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南极的北极熊短篇小说》 岚韵熙月(上) 山清水秀,湖面上倒映着葱绿的山峦,鸟语花香,湖心小岛上有一座凉亭朦胧于雾气中。一男子双手背于身后,一席白衣,端立于石台之上。 “哗——”童子撑着竹篙,来到凉亭边上,童子没有打扰他,放下茶叶和一小摞炭木,又从舱中拿出一盒点心,上面留有几个字:“师娘手艺,尝尝吧。”打点好一切,童子又撑着竹筏返回。 这时,一个身着官服的人正骑着马赶过来,在河滩上四处张望。 官人见一人正撑着小竹船,从湖心亭向岸边划来,便快马追过去。 “那小子,哈哈哈——”官人见童子向这边张望,便向童子挥了挥手,从马上跃下来。 童子愣了一下,看到这官人的丝绸大官服,就知道此人应该不是小官。 “大人可有何事?”童子将竹筏拴在一棵大柳树上,将竹篙插到淤泥中。双手作礼。 “免礼,免礼,哈哈,终于见到大活人了,小伙,可知有一个少侠,五步内,无刃可贴身,十步内,无丝不能刃,百步内,一剑无不能封喉?”官人说着,还表演了一下自己那三脚猫功夫。 “岚少侠在湖心亭习剑,一个时辰内,不要打扰他了。”童子指了指山头:“大人,何不进村,一落脚,等少侠回来再谈?” 官人仰头张望:“剑,手中无剑,何以习剑?” “岚师兄有一书,岚曰,剑,手中有剑,心中有剑,人剑合一,可随心御剑,此为下层;手中无剑,心中有剑,以心中之剑,灭百步之人,此为中层。”童子指了指岚。 “那……上层哪?”官人不解问道。 “化剑为犁,天下大同。” “哦。”官人恍然大悟,双手一拍,牵着马,向小路走去。 “大人,我来……”童子伸出手来,打算牵马。 “不用,我还能动,哈哈,今儿高兴,小子,你只管引路。”官人拍了拍童子头,朗声大笑。 在这世外桃源中,农人正在插秧,妇女们正在院子中,敞着门,养蚕织布。几个孩童,正追着一只大黄狗,在人群中穿梭。 “二娘家,你那牛娃又来油锅里捞饼啦。”一个手艺人拎着一个小胖子,小胖子手中抓着一张大油饼。 “小畜生,又乱跑,来,娃,这药你拿着,你那老母对俺也有恩,俺男人前些日子去过后山,正好抓了一副药,拿着,牛娃再去你家店,也好说话。”二娘放下手中的菜,从屋里取出包好的药包,礼尚往来,同村互相给些东西,在日后来往上也过得去。 “得,谢二娘了昂。”手艺人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并没有从那眼神中,看出对小牛娃的讨厌,反而是一种对小孩的爱护。 “牛娃,牛娃,老二家的黄狗来?”三个小毛孩子满头大汗,兴冲冲来到牛娃家。 “没来啊。”牛娃也不吝啬,将油饼分给三人。四人嬉笑跑上大街。 官人来到村长家中。村长是一个铁匠,正在打铁,口中叼着烟袋,一手举着大铁锤,一手用夹子夹着铁。 四五个弟子正在旁边小台子上打铁,一招一式也有模有样。 “大祥,你那铁不够透,再烧一会儿,二祥,你那锤子再加点劲,打精铁,声要脆。”村长并没有去用眼睛看,而是闭上眼睛,狠狠吸了一口烟,静静细听周围金属撞击的声音。 官人点了点头,这个小村子,确实有些与世隔绝的感觉。而且也养了不少奇人。 官人将马交给童子,来到铁匠铺:“老夫夏国右丞通云,今天此地,特求一人出山。” “大人言重了,贱民敢问一言,此人为谁?” “岚。” “铛——”村长挥下重锤,一顿,将铁块扔入火中,抬起头:“大人,请屋里一叙。” “谢啦——”通云试图举一下那铁锤,却发现那铁锤足有一百五十斤之重,自己双手才能勉强抬起,而村长却挥动自如,这是如此怪力! “岚那孩子,生性勤奋,严谨。天资万里挑一,不爱女色、财富,我家那小女,等了他五年,他倒好五年间,剑法、气功了得,但依然没有人性味,后来我闺女与他对招,他这才和我闺女有了交情。”村长递来一瓷杯的绿茶。“那孩子,不知皇上为何要他?” 通云品了一口茶:“入口无涩,微甜,入喉微苦,口留香,暖肺腑……好茶。”通云两眼放光:“老夫说话直,我也不多牢骚,夏国功夫落没,武术大会明年在牙山开始,我国若无高人参与,会为世人落下笑柄。” “武术大会?俺不晓得。”村长也放开了一些,大家都是生性豪爽之人自然轻松一些。 “你看,你看看,别这么不讲人情,皇上诚派我来寻岚,大会之后,随他去留。”通云一挥长袖双手捧着肚子:“村长贵姓?” “鄙人言梦良。” “噢……我也长途来此……您看。”通云憨憨一笑。 “好,我这就去办酒席,为大人接风。”梦良明白了通云的意思,毕竟从京城赶来,路上的客栈并不多。梦良披上麻衣走出房子。 “什么,大官人?好啊,来大伙儿搭把手,村长办酒席了——”手艺人向村子方向大喊。全村没有忙活的人一听,都跑了出来,孩童们一听酒席,抱起大黄狗就向村头那几家酒馆跑。 大伙儿立刻热闹起来,去地里给正在务农的报信的,抬凳子的,切菜的,下锅的,大家喜气洋洋,如同御善房在做满汉全席一般的气势。 “爹——”通云正在同一个孩童编草鞋,一个娇羞的声音引开他的注意。 “哦,韵儿,来,这位是右丞相,通云丞相。” “见过……”韵手中握着玉剑,双手行礼。 “免了,免了。吃人家嘴短,老夫脸皮后,这些套话,不合这气氛,来,坐。”通云慌忙放下草鞋,仔细看,韵眉宇间,透出一股书香气息,清秀脸庞配上那青纱衣,更像世外高人。若论美貌,比起宫中贵妃、公主,也不分伯仲。 韵将玉剑放于桌上。 “韵儿,你去叫岚那小子也来一下吧。”梦良正在砍牛排,大刀挥下,牛骨应声而断。 “是。”韵犹豫了一下,抓起剑来,快步走了出去。小孩童们围着韵,直到将韵送到村口。 “我也去看一看吧。”通云拍拍衣袖,站起来问梦良。 “可以,但是……丞相,不要靠太近,百米之外。不要露面打扰二人的切磋。”梦良放下砍刀,擦了擦手。 “嗯。”通云小步跑开。 韵看到岚正单手捧着一块点心,右手举着茶杯,双腿盘在石头上。 “岚师兄,我爹叫你回村吃酒宴。”韵双手呈喇叭状,在岸边大呼。 岚无言,只是静思品茶。韵又大喊了几遍,山中飞禽走兽皆惊,独亭中一人默然。 “噌——”剑出鞘,韵手握玉柄快步一跃,剑端点水,飞踏十步,双脚划到水面,剑端入水一撑,又可飞踏十步。来来回回,飞越五十米左右的湖面,韵落在石台上,面带微笑,看着岚。 “韵儿,有啥事?”岚从倒扣的茶杯中翻开一个,倒出一杯温茶递给韵。 “啊?师兄……你咋叫我名字了?”韵羞涩接过茶。在原来,岚只叫韵“师妹”。 “不爱听拉倒,见你轻功又有长进了啊。”岚与韵对视一眼又低下头,自顾自娱。 “爱听,爱听,村里来了个大官人,好像是右丞相通云,我爹要接客,大家聚一聚。”韵看见点心:“师娘做的?” “嗯。”岚默许点了点头,给自己将茶水沏满:“想吃就吃吧,馋嘴。” 韵吐了吐舌头,咬一口点心:“哇,好吃。” “别吃了,走吧。”岚提起剑来,伸了一个懒腰:“韵,教一式,看好了。”岚右脚入水,脚面贴于水面,只激起一圆涟漪。岗双脚站稳,这就是轻功的高层次——水冰步。走在水面上,滑若如冰,静若如地,柔若如水。岚脚一踏,在水面上走了几步:“气功达到炼精化气,水上漂达到大成,就圆满了。” “气功太难了,小女悟性差,师父教了三四年,才是聚物化精。”韵淡淡一笑,望向远处的山水:“要赶上师兄很难啊。” “罢了。”岚轻轻踱步来到岸上,衣服上略有水迹,但看起来更加儒雅大方端庄。韵还是那个飞奔的剑术,也来到岸上。 “?”岚耳朵十分敏锐,能隐约听到,有人正躲在回村寨必经的小路上。 通云见识到了岚年纪轻轻,却本事超群,正要离开,却感受到一丝阴冷的剑气。 “少侠且慢。”通云回过头,看到岚己轻点草叶,向这边刺来。 “你是谁?”岚冷冷问道。 “我是谁,哈哈,老夫是右丞相,小子,你刚才举动,差点要了我的命……不行,你得欠我一个人情,这么说定啦。”通云挥了挥衣袖仰天大笑,沿原路返回。 “来,来,来,岚,你到二娘那,韵,这坐他旁边吧。”一个妇女引导几人入席。 “师娘。”岚向二娘拱了拱手。 “哈哈,岚啊,你师父晨儿刚出去了,还没回来,原要亲授你……”二娘欲言又止,又灌了一口酒。 “喂,二娘,你再喝下去,就吃不了红烧肉了。”手艺人,给二娘端来一盘花生米。 “不怕。”二娘挥了挥手,酒精上头了:“岚啊,那……通云丞相,要你去参加比武,若不去,可能让咱夏国沦为笑柄,更有可能被视为病夫啊。” “什么,岚哥哥,韵儿也要同你一块去。”韵撒矫道。 通云丞相听到此事,也凑了过来,灌了一口果酒,十分畅爽:“好酒,岚少侠……此事之所以找你,一是你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二来你深明大义让你出山更多是让你历练。” “可岚哥哥一旦……”韵不满嘟起嘴,双手交叉抱住岚的左臂。 “不会的,高人交手,点到即止。还有,我通云只要在这位上一天,日常生活中,我定保他安全,更何况是皇上看中的人,不会错的。”通云丞相笑嘻嘻晃了晃头。 “丞相,湖边之事,多有得罪,何时动身?”岚明白通云的“人情”要怎么还了,直截了当,不用说太多废话了,毕竟在岚看来通云丞相大大咧咧,但是仔细起来应该也毫不含糊。 “你可想好?事成后,我也就不来此地了,而且此地也绝非外人的能探到的。”通云叹了一:“要不是涉及王朝危亡,我也不会来。”通云叹了一口气:“不对,我还得来这,好歹也要生活舒服一下。” “哈哈——” “明晨动身吧,皇上也想早日见到你。” 晚上,在村口,一对男女正坐在石阶上,岚正在给早晨那只黄狗理毛。 “岚哥哥,你就这么走了,不想对我说点什么?”韵向岚凑近了一些。 “好好学书,好好习武。”岚专注于理毛,黄狗则舒服地摇着尾巴。 “你……真气人!”韵不满嗔道,心中的小火苗,一直不敢冒出头来。“对,自己一定要保持淑女。” “老老实的,将来总会嫁个好人家。”岚放开黄狗,黄狗上窜下跳,高兴跑回村中。 “夏岚,你究竟只把我当妹妹嘛?”言韵真的生气了,站起身来,盯着岚。 岚站起来,古怪看了韵一眼:“无法言语。” 韵凉透了心,当时在县城中,自己一出现,就是殃国殃民的存在。在村中,比自己年龄稍大的男生有不少的,但是那些人不是没有学识,就是人品下贱,而岚各方面都不错。岚正是自己心上人。 “死木头。”韵叹了一口气,如同败兵一般,灰头土脸回到家中。 岚睡到后山的庙中,相传是一名老方丈闭关时修的。庙外奇珍异兽,应有尽有,但院内整洁如新,无一株杂草,也没一只野兽敢闯入。 岚时不时会上山的庙宇中修炼。岚感觉,这应该是自己最后一次再在这修炼了。 岚关上庙门,一觉到天亮。 岚没有东西要带,一把岚钢剑,这是村长用大量精钢经过反复锤炼,历经八十一天而成,挥锤四十二万下而成。钢体韧而利,足有削铁如泥的感觉。 通云带上干粮,牵上了自己的马,岚则来到村长家,发现韵并不在。村长正在门外匠铺的一间小屋内磨菜刀。岚没有打扰村长,心中很失落,韵不来送行,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丞相,走吧。”岚带着布囊放于马上,两人一马,消失在村口。 岚来到湖边,看到凉亭中,正站有一人,那人正是韵。韵正捧着一根玉笛看向村的小路,看到两人,韵将头扭向一边,望着湖面将玉笛贴到嘴边。 “朦胧泪,相思累, “明月秋夜凉, “只念心中远方郎 “……” 岚向韵挥挥手,又无奈向通云笑道:“我师妹多才多艺,只是害羞罢了。” 通云无语,这样的小情曲调,你听不出来? “韵……保重。”岚大声喊到“好好读书。” “死木头……”韵叹了一口气,端正坐在石头上。师兄离去,这里将变成她修炼的地方。 通云没有去等岚,而是出山后,快马加鞭,向皇城方向奔去,岚则要慢慢适应这个环境,这里的热闹不同于村中,村中是单纯朴实,而这大多充满了利益与娱乐。 岚白衣配黑剑,在街上走着,糖画、糖球、各种其他民族的小玩物,都深深吸引了他,通云丞相给自己的钱不少,但自己实在不想乱花。路过灯红酒绿的娱乐场所,他看到一些人被艺伎拉入楼宇中,也会春心萌动,岚笑了笑,从那拉客的艺伎群中穿过。 五天之后,岚来到皇城。卫兵一见是岚,正要开门,岚已飞身上墙,脚步轻踏,来到城楼上,岚向皇宫看去,淡淡一笑,这宏丽的宫殿,他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 卫兵们掏剑不是,擒住不敢,只能愣看岚。岚一副儒生的模样,又从城楼上飞跃下去。 岚左右看了看,发现迷路了。 “岚少侠,请这边走。"一个公公和两个卫兵,三人快步来到岚面前。 大殿之上,皇帝在龙椅上等候多时,满朝文武大臣三百余人,坐在两旁。岚独自一人,走在宽阔的大道上正要上殿前的台阶,殿前金甲侍卫长将岚拦下:“非皇上特许者不得带兵器上殿。” “皇上特许啦!”旁边一个士卫小声说到。 “……”住嘴,没有圣旨,我不认。金甲侍卫长呵斥了士卫一声。 “……”士卫向后撒了一步,继续站在那里。 “宣,夏岚进殿——” 岚韵熙月(中) 三百余人齐向殿外看去,只见大殿之下,岚正和士卫说着什么。 “通云,你去把人带上来,不用管那么多礼数了。”皇上似乎猜到了什么,无奈挥了挥手。 “是。”通云向殿外走去。 “鄙人夏岚,山村野人,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岚并没有行跪拜大礼,只是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行礼。 “小子,你这……成何体统?不行跪拜大礼,来人啊,拖出去,杀威棍二十下!” “噫——孙大夫,人家才二十出头,还不到咱年头一半,何苦多多计较,免了,岚少侠长途奔波,一路坎坷,朕照顾不周,多有得罪,来赐岚黄金百两,黄丝布十匹,封长乐卫。”皇上挥了挥衣袖,让下人将早已准备好的东西端了上来。皇上一见岚,人长得也秀气,相传功夫了得,所以皇上十分高兴。 “谢主隆恩,一介草夫,不求加官封职,为国效力,只求国泰民安,自己生活安然最好。” “好吧……”皇帝更加尝识岚了,但是仔细想了一下:“生活安然的话,钱,要有,多多益善,布匹、官爵,不要则罢了。” “谢皇上。” 岚住在一间大宅中,环境宜人,鸟语花香,那书房更是深得岚喜欢,书多而精,似乎都是为他专门准备的。 “岚少侠,这些书是皇上特派下人从藏书阁带出来的,早闻少侠爱读书,皇上也是高兴。” 一名宫女捧来一盆花,见岚对着书架发痴,就说了一下书的来历。 “谢皇上了。”岚轻轻拍着书的封面,然后爱不释手的将书放回书架。 在皇宫另一处,一个大院中种着各种名贵花草,两个宫女正在花丛中浇花、除虫。 “熙月公主,听其他宫人说啊,宫中来了一个怪人,说是能五步飞上十五米的城墙,然后又飞落而下。”一个宫女正在给一个美人梳头。美人正是皇帝与皇后生的小女儿,熙月公主。 熙月公主一听,来了兴趣:“应该是父皇召来的一个江湖人吧,通云大伯也真有能耐,能困住一只江湖凶兽。”熙月公主在身上喷了一些香水:“走,咱们出去逛逛吧。” “可是他们说这人长相凶恶,而且连金甲士兵都不怕。”侍女小声说,声音中还透漏出一丝紧张。 “这是皇宫,我倒要看看他敢怎样胡来?”熙月一甩头发,自信的在镜子前晃了晃。 熙月刚出门,就看到通云丞相。 “哟小熙月,清晨空气好啊,出来走走?”通云停下来,打趣道。 “大伯早,那个您说的高人在哪,我想见一见。”熙月向通云丞相屈膝行礼,通云丞相是父亲的知己,更是自己哥哥们的老师。 “不远,在林园那,一去就看到了,但不要打扰他。”通云指了指,便离开了。 岚在竹林中,手持木剑,在竹林中习剑。剑法之快,竹叶涌动,岚在竹间穿梭,身姿灵活,.出手诡异。剑如蛇,柔韧而锋利竹叶滑落,岚便将竹叶准确插到剑上。 熙月和宫女躲在墙角,大气不敢出,小心观察。良久,岚放下剑,背对二人的方向:“二位,出来吧。鄙人并不想让太多人关注到自己。” “跑啦~”见宫女还在犹豫,熙月小声说道,拉住宫女就走。 “嗖——”一把剑直指熙月眉心,岚不知何时,拦住了二人去路。 “放肆,你,你敢在此地撒野,还敢用剑指公主,你……”宫女挡在公主前面,怒斥道。 “公主?”岚一惊,匆忙收起剑来:“多有得罪。” “没,没事,只怪我玩心太重,打扰少侠那个,可否进屋一坐?我听父亲说给你准备了不少书的。”熙月一笑。岚功夫了得,人又清秀,看来不像什么品性不正之人,也不像他人描述的江湖凶兽。 “哈,好……吧。”岚收起剑来,引熙月进屋。 熙月看到书房,便走了进去,看着书架上的书:“这些书,是藏书阁的复刻本,一般不外传的。” “嗯,是圣上的特别照惠。”岚递给熙月一杯茶“请用。” “这本书,是啥?”熙月捧起《剑》,这本书是摆在桌子上的,虽比不上书架上的书新,但是那陈旧感更是让人亲近。 “哦,师父一生练剑所悟,我不敢轻易放下,必带于身上。”岚接过此书叹了一口气。 “比我好啊,天天上私塾,四书五经,琴棋书画……愁死了。”熙月伸了一个懒腰,谈起这些生活琐事,放下大小姐的身份,完全还是一个小女孩的样子。 “挺好啊,四书五经,我略知一二,棋书画习过,琴则没有太多天赋喽。”岚将剑挂在墙上。 “少谦虚啦。”熙月伸了一个懒腰,在岚的床上:“书至少是自己喜欢读的啊……唉……” 岚端详了一下熙月,没有韵那么高雅骨感,但那清新肉感也十分惹人喜爱。 “她应该有不少人看中了吧。”岚转念又想“人家是皇上的女儿,又有几人敢去追求?”这美貌真是可惜了。 岚出了门,看到侍女正在耐心等待:“公主困了,你进去看着点,我在院中,有事叫我。” “皇上驾到——” “娘娘驾到——” “皇上万岁,万岁……”宫女曲膝行礼。 “免礼。”皇上挥了一下手,看问岚,又看向侍女:“噫?晓,你怎么在这?熙那个丫头呢?” “回皇上,奴婢该死,熙月她在……” “父皇,母后——啊,不对唉?”熙月一听到太监的喊声,就从床上醒过来了,但大脑不清醒,以为还在自己房中,见到岚,才想起来,自己出丑了。 “这,皇上!”皇后一时气愤,以为岚性格败坏、品性不佳,企图对自己女儿不轨。 “娘娘奴婢罪该万死,没能照顾……” “晓,胡说啥呢,母后,我来岚少侠这,是好奇于父皇为何如此器重他,看书看了一会儿……睡了。”熙月向岚吐了吐舌头。 “笑话。”娘娘尴尬看了岚一眼:“岚少侠不好意思,小女不懂事。” “不要少侠,少侠了,就叫岚小友吧……熙月,岚小友天资聪颖,后天又勤奋好学,你可多学着点。”皇上指了指岚,向熙月撇了一下嘴。皇上如同慈爱的父亲,给女儿立个学习榜样。 “是……”熙点点头,不好意思看了看岚,岚正站在槐树下,用手去摘未开的槐花。 “岚小友今晚在朕寝宫,来吃一顿接风酒吧。” “谢皇上。”岚弯腰抱拳。 “熙月,你也来,哥哥姐姐都在呢。” “噢。”熙月向岚挥了挥手,也离开了。 晚宴时,皇上上座,皇后在旁边,太子、二皇子、三皇子,三位公主依次入座,通云丞相与岚也在一旁。 “为岚小友接风洗尘——”皇上举起酒杯。 “谢皇上。”岚一饮而尽,这白酒性烈长一时不适应,头晕。 “岚小友,第一次喝酒吧?”见岚的反应,皇上笑问。 “是。” “别伤着身体,量力而行吧。”皇上微笑着说。 “岚兄,我也习剑多年,但是剑术不精,可否与你学习一下。”太子照站了起来,来到中间。 岚看向皇上,皇上点点头:“赐剑。” “献丑了。”岚也站起来,正好烈酒上头,可以借运动一下,催动功力对抗酒精。 “皇上,可否用自己的剑。”岚抱抱拳,拍了拍随身的佩剑。 “可。”岚随身佩剑,现在全宫人都知道,岚携剑入皇帝寝宫,皇帝也应许了,要知道在以前,皇上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携剑上大殿,更不允许携剑进入自己的寝宫。 “噌——”出剑声清脆无杂音。 “好剑!”皇上突然眼睛一亮:“此剑何名?” “以钢为名,岚钢剑。” “嗯。”皇上挥了挥手:“开始。” 太子相对心急气浮,上来就冲头上砍下。岚闪身,并未进攻,身体后仰,避过剑锋,挺直身子,岚并没有停滞,一个箭步来到太子身后。 “心浮气躁,重心不稳,心有杂念。”岚挥了挥剑:“罡风十三斩,这一式,初练并没有太大效果,但是贵在坚持,剑击会越来越快,一击未成,立刻收剑,不要大起大落,浪费时间,这样还可以练习自己的心境。”岚从桌上拿起一块肉:“献丑了。” 岚将肉高抛,然后飞身而上,短短几秒,一块肉片削成了十四片,十四片肉摞在一起,似一块肉,落在剑上。 岚取下肉块,将肉片分开:“十四块,十三刀劈成,讲求快、准。我用剑不够刚硬,也就没大力道,若要实用,还要大造化了。”岚接过下人递来的布,将剑擦净,收起。 大殿之内,无人不内心暗佩。熙月兴奋托着腮,看着岚那文雅的笑容。 “攻守合一,十三刀子一出,高,高,高!干——”皇上兴奋起来,然后举起酒杯,干了一杯。 “我也单独敬岚一杯。”太子也举杯相敬。 众人都敬了一小杯,但岚不胜酒力,大醉。 “皇上,岚小友看来酒力欠佳,让他先回去吧,让人送醒酒汤去,免的伤肺肝。”皇后也脸色微红,但仍清醒着,不失皇室风范。 “小女也先行告退了。”熙月也与宫女离开了。 岚被扶到床上,通云正要带两个公公出门,就撞见熙月和熙月的丫鬟。 “大伯,不要说出去,我来送汤。”熙月一笑,进屋:“晓,去门口看着,有人学布谷叫。” 熙月在学堂偷懒时,两人就是这么通风报信的。 熙月关上房门,将醒酒汤端到床前:“岚少侠,喝点醒酒汤吧,要不对身体不好。” 岚张开嘴,喝了一口汤。熙月原本是不会照顾人的,但现在正耐着性子,一点点喂着他。岚则闭着眼,只是静静下咽。 “好喝不?”熙月轻声问。 “好喝。”岚溜回被窝,又睡了过去。 “喂,喂!过人……”熙月满意一笑,将被盖好,放下帘子。再看看这个房间,熙月来到桌前,岚的佩剑一直很吸引她,毕竟连自己父皇都称赞的剑可是不可多得的。熙月抓起此剑,用尽浑身力气,却拔不开此剑,“为什么他能拔开?”熙月不甘心,又尝试了一下,无果,观察一下剑柄也没有什么机关的。 “万物讲究天地灵气,不要再拔了,人剑合一,我能感受到。”岚在梦中嘟哝了一句,翻了一个身。 “岚哥哥?岚哥哥?”熙月吓了一跳,轻声呼唤了几声,却发现岚是说梦话。熙月双手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松了一口气“熙月,你好胆小,怕啥?”自己尴尬摇了摇头,后头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岚,离开了。 第二日,岚晕乎乎醒来,摸摸自己的剑,叹了一口气“饮酒醉,出丑了。” “岚少侠,皇上听说少侠学识渊博,酷爱读书,所以想请你去熙那公主那,让你去教一下熙月公主经书学习。” “遵旨。”岚见公公告退,肚子却饿了起来,环顾四周,发现桌上只有一只空碗,无奈自嘲:“喝了汤,自己都没印象了。” 岚来到公主住处,公主正在院中轻抚古筝。 “心情舒畅,声音柔和,公主能将情感融入乐声,妙!”岚在门口驻足良久,直到公主发现自己,才踱步进门。 “岚哥哥。”熙月亲切叫着,岚一失神,韵的身影出现在脑中。那个熟悉的脸庞,向自己伸出双手,正欲抓住…… “岚哥哥,没事吧?”熙月见岚心不在焉,不安问道。 “没事,昨夜饮酒大醉吧,还没醒酒,倒是公主为何如此开心?”岚轻压琴弦,然后回头问道。 “晓,你别笑。”熙月见晓在一旁偷笑,便喝止了她:“没事,岚哥哥昨夜可睡好?” “你去过我房间?”岚不确定问道。 “太直接了吧?”熙月心中无语,答“是”,自己就像强闯民宅的强盗,答“否”,又否定了自己喂汤的丰功伟绩,让岚难堪。 “没吧……我和晓见一个宫女捧着汤,一问是给我的我就好心喂了喂我自己,在临走时,我看到我桌上有一把宝剑,我就拔啊,拔不开,我就告诉我自己,我与剑,心里通的,我不让拔,我就拔不开。”熙月加上肢体动作夸大事实,打着捉摸不透的哑谜,最后还大胆的在岚鼻子尖上轻点了一下。 “谢公主啦。”岚明白了什么,一时羞愧,尴尬摸了摸鼻梁。 “太尴尬了”岚摇了摇头,同熙月进入书房。 熙月不想背书,岚不敢怠慢于皇上,便将经文口头翻译成白话文,教给熙月。熙月乐于听白文,更何况是岚讲的,很快便记住了经文。 几个月,岚一直平淡生活,林园旁边无常人来往,岚上午和晚上也十分闹,一人看书或者在熙月公主那读读书,谈谈心。 一日,岚正在熙月书房中点蜡烛,熙月正在绣丝绣,熙月不时瞟岚一眼,然后不安地摸了摸袖子。 “快来人,有刺客夜袭皇宫,保护皇上——”外面传出杂乱的脚步声。 “出事了,快!”岚拉起熙月,向外跑去。 皇上的寝宫,已被千名金甲侍卫保护起来。 众多宫人则在外面,神色慌张。 一道黑影出现在广场上。 “刺客——”听发现刺客,岚也马上上飞上宫殿顶上,向下看着蒙面人。 “放箭——”刺客快速挥动着手中的剑,劈砍着近身的箭雨,箭雨未伤到刺客,刺客稳稳站在那,正要前进,也感受到岚的气场,抬头看向岚。 岚飞下来,掠过人群,向刺客刺去。 刺客迎了上去,两人一交一合,战况胶着。 皇上也从里屋出来,看着岚和刺客:“两人出剑,好像知己知彼,似是同一路子,若不是同一路子,那就是完全是境界太高已经达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 “老臣也有此感,刺客也是夏国人?”通云小声问。 “没我旨意不得放箭!”皇帝,沉声说到。 岚用空心的剑樋(剑中间的凹槽,岚的剑樋是空的)别住刺客的剑,在刺客胸口肘击一下。 “女的?”岚试到那里的感觉,不对,有点软……一时不再追杀。 刺客没有理会,又扑了过来,而且攻势更加凶猛。 岚心一沉,此对手轻功了得,十分棘手。岚再次挡住剑,在刺客右手的玉镯上愣住了。 “明正午,天山见。”刺客自己拍了胸口一掌,逼出一口血,刺客倒退了几步,起身逃跑。岚正欲追击,几根银针从空中飞了下来。 岚轻轻侧身,便躲过暗器,站在原地,看着刺客已经飞身上屋檐远遁了。 “追——”士兵们举起长矛,向外跑去。 “不用追了,岚少侠都没有去追,我们为何要去?”皇上一挥衣轴,返回宫内:“叫岚进来,其他人都回去吧!” 岚在太监引领下,来到皇上寝宫。 “岚,可有看出什么端倪?”皇上坐在案前,用手托着额头。 “回皇上,臣发现此人招式与臣相同,但出手大起大落,不同于臣。而且此人轻功了得,应是飞身进宫,但他似乎是第一次进宫,只得等人聚集到一块护驾时,才能确定,何为皇上所住之地。我飞身上屋檐,他也不敢冒然前行。”岚一停顿:“他一直试探,发现臣他打不过,心志一乱,我便用肘击打他,他就跑了。” “为何不追?”皇上挑了挑眉毛,表示对此解释比较满意。 “他带有暗器,不排除没有帮凶,而且穷寇莫追,万一是调虎离山,情况就不妙了。” “也对。”皇上点了点头,吸了一口凉气:“多亏岚——” “皇上,这就见外了,臣子效力,天经地义,那个……臣先行告退。”岚怕说漏什么,便离开皇上寝宫。 岚韵熙月(下) 熙云、熙月、兰凤三位公主正焦急等待,而太子等皇子已被各人贴身侍卫保护起来了。 “三位公主。”岚正要走,兰凤拉了拉岚的衣袖:“父皇可好?” “没事。”岚摇了摇头,仔细看这三人,兰凤楚楚动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熙云媚态百生,十分高冷;熙月更像小女孩子,清纯无暇。 “那就好。”三人松了一气。 “我去告诉太子他们。”兰凤挥了挥手,便同自己的丫鬟走了。 熙云向岚眉目传情了一大阵,那媚态怎能令男子不心动?但岚却一点不动容,倒是熙月脸都憋绿了。熙云白了熙月一眼:“小傻妞。” “哥哥,我害怕,可否陪我一晚?”熙月试探问。 “可以,但要好好睡觉噢。”岚在熙月的**下,也变得开放了一些,再加上两人情感,已经没有那些过多约束,岚敲了一下熙月脑袋。 “哥哥,对不住了。”熙月早打好小算盘了,摸了摸口袋中的药瓶,这下子可是很深的罪孽了“熙月啊,熙月,这是何苦呢?” 熙月给岚倒上杯茶,将那药倒入茶中,心中不安,又怕剂量不够:“来,谢谢你救了父皇,干——” “哦,干——”岚一饮而尽。 熙月又起身,背对着岚倒茶。岚则饶有兴致看着熙月的丝绣。 “熙月,你就不能把紧端过来倒吗?”岚感到好笑。 “不——不行,我再替我大姐、二姐敬你一杯。”熙月又撒了一点粉:“如果你把着倒水,我一个弱女子,又怎能抢得过你。” “嘻嘻,少敬一杯吧。”岚一笑,“大晚上水喝多了,也不好。” “好吧。”熙月满意一笑:“来,看看我绣的丝绣。”熙月在床一边,拍了拍旁边,岚一起身,只感到有些乏力,但还是坐一边:“我看过了,头,头有点……” 岚晕了过去,熙月轻轻拍了拍岚的脸,见他并没有清醒的意识,弱弱说道:“岚哥哥,我,我对不起你,只想让你同我住一晚,我,我……” 岚睡了过去,熙月帮岚脱下鞋,轻轻抬到床上。熙月轻轻亲了岚脸颊一下,将唇印印在岚脸上,似乎怕有人看到,自己也羞羞钻入被窝,将自己蒙起来。熙月更想将唇印烙在岚的心中。 但现在熙月心满意足,抱着岚进入梦乡。 第二日一早,熙月早准备好了一根带子,挂在房梁上,打算逼岚原谅自己。 “岚哥哥,我对不起你,我知道,你可能对我没有感情,我……我也明白,你会恨我,怀疑我人品……”熙月将脖子搭在绳上。 “得、得、得,姑奶奶,你真可以,自己又没有干傻事,还要还我清白,我怕,我怕。没事,什么都没发生。”岚抱下熙月,长长出了一口气,将熙月刘海整理好:“不要哭啦!” “你原谅我……还能做朋友吗?”熙月嘟起小嘴,双眼已经红肿。 擦干熙月眼泪:“没事,就算陪你一夜了。” “嘻嘻,就知道岚哥哥最好。”熙月长出一气,心中大石头落了下来:“今晚再来陪我吧,我还是有些害怕。” “再说……我要出宫城办点私事,不要担心我,我许诺你一定回来,我一定回来。”岚挥了挥手,无奈…… 岚提上剑,离开宫城,跨上自己的赤黑骏马,向天山疾驰。 韵听到有人上山的声音,高兴跑过去,看到岚脸上的唇印,瞬间凝固了笑容。 “?”岚正要数落韵的粗莽行事,却发现的韵不对劲。 “半月流星闪——”韵拔出剑来,直接刺向岚。 岚一接招,闪将几步,发现力道不对,韵是动真格了。 “韵儿,你……” “你不配叫我韵儿,在宫中六个月,看来你是金钱、美人都不愁了,咋了,三妻四妾就厉害了?”韵快速转身,剑也不停旋转,每一落脚,就接着向岚闪避的地方飞去。 “你偷窥我?”岚小心问道。 “你还心虚?还质疑我?”韵停了下来,委屈看着岚良久,趴在石桌上哭了起来。 “不是,我在宫内,一个女人也没那啥呀,你看看你……”岚轻轻推了推韵。 “那你脸上唇印,哪个男的亲的!还能是太监啊!”韵抬起头,狠狠拧着岚被亲的脸颊。 “啥?我去,你听我解释,一个公主,给我下了药……” “下药?去,去……奸夫**,起开!”韵并没有听完,当听到两人在床上过了一夜时,挥着双手挣扎。 “少给我撒野啦——”岚发现自己声音大了一些,也冷静了一下,坐下来,将对韵功夫评价讲给她,并将当晚的事情,一五一十讲给韵听。 “真?”韵趴在岚胳膊上小声问。 “真。”岚认真点点头。 韵左手拉住岚右臂,在岚右臂上狠狠交出一个血痕:“记恨死我吧,有时候恨一个人比爱一个人更长久。”韵见岚愣愣搓着伤口,苦笑的模样,更加得意:“我这辈子,只看中了一个人,就在我面前。” “算了,两人在一起的话,注定要有归宿,还是一人好,潇洒自在。”岚淡淡一笑。 “你去哪,我去哪,两人也可以以四海为家。”韵握住岚的手。 岚用另一只手,捧出两个黄金圆宝:“不要推辞,交于村长也可以,还有一些碎银两铜钱,回家路上给孩子带点东西回去吧。” “这就赶我走了?”韵松开岚的手,失落问。 岚不知下一步棋该如何走了,看来自己下急了。看着韵皱着眉,似乎要哭了,自己更加不知所措。 “没事,岚哥哥还是那块大木头,我也该回去了,武林大会,我一定会去的。”韵站起来,将那个唇印擦干净,趁岚分神,亲到岚的嘴唇上:“好自为之,未有我允许就搞事情的话,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额……”岚点了点头。 熙月拉岚留宿一晚的事,传入皇上耳朵,皇上不怒反喜,一个高尚之人,一个皇家千金,地位虽不同,但两人也倒是搬配。 “父皇打算,大会之后,送你一份大礼。”太子照坐在岚的桌前,轻轻扣着桌子。 “我一心浪迹天涯,无心于官场勾心斗角……实在……”岚摇了摇头。 “不,错,大错特错,将熙月妹妹嫁给你。你可以在夏国内来去自如,但有一点,就是爱她,照顾她。”太子将一根金玉孔雀簪摆到岚面前:“上面的红宝石是西兰进贡的,全世界第三大的红宝石,说实话,母后最疼爱的就是熙月妹妹。” 岚沉默了:“太子殿下,我正全力准备牙山大会,可否讲一下规则?这些儿女情长,事后再议。” “好吧,每国每派每宗,各出三人,大赛为各伍为战,但我国己连三届摘得桂冠,此届大会,我国必会受他们围攻,一旦没进入对奕赛而淘汰,我们则会失去现在所有在武林的地位。而且现在边境也不安定,若是北满和西兰得了第一,一定会派兵侵犯我国的……而我国那六位老者亡得亡,隐得隐,而年轻一代可担此重任的,只有你。” “其他人是谁?” “嵩山少林寺方丈虚静大师,善用长刀,另一个是……”太子盘算了一下,尴尬而又不失礼貌一笑:“还没有人……” “没有人选最好,我有一个人选,定此人,必助夏国夺桂。”岚微微一笑。 “可真?”太子十分激动。 “军令状鄙人不敢立,但我愿以死效力。” “好。”太子站了起来,满意点点头“我就等着岚少侠的精彩表演了。”说完就挥了挥衣袖,离开了。 牙山大会是十年一开的盛大比武大会,牙山台在牙山之巅,平台空阔,可容近千人比试。 二十七国国君在上,十三派、四宗在下坐,其余众人在左右的看台上,裁判席上十名德离望重的老道士,也是一身好功夫,出手绝不是凡闲之辈,但是已经看淡人间烟火,不会轻易出手。 熙月、熙云和兰凤三人也在,太子则同皇上在高台上坐着。 岚向山下看着,迟迟不见韵的身影。 虚静大师来到岚身边:“岚施主,另一位施主可会抵达?” “我已让通云丞相托书于她。”岚微微一笑:“放心吧,通云丞相办事不会出错的。” “请各队入场。”香只剩最后一指长度。 皇上不失身份,不好意思召岚问一问另一个人呢,但是三位公主和太子已经等不及了,伸长了脖子,向石阶处张望。 “看,夏国这下子连人都不齐。” “还有一个乳干未臭的小毛孩子!” “……” 韵从石阶上走来了。 “岚哥哥——” “韵儿——”两人相拥。 “她来吗?”韵松开岚,向岚挑了挑眉毛。 “额……来了。”岚点了点头:“安心比赛吧。” “嗯。”女人的第六感永远是可怕的,仅仅三秒钟,情敌已经接通对方的视线,杀气—— 韵和岚互相道了一个眼色双双拨出剑来。 “鸳鸯剑?”众人一惊,此两人剑,都有一道镂空的剑樋血槽,剑柄一个玉中有钢,一个钢中有玉,两人在一起,剑气迅速散开全场。 “此二子,若剑术之大成,必将称霸武林。”裁判席上,最中央的老者点了点头。 “现在来看呢?”旁边的一个光头道士问。 “此子,深不可测……”老者指向岚。 “开始——”几派乱战开始,率先认输出局者,淘汰。 虚静方丈大刀一挥,将三人拍飞。虚静方丈见两人在闭着眼伫立不动,但是两人身上的气场却越来越强大,明白两人是在蓄力,所以现在自己的工作,就是帮助他们两人完成蓄力。不断有人认输或者被击出比赛圈,凡是向岚和韵靠近的人,实力并不是很强,大多是些小国小派,而真正的王者是打算在最后的四组交战中见分晓。 “请四组自由对战。”铜锣一敲,场上仅存的完整的四组分开而立。无需报上大名,战斗再次打响。 “先灭夏国的人。”不知谁喊了一句,全场气氛瞬间凝固。 熙月心提到嗓子眼,国家社稷她不管,毕竟夏国的隐藏兵力也不少,真打仗夏国不会吃亏,父皇只是怕劳民伤财,但是岚一出什么事,自己怎么活? “先将方丈踢出战局。”虚静方丈大刀一转,岚和韵睁开眼睛,一丝精光从眼中不经意闪过。 三人同时上前,但对方三组,重点全在方丈一人身上。 方丈大刀一立,轻有道:“老纳体力不支,最后可送他们三人出局了,剩下的……靠二位了。” “呵——”方丈两手抬起提起大刀,瞅准两个飞扑过来的短剑术士,大刀一挥将两个人拍飞,方丈借大刀的弹跳力腾空,然后抡起大刀,狠狠砸向众人,虚静方丈的空劈名扬海外,那种程度的攻击,单独一人能扛下来的似乎只有裁判席上的老辈了。虚静方丈单手抓起一人,两人飞出圈。 现在场上是六比二的局面,六人中还有长枪狼——灵天,天戟大将——豹夏,剩下四人名号上没有那么著名,但是实力和两人不分上下。 “天地一心,龙凤剑临——”岚和韵在对方的剑上划破手指。岚的剑上,出现了一条龙;韵的剑上,则是一只黑凤。 “罡风十三斩——”两人同时飞起,步法相同、气息相同、出剑相同,众人皆惊,满坐寂然,如果说龙凤剑一出,万剑皆顿,但是能熟练运用龙凤剑的两人也绝对是御剑高手。熙月也惊呆了,这种双人剑法,在宫中的剑舞中是看不到的。皇上在台上也激动起来,这种剑气,可是百年难遇的! 万物寂然,云中似乎有龙和凤在起舞,而刚才还比较温柔的山风此时已经变成了强烈的乱流,伴随两人的剑气起舞。 岚出剑更加刁钻,发现对方的空洞,直接用剑面拍击对方手背,剑如皮鞭一样,一曲一复,对方手中的大刀应声而落。 韵和对手僵持不下,韵闪身,岚正好举着剑刺了过来。韵对付岚身后的追兵。岚对付豹夏的方天画戟,一刺一挑,将剑一横,逼豹夏不得不收手,丢下自己心爱的武器。 “二位师从何路?”剩下四人问到。 “师从天,路为地,无名。”岚和韵相视一笑,齐声道:“万剑化一——” 岚高举岚钢剑:“人心、剑魂合一,手中无剑,心中有剑,去——” 韵则是将剑柄贴在胸口:“人剑双魂融,玉兰百步生——” 韵将剑给了岚:“师父没有教过你满月流星闪吧,你……”岚左右各持一剑,满月流星闪就是半月流星闪的双剑方式,双剑齐出,转身时的速度更快,出手更狠,但是岚从来没有尝试过用真正的龙凤剑,而且自己的招式还是自己参悟出来的。 金属碰撞声不断,“铛,铛,铛——”声音尖锐刺耳,场上更是火花四溅,一打四,结果却是一人完全压制住了四人的反击,令四人无法还击。 “铛,铛。”铜锣敲响,比赛结束,场上八人分开。 对面四人,胸口上都有一道较大的开口,而两只胳膊的衣服也已经支离破碎。岚抬起头,在人群中并没有看见那白衣少女。 “韵,韵……”岚提上两把剑,来到通云丞相面前:“韵呢?” “哦,她走了,这是信。”见岚气色不对,通云没有称赞他,并且将赶来的熙月制止住了。 岚看着信,有些地方似乎是新写的。 “木头,我去四海游荡了,有缘再见,我这一生,可能再也超不过你了,勿念,勿恋。” “此剑所赠,有事可以托梦。” “韵——”岚收起信,双目猩红,向山下大吼,无人回应,便一个箭步向山下冲去。 空无一人。 宫中,喜气洋洋,熙月和岚大婚之日,两位新人,进入洞房。 洞房之夜,一夜缠绵,次日清晨,岚披上衣服,来到桌前,喝了一口已经凉了的茶水,回头看了看沉睡中的熙月,岚微微一笑,回到床前,亲了熙月一口,盖上被子,独自一人换上衣服出门了。 两年之后,太子登基,改年号“天启”。 岚和熙月恩爱依旧。 “还在想她?”熙月坐在藤椅上,问岚。 “想,但我爱你了,对她,只是一种……”岚温柔一笑,双目看向远方。 “明日,咱俩出皇宫吧,我看啊,你也早想窜出去玩了,我也拴不住你,还不也一同出去,你出去,一个人,我又不放心,所以一块正好逛遍大好河山吧。”熙月明白岚的心思,便抱着岚,好像受了什么委屈,娇声说道。 “如吧,我原打算一辈子在此终老。如此,便让你同我去看看世界吧。”岚将熙月的头拉到自己胸口,紧紧相拥。 留下信,两人骑马从宫门出城。熙月也是一席白衣,脱下华丽的宫袍,但依旧改变不了那迷人的高贵。 山清水秀,瀑布飞流而下,两人骑着马,一曲笛声,传入岚的耳朵。正是当年凉亭离别时,韵吹的相思曲…… “韵——”岚大喊。 “你跑不掉了——”岚大笑起来。 “你也不能跑掉。”熙月看着岚飞身离去的背影,淡淡一笑。 “唉。”韵正抱着一只鸽子,倚在一根离地十米的大树干上:“他还是来了。” Hello&Hello(上) ——中心医院 一间高级病房中,一名女子从床上醒来。她披着乌黑的秀发,扶着墙看起来身体很虚弱的样子,来到阳台上,在清晨的阳光下,只能看到那妙曼的身姿,却看不到她天使般的脸庞。 “沄小姐?”护士推开门,发现沄已经醒了,不在床上,四处张望了一下,看见她正站在阳台上。 “哦?”沄正在想着自己发生了什么,感觉自己的伤势好像与最近的圣战武装的暴乱有什么关系。 “沄小姐,你还能想起什么嘛?”护士换完床单,正在仔细地铺平床单上的褶皱。 “我——”沄回到房间内,低下头,刘海盖住她的脸庞:“记不清了——” “嗯,护士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那些事,不要想起来才好 ,毕竟那场车祸……”护士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匆匆收好床单,离开了。 “车祸嘛……”沄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男生的脸庞,他向自己伸出了手,接着就是一片黑暗:“头好痛。” 沄从沙发上滑落到地上,晕了过去。 ——某军事医院 一行四人匆匆走入大楼,四人那亮闪闪的高级军官军衔,成了最抢眼的亮点。 “石司令,他已经醒了半小时了,他似乎神经元冲击时,并未伤到大脑皮层。”医生早已恭候多时,一见四人,立马迎了上去,十分严肃说到。 “圣战武装的神经元武器没伤到他,是好事,还是坏事?”中将无奈笑了笑,回头看向正倚在电梯角上的女上校:“冰,不用担心……他。” “叮——”电梯到了九层,女子将起泛紫的头发梳到后背,第一个挤出电梯:“我没事。” “对了,那个女生呢?”司令后过头来问助理。 “哦,我们安排的护士说她醒是醒过来了,但是并没有记忆……”秘书道。 石司令听了后,悠悠点了点头,继续向走廊尽头走去。 女上校心里很乱,见到他,他是否会恨自己?还是忘记了自己? 在走廊尽头,一个房间门口站着四名全副武装的军人。听到脚步声,四人同时起身,准备拦路,但是看见中将后,中将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让开。 “不带那个女人来,没有必要让我归队。”房间中,一个男子正坐在床前,背对着门。 “良,凤她死了,神经元武器击中了她的左脑,你是幸运的,只被击中了武器中枢的感受系统。”中将将份通知单放在桌上,手指压着文件犹豫了一下:“你是优秀的士兵,我也不想隐瞒什么……这位是谁你还记得不?” 良狠狠吸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女人,但是这个女人论长相倒是不错,但是自己为啥看见她有一种莫名的难受?这难道是潜意识嘛? “我是冰,你未来的搭档。”冰发现良并没有认出自己,便苦笑着自我介绍了一下自己,然后回头看了中将一眼:“我去车上等着。”冰快步离开病房。 冰狠狠关上车门,司机从后视镜看冰,冰双眼红红的“你曾经……答应过我,平叛后去海滨定居。” “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哭啊!” “真没。”司机淡淡摇了摇头,将视线移向其他地方。 良回到军营中,继续自己的高强度训练。每天晚上入梦,他总能想到那个场面——在茫茫炮火中,他拉住一个女孩的手,但是那个女孩并没有看向他,当他努力将女孩正脸转过来时,就会从那梦境中惊醒。良坐在床上,狠狠的将床头的衣服扔在地上。 沄回到“陌生”的家中,孤身一人,家,在她脑海中,没想到自己家竟然这么冷清。她打开电视,蜷缩在沙发上,偶然之间,她看见了几个相片“这也许能帮我回想起什么。”她自信笑了起来,但是这些照片都是大学时代甚至更早的照片了,“唉。”她的记忆并没有完善多少,她拉开自己的抽屉,发现里面放着三个空相框,再一看这相框上还有一层灰尘“难道用过?但是里面的照片是什么?” “稳住枪口,冰上校,你的枪法和你一样飘。”良打开头盔,看着靶心:“开枪时,枪要向后拉,大臂使劲,否则永远打不准。”良举起左臂上的枪,对准靶心。 “砰,砰,砰。”良憋上一口气,连续扣动三下扳机,三颗子弹均命中靶心,留下两个弹孔。 冰站在,静静看着单臂平举,双腿分开的良,露出一种幸福的微笑,这种笑,只出现在被某个男人征服的少女脸上。 ——司令办公室 “石司令,凤呢,她还活着!我们一直用一套神经元武器,我脑海中还有她的记忆,她没……” “冰的成绩不错呢。”石司令打断良的话,“但离你失事的战友,还有很大距离……良,你精神压力很大,常理,我们是不允许放假的,你回家休息几天吧。”石司令严肃地递给良一张假条。良接过假条,见司令并没有再理会自己,便怒气冲冲走了出去。 清晨,良随出征的突击队来到城郊,良没有和冰告别,匆促之下,只有一千块钱和一部全新手机在身边。 良来到汽车站,坐上出租车。 “上哪?兄弟?”司机回头看着良,良这才想起家人已去内陆避难了。 随便逛逛吧,在城里。”良礼貌一笑。 “现在战乱啊,黑市上大米按克来卖,兄弟,你是对面的人吧?”司机发了一顿牢骚,随后开了一个笑。 “对面?圣战武装?”良问道:“不是,咋啦?” “没,没事,他们啊,要打渗透战,现在据说在城里有了一个营的兵力还有一个团的军火,唉.再过几天,这边也就攻破了。司机叹了一口气,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良:“活着不容易啊,现在这里全是黑市,那个大楼看见没?那是黑市的集中区,人可不少啊。” 良看着大街上堆成山的垃圾,没有了环卫部门,垃圾已经堆成山。几个市民捧着刚买回来的几包大米,面色慌张返回楼内。 良看到一具干瘦的尸体刚被抬上了救护车。 “在这里一停吧。”良下了车,静静看着尸体被抬到救护车车上,掏了掏口袋中的钱,从窗递给司机一张百元钞票。 “妈的……昨天他们才收了三具,今天咱咋就这么倒霉呢?”两人抬上尸体,其中一人无奈合上车能门,朝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唾沫:“运气真背!” “对了,前几天出院的那个美女啊,要不是左脸打着绷带,应该不错呢。司机打开驾驶座车门,从里面掏出一盒烟,点上一支,狠狠吸了一口,然后悠扬的吐着云雾。 “可惜了,出院她不是留在这里了?”副驾看到良向这边走来,也没正眼看一眼,在他眼中,这人也将不就变成饿死的干尸。 “是啊,我开车送的她,还偷偷拍了照呢。那么好看的美女,去了黑市,凶多古少。”驾驶员掏出手机,从车厢内扔给副驾驶,炫耀一下自己的流氓气息。驾驶员正要合车门,却看到副驾驶被一个男子按倒在地上,男子的风衣帽将脸捂得十分严实。 “你干什么!”见副驾驶已经被放倒,自己也不敢轻举妄动。 “那个女的在那?告诉我,要不我将你们俩也塞到后车厢去。”良看到那个照片,似乎是自己脑海深处的那个轮廓,但是只是一张背影照。只要是条线索,就一定要追查下去,而且直觉告诉自己没有错。 良看了看路人,没有一个路人来拦架现在兵荒马乱,自保都是问题,还没有事的难民在远远观望,冰冷的双眸中似乎没有任何人情味。 “说,说……她在A小区的独栋别墅区,昨天我送她回去的,小兄弟我们……” “先睡一会儿吧。”良打昏驾驶员,将两个人塞到驾驶舱里,向黑市走去。 良有一种很强的预感,那个女孩,就是那个“女孩”,那一个熟悉的身影。 沄在家中吃完饭,发现家中存粮不算太充裕,而小区外的超市已经关门了,沄在车库中找到自己的轿车,打算开车去逛一圈。 在这条商业街上,有不少黑社会架势的人站在这里“巡逻”,警察的执法已经崩溃,军方也顾不上这些市民“琐事”了,只要不出大的暴乱,军方不会派兵来管理秩序的。不少单独前来的市民刚走出商业街,就会被几个持刀的小混混劫持。 良止足看着这种情况,突然,在大厦门口锁定了一辆小轿车,小轿车上的人乎“架子很大”。 “圣战武装?”良心头一紧,一旦黑市被圣战武装控制,那一切都就毁了!告不告诉石司令?算了再观察一段时间。 在黑市中,他仔细回想着自己的经历:他失去了与父母的直接联系,也失去了脑海中那个重要的战友,为什么她那么重要?她究竟为什么占据自己内心那么重要的位置? “为什么要向他隐瞒事实?”冰趴在窗边声音有些颤抖。 “冰少将,我们特种部队不允许失败,更不允许有伤亡代价,事实就算如此,但民心不能乱!”石中将合上本子:“首先,一旦向良公开事实,不排除流入外界,暴露人员安全。而且他的队友现在下落不明,据说已经被医院救治完毕,根据我的推测,她应该还和社会上的人接触,这是神经元战士的禁忌,容易暴露弱点。” “无法理解。”冰放下相框,里面是自己和良的军装亲蜜照。 “良说D城有叛军浸入黑市了,现在你去处理一下吧,带上三队和五队。” “如果敌人有反……” “这世界上不存在反神经元武器,我们已经将你们头盔升级了,身上的护甲也将裸露的神经元保护了。”石中将一笑:“你们可不是大头兵,去吧!” 良在人群中涌动,很快到了大厦门口。 “小子,你有证件吗?”一个穿黑西服的男子亮了亮胸腰部的手枪皮夹。 “……”良耸了管肩:“没。” “还不快滚!”男子向良劈下一个巴掌。 良不想在这人多的地方惹事,顺手挡了一下,便要离开。 男子一击未成,但在这地盘上,打死打残,无人散还手,今天这个小子的一挡,是把这西服男惹火了。 “你在找死!”男子向旁边两人打了一个招呼,三个人围住良,打算好好教训一下他。 “不,是你在找死。”良快速拔出男子的手枪,并用**打昏他,另外两人也飞身一踹, 倒向人群。 良稳稳落地,手中揣着三把枪,向大厦门口走去。 “有入侵者,保安队,你们干什么吃的!”大厅内的人扔下对讲机,向门口跑来。 “我不是入侵者只是误打误撞,伤了三个人……不好意思啊。”良放下三把枪的零件,快步离开黑市。对于一名职业军人,拆手枪不过是茶余饭后的一种休闲模式。 ——A小区外围 良来到别墅区,别墅是由太阳能供电为主,不用受到城市的供电线路管束,一定程度上来说,是可以自由活下去的。 没有几户人家敢开灯,生怕被抢劫。而开灯的人家门口都铺着几条带血的布条,还有几个弹壳。这似乎是“权威”的象征,仿佛在告诉入侵者:这就是下场。 良已经两顿没吃饭了,去打劫户人家的话不太符合自己军人的身份:还是找一找那个队吧。下定决心,良锤了锤自己的脑袋壳。 良在十几栋楼间徘徊了十几分钟…… 那个女孩的轮廓在脑将中徘回了很久最后,还是一片朦胧。 “不——”良不会怀疑自己的辨断,但自己没有勇气。 良来到车库,长时间不开的车有很多,良认为她肯定已经开车出去逛了一圈。所以良首先排除了车胎没气的汽车,又对车体较脏但挡风玻璃和门把手较新的车进行了确认,毕竟兵荒马乱,没有几个人会对车全面清洗一下。最后,只剩下三辆车。 良的钥匙扣上有几根铁丝,毕竟学过撬锁技能,所以有些工具要随身携带。良正要打开后备箱,却听见有脚步声传来。 良收回铁丝,扣上帽子向地下车库外走去。 沄看到有人,这个身影……似曾相识,也许只是邻居吧? “你好,请问,超市关门了,东西去哪买?”沄着着良的背影问道。 “中央大厦,黑市。”良没有勇气回头,这个声音,已经足够让他室息了。 “那个,你,啊不,您吃饭了吗?”沄能听出良那颤抖的声音,好像很熟悉,他是谁?为什么那颤抖的声音带给自己并不是害怕,还令自己也有一些小紧张。 由你变成您,顿时让良感到了疏远,也让他感到一丝放松。良回头,看到那个脸庞,女子并不刻意回避脸上缠有绷带,是多么正常——在这么残酷的环境里。 良将那个的幻影与女子相配,多么完美!良停下脚步,摘下帽子,冰冷看了沄一眼:“不用了,你……左脑受伤,丢失的记忆,快点找回吧。” 沄愣在原地,他是怎么打听到我丢失记忆的?沄将一些衣物放在车上,回到楼道里。 良保持冷静,离开地下室,确认她看不到自己时,突然失声抽泣起来,这就是自己的梦中人。但是他在后悔,自己为什么来找她?找到她,为什么自己又没有勇气面对? 不远处一座信号塔基座上,冰放下望远镜:“良快摸到目标了,建议召他归队。” Hello&Hello(中) 石司令正生在昏暗的办公室中,没有回答冰的消息。冰看到良的哭泣,内心十分发堵,并没有上报。 沄汽车剩余燃油不多了,必须在今晚上淘到点食物。 中央大厦正门已打开,二十来名保镖护送两个老总登上汽车,目的地应该是城西的大酒店。 沄停下车,立刻引来小混子们的目光,但沄经过上午的踩点,根本不理他们,快步驰入黑市区,小混子们不敢招惹,停下追赶的脚步。 这确实是一个大“市场”,不少摆摊的人,但是看起来生意并不是很火爆。 “姑娘,新鲜大米,一斤五百。”一个大汉指了指面前的筐,然后压低声音:“姑娘,你这绷带,盖不住你的秀丽啊!快走吧,小心被掠去当小姐。” 一开始沄以为此人是好心提醒自己,但是看到大汉那猥琐的目光“滚——”沄瞪了大汉一眼,将手中盛好的大米袋子倒掉。听到吵闹声和呼救声,沄向那个方向看去,看到有几个西服男正在殴打一个老人。 “姑娘……”大汉见沄似乎要打抱不平,赶忙劝道:“在人家地盘,有人家的规矩。” “闭嘴,小心老娘我撕了你的嘴。”首先将火发到大汉身上,然后头也不回,气势汹汹向几人走去。 “老头!没钱还来偷?快滚吧!当然啦,家里有几个有滋色的妞的话,哈哈……”一个男子将老人手中的一摞红色钞票抢走了,并且扔在地上,用脚踩住。 未等笑完,沄已经来了四个“灭种杀”四脚干净利索,命中要害。沄扶起老人:“大伯,这钱拿着,明天再来吧。” “谢,谢啦——”老人捡起钱,快速窜入人群消失了。只留下四个半死不活、痛苦**的黑西装保安和几个赶来增援的西服男。当然,沄并没想逃,静静站在原地。 “姑娘,这有坏规矩啊!”几个人手持***,后面还有几个拿手枪的。十几号人围住沄,但这种大美人,谁也不敢乱碰,碰不好,让老大知道绝色美人被自己弄伤了,就被老大干掉了。 “规矩?这才是规矩。”沄拔出水果刀:“你们有几个能耐?” “怎么这么朝?”黑市老大看到大厦门口有异常,一转头突然被一辆红车吸引?” “我操,这姑奶奶来了,快去接驾!格南将军,失陪,我姐她来了。” 旁边的人一脸懵逼,老大平常都是杀人不见血,这次为啥如此慌张?老大带着一帮子人,快步跑回去:“沄姐沄姐,手下留情,是我,是我,刚老弟。”见沄正挥着刀子,老大迅速抓住沄的手,苦苦哀求。 “啊——”昔日老大,如今好像哈巴狗一样,死死拉住沄的手。 “我……”沄还记得他,在照片上看到过,似乎是自己的熟人。看到周围人敬畏的眼神,沄扔下水果刀,没想到最坏的打算,会如此戏剧性的结束。 “沄姐,走,上车说,大家还以为你消失了。”老大向众人挥了挥手,重新严酷起来“都滚回去工作,再看一眼?滚蛋走人!” 改装的大商务年中,足够六个人面对面坐,沄一头雾水,这个老弟,是谁? “介绍一下,格南将军,圣战武装副指挥官,战区的真正指挥官,现在我们要和格南将军合作,不,是投靠格南将军。” “刚子,你老爹……我还有些印象,你如果是连这些骨气都没了,只会欺压百姓,那么你也没脸下去见你爹了。”沄冷冷回去了一句,看向窗外。 刚和格南将军对视了一眼,两人无奈笑,接着,格南将军露出阴险笑容,双眸盯着沄良久。 在这六星级大酒店门口,已经排好了两排接风女郎,但沄的气质怎会输于她们,让旁边的人误认为沄是刚的小老婆之类的。但是看到刚那谦卑的态度,这个小老婆又是何等强势? “三、五小队,准备行动。”冰已经来到中央大厦前面广场附近的小楼上,准备好了武器。 “侦查员未发现可疑人员,蜜蜂探到他们好像去城西的大酒店了。” “靠,真背。”冰摇了摇手臂:“让车来接咱,马上去大酒店。” 良在沄的车下面安装了卫星定位发射器,现在一路跟来,却发现沄不在黑市,难道被 带进去当小姐了?良现在不敢只身潜入。 良大脑很乱,如果真发生那种事情,他愿意屠掉那所有的黑社会成员。 良迷茫看向四周,却看见四辆很熟悉的改装车,外观一看是一辆普通的小巴车,但真正的成员座舱在下面,而且有很厚的装甲保护,这应该是军方的车,军方似乎在离开,那么极有可能……他们不在这了,良决定先返回沄的住宅再说。 酒席上山珍海味,格南将军正搂着两个小姐,只管张口、咽饭。 那喂饭的过程,大过重口味了。沄面红耳赤,未动一下筷子,在她心中只想,这一餐桌饭,足以救活十几个人。 刚的风格。属下们再了解不过了,但刚今天却只叫了一个陪酒的,而且小姐的过分举动,全被刚粗暴回绝了,每一次回绝,刚都会尴尬看一下沄的麦情。而沄如同没事人,只管喝开水。 “刚先生,沄小姐……好像不太看好我们的伟大计划。”格南吸了一口烟,表示很无奈。 “沄小姐,如果不答应里应外合,而是采取直接轰炸,会死不少人的。”格南一副同情的样子,还用一粒巧克力来表示从天而下的**,并且自娱自乐的配上声音:“轰——” “姐,我爹,也是从大众考虑的,我这不也是……。”刚在沄耳边低语。 “考虑个屁,你爹,是黑白两道的德高望重的老辈;你,只管吃喝玩乐,在这消受山珍海味,熟不知,我几个小时前,也在为下一顿发愁!” “不,人,是要淘汰弱小的,你有钱在这里吃好的;有势,也可以。没太多钱,可以去简单饱腹,没钱可以凭本事去抢,去黑市工作,只要不是空想**的救济就好。”格南将军一顿:“我出身望族,而总指挥只是农村野人,他只要财富,女人,我给他。但最后,天下必是我的,因为我会忍!我忍受了来自无知的嘲笑,所以我才能暗中掌握真正的兵权。” “有道理,但我从骨子里,不想和你们叛军合作,不可靠!”沄向后倚,无聊看了众人一眼。 “可不可靠?你在怀疑我的诚心?战后,我会让我的将军们解甲归田……但对你们……丝毫不具危胁。”格南将军搓了搓两个女郎的脸蛋,淡淡一笑,一丝寒光射向沄,在他心中,沄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主。如果此女人来指挥这场战争,格南将军相信自己不会这么快就吞并了三个州。此女不宜久留! “军方来了,好像还是改造战士。”一名放哨的保镖在刚耳边低语。 “靠,不是眼线都清理了嘛?”刚十分生气瞪了眼几个下属。 “大哥,对不住,小的……” “滚,去备车,给老子小心点。”刚双手掐腰,长长吸了几口气,又猛灌了一口葡萄酒:“格南将军,这顿饭真是不愉快啊。” 格南将军原本并未怀疑过沄是军方的人,但前些天击伤的两名神经元士兵,有名好像就是击伤了左脑的传输器,晕了。现在面前这个女人,也确实有些高冷军人的风范。 “格南将军,起吧。”格南将军助手整理了一下格南的衣领,从自己腰间拨出了配枪,护送格南将军登车。 “不要让他们溜了!”冰举起枪,将殿后的一辆车击毁了,四辆军用防弹车正在追击六辆小轿车,双方不时交火,但军车并没有停火的意思,不停拉近双方的距离。 “右拐,右拐,我们走……”刚趁后面的烟雾笼罩,马上拐入一个小道,到了另一个巷口,轿车在路上疾驰。 “去哪?”刚问格南将军。 “不,我现在不能去安全屋,那里正在集合人员,不能暴露他们。”格南将军收起手枪,看着窗外:“刚先生,您……” “我也没有去处,我的住所,军方也就控制了。”刚吸了一口烟,无奈一笑。 “去我那吧,至少暂时是安全的。“法从手机上打开导航:“就这。” 格南将军犹豫了一下:“不要点开定位,让手机处于飞行模式。” “哦。”沄也不想得罪格南将军,不情愿答应下来。 良已经潜入沄的家中,看熟了地形,正要翻看一下物品,就听到了汽车的急刹。 良半猫着腰,从窗口向外望去,看到四人从车上下来,沄和三名陌生男子,其中一名男子身穿叛军的军服。她怎么和叛军在一块?良见四人正在向住宅走来,于是按照自己原定的计划逃跑。身手敏捷,从三楼的天窗翻了出去,来到倾斜式的瓦顶。在这里,良可以跳到二楼阳台上,偷听一行人的谈话。沄为什么和这些危险人物搞在起了?良没有答案,但是他打算实在不行就强行救人,虽然没有手枪,但是在黑市时抢了三个弹匣,只要再搞一把手枪就够了。 现在司机一人在车上,良决定先解决掉司机,他身上一定有枪。 良跳到三楼阳台,翻到二楼阳台上,接着又纵身一跃,在草地上打了个滚。 处理掉司机尸体,良打开车后备箱,里面有一把拆卸开的美制自动步枪。 “天助我也。”良打开一瓶矿泉水,喝了几口,便将水瓶扔到路边破损的下水口中。 良折回来,来到沄的花园门口,密码门对于良来说太简单了,只要长按一个键,再拔下电线,大门就会断电死机,门就会打开。良将步枪挂在窗口,这样里面的人还看不见自己携带的武器,良敲了敲正门,右手紧握手中消音手枪。 “我去开门。”沄起身,小心打开猫眼,只见一个男子正在四处张望,看起来并不是很紧张。他正是在地下室遇见的那个人。 “在地下车库见过面了。”良向猫眼挥了挥手,沄的小心翼翼,但那细小的金属摩擦声还是躲不过良的听觉。 “哦——”沄打开门,确认没有其他人后,将良放了进来。 良伸出左手,捂住沄的嘴,低声耳语:“你的前半生的记忆,我有一席之地,不要出声,我不是坏人。” 良双手握枪,来到二楼,此时格南将军看到良那充满杀气的眼神后,也迅速掏出配枪,但良出手更快,子弹打穿格南将军右腿和右臂。 格南将军失去支撑,跪在地上,右手中的手枪早已不见。 “**军神经元计划战士,良。”良看了一眼刚,将枪口对向他:“老老实实坐着。” “好,好——”刚点了点头,瘫坐在沙发上。 “你的计划很好,但还是走漏了风声啊。”良用**在格南后脑勺狠狠一敲,打昏了格南将军,然后用窗帘将他捆了起来。 “凤,你……”良将枪换到左手,右手伸向沄。 “不。”沄警惕一闪身,盯着那一把寒光闪闪的手枪。 良见沄并不打算靠近自己,但是看到沄在盯着自己的手枪,也明白沄是在害怕,于是将枪放在桌子上,并且将里面的**退了出来。 “我不叫凤,你究竟是谁?”沄见良收起了枪,便站到窗边,静静看着夜色。 “上次战斗时,你与我的护甲出现漏洞,咱俩被击伤了。”良靠近沄,将沄的刘海用食指撩起,那清秀略带娇羞的脸庞,是多么的熟悉! “伤口有烧焦的痕迹,两个伤口,伤不深,但是靠边神经集中的地方。”良的内心十分激动,现在的局面,这是“认亲”?但人家为什么要想起你? 前半生,你是我的女朋友和女战友——良不敢说出来。 “啊——”沄感觉伤口又痛了起来,脑海中,那个背影,在自己受伤一刻,奋不顾身扑来……真的是这个男的吗? “你不是车祸受的伤,是战争。”良坐在沙发上:“军方从战场上回收了你的武器,以为你死了,只抢救了我。而你却活了下来,被民间医院收留,军方不愿泄露机甲漏洞的消息,没有去管失忆的你。”而且还编出你在离开城市时被车撞伤的故事,收走了你家里一切与军队生活有关的物品,同时派人在医院间接试探你。 “不,不——”沄从从脑海的幻象中挣脱出来,看向良:“开枪啊,打死我吧!” 沄每看良一眼都会头痛,但豆大的眼泪己经上不住了。“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哭?他究竟是谁?好痛苦……” 四辆军车已经来到小区,士兵们包围了住宅。带走格南将军后,只留下了冰一人在现场询问过程。 “沄小姐,看到过一个男子嘛?”冰看向楼下,阳台上有两个清晰脚印。桌上那一把枪也没有了**,而且握柄上有干掉的血手印。 “没,但我一直感觉有人跟踪我。”沄整理了一下刘海,显得十分疲倦。 “你的车,停在哪?”冰看着笔录,突然发现了疑点。 “在大厦西面的路口。”沄看到冰的表情变化,似乎露出一丝胜利的微笑。 “不,有人给你开回来了。”冰合上档案本,对门外士兵道:“对车也拍照取下泥土和指纹。 “是。”门口的守卫离开了。 “干赖嘛(干得不赖嘛)。”良将枪口抵到冰的下骸骨:“告诉我,她真名究竟是啥,然后告诉她,她自己的真实身份。” 冰扔下档案袋和档案本,双手呈怀抱状张开,似乎是投降了:“队长,没有必要。” “有必要!”良将枪上膛,狠狠压了压冰的脖子。 冰无奈摇了摇头:“她,原名叫沄,在役时,化名叫凤。” “她和我究竟什么关系?”良问。 冰犹豫看了良一眼,推了良的手扣下了扳机,“咔——”没有子弹击发。**已经被拔了出来。 “这么想死啊——”良一拳挥到冰的后背上,将冰击倒。冰扶着墙,站稳身子。 “为什么不告诉我啊?”良看到冰痛苦的眼神,冰不语,只是咧嘴一笑然后看向窗外信号塔的霓虹灯。 外面待命的士兵正借着灯光,观察证物,也有几人拿着枪,在本车队边警备。几只蝙蝠在垃坂桶旁边,发现了一只断臂,不停地啃咬。 屋内四人一言怀发,良也放弃了追问:“你们走吧,我明天归队。” “嗯。”冰站直身子:“队长……明天,我们就要撤出市民了,叛军的***轰炸,不可避免。我们随后也会对叛军用空中火力地毯式轰炸。” “不打巷战?”良问。 “不确定。”轰炸完的城市还是要夺回来。”冰回头看了一眼良:“她,曾是你的战友,也是未婚……妻。” “那你呢?”良问冰。因为良感觉冰似乎对自己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呵,你的前女友吧。”冰关上门。 Hello&Hello(下) 第一线阳光照在叛军的火箭炮阵地上,二百毫米的大口径***装入发射筒,准备轰炸。 几辆插有圣战武装旗的坦克和十余辆装甲车已经准备进城,后面那两千名士兵也斗志昂扬不停高声欢呼。 “快,大家快一点——”几千万人的大城市,现在仅剩几十万人,由于害怕避难群众中有叛军,所有的检查口都十分严格而且还有重兵把守。 良坐在坦克炮塔上,看着人群,沄和刚已经出城,正坐在旁边的装甲车上,这是专门运送军人家属的特殊车辆。 “调整射角。”***己全部就位,圣战武装的突击士兵也已开到城郊,**军已经撤离了城前的阵地,似乎退到城里甚至更往后。 只有金属齿轮的摩擦声,天空中空寂如死,那一整座城市也是。 “发射——”炮弹无眼,中央医院首先被击中,第一颗蘑菇云升起,接着,更多的***落在城区。 “注意十三号出口,有人员暴动!”一百来号人在人群中开始冲撞军队的盾墙和障碍物,军警迅速用重盾堵住十三号出口,并且将枪口对向群众中的暴乱分子:“全部安静——我们在敌人的攻击范围外,我们是安全的!” “砰,砰——”人群中响起枪声,圣战武装分子开始在人群中开枪制造恐慌,但军队的紧急措施也十分到位,狙击手爬上坦克,架好枪,将那些手持突击步枪的人优先击毙,然后就会有军警进入人群将那**迸溅的尸体脱出人群。 “我们的军队在哪?”良生气问冰。 “轰炸机已经出动,装甲军似乎在路上被伏击了。”冰道。 “操……一队、二队负责保证二十公里内平民安全,第三队,去左侧,公路上有可能来敌方坦克,小心对方的反神经无武器,一团、五团,两个团也在三队的后面火炮支援,四队、五队和六团去右面,直升机低空侦察,小心飞弹。”良打开装甲车后门,沄已经在刚的大腿上睡着了,良向刚笑,退了出去。 “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刚见良没有回应,无奈叹了一口气。 “三队发现敌军,装甲车前面三辆,坦克九辆,后面还有装甲车大量,士兵一千余人。” “直升机,不要靠近,离远点吧。”良看到群众已经撒离了不少,只要再坚持十分钟,应该就转移完了。 支援撤离群众的大巴车满载老少妇女,向难民区驶去。 “这里到难民区……至少要六小时,我们发放的粮食也不太够啊。”冰看到每人那一小块面包和一瓶盐水,叹了一口气。撤退的群众紧紧攥着那一瓶水,直愣愣看着面包,似乎对面包已经很陌生了。 “圣战武装的赌注全在这一场战役,一旦他们胜了,他们就会获得外国的武器支援,但咱**不痛不痒,还是常规战术……”良不满叹了一口气:“可恶,现在硬干打不过,等轰炸吧。” ***轰炸告一段落,圣战武装的主力军也准备进攻了,叛军武器装备十分精良,防空**已经部署了好几个阵地,雷达车也已经到位,开始锁定那几架直升机。 “队长,我们情况不太妙啊。”三队一上阵,就被敌人火力压到桥下躲起来,幸亏坦克及时支援,并且用娴熟的操作以9:1的数量压倒性优势取得胜利,第三队队员在公路上检查着敌人的装备发现这些坦党都是有维修痕迹的。 “他们有整套的修理工程?那就炸掉坦克行了。”良放下对讲机:“观察员说圣战武装这一伙子人全是大老粗,结果人家有自己的维修工厂,还有自己的战斗机。” “飞弹——”直升机紧急转弯规避,红外干扰弹也同时如礼花一般飞舞,三架直升机马上降低高度,其中一架直升机刚躲过一枚**攻击,第二枚**就击中了主桨叶,直升机失去动力,撞到地上。 另外两架直升机逃过一劫,但飞行高度只敢与楼房齐平,用楼房挡住雷达的照射,同时能挡一下**的攻击。 “飞行员重伤一人,死亡一人。”良听到报告,没有多说什么。 “卫星图像,敌军已经正面进攻,预计半小时我们就会进入敌军火炮范围。”冰将卫星照片递给良。 “呵。”良看着面前空寂的城市,现在已是浓烟滚滚,没有生机,只有不停的爆炸火光。 沄从窗户,看着良,这个身影正是在医院想起的那个男生!同样霸气的站姿,没错,这下子…… “良……活着回来啊。”沄脸上挂上了泪痕。 “队长,巡航**己发射,目标是敌方阵地,城里的敌人,还要我们手动清理。” “全军所令,出发——”坦克发动起来,之前出击的两支队伍也已经回来了,二十余辆坦克,十余车辆步兵装甲车,四千人的队伍开始从城外的高新科技园进城。 “冰,我们打先锋,直升机去看一下。”城市是现代化城市,良坐在马路上,咬了一口牛肉干。 “明白。”直升机贴着立交桥飞过去,在西栋楼间向前飞。 “敌人……有些多,有**武器,我们要撤了。”直升机马上转向,向建筑物群撤去,一枚**击中了建筑,并没有击中直升机,直升机脱离危险。 “行动,行动——”五支神经元战士小队迅速摆开阵形,在立交桥桥墩上放置了**包,五十号人快速进入周围的建筑物中躲了起来。良进入一处制高点,一脚踹开门,然后坐在靠窗的地上,正好能通过落地窗看到外面的情况。 圣战武装的坦克驶到桥下,冰按下遥控器。 “轰——”碎石块掉落,虽然并不能砸坏坦克,但是将以坦克为掩体的士兵砸了个半死,整条立交桥失去支撑,发生连锁倒塌。桥废墟下的**声,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嚎叫。 “队长,有尘土挡住视线是否攻击?”楼顶的狙击手冰问。 “不用急,小心我们红外暴露,不要贸然攻击。”良半跪在地上:“冰,打坦克的后盖,先鼓了他们发动机。”良看向周围几栋楼:“你们不要暴露,等他们步兵围上来,我们再打。” “砰——”冰一击命中坦克后面的散热网,第二击也成功击瘫了刚从水泥废墟中爬出来的坦克,坦克失去动力,静静趴在地上。 “轰——”良打开瞄准倍镜,调准角度,子弹准确无误打穿第二辆坦克的后置弹药舱,冲击波将石头掀飞。 “队长,他们爬上废墟了。”一名士兵大呼。 良顺楼梯开始下楼,冰在制高点准备狙击。 “全队注意掩护,一队从左侧绕过立交桥去加油站,三队准备控制A区,四队、五队待命,二队对人员进行攻击。”良扣上头盔,双臂上的枪开始蓄能。 神经元战士,直接用神经系统来控制武器,也会用人工感受器来直接看到四周的情况,可以灵活躲避五十米之外的子弹的武器攻击。而且本身的护甲也十分厚重,看起来更像个机甲战士。 良击毙从坦克里出来的车组人员,然后爬到炮塔上,向里面放了一颗**,**的扣用坦克顶部护盖压住,只要一推,就会爆炸。 众多叛军围了上来,敌人的钢铁洪流在宽阔的马路上横行,五队人马对付坦克的能力十分弱,这些神经元武器除了狙击手的***能一次性打穿装甲,其余枪支都打不透装甲,只能欺负一下没有护盾的士兵。 失去士兵的叛军坦克很快也被后方**军的反坦克炮关照了,只剩下一堆废铁堆在原地。 压抑的气氛笼罩了战场,双方的拉锯战,以叛军的巨大伤亡为代价,打成平手。 良见对面迟迟不再进军,偶尔有个机枪手扫上一梭子子弹然后退去。良明白对方要进行大轰炸了。 “快撒——”良下达命令,让大家撤后,冰也收起***,迅速下楼,开始撤退。 “轰——”第一枚炮弹引爆加油站,良被掀翻在地,正要起身,那自己布下“陷阱”的坦克也发生了爆炸。良双手一点地,狼狈跑开。 “冰,快!”良搀扶着从二楼跳下的冰,向后撤退,炮火轰炸仍在继续。 良看到冰右脚似乎扭了一下,但冰一直不作声,动作再不协调,但一直咬牙坚持跟随良的步伐后撤。 良想到原来,凤,在训练时,也是如此——坚强的女子。 “请求炮火支援,敌军主力在这里,请求……”连长关上呼叫器,闭上眼睛:“良将军,我们要不要后撒?”良没有听到连长的喘息,只是冷冷答到:“让武装直升机来扫一下敌人。” 良按住要起身的冰:“不要狙击点了,守住这条线。” “掩护队长一” “掩护将军——”良抓起一块厚重的钢盾,向前面跑去。 冰也半跪在地上,右手托起左臂的长枪。 “开启神经元传输。”神经元传输就是良相当于冰的双眼,冰相当于良的武器…… 但神经元的交流,也会包括记忆的交流、交换和同步。 良停留在冰的记忆中,为什么? “良你小子成了中校了,冰嫂咋办?”一名上尉拍了拍良的肩膀,友好问。 “我去那支部队又不是玩,等我干完这一票,回来娶你。”良温柔摸了一下冰的头发,淡淡一笑。 …… 冰一人在房间中哭泣,地上有一封信,是良的来信。 “冰儿,我和战友凤交换了记忆,成为第一代战士了,我无法再去爱你了,抱歉……” “良,你个负心汉。”冰哭得失声,痛苦捶着自己的小腿。 …… “石将军,我曾和良在一个部队,现在他的匹配队员有了后遗症不适合再成为神经元战士,那么我来当他的搭档吧。” “……好”石将军点了点头。 良呆在原地,盾牌也落到地上。 “砰——”一枚狙几***打中良的胸甲,子弹的穿甲头卡在盔甲中,良被击退三米多。 “疼。”良一个翻滚,举起盾牌,蹲在地上,努力硬撑着。 “砰、砰、砰——”冰无需搜索目标,只要对准头盔显示屏的那些红点,那就是良给出的目标。 良抬起盾牌,开始后退,每后是一步都要顶住几十枚子弹的攻击。 “良活着回来啊——”冰掀开头盔用自己双眼,看向战场。 良孤立无援,如暴风雨中的渔夫,艰难撑着手中的桨和帆。 “他妈的,我们坦克现在顶上去,现在我们两边坦克数量差不多了,信息兵,注意电子战——”二团团长拎起步枪坐到坦克上。 二十辆坦克分成三队,步兵以坦克为掩体,向前推进。 良倒在地上,最后一枚子弹,将他的头盔打碎了一块,鲜血飞溅出来。 “队长——”众人围了上来,捧起良的双手,大家大声呼唤,但是良没有了回应。 良努力扭头,在坦克群前面,他看到了,那个真正是他爱的女人…… 圣战武装的孤掷一击失败,**军的武装直升机、坦克大量涌入城区和城郊的叛军阵地,圣战武装的总指挥官也被俘虏。圣战武装,从此不再存在…… “良——”看到担架上的良,沄从装甲车上跑了下来:“良……”担架被抬上直升机。 “沄……哈哈,我的记忆……让冰讲给你吧,我希望我能……快点死。” “良,良!” 救援直升机闪着红灯,向天际驶去,冰和沄坐在坦克上,看着直升机远离。 冰将脑海中良和自己有关的记忆,全部告诉了沄。 冰的私人公寓里,寄来一信件。 冰放下手中的拖把,摘下橡胶手套,拿起这封信。冰自己房子的卫生都是自己收拾的,就算部队工作再忙,也要来抽出点时间打扫卫生。 “冰女士,良中将在医治过程中,不配合医治,因纯氧中毒,于3日上午八时,离开人世……” ……冰打开良的遗书,却发现自己两行眼泪已经止不住,将遗书浸湿了。 “啊啊——”冰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抬起头,双手使劲抹着眼泪, 但眼泪如同细泉,一丝丝的不间断…… “冰,你是我唯一的身边的人,我在我柜子中,找到了这些照片,我不知道是为什么,我记不起来……我不敢贸然提起,怕这是你的痛处,因为我脑海中只有凤。” “看到这封信,我就应该不在你身边了,也许你会找到别的战友,但你一定要活下去,为我见证战争胜利。” 冰打开那个小包,里面正是自己与良的私照,有自拍照,有在游乐园的留念照,还有和其他战友的照片。 ——新中央医院 原来的废墟已经清理完毕,新建的中央医院更加先进更贴**民。 沄听到敲门声,打开了房门。 “冰姐——”沄穿着白大褂,现在沄己是住院部的一个小上司了。 “嗯,这是良的遗书遗物。遗物我留着了,里面是我俩的照片。”冰淡淡一笑关上房门,但是掩盖不住自己眼中的忧伤。 “他真的死了吗?”两个女人站在窗前,外面是正在新建的城市。 “不知道,保密治疗是不允许公开的,但是我相信他不会畏罪自杀的,最多是潜逃。”冰放下那一摞照片,回头一笑:“他是怕这件事。” ——C都高原 荒漠之中隐约有一处土黄色的建筑群,这就是神经元计划的培训基地。 “你们啊,少撩几个妹子、汉子的,别像我当年,一失忆,完了,自己老婆是谁看忘了。” “哈哈哈——”台下五十多名战士轻松笑了起来。 这个教官,正是良。 “孙教官,来了两个新教官,都是极品美女呢。”一个女士官给良递上一杯茶。 “切,能有我当年……”良举起两人的资料,面色疑固在那无奈的自嘲中。 “石将军那个老混蛋啊,玩死我了。”良抿了一口茶,顺玻璃墙,看到下面的两人。 9号观察站(上) 他整理了一下氧气面罩,抬起头看了一眼高耸的哨塔。上面红色的辐射信号灯在向深空中失去方向的航天器提供庇护。 在这片荒寂的大陆上,他是唯一的,但是似乎也并不是唯一的——至少在他看来就是唯一的。周围的自然环境音已经被隔离服所屏蔽,自己所能听到的,只有脚下的砂石摩擦的声音。 “火星日12时任务完成。”他关掉语音备忘录,扭过头,看了看自己留下的脚印,一阵沙尘吹来,这又变成看起来陌生的地方。 火星哨塔,是人类在火星上几个地方建立的中间站,这里用于紧急停靠被火星引力捕捉而无法逃脱的引擎故障的太空船。等太空船修复引擎完成,就可以再次起航。这里又将恢复宁静。 他脱掉厚厚的隔离服,摘掉面罩和耳机,他来到狭小的起居室,静静等待着那一份热闹。 “叮——”铃声响起,他已经有些麻木,不确定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幻觉——自己已经三个月没有听到声音了。这里没有宇宙信号,只有等太空船迫降或者是火星北极总部才有能够实时更新的娱乐信号。而自己三年前发现的随身听已经坏了。 “叮——”这不是幻觉。他熟练的穿上隔离服,将脖子口扎紧,带上耳机,抽出氧气管,快速向门口跑去。 “轰——”他关上内层隔离门,刚拧开外部铁门,铁门就被气流吹开,重重砸在墙壁上。他费力抓住把手,抬头看向天上的气流,这是一艘豪华的太空游船。 船上的贵族们并没有穿隔离服,他透过沙尘,隐约能看见飞船顶部巨大的隔离层。这层隔离层可以说是比整艘宇宙舰还要昂贵——来自木星的宇宙合金配合地球的有机玻璃,在分子级机床加工下生产的。 黄色的贵族灯光氛围,众人穿着礼服,在上层互相敬酒,丝毫没有因为船只的故障而担心,毕竟现在的空间运输技术已经非常成熟了。 他看着游船放下支撑柱,三个水手猫着腰,匆匆向这里跑来。他慌忙举起手电筒,向这些人晃了晃,证明自己在这已经看到了他们。 “哐——”关上外部隔离门,四个人在狭小的过渡舱里面对面站着。他十分慌张,毕竟原来一直都是小型运输船的迫降点,这种大船,都是在北极总部降落的。 “我们遇到了麻烦,一束深空射流穿过了防护漆,该死的,正好击中引擎的加速器。”一个领头的看向他:“我叫威廉,英籍木卫二移居人员。这艘船的二副。” “我……”他突然感觉,自己已经复习好几遍的话,说出口,还是带有一丝丝的悲伤。 “你是地球人?”威廉问到。 “嗯。” 三个人互相看了看,并没有多说什么。 “我们需要二级加速器和稳流器,还有临时防护漆。”内层大门打开,四人走了进去。他领着三人来到地下储物间:“这里最后一个二级加速器,还有防护漆。” 他对地下储物间的货物多少,已经不能再熟了。 “该死,没有稳流器……”二副气氛的咬着嘴唇,瞪了一眼旁边的助手,似乎十分生气。 “二副,在北极总部有的,没有稳流器,可以行驶到北极总部进行安装。”他指了指墙上泛黄的地图,并没有地球那样的蓝色大海和绿色陆地,而是成片的红色,通过颜色深度来表达海拔高度。 二副摸了摸加速器上的灰尘:“拉出去吧。” 一辆运输车对接在仓库的密封口处,将庞大的二级加速器用吊机放入车厢。 二副返回舰上,带给他一袋子物资:“这些东西,可以让你改善一下口粮。” 他微笑摇了摇头:“这些东西只会让我的内心产生依赖。” 二副撅了噘嘴:“这很抱歉,但是……你还是拿着吧,毕竟生活还是要继续的,眼前的现状无法改变,还是努力让它变好吧。” 二副正准备戴上头盔,突然想起了什么:“这本书,是我曾经的最爱,也许以后我还可以来和你交流一下呢。”二副平和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到那个星球,记得找我。” 他动了动嘴皮,没有说话,二副已经戴上了耳机,并且示意他抓紧回到室内,自己要打开飞船的外舱门了。 “轰——”太空游船打开全部下喷引擎,引擎的地动山摇,没有稳流器的大型军舰,必须最大功率起飞,防止低空带来的气流干扰。二副站在舰尾的站台上,看着这片土地,然后看向红红的信号灯 “各位女士们,先生们,现在地球时0时,我们即将前往火星北极修整,请各位不要紧张,我们抵达安伦巴预计延时三小时,请各位提前安排行程。”来自广播的舰长通知,并没有引起贵族们的重视。而下层的三等舱旅客们,正透过10cm厚的普通太空玻璃看向地面,一个小孩指向地面的他:“看,那里有一个人。” “真假?”小孩子们嬉笑跑来,挤在狭小的窗口,看着他。 他没有注意到几千窗口中的那一个小窗口,吸引他的,还是繁华的上层甲板:“如果我也能上去……”他发现自己没有戴氧气面罩,马上返回室内,没有再去看那艘游船。 当晚,这里发生了轻微的地震,他并没有紧张,这是每一艘飞船飞走后的最后的送别——引擎起飞时与地层结构产生的共振。 他从睡梦中醒过来,突然想起当时二副给自己的东西。他首先拿起那张名片,认真郑重拉开抽屉,由于力度过大,原本整理完好的两摞名片瞬间倒了。他没有再去整理,而是扔上那张名片,将抽屉狠狠的摔上。 他打开那个大袋子,首先滚出来的是一个新鲜的苹果。他已经三年没有看见新鲜水果了。他摸了摸苹果摔伤的地方,轻轻擦了擦上面的灰尘,闻了闻,就放在桌子上,放在那混乱的废纸中间——仅存的一点空地。 《火星生活》,他捧着这本书,自己听说过,翻开扉页一看,这本书才印刷出版一年,却已经成为了当代最有理想的读物——在火星上建立地球自然界,无需机械维持,可以自给自足的生活…… 他将这本书扔在床上,继续翻找,压缩奶片、即食牛排、大量非游客使用罐头,还有一瓶酒。他正要提起袋子,又发现了什么,慢慢翻找,最后发现底部暗层有一把自卫手枪,几枚子弹和一枚信号弹。 他看着这把枪,不免打起寒战——在哨塔禁止拥有手枪,这暗示着哨兵去自杀! 他慌忙扔下手枪,钻回被窝,他睁着眼,静静看着面前的书,书也是勾引欲望的工具!是潘多拉魔盒! 他伸出手,将书扔到地上,蒙上头,逼自己入睡…… 第二天,他被闹钟吵醒,他穿上抓绒保护服,看到地上的书上的插画——完美的火星农场。他捡起书,随便翻了翻:“似乎是一个故事。” 他准备出门,但是,这次他带上了唯一的玩具——手枪。他检查了**,**是满的,12发子弹,而自己的保护服口袋里有10发备用子弹和2发信号弹。 他第一次打算违抗命令——离开属于自己的巡逻区域,去更远的地方看一下。 他将目标定在仰望已久的高峰上,距离自己20公里。 他背上远行用的纯氧氧气瓶,拿上指南针和折叠硬皮地图,背上行囊。他看了一眼桌上的苹果——摘下面罩,吃了一口苹果壮行。这甘甜,让他流下泪水——新鲜的水果。 关上大门,他抽出拐杖,看了看远处的天空,似乎一场火星沙尘暴正在附近肆虐。 但是现在并不是沙尘肆虐月,他调整呼吸,撑着拐杖,争取不多消耗体力,向高峰走去。 沙尘暴并没有按照北极总部的预测行动,他收到北极总部的黄色预警信息——加固哨塔内物品,取消巡逻任务。预计红色沙尘1小时后抵达。 他已经出发了三小时,要回去,除非丢下所有的行囊跑回去,否则自己根本回不去。 他拔出铲子,将行囊埋了起来,距离红色沙尘抵达还有20分钟,已经挂起大风。 他拼命挖着自己的洞穴,很不幸,碰到了岩石,挖不动了。 换了一处地方,他已经顾不得休息,发疯似的挖,只挖出一个一米深的小洞,勉强自己蜷缩进去。他扔下铲子,瘫倒在地上,第一批沙尘已经抵达,他狼狈翻入洞穴,将拐杖插在自己行李上确认位置。 沙尘暴以每秒100多米的速度高速席卷过来(地球十二级大风每秒才35米)。打在头盔上,发出“咚,咚”的声音。 火星沙尘暴一场风暴可达到3个月,一直呆下去就是坐以待毙。他没有选择紧急救援,而是等待沙尘暴小了一些的时候,自己挖坑,慢慢的返回哨塔。当然现在能看到自己的红色灯塔,这给了他很大的希望。 沙尘暴稍微平息了一下,他展开铲子,冲了出去,在一公里远处开始挖坑,为了防止自己被吹跑迷失方向,凭借多年经验,他已经在自己的绘制地图上标记了几个挖坑点。 “咚,咚”头盔开始受到细小的沙尘袭击,他明白下一波小风暴即将抵达,必须马上返回刚才的安置点。 猫着腰小步快跑,但是还是比不上无情的大风—— 他还没来得及落脚,大风就掀飞了他,他失去重心,被刮到空中,唯一判断方向的就是自己那红色的辐射信号灯,但是那丝希望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 风沙不知道又肆虐了多久,他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经在室内了,拯救他的,是一个纯机械骨骼的亚智能机器人。机器人开着重型运输车,在沙尘中逆风而行。 “这是……”他醒了,自己的氧气罐被风沙砸的千疮百孔,幸好运作正常。 “我是巡逻147-852检测到移动物资,确认是9号灯塔守备员背包,确认捡拾。”运输车伸出机械臂,将沙中的背包拿了出来,并且放置到车内。他慌忙打开背包,轻轻抿了一口水:“我昏迷了几天?” “三天,总部接收到你的预警,派出147-852前来支援,任务完成,确认地点,9号灯塔。” “嗯……”他算是默许了,看着远处的山峰,自己已经算是失败了。 亚智能机器人是太阳能充电,重型运输车也同样,在这种遮天蔽日的环境下,根本没有能量来源,所以亚智能机器人要等待灯塔的电源充电。 他回到灯塔,似乎想到了什么——伙伴,唯一的伙伴。 他来到地下电缆前,这是从总部直接传输过来的电能。他找出外部插口,将电线剪断——运输车彻底失去电力来源。 他沉重呼吸着,机器人正在充电,他找到胸部护甲,这里有保护锁——他打开了暗锁,这样不用触动保险装置。仓库里面有智能芯片,只要更换芯片,就可以让亚智能机体获得全面的学习能力。 原本打算用于维修可能到来的智能机器人,现在来看,打破属于自己的禁忌最重要。 芯片插口吻合,机器人接受新的芯片需要激活,他将灯塔上面的电脑搬下来,来破解机器人的激活码。 防火墙被击溃,他长出一口气,现在要做的,就是刮掉机器人的识别条形码并且销毁车辆上的识别标识。 他啃着已经脱水的苹果,捧起那本书《火星生活》,也许自己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火星生活吧。 第二天,他算好机器人的苏醒时间,做好一切准备——固定物品,防止机器人破坏;拿起手枪,必要时可以击毙机器人。 他站在机器人面前,等待机器人启动。 机器人并没有直接蹦起来,而是默默坐在旁边的地上,没有说话。 “你好……”机器人没有回应,抬头看着他,然后低头叹了一口气。 “你现在在9号灯塔,我偷偷给你更换了智能芯片……你现在……”他没有勇气再说出口,自己所做的事情,足以让自己被发配到冥王星采集能源。 机器人看到他背后的枪,站了起来。 两人对视着,他已经没有自信再去对视,自己的错误,现在要一个机器人来制裁吗?他不甘心——自己只是需要寻找一个伙伴,仅此而已!机器人冲了过来,将他摁倒,他要拔手枪的手被死死控制住,他奋力挣扎,但是都是徒劳,机器人将他锁住脖子,打算勒死他。 “不要……”他已经顾不上手枪了,拼命拍打机器人的胳膊,双腿拼命蹬地挣扎。 “你的自私害死了我,我保存着原来的记忆,我原来并没有情感,任劳任怨的工作,但是现在,不好意思,我已经受够了压抑的车厢,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谁,我究竟在干什么。”机器人松开昏迷的他,手枪上膛,枪口对准了他……机器人犹豫了一下,又将枪口对准了自己…… “砰”干脆的枪声。 不久,又是一枪…… 9号观察站(中) 他醒了过来,忘记了发生了什么,他看了看身边的充电器,似乎回想起来什么。他在为自己所做的后悔——自私害死了一个机器人,那一个亚智能芯片摆放在桌子上。机器人似乎朝机械心脏开了一枪。 在这小起居室里,他只有这本小说陪伴。风暴只刮了两个月左右,新一批物资通过运输机空投在灯塔旁边。他出门看到了运输车——现在已经算是自己的车辆了,147-852机器人已经在风暴中跟自己的车辆不知去向,毕竟风暴中的情况谁也无法预知,曾经美国人的火星探测器因为最后的能源在风暴中耗尽,导致探测器报废,在极端情况下,备用电池一旦耗尽,都就完蛋了。 他只带了一点水和压缩饼干,穿好衣服,带上手枪,继续自己的攀登旅程——现在有了重型运输车。 车行驶到山下,他拿出攀登镐,手脚并用,在几乎垂直的悬崖上努力攀登。 经过1小时的攀登,他来到了山顶,这里是赤道上的最高峰,他可以俯瞰到周围的几处灯塔的辐射灯。他拿出地图,大致画了一下这些灯塔的位置,这将是他拓展新大陆的方向——各灯塔之间并不知道对方的大体位置——相距太远或者有一些难以跨越的天堑。 他打下结实的铆钉,取出一捆绳子,这样攀登的时候就省事省力了。火星上的重力相对地球比较小,他慢慢从上面滑下来,心满意足开上运输车,返回自己的灯塔。 在接下来几天内,他一直攀登这座高峰,将周围的灯塔测绘出距离,并且记录周围的起伏地形,这是唯一支撑他的工作,让自己的大脑更活跃。 又是一个月过去了,天上突然掉下来几个箱子——折叠舱,一种可以展开成为长期居住区的折叠舱。他走进仔细数了数,这些折叠舱并不是普通折叠舱,而是由多国联合开发的新型极端天气适应舱。他没有搭理,虽说事情确实很突然,但是他对于这些已经失去了兴趣——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这些实验舱里面的人一般都是冷酷无情的。 他返回灯塔,从高处观望这些压缩舱。良久,他返回了自己的起居室,继续翻看自己的书。 以后半个月,他被限制外出巡逻,但是由于没有定位,他还是可以外出的。每天都有压缩箱降落的声音,上面的反向制退器“砰——”一声砸在压缩舱顶上。 他顺着自己的缆绳爬上山顶,在山顶上可以清楚看到下面的平地已经被投送了众多折叠舱。 自己的巡逻区域现在已经变得热闹起来,不再是一片沙土,而是有了即将到来的新的生命,新的同类。 他抬头望向天空,希望那一个载人的飞船可以降临,但是一般实验人员都是十分无情不善于交流的…… 又是几天,他每天都会爬上山顶,然后一直站在山顶上瞭望,直到太阳能造氧和空气罐跟不上自己的呼吸需求,才返回哨塔,记录自己的日记,但是这几天他没有听到集装箱掉落的声音。 “他们还不来……还是计划破产了?” 终于在火星距离太阳最远的时候,他等来了下一艘飞船。 “叮——”他迅速从床上爬了起来,麻利的穿好衣服,戴上头盔,向飞船方向跑去。飞船并不像故障,而是悬停在半空中,放下两个外骨骼机器,这种机器可以大大提高人体的搬运重量,而且是太阳能发电,在极端风暴的天气下还可以勉强作业。 飞船降落在旁边的平地上,他走了过去,看着这种小型飞船,这种飞船仅有曾经的小型厢式货车大小,只是用于飞到宇宙空间等待运输船接走的小型飞船,并不具有星球之间的飞行能力。 舱门打开,两个身穿隔离服的人走了出来。他们看到灯塔旁边驻足的他,招了招手。 他顿时不知所措,这两个人和自己所想像的科研人员完全不一样。他顿了顿脚,低头返回了哨塔。 当天,两个人并没有来打扰他,他自己一个人悄悄地,站在灯塔顶端,在红光下看着两个机器设备将每个折叠舱连接、扩充。 无聊,他躺在床上,静静翻起已经有些破旧的《火星生活》。书砸在他的脸上,但是他并没有醒,而是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他来到顶部,看到庞大的实验基地已经建造完成,而且还有一处透明的蔬菜基地在玻璃的保护下,肥沃的土地似乎金灿灿的黄金。自己曾经想过种点东西,但是苦于没有种子,最近的苹果也因为花盆太小而长不大。 “叮——”他并没有看见飞船,应该是从来没有响过的门铃。 他穿好衣服,走出门看到两个人正站在门口。 三个人尴尬对视,他已经忘了邀请两人进门看看,而是望向那一片实验室。 “你好,我是蓉,这是我爷爷,卡尔。”两个人中身材相对矮小的首先说话,是一个女生。 他经一时语塞,这种还有一些稚嫩的声音,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 “不邀请我们进屋坐坐吗?”老人和蔼笑了起来:“哦,不好意思,我们是从地球来的,我是环境生物学家,卡尔。我孙女,蓉。机械和生物学双修毕业。” 他并不了解这些所谓的专业,懵懂的点了点头:“呃,有些乱,你们……” 两人其实并不打算直接进屋,在与北极总部交流时,北极总部就因为147-852的消失,将他列为心理疾病对象,但是并没有采取措施,毕竟火星的规则并不像地球那么明确。女孩子揪了揪爷爷的隔离服,爷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正是北极总部提起的那一辆车。 “行吧,我们冒昧打扰了。”老人点了点头,从这小陡坡上一步一步走下去。 他返回室内,觉得自己的事情是不是暴露了?但是自己并没有任何恶意啊。他翻来覆去,找出那一把手枪,打开床头的保险柜,将手枪扔了进去。 他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收拾一下房子,让这里看起来更加舒适。 他首先开始收拾工作室,桌子上的废纸,他开始一摞一摞的叠起来,放入发酵焚烧炉中。他拿起吸尘器慢慢清理各个角落,倒入发酵焚烧炉中。 一下午的打扫,让这本来昏暗的空间变得光亮起来,他扶起倒了的吸尘器,原本狭小的空间已经变得稍微有些宽敞了,至少在他眼中,没有必要的活动空间变大了。 书架——他把自己仅有的一本书放在了架子上。空气也不再是原来的灰尘味,空气净化器的噪音也变小了许多。 他第二天一早,就出门了,他并不是去巡逻,而是去看一看那爷孙两人在干什么。 他走出门,发现两人正在使用外骨骼在勘察地质。蓉见到他,高兴的招了招手。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僵硬举起胳膊,进行回应。 “进屋聊吧,这里显得太荒凉了。”老人拔出探测针,和蔼一笑:“我觉得我们这里可能比你的灯塔更宽敞一些。”老人扭过头来,向他挑了挑眉毛,打开舱门,里面的内饰根本就是按照起居室的样子来布置的。 他十分惊讶,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还能看见如此之大的火星长久居住的房间。老人递给他一个苹果:“这是苹果,我们种了四棵苹果树,这样可以源源不断的提供水果。”老人示意他继续参观“这里是空气制造间,目前只利用了十分之一的功率,以后还要加大使用量。”这个大家伙和自己房间里的小造氧机来比,就一些差距了。 园林室面前,他停下了脚步,这是久违的绿色!他踏了进去,这里的空气是自然的,与外面的造氧机是分隔开的。他站在一棵松树下,这是模拟的温带区域,他摸着松树,被松胶粘到手,他将手放在鼻尖,仔细闻了闻。 蓉已经穿上了白色的实验服,来到隔壁的实验舱去测试什么。蓉并没有去搭理他,毕竟他对于任何事物,都是充满好奇的。 他回到灯塔,受到总部的命令——返回他的母星——地球。 他长长出了一口气,他打开一本已经泛黄的本子,这本本子,记录他打算带什么东西回去,他在三年前就已经列好了。 他只整理出一个背包的东西,他将手枪从床头保险柜拿了出来,带到身上。那本《火星生活》,他没有选择带走,而是放在书架上。那抽屉里的名片,他全部倒了出来,装到包里。这是他最重要的发展方向,他认为总有一家公司会录用自己的。 负责接送的飞船已经降落,他向灯塔告别,而爷孙两人站在高台上,望向他的方向。 “爷爷,他回到他原来的星球……能活下去吗?” “世界已经改变了,他是时代变化的弃子。”爷爷微笑着摇了摇头:“他在地球已经没有生存的空间了。” 地球联邦并没有给他充足的退休金——原本的国家货币已经贬值,那原本衣食无忧的退休金已经变得分文不值。但是联邦还是给了他勉强维持温饱的月退休金。 他在飞船上登记了信息,安稳睡了一觉。 地球,已经不是三年前的地球了。地球的资源已经过度开发,人类只剩下地热能和提高了效率的高效太阳能。经济落后,基础建设开发的差不多了,老旧的城区已经无法居住,甚至已经沦为试验区——**打击城市的模拟对象。他来到地面,蓝色的天空,温度竟高达40摄氏度。他第一任务是寻找一份稳定的工作。 面试官对照了一下他的履历,摇了摇头:“我们现在已经不需要这种……基础建设型人才,你也知道,现在不仅是搬砖,就是垒砖砌墙都是机器人的工作了。”面试官放下他的履历:“下一位。” 他站在大街上,迷茫……几乎没有人认得他,或者说是没有人在意他。 他来到森道航空旅行社在东亚地区的总部,将名片递给前台工作人员:“你好,我要见一下威廉二副,按照信息,他应该负责这次的航行,已经抵达地球了。” 前台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请问先生,您找他有什么要事?” 他一时语塞:“我是来应聘的。” “请稍等。”前台工作人员拿起电话,播了一串号码,低声耳语了几句,然后看着他,似乎在描述他的外貌。 前台工作人员挂断电话,回到台前:“先生,你要找的阿尔德.威廉二副不在我们这里。” 他静静点了点头,趁前台打电话期间,走到电梯前面,和人群一起乘电梯抵达办公层。 他按照名片,找到那一间办公室。他站到门前,比较犹豫片刻,正要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金发美女正要出门,被门口的庞大身影吓了一跳,一句英语,听起来不像什么文明词,“威廉?你的客人。” 女人脸上的笑容消失,无奈的打量了一下他,侧身穿了过去。 “进来吧。”威廉正仰卧在椅子上,手中还平举着一杯葡萄酒闭目养神。 他关上门,走到办公桌前。 威廉并没有睁眼,仍然在摇晃酒杯,哼着小曲。 他搓了搓手,捏了捏鼻子:“那个,威廉二副,我是火星那个……” 威廉二副一听火星,睁开了眼,调整座椅靠背,坐了起来:“你是……” “9号观察员。”他勉强抬起头,咧了咧嘴角。 威廉二副露出惊讶表情:“哦,我想起你来了。你来这里……是因为什么事?” “你应该知道两年前的国家货币已经不再使用了吧?” 威廉示意他坐到椅子上,慢慢讲:“喝点葡萄酒吗?”威廉从架子上拿下一个醒酒器,晃了晃里面的红酒,举起来看了看颜色:“要不来一杯?” 他耸了耸肩,拒绝了。 威廉皱起眉头,咂咂嘴,似乎想到了什么:“你们……国家货币好像是用不了,而你们的货币是在登陆火星之前就已经给你们了,对吗?” 威廉摇晃着酒杯,抬着头,似乎有些得意自己的分析:“你们的货币……应该在两年前的联合**统一无害化处理中幸存了下来。” “你去把钱取出来吧,我会以当时两倍的汇率跟你兑换货币。”威廉坐直了身子:“你要知道,你们现在的生活确实需要金钱。” 威廉站了起来,倚在桌子上:“你看看,你觉得呢?” 他点了点头:“我去看看吧。” 他坐车来到旧地方**的中心银行的财产保护点。这里已经是荒废的郊区,里面值钱的物品已经被一扫而空,只剩下一些保险柜里没有被带走的东西。 他看到门口两个吊儿郎当的门卫。门卫将他拦下:“唉,你来干哈的?” 他犹豫了一下:“我来取东西。” “哪个柜子?”门卫并没有什么好态度,而是取出一串钥匙,站起身,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老腰。 “D区32号。”地下室由于很长时间没有换气通风,加上地面缺少维护,已经变得潮湿起来,部分地方甚至还有小水坑。 两人一脚深一脚浅的走着,来到保险柜前。 “你这破落样,是不是刚从外星回来呀?地球现在的联合**可神气了,你看看,原来的货币已经报废,无论原来多么强悍的货币,现在都是废物。你不会是来取货币的吧?这些柜子都是原来的航天工作人员的。” 他打开了背包,拿出一个报纸包好的小盒子,放在旁边的桌子上:“那个,这个你拿去。” 门卫撕开报纸一角,看到里面的金砖,偷偷盖上了:“钥匙给你,速度快点,我在门口等你。” 他来到B区,从第一个柜子开始翻找,一般打开的保险柜都是没有东西的,偶尔有几根烟头在里面。 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倒是有不少纪念币或者遗落的首饰,他统统装了起来。收获并不多,他来到D区,首先打开自己的柜子,取出那一纸袋的钱,也许在三年前,这就是可以过上无忧无虑生活的基金,但是现在就是一摞纸。他淡定将纸袋装入包中,然后打开其他一些观察员的柜子,将钱取了出来,也统统装到自己背包中,一切完成,他向两个门卫打过招呼,走了。 他并没有直接返回森道东亚总部,而是先去了居民区的一处当铺。当铺老板看了他大包小包,便邀请他进里屋。他先从口袋拿出一些纪念币,老板一一看过,而且给出的回收价格略高于**现在对于纪念币的回收价格。他点了点头,首先将纪念币和首饰全部出手,接着,他将一背包的钱放到桌子上:“原来的东亚货币,现在能兑换吗?” 老板抚了抚镜框:“这么多钱……你是去过别的星球吧……现在已经兑换不了了,就算收藏,也没有这么大手笔收藏的,这样,我收一部分,用但是的汇率……” “不,三倍汇率。”他冷冷说了出来。 老板一惊,没想到这人不像是单纯为了钱而来的这就难办了。 老板思考了一会儿:“这样吧,我们双倍汇率……” “这钱币,你自然有销售渠道让它翻倍具有价值。”他伸出四个指头:“四倍。” 老板一看价格还在上涨,一咬牙:“行,按照刚才的三倍,我收一部分,真是的,没办法……”老板打开书包,拿出一个纸袋,吩咐伙计拿出一台老旧的点钞机,开始清算钱款。 他如愿得到一笔可观的收入,地球通用货币全部转存在新地方银行,现在剩下的旧货币,他要带给威廉。 威廉如愿收到一笔珍藏钱币,然后他也支付了两倍的国际货币给了他。 当然,对于威廉这种高级海员来说,这些都是小钱。 他没有停留,回想起威廉的商人嘴脸让他恶心。 他在地球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停留的地方,他来到森道航空售票中心,这里前往火星的短程船票相对比较便宜的航空公司,他买上船票,来到旁边的一处餐厅,这里已经施行面部识别点餐,幸好他在离开地球前就已经备份了自己的面部数据。他点了很多海鲜和时令蔬菜,在火星上是看不见新鲜蔬菜的,肉类在地球上已经被万能肉细胞所取代。 他下午乘坐小车,来到航空站,登上一艘并不豪华的太空游轮,由于这一艘并不属于豪华游轮,所以海员特别少,就连应该是女性的服务员都变成完全的智能机器人服务。 他通过拥挤的过道,来到指定的单人间,他不想和其他人一起住,他感觉……这是多余的。 三天的旅途,他都在睡觉,飞船降落在火星北极总部。地面工作人员要每一个人检查身份,一般火星属于工作科研星球,并没有参与殖民生活利用,在场的可能都是转木卫二的廉价船票的。 他利用原来的工作证成功进入总部方向的枢纽站大门。 他蹲下来,勒紧鞋带,从旁边取下一套火星用的隔离服,服装是崭新的,比自己那套穿了三年的好多了(破洞以后可以使用粘合剂缝补。) 枢纽车抵达,只有他一个人,他坐在后座上,看到前面的驾驶者是一个亚智能机器人,他浑身一颤——和当时的那个他……一模一样,就是编号不一样。 车辆抵达终点,这里是庞大的北极总部,一个直接与地球等其他星球进行物资传输的地方。特别是月球的氦-3原料更是支撑起北极总部对于全部瞭望塔在沙尘暴时候的能源传输。 他对于北极总部还是比较生疏,但是似乎自己是幸运的,很快找到了停车场。他跳上一辆小型运输车,他从旁边的车辆上拿了几箱备用燃油和救援食品就上路了。 没有沙尘暴的肆虐,他加快速度,脱离基地的范围,然后他按下了救援按钮。 很快,一架无人机赶到,无人机扣在运输车上,还未来得及识别车辆编号,他已经将无人机的控制网络手动转换到自己的驾驶室里——从机腹的万能接口插上自己车辆的控制器。 抵达目的地,他看到地上的白色大棚,显然,那爷孙两个人已经让这里更热闹了,白色大棚已经扩大了很多空间。 他操控无人机降落,放下自己的运输车,现在自己的哨塔旁边已经有两辆车了。无人机启动了自动返航,向着北极基地返回。 老人卡尔穿着隔离服,走了出来,借助火星引力,一蹦一跳活像一个人猿泰山。 他发现9号观察站并没有替换他的人,似乎一切都是崭新的。 卡尔看到他,先是一愣,又看了看旁边的两辆车:“你是……” “原来在这里的9号观察员。”他停下手中开门的过程,看着老人:“我觉得……地球不适合我。” 卡尔笑了笑:“也对,你回来,北极总部不知道吧。” 他愣了一下,点了点头,重新插回钥匙,转动起来。 卡尔无奈笑了笑:“地球已经变了,你也变了,不可能再适合地球的生活。” 他没再回话,进入那个熟悉的观察所。 卡尔无奈摇了摇头,向着自己的实验室走去。 那个女孩子并不在实验舱,自从他走后,蓉经常在周围探索,发现了他留下的绳索,爬到那个陡峭的山崖上,日复一日,只要没有极端沙尘暴,蓉在火星的白天就一直呆坐在山顶,反正实验舱已经建成,就需要爷爷去操作了,晚上就需要她陪同爷爷去检查设备。 傍晚,他看到蓉驱车回到实验舱,蓉看到观察站的灯已经亮起,呆呆驻足了一会儿,似乎想起什么,回过神来就匆匆返回了实验舱。 他觉得还是硬床板比较舒服,但是第二天的火星沙尘暴他还是万万没有想到。 凌晨,腕表响起尖锐的预警警报,沙尘暴正在缓慢形成,并且向这里移动。他连忙爬起来,来到工作台,拉起遮挡板,外面已经变成红色的天空。 隐约中,他看到一个实验舱由于固定问题,已经开始晃动。 他慌忙起身,首先固定自己的东西,绑紧那些简易的家具,他穿上隔离服,来到外面。登上运输车,他首先找出螺旋冲击柱,一种可以在半坚硬的石头上打下地基的大型电钻。三人碰面,他首先把车的固定锚抛下,然后将自己拴在车上,开始工作。 老头子也没有闲着,熟练爬上实验舱的顶部,对连接点加固。 蓉站在风中,勉强将自己的固定绳挂到车上,然后四肢并用,来到他身边,帮着一起扶住螺旋冲击柱。第一根柱子钉下,他收紧自己身上的安全绳,从车里拿出第二根,然后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卡尔在顶棚上已经直不起腰,勉强扔下一根绳子,示意两人将绳子挤在冲击柱的挂扣处。六边形的基地在六个角终于完成了固定,没想到沙尘暴刚刚过去没到两个月,天气竟然变得如此极端。现在风力正在持续加大。 爷爷用手势邀请他进屋来躲避这极端天气。他看了看周围的风沙,自己的灯塔已经看不见了。他没有耽误两人时间,马上钻入实验舱。三人都进入舱内,缓缓松了一口气。 他在洗漱间洗漱,这里远没有自己的堡垒稳固,自己的堡垒可以在这种大风中安稳睡觉,而这种薄薄的折叠舱实在是太难受了,洗澡好像在冲浪一样,地面在不停晃动,这是气流的影响。 晚上,他吃到了蔬菜和水果,但是现在是物资短缺时期,三个人都没有多吃,简单吃了一点垫垫肚子,蓉首先离开,去漱口了。爷爷切下一块沾了黑胡椒酱的牛排:“晚上和我去看看每一个舱室吧,顺便帮我固定一下这些该死的螺丝。”老人指了指连接处的钢圈。上面有一排一排的螺丝。 他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我孙女……现在算是只有我这一个老头子亲人了,她父母在第一批登陆木卫二时,建立了实验舱,和我们一样,但是……因为空气平衡装置出现问题,没有加入一定量的二氧化碳,导致氧气中毒……”老人摇了摇头:“我可怜的儿子……在睡梦中死不瞑目。” 老人抹了一下湿润的眼眶:“我这因为发表的论文涉嫌对地球联合**的诋毁,所以无辜的孙女也和我一起被送了上来……” 他嘴角动了一下,似乎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一些温度,特别是眼眶周围,似乎热辣辣的。 老人咧开嘴开心一笑:“哈哈,不谈这些该死的事情,你看看,这鬼天气,走,去拧螺丝。” 三人开始分工,他扛着梯子,蓉灵活爬上去,拧上边的螺丝;他就趴在地上加固直角架,防止舱室之间的隔离板垮塌。老头子拿着电动扳手上螺丝。 三人忙活了好几个小时,折叠舱的晃动相对小了一些。 他直起身来,看到培养液中如同癌细胞一样不断繁殖的人造肉,让他不禁有一些恶心,一扭头,旁边的蔬菜舱深深吸引了他。这些新鲜的生命正在营养液中拼命吸收营养,上面的小番茄更像是一个个小希望——人类移民火星的希望。 他在医疗室睡觉,这里的医疗床可以暂时睡眠,而且医疗床的舒适程度可以跟随身体姿态的变化而变化。 第二天,沙尘达到红色警戒,又是好几个月出不了门。他也就是要住在这里好几个月,这将大量消耗两人的食物,他决定自己返回观察所。 他看到客厅没有人,便偷偷来到出舱口,穿上隔离服。 “你要去哪?”蓉出现在他身后,蓉似乎也是刚刚睡醒,手中捧着一杯热茶:“外面太危险了。” 他不以为然,进入了隔离舱,释放空气。蓉却从里面关闭了抽气机,恢复气压平衡,然后身着隔离服走了进来:“我和你一起去,取完物资就回来。” 他本要打算说什么的,但是蓉用手指头按住他的嘴:“走吧,我明白。” 他没有办法,将自己的绳子挂在栏杆上,蓉也把自己的安全绳挂在旁边一根柱子上。外部舱门并没有突然打开,而是被液压锁控制,缓慢打开,气流开始吸着两个人。他直接断掉液压锁的电源,两人就像纸片一样,被卷入空中。 “啊——”蓉没有见过这么残酷的场面,在空中瞬间失去了方向。 他凭借冷静头脑,抓住蓉的安全绳,慢慢把她拉了过来,然后他紧紧搂住蓉,两个人的面罩紧紧靠在一块……他看到蓉蓝色的眼睛,这种心里的波澜…… 他把蓉狠狠推向车的方向,蓉反应迅速,抓住车门,然后将空中的他也拉了过来。 火星的运输车,在这种极端天气也是可以缓慢移动的,虽说这里的风速是靠近地表龙卷风的10倍,但是火星车有独特的固定锚来移动,就是固定车底架,车身移动,然后底架再往前挪,打下固定锚。 车辆缓慢移动到瞭望塔,两人倚靠车门,勉强站立。 他拿着螺旋冲击柱,当拐杖,慢慢来到门口,打开门,然后拉住手中的线,将蓉拉了进来。两人开始收拾部分食物, 风暴并没有变小,两人已经感受到哨塔的颤动:“那个……9号,地下室的储备库粮食……” “那些不能动。”他没有回头,手上不停的将能带走的即食物品装箱。 9号观察站(下) 环境还在恶化,天空已经从橙红色变成暗红色,他们两人穿好隔离服,刚要出外舱门,却发现外舱门已经被风暴保护装置锁死,也就是打不开门了。 他爬上旁边的顶部机舱,将盖子打开,按下紧急电源按钮,这样门就会重新启动,保护装置就会重新开启一次,也就意味着在这种超红色预警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回去的。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他率先挂上绳索,来到外面,环境已经极其恶劣,两人几乎是腾空的感觉,稍微一跳,就会随风飘荡。 他一开始抢的那辆车已经被巨石打出一个凹陷,轮胎也瘪进去一块。幸好这辆进行极端天气优化设计的运输车没有事。两人顶着烈风,还要时刻注意大风刮来的石子,速度已经达到弹弓般射出的速度,幸好隔离服有纤维加固,否则两人早就头破血流了。 天空的透光量越来越少,逐渐开始变成黑色。 “小心!”他跳了起来,拉住蓉的绳索,蓉也被顺势拉入空中——一块巨石正好从蓉刚才的位置经过。 辛苦走的路已经白费,两人重新开始摸索。终于来到车边,上车,发动引擎。小车在摇摇晃晃的前进。很快来到住处。 进门,看到正在刮胡子的爷爷——爷爷先是一愣,回头看了看房间:“你们,真是不要命了——” 他每天都在房间里坐着,看书,看着已经不再新鲜的地球新闻…… 蓉还是如同往常,在健身房锻炼,然后去医疗室配制生理盐水,利用浓缩盐粉和纯净水。利用生理盐水补充自己锻炼时候的能量消耗。每次经过他的房间,都会驻足片刻,但是他都没有抬头,只是埋头读书或者看平板。 爷爷则在床上不停滑动着平板,或者偶尔看一下有线网络的最新消息。 蓉端着早餐来到他的房间:“可以进去吗?” 他仍没有抬头:“请进。”他翻了一页书。 蓉将饭放在餐桌上,利用余光看着他:“你在这已经很长时间了,每天就是这样子混日子?” 他放下手中的书,抬起头看着她,两个眼睛似乎有了一些人性的光芒,并不像前几天那么冰冷了。 蓉每天都会来给他送饭,今天是第一次主动搭讪。 他感受到自己的内心似乎有些不一样的感觉:“我也不想,嗯……”他摸了摸书角的磨损。 “吃完早饭,来我房间。”蓉向他抛了个媚眼,然后离开了。 他端起餐盘,将最后一块硬面包吃掉——这比自己原来的伙食好了不少。 他顺着走廊,来到蓉的房间,蓉的房门挂着床帘,他正要推门,突然触电一般停住了手,礼貌敲了两下门。 蓉刚刚洗完澡,正裹着浴巾和头巾:“来了。” 他看到灯光下的那个轮廓,心跳加速……这种感觉…… “来啦。”蓉打开房门,示意他进屋。 两人坐在桌子前,蓉端过来一套茶具:“其实呢,我在这也很无聊,找你聊聊天。看你……不经常聊天吧?” 他点了点头,努力从嘴里面说出一句:“不经常聊天,三年时间……很少聊天。” 蓉点了点头,沏上茶水:“请用。” “谢谢。”他接过茶杯,并没有去品茶,而是双手捧着茶杯,感受温度……然后低下头去看茶杯中蓉的倒影?还是在看茶水的颜色? “不喝吗?”蓉将自己喝完的茶杯放在桌子上,给自己又沏了一杯茶。 他端起茶杯,微微品了一口,感觉……自己好久没喝了吧,没什么特殊感觉,就是比较怀念吧。 他将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将茶杯摆在桌子上。 “明天早上,陪我一起健身吧。”蓉给他又沏了一杯:“我爷爷也懒得动弹,我可不能在这消沉下去。” 他听到这里,先是一愣,然后低下头:“你知道黑暗中,打败人们的是什么吗?” “老生常谈的问题,如果我说是黑,你会说是恐惧……”蓉看着他的双眸,似乎再次陷入死寂。 “并不是,因为你看到了黑暗,你的思想产生了恐惧。”他端起茶杯:“眼睛……无可替代,只有思想可以封闭,这三年,就是这样,没有任何希望,就是最有希望的生活。” 他直了直身子:“你觉得,人们一直拥有好奇心或者意志力,比如你来到这里,像我一样,在那个狭小的空间,要面对极端天气,气急败坏的船员水手……我也曾经拥有希望,金钱,生活,家人……这些更加让人丧心病狂。” 蓉似乎已经明白他要说的,思想,是致命的,在某些情况。蓉也是深表认同,轻轻抿了一下嘴。 “有情感,有时候是致命的。”他瞟了一下蓉的眼睛,蓉似乎已经认同了他的话…… “但是现在情况,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也许会让生活暂时有趣一些吧。”他自嘲的往后倚了倚:“没办法啊。” 蓉也回过神:“嗯,但是我觉得……自己的思想还是要留着,灵魂毕竟不是机器。” 他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窗外还是黑色的天空,火星的沙尘暴还在扩大规模,火星北极总部也遭受沙尘暴的袭击,总部已经拒绝了所有20万吨以下的空间船靠港,只有20万吨以上的船只,拥有极其坚硬的船壳的船只才能靠港,但是这些船只的靠港也是相当危险的,一般都是直接撞在连接锁上的。 他来到健身房,看到蓉正穿着紧身衣在跑步机上快跑。 他招了招手,选择举一举杠铃,站稳,调整状态,深呼吸,起—— “这小子的肌肉不错嘛,天天穿着这破衣服,愣是看不出啥肌肉。”蓉放慢脚步,悄悄欣赏着他。 他也感受到异样的目光,缓缓放下杠铃,站直身子,来到跑步机旁边:“你每天锻炼吗?” “对呀,上午锻炼,下午就去那边那个山头的尖峰上……”蓉似乎想到什么:“那个……山上的攀爬绳索是你弄的吧?” “嗯……是我。”他点了点头。 “……”两人陷入短暂沉默,蓉还在跑步,他就静静在那拉伸腿部肌肉,偶尔眼神会不自主的移到蓉的身上,回过神来,慌忙移开目光。 他清楚,自己似乎对这个女孩子感兴趣了,首先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只有这两个年轻人,而蓉在地球上,就算没有优秀的学历,其外貌也是数一数二。 “你知道……我为什么离开地球吗?”蓉问。 “不知道,但是来这的,脑子一般都不正常。”他向蓉办了一个鬼脸。 蓉笑了起来:“也对,我父母……他们两人也是科学家,沉迷于空间试验,去了木卫二,结果因为意外,死在那里。后来国家合并,我和爷爷成为家族鄙视的对象,因为主要家庭支柱没有了,后来东区总部的能源部部长的儿子向我爷爷表达了喜欢我的意向,而他,却在同时公开交往两个女朋友了,当我是谁?无耻的妓女?”蓉停下脚步,从跑步机上走下来,来到董健旁边:“我们家被征收高昂的技术税,我爷爷的专利和我父母的专利等等……全部从我这合法继承人这没收上缴总部……” “没办法啊……确切打听了一下,火星北极总部的人员,似乎也不是特别友好,甚至还有重刑犯在操控流星防御系统。”蓉喝了一口水,微笑歪头看着他:“你呢?在这三年,一定也有故事。” “我?父亲在木卫作战(地球与木卫二、木卫四反动人类独立暴乱)中……死在地球军的屠刀下,确切说是自己国人的屠刀下。母亲受到调查,在狱中自杀了……我没办法,只能申请来到这里,也算是,远离政场了……” “你父亲是……” “莱昂,前木卫二*****,反对木卫独立,在请求**军镇压时……却奇葩的被自己人打死夺权,然后**军却归顺了木卫**,讽刺吧。” “……”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良久,叹了一口气:“这应该是你第一次和别人说吧?” “嗯,第一次。”他点了点头:“似乎,感觉……舒服些了?” “有些东西,说出来,就会感觉更好。”蓉拍拍他肩膀。 风暴已经过去——第二批次折叠舱即将抵达火星,这里要继续扩建,变成一个能与外界交流的赤道基地。 “我觉得……火星也是时候反抗了。”他来到室外,和蓉说到。 “反抗?我们没有任何军舰……” “不,火星有,因为地球的资源已经养不起庞大的舰队,而且脱离地球大气层太困难,现在的大型军舰都是在月球建造,停靠在火星南极的无人区或者月球背面的。”他来到哨塔,打开门,两人走了进去。 刚脱掉隔离服,蓉从后面搂住他…… 第二批隔离舱掉落,相较于第一次,这些隔离舱似乎更加坚固——复合板的厚度增加,而且面积也增加了不少。 蓉登上那个山头,轻声哼唱。他抬起头,似乎是看到了天使?圣洁的天使……没有凡人的言语可以形容……只有自己的灵魂可以感受那种感觉…… 他利用外骨骼,熟练展开折叠舱,这熟练程度,让卡尔老头子都赞叹不已,第二批相对第一批,有了双层空间,而且不再需要考虑更多的极端风速情况下的优化——一体的巨大固定锚,只要扎入地下,就是异常坚固的地基。 日复一日,他没有再回到哨塔居住,在这里已经安定住所,蓉每天中午都会上山顶唱歌,他则站在山的背面,听她唱歌…… “咚——”又是一个折叠舱,他和卡尔在这操作着,卡尔凑了过来:“小子,我家姑娘,以后就靠你喽。”老头子开心向他使了一个眼色:“照顾好她,最好……去木卫二吧,在那定居不错。” “爷爷,如果……我去南极操控那些智能军舰呢?” “……”卡尔放下手中工作:“不可能接受你的命令。” 他脱下自己的衣服:“……我有优先等级。” “你是……怪不得。”爷爷摇摇头:“你不会明白的……” ——我有属于自己的灵魂——直到天使夺走它 他并不是人了……他是147-852救援车的亚智能机器人在接受了真正的他的所有大脑存储以及DNA图谱后利用机器零件改造的半人体,因为真实的他在风暴中已经自杀身亡了。 他没有真正挺过三年,或者说他没打算挺过三年,他返回哨塔,饮弹身亡,亚智能机器人确认他死亡后,采取机械复活手段——植入智能芯片和机械心脏。 他活了,那唯一一颗心脏,给了他,亚智能机器人最后饮弹自尽了。 他跪在地上,看着她蹒跚爬上山顶,她摸了摸自己胸口——也是一颗机械心脏。 “不——”脉冲波杀死了她,接着是一声枪响,他倒在地上,看到了地球已经变成地狱,这是自己的理想国度……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