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诸神降临的赌桌》 第一章begin! 01 即使你是个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也可能会遭遇绑架这样的荒唐事。 莫里茨.迈尔醒来后便发现自己身处之地大不对劲:这是一间宽敞的房间,装修以红金色为主,风格复古,雍容华贵,让人联想到十八世纪早期的皇家城堡;一张**的长餐桌横在面前,长的看不见另一头在哪,事实上 造成这样的感觉也不全赖于它惊人的长度,昏暗的烛台灯光也算是因素之一。 莫里茨摸了摸还在发麻的后脑勺,零碎的记忆逐渐汇集完整在脑海展现出来:大概情况是这样,当时(莫里茨并不能确定时间过去了多久)正值工作结束,莫里茨驱车将秘书伊凡娜.雷曼小姐送至她居住的公寓。因为公寓门口盘踞的醉酒青年让伊凡娜感到不安,到达目的地后莫里茨很绅士的为伊凡娜打开车门并护送她上楼,直待她进入房间向他报以表示感谢的微笑,莫里茨才转身下楼离开。 这个过程大概不超过五分钟,但即使是这短短的五分钟,却也给那狡猾的歹徒钻了空子。 他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打破了莫里茨平淡的人生,使命运猝不及防的来了个急转弯,驶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惊险之路。 就在莫里茨重新上车再次转动车钥匙的一瞬间,后座某个潜伏已久的家伙猛的将一根类似于皮带的东西套上了莫里茨的脖子,并以野牛般的蛮力将他勒倒在靠背上,还未等莫里茨挣扎后脑便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视野就像被突然泼了层黑油漆,一下就不省人了。再次醒来,眼前就是这样让人困惑的光景了。 如果我的听力再好一些说不定就能听见那家伙挥软管的声音和得逞的窃笑了,谁知道呢——莫里茨想,但这些都已无关紧要,改变不了他被某人带到了这个房间人生安全得不到保障的危险处境。 “莫里茨先生,你醒了吗?” 有人轻轻喊他名字,莫里茨茫然回头,就看见了伊凡娜焦虑的脸,橄榄色的漂亮眼睛充满关切。 莫里茨发现她穿的还是上次分开时的那套淡紫色裙装。 “你也是被绑到这里来的吗?伊凡娜?”莫里茨问。 “是的,莫里茨先生,”伊凡娜点点头“大家都是被莫名其妙带到这里来的。您没醒来之前他们已经闹过好几次了,太吓人了。” 提到“大家”这个词,莫里茨才回过神来,眼睛再次扫视了一番四周。这餐桌边上原来坐满了一圈人,有的人还在大声的争论着,这大概就是伊凡娜所谓“闹过几回”的余韵了,莫里茨诧异于自己刚刚居然完全没有察觉。 莫里茨想活动一下自己僵硬的脊背,却惊讶的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动弹,手就像黏在扶手上一样怎么拉都不移位半点。 “别白费力气了,莫里茨先生”伊凡娜发现了莫里茨的举动摇摇头提醒道“这个椅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施了什么魔法,我们所有人都动不了了。” 莫里茨闻言瞥向那几个争执不休的人——看来确实如伊凡娜所言,那几位先生虽然吵的很凶,却都坐的很端正。可以想象,倘若没有这奇怪椅子的束缚他们早就该打成一团了。 莫里茨确定了每个人都睁着眼睛且神情清醒,看来,他是人群当中最贪睡的一个。 “伊凡娜,你比我更早些醒来,可以告诉我一些具体情况吗?”莫里茨将目光移向伊凡娜说道。 “啊,当然可以,莫里茨先生。说实话,我其实是第一个醒来的,”伊凡娜仿佛已经等这个询问很久了,立刻就流利的讲述起来。如果她可以动她的左手她大概会将食指靠在下巴侧边轻轻敲击,这是她思考时的典型动作“我醒来后看见了一个女仆样子的年轻女性正在铺桌布,我就试探性的问她‘小姐,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那位小姐当然没有直接回答我,她说‘等到十二点你就会揭晓答案了’我很迷惑,后来我又问了几个问题,她就只是自顾自的哼歌了,那样子真是有些诡异,我就不敢再问了。再后来她就离开了,铺完桌布就离开了。” “女仆?你确定?” “是的,就是女仆。我非常确定,我还不至于害怕到出现幻觉”伊凡娜语气坚定的说。 “那就奇怪了,一般这种时候应该有个持枪的壮汉进来讲条件吓唬人才对,”莫里茨大惑不解“这间房间的装修风格也挺少见的,应该是——唔,贵族的古典庄园吗?” “的确是奇怪,如果真是绑架案,这也该是能载入史册的罪行了。以这种方法留名青史真是太可笑了,这,以一个可怜的受害者的身份”伊凡娜好不容易平息的反面情绪卷土重来,情绪激动之下她用力抬了抬手,纹丝未动“莫里茨先生,我完全无法想象这些狂徒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永远不要试图去猜测这些人的想法,现在这种关头你一定要放轻松些,”莫里茨苦笑道“可以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吗?” “啊,这个嘛,我想想看,”伊凡娜将头偏向左边陷入回忆“我记得那时你把我送回了家,我们互相道别后我关上了房门,估计两分钟之后,门铃响了。我就问‘请问是哪位?’外面的人就说‘是我,莫里茨,有件工作上的事我忘记通知你了,劳烦你再开一下门’先生,我发誓我完全没有怀疑您之类的意思,但门外面传来的的的确确是您的声音,正因如此我才会信任的打开房门。” “真是越来越奇怪了,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莫里茨苦恼的晃晃头,之后再次看向伊凡娜以期待她的下文。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伊凡娜红润的脸颊出现了一小会的苍白。然后,她将身体转向莫里茨与他对视,表情严肃,以暗示莫里茨她的描述将进入一个重要的细节。 “天呐,先生,我刚刚想起来一件事,我是被吓的忘记了——更离奇更可怕的还在后面呢先生,”伊凡娜的声音突然低沉了许多,因为激动音节还有些走调“我打开门,注意,我并没有打开门上的铁链。我向外面看去,只见一个带着鸟型面具的男人正在外面,那面具真是要多奇怪有多奇怪,于是我赶紧去推门打算把它关上,可是我用了全身的力气都没办法推动一点,外面的人一只手就可以抵挡这样的力量了 。我并不认为我是力气小的女人。” 伊凡娜说到这里,重重的咽了一下口水。 “然后,那个人拿出了一把餐刀,依我看那就是把很平凡的餐刀”伊凡娜接着说“然后他就用那把餐刀将铁链砍开了,真的,就像切丝线一样游刃有余,可那是一条相当粗的铁链啊。” 莫里茨见过那条铁链,平时不用电锯根本无法用外力将它破坏。莫里茨听完伊凡娜的描述不由的心下一沉。 “莫里茨先生,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这个细节,如果不是我出现了幻觉——但我敢打赌我没有——那狂徒的力量也太可怕了,简直不像个人,”伊凡娜的尾音在发颤“那是我觉得我一定会被杀害了,结果没有。” 莫里茨陷入了自己的想法中,他在回忆他遭遇的事:如果车上只有一个凶手,那就代表此人可以用一只手从容的勒住一位成年男人,并且空出的那只手还有一击让人晕过去的力量。 莫里茨猜测这位罪犯是个身材无比魁梧的壮汉,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推翻了,那么大的个头出现在后座他可能在车外就能发现,他向来都是个细心的人。 不祥的阴云在两人的头顶散开。莫里茨其实还有问题想问伊凡娜,但伊凡娜已经把头偏向另一边皱着眉头,思绪游离,似乎在沉思什么。莫里茨便不再打扰,将目光移向其他人。 02 对于莫里茨.迈尔来说观察他人算是一件乐事——他是一名报刊主编 就职于一个文艺期刊出版社(这种期刊不会刊登什么得罪人的报道,请诸位读者不必多疑)空闲时他会写一两篇小文章,而他的素材则来源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他酷爱观察人们的表情变化,猜测他们对话的内容,虽然有时会显得无礼而招致不满,他还是乐此不疲。 房间里一共有二十四个人,其中包括十位女士和十四位先生。每个人的表情或多或少都有些僵硬,焦虑、不安、紧张,二十四张这样的脸汇成一张灰败的画,就算那几位先生吵的热火朝天,也无法让这压抑沉闷的气氛有一丝一毫的改变。这样的氛围,莫里茨就算在葬礼上也没有见识过。 莫里茨将这二十四个人一一看过,只有那么几个人让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首先便是玛蒂尔达.弗里兰太太(以下简称弗里兰太太)。她有三十二岁了,但看起来却比同龄人年轻许多。她长相秀丽而端庄,有着如白玫瑰般的气质,是伦敦城一位出名的淑女。未婚前的她拥有过无数追求者(其中就包括莫里茨),最后,她选择了大法官弗里兰先生,也算是门当户对。结婚后的生活应该还算美满,婚后的她在商业街开了一家香水店,且广受好评,生意兴隆。 此刻,弗里兰太太的秀眉正拧在一起显得忧心忡忡,她并没有注意到莫里茨。 斜对面则坐着一位陌生的年轻女士,莫里茨猜测她最多二十三岁。她暗金色的长发留成马尾,自然的扎着(现在这年头不剪短发不烫造型的女士已经不多见了)她长着一张典型的俄罗斯美女的脸,大气干净,高级且严肃。她与其他女士不同,她脸上没有一丝不 安,平静的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她的薄唇紧抿,这是习惯性的,暴露出她寡言的性格。她穿着一件朴素的长裙(直到脚踝),戴着一顶突兀的大阳帽。 莫里茨觉得她的眼睛很是特别,在与她意外对视之时,他终于看清里里面暗藏的玄机。她那双锐利的眸子闪烁着紫罗兰色的光。 莫里茨感叹着这罕见的瞳色,同时也收获了对方警告的眼神。 当然,莫里茨并非肤浅之人,只知道看美女。当他向吵闹的那一端望去——莫里茨不喜欢在公共场合大声喧哗的人 所以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关注矛盾的中心,而是注意到旁边的一位先生。 这位先生自始至终带着一种看戏的戏谑微笑,在旁边观战。他身材高大健壮,让椅子看起来有些不堪重负。他一身修理工打扮,一件肥大且脏兮兮的背带裤和围裙 围裙前面的口袋很大,不难相信里面会有一个扳手或者小锤子,一截沾着机油的手套暴露在外面。他头发有些凌乱,长的有一点点遮眼睛,应该有挺长一段时间没有修理,里面掺杂着几根白发。但他面相并不老,可能和莫里茨同岁(莫里茨今年三十一),一双灰蓝色的眼睛颓废又冷漠。 他似乎想伸手摸口袋,可能是想来根烟,这当然不能成功,于是他有些恼火的啧了一声。 而坐在这位先生对面的,则是一个年轻男人,准确来说,是位英俊的年轻男人。他的长相可以让大部分女人为之倾倒,这句话真的毫无夸张成分。茶色的头发修理得当,穿着极其讲究,蓝色的眼睛像漂满浮冰的北冰洋,左眼被单边眼镜遮盖着,反射出冷漠锐利的光线。苍白的皮肤和下颚线处淡淡的青色血管反映出他大抵有些贵族血统。他的嘴唇很薄,长他这样的唇形的人大都薄情,莫里茨想着。 此刻,这位年轻人正将修长的食指放在唇上轻轻敲击,眼望着争吵的方向,唇角微勾,眼中流露出蔑视的情绪。 争吵还在继续,已经很多人面露不满,但却没有人出面制止,就在大家的耐心快被消磨殆尽时,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了。 天呐,终于有人敢制止那个聒噪的老头了。莫里茨内心欢呼雀跃。 “格林先生,布莱特先生,你们已经争吵了快半个小时了。我们亲爱的检察官先生啊,您难道不会口渴吗?” 正是刚刚提到的那位年轻人,这位先生的声音还算悦耳,但略有些轻浮。有些女士闻言正捂嘴偷笑。 对,检察官先生,这就是为什么大家都不敢出声的原因了。 “喂,你又是哪位?”那位倨傲的检察官先生转过头来看向年轻人,莫里茨敢担保他来之前肯定喝了不少。 布莱特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那个年轻人“哦,你是兰伯特家的小子吧?我听说过你。”说罢他似是不屑的哼了一声。 “正是在下,”那位年轻人似乎完全没有被布莱特的不屑冒犯到“久仰先生大名,只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真是令人意外啊。” 布莱特又哼哼了几声,表示自己不想和年轻小屁孩计较。说实话,这家伙的哼哼声真令人恼火,这位年轻人想必是个脾气极好的人,莫里茨想着。 无论如何,两位先生终于想起了不停的争吵有失体面,争吵终于结束了。这时已经接近十二点,众人脸上无不流露出疲惫不耐之色。当指针指向十二点准,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门口(伊凡娜已经事先告知各位了)。 算他准时,开门声和十二点的钟声齐鸣,一位棕红色卷发、女仆穿着、戴着兔子面具的女郎走了进来,她的情绪看上去挺高涨的。 “非常抱歉让各位久等了,”女郎笑容里带了些歉意,她转头看向门外拍了拍手“亚瑟,别害羞了,大家可在等你哦。” 03 一个同样戴着面具、穿着管家服的白发少年(以他消瘦的身形莫里茨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走了慢悠悠的走了进来。 莫里茨能感觉到众人突然都有些紧张,一时间都很安静,呼吸声都小了一些。莫里茨注意到少年脸上的面具是鸟型的,想必他就是那个闯入伊凡娜家的人。 果不其然,伊凡娜立马小声的唤他。 “莫里茨先生,就是他,”伊凡娜说莫里茨闻言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你就是把我带到这里的人,你到底想干嘛啊女士!你在干一件非常危险的事——该死的,这椅子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熟悉的咆哮声打破了寂静,莫里茨不用回头都知道是暴躁的检察官布莱特先生。莫里茨对比了一下布莱特和这位女士的体型差,布莱特壮的像头蛮牛都能被她掳过来,不算强壮的莫里茨自然不再话下——如果只有两位歹徒,莫里茨初步认为自己是被这位女士带过来的。 事件居然开始变得非自然起来,一向冷静的莫里茨都有些不安。 “好啦好啦,布莱特先生,情绪不要那么激动嘛,”女仆的语气带着安抚的意味“真是难为各位了,这么久一动不动很辛苦吧?我这就让各位活动一下。” 女仆打了个响指,莫里茨感觉手腕上一松——手脚居然可以活动了,这太不可思议了。 “嗯哼,大家试试活动一下手脚吧!”女仆笑着说道。 众人都应声活动了一下身体,有的反应快的已经开始大声的询问问题了,犹豫的询问演变为刺耳的质问,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不耐烦,众人的愤怒仿佛有了倾倒的空间,一发不可收拾。 女仆丝毫没有生气或慌乱的意思,始终带着从容的微笑看着众人不做回答。约莫三分钟过去了,她左手握拳在嘴边重重咳了两声,耐心的等待众人自觉恢复安静。 “好了各位,先安静一下”女仆说“接下来,我一定会耐心的回答各位的问题。” 说罢女仆双手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兔子面具下的眼睛似乎扫视了众人一圈(面具连眼睛都盖上,莫里茨很困惑为什么她看的到),艳丽的红唇勾起明媚的幅度。 “做个自我介绍,我叫安,但是我更喜欢别人叫我安妮”她指了指后面沉默的少年“这位小先生名叫亚瑟,他有些害羞,就由我来介绍吧。” 然后她重新将手放在桌子上。 “首先,各位被带到这来,并不是因为什么绑架,我们也不想要什么无聊的赎金之类的,”女仆的突然变得正经,声音里有让人慌乱的力量“事实上,我只是受一位大人物的委托,邀请大家参加一个游戏。” “嚯,大人物?谁?不会是女王陛下吧?”布莱特先生不屑一顾的声音再次响起“小姐,别再卖关子了,你不如直接告诉大家一个价码,兴许我还能满足你,别浪费大家的时间。” “若是要您给赎金,估计您倾家荡产也无法满足我呢,”名叫安的女仆无谓的耸肩“布莱特先生,傲慢这个陋习我希望你能尽早改掉。” 布莱特怒气冲冲的脸有一瞬间的发白,他恶狠狠的瞪了安一眼。莫里茨隐约听见他小声嘀咕了一句“她一定是脑子烧坏了。” “我听见了哦布莱特先生,当面议论一位女士是很不绅士的行为。我这次就先原谅你的无理了,希望不再有下次了。”安揉揉额角,一副伤脑筋的样子。 莫里茨看了眼布莱特的表情就明白他们都一样为安离奇的听力感到惊奇。 “天呐,你说的大人物不会是上帝吧?”这时有个好事者大声嚷嚷道,几个人听了这话都露出了窃笑,莫里茨则转过头看向安。 “这位先生你未必也太聪明了”出乎意料,安居然满意的拍了一下手“回答正确,的确是上帝哦。” “什……?”好事者显然没料到安会给出肯定的回答,整个人僵在那。有好些人已经笑出声了,当然,也有少数没有笑,脸色反而更阴沉了:有的是为安的态度感到恼火,有的则是从这不好笑的笑话里面感到了危险所在。 莫里茨和伊凡娜多没有笑,他们都属于后者,都感到了危险将至,不寻常的很。他们对视一眼,看了看彼此复杂的表情便又回头看向安,期待她的下一步解释。 工人先生也没有笑,脸皮崩的很紧。他举起手来“打扰一下,可以来根烟吗?” “如果您想要的话,当然可以”安微笑着来到他身边,将一包烟和火柴递给他,动作得体的像真正的职业女仆。 工人先生用火柴将香烟点燃,深吸了一口,若有所思的看着安“谢谢——所以,你刚刚说的上帝到底指的是什么。” “就是你们理解中的上帝,无所不能的我们在天上的父,而我则是由他授意来到人间的执行者,”安的笑容不变,语气变得很郑重“他邀请,你们则不能拒绝的来参加这个游戏。这游戏的规则其实很简单,你们将自相残杀,智者生存,将蠢货剔除。” 安将“剔除”说的很重,几位女士纷纷白了脸。 莫里茨和其他人一样困惑不已,他回头看向工人先生,只见这位先生的脸色愈发难看了。 “上帝这种东西……真的存在吗?”一个疑惑的声音小声的说,引来一些人不快的埋怨。 “这样的说法未免也太不敬了”安嗔怪道“如果被他听到,肯定免不了发怒的。” 任谁都能感到安语气里的不善,一时间大家的表情变幻莫测,似乎都觉得情况不好,不敢吭声。 莫里茨注视着安,他当然也能感觉到安语气里的微妙变化,但他的理解却与他人不同:安的严肃并不是针对上帝,而是为了起到某种警告作用,(“注意,不要掉以轻心”)这种警告自然是说给在座各位听的,至于是为什么而说,则难以理解了。 “你的话挺有意思的。好吧,这位小姐,请问你如何证明你是……呃,上帝派来的呢?”那个年轻人靠在靠背上,眼睛盯着安,打了个响指“如果你能证明,那大家肯定都会乖乖顺从你的旨意,毕竟,人类不可能与神明抗衡。——当然,如果这冒犯到你,还请原谅我的莽撞。” “这不算冒犯,你是个有教养的人——先生,这是您应有的权利”安笑了一下“我当然有必要证明我的身份。” 说罢,安从围裙口袋里取出一把缝纫剪刀:这是一把做工精良的缝纫剪刀,它通身金黄,闪着铮亮的光,手柄上有一些精致的雕花,刃看上去保养的很好,似乎比一般的同类剪刀要锋利的多。 虽然有些特别,但它还是仅限于人们认知里的“精致的缝纫剪刀”这一范围里,并无什么特别。 正在大家一头雾水,一件让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那把剪刀居然飞了起来!它仿佛有意识般绕着房间飞了一圈,与伊凡娜擦肩而过时甚至还挑逗的削下她一小缕头发,惹的伊凡娜尖叫一声,折返后的剪刀在安周身转了几圈,速度飞快的掀起她的裙角,然后狠狠扎进桌子,深的只能看见柄。 “我猜诸位现在所知的科学无法解释这一现象吧?” 安神情得意的看着惊恐万分的人们。莫里茨觉的全身的血液都凝滞了,耳边则是伊凡娜低声的喊叫。 大家见到安的降世神通,一个个吓的脸色灰白,像行刑前的囚犯看到绞刑架一样瑟瑟发抖。 “够了,我不要再听这个疯女人的话了!” 布莱特徒然站了起来,他的脸看上去就像被泼了一杯葡萄酒,眼睛瞪圆,整一个像看见红布的公牛。 突然的恐怖与不可思议时常会让一个本来正常的人走上绝路,更何况像布莱特这样莽的像畜生一样的人呢? 布莱特抓起眼前的烛台像安抛去,烛台砸在安面前两公分的桌面上开来,像手**一样炸裂开来,发出巨响,惹的伊凡娜和其他几位女士抱头躲避,甚至有的已经蹿到了桌子下面。 “今天我就让你知道,戏弄检察官的下场是什么样的!” 他拿起本来坐的椅子,这把可怜的软椅突然变成了武器,被布莱特挥舞起来仿佛没有重量一样。 一场暴力冲突一触即发,男人们纷纷护着身边的女人跑向房间的边角,人们缩在没有烛光的黑暗里尖叫惊叹,可却没有一个人鲁莽的和布莱特并肩作战。 人们看着布莱特大力的挥椅子,发起一次又一次笨拙的攻击,而安躲闪的那样轻而易举,步伐轻快俏皮的仿佛在进行什么小步舞,棕红的秀发反射着好看的光泽,裙摆收放自如。 最后,布莱特跳上桌子对准安竭尽全力的挥去椅子,毫无疑问这是是他的致命一击。 “去你的吧,臭**!” 不可思议的是,这次安居然没有躲,竟是伸出手去要接住这椅子,硬受这可怖的一击。 胆怯的人已经和伊凡娜一起把眼睛闭紧了,而胆大如莫里茨的人则看见了这样精彩绝伦的一幕:椅子在被安抓住的那一刻便碎的七零八落,而在这一刻,布莱特那张野兽般的脸上露出了极度的惊愕。 “贝肯.布莱特先生,傲慢是个要命的缺点啊”安对着布莱特惋惜的摇摇头,苦笑道。 几乎是同时,那把扎在桌子上的剪刀腾空而起,刺进布莱特的后背,像个老练的猎人般精准的将他的心脏扎出一个窟窿,然后再从那离开他的身体。安小心的规避了大动脉喷涌而出的血液,灵活的一偏头,让张开的高速旋转的飞镖一般的剪刀绕了个弯,将布莱特的头颅麻利的同脖颈分离。 身旁的伊凡娜刚睁眼就看见了这样的场景,大受刺激,再次捂住眼睛疯狂的尖叫,使莫里茨的左耳鼓膜有些发痛。 脱离身体的头颅孤零零的滚落在莫里茨脚边三公分左右的地方,依旧带着惊恐痛苦的表情,面部的肌肉仿佛还在自救般扭曲着,那样子让莫里茨想到海鲜市场上刚刚砍下的鱼头,逐渐变紫的大动脉像坏掉的水管一样突出“漏着水”。 莫里茨感觉到胃液正在翻腾,他干呕一声,连忙用手捂住嘴,险些吐出来。 剪刀回到安的手中,她跳下桌,轻叹口气,随即望向门边沉默站着的少年,微笑道“又要麻烦你了,亚瑟。” 叫亚瑟的少年冷哼一声,戴上手套走了过去。他是那么的沉着,像屠宰场的屠夫拎死猪躯体一样将布莱特的躯体从桌上拽了下来,托在地上,然后弯腰,用另一只空闲的手将头颅提起来,它就像块没拧干的抹布,粘稠的血液不停的往下滴。 二十三双眼睛瞪的大大的,目送着少年离开房间。安走过去将大门重新关上之后回头看向或啜泣或尖叫或哑然的惊魂未定的人群,若无其事的恢复温和的笑容。 “请各位重新坐好,时间宝贵啊”她说道。 04 大家很快就回到了座位上一动不动的坐好,腊白的脸色让这二十三个大活人看上去像二十三个瓷娃娃。没人敢低头看那可怖的血迹,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飘荡在每个人的鼻腔里,引发胃部翻腾的海啸,有些人则难以承受的直接吐了出来,呕吐物让空气变得更加浑浊了。 除干呕以外没有任何声音,气氛诡异的寂静。 安开始正式叙述“游戏规则”,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赘述,我就不多着墨于安小姐的语言了,下面就让各位直面的看看这场游戏有趣的面目。 内容长且重要,希望各位认真阅读—— 一 游戏阵容: 分为三类 苟活的人类 杀戮的魔鬼 狡猾的卧底 魔鬼拥有一个山羊头红宝石金色胸针 人类拥有一个天使烙印的银色怀表 作为卧底的鬼也拥有胸针,作为卧底的人也拥有怀表 胸针和怀表要妥善保管 二 游戏内容: 魔鬼按时间轮流杀人,且必须在规定时间内完成该任务,一定不能被人类阵容确认身份,否则当即受到“审判”。轮到的鬼没能完成任务会被“献祭”。在任务上,鬼不可以合作。 人阵营要在保全性命的情况下完成剧情探索并分清楚自己身边人的真实阵营情况。 卧底要在特殊的规则下陷害敌军,帮助友军,但不能让任何人发现自己的身份,否则就会直接出局 二 游戏范围: 理论上来说,玩家可活动的范围是整个世界,就算你想去非洲也是没有人能阻拦你的。于是为满足游戏性质,便诞生了“圈”这个概念。“圈”简单来说就是一个透明的栅栏,围出一个范围,范围内名之为“圈内”,“圈内”则是玩家事实上的可活动范围。游戏开始之时,“圈”便随即诞生了,它以剧情进度为标准,均匀的收缩三次,引导玩家聚集起来推动剧情的探索,玩家必须跟随着“圈”的收缩范围活动。 (实在不明白可以理解为吃鸡里的毒圈) 无视圈的人,毫无疑问是死路一条。 三 游戏时间 以人类对剧情的探索进度为标准。人类阵营剧情探索的越快,鬼的杀人轮表便越紧密(比如说鬼方本来三天杀一个人就行,因为人类动作太快,变成一天就要杀一个人) 游戏一直进行到人类阵营全部灭亡 四 关于游戏货币 在圈的范围内会散落大量的线索卡,线索卡上记录着关于鬼方、卧底(两方皆有)、剧情的相关提示,分为两类印花不同的牌。根据提示内容的价值大小,分为不同的面值,将它拿到商人处便可兑换同面值的游戏币。 线索卡每三天更新一次 (卧底卡上不会显示为卧底卡 更不会说明所指的是哪方卧底 无论被哪方人捡到 对卧底来说都是极其不利的 ) 而游戏币可以兑换道具,比如说,交通工具。关于这点,这个大家很快就会知道它多重要了。 鬼只能撕毁卡片,人只能藏匿卡片。两个动作都代表“收集”。注意,是“只能”。 必须一提,长时间不搜集卡片也是死路一条。 五 关于武器 鬼的武器需要购买,并且会被记录公开,而人则可以自由拾取——但仅限于小型冷兵器。 六 关于“开门红” 每个星期一,鬼方会获得一个非常明显的杀人指向。被指向的人叫做“开门红”如果杀对了人,该鬼会获得丰厚的奖励。 七 关于免死金牌 每个人都有购买免死金牌的权利,免死金牌发作期间可以抵挡所有鬼带来的物理伤害,砍到免死金牌的鬼将在地图上暴露位置半小时。 八 关于投票制度 人每个星期天晚上进行一次投票,选出自己怀疑的鬼方人选。获得四票以上者死亡。 十 关于卧底 每天要为友军提供两张重要线索卡 每天要有三分之二的时间与敌军在一起 原属于哪边的人 便履行哪边的义务 享受哪边的福利。 补充介绍: 地图: 鬼的地图会标明重要线索卡、队友位置、暴露位置的人 人的地图会标明所有线索卡、所有人位置、暴露位置的敌人的坐标点会变成红色 报纸: 鬼的报纸上会有关于潜藏于身边的卧底的隐晦线索。 人的报纸上会有剧情指向提示 以及两方卧底的指向信息 记录者的房间: 可在此看到幸存人员的照片 鬼的武器更换 剧情进度条 重要剧情道具的购买去向 NPC概况: 送报人—— 一人 送报纸的人 拥有限量的一般面值线索卡 需要通过某种方式获取。 记录者 记录者—— 一人 负责实时记录游戏发展 跟进玩家活动迹象 更新地图坐标点。 智者—— 一人 剧情的导演 报纸的作者 每天仅限三次提问机会 只回答是或否 商人—— 一人 兑换货币 购买道具 执行者—— 两人 负责杀死违法规则或者规则中走向死亡的人 拥有一些特殊的能力 私藏大量重要线索卡 必须完成他们的任务 才可以得知 以上就是这整本书,哦不,这整个游戏最最核心的东西了。在此先祝各位游玩愉快 05 安有些疲惫的长舒一口气——此刻的安坐在桌子上,小腿活泼的轻轻摇晃。不得不说,那副半脸兔子面具完全无法掩盖她逼人的妩媚气质。她热辣的身材曲线总能让人遐想连篇,棕红的卷发散发出浪漫与危险并存的热烈气息,足以点燃每个人内心的火苗,并心甘情愿为她燃烧一切,致死方休。 可就在此刻,她的危险远远大于诱惑。人们手足无措的看着她,就像离巢很远的鸟儿面对突然而至的暴风雨那样涩涩发抖。 “我由衷的希望各位认真的参与这个游戏,因为它并不代表白白的牺牲,相反它代表着馈赠。” 安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桌布,说道。 “你们当中的鬼,都是即将被捕的杀人犯,如果你们能在这个游戏里活下去,你的一切罪行都会得到上帝的宽恕,可以脱离逃亡的生活,无忧无虑的度过余生” “而你们当中的人类则是些了不起的理想主义者,你们有着某个坚定的理想,甚至不惜为此付出生命。很遗憾,你们的命运无法承载这样热烈的信仰。于是仁慈的父如此降临,给了你们这个机会……” “至于卧底……” 安神秘的笑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房间里安静的出奇,气氛压抑到可怕的程度——毫无疑问,大家对安的这段话深信不疑,都坚定了一些想念,看向别人的目光复杂了许多。 “好了,可以公布的我已经说完了,接下来我就要开始第一轮阵营分配了”安露出一个邪笑“希望各位注意一下表情管理哦!千万不要乱动哦” “可以公布的?看来,还有些秘密是只有各个阵营内部的人才知道啊?”那个年轻人笑着大声说了一句。 实际上,这个英俊的年轻人已经好几次进行这样的要点发言了,想来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希望这家伙不要被分到敌对阵营里啊,莫里茨不禁祈祷起来。 “的确是这样哦,您已经成功的吸引了我的注意,”安面向那个年轻人笑道“霍尔.兰伯特.肯伯先生,我将期待您接下来的表现,祝您成功,可别让我失望。” “借你吉言”霍尔挑眉,自然的回应道。 而莫里茨只觉得霍尔.兰伯特这个名字相当耳熟。 一时间大家都正襟危坐,一脸又好奇又严肃的表情。 突然,莫里茨感觉自己的耳朵好像被人捂住了,他偷偷拍一下耳朵,却怎么也无法改变这种奇怪的情况。 不动声色的在内心慌乱了好一会儿,莫里茨的听力突然又恢复了。安的声音响起,近的仿佛就在耳边私语,而安依然站在餐桌的最前端,嘴巴张合着。 安告诉莫里茨,您的阵营是人类。霎时间莫里茨明白了刚刚突然的失聪是怎么回事,是安正在跟魔鬼说着悄悄话呢。 耳边,安又交代了几条细则。 莫里茨看向身边的伊凡娜,她表情僵硬,脖子伸的笔直。在无数双阴险目光的审视下,没几个人能保持绝对的自然。 “好了,象征你们身份的物件已经在你们的口袋里了,注意查收哦。” 片刻后,那做如入水般的失聪消失了,安对大家如此说道。大家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动作警惕,表情一时风云变幻难以捉摸。 莫里茨也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那是一个怀表的轮廓。 莫里茨靠在椅背上,只觉得身心疲惫,乏力的连手都举不动。他视线所及之处阴沉沉的,有些头晕目眩之感。 他轻轻闭上眼,耳畔隐约传来雷声。 啊,上帝啊,莫里茨哀叹道,有暴风雨将要来临了。 06 可怜的检察官啊,莫里茨看着走廊上长长的拖拽血迹,邹紧眉头。 安带领着众人离开这栋巨大的建筑物。在漆黑的光线下,没人有兴致去研究这建筑物的其他细节。一群人沉默的跟随着安的脚步,了无生趣,活像一群没有生命的鬼影。 到达门口,安语气轻快的与各位告别,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有兴致对她的热情做出回应。大家只是呆滞的走着眼前最后的楼梯。 突然,人群的左边发出一声小声的尖叫。人们将视线移向左边,只见一位小姐似乎是因为过于恍惚,竟失魂落魄的踩空了阶梯,摔了下去。 如若是平常,莫里茨一定会上前帮忙的,但现在他实在有些心力交瘁,竟没办法上前一步。 “小姐,您没事吧?无论如何,请注意安全。” 最后,是那个名叫霍尔的年轻人上前扶起了这个可怜的女人。要说他也真是个厉害角色,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静,刚刚发生的所有事情没能让他眼中的海洋翻起一丝一毫的浪花。就在此时,他的嘴角甚至还能带着礼节性的微笑。 “哦,谢谢您,我想我的腿似乎是扭伤了……”那个女子神情痛苦“不过,我应该可以自己回家,真的非常谢谢你。” “您真是位坚强的女士”霍尔说“可以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我叫洛琳,”那个女子回答他“洛琳.谢尔顿。” 莫里茨无心再关注别人的事情,只觉得自己脑子都乱七八糟。他看见走在自己前面的伊凡娜的背影,路灯从前方照过来,他单薄的像个幽灵。 “莫里茨先生,我多么希望这只是场恶梦。” 伊凡娜停下来,她回头看向莫里茨,气若游丝的说道,橄榄色的眼睛里满是让人心碎的恐惧。 莫里茨张了张嘴想说句安慰的话,却发现喉头像堵塞的下水道一样,于是他像突然变成了个哑巴,说话艰难无比。 “不管如何,伊凡娜,我先送你回家吧”莫里茨说“大概,这真是场梦,醒来后便发现这是场幻觉。” 上帝知道,这是场多么可怕的幻觉。 人群已经开始慢慢解散,有两个人始终掉队在最后面。那个戴着突兀阳帽穿着长裙的年轻女士刚刚迈下了阶梯,她始终保持着从容稳健的步调,那么有力,与其他的女士有天壤之别。 霍尔.兰伯特则不疾不徐的跟在她后面,直待到四周人完全走光,他才对着那挺的笔直的背影打了声招呼。 “克洛艾小姐,我可以和你谈谈吗?” 那位女士的脚步似乎犹豫了一下,但也只是犹豫一下,并没有让她坚定的步伐完全停滞下来。 名叫克罗艾女士没有回头,步伐甚至更快了。 “相信我吧,我的谈话内容不会让您失望的,绝对不是浪费时间,克洛艾小姐!” 霍尔大步的追上去然后又在某个恰当的距离停住,露出一个自信而狡黠的笑容。 “或者说——娜塔西娅.罗斯托夫小姐”霍尔苦笑一下“俄国人的名字就是难念。” 那位小姐就像触电一样转过身来,紫罗兰色的眼睛像刀一样具有攻击性,闪着灼灼的光,几乎可以说是怒目而视。 霍尔倒是从容应对,他露出一个还算善意的微笑,伸手摆弄了一下左眼的单片镜。 “好久不见了,真没想到是这种场合。”霍尔说。 娜塔西娅似乎发现了什么,她浓眉微微一挑,眼底的光随即淡去不少。她转而露出一个冷漠傲慢的表情。 “原来是你,霍尔……嗯?”她说“很抱歉,我忘记了你的姓氏。” “霍尔.兰伯特.肯珀”霍尔体贴的补充道,一脸满不在意的样子,停顿了一会后他露出一个苦笑,算是为他接下来的叙述做个开场白。 他又说道“娜塔西娅小姐还真是没什么改变。上次见面过去多久了?天呐,可能久的上帝都快不记得了,有的时候我也会突然不敢相信自己曾经参与过那场该死的战争……” 霍尔上前几步,点燃了一根烟叼在嘴里,而后另拿出一根递给娜塔西娅。娜塔西娅略显迟疑的接过烟,并没有点燃它。 “我现在可没有心情和你追忆往事,霍尔,”娜塔西娅的腔调冷漠极了“说说看,你在打什么鬼算盘。” 霍尔露出愉快的表情,因为他知道娜塔西娅对他将要要说的话有些兴趣。 “娜塔西娅小姐,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为的请求。”霍尔吐出一个烟圈,烟云缭绕中他神色慵懒的蓝眼睛很是迷人“希望我的们过去的交情足以支撑我们组成一个还算坚固的同盟。” “同盟?我们吗?”娜塔西娅冷漠的脸上似乎有一丝笑意。 “是的,您意下如何?”霍尔做了个鬼脸,不乏戏谑之意“反正这荒唐的现状已经摆在面前了,我们既然不用像其他人一样花时间冷静,就要把握住这些时间率先为未来做好打算。” 霍尔慢条斯理的吸了口烟,向娜塔西娅友善的伸出左手,用一种几乎算得上苦口婆心的腔调说了下去。 “而我认为,在这种扑朔迷离的战况中找个不那么废物的伙伴同行,怎么的也比单打独斗强。娜塔西娅小姐,我认为你是做为我伙伴的最好人选;而我,也是你的最优选择。”娜塔西娅的眼神里多了些探究的意味,她目不转睛的盯着霍尔的眼睛,似乎在考虑这多变的家伙讲的这一大段话里到底有多少是可信的。而霍尔也对她的权衡抱以最诚挚的目光,这种诚挚,怕是他这一生都少有。 霍尔就这样坚持着,他的耐心一向好的异于常人,终于,他等来了娜塔西娅的认同。 娜塔西娅短暂的握了一下霍尔的手。“那好,明天见。”她说,语速极快,话音未毕便转身自顾自的扬长而去。 “合作愉快!”霍尔笑了一声,冲那背影挥挥手。 娜塔西娅没有再回头,她迈着她坚定的步伐走远了,在转弯处,她身影里突然多了一个暗淡的火苗,一股烟雾随即在她身边弥漫开来。 霍尔猜想,大概,是她点燃了那根烟吧。 第二章庄园情事(一) 01 莫里茨从混沌的梦境中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他在梦魇的余韵里回忆起昨天晚上的事,一时分不清那是梦还是现实。 好在,他的视线逐渐清晰,而床头柜上的怀表也正安静的等待着他的注视,轻微的机械运作声传入他的耳朵,让他的心情不由的跌入谷底。 是啊,这是现实,无比残酷的现实。 他揉着胀痛的太阳穴下床向卫生间走去,一些微妙的不适应感提醒他这个早晨安静的有些奇怪,似乎是少了些什么。他思考了半天才发现,哦,是妈妈,妈妈不见了。 莫里茨的母亲在其父亲去世后便一直与儿子同住,她是位受过些教育的优雅老太太,懂得如何弹钢琴,有严格的时间规律,对待儿子也是一样,每天早上八点雷打不动的叫儿子起床,叫完之后便是例行的钢琴演奏时间。说起来,也是件浪漫的事,莫里茨每天都是伴随着钢琴声起床的。 而今天却没有钢琴温柔的唤醒,四周安静的可怕,甚至连脚步声和气息声都没有。莫里茨打开公寓的每一个房间门查看,可却没有一丝母亲的踪迹。 莫里茨没有感到不安或慌乱,只觉得心头的憋闷更深了一层。莫里茨觉得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突然增强许多,经过昨天那件事的历练,往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足为奇了。 莫里茨无精打采,甚至连睡衣都懒得换就径直走向了厨房。他不会做饭,只能拿出橱柜原有的几片面包和牛奶潦草的解决早餐。他打开窗户,让鸟鸣声来填充这寂静的房间,驱赶这这压抑的孤单。 不过也好,至少不用去操心那烦人的工作了。莫里茨啃着无味的面包,这样安慰自己。 这时,门铃突然响了。莫里茨猜不到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有谁来找自己。他郁闷的打了个哈欠,走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伊凡娜,她看见穿着睡衣的莫里茨,惊讶的表情在她的脸上一闪而过。她愣了半秒后,迅速的露出一个若无其事的微笑。 “莫里茨先生,非常抱歉这么早就来打扰你,”伊凡娜说“只是经过了昨天那一出骇人听闻的事,实在不知道怎么办,只好来找你。” 莫里茨完全理解伊凡娜的做法,她向来是个有些腼腆的女人,朋友圈很小,而家人又远在德国,如此看来,身边便只有莫里茨一个可靠的伙伴了。伊凡娜是个独立的女性,但遇到这种情况,无论是再怎么独立的人,都会感到勉强。 莫里茨有些尴尬的挠挠头,向屋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表示对伊凡娜的欢迎。进屋后他用余光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现在已经十点了,可不算早了。 莫里茨指了指卧室的方向,示意自己先去换套衣服。伊凡娜微笑的点头同意,然后她坐到了刚刚莫里茨吃早餐的位置开始耐心的等待。 他们两共事有两三年了,有些话已经不用说出口,双方都能明白彼此的意思。这样的默契让莫里茨感到舒适,原来男女之间也可以有这样的友谊。对,的确是友谊,连莫里茨都想不明白,明明伊凡娜各方面来说都符合他的择偶标准,而伊凡娜毫无疑问也是欣赏他的,两个早已到适婚年龄的人在一起两三年,竟然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听上去实在不可思议,以至于莫里茨在同事暧昧戏谑的语气里百口莫辩——可这的确是真的。 莫里茨能感觉到伊凡娜有一丝紧张情绪:两人虽然都知道彼此的公寓地址,但每次总是默契的止步于门口,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共处于某一方的公寓里。 也许这个拘谨的女人在门口犹豫了很久才按了门铃,莫里茨不由的如此猜想道。 莫里茨穿戴整齐的来到客厅时的,伊凡娜正拿着他喝过牛奶的杯子发呆,在上午充足的阳光下伊凡娜眼底的青乌还是格外明显,看来她昨天晚上是真的“辗转反侧”。 莫里茨拉开伊凡娜对面的椅子坐下,拿出一个干净的杯子倒了一杯牛奶,轻轻推道伊凡娜面前。 “你看上去还没吃早饭吧?”莫里茨语气关切的说,“我也不会做其他的早餐,只能请你将就了。” 伊凡娜接过了牛奶,但迟迟没有端起来喝,表情有些勉强。 莫里茨舔了一下嘴唇再次规劝道“还是吃点吧,你昨天晚上又没睡好,不吃点东西会吃不消的。” 伊凡娜犹豫了会,最终还是拿起牛奶喝了一口,并伸手去拿面前的面包,总归是接纳了莫里茨的建议。她眉头深锁,味同嚼蜡的啃了一口手上的面包,深深的叹了口气“莫里茨先生,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呢?这个情况实在……唉,真就像一场噩梦,如果它是梦,我真希望我能快点醒来。” 莫里茨苦笑着摇头“可是我们都明白它的确不是梦。至于接下来我们该干什么,我想,我们得去见见昨晚那两个人。” “找他们两个?你确定吗莫里茨先生?”伊凡娜面露怯色,显然还沉浸在昨天的阴影里。 “我很难解释,可能这就叫做自觉吧,”莫里茨扬了扬眉毛“说起来很荒谬,一但接受了这里的设定,我觉得两位并不是太坏的人,说不定,还能给我们莫大的帮助。” 02 莫里茨和伊凡娜按着地图向两位侍者的住址进发,不出半个钟头便到了。看见眼前的光景,两人都不由露出惊艳的表情。 眼前的小木屋就像是从童话里出来的一样:整个建筑小巧紧致,门前的花坛里种着玫瑰,开的各位娇艳,爬山虎生机勃勃的爬满半个屋子,旁边点缀着低矮的蔷薇花灌木,一棵参天大树依房而生,巨大的树冠笼罩着整个木屋,影影错错的光线刺破密叶,斑斓的蝴蝶在光束中翻飞,美的不似现实。 这种屋子在童话中一般会住着给予主角最大帮助的隐士,但也要当心,开门人也可能是处心积虑的老巫婆。 伊凡娜按响了门铃,只是一声门就开了。开门的是那位名叫亚瑟的少年,他依旧穿着那身管家服,脸上依旧是那张鸟嘴面具,嘴唇冷漠的抿成一条线,白色的头发在阳光的照射下更加有违和感了,面具下的眼睛仿佛在打量着他们两人。 “上午好,亚瑟先生——” 莫里茨摆出一个热情的表情向亚瑟打招呼,但亚瑟非常迅速的打断了这个常规的社交礼仪,他将食指竖起来抵在嘴唇上示意他们噤声,随后向屋里做了个请的手势。 屋内的场景同外表一样梦幻,非常温馨:整体暖棕色的布置让人感觉仿佛步入面包屋,毛茸茸的地毯,看上去很舒服的长沙发,堆满童话书的书架,看着就让人温暖的壁橱,茶几上有热腾腾的红茶和甜点,还有一束百合在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安正在摇椅上小憩,棕红色的秀发披散着,如果不是那一身女仆装,两人还真会以为安就是那位隐居于此的仙女。 两人了然,这便是亚瑟不让他们两发出声音的原因了 亚瑟走上了楼梯,示意他们两个跟来。两人跟着亚瑟上楼去,走进了一间有些像书房的空荡房间,房间里只有一张豪华的办公桌,桌后便是扇巨大的窗户,此刻光线正被天鹅绒的窗帘隔绝,房间里显得有些昏暗。 莫里茨发觉,这房子的内部空间比外面看起来要大的多。 “找我有什么事吗?” 亚瑟拉开窗帘,房间一下变得亮堂起来。而后,他拉开椅子坐下,并示意两人一起坐下。 莫里茨与伊凡娜对视一眼,转而看向亚瑟,笑笑说“是这样的亚瑟先生,我们面对现在处境实在是摸不着头脑。如果,你愿意给我们一些指示,我们一定感激不尽。” “你们这就敢向侍者要情报了?” 亚瑟的嘴唇还是绷的很直,也不知道是不是莫里茨的错觉,他竟然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笑意。 来访的两人听了这个问题,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亚瑟也跟着沉默了半晌,眼神似乎在两人之间跳跃了一番。最后他将戴白色手套的手交叠在一起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 “只不过,你们很幸运,动身的很快,”亚瑟说“上帝总是会奖励勤劳的人。” 两人似乎顿时获得了希望,只见伊凡娜感激的眼睛发光,语气也快活起来。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的确是太幸运了”伊凡娜说道“那么……上帝给我们的奖励到底是什么呢?” 亚瑟伸出一根手指,说“一个免费的小提示。” 两人兴奋的对视一眼,莫里茨小心翼翼问道“那么,是什么呢?” “劳烦两位再去拜访一次商人女士,那里有关于两位至关重要的东西。希望两位好运不断,不要被其他人抢了先。” 亚瑟说道,语调不变的冷漠。 “呃……”伊凡娜多了句嘴“可以,可以再透露一些吗?比如……那具体是什么东西?” 亚瑟安静了一会才回话,莫里茨隐约感觉到他似乎皱眉了。 “我能透露的已经透露完了。”亚瑟决绝的说,说罢便将椅子转了过去,摆出了送客的姿态。 两人只好起身离开。 “请稍等一下——” 就在两人就要转动门把手时,亚瑟突然又开口了,两人于是迅速回过头来看向亚瑟。 “下楼的时候安静点,不要吵到睡觉的人。”亚瑟将下半句补充完整。 两人闻言不由的有些大失所望,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两人走出门口后不约而同的长舒了一口气。 “莫里茨先生,这真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情啊。”伊凡娜露出一个微笑。 “的确,直觉这种微妙的事真是难以解释”莫里茨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扁了扁嘴“但愿好运能一直伴随着我们。” 两人很快就启程踏上了前往商店的路途,他们不知道的是,有两个人正沿着他们曾经走过的路,按响了小木屋的门铃。 03 “商店”的地址其实离莫里茨的家很近,它按照“这里”的老规矩,惹得莫里茨惊异不已,这个不久前刚刚发生过火灾的废墟居然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像模像样精致的小铺子。 两人推开玻璃制的店门,上面挂了一块“无人请稍后”的牌子。 店内的空间很逼兀,因为货架摆的很紧凑,货架间的间隔几乎只够一个人通过,上面陈列的东西更是繁杂,什么类型的东西不按规则的乱放,琳琅满目堆得满满的,这还不包括那些绞尽脑汁的小勾子和空中横梁,真实出售的东西远超出了货架能摆放的量。 莫里茨仔细观察一番——这间店与其他普通的杂货店的区别就在于它的标价。上面并没有普通的货币标价,而是一个旁人根本看不出的图形,知情人自然一眼便知——那是情报卡的图形。 从伊凡娜的表情来看,很明显她正感到无奈——这么多东西,谁知道到底要买什么。 伊凡娜向莫里茨投来求助的目光,“没关系,我们先逛一圈吧。既然叫我们来,就一定有方法。”莫里茨好言安慰道。 虽然莫里茨口头上这样说,其实自己心里也很没底。两人在货架间一排一排的走过,走的越进就越觉得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货架上的东西越来越脱离现实,青蛙干,三条腿的小鲨鱼,沸腾的会唱难听歌曲的不明液体……等等,让人感觉仿佛误闯了中世纪女巫的炼药房。 两人屏气凝神的慢慢向前走,只觉得前方像个没有尽头的隧道。最后,莫里茨终于被不安感征服,他猛的拉住伊凡娜的肩膀,吓的伊凡娜一激灵。 “算了,回头吧,别往前走了,”莫里茨说话的声音都变低了“前面……应该也没什么了。” 伊凡娜的下嘴唇被她咬的苍白,她看了莫里茨一眼,没有口头回答,只是默默的转了身。 两人原路返回,真怪,一个看起来这么小的普通杂货铺居然可以让人走的脚跟发酸,心惊胆战。 走到看见店门的地方,莫里茨听见伊凡娜深呼吸的声音。她拉了拉莫里茨的手肘,小说的说“这地方真奇怪。” 莫里茨点点头。和刚刚那木屋如出一辙,莫里茨心想,我也算了领悟到了这游戏的尿性。 “只不过,莫里茨先生,刚刚我……呃……”伊凡娜的表情有些犹豫,似乎还对自己的想法有些怀疑“我刚刚有一个小发现,也不知道对不对——” “是什么发现呢?我可以有幸知道吗?” 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莫里茨条件反射的拉着伊凡娜后退一步,伊凡娜则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哦?吓到你们了吗?真是抱歉——” 一个老态龙钟的妇人出现在两人面前,她看着惊魂未定的两人,慈祥的脸上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莫里茨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位老妇人:她身材矮小瘦弱,比常人看起来矮的多,从轻轻的咳嗽中可以看出她的身体状态不佳;她明显很老了,但眼睛完全没有浑浊之态,明亮的像位少女;她的衣着富贵且古怪,淡绿色带夸张裙撑的礼裙,双手戴着白色长手套,戴着一枚红宝石戒指的左手握着一根镀金镶钻的拐杖,右手拿着的母贝折扇在阳光下折射着炫目的光。 一言蔽之,她活像是位刚从洛可可时期油画里走下来的贵妇。这种实在的目睹感太奇怪了,惹的莫里茨不由的又退了半步。 “初次见面就露出这样的眼神可是不绅士的,”老太太的眼神露出一些嫌弃“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 “嗯……我叫莫里茨.迈尔,”莫里茨有些尴尬,犹豫了一下他伸出了左手“很高兴认识您。” 老太太有些失望的看着莫里茨伸出的手,左边的眉毛扬了扬,并没有去握莫里茨的手。 “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伊丽莎白.布伦德,”老太太歪了歪头“我是这家店的主人,很抱歉刚刚我有事没能及时出来,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伊丽莎白看向莫里茨身后的伊凡娜“这位是你的妻子?” “哦,不是的,我是他的秘书”伊凡娜有些拘谨“我叫伊凡娜.雷曼” “哦,原来如此”伊丽莎白无精打采的说,随后又小声的补了句不相干的话“战争摧毁的不止是国家和生命啊,我时常为此感到惋惜,呃,也可能不是战争,大约是岁月所为。” 两人一头雾水的对视一眼。 “对不起,是我失礼说了些不相干的话”伊丽莎白重新露出慈祥的微笑“你们先去看看自己想要什么东西吧,我身体不适无法一直陪伴二位,我就在那边的柜台,有什么需要我都会乐意效劳,竭尽所能的帮助二位。” 说罢,她便消失在两人的视野之中。 “奇怪的老夫人”伊凡娜见伊丽莎白走远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往后可能会遇到更奇怪的人和事,我早就习惯了”莫里茨无所谓的笑笑“对了,比起这个,我更在意你刚刚说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发现。” “哦,是这样的,我刚刚特意的关注了一下那些东西的标价”伊凡娜回答道“有些东西的商标很旧,而有些东西的商标则很新,我怀疑她真正贩卖的东西应该是那些标价比较新的东西。这个游戏处处都有刷新的规则,这家店应该也有这样的隐藏规则。” 莫里茨闻言恍然大悟,他仔细回忆了一番,那些标价比较新的货物并不算很多,走到后面几乎都没有东西有标价了,这样下来选择范围就小了很多。 “还有一点,当然只是我的猜想,莫里茨先生”伊凡娜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补充道“我想真正重要的东西应该不会特别贵。毕竟这个游戏想要要进行下去,不可能在这种必要的东西上过于苛刻。” 莫里茨肯定的点点头,暗暗佩服伊凡娜对细节的观察能力“既然有了这样的目标就赶紧行动起来吧,希望能够顺利找到应该找的东西。” 两人立刻开始行动起来,因为寻找的范围缩小了,两人排查起来也轻松了不少,最终,一块警官证吸引了莫里茨的注意。 “为什么是这个呢,莫里茨先生?”伊凡娜疑惑的问道 “根据你说的价格问题,另外这个东西……似乎是一种通行证一样的东西”莫里茨回答“你有更好的选择吗?如果有我们再商量一下。” “其实我也没别的选择,那就选这个吧”伊凡娜摇头摇的很艰难“总要做出选择。” 两人拿着警官证来到柜台前,拿出了情报卡付款。伊丽莎白笑眯眯的检查卡片,然后再将它们交还给两人。 “这两张卡已经消费过了”伊丽莎白笑着说“感谢你们的光临,期待你们下次的到来。” 两人离开“商店”便马不停蹄的回家了,正值五月,到了十二点天气便热的很了。两人精疲力尽的走到家门口开门,门锁刚开,莫里茨便觉得肩膀一重,他警惕的迅速的转头,便见一张年轻的面孔。 “莫里茨先生,能够这么警惕是间好事”年轻人笑道“不过还请放松,我们并不是坏人。” 伊凡娜向来易受惊,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人,脸上满是不知所措的表情。莫里茨看看年轻人,只觉得他面熟,而年轻人的身后,还站着一位女士。 “你们是——?”莫里茨问道。 “我叫霍尔.兰伯特.肯珀,”年轻人笑道,冰蓝色的眼睛直视着莫里茨,配着那轻佻的微笑,叫莫里茨感到紧张。 “我叫克洛艾”他身后的女士简单的补充道。 莫里茨看着突然到来的两人,一时不知道他们的来路,困惑的眼神在两人之间跳跃。 “我们的来意很简单,只是”霍尔善意的笑笑“只是,也许我们可以进屋慢慢说?” 莫里茨犹豫了一下,最后打开了家门。 “请进,”莫里茨说“也许你不介意喝杯红茶?” “非常感谢”霍尔露出一个自然的笑“自然愿意,如果有甜点就更好了。”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