代表前来祝贺,慰问劳军,捐多捐少是一片心意,我首先代表益寿堂捐献大洋50块。” 就在王晓明讲话时,台下一女子不停地在拍照,记录下了这欢呼胜利的每一个镜头,拍照的女子就是陈倩,她乔装打扮成一个女记者。 各乡绅纷纷捐款,绸庄的李老板在桌前登记。 不一会儿李**子和李副官在一队警卫人员的簇拥下走上了典礼台,李**子看到欢呼雀跃的乡亲,他举着双手,示意大家安静,人们就此安静下来。李**子大声介绍身边的李副官: “乡亲们,这位长官也许大家还不是十分熟悉,这就是我们首战告捷的英雄,现在本团长已经上报师部并经师部同意,李副官李默然已经晋升为新编41团上校参谋长。” 台下响起持久的掌声,也就在这时,人群开始有些涌动,一个穿着妖艳,浑身散发着扑鼻的香气的女人从后排往前挤,站在前排的几个男人回过头来见是一个女人,纷纷为其让开通道,这个女人并没有径直往最前面挤,而是在一个身材魁伟的男人身后稍做停留了一下,并快速闪现在最前排,从腰间掏出手枪,瞄准正在讲话的李**子,正当这个女人掏枪时,被李副官及时发现,他大喊了一声:“有刺客。”并迅速将李**子向右侧猛推一掌,子弹从李**子耳边飞过,也就是在这刹那之间,一直在专注拍照的李倩以迅雷不及眼耳之势,回过头来看也不看,手持相机,对准开枪的黑影按动了快门,闪光器散发出来的镁粉随着“噗嗤”的一声,一片白色烟雾冒出,随即发出刺眼的闪光,遮挡了凶手想要射击的目标,第二枪只是擦伤了李副官左肩,第三枪在人群的簇拥下打飞上了天,就在李副官倒地时,他大声喊道:“一定要抓活的。”前排的卫兵一部份紧紧将长官围住保护,另一部分迅速扑向开枪的女人,可是为时已晚,开枪的女人回手对准自己的脑袋开了一枪,自杀了。 几个卫兵冲到开枪女人跟前,异口同声,惊讶的喊道:“彩凤!” 警卫连长听到枪声,带着卫兵迅速从营区冲了出来,将人群团团围住,逐个盘查了一遍,尔后,他在李**子耳边轻声告诉他,凶手是醉仙楼彩凤,李**子听后,连声喊道: “立即审讯几个在押人员,控制肖副团长。” 一对卫兵朝营区迅速奔去,不一会儿一个通信兵来到李团长跟前报告,肖副团长大约在两个小时之前乘团部陈参谋的车不知去向,估计这时已经离开了防区。 李**子气不打一处出,随即下命将几个已经审讯的在押人员全部处决,遂将肖副团长的可疑情况报告给师部。 第二天,一大早王晓明与陈倩带上慰问品去新编41团慰问负伤的李参谋长。 在陈倩的再三请求下,李默然向他们讲述了反偷袭战的详细过程。王晓明听后询问双方尤其是国军伤亡情况,李默然回答说,这一仗打死打伤日伪军近两百人,十分遗憾的是,新编41团牺牲了三十五人,其中包括两个排长,这两个排长本来已经列为我重点考察发展党员的对象,陈倩仔细询问了这两个排长的姓名和作战表现,并一一记录在笔记本里。 王晓明听完李默然的讲诉,看了看病房只有他们三个人,他拉着李默然的手轻声说: “李默然同志,我们今天来看望你,还要向你通报一个喜讯,经中央社会工作部同意,从即刻起恢复你的党籍,社会工作部已经同意八路军南下支队的建议,正式成立羊山集特别党支部,支部书记暂时由我担任,希望你能在党的领导下,积极开展工作,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和共产主义业贡献自己的力量。” 李默然双手吃力的紧握着王晓明的手激动地说: “谢谢党组织的信任,一定为党的事业奋斗终生。” “请你在伤愈后,迅速开展工作,发展党员,要知道仅凭个人的力量是单薄的,只有党的力量壮大了,才能战胜一切艰难险阻。”王晓明说。 “我一定不辜负党的期望。”李默然坚定的回答。 王晓明接着问李默然,需不需要提供医疗帮助,王晓明说: “这样,我们可以名正言顺的安排我们的人员到新编四十一团卫生院,这有几个好处:一是可以缓解部队医务人员紧张的问题;二是可以让我们的同志学到更多的专业知识;三是还可以发现挖掘一些作战勇敢,具有一定专业技能、思想觉悟的医务人员入党,这是我们党目前最为稀缺的财富。” 李默然表示认同。 最后,李默然提到今天凌晨,有大约一个连的伪军投奔了新编41团,李**子命令暂时纳入二营管理。 王晓明与陈倩相互对视了一下。陈倩询问:“这些人中当官的是谁?” 李默然回答“暂时还不清楚,主要是还没有时间过问。” 晚上,王晓明和妻子去看望妻子的干爹,李**子。他怀揣着李路生给的一百块大洋,提着礼品与大小姐一起去李**子的家,在去的路上,王晓明简要的给妻子讲述了女特务向李**子开枪的情况。 李**子的家就在军营中,一排平房的中间,卫兵带着他们来到李**子的家门前,告诉这就是李团长的家,就走了。大小姐在门前又是敲门又是喊,喊了七八声,大门才打开。开门的是李**子的情妇兰花,兰花以前和李**子到益寿堂找王晓明看过病,都认识。 “大小姐,是你们。来来王先生、大小姐请进。”兰花十分客气邀请他们进屋里,还转过身向屋里喊“是王先生和大小姐来了。” 李**子听到喊声从屋里出来,见到大小姐高兴地说:“这么晚了,我的大侄女还来看我来了。” 大小姐见到李**子急忙跑过去,扑进他的怀里,心疼的问道:“干爹,可把我吓坏了,狗特务伤着你没有?” “没有,你干爹我命大,没事。来,赶快进屋里去。” 李**子将王晓明和大小姐请进屋里,只见屋里还有几个人正坐在麻将桌前,其中还有老五李三更。 李三更见是王晓明和大小姐来了,立即起身与他们打招呼,另外两个小姐也随即符合几句。 王晓明说:“老五你也在这里呀,陪我干爹玩。” 李三更应答道:“来陪团长玩玩,玩玩。” “哟,这不是五爷吗,什么时候又穿上国军的衣服了,你不是投奔了日本鬼子,为日本人效力吗。”大小姐讽刺道。 “不敢,不敢,为中国人,为国军效力,为团长效力。”李三更十分尴尬。 “不好意思了,不知道你们在此正玩得尽兴,打扰你们了,我们来看看干爹就走。”王晓明故意再次将李团长称之为干爹,这让老五很是羡慕。王晓明知道此时李三更一定在想,我怎么没有这样一个干爹,什么好事都给他王晓明占齐了。 “干爹这是我们给你带的礼物,请你笑纳。”大小姐像个小孩将手里提的礼物塞到李**子的手里,李**子笑呵呵地接过礼物说:“来看看就是了,还带什么礼物。”随手将礼物交给了兰花。 王晓明从衣服里取出两封用红纸包裹好的银元,随即送到李**子的手里。李**子接到手里,乐呵呵地用力颠了颠分量,嘴里还说道:“你看,有这个必要吗。”随即又递到身边兰花手里。兰花乐呵呵地接过礼品,扭着屁股将礼物放进里屋去。 王晓明这个举动足以让在场的人目瞪口呆。 “干爹,只要你没事,我们就放心了 ,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你玩得尽兴。”王小明说。 “干爹,我们就走了啊,下次来看你。”大小姐说。 “哎哎,再坐坐吧。”李**子随声应和。 兰花也在一旁说:“这么早就回去了,也来搓两圈。” “这次就不了,下次我们来陪干爹玩。”大小姐打心里看不起李三更,想尽快离开这里,不想见到他。大小姐双手拽着王晓明往外走。 李**子与兰花亲自送出大门:“大侄女,下次一定来陪你干爹玩几圈啊。” “行,干爹。” “李连长什么时候也攀上这个高枝,我们也跟着享福了。”不知是里屋哪位小姐一句话,深深刺痛了李三更的心。 “你们别狗眼看人低,骑驴看唱本走着瞧。”李三更狠狠甩出一句话。 两个小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嘻嘻地笑了。 十四、抗战捷报天下传 陈倩自离开新编41团医院回到益寿堂后,脑海里一直回荡着反偷袭战的激烈场景,李默然讲的太精彩了,好像整个战斗场景就摆在眼前。黄家凹的地形地貌,国军在什么位置布防,鬼子是怎样钻进密布的口袋阵,几点几时发起的战斗,战斗首先从什么地方以怎样的方式展开,官兵们是如何的勇敢,尤其是讲了警卫连一排长李保福、二排长张富贵带领战士们冲锋陷阵,与日本人展开肉搏战。李保福用刺刀连续刺倒两个鬼子,就在他向第三个敌人刺去时,一个倒在地上负伤的鬼子兵朝他开了枪,临死时刺刀还深深扎在地上,把整个人支撑着硬是没有倒下。二排长张富贵,连续刺倒几个鬼子后,刺刀都断了,他干脆抡起**就砸,最后壮烈牺牲。战士们英勇顽强的战斗场景,栩栩如生、令人生敬。 她突然对李默然萌生一丝丝好感,一个大学生,在学校就参加学生运动,后来入了党,根据组织上的要求投笔从戎,经历了无数次战争考验,成长为一个英勇善战的指挥员,即使在自己人生最为暗淡的时候从没忘记寻找党组织,这种精神是何等可贵,这个人是多么值得敬畏。 白天,陈倩与同志们在益寿堂看病,她只有在晚上写,当天晚上她几乎熬了一个通宵完成了一篇三千多字的战地通讯《激战黄家凹》,天还没放亮,就敲开了王晓明的门,开门的是大小姐,当门打开的刹那,大小姐与陈倩四目相对,大小姐一脸难看的责问: “天还没亮你就来敲门,你有啥事这么着急,白天你们一出去就是一整天,晚上还不让人消停。” “姐,哦,嫂子。” “谁是你的姐呀,别把我叫老啦。” “我找掌柜的有事,是工作上的事。” “白天搞了一天还没搞好,晚上还要搞,哪来这么大的干劲,天大的事也得等天亮了再说。”大小姐越说越来劲,声音一句比一句高。 “谁呀?”王晓明穿上衣服,来到门前,一看是陈倩,赶紧问道:“小陈,有事吗?” 陈倩一脸委屈,将手中的通讯稿扔在地上转身跑了出去,王晓明连喊了几声,陈倩头也没回,王晓明捡起地上的纸张,发现是通讯稿,急忙回到灯下,看了起来,他知道这时劝说谁都是白搭,他更知道陈倩同志是一个久经考验的侦查员,是不会出问题的,他认真地看着通讯稿。 大小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想了很多,她不愿看到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绝不会将自己刚刚得来的幸福就这样拱手相让,她希望自己的男人每时每刻都陪伴着自己,和自己玩,逗自己乐,自己只想做一个小鸟依人。 王晓明一个字一个字的读着,他文化程度有限,是在部队跟着首长和同志们学的,对一些不常用的形容词之类的文学语言,的确看起来比较吃力,当他看到文章中描述李默然在反偷袭战中,沉着、镇静、果断指挥,将来袭的日本鬼子分割围歼时,看见李默然提到的两个排长,如何勇敢冲锋在前,与敌人展开肉搏战的情境描述,他总感觉读起来比较拗口,他想请教身边的妻子,他用手轻轻推了推睡在身边的妻子,大小姐推开他的手,将被子捂住头假装不搭理他。 王晓明侧过身,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妻子,自言自语的说:“今天这事得怪我,这几天工作特别忙,也没来得及给你解释,你也许不知道吧,这两天咱羊山集发生了几件大事,一是国军在黄家凹打了一个漂亮的伏击战,歼灭了日本鬼子两个中队和日伪军一个连,缴获了大量的武器弹药和物资;二是经常来我们益寿堂的李副官带兵打了胜仗有功,被晋升为团参谋长了;三是也就是在昨天晌午,在新编41团的庆功会上,一个女特务向李团长开枪。”说到这里,大小姐突然掀开被子大声问道: “打枪的还是个女的?”大小姐感到有些疑惑。 王晓明点了点头。接着说: “就在女特务开枪时,李参谋长一步冲上去,用力将你干爹推开,子弹擦伤了李参谋长的左肩,与此同时,一直在照相的陈倩回过身来用照相机对着女特务按动了开关,闪光灯的烟雾遮住了女特务的视线,后来女特务又打了两枪都打偏了要不是李参谋长和你陈倩姐姐,后果不敢想象。” “再后来呢?”大小姐迫不及待的问。 “再后来就是这个女特务开枪自杀了,你猜猜这个女特务是谁?” 大小姐看着丈夫摇了摇头。 “就是醉仙楼的妓女彩凤。” “啊,是彩凤,她怎么会,怎么会是彩凤呢?她多出名呀,我才来几天就听说了,说她长得是多么的漂亮,风骚。”大小姐有些不敢相信。 “就是她,起初我也不敢相信。”王晓明说。 “这么风骚的女人,哪个男人经得起他的勾引呀,莫非你也去玩过。”大小姐试探着,双眼瞪得大大的看着自己的丈夫。 王晓明用手指点了点妻子额头:“你是尽想些歪门邪道的事,来帮我念一念,看看你陈倩姐姐写的文章怎么样。” 小两口坐在床上将煤油挑的亮亮的,妻子仔细的念着,丈夫认真的听着,不时还要重念和提问,妻子耐心解释着,一晃天色已经大亮,当大小姐读完这篇文章时,不由得兴奋的叫了起来: “写的太好了,太好了,简直就像身临其境似的,这是我近几年都没有看见过的好文章,真的是陈倩姐姐写的吗?” 王晓明点了点头说:“你还不好好向你陈倩姐姐学习,向陈倩姐姐赔礼道歉。” “行,我马上去。” 说完,大小姐穿起鞋就往外跑,王晓明看着妻子的背影笑了。 大小姐是一个心直口快的女孩,刚刚发生的事,还没有过去三个时辰,就啥事也没有了,她匆匆跑到陈倩跟前,拽住她的手说: “姐,你写的太好了,真的,太精彩了,” 陈倩还没回过神,大小姐又开始问了起来: “这真的是你写的吗?这是我近几年看到的最好的一篇文章。” 陈倩这才明白大小姐在说什么。她的确也想听一听别人的意见,笑了笑问道: “你说哪一点写得好?” “你把整个战场描写的活灵活现的,战士们在战场上拼杀有血有肉,尤其是当我看到一排长李保福写给即将分娩的妻子的信时,我都哭了好几遍,你在文章最后饱含深情地写道,哪个父母没有儿女,哪个妻子没有丈夫,可是,就是这些为人儿女,为人丈夫的勇士们在前方拼杀,以命相博,来守护我们的幸福,捍卫我们的和平,这些人就是我们最可爱可敬的亲人。太感染人,连我都想拿起武器与敌人战斗。” “还有吗?”陈倩问。 “还有,你把一个人描写的就那么神奇了,说他沉着稳定,机制勇敢,果断指挥,身先士卒带领战士们冲锋陷阵,与敌人展开肉搏战,一举全歼敌人一个营,取得了反偷袭战全面胜利。这个人不用我说,你明白了吧?” 陈倩笑着回答: “这本来也是事实。” “嘻嘻,是不是你已经喜欢上他了。” “别乱胡说,再说我可不理你了,我上班去了。”陈倩转身要走。 “姐,可别别,你要走了,我可不放心啦,还得时时刻刻提防你。”大小姐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这引起了陈倩的极大重视,她回过头来说:“你放心,我心里早已有人了。” 陈倩还无暇顾及个人情感问题,她要抓紧时间将第二篇报道写出来,经她努力中午第二篇报道《女特务毙命记》就完稿了,当天晚上陈倩就用电台发给了新华日报社。 三姨太想女儿,总是有很多理由,一会儿女儿冷了呀,一会儿女儿热了呀,这次带几只鸡,下次带一些鸡蛋,隔三差五的到益寿堂来看女儿,母女两感情特别好,无话不说,当妈的总是盼着带外孙,悄悄地问闺女: “丫头,有了吗?” “娘,哪有这么快嘛,再说人家整天都在忙。” “益寿堂都建成了,还有什么可忙的,再忙这点时间总有嘛。”三姨太是个急性子,差点吼出来。 “娘,你能小一点声吗,再说这么大的声,我不理你了。” “好好,我的宝贝闺女,我小声说不行吗。”闺女笑了笑说:“我就是有点不放心,益寿堂有个陈倩与他走得近,经常在一起研究工作,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那不行,我得找这个陈倩去,叫她远离我家姑爷。”说着,三姨太就要出去找陈倩。 “娘,人家说了有相好的人。” “那是谁?”三姨太问。 “就是干爹团里的李参谋长。” “那你还瞎想什么。” “好像李参谋长还不知道。” “你放心,明天你娘我就去找你干爹,给李参谋长保媒去。” 三姨太可是见过世面的人,第二天一早叫了一个随从拧着一盒点心,就去找李**子去了。 李**子见三姨太早早地就来了,老远就招呼起来: “我漂亮的嫂子,你是打哪股风吹来的,这么早就来了,有事吗?” “我也不给你贫嘴了,我是来给李参谋长保媒的。”三姨太快人快语。 “李参谋长还用的着你保吗?”李**子问。 “人家姑娘都看上他了。”三姨太也不管用不用得着谁保,直截了当的说出来。 “是哪家姑娘看上我们参谋长了,这得还看配不配得上。” “怎么就配不上了,我家姑爷益寿堂陈倩姑娘。” “就是那天在团部大门照相那个,你怎么不给我保上呢。”李**子也就是这么一说,恰好兰花姑娘从里屋出来听到了。 “我看你是吃在碗里看在锅里,我整天还没有给你喂饱似的,我那几个闺蜜哪个不是风情万种的姐妹,还没给你玩弄够?” “我哪里是说真的,也就随便这么一说。” 李**子接着回答三姨太: “行,还劳驾你跑这么一趟,这事就包在兄弟我身上了,你放心。” 三姨太知道兰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懒得理她,把点心往李**子手上一塞,回过身来就走了。 很快陈倩写的战地通讯和报道先后都在新华社、新华日报、中央通讯社、中央日报等各大媒体使用,蒋介石看到这篇报道后,连声赞叹道: “好,打得好,打出了中国军人的威风。”亲自签署命令,授予新编四十一团团长李有贵、新编四十一团参谋长李默然三级荣辉勋章各一枚。责成军政部部长陈诚打电话慰问,并再三吩咐奖励大洋五千块。 新编第三军军长张冲在报纸上看到后,直接在报纸右上角批下了;“指挥有方,舍生取义,忠义有嘉,人才难得,可以重用。”不出半月,李默然又由参谋长晋升为副团长。 这天,师长受张军长的指派,专程来到新编四十一团为李团长和李参谋长颁奖,在庆功会上,前来祝贺的各界名流,除军政大老外,还有各方乡绅商贾。陈倩依旧摆弄着相机给来往的宾客照相。在师长宣布完命令后,李**子将李副团长和陈倩叫到一起,大声喊道:“请大家静静,静一静,站在我身边的这两个人,是我李有贵的救命恩人,这里我要再一次表示感谢。今天我还要向大家宣布李副团长的第三件喜事,”李**子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除了前面师长宣布的两件外,还有一件,这就是有人向李副团长保媒了,这个姑娘就是陈倩小姐。”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李默然平时不苟言笑的脸庞,此时也露出微微的笑容,陈倩回过头与李默然对视了一下,同样也流露出一丝微笑。 十五、军情在握亲情人释怀 自从王晓明在李**子家见到李三更后,第二天就带信给李默然,让他对此人提防点。 李默然伤口还未痊愈,这天一早他包扎了伤口,就来到团部,将益寿堂愿意向国军提供医疗帮助的事情向李**子作了汇报,李**子说: “好啊,团部医院也正缺少人手,不过他们把人手都安排到这里来,那边的事有人吗?”李**子没有直接说出来,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马上就被李默然看出李**子的意思。 “团长,您放心,那边的事已经安排好了,由专人值守,一个子都不会少。” 李**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就在他转身离开时,他又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告诉李默然:“我把反水过来的伪军,补充到二营了。”说完就走了。 李默然只是回答说:“行”。他知道李**子决定了的事,是没有改动的,也只能说行,不行也得行,这是李**子的一贯作风。 又过了几天,李默然伤势基本痊愈,他带着几个参谋去二营检查工作,同时也想看一看反水过来伪军的情况。二营长带着他到驻地观看士兵训练情况,一个军官见长官到来,迎面跑过来,一个不正规立正后,随即敬礼报告: “报告长官,二营三连正在进行战术训练,请长官训示。” “继续操练。”二营长说。 “是。”那个当官的转过身就要跑,李默然急忙叫停。 “你是刚来的吧?”李默然问。 “报告长官,是的。” “哦”李默然想说什么,又止住了。 “报告副团长,我忘了告诉你,这就是前几天反偷袭战中投诚过来的伪军连连长,叫李三更。”二营长在一旁赶紧解释道。 “哦,我怎么不知道?”李默然故意问二营长。 “头天晚上他们投诚,第二天你就负伤住院了,是团长决定补充到我们二营的。” 李三更站在一旁傻笑:“嘿,嘿,李,李副团长,我老远就认出是你来了,我就是青峰岗的老五啊,长官不认得我了。”从李三更脸上再也看不到往日的傲慢,全然是一个丧家之犬。 “我看怎么这么面熟,怎么能不认识你,大名鼎鼎的五爷,不过穿着一身国军军装,倒还没有马上认出来。怎么样还好吗?” “托长官的福,很好,愿为党国效力。还请长官来日还多多关照,多多关照。” “下去吧,继续操练。”见李三更一副奴才相,二营长有些看不下去了,打发他尽快下去。 “是!”李三更跑回训练场。 李三更一边往回跑,一边咬牙切齿地喃喃自语,谁也不知道他在骂谁、恨谁。 “投诚的伪军打散编制了吗?”李默然问二营长。 “没有,其他连队既不愿意接,也不愿意放人。”二营长回答。 “那不行,接收投诚人员应该严格按照条例办事,我给你安排,从其他营补充人员,不然的话,一旦有事,那就要酿成大事。” “谢长官。” 从二营回来的路上,李默然一路都在想在部队发展党员的事,自从找到组织之后,尤其是在王晓明宣布恢复他的党籍之后,他每时每刻都在思考着这个问题。首先从与自己了解的,军事作风最过得硬的人开始,反复已经在他脑海里梳理了几遍,在长官里,炮营营长戴远见、二营长张宝亮、二营一连长马长坡、一营一连长伍仕弟、警卫连连长鲁强、警卫连一排长李保福、二排长张富贵等都是他考虑的对象,可惜后面两个排长在这次反偷袭战中牺牲了。在士兵中警卫连一班班长杜文博、战士付晓亮两人还不错,军事素质过硬,没有多少兵痞作风。 不知不觉李默然和几个参谋已经到了军营大门前,一个参谋问:“副团长还要去哪里?” 李默然这才回过神,回答说: “你们先回去吧,我去益寿堂看看。” 几个参谋这才离开,其中一个参谋轻声说:“一定是去搞对象去了。”其他几个参谋没人搭理。 李默然来到益寿堂,刚到大门前陈倩就迎接了上来,说: “你好,我们的大英雄,李副团长,欢迎你。”陈倩热情地伸出手来。 李默然伸出手与之握在一起。 “你好吗?”李默然问。 “还好,你呢?” “还可以。这几天天气早晚变化较大,一定要注意身体,早晚多穿一点衣服。” “谢谢,你也是。今天来不是还有其它什么事吧?”陈倩故意问。 “我就不能来看看你吗。”李默然回答,陈倩有些不好意思的把眼神转了过去。 王晓明这会儿没有病人正在看书,听说李默然到了,放下 手里的书,迎了过去: “怎么老是在外面站着干啥,快进屋里来,在里屋坐。” 李默然和陈倩随王晓明进了里屋。 “你们猜猜,那天李团长说有人给你们俩保媒,这个保媒的人是谁?”王晓明问。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猜出来。 “是我那岳母娘。”王晓明将谜底揭开。 两人会意的笑了笑。 “这是好事呀,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两个革命同志的组合,是志同道合。”王晓明说。 陈倩有些顾虑的说: “刚来工作不久,就做上了军官太太,领导不会批准,同志们也会有这样那样的看法。” “听组织的,听陈倩的。”李默然抢着话说,话里有讨好陈倩的意思,陈倩看了他一眼,心里充满了喜悦,但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组织上的事你们别管,交给我来做。这是好事,同志们不会有什么意见,就是有意见来找我说,你与李默然同志结合,更有利于工作,今后默然同志就可以随便来我益寿堂,不会被别人怀疑。” 王晓明接着说:“今天晚饭就在我这里吃,没有你那小灶吃得好,先体练一下吧。” “能和同志们一起吃饭,吃什么都香。”李默然说。 他接着说:“我今天来是向你汇报党员发展情况的,这些日子我一直在考察发展对象,我首先从军事素质,作风素养,战士评价反映入手,在全团挨个梳理了几遍,有长官也有战士,比如------” 李默然一一详细介绍,王晓明、陈倩认真听着,陈倩还不时提问,记录下关键情况。 王晓明在听完汇报后提了两点意见:一是国军军官由于长期受国民党腐朽政治统治教育,对他们的工作要有一个长期的过程,可以做这方面的工作,但不能急,操之过急容易暴露;二是可以优先考虑士兵中发展党员,士兵相对单纯,年轻士兵受国民党奴化教育时间短,他们当兵的途径和目的很单纯,更容易在他们的头脑中灌输先进的理念和信仰。 分析到这里,王晓明问:“这次一共牺牲了几位长官?” “有五位。”李默然回答。 “有没有考虑过从进步士兵中选用提拔?” “我正在考虑之中。” “你要抢在李**子还没有其他人选时,将这些人安排到重要位置。” 李默然和陈倩相互对视了一下,点了点头,都明白王晓明的意思。 李默然说,李长团已经同意益寿堂向团部医院支援医务人员,希望尽快把人员确定下来,在三日之内到岗。 王晓明征求陈倩的意见,看谁去比较合适,陈倩推荐李路生、侦查员张政和侦查员李虎。理由是李路生在卫生队多年,已经具备一定的医疗经验和战伤救治能力,张政和李虎虽然是新手,但是都很年轻,比较热爱医务工作,更重要是肯动手,学起来入手快。 王晓明同意陈倩的意见,要她通知三个同志,做好准备务必后天到位。 一晃已经过了该吃饭的时间了,侦查员李政已经在催了,再不吃饭就凉了,王晓明见已经谈的差不多了,建议先吃了饭再说,以免同志们等得太久。 等他们入席时,除了两个站岗的侦察员外,都已经入座了。今天的晚餐一改往日的两盘素菜一个汤,还特意增加了两个荤菜,这两个荤菜就是前几天何连长送来的战利品,一听猪肉罐头,一听海鲜罐头。大小姐见他们就坐后,故意开玩笑说:“你们呀不知整天哪来的这么多的会,再不来几个小伙子憨口水都要吊下来了。” 话音刚落,三个小侦查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个说我没有吊,那个说我也没吊,把大家给逗乐了。 王晓明建议大家还是喝一点酒,李路生跑进屋里拿出一瓶酒来,王晓明一看说:“小日本这个酒喝不惯,还是喝我们中国人自己的酒好喝。” 李路生又跑进屋里拿出一个瓦罐来,给每个人倒了一小碗。王晓明说:“这个酒是上次给山里买的,带去了一些,我们自己留了一罐,为的是哪天有重大喜事,我们自己也喝上一点。这下可派上用场了,来,我提议为我们益寿堂未来的女婿干一碗。” 李路生在一旁说:“一碗不行,得喝两碗,好事得成双。”陈倩马上就出来为李默然挡驾来了:“不行,他不能喝酒。” 大小姐在一旁说:“陈倩姐你怎么知道李副团长不能喝酒,你们在一起喝过吗?” 陈倩马上解释:“没没,没有在一起喝过。” 大家又一阵哄堂大笑。 还是王晓明出来为陈倩解围:“先喝了第一碗,今天这个酒每个人最多两碗,不能喝多了,来我先把它干了。”他一昂头把碗喝了一个底朝天,在座的都把酒一饮而尽。 李默然喝完酒,又给自己的碗满上,请李路生给在座的每个人的碗都倒满,说:“来,这第二碗酒,我来敬大家。”陈倩马上站起来说:“我和默然一起来敬大家。”话刚说完,大家“喔”起哄起来,有的说陈倩的酒要等到她出嫁时才能喝,有的催着她赶快出嫁,好喝她的喜酒。 王晓明再次出面为陈倩打圆场:“好啦,时间不早了,赶快喝了吃饭,再不吃这饭菜就凉了。” 大家将酒喝了开始吃饭,陈倩见李默然不好意思夹肉,就主动给他夹,被大小姐给看见了,她轻轻拉了拉丈夫的衣服,想叫他看,王晓明实际上已经看见了,正为这对恋人真诚的爱情所打动,大小姐见他没有理会,干脆也给他往碗里夹肉,王晓明把夹到碗里的肉又给妻子碗里夹回去,他舍不得自己吃,不停地招呼李默然和几个年轻的战士吃,整个场景其乐融融。 吃过晚饭,李默然要走路回部队,说不远走路一会儿就到,王晓明不同意,让张政找了两架马车,由陈倩和张政、李虎一起将李默然送回部队。 在李默然等车地时候,王晓明与李默然又在一起谈论工作,王晓明叫李默然回去抓紧时间做好党员发展对象的工作,刻不容缓,成熟一个发展一个,宣誓的那天告诉他一下,派一名党员去你那里,换上国军的军装,和你一起主持宣誓仪式,切记一定要单线联系。李默然答应并牢牢记在心里。 李默然谈了自己的想法,他想一旦发展了党员,他要这个党员做一个冷子,保持静默,只有在最需要时才启动。王晓明同意他的观点。 不久,杜文博当上了警卫连一排排长,付晓亮当上了二排副排长,代理排长。 三日内,李路生、张政、李虎到新编四十一团医院工作。 十六、益寿堂来了不速客 这天晚上,李默然带着警卫员在营区巡查,他边走边想,白天将李三更带过来的伪军打散,一营、三营各自消化了一部分,又从这两个营抽调的信得过士兵充实到二营参沙子,听说有个别老兵不愿意去,不知道这些人到位了没有。他还担心这几天日本鬼子报复,他才和警卫连长研究了,增加岗哨和巡逻,以防鬼子再次偷袭。 返回团部时,老远看见团部门口站着李**子,正和一个军人在谈什么,这个军人后背朝着他,也没认出这个人是谁。走近才看到是李三更和李**子在说什么。李**子手里拿着一个不大的,用红段子包着的东西,李新明老远就打招呼: “团长,这么晚了,你还没有休息。” “我不是一直在等你吗。” “副团长,这么晚了,该休息了,你老多保重身体。”李三更见李新明来了,显得有些慌张,匆忙接话。 “嗯。”李默然回答。 李**子对李三更说:“你先下去吧。” “是。”李三更又回过头向李副团长敬了一个礼,勾腰离去。 李**子与李默然进了团部。 “听说你把反水的伪军打散了。”李**子问。 “是的,团长。按照条例,对投诚人员一律整编,我是履行职责。”李默然回答。 “李连长要求调离二营。” “为什么?”李新明问。 “他说兵不好带,大多数都是换过来的兵,不听使换。” “他想要干什么?” “我已同意,就当警卫连长吧。”李**子说。 “那现任鲁连长安排在哪里?”李新明问。 “我已经想好了,你也多次在我面前提到,这个人就到一营任副营长吧。” “鲁连长的去处我没意见。”李默然稍作停顿,接着说: “可是警卫连长这么重要的岗位,能交给刚刚投诚过来的人吗?这可是关系到你的安危和全团的安危啊,我的团长。” “怎么,你对李三更还不放心?我已经调查过了,李三更与日本人不共戴天。日本人杀了他的妻子和孩子,是他把平川次郎的头割下来的,也得到了好几个反水过来伪军的证实。”李**子说。 “不管怎么说,对于李三更这种人你得提防,他今天可以背叛他的主子,明天他也可能背叛你,何况李三更又不是一次。”李默然再三提醒。 “都是同门同姓,五百年以前还是一家人,不要搞得那么紧张。我已经定了。”李**子说完,甩开手离开指挥所。 李三更已经投奔国军新编41团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青峰岗, 三姨太知道后,这下又不安起来,她讲了许多理由,她在大当家跟前反复说:“李三更与女婿结过梁子,迟早是要坏事的,前些日子说是投奔了日本人,现在又投奔了李**子,还当了官,有权有人又有枪,不知哪一天到益寿堂生事,那怎么办。” “他敢,我把他活剐了。” 大当家并不以为然,他认为都是拜过把子的,他愿投奔谁投奔谁,反正青峰岗不再留人。 这天傍晚,李三更带着两个排长喝得酩酊大醉,经过益寿堂门前,跌跌撞撞进了大堂,看到陈倩正在柜台前与另一个侦查员小赵正在对账,径直走到陈倩跟前,流里流气的在陈倩身前偏着脑袋左看看右看看,山下打量着,没见人招理他,于是更加放肆了,伸手去摸陈倩的脸蛋,被陈倩躲闪开来,他又随即用一只手去搭靠陈倩的肩膀,陈倩再次一闪,李三更扑了一个空,摔倒在地上,他晃晃悠悠站起来,说: “这是哪里来的美女,还不赶快来服侍我,给爷倒水来。” 小赵故意大声说: “几位爷请坐,马上给你们倒水去。” 正在里屋看书的大小姐听到屋外的吵闹声,立即放下书,起身撩开门帘,见是李三更喝醉了酒来耍酒疯来了, 气不知打哪里冒了出来,大声呵斥道: “是哪里来的泼猴胆敢在这里撒野。” 李三更突然听到一个似曾熟悉的女人的声音从屋里传出,睁大眼睛,模模糊糊看见一个女人,他揉了揉眼睛,眼前闪现出几个人的影子,一时半会还是没有认出大小姐来。 “哦,是老五呀,哪里弄了一身虎皮穿在身上。” “哎,哎,这是哪呀。”李三更看来醉的不轻,还是没有想出来身边这个女人是谁。 这时,侦查员小赵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水来,大小姐接过水,劈头盖脑地朝李三更头上泼了过去,李三更被烫的“嗷嗷”直叫,急忙从腰间摸枪,大小姐一脚踹过去,李三更向后倒退了三米,一个仰八叉重重摔在地上,这一脚正好是踹到李三更的下腹部,刚从腰间掏出来的枪从他手中脱落,抛向空中,大小姐上前一步,接过李三更失落的驳壳枪顺势一个转身,子弹旋即上了膛,大小姐随后一个左右腿开弓,就地一蹲,枪已指向李三更的脑袋瓜,两个排长本也想在腰前掏枪,看见这架势慌忙跪在地上求饶。 正在这时,大门处走进几个国军,走在前面的长官掏出手枪朝着屋顶“啪啪”两枪,所有的人都停住了手脚,这个放枪的人就是副团长李默然。 “把这几个闹事的酒鬼,都给我绑起来。”李副团长命令。 几个卫兵上前将三个闹事的酒鬼押了起来。 “你是谁呀,敢绑我,来人,警卫连。”看来李三更确实是喝多了,连李副团长都没有认不出。 “来我给你醒一醒。”李副团长朝着李三更脸上狠狠地打了三个耳光。 李副团长带来的几个兵都是他从一营挑选出来,是具有一定理想信念的士兵,也正是他正准备发展为中**员的积极分子,他们早就听说李三更的各种见不得人的丑闻,对之恨之入骨。 “叫你认识认识站在你跟前的是哪个爷。”几个卫兵一同上,将李三更一阵**,直打得他“哇哇”直叫,跪地求饶。 那两个喝醉酒的军官跪在地上,一直在求饶,不敢起来。 李三更趴在地上叫唤的同时,吐了一地,尿了一裤裆,嘿,还清醒了。他揉了揉眼睛,见是李副团长,他想站起来,站了几次也没站立起来,悔恨的说:“李副团长我们错了,该罚,听从你便。” “把人都带走” 李副团长将人带回团部。 李副团长将这三个人带回关了禁闭,并将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了团长,李**子听后也很生气,当他听说李三更不服从纠察,呼叫警卫连时,气得连声说道:“那还了得,他还反了,给我关五天禁闭。” 李三更被关了禁闭,又不是关的普通战士,总不能关在警卫连,这不等于没有关,李默然征求李**子的意见,李说就关在三营吧,这样李三更被关在了三营禁闭室。警卫连这下没了连长,恰好这时副连长因老父亲病故回家奔殇去了,李默然征求李**子意见,谁来代理几天连长,李**子迅速将警卫连几十号人在头脑里过了一遍,没有多加思索的说:“让一排长杜文博出来代理几天。” 其实,李**子也知道杜文博是李默然建议提拔起来的排长,但是,杜在全团号称全能士兵,枪法第一、格斗第一、大刀技法第一、单兵战术第一,本来提拔使用是顺理成章的事,可是他没有钱,想当官的人多得是,所以在李**子那里也就没有排上号。 李默然给杜文博交代,这几天你要经常去看李三更,一是可以拉近你俩的关系。二是看谁与他关系密切。这样有利于你今后工作的开展。 第一天上午,杜文博在集镇上买了一只烧鸡和一瓶酒去看李三更,禁闭室看守的卫兵还不让进,他又给两个卫兵每人五毛钱,这才放进去。 李三更坐在床上,见杜文博来了,手里还提着东西,只是向他点了点头,话也不想说。 杜文博将带来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坐在床的另一头,主动找话说:“你走了,团长让我代理连长,我哪是那块料呀,团长非要我干不可。” “你现在好啦,有两位长官都赏识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吗?”李三更问。 “连长,你看你把话说到哪里去了,我这人还真对当官不感兴趣,要不我早几年就干上了,我也不巴结谁,我就是一个当兵的料,练好本事,打起仗来,不被枪子打着那才是王道。” “你说,你究竟是谁叫你来看我的。” “我一个大男人,还要别人指使吗,我自个来看你的,我这才提起来几天,那些老排长哪里会听我的指挥,我真心希望你能够早一点回去,也让我少受几天苦日子。”杜文博话里是多么的有诚意,李三更听了心里舒坦。 “我哪里一时半时回的去哟,你说我这冤不冤,外人打了我,不仅没帮我出口气,还当着外人的面把我打了一顿,这让我的脸往哪里搁。再说这个团长吧,我平时拿他当亲兄弟,这呀那呀,只要他看得上,我就送,就差点没有把自己的心肝割下来送出去,关禁闭关一天就行了吧,他非要管五天,这叫我怎么熬得过去,早知道我就不来了,只要有人有家伙,到哪里都是吃香的喝辣的。”李三更发了一肚子的火,感到一身的憋屈。 “这话可不能乱讲呀,只是我两人讲一讲就行了,让团长、副团长听见了,可不得了。”杜文博故意提醒他。 “我可什么也没说啊。”李三更矢口否认刚刚说过的话。 “你什么也没说,来我陪你喝酒。” “来,喝酒,喝酒。”李三更拿了两只碗来,与杜文博你一碗我一碗,喝了起来。 第二天下午,杜文博又去了,见禁闭室门前一个卫兵也没有,禁闭室里没人,杜文博几经打听,有路过的当兵的说,上午团长来过了,里面的人带走了。杜文博找到一个在营部当通讯员老乡打听,老乡悄悄告诉他,团长、营长、副营长、李三更正在营部打麻将。 杜文博将在三营看到的情况给李默然报告了,李联想起有战士反映李**子与三营长侯啸天是拜过把子的,他明白了为什么李**子将李三更关在三营的目的。 李默然到益寿堂将李三更与李**子的情况告诉了王晓明,王晓明说,最近我们的侦查员在下面听到一些老百姓反映,李三更在羊山集欺压百姓、强夺民财 、抢夺民女、逼良为娼,血债累累,该对他下手了,他要李默然做好准备,在适当的时候,将李三更除掉。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