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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换那不真挚的爱》


 变换~不真挚的爱（一章完）

变换~不真挚的爱
天空灰蒙蒙的，好像要下雨了。
“怎么搞的，还没过来……”
我不得不坐到公交车站的遮雨棚下，继续无精打采地盯着来往的行人和车辆。
她总是这样，做什么事都让人猝不及防。以前一直在忍耐她，但今天必须好好说说她了。
“你倒是快来啊，大小姐！”
我拿出手机，凝视了屏幕几秒。上面显示的还是她十分钟以前发出的短信，内容是“我马上好，请再等一下”。我很想再给她打一个电话过去催促，但又害怕她反过来发火。任性的大小姐！
“叮铃铃！”听到这一声，我一瞬间振奋了一下，但立刻就发现手机并没有显示新消息。我抬起头，原来是520号公交车已经到站了。
“切！”我立刻又垂下了头，却看到微信的视频通话几乎是立刻就响了起来，是她！
“小爱！”我兴奋地赶紧按下了通话键，“你到哪了……”
可是，从视频通话的小窗子里，我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幅诡异的画面：
一个灯光微弱的小房间，里面有一张大床，床边的窗户上，挂着好像酒店常用的白色大窗帘。小爱从画面外探出头来，上身明显只穿着睡衣。紧接着，另一个穿着睡衣的男人也出现在画面里。
“嗨，小晴！”小爱对着愣住的我伸手打了个招呼，“事情就是这样，想必你已经明白了吧？虽然你对我很好，但是啊，有人对我更好！祝你幸福，拜拜！”
“拜拜！”素未谋面的男人也满面春风地对我挥着手，接着通话就结束了。
………………………………
我把手机息屏，放回了裤兜里。接着，用手抱住了脸和头，深埋在自己的怀里。
“呜呜……呜！”
“喂！”
正当我啜泣的时候，忽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小老弟你怎么回事？”
我抬起头来，眼睛火辣辣的，但看到的却是一个打扮清爽的女孩，带着清爽的笑容在盯着我。
“你是男人吗？这么没出息……”
“你是……”
“我刚才下车坐在这里的，你没注意到我罢了。”
“我……”
“我在等88路车。”陌生的女孩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小包卫生纸递给我。“擦擦，像什么样子啊？”
我哪里敢接纸！站起身就要跑开。可是女孩拉住了我的衣角，“你等一下！”没想到她的纤纤玉手力气这么大，一下子就让我又屁股撞在了座位上。
“哎呦！”我疼得不由得叫出了声。
“哈哈，你好好笑！也太娘了吧？”
“……你想看我的笑话吗？”我抹了一把眼泪瞪着她，在她眼里肯定是又狼狈，又狰狞的表情。可是她却是好不容易才抿嘴憋住了笑，又把卫生纸递到我面前。
“想看你笑话干嘛给你纸啊，快擦擦吧！”
“……谢谢。”我擦干了眼泪，把揉成一团的纸又递了回去。
“你给我干什么？扔垃圾桶里去啊！就像你那个小爱女朋友一样，一块给她扔垃圾桶里去！”
“那我就没有爱了。”我挥手把纸团扔进了左手边的垃圾桶里，又把额头放在叠起来的手上。“反正我也不会再爱了，都进垃圾桶了。”
“你真倒霉。”看上去比我小几岁，似乎在上高中的女孩叹了一口气，抬头看向乌云密布的天空。“比我还倒霉。”
“你有什么倒霉的？”我忍不住抬起头来问道。
“被男朋友甩了呗。”女生轻描淡写地说着，挥了一下短发的刘海。“说我太自以为是，不顾他的个人感受。”
“……你觉得你自己是这样吗？”
“或许吧……我总有太多想看想玩的东西。而且我每天的体能训练是不能中断的，谁叫我是学校田径队的呢？”
我这时才注意到女孩的双腿相比我见过的女同学们，明显就是长期锻炼过的。腿型不胖，但肌肉看起来很结实，带着一种独特的美感。
“喂！你视线突然子往下看是什么意思啊！”女生赶紧俯下身用手去挡“绝对领域”，“你家女朋友抛弃你，该不会是因为你太H了吧！”
“不是！”我赶紧扭过头去，但却因为她的话而又陷入了沉甸甸的回忆，脸自然地垂下来。“是我没办法满足她的要求……我太无能了。”
“她有什么要求啊。”
“……你问这个干什么！”差点脱口把回忆都说出来的我，忽然又意识到不对，赶紧站起身躲在一旁。“抱歉……感谢你的卫生纸，但我要走了！”
“哎，你坐几路车啊！”女孩在我背后问道。
“88路！我要回家了！”
“我也是88路，你不等等一块走吗？”
“不必了！”
“可是！”女孩的声音忽然又混入了笑声，“你没发现自己忘了什么东西吗？”
我停在原地，一摸裤兜，不得不灰溜溜地回到得意着举着手机的女孩面前。
“是刚才我站起身太猛了……请还给我。”
“给。”女孩站起身来，双手把手机递到我的手上。我轻声道了声“谢谢”，正要再次转身离开。不料女孩的声音又在背后追上来了。“你觉得我这样有女人味吗？”
“啊？”我长大嘴巴，扭过头吃惊地看着她。到底在说什么啊！
“那个……”她把穿着白色及膝袜和棕色小皮鞋的两**缠，两手背在腰后面，竟作出一副扭扭捏捏的姿态。“我前男友他，总说我缺乏女人味。没办法……真不甘心！”
“哼！”我没好气地回应道，“我前女友也总说我缺乏男人味。可这又有什么用！”
“哎，是吗？”短发的高中田径队女孩露出惊讶的表情，“我不觉得刚才微信里那个男人长得很有男人味啊。”
“那有什么用！”我一屁股坐回到候车座位上，把手机里的截图功能调出来。我这台手机因为最近进了点水，截图键失灵了，一进行菜单切换或视频通话就自动截图，弄得我不胜其烦。但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你看看，你看看！”我气愤地用手指着屏幕里的那个、我曾经爱过的女人，“你知道我为她做了多少事情？可她今天跟别的男人上床！我相信，像她这种女人，耍完这个男人，就立刻去玩另一个！就因为自己长得漂亮，就可以为所欲为！女人都他妈这样！”
突然，我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好像有点压抑。虽然下雨之前的空气都是这样，可如今我的额头有被烧灼的感觉。我知道自己一时情急说错了话，惹来了周围异性不满的目光，急忙想要跑路。
“跟我来！”
这时右手忽然被温暖和力道包围住，我被田径队的女孩从座位上拽起来，趁着红灯的机会跑过了马路，来到了对面的车站候车区，并躲到广告牌后面。
“你说话也太不小心了吧？”女孩甩开我的手，竟然又用手指戳了几下我的额头。“你想被全天下的女人打死啊？”
“你！我被打死和你有什么关系？”我把手机塞回裤兜里，但又怕再次掉出来，于是只好拉开外套打算塞内兜里。
“哇！你暴露狂啊！”女孩轻轻的、调皮的这一声差点把我魂魄吓飞。我急忙来回扭头看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注意到后赶紧把手机塞好。“再见！”我决定这次转身就走，无论她说是什么都不再回来理睬。这女人搞什么呀！
“等等！”不料这次女孩直接跳到了我的前面拦住去路！“我还有话想问你呢！”
“你到底想问什么？”我不由得怒火上冲。“我要回去了！这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你作为一个失败者，不能给我贡献点再次恋爱的经验吗？”
“啊？！”这话简直说得我青筋暴起，“我怎么就失败者了！我！那你不是失败者？被男朋友甩了？”
“对啊，所以我想了解点你们这样稍微娘气一些的男孩子想法，因为我前男友也是这样的！”
“谁是娘气的男孩子！”我握着拳吼道，“我在工地搬大件的时候，你还没见过呢！”
“哎？”田径女孩皱起眉头，“你应该和我一样年纪，是学生吧？怎么去工地搬大件了？暑假打工？”
“不只是暑假打工！”我感觉到那股深深的怨气简直要冲天而起，环顾了一圈，一拳打在车站的广告牌上！“为了她，我做了太多的事情！”
“都有什么啊？”女孩凑到我的面前来继续提问。
“哼！一开始我初见到她的时候，那是在高中的入学仪式刚结束的时候……”
“你好！小晴君！”我听到声音转过身去，看到一个长发短裙的女孩正抓着我外套的衣角。她那俊俏的五官、晶莹的大眼睛，配上那长长的秀发，简直是……太美了！
“那个，请问你……你找我有事吗？”我见到这样的美人，说话都有些结巴。
“我刚才看到你了！你是作为高分考入本校的新生在开学典礼上发言吧，真的太帅了！说的也非常好！”
“哦……不足挂齿……”我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微微发烫，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如果不嫌弃的话……请和我交往！”紧接着，她又用她那涂着闪亮唇膏的玲珑小嘴说出了这样几乎使我当场晕倒的话。总之，我是晕乎乎的了。
就这样，我们的恋情开始了。
“原来你是看脸啊！”田径女生的这句吐槽几乎完全直击我的心脏。我赶紧把手机又从内兜里拿出来，调出那张让我厌恶无比的图片……不！换一张！我找出了以前拍的小爱的照片给她看。“难道你不觉得她确实很漂亮吗？”
“是吗？”女生盯着那屏幕，表情似乎露出了一点点不甘心，挤眉弄眼又嘟嘴的。可是突然，她像是发现了什么，瞪大眼睛拍了一下手。“哦！她整过容！”
“你说什么？！”
“她就是整过容！你看这里！”女孩用手指在小爱照片的脸上来回点着，“她的鼻子明显是垫起来的！还有她的眼睛，嘴巴，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我赶紧把手机拿回来，紧盯着屏幕，很快又换了几张照片，包括我和她的合照和那张我最厌恶的截图，感觉出了一身冷汗，浑身都在发抖。
天哪！我为什么没有早发现？这么明显的痕迹！
“啧啧啧。”田径女孩摇着头，一副惋惜的表情，“这整的也太多了，对自己原本的面目一点也不自信嘛……”
“哼！说不定她是因为骗男人太多，害怕被认出来才整的。”我把那张最厌恶的酒店截图放到屏幕上，盯着曾经爱过的人的虚假面容。“她这次直接跟人家睡了，希望不要骗财骗色后被人打死！”
“你干嘛一直盯着一张自己讨厌的脸啊？”田径女孩用手在我的手机上点了点，调出了图片编辑功能，用一张傻缺又搞笑的卡通头像替换了穿着睡衣的小爱的脸。“看看，这样不就开心多了！”
“唉。”我把手机又收起来，坐到候车座位上。天上依旧是灰蒙蒙的一片，可是还是没有下雨。在那浓浓的云雾中，我似乎又看到了和前女友相处的种种过往。
“算了，反正她本来就是一个善变的人，是我太容易轻信别人了……”
“小晴君，我想买一条发带，绑双马尾，你给我好吗？”某天课间的时候，小爱突然找到我，要求我给她买一条新发带。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我突然发现，小爱的头发似乎短了许多，眼睛也比以前小了。我揉了揉眼，想确认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哎呀你还犹豫什么呀，抓个娃娃都这么磨蹭！”突然，眼前的她又变成了偏棕色的皮肤，高高的鼻子。最重要的是，我觉得她对我的态度改变了。此时的我正用手操纵着娃娃机，好不容易才抓到一个娃娃给她。她拿着娃娃，满脸都是不高兴。
“太丑了吧！”系着单马尾、穿着长裙子的她掐着腰骂我，“你说说你窝囊的！我让你留长发，怎么还是这么短？”
“可是小爱，你前几天才说你喜欢短发的啊？”
“不管了，你得去给我把头发再长出来！”
这个时候的她，还是那么漂亮，可是有时候显得有些可怕。
“小晴，圣诞节礼物，你就给我买了这么个银坠子？你也太抠了吧？”她一拍肯德基的桌子站了起来，把礼物盒子摔在桌子上。
“可是，不是你要求这些的吗？我每天放学打了几个月的工才……”
“那是我几个月以前的要求了！昨天我看到一个闺蜜戴着男友送的宝石项链，漂亮极了！你赶紧去把这个坠子给人家退回去，给我买那个回来吧！”
“哦……可是小爱，为什么昨天晚上大家聚会，你不肯承认我们俩的关系啊……”
“你不废话吗？”小爱用手托着好像比之前尖了一点的下巴，漫不经心地盯着摩天轮窗外的风景。“你一没车二没房，我干嘛要嫁给你啊？”
“不，不是说就要嫁给你！而是说，仅仅作为女朋友的关系，我那次给你买LV包包的时候不都已经确定了吗？”
“可是你觉得你配得上我吗？我家可是有七套大房子呢！”
“……你上次不是说只有两套吗？”
“又买了啊！我爸是千亿集团的大老板啊！”
“你上次不是说，只是开个小铺子吗？”
“你这人怎么这么死脑筋啊！”她冲着我怒吼，表情十分狰狞，“那是我想确认你的真心！你也不动脑子想想，谈恋爱就肯定要爱到深处，爱到深处就肯定要结婚，那确认女朋友的条件和订婚的条件不就一样吗！”
“那……我贷款把房子首付交了？”
“先把车买了！我觉得这辆不错！”
“你上次看中的不是这辆吗？”
“反正都比这公交车好！”
“唉……”我长叹了一口气，拿出手机又确定着好不容易才还完的各路贷款和花呗。这公路上的轿车来来往往，哪一辆也不见得就比公交车更遮风挡雨。小爱，你在想什么呢？
“我倒是喜欢打着伞在雨中散步呢。”不知何时又坐到我身边的短发的田径女孩轻轻地说道。“如果不是在这种天气跑步对身体不健康的话……对了，你说她一直在变，是怎么变的，突然变化的吗？”
“大概是类似于戏剧里的变脸吧，一眨眼的功夫就不一样了，或者有时候是上午一套，下午又一张脸。唉，昨天还说要和我继续约会呢……”
我又闭上眼想起昨天的情景。
“小晴，你真的爱我吗？”
“爱啊，当然爱了！我都说了多少遍了？”
“可我今天想听你再说一遍，明天也想听！明天，咱们再找个什么地方约会吧？”
“小爱！咱们都约会几年了！大学都上到一半了，为什么还要用这种方式断断续续地见面啊？”
“因为，我想让你每次都见到不一样的我，越来越漂亮的我！”
正说着，小爱用手在下巴处一抹，便立刻又变了一张脸，现在是披肩的金发，眼睛好像戴了紫色的美瞳了。
“我觉得这样一点也不好看。”田径女孩吐槽道。“这是什么配色啊？”
“可是她喜欢，我就喜欢呗。”
“你不是不再喜欢她了吗？”
“对，我什么也不再喜欢了。”
“你应该改变一下，就像她那样变化得迅速一些。”
“我早就在变了！我从高中校服，换上短袖工人装，从大学校服，换上小丑的服装。从工作西服，换上……”
“不不不，你应该变得更彻底，更果断一些，就像这样！”
我扭头看向坐在旁边的田径女孩，她不紧不慢地把自己的头拿了下来，一滴血也没有留出来。紧接着，她不知从何处又掏出一个头颅，安在自己的脖子上。短发的她变成了及腰的长发，素颜的嘴唇抹上了淡淡的口红。紧接着，她又敞开校服，里面露出了依旧十分清爽的便服，只是带着一点大人的气息。
最关键的是，她那清爽又坏坏的笑容，变成了对待恋人的、甜甜、温柔、真挚的笑。
“哦，好吧。”
于是我也把自己的苦瓜脸连同头颅一同摘下来，换上一个带着同样笑容的脑袋。
“叮铃铃。”雨终于停了，而88路车也终于到站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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