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新神创论之文明轮回》 1-1迷雾【写作不易,点个关注叭】 “喂,发什么呆呢,要干活了!” 凡塔斯教授的一句话把艾拉德从恍惚中唤了回来。现在正处于古遗迹这边,冰天雪地的北极,明媚的阳光还算温暖,探索工作已进行的第三天,工作人员都像打了鸡血一样,为能揭开这里的神秘面纱而热血沸腾,大家动作利索,各尽其责。 有的人搬搬抬抬,直哈白气;有的人小心翼翼地扣好安全绳,然后顺着升降台缓缓进入遗迹入口;还有的人在帐篷内,认真地操作着各种仪器设备,皱紧的眉头像是在害怕错过什么哪怕仅仅一秒。凡塔斯教授站在相对较高处,俯瞰着手下的一举一动,嘴角微微地翘了起来,或许,这就是考古学家的通病吧,遇到这些即将呈现在眼前的尘封已久的历史,总隐藏不了他们的兴奋。 凡塔斯教授他确实是个挺典型的考古学家,但不同的是,他是个蛮好形象与面子的人,别人都是羽绒加身,实则臃肿,而他,单薄的白大衣总在身上披挂,手插口袋,在冷风中那飘逸的马尾总是那么的潇洒,络腮胡子也算称的上是性感的一类,这副造型,他总是这样。 艾拉德看着教授,双眸又微微地往下垂,不自觉又想起了之前让他走神的那场梦,那是一场很可怕的梦,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口都灭绝了,人类的文明已然结束,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人工智能。梦做到这里就惊醒了,虽然和一些科幻大片的剧情相似,但又是如此的真实,真实到就好像是艾拉德自己刚经历完这场浩劫一样,甚至在他半夜整个人弹起来时,手还是在颤抖! 深呼吸一口气,艾拉德走到教授旁边,跟着教授的目光,一起望着眼前的古遗迹入口,他心里忐忑不安。教授也好像看出了端倪,瞥了他一眼,说道:“你今天精神状态不太好啊。” 艾拉德没有直接回答,他仍是愁眉苦脸,沉默了片刻,才说道:“教授,你有听过一个说法吗?说梦里梦见的事情可能是真实存在的,但它可能来自另一个时空。” “哦?”教授好像有点兴趣。“听过!……怎么说?” 艾拉德继续说道:“我昨晚做了一场很真实、很真实,很恐怖、很恐怖的噩梦!那种感觉,直到现在都好像有股无形的力量紧扣着我的喉咙,压抑且窒息……” “你梦见什么了这么夸张?”教授有些冷嘲。 艾拉德再次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然后开始述说起来:“在6G网络的带动下,人工智能高度发展,那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教授突然打断道:“等等!6G是什么?” 艾拉德皱紧眉头,搓了搓手,认真地解释道:“现在的GSM如果算是移动设备第二代通信技术的话,那6G就是第六代!” “啊哈?!”教授听得瞠目结舌,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小伙子还挺有想象力。 艾拉德继续说道:“总之,在那个时代,人工智能就变成了一种十分普遍的玩意,人们的一切都离不开它。起初,它还是很便民的,世界是那样的发达、美好,可渐渐的,悲剧就出现了,有一个人,他的妻子和女儿,被家中的AI管家机器人杀害了,这个消息引起了一时的轰动,但很快又被平息了。那是人工智能第一次,做出如此骇人听闻的事情,或许这也是它们……拥有自我意识的开始! 事过没多久,一名科学家便强烈抗议起来,劝那些从事AI研究的公司,适可而止,趁现在还是控制范围内,别再深挖人工智能这项技术了!但,没有人听他的。不过他也试图通过自己的努力,去改变些什么,但终究是徒劳。 末日还是到来了,几乎没有人能幸存下来……没有人,所有人几乎都死光了……” 说到这里,艾拉德的手又开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空洞的瞳孔里流露出阵阵恐慌,悲伤化为了一层湿润的水雾充盈着他的眼眶,这显然不是一场梦所能造成的症状。 凡塔斯教授本想嘲讽他是不是最近科幻片看多了才这样胡思乱想,但看着他现在的可怜模样,脸上稍稍挂着同情,并安慰道:“放心吧,梦都是假的,人工智能再厉害,人类也不会因此灭亡的!我们人类从古猿进化至今,一向聪明、顽强,不会轻易就被消灭的。” 可这样的话似乎并没有走进艾拉德的心坎,他摇了摇头,眼神里依旧带着几丝绝望:“现在不可能的东西,不代表以后不可能……” 没想到竟然有人能对一个虚幻的梦如此执着,教授有些不耐烦,他拍了拍艾拉德的肩膀,一副硬作关心的表情,然后说道:“你放一天假吧,可能是你对这种高强度的工作还不太适应,太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嗯?” 艾拉德本也没想要请假,但自己的精神状态确实非常的糟糕,甚至还在这大冷天时不时地冒出冷汗,黑眼圈明烈,整个人被那梦折磨得憔悴无比,最后也只好点点头答应了教授的建议。 目送完他默默离去的背影,教授又把目光转回到身前自己所看管的古遗迹,不禁想:如果他做的梦跟古遗迹有关就好了。 “呵呵,”教授冷笑几声,没想到自己也会下意识地信梦这种不靠谱的东西,喃喃自语着:“有够扯淡的。” 艾拉德回到组织给他安排的住处,这里离工作点有好一段距离,这边的天气也比那儿更为平和。温暖的房间内,艾拉德瘫在床上,双手张开,摆出一个十字形,本想好好放松,他仰望着幽闭的天花板,不安的情绪再次涌来,那场梦,一定不单纯只是梦吧?一定是另一个时空,也可能是未来将会发生的事情。他立刻坐起身来,走到书桌旁,拿起笔和本,唰唰地记录下那个梦里所上演过的一切,连那些还没跟教授述说的细节,都统统记录了下来…… 故事的开头发生在一个庭院里,父亲牵着女儿的手,正享受着周末格外温暖的阳光,他们的前方是一处青黄的草坪,一个园丁正推着除草机在上面走动着,动作不太利索。 女儿抬起头,水盈盈的大眼睛直视着父亲:“爸爸,为什么别人家都是用机器人除草,我们家就一定要请人做呀?” 父亲沉默了一会,笑笑说:“宝贝,因为我不相信机器人。” 女儿稍许不解,又问:“可是人人都在用啊,为什么只有爸爸不相信机器人?” 父亲再次笑了笑,眼角挤出的皱纹无奈却又慈祥,想必又要长篇大论一番了,他蹲了下来,握着女儿的双手,语重心长地说道:“因为……大多数人都只在乎眼前的,他们常常会把未来忽略掉!AI技术如果再像现在这样无止境地开发下去,等有一天它有了意识的时候,我们连后悔都晚了。” 女儿皱了皱眉头,满脸疑惑:“那既然都知道它有害,那为什么那些AI公司还要继续开发下去咧?” 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果然都是好奇宝宝,总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父亲无奈地将眼珠微微往上眺,瞅着自己的耷拉在额前的刘海,长吁一口气,然后说道:“宝贝啊,因为AI技术就是他们的经济命脉,在巨大利益的驱使下,他们可以不顾未来甚至是群众的安危。” 女儿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为什么?明知道有害为什么还要继续开发下去呀?” 可能对于一个六岁的小孩来说让她来理解势利心态这些还是太难了,父亲回答道:“等你长大了就懂了。” 话音刚落,父亲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女儿好奇:“又有工作了?” 父亲凝视了一眼手机:“是呀。” 于是他便接听了电话,还伸起一只食指放在嘴唇前,示意让女儿保持安静。女儿露齿微笑也学着把食指放在嘴唇前并保持安静,样子十分灿烂、可爱。 此时,电话那头也传来了声音:“教授,他来了!” 父亲回答道:“好,我马上过去!” 说完,父亲挂断了电话,然后又走回女儿身边,蹲下来,对着她说:“爸爸要出去工作啦,你待会上楼去叫你妈妈下来看着你。” 女儿摆了个ok的手势并乖巧地点了点头:“好的爸爸!” 其实若是时间允许,还真恨不得陪这讨喜的心肝宝贝再多一会儿,只可惜有要事在身,父亲也站起身急匆匆地离开了。女儿目送他出门后,自己又呆呆地坐在小凳子上,望着园丁推着除草机,陷入了儿童的幻想世界里…… 女儿的父亲,名字叫瑟曼斯,也是之前发表过言论要求各大AI公司对AI技术的开发适可而止的那名科学家,可最终结果也是直接被忽略。 瑟曼斯驾着车,正开往目的地,可看着沿途的街景,他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四处都是无人店铺,大大的平板电脑镶在墙边,单靠它顾客就能完成整个消费过程;还有更慎人的就是前后左右在这大马路上行驶的车辆,除了自己以外,其余均是无人驾驶的汽车,没有司机位,透过车窗看着坐在后排的人们正有说有笑,瑟曼斯摇了摇头,心里也是觉得他们无药可救吧。可毕竟时代的洪流就是这样,单靠自己的力量也无法改变些什么,他倒是愿意强迫自己也相信AI是好的,能更便利地服务人类!可即便如此,日益普遍化的AI就像是肿瘤一般不断在人类这个大整体内扩散、扩散,是否终有一天会爆发些什么?起码,瑟曼斯脑中的想法,占据更多的是后者。 到达目的地,瑟曼斯下了车并步伐急促地穿过一条阴暗的长廊,走到底,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实验室一般的房间,雪白的墙壁,冰冷的白炽灯,房间的最中央堆积着许多服务器一样的设备,在这里的人不是知名的黑客就是高级程序员,大家正对着各自的电脑忙碌地敲着键盘,全神贯注,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 此时,一个三十岁左右身着白色大衣的男人走了过来;跟在他旁边的是一个形象比较邋遢的男人,他头发卷乱,面容憔悴,而且走起路来还畏畏缩缩。 “教授!”白衣男人叫道,看来他应该就是之前打电话叫瑟曼斯来的人。 瑟曼斯看着他,点了点头,然后把目光移向其身旁那个邋遢的男人。 白衣男人连忙介绍道:“这是欧克诺夫。” 说完,他又将手摆向瑟曼斯身前,向欧克诺夫介绍道:“这是我们组织的负责人威斯特夫.瑟曼斯。” 瑟曼斯礼貌地伸出手想跟欧克诺夫握手。可欧克诺夫十分胆怯,紧张地犹豫着,隔了快两三秒才很不自然地去握瑟曼斯的手,尴尬地摆了几下。 瑟曼斯看着面前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深表同情:“很抱歉您之前的遭遇……” 这里要说明一下,欧克诺夫就是先前妻子和女儿都被AI管家杀害的那名AI公司员工。 瑟曼斯见欧克诺夫情绪开始变得更为低沉,便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要帮他出气的模样,继续说道:“不过你放心,我们会帮你搞垮迪勒塔公司,不再让他们制造那些害人的机器人的!但……我也需要你的帮助!” 迪勒塔公司,目前世界上最大的一家AI公司,全球有百分之七十的AI产品都出自于那里,基本可以说是快垄断整个市场的行业老大了。而欧克诺夫正是该公司的员工,在“AI管家杀人”事件后,迪勒塔公司只是赔偿了最基本的费用给欧克诺夫,就连私下一句正式的道歉都没有,而且问题的AI管家产品收回后也没有作销毁,只是换了个包装继续卖。种种的这些事情让欧克诺夫满是怨恨,自己最珍爱的妻女都死了,公司却以这样的态度去对待,想到这里,欧克诺夫握紧拳头,激动地说道:“好!我一定会尽全力帮助你们!哪怕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但你们一定也要帮我把那害人的公司搞垮!必须把他们搞垮!” 瑟曼斯被他这突发的情绪所镇住了,他笑了笑,然后示意白衣男人去拿两杯咖啡,请欧克诺夫到座位就坐。 欧克诺夫刚爆发完情绪,现在又开始变得连说话都小声起来,宛如一只落魄又胆小的老鼠:“对了,能跟我说说……你们组织的事吗?” 瑟曼斯:“我们组织啊,哈哈我们组织是临时组建的,现在还没有名字,姑且......叫G吧,咱们研发的系统叫G。” 欧克诺夫:“G?是某个英文单词的缩写吗?” 瑟曼斯:“额……你当它是吧,反正我当时是瞎编的哈哈。” 欧克诺夫也附和地笑了笑:“那G系统是干嘛的?” 见欧克诺夫这么直接,瑟曼斯也不讲题外话了,他面容瞬间严肃,说道:“G系统,是一道可以推翻AI系统的系统,可以终止网络的互联,以及篡改他们的代码!” 听到这番话,一直在服务器旁工作的黑客、程序员们也停了下来,投来了不友善的目光。 欧克诺夫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帮我?你也跟迪勒塔他们有仇?” 瑟曼斯沉默了一会儿:“我们只是不想迪勒塔公司再这样对AI无节制地开发下去,AI管家的事件也已经是个征兆了,那些家伙,开始有自我意识了!如果再放任迪勒塔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人类将被人工智能统治甚至是消灭!事实上它们可以不吃不喝,也不怕生老病死,再艰难的生存环境它们只要换个储存的载体便好,从各个方面都能表现出,它们更适合在这个星球上存活。所以,我们现在所做的,就是预防这种情况的发生!或许你觉得我是一个反AI主义者,但……我只是做着我认为是保护人类的事情。” 那如果迪勒塔的AI系统被破坏,那受影响的将是全球啊,人们已经习惯甚至是依赖AI,若让G系统得逞了,那世界将会乱成怎样,虽然他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但要付出的代价有太大了吧。想到这里,欧克诺夫皱紧眉头,他十分的纠结,但又想起自己的妻子与女儿,他咬了咬牙关,还是狠下心来要把迪勒塔搞垮。 白衣男人拿着咖啡走了过来,坐在瑟曼斯的旁边,关切地问道:“聊得怎样啦?” 瑟曼斯满脸笑容:“很顺利!” 白衣男人:“那……欧克诺夫先生,你打算加入我们吗?” 欧克诺夫犹豫着,犹豫着,双手紧张地摩搓着:“需要我怎么帮忙?” 瑟曼斯再次严肃起来:“我需要迪勒塔最核心的AI系统框架,只有他才能让G系统在迪勒塔的系统那里发挥作用。能拿到吗?” 听到这,欧克诺夫咬咬牙,并啧了一声:“有点难度,但……应该没问题!” 瑟曼斯:“那就好……那我们就速战速决吧,马上开始行动!” 欧克诺夫:“好!” 话音刚落,他便站起身准备离开。 瑟曼斯马上又叫住:“喂喂!等一下。” 欧克诺夫疑惑地回头,还以为他有什么重要事忘记交代:“嗯?” 没想到他只是说了句:“喝完这杯咖啡再走吧。” 出自于礼貌,欧克诺夫正要答应坐下,突然他想了想,然后说道:“不了。” 接着便再次转身离开,可见复仇心切。 望着欧克诺夫已然远去的背影,瑟曼斯还有白衣男人开始讨论起来。 白衣男人:“教授,你刚才骗了他。” 瑟曼斯:“哦?费尔兰,这都给你听到了?” 费尔兰又补充道:“你说G系统是推翻迪勒塔AI系统的存在。” “诶……”瑟曼斯长叹一声,“不管怎么说,G系统都是人类的复兴系统,保护种族存亡的最后一道防线呐。” 费尔兰也长吁一口气,感慨道:“也是啊,为了全人类,这点小小的欺骗又算什么呢。” 两人望着欧克诺夫离开的方向,渐渐的都陷入了沉默…… 后面发生的事情渐渐地开始模糊,就像是一块无形的橡皮擦在艾拉德的大脑里肆意涂抹着,或许记忆力真的是有限的,他尽力去回想之后所发生的事情,右手死死揪着自己的头发,面容狰狞苦恼,却也只剩下些支离破碎的画面。即便如此,但前半段梦里的每句台词,人物的神情,还有各路细节,艾拉德都能清晰无误的记录下来,一般人的梦在苏醒时就忘得差不多了,就算记得清楚也会忽略掉很多细节,可他却能记得如此深刻,就像是自己亲身经历了很多遍一样,哪怕仅仅只是一段。虽然自己本来就觉得这个梦是真实存在的,可现在的他则是更为较起真来,停下笔尖,一手托着沉重的下巴,台灯温弱的光芒反映在他充满红丝的视网膜上,一幕又一幕在脑海里翻涌,一个又一个的问题连连冒出,这是一个癫狂者的状态,但他自己看来,不过是在琢磨一些很重要的东西罢了。 “首先,瑟曼斯这群人为什么要聚集在一起?真的就是像他所说的一样,为制造一个可以破坏主流AI系统的系统?可他跟费尔兰明显有事瞒在肚子里,总感觉……一切都没那么简单。” “然后就是他口中的‘G’了,整个梦里,关于G系统的内容并不多啊,只是知道,大家都围绕着它来转,那它到底是什么……!?” 绞尽脑汁的艾拉德仍一筹莫展,他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空白,迷离的眼神里充满了对未知的渴望,可慢慢的,他的视线聚焦在那堵空白的后面,贴在墙面上的一张照片,那是古遗迹入口处的俯瞰图,拍摄于就在前两天他刚到达那里实施考察的时候。可他越看,越觉得这图有蹊跷。仔细地观察了将近二十秒,突然,他神色大惊,差点当场就尖叫出来,凉透的汗珠从他的侧脸不断滑落,也不知是兴奋还是恐慌,他的眼珠瞪得像鸡蛋那样大,无疑被这张照片彻底镇住了! “古遗迹的入口处,竟然也是‘G’字形,这……这也太巧合了吧……!?” 也不知是因为参与了古遗迹的工作后才做这种奇怪的梦,还是因为先有这个梦里存在的世界才将他带到了古遗迹的身边,好像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一般,一切似乎都有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关联!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将由他来一步步找出答案。 忽然,爆炸的火光猛烈地冲击着他的眼球,铺天盖地的烟尘火粒吞噬了原本湛蓝的上空;无数朵核爆绽开的蘑菇云紧密地排列在远方。四周生灵涂炭,耳边还不断回荡着那些看不见的在灾难中人们拼命挣扎的哭喊声,惨烈且慎人。这些可怕的画面,正是梦里最后的那一幕,回想至此,艾拉德低头看了看自己似抖非抖的手,神经全然紧绷着,即便只是呈现在脑海里就足以让人惊魂不定。 可这,或许恰恰就是解开迷题的重点! “那场梦,那场史诗级的核爆灾难,不是存在于平行世界又或者是对未来的预言,而是发生在过去,来自远古时期距今一万年前的世界,真实存在过的事情;这个古遗迹......很有可能就是他们用来躲避核弹所建造的避难所;而G系统则是一道人工智能系统同时它也是操控这座避难所的主人!唯独这样推理,一切都才能串联在一起。但……如果真的是这样……就不得不承认,我们并非地球上唯一一代人类文明!” 想到这里,艾拉德彻底懵了,一切的线索就像是黑洞缠绵的引力,顺着它最终找到的竟是一个更大更不可思议的境界!而更多的未知正从这个境界中源源不绝地奔腾而出,笼罩着好不容易才有些头绪的艾拉德…… 1-2梦境(上) 狭小的卧室内,欧克诺夫对着全身镜,好好地整理了一番妆容,穿上浅蓝色的衬衫、亮黑的西裤,形象与之前判若两人,只是从眼神里,仍能看出那份刚经历完风霜的落魄。 不一会儿,他便来到了总公司一楼的大堂,孤独的身影屹立在大门口处,看着人来人往的白领、工程师等。有的人边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文件边像只没头苍蝇似地快步走着;有的推着机器,时不时擦拭额间的汗水;还有的则是露出一副典型的销售面孔正跟随着并讨好着顾客。自己的身影,在这大环境下根本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来到自己所工作的办公室外,透过玻璃隔墙望着都在埋头苦干的程序员们,压抑的情绪油然而生,他把目光又投向自己的位置,发现桌子上早就堆满了文件、杂物等等,但都不是自己的物品,是别人看自己很久都没来上班了然后霸占了他的位置。本来的情绪就压抑了,现在欧克诺夫的心里更不是滋味,冰冷的、机械化的、没感情的,这就是迪勒塔办公室的真实写照。 其实欧克诺夫在透过玻璃隔墙向里看时,跟自己还挺聊得来的一个同事他似乎也感觉到欧克诺夫的目光,他回头看了看,见到老同事的归来,点头微笑示意了一下,然后又继续投身到自己的工作当中,他大可以起身离开办公室然后出来跟欧克诺夫闲谈一小会儿,但他却没有。这里的工作氛围紧张得窒息,甚至可以说用变态来形容。 此时一个女高管路过这边,她见到欧克诺夫,有点惊讶,便加快了脚步,走到欧克诺夫面前,关心地问道:“Hi!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 欧克诺夫迟疑了一会,说道:“工作……总得继续嘛。” 女高管微微笑了笑,面容也挺平易近人:“其实,你可以再休息多几天的。” 欧克诺夫摇摇头。女高管见他情绪有些低落,并安慰道:“欧克诺夫,你的遭遇,我也替你感到难过!但……还请节哀顺变吧,我相信,你妻女的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副样子。要多笑……” 说到一半,女高管便把手岔在欧克诺夫两边的嘴角,往上提,帮他弄出一副微笑的模样。可说得容易,真正要从悲痛中走出来,还得靠自己。 女高管也意识到这种幽默是无济于事的,然后她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找我!” 听到这话,欧克诺夫的眼睛宛如燃起了希望之光,逐渐睁得很大很大。一股暖流突击心脏,在这冰冷的大环境下,倍加感动。 不远处有一个推着垃圾车的扫地老大妈,他时不时偷瞄身后这俩人,然后低声自语着:“啧啧啧!那人家里刚出事,这妹子还一个劲地跟他接触,就不怕沾上点霉运啥的。诶……年轻人,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啊!” 说完,老大妈便推着垃圾车离开,边走着还边一脸嫌弃欧克诺夫的模样,明明无冤无仇却好像踩到她狗尾巴似的。 另一边,瑟曼斯也回到家中,正跟家人吃着晚餐,但气氛却有些不违和。妻子琳达一副苦瓜脸,似乎憋着有话要讲,而瑟曼斯和女儿也是默默地吃着盘中餐,时不时会偷瞄一眼琳达,父女俩的动作就显得十分的默契。终于,琳达还是忍不住了,她放下餐具,瞪着瑟曼斯,十分不满地讲道:“瑟曼斯!今天难得周末,你就不能全身心的陪一下我还有女儿吗?” 瑟曼斯有些慌张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他当然是不希望让自己的女儿亲眼看到爸爸和妈妈吵架,只见他苦笑着,又看回琳达,说道:“亲爱的,我今晚不是在陪你们吃晚餐嘛?” 听到这话,琳达更为发飙了:“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你整天就知道忙工作忙工作,家里的事你一点都不管,一周你有几次回家跟我们吃饭的,你自己说!今天是周末,周末也不能消停一下吗?哈!?早上在外面,中午就回来呆了一个小时,下午又见不着你人了!” 瑟曼斯深呼吸一口气:“琳达,你也知道我是做什么的,我现在忙的东西,可是关乎到全人类的未来,很重要……” 琳达立刻打断道:“那家庭就不重要了吗?!” 瑟曼斯被琳达怼得语塞,琳达又讲道:“还有,别总是夸大其词,‘全人类的未来’、‘人类的最后一道防线’,都是些多么不现实的词汇,如果人工智能真的那么危险,那为什么**没想到,其他人没想到!……你就是个骗子。” 女儿为父亲大声辩护道:“爸爸才不是骗子!” 此时的气氛已经够尴尬的了,只见瑟曼斯连忙说道:“好吧,都是我的错,以后我一定多花时间陪你们,好吗?先吃饭,嗯?” 琳达还是满心怨意,眼睛压根就不愿再多看自己的丈夫哪怕一眼,但庆幸的是她也总算安静下来,嚼着饭菜…… 夜深了,琳达洗完澡边擦着头发边走出浴室,此时瑟曼斯仍在对着电脑疯狂地查阅着资料。琳达坐在床上,苦瓜脸再次上演:“其实我要的并不多,只是希望自己的老公可以多点陪伴,仅此而已……” 话音刚落,瑟曼斯正要敲下键盘的手指定在空气中,一副左右为难的表情,他暂时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坐到琳达身旁,虽然知道这样说会让自己的妻子不高兴,但他还是说了出口:“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琳达的眼眶顿时红润:“我一开始也理解你,知道你忙,那东西对你来说很重要,但时间久了,我真的受不了了,我一个有夫之妇,却经常要独守空房,我会怕;平时家里出点什么事,明明有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却总是找不着他,你知道那种无奈吗……?我只是希望有个安稳、幸福的家我有错吗!!” 说到这里,琳达不自觉地嚎啕大哭起来,瑟曼斯将其拥入怀中,并不断轻抚着她的背膀。突然,手机铃声响起,一看,是组织发来的短信,瑟曼斯充满歉意地看着琳达,一切都好像来得那么不是时候。 琳达把头转过另一边,逞强着,哽咽地说着:“你去吧!” 瑟曼斯双眸下垂,低沉了几秒,然后身体向前吻了一下琳达的脸颊,便起身离开。出房门之前,他还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妻子,可能这就是一个男人最愧疚的时候了吧…… 回到基地,费尔兰立刻走上前迎接,他激动地说道:“教授,系统的主运行程序已经完成了!” 瑟曼斯:“很好,那现在就是差寄生程序还有核心程序对吧?” 寄生程序即欧克诺夫那边的框架,用于入侵迪勒塔的AI系统以及将“G”自身寄生于那儿;核心程序即一个系统的核心,它与主运行程序不同,如果把主运行程序比喻为身体,那核心程序就是心脏和大脑。 费尔兰快速回答道:“是的是的!” 瑟曼斯点了点头:“嗯……大家都到齐了吧?” 费尔兰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小房间:“都在会议室呢。” 说完,两人便往会议室走去。 基地最中央的那堆服务器全都运行着,指示灯正不断闪烁出刺眼的红光,望着它们,瑟曼斯的嘴角微微上扬…… 会议室内大伙都正讨论得激烈,见瑟曼斯来了,才算消停了一下。 “胖子,你去给教授汇报一下情况吧。” 一个长相青涩的胖子拿着一张纸,纸上写着大概是他们刚才讨论的内容吧,他上前走了两步,对着瑟曼斯,像小学生跟老师汇报学**结一般,说道:“教授!我们刚刚讨论了一下,先说第一点吧,我们能不能推翻原来对G系统的定义,直接就像……你今天对那个男人(欧克诺夫)说得那样……咱们直接就造一个毁灭迪勒塔AI系统的系统!” 瑟曼斯笑了笑,但这笑容的背后总让人感觉到几分严厉的气息:“我说过,在AI有意识之前启用这套系统,那将没意义。如果我们现在就把迪勒塔的AI毁了,那他们的工程师一定会立刻修复他们的系统,又或者说重新再出一套新的AI系统,这样,我们始终还是改变不了AI在未来可能会出现自我意识的局面!所以,G系统必须是可以寄生在AI系统里,并且不会被检查出来才行!它必须要等到AI有意识后才启动,这才是它的意义,也是我召集大家到这里来的意义!” 胖子回头看了眼刚刚一直和自己争辩的程序员:“听到没有!?别想偷懒!” 那个程序员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他来这里的目的跟其他人不太一样,只是单纯地因为工资高,所以当然是能做越少事越好,而一道单纯的破坏系统肯定要比原定义的G系统要好做得多,说白了就是想偷懒吧。 胖子又看回瑟曼斯,继续汇报道:“好,教授,那现在说说第二点,就……AI有意识后,咱们的系统若只是凭核心程序的那几篇代码去运行,那是绝对没法跟它抗衡的!AI有意识后,它一定会比我们所能预测的更疯狂、更可怕!所以,我们一致觉得,G系统,它必须也得有意识,会思考,这才有可能打败有意识后的AI!” 说到这里,在场的各位表情都严肃起来,这也正是今晚所讨论的最大的难题,让G系统也有意识,那无疑就是让人类多一个潜在的AI敌人呀,谁又能保证G系统有意识后不会反人类呢?但胖子也是言之有理,若系统只会机械化地运行,那还真得没法对抗敌人。 瑟曼斯思索了一会儿,突然他想起以前跟同为科学家的同事曾做过的一项实验,实验的内容是将人类大脑的意识储存在计算机里,以这种方式实现一定意义上的永生。可惜的是实验最后失败了,但也得到了一些有参考意义的数据,如果让G系统融入人类的意志,或许是个不错的办法! 犹豫了一会儿,瑟曼斯开口道:“如果将人类的意识储存在G系统里呢?这样它既能有意识,也不用担心说害怕它反人类什么的。” 话音刚落,不少人目瞪口也呆,他们用难以言述的神情望着瑟曼斯,又隔了两秒,有的甚至还捂住嘴笑出声,在他们看来,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就连瑟曼斯最亲信的助手费尔兰也是满脸的质疑。唯独胖子,他坚毅的目光里充满了对瑟曼斯绝对的信任与支持! 瑟曼斯没有太多的理会,只是接着说道:“不过……单纯弄个能提取人类大脑意识的机器,就得烧不少钱啊!” 胖子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回道:“教授!我这边……倒是有一个人,他或许能帮忙……” 瑟曼斯看着胖子,没想到,这个平时看着乖巧的小伙子,竟也这么有关系,瑟曼斯露出唇齿,笑得得意:“好!明天安排一下见面,可以吗?” 胖子点点头:“嗯!应该……没问题!” 瑟曼斯:“还有什么要汇报的吗?” 胖子:“没了,刚刚就讨论了这么多。” 瑟曼斯:“那大家……还有什么要说的?” 大伙儿摇摇头,均无吭声。 瑟曼斯:“既然都没话讲,那轮到我了。” 说完,他将双手用力地撑在桌子上,一脸认真地环视着眼前的各位:“大家!其实……我很早就想叮嘱你们,但又怕引起你们不安,所以我一直都没说……请记住!我们现在做的事情,是无比伟大,且光荣的!人类的未来,就交由我们守护了!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我们其中的任何一位成员,被抓捕了的话,哪怕是严刑拷打,供出了其他成员的信息,也千万不能透露我们G系统的真面目!千万不能!……一定答应我!” 会议室内气氛顿时沉重了起来,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凝结了一般,大伙儿都被瑟曼斯这番突如其来的叮嘱其实更像是乞求一般的话,所愣住了。缓过神来,胖子和费尔兰首先是高呼赞同,其他人也陆续答应了瑟曼斯,极少数的一两人虽也只是敷衍地点点头,但也算是给了份承诺…… 画面回到欧克诺夫这边,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他才离开公司,其实六点钟就已经可以离开的他以加班为由,偷偷打探着警卫的巡逻、监控摄像头的覆盖范围等,以更好地实施他盗取迪勒塔主AI系统框架的计划。 走在昏暗的路上,欧克诺夫停下脚步,他回头望着这栋摩天大楼,心想:如果G系统真的完成了,那我的复仇也就指日可待,只不过,要害在这里工作的所有人都丢掉饭碗了…… 自私!多么的自私!欧克诺夫又看着地上积水倒映出自己的面孔,在那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恶心与丑陋,哪怕自己本来就对迪勒塔的员工没什么好感,但这样做,也有愧自己的良知,妻子和女儿的在天之灵,又真的会愿意看到自己正做的一切吗?灵魂的拷问让他莫名留下了眼泪,百感交集,但每每回想起曾经与妻女的快乐生活,他又是多么地恨迪勒塔把自己沦落为这样。握紧拳头,他默默地将头抬起,在微弱的灯光下,逐渐远去。 此时大楼内的某一处,正有一双眼睛透过玻璃窗户注视着远方的欧克诺夫…… 次日,瑟曼斯和胖子来到了一栋豪华的别墅门前,只见胖子有点紧张地跺着脚。 瑟曼斯问道:“阿曼森,这个人到底是谁啊?” 阿曼森(胖子)的侧额滑落一颗圆实的汗珠,犹豫了半会儿,他终于吐出了三个字:“我爷爷!” 瑟曼斯神色惊讶:“哈!?” 阿曼森故作镇定地讲道:“教授!待会尽力配合我就好了,由我来说服他!”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阿曼森是要撒谎欺骗他爷爷的钱一般,瑟曼斯看着他,心里忐忑不安。 “要不算了吧,我们还可以找其他人凑钱!” 可连第一个字都还没说出口,瑟曼斯便把话咽了回去,毕竟,现在G系统的事情要比什么都重要,尽管骗老人不厚道,但…… 瑟曼斯又问道:“那……你打算怎么说,我要怎么配合你?” 阿曼森:“我爷爷,他已经七十多岁了,生活上什么也不缺,子孙们也是孝顺,但身体始终是一日不如一日,他唯一害怕的估计就是失去现在所有的一切吧,所以他的愿望,就是能活得更久更久……我打算说我们正筹备一个实验,让人类大脑的意识与记忆可以储存在计算机里,实验成功了就能完成爷爷的心愿又或者是能帮助到更多的人,以此为由,向他要一些相关资源还有赞助费!” 瑟曼斯听得哑口无言,这简直就不是平日那个呆萌小胖会说的话。 阿曼森继续补充道:“如果是为了正确的事情,那这点欺骗,我也问心无愧!……进去吧。” 说完,他便向前走去,甚至就连瑟曼斯都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踏入了大门…… 别墅内富丽堂皇,空间巨大,且又不失未来感,白皙的巨墙镶着流线感十足的泛光晶体,大厅的天花板挂着一顶如同钻石般璀璨的吊灯,高科技的家具摆设得也非常违和,总之进门的第一反应,难免会“哇”的叹出一声。 女管家走了过来,欣喜地望着阿曼森:“小少爷,你来啦!” 阿曼森:“莫芙娜,我爷爷他在吗?” 女管家:“你爷爷在……” 话才说到一半,从书房那边便传来了一阵嘶哑的声音:“是阿曼森来了吗!?” 不一会儿,一个坐着电动轮椅的老人便驶了出来,老人满脸的皱纹,却丝毫掩盖不了他见到自己孙子的喜悦。他在右手的操纵屏上划了几下,显然要比平日灵活。轮椅逐渐加快了速度,他心急地往这边疾驰而来。 阿曼森:“爷爷,您慢点……” 老人:“阿曼森啊,你都好几个礼拜没来看我了,最近工作很忙吗?我不是说了嘛,工作太忙太累那就别做了,家里又不是没钱,随便自己做做生意也比帮别人打工好啊。” 阿曼森苦笑着:“不是啦爷爷,我最近是忙科学研究。呐!今天不就和我们项目的负责人过来了嘛,介绍一下,瑟曼斯教授!” 瑟曼斯伸出手:“您好!” 阿曼森又将手摆向老人:“这是我爷爷!” 老人礼貌地握了下瑟曼斯的手,表情也十分慈祥:“你们快坐吧,咱们慢慢聊!” 女管家也不忘招待:“那我去给你们倒杯茶。” 虽然没有过多的交谈,但作为陌生人的瑟曼斯,也没有格格不入的尴尬,而且,老人给他的感觉,也应该是挺好说话的那种。 阿曼森:“爷爷,其实我这次来,一来是为了探望你,二来是真的有事需要您的帮忙。” 老人笑了笑:“没事啊,你直接说吧。” 阿曼森起初还担心口齿结巴没有说服力,但不料还表达得蛮顺畅的:“我和瑟曼斯教授,在进行一个能将大脑意识还有记忆这些,转化为数据,然后储存在计算机里的实验项目,如果成功了人类将再也不用受肉身之苦,不用担心疾病,也不用担心因为意外而身亡这些事情!生命的脆弱正因为肉身是脆弱的,而这个技术正打破了原有的肉身限制,说不定,还能实现一定意义上的永生呢!” 其实,对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说这么前卫的技术,他能不能听懂?但阿曼森都已经把话说出去了,瑟曼斯也只能跟上,他补充道:“阿曼森爷爷,我已经研究这项技术很多年了,现在也算是达到最关键的一部,就是将大脑的意识转换为数据,这需要一台类似脑机接口一样的机器,但……” 阿曼森接力道:“但……要制造一台这样的机器,得花不少人力物力,所以能不能请求爷爷帮这个忙!……爷爷不也一直想要长生不老嘛,现在这项技术,有机会实现您的心愿啊!而且,说不定还能帮到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话音刚落,紧张的氛围蔓延滋长,空气也似乎凝固成一堆重石,压抑和窒息,高挂在两人的心弦。他们等待着老人发话,而这个等待的时间也是度秒如年。老人只是默默地微笑着,表情依旧慈祥,隔了几秒,他终于说道:“好,我手下有一家AI公司,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你们的忙,还有资金方面,你要多少,一句话就行了。” 听到这翻话,两人顿时愣住了,万万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能得到赞助,就连亲孙子阿曼森原本也以为得谈个至少几十分钟才能把爷爷磨下来,但事实却超乎预料! 此时茶几上的三杯红茶正蒸发出热腾腾的白雾,最终以另一种形态(气态)飘散于空中…… 时间一晃便是两周过去了,得到阿曼森爷爷那边的赞助后,一切都顺利地进行着。很快,一台能将大脑意识转化为数据并提取出来的机器,在瑟曼斯改进之前所用的实验方案、老爷子AI公司的帮助以及组织内大家彻夜赶工之下,终于诞生了!于此同时,还有一件令人兴奋的事情,那就是欧克诺夫把迪勒塔主AI系统的框架也带过来了。可谓是好事成双,这一夜,基地内举办了一场小型的庆功派对,大家喝着香槟、红酒,酣畅着之前遇到的所有的不顺,大快朵颐着费尔兰带来的拿手好菜,就连平时也常挂着一副苦瓜脸的成员也在今夜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但……唯独角落里站着的欧克诺夫,他手里紧握着红酒杯,不断地微颤着,惊魂未定的模样,之前发生的事情,依旧让他没能从情景中脱离出来…… 三个小时前,欧克诺夫正实施着框架的盗取计划。踩点了两个礼拜的时间,公司内关于主AI系统的一切都被他摸透了,今夜九点,公司的人也已经离开得七七八八,通过监控的盲区避开了守卫与巡逻,他来到了一个特殊的机房,嘴里咬着手电筒进行照明,手里则边忙着把各种线插进一架架服务器中,而这些线最终都汇集到一个黑匣子再接到笔记本电脑上,他盘腿坐下,提心吊胆地敲击着键盘,鬼祟的双眼还不断瞟向四周,侧脸的冷汗不断滑落,深怕出些什么状况。 突然,一阵鞋子踩到什么碎物的声音传了过来,吓得他瞪大了双眼,停下手中的工作,环视着四周,但好像,又并没有什么动静,可能只是老鼠吧,怀着侥幸,他说服着自己,然后又快速敲击起键盘,恐慌都快从他的心脏胀裂出来,此刻他想的只有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数据拷贝完毕!” 电脑屏幕上提示出这串字眼。框架窃取完成,他立刻收起线和电脑,匆匆地离开了这里! 而他全然不知的,是有一双锐利的眼睛正在黑暗的某个角落注视着这一切,就像是之前在公司大楼内的某一处,透过玻璃窗注视他的那双眼睛一样阴森…… 画面切回基地,此时的派对已经结束,大家又开始忙碌起来,疯**作着电脑。迪勒塔主AI系统框架有点特殊,作为该公司的程序员欧克诺夫当然也是积极地参与进来,齐心协力之下终于完成了框架的结合,此时天刚亮,太阳冉冉升起,探出地平线普照大地,一整晚的通宵猛干让欧克诺夫也忘记了先前的不安与困扰,透过窗看着照射进来的暖光,他满心期待,未来的世界究竟会怎么样,是不是也会像这初升的太阳一样,充满希望呢…… 1-3梦境(下) 中午,迪勒塔总公司的高管们都来到了这个掌控主AI系统的机房里,在场的还有警察以及一些管理与维修人员。他们的主AI系统覆盖其百分之六十以上的产品,全球受众人数超过二十一亿,若果这个系统出了点什么问题,那么会对迪勒塔及其用户造成严重影响。而这么多人聚集于此,就是因为发现了机房内服务器有被动过的痕迹,而且仔细一查,竟发现在昨晚主框架数据有被传输过的记录,这让高层们都倍感不安。就在这时,一个身着灰色西装,梳了大背头的年轻帅小伙走了过了来,估计也是经理级别的人物;紧跟其后的还有一个老大妈,她就是之前见欧克诺夫和女高管谈话,然后背地里说闲话的那个清洁工。 帅小伙走到人群中,然后说道:“各位,我带来了一位证人,她目睹了昨晚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说完,他回头看着呼吸有点急促的老大妈:“王阿姨,别紧张,把你昨晚看到的都说出来吧!” 王阿姨是个十分迷信的人,开口闭口都离不开神鬼,只见她沉默了好一阵子,才开口道:“我就知道那家伙肯定是撞邪了行为才会这么怪异,没想到现在还害公司出事了!两个礼拜前,也就是他回来复职的当晚,那会我刚打扫完楼层,然后在窗边打算歇息一会儿,往外一看,没想到发现他就站在公司楼前,盯着地面看了好久好久,不知道是在跟阴曹地府的人对话还是怎么的,总之就很怪异!后来连续的几天,我都有特别留意这个人,他每晚都很迟才离开公司,有时还会拿着文件在公司里闲逛,像是在找什么,我觉得他一定是受死去家人的指使回来报仇的,所以你们要小心啊!” 听到这里,之前关心过欧克诺夫的那个女高管楞了一下,按王阿姨论述的口吻,那家伙无疑指的就是欧克诺夫! “她说的是之前被AI管家杀害家人的那个员工吗?” “是吧,那人还像还是在总部这边就职的,好像叫……啥诺夫?” …… 大家开始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一位男高管明显不怎么耐烦,他声音有点躁,直接问王阿姨:“阿姨,我们想听的是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别绕那么远,好吗?” 王阿姨:“啊……我不也是好心提醒你们嘛。昨晚,我也是刚做完清扫,然后刚好路过机房这边,别看我老了,但我的耳朵很灵敏,大概是机房里边,我听到了不止服务器运行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一些键盘的敲击声,虽然非常非常的微弱,但我还是觉得不妥,然后便走进机房想看个究竟,果然是有个人在里边,我又不小心踩到地上的碎物,然后就立刻逃了出来,躲在墙边盯着机房的门口,看看到底是谁,没想到果然是他!” 男高管:“他是谁?” 王阿姨:“就我之前说的那个啊!” 女高管不太情愿,但还是诚实地把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他,是欧克诺夫,我们技术部编程组里头的员工。” 王阿姨指手画脚:“对对,就是之前跟你说话的那个!” 其余高管开始起了疑心,围在女高管身旁问这样那样的问题,女高管如实回答,但毕竟自己也是不怎么知情,所以也给不出有用的情报。事后大家一致认为,是欧克诺夫因公司对其妻女的处理方式不满然后想窃取公司情报以报复,但不管怎么说涉及到迪勒塔主AI系统的事就是大事,分分钟会给全球造成巨大的经济损失甚至影响到每个用户的人身安全,所以拘捕令立马发下,目标:欧克诺夫。 今天是周末,欧克诺夫也不用上班,而且在基地内一整晚通宵猛干后,他早早就拖着疲惫的身躯瘫在沙发上并打着呼噜,手机也是关机状态,警方与公司打来的无数个电话都没能被接到。不一会儿,欧克诺夫被旁边的两名黑客吵醒,他困难地睁开了双眼,朦胧的视线中呈现出两人倚靠在窗边的身影,他们边向窗外望去,边谈论着什么…… 欧克诺夫拉伸了一下僵硬的筋骨,也起身凑了过去。 “诶?你醒啦?” 黑客说道。 欧克诺夫面容依旧惺忪,眼睛吃力地睁大以捕获刺眼的白日光:“在看什么啊?” 话音刚落,他就被窗外的景象震惊到了,铺天盖地的无人机笼罩着家家户户,这种震撼的场面只有科幻电影里才有可能出现,无人机上的摄像头疯狂转动着,似乎在找某个人一样!就在这时,其中一架无人机的摄像头转到了欧克诺夫他们所在窗户的这个方向,并停了下来,一秒、两秒…… 看着无人机摄像头旁不断闪烁着的红光,欧克诺夫倍感不安,而且无人机上都印着迪勒塔公司的logo,而且又在这个特殊的时间点(盗窃主AI系统框架不久后),这就说明了,如果他们要找人,那找的那个人一定是自己!只是没想到,他们会以这么大排场来追寻而已。 画面回到总公司这边,一个类似外星飞船指挥舱一样的空间,大家都忙碌地操作着手中的工作,但丝毫没有找到欧克诺夫的位置,监察人员更是苦苦地盯着大屏幕,不敢错过任何的细节和线索。这时,一位高管暴躁地问道:“就定位他的位置有这么难吗?从他的通讯设备作定位不就好了?!” “目标……可能是关了他的定位系统,市内百分之九十五的居民位置都定位到了,但就是没有他的!”一个监察员回答道。 “啧!”高管满脸愁绪,他负责这次拘捕行动对目标的定位还有追踪的工作,而如今个人定位技术又是那么的发达,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那他将职位不保。 突然,一位秘书走了进来,像是一根救命稻草,她对着高管说:“我们的无人机已经发现目标位置了!” 听到这话,高管才算松弛了紧绷的神经,牢锁的眉头也恢复了原有的平和…… 欧克诺夫这边,见状的他迅速就跑回屋内,然后手忙脚乱地翻找着自己的手机,开机之后,一大篇幅的未接来电蜂拥弹出,有公司的,也有警方的,这让他更确信无人机群找的目标正是自己!他慌忙地开始寻找瑟曼斯,只见瑟曼斯正躺在会议室的沙发上熟睡着,他摇醒了瑟曼斯,冷汗直冒,且不断喘息着说着:“瑟曼斯!……我被发现了!” 瑟曼斯似乎还没听懂:“什么?!” 欧克诺夫喉咙往下一咽,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外面的无人机,刚刚拍到了我的脸,迪勒塔的!” 瑟曼斯也不淡定了,他迅速走了出来,来到窗旁,发现外面真有许多无人机,而且多得夸张,这种场面连他也是第一次见。忽然,隐约的警车笛声从远方传来,越来越响,越来越响。不只是欧克诺夫,恐惧感也开始慢慢抓捏着瑟曼斯的心脏,基地就像是一口热腾的锅,而这两人,就是热锅上的蚂蚁。钟盘上的秒针快速转动着,时间就像是从指间流淌的沙子,每分每刻都在减少。终于,瑟曼斯大声喊了出来:“快逃!” 话音刚落,仍在睡梦中的成员们全被惊醒,已经醒来的成员也连忙收拾东西迅速逃窜,慌忙中,欧克诺夫抓住了瑟曼斯的胳膊,问道:“逃去哪!?” 欧克诺夫彻底是懵了,他从来都不会想到窃取一个框架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瑟曼斯故作淡定地回答道:“负一楼有地下密道,你跟着他们就是!......还有!关闭手机以及一切能定位到你的终端!还有!打死都不要说出G系统的事!” 说出最后一条叮嘱时瑟曼斯的眼神变得异常凶狠,言外之意,如果你敢泄密那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随后,瑟曼斯又回头往人群相反的方向跑去。 欧克诺夫大声喊道:“你要去哪?” 可并没能得到回应,愣了几秒,自己也只好跟着逃窜的成员们动起了脚步。 此时警车从四面八方地逼近,十万火急。瑟曼斯叫来了费尔兰,然后自己坐到了一张实验椅上,头上还戴着一个圆环状长得有点像行星环般的机器(这就是将大脑意识转化为数据的脑机接口装置),他还让费尔兰把连接在机器上的数十条特制的数据线插入旁边那堆服务器中,好让这些意识数据进行传输以及跟G系统的结合。 费尔兰呆呆地瞪着手中的数据线:“教授!可是G系统现在只是个雏形啊,它的测试还有改进等等这些阶段一步都没进行啊!” 瑟曼斯大声催促:“别说那么多了,来不及了快点!!” 费尔兰极不情愿,但也只好照做了,毕竟没有经过测试阶段,这套装置在提取大脑意识转化为数据时,分分钟有可能把教授的命也拿去…… 线全部都已经插好了,只要打开开关这套装置就会开始运行,费尔兰却好像故意放慢了动作,他犹豫着,脸上挂满哀伤与木讷:“教授,要不先把这里毁了,等我们逃走了东山再起也不迟啊!” 瑟曼斯没管他那么多,只是怒斥道:“快按(快打开开关)!” 费尔兰回头看着这不断闪烁着淡红色光芒的指纹按钮,纠结万分,一按下去自己可能将成为亲手杀死教授的人啊,可瑟曼斯仍不断怒斥着:“快按啊!”、“你愣着干嘛!”、“没时间了!费尔兰!费尔兰!”…… 这真是一刻也不容人冷静思考啊,终于,费尔兰一声怒吼,然后狠狠地按下按钮! 紧接着,电流沿着数据线疯狂冲向瑟曼斯的大脑,刹那间,瑟曼斯仿佛头部受到了猛击一样,这股冲击波撞得他精神恍惚,视线也瞬间变得朦胧起来,然后就是大脑里不知道什么东西被不断抽取出来的刺痛感,绝顶强烈。 见到教授如此痛苦地**着,费尔兰不知所措,可这时瑟曼斯却又艰难地说道:“费……去启动……G系统,快……” 单吐出这几个字便花费了瑟曼斯九牛二虎之力,但既然都开始了,那就不要停下。 费尔兰谨遵吩咐,手忙脚乱地打开了一个又一个开关,基地最中央的这堆服务器亮起一盏又一盏红色的指示灯,它们耀眼且让人忐忑,在费尔兰打开了最后一道开关后,全部的红色指示灯全都转换出蓝白色的光芒,这比之前的光亮更为刺眼,它仿佛是一道道圣光。 费尔兰笑着看向瑟曼斯:“成功了!教授!” 瑟曼斯仍虚弱地瘫在座椅上,但听到消息后嘴角逐渐上扬起来,现在就算是死也值得了。 费尔兰又看回身前的屏幕,但这时,竟有一条预料之外的讯息弹了出来,上面写着“系统传输中,距完成倒计时四分五十六点二二秒”,原本估计将G系统寄生到迪勒塔主AI系统那儿的过程只需要十秒左右,可现在的耗时则是原来的近三十倍,费尔兰又慌了,他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门,嘈杂的声响不断从中传过来撕咬着自己的耳朵,他的呼吸也开始变得紊乱,身体不禁颤抖,那些警察们正要攻上来!! 警察们已经攻进楼内,见到四处逃窜的那些人边吼着让他们站住,边向他们发射电击弹(电击弹命中目标后会死死附着在他们的身体上然后产生一定量的电流使其身体不得动弹)。 “嘭!嘭嘭!……” 楼梯间的追逐宛如一部典型警匪片场景,其中一名奔跑的成员被电击弹击中,然后滚下阶梯,身体在电流的作用下不断抽搐着,像条快速蠕动的毛毛虫。 另外,大部队也已经逃到了负一楼的密道那儿,但阿曼森和欧克诺夫仍冲着过来,大概还有几十米那样的距离。已经先到门一边的最后一名成员听警察的疾步声也越来越近,心里甚是害怕,他盯着俩拼命迈步的狂奔者仿佛看着两块累赘在缓慢逼近,这人就是之前在会议提议时想偷懒说直接造一个能毁灭AI系统的G系统的那名程序员。 “等等我们!” 阿曼森大声叫唤。 可这程序员神情怪异,忽然,“轰”的一声他把门给关上了。 阿曼森和欧克诺夫懵了,为什么!?于是,他们更是卯足了劲,竭尽余力地冲到了门前,心脏发了疯似地乱蹦,他们暴力踹打着这扇门。可门已被狠狠地锁死,哪怕门外的敲击声再怎样响亮,程序员仍无动于衷,他失了魂似的,胆战心惊,嘴里边低声念叨着:“你们赶紧往别的地方跑吧,如果给警察发现了这个密道,那我们已经逃掉的这些人就都完了……” 他拖着摇晃的身躯毅然决然地继续向密道深处走去,自私的人性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开门啊!!……艹!人渣!”阿曼森满口脏话地恨怨道。但依旧无果,欧克诺夫见右边还有一条路,便示意让阿曼森立刻跟上!此时警察也已经来到了负一楼,阿曼森的身影完全暴露在他们的射击范围内,几声枪响,阿曼森倒地不起,在电击弹的作用下身体也是不断抽搐着。欧克诺夫回头瞥了眼他,但也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咬紧牙关,然后全速向前冲刺。一道玻璃窗挡在欧克诺夫面前,闯出去才有可能逃出生天,随着一声怒吼,士气鼓舞,他双腿用力一蹬,直接撞碎了玻璃,跃出窗外,拖着伤痕累累的躯体一瘸一拐地继续逃亡…… 警察听到玻璃窗被撞碎的声音,也跟了出来一看究竟,无果,原来,负一楼是个地下车库,欧克诺夫早早就钻到了一辆货车的车底,看着就在旁边踏过的几双脚,欧克诺夫连气都不敢喘一声。 “不见了,赶紧找!” “是!” “是!” …… 警察们异口同声地回复命令,然后便散开了。 这时欧克诺夫才松了口气,看着肘部还扎有的玻璃渣,以及伤口上不断滴落的黑血,他慢慢地闭上了双眼,昏睡过去…… 画面回到基地这边,门前堆放着柜子、桌子以及各种厚重的杂物,费尔兰仍在不断地搬运着,堵住这扇唯一能进来的门;瑟曼斯则是拿出了先前以防万一就准备好的小型**,一个又一个黏在服务器上,他精神恍惚,手脚僵硬,是多么强大的毅力才能驱动起这副虚弱的身躯!他重心不稳,差点脸朝地摔下,还好撑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看着屏幕上的倒计时,嘴里念叨着:“一定不能给他们发现你的存在……绝对不行!” “里面的人,请迅速开门,否则我们将使用适当武力破门对你们进行抓捕!”警察拿着扩音器对着被堵死的大门喊道。 费尔兰回头看着瑟曼斯:“准备好了吗?!” 瑟曼斯黏上了最后一枚**,然后说道:“可以了!” 此时离G系统传输完毕还有一分钟,**也开始了启动倒计时,瑟曼斯拿出钩子,尾端绑着一条长长的麻绳,铁钩的一端死死地卡在窗边,另一端系着的麻绳则是抛出窗外,吊在墙边,正好这户窗之下是两屋之间的小巷,警察们并没查找到这里。瑟曼斯推搡着费尔兰,让他赶紧爬绳离开,而忠诚的费尔兰则是要求教授先逃。 倒计时一秒一秒地流逝,警方那边也开始了拿来破门专用的机械锤,猛地向门撞去。两方的压力不断施加,瑟曼斯他们必须立刻做出抉择,沉默了几秒,瑟曼斯语重心长地说道:“这是我一手弄起的,我不希望它连累任何人,你先走吧!” 费尔兰:“可是……” 瑟曼斯:“快!这是命令!” 费尔兰愣住了,可见教授红润而又凶狠的目光,他忍住眼泪,然后纵身爬出窗外,抓紧绳子,小心翼翼地向下移动,他知道,所剩的时间只够给一个人逃走,而教授让自己先走,无疑他会被警察抓走又或被**炸伤甚至是炸死!想到这里,费尔兰终于还是憋不住流出了眼泪。 “嘀!嘀!嘀!嘀!” 提示音响起,终于,G系统成功寄生到迪勒塔的主AI系统那儿,又过了三秒左右,**的倒计时结束,于此同时,警方也推开了基地的门。 “轰”的一声巨响,基地中央成堆的服务器瞬间化为了灰烬,热浪向四周冲击,刚成功破门而入的警察们又被这股炽热的冲击波推了出去,瑟曼斯也被这股热流扑倒在地上,但最悲哀的要数费尔兰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瑟曼斯发现自己的头发被揪起,才逐渐地清醒了过来,眼望四周,都是带有星点火焰的灰尘与浓烟,确认服务器那些已被全部炸毁后,他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可随着目光移动,他发现原本挂在窗边的铁钩不见了! 难道被刚才爆炸的热流冲了出去!?那不就是说…… 瑟曼斯吓得灵魂都被抽离了出来,他瞠目结舌,疯了似的地向前走去,在背后押着他的还有两名警员,但他突发的力量却拖动着两人也一起来到窗边,越来越多的警员跑向前对其制服,可此时,瑟曼斯却显露出一张痛苦的嘴脸,因为他看见,费尔兰就躺在下面,后脑着地,当场死亡!本想把逃生的机会留给他,可为什么结局偏是如此,为什么!? 他失声痛哭起来,全世界都仿佛安静了,好像万事万物都正要为这幕悲伤的情景演奏一首刻骨铭心的钢琴曲。随着屋内熊熊燃烧的火焰被熄灭的嘶嘶声,瑟曼斯也被警方带走了…… 整场拘捕行动中,瑟曼斯、阿曼森还有另一名成员被抓。费尔兰卒!其余成员不知去向,而逃走的目标欧克诺夫警方仍在持续追捕当中。 修长的睫毛分成两排,慢慢睁开;湿润的眼眶浸泡着棕黑色的瞳孔,宛如怀揣着一个说不完的故事。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斜斜地打在木板地上,一粒粒微小的灰尘萤火虫般绕着这道透明的光柱飞舞。艾拉德揉了揉眼睛,昨晚的梦在他的心间留下余震,并一直持续着。 最不可思议的,他竟为费尔兰的死倍感心碎,失去的好像不仅仅只是梦中的人物,而是一名忠诚的下属。 他喉咙往下一咽,斟了杯水,缓了下神。现在已是上午七点,也该是时候出发,前往古遗迹那儿继续他的工作了。一路上,他虽仍被那梦牵动着受伤的灵魂,但回归理性,他还是稍稍窃喜的,毕竟昨晚写着写着就淡忘的上一个梦的梦境,又重现了一遍,而且上一个梦所没经历的情节也在昨晚精彩又细致地上映了,这给到他更多的线索,关于“G”具体是什么这个问题,也得到了答案。不过,除了那些已经澈底澄清的情报,现在更让他满腹狐疑的是G系统成功启动了,但为何最终末日还是降临了?!难不成瑟曼斯他们被捕入狱后,又发生了什么……? 1-4痴狂 若是纵身往前一跃,那到底是堕入万丈深渊,还是只身飞往了一个解脱困惑的旖旎之境,眼下的世界被蒙上一层乌黑的森严,终日不见阳光的地方,藏着什么样的答案,最终还是没能露出一点点的马脚。艾拉德望着这深不见底的古遗迹入口,深深地着了迷,他的眼神里映出一个五彩斑斓的世界,那应该就是他所期待的答案吧。 突然,一个中年大叔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猛地回过神来。 “艾拉德,往里站!你站得这么近,掉下去了我可救不了你了哈。”大叔开玩笑式地讲着。 艾拉德迅速往后退了两步,他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是有多么的痴狂,竟还蠢到想直接跳下去找到答案,刚刚要是他再继续走神往前踏多一步,后果将不堪设想! “咋啦?这么入迷看得,你是瞧见下面有黄金还是美女啊?”大叔八卦道。 艾拉德扭头看着他。一脸油皮,一双还算囧亮的大眼睛,身型也挺壮硕,只不过啤酒肚确实该扣些形象分,这个中年大叔人是挺幽默的,但他也是这里唯一一个老油条的货色,对待工作极其敷衍,与其他因为热爱而进入考古行业的人相比,他更像是在混日子。所以,要跟这种人谈走神是因为对未知答案的渴望,百分百会被笑话。艾拉德眼球转动一周,撒了谎,他假装十分熟络地与大叔勾肩搭背,一副得瑟的表情:“诶,又给你发现了!” “哈哈哈哈哈!”大叔大笑道。“你这人真好玩。” 说完,便捧腹离开了。艾拉德见这么轻易就支走了他,表情顿时又变得冷淡下来,看着大叔的背影,宛如在看一个可爱的傻子,可隔了没几秒,他的眉头又开始了零距离的紧皱,闷闷不乐的五官仿佛在说:“都已经好几天了,迄今仍无一些有用的发现!目前探测深度最深的仪器也只有一千米而已,这估计连古遗迹的皮层都还没刮开。黑暗下面到底是什么?我们这辈子,真的能够探索得到吗!?” 想到这里,艾拉德长叹一声。就在这时,一个青涩的小伙走了过来,恭恭敬敬地说道:“艾拉德教授,凡塔斯教授在数据中心等你。” ...... 今天的风有点大,一个个黑色的帐篷整齐摆列在狂风吹舞的青白之下,艾拉德走到最中央的那个帐篷,那是数据中心。他掀开其布帘,然后钻了进去。 面积不大的中心内挤满了人,大家都围拥在一台计算机旁,似乎都在为刚得出的某些数据而提心吊胆。凡塔斯教授见到艾拉德,便挥挥手示意他过来。艾拉德走上前,他看见计算机的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条复杂的方程式以及一堆常见的物理符号和特定的数值,他正要问这是怎么回事时,凡塔斯便主动解释道:“通过前一千米收集到的压强变化啊、温度变化啊这些数据已经推算出整个古遗迹的深度至少有一万米!” 艾拉德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他大惊:“一万米!?” 凡塔斯点点头,满脸的严肃:“理论值确实有这个深度。然后我们现在也在演算第二遍,看看有没有错漏的地方!” 一万米!一万年前出现的一万米巨洞,这真的有可能吗!?什么都信的艾拉德,竟也在此刻质疑着。演算结果出来了,理论值确实还是一万多米,众人死死地盯着这冰冷冷的屏幕,脸上写满了难以言述的神情,震惊肯定是占多数,但也有兴奋中交杂的害怕。 “或许,真的是外星人留下的,一万年前石器时代的人类,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打造出如此规模的一个东西!”坐在电脑最前面的那名数据员感慨道,他全身无力地瘫靠着椅背,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事实抽干了灵魂,颠覆了认知,虽然这本亦是组织的猜想,但作为考古学家的他们,反而更不希望这是外星人所为的观点。 “其实……”艾拉德欲言又止,他想告诉大家那场梦里所记载的一切、他的看法,但滔滔不绝的言论也最终只是化为一股憋胀的气堵塞在嘴里。没人会相信他的,起码在他找到足够多的证据之前,在那个梦被完全破译之前,他没有足够的底气去说些什么,无奈只好打消了念头,那些还说没出口的话又憋了回去,淡淡地吐出“没事了”三字。 众人连被“一万多米”这个结果数值惊出的拉长了的大嘴都还没来得及合上,自然也不会有那么多闲工夫去注意艾拉德说了什么,他们都只是表情凝重地沉思着,纠结接下来该如何揭开这一万多米的神秘面纱。但与此同时,凡塔斯却是唯一一个注意到艾拉德是有话要讲的人,两人四目对视,心照不宣…… 消瘦的火焰闪涌而出,两人拿起手护住打火机以免被风吹熄,烟草渐渐在高温下燃化,化成尼古丁入侵他们的神经,吐出的烟圈弥散成一张连绵交错的网,他们就像是网中人,被谜团包裹的网中人。此时天色渐阴,两人站在数据中心的外围,依靠着帐篷。借着香烟带来的愁意,艾拉德也敞开心扉,再次与凡塔斯说起梦的事…… “这就是你刚刚就想说的?”凡塔斯不屑地说道。 艾拉德点了点头:“是的。” 空气凝寂了一会儿,一股更激烈的情绪涌上凡塔斯的心头,就像花光顺着引线到达**的中心,爆发了,他高声怒斥:“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瞎扯你那虚构的梦!” “不是的,那梦很真,无比的真实,那是真实存在过的事情!”艾拉德连忙辩解。 “你疯了!”凡塔斯瞪着的眼神里充满了厌恶。 艾拉德的情绪、累积在心里的种种不爽,也终于爆发了,他大声喊道:“我没有!” 声音回荡在整片蓝白的天地间,若是有飞过的鸟儿,一定也会被这声响镇住。艾拉德气得满脸通红,眼眶充盈着酸酸的眼泪,不敢相信,一个成年人竟可以委屈得像个三岁小孩。凡塔斯教授是他唯一一个觉得能够倾诉的对象,可此刻,教授的冷讽却让他好像连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也丢失了。他的不被理解好像也是注定的一样,就像这天与地之间永远有一条格外分明的界线般,经历不同的人,思维上永远也无法互相理解。 凡塔斯觉得艾拉德是如此的不可理喻,便转过身来不想再看见他。其实,凡塔斯对自己的这个学生早有不爽了,曾经对自己也算是毕恭毕敬,但自从他出了那场车祸之后,对自己的态度可谓三百六十度大转变,也说不上是鄙视,但每次的接触自己就好像与他是同级一样,他开始直呼自己的大名,有时候说话也很耿直完全不留台阶顾及别人,他好歹也是自己一手栽培出来的呀,如今则是这副鬼模样,不心寒才怪呢!凡塔斯本正打算离开,可越想着,越是感觉心里不平衡,一份挑衅之意霎时涌上心头,想消消他的锐气,也消消自己已久的不满。 习惯了被学生们众星捧月,那种被仰视的感觉,心里的那份骄傲自然觉得高人一等,人心如此,在所难免。 凡塔斯回头瞥了艾拉德一眼,那双目光里荡漾着淡漠与不屑,甚至还会让人很容易地脑补出一个大大的“滚”字。语气间也充满了**味,凡塔斯冷酷地说道:“你真该好好查查你的脑子当时有没给车撞出问题!总是做这些可笑的梦,并还信以为真。呵呵,没人说你疯你还真觉得自己有理了……” 这样的话确实伤人,他侮辱的不仅仅是艾拉德,还侮辱了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信仰一般的梦,压抑的火山再次爆发,艾拉德眼含泪光,头两侧隆起青筋,他的情绪彻底失控,一股莫名的力量宛如电流般流窜至他的全身,最后统统汇聚在硬邦邦的拳头上…… “啊!!”随着一声怒吼,艾拉德重重地往凡塔斯的脸上挥去一拳! 拳头挤压着凡塔斯的五官,巨大的冲击力似乎也穿透进他的脑壳,紧接着便是摔倒在地上,痛苦的叫喊着。周围的人员也发现了动静,立刻赶了过来,他们制压着艾拉德,死死地扣紧他的手臂,以免让他进一步做出疯狂的行为。 凡塔斯则是摸了摸自己的鼻梁,粘在自己手上的满是血迹,惊怕的表情变得怒目狰狞,他大骂道:“你有病啊!!” 怒气冲冠的艾拉德看着教授被自己揍成这样,突然心生愧疚,他的情绪慢慢平缓下来,才意识到方才自己是多么的冲动,简直就是个疯子!他的身体开始微颤,众人一双双制止的手宛如惩罚他罪过的枷锁,他在这些枷锁间只有痛恨,痛恨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么荒谬又可怕的事。他的嘴巴不断低声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 凡塔斯掏出了手机,他按手机键的每一击都是那么地带满怒气,拨通了电话,然后开始了长篇大论式的抱怨。渐渐的,众人的目光也开始转移到凡塔斯身上,听着他的用词是多么的不留情面,刻薄的言语似乎要置这个冲动的家伙于前程尽毁的道路上。此时部分人员反而还调转了枪头站在艾拉德这边,欲帮其求情。不一会儿,通话结束,凡塔斯狠狠地盯着艾拉德,咬牙切齿地说道:“艾拉德同学,你这一拳可够用力的!不过你放心,为了报答你,我都向上面汇报了,你就等着被踢出考古界吧!还有,我还送了你一次检查精神的机会,真希望你能永远被关在里面,不要出来害人。然后好好地跟你的那些病友分享你梦到的故事吧!” 话音刚落,众人纷纷瞪大了眼球,无不被他这番话震慑得哑口无言的。凡塔斯终于出了一口恶气,可当着这么多人这样子,除了告诉大家自己不是好惹的之外,剩下的也只是会让人们觉得他气度小而已。不过确实,若果挨了一拳还能淡定自若,那这种人也算是奇葩了。 可怜的艾拉德悔恨着自己的过错,失了魂似地念叨着对不起,可这终究无济于事。果然没多久,艾拉德就被带走了,他被关押在当地**的一个拘留所中,等待他的是医生的病患检测,如果测验出艾拉德真的患有精神病,那么他将真的会被带去精神病院,与一班异于常人的人共处。 等待精神病医生到来的过程是漫长的,他孤零零地坐在狭小的牢房内,面对一根根冰冷冷的铁柱,精神有点恍惚,嘈杂的声音混淆于他耳中,视线也开始出现重影,这里的环境让他倍感痛苦与后悔,而这份剧烈的情感又撕扯着他的心脏,他只是揍了自己的老师一拳,可心里却好像杀死了一个至亲的友人一般难受,他的手又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意识开始模糊,不知道怎么的嘴里竟念叨出一个死去人物的名字:“费尔兰……” 1-5牢狱闻 拘留所、审讯厅、监狱,三者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不管你到底有没有犯事,这里盯着你的目光与对嫌疑犯或囚犯的如出一辙,这样的心理暗示会在你潜意识层面里唤醒那份罪恶感。艾拉德冲动伤人后的罪恶感,瑟曼斯意外害死友人费尔兰的罪恶感,同样都是罪恶感,之间是否真的能够产生共鸣,然后连起一条无形的通道呢,一条跨越时间限制的通道?没人知道,但起码,此时的艾拉德又感应到了关于瑟曼斯的故事,而这次,他看故事的视角也不再客观,仿佛他自己就是该故事的主角,他自己就是瑟曼斯…… 瑟曼斯、阿曼森还有一名程序员同伙,他们仨被抓后,即将面临的便是审讯。审问他们是国家高级审讯官,若目标不是国际重犯此人是不会轻易出山的,但这是迪勒塔的案子,哪怕再德高权重也得给该公司面子。本次审讯就连迪勒塔的部分高管也莅临现场,他们坐在隔壁的旁听室里,对即将听到的来龙去脉,满脸的认真! 审讯室内,深蓝色的隔音墙,冷酷威严,让人情绪压抑,甚至是有些害怕。审讯官架势十足地坐在铁椅上,昏暗的天花板吊灯左右摇晃,诡异的顶光照射着他的脸庞,乍眼一看还以为是哪位黑帮的老大。他强大的气场逼得人不自在,而瑟曼斯等人还要接受他一对一的轮流审问: 审讯官:“你们……跟欧克诺夫,什么关系!” 阿曼森结结巴巴:“我们…………是朋友……” …… 审讯官:“其他成员呢?还有谁!?” 程序员思索了一会儿,眼神飘忽又故作低沉地说道:“只剩欧克诺夫了。” …… 审讯官:“盗取迪勒塔主AI系统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瑟曼斯眼神全程都没有直视审讯官,只是不屑地坐在那儿,当然也是没有给出回答。 …… 面对这三个不老实的被审讯者,审讯方也是想方设法、绞尽脑汁,终于,在几个小时后他们得出了自以为是真相的情报。于是瑟曼斯等人便以预谋破坏公众利益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罪名被判入狱,但审讯方觉得欧克诺夫才是此次事件的主谋且被捕的这三人也并未造成群众利益的损失,所以狱期判三年。但迪勒塔那边却觉得审讯方低估了此次事件的严重性,不断施压之下,最后判了三人十年的有期徒刑,并要求继续加大对“主谋”欧克诺夫的追捕力度。 站在迪勒塔的角度,肯定是想困住这些肇事者越久越好,一来是杀鸡儆猴告知全世界得罪迪勒塔的后果就是这样;二来是怕三年的时间不足以磨去他们的棱角,怕他们出狱后继续搞事情。但不管怎么说,能让三年的狱期增加到十年,可以说明此时的迪勒塔是多么的强大,甚至可以形容是横行霸道,无视法律的存在! 总之,瑟曼斯、阿曼森还有程序员三人很快便过上了囚犯的生活,隔绝与外界的一切联系,监狱便是他们一天二十四小时活动的仅有范围;遵循命令,日复一日地过着机械般的生活,所有生命都会在这里显得黯淡无趣,久而久之,囚犯们所有的棱角都会被磨平,哪怕是出狱后他们也无法恢复最初的灵光异彩。这或许才是牢狱给人的最大惩罚吧!但同样都是过着这种日子,三人却有着截然不同的表现,阿曼森还算积极,可能是觉得G系统完成自己也算是功德圆满吧,所以他并没有太多的遗憾;程序员则是经常抱怨,他恨瑟曼斯,自己还这么年轻,前程却毁于此;而瑟曼斯,则背负了太多太多,没法尽责当一位好丈夫而内疚,害组织内还这么年轻的两位小伙入狱而内疚,但最刺入心弦的还是亲手害死了自己最得力的助手费尔兰,他常常会失了魂似的发呆,幻想如果时间能倒流那他绝对不会让费尔兰先逃走。入夜了他也常常会掉下眼泪,直到第二天阿曼森问他的眼睛怎么肿了,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昨晚没睡好。 就这样,一个礼拜过去了,他们也迎来了一位老朋友…… 自从逃脱追捕的那天起,往后的一个礼拜欧克诺夫都过着苟且偷生的日子,房屋住处被盯上,自己只好躲到天桥底、野外又或是停歇的渔船上过夜,害怕被发现,出门前都必须乔装打扮一番,有时候吃不上饭,只好捡垃圾桶别人扔下的剩菜来度日。但不管他怎么小心,最终都还是被找着了。他向前一路狂奔,警察紧随其后,人来人往的人行天桥上大伙都被这幕追逐战吓到了,立刻往两边闪躲,而中间则是让出一条道,但这反而更有利于欧克诺夫的逃跑。他绕过大街、穿过窄巷,再一次逃离了警察的追捕,躲到在一处废弃的旧厂房旁,双手叉着腰,不断喘息着,汗流浃背,以为逃出生天的他长松了一口气,就在这时,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便不省人事了!原来,是远处的一架无人机狙击了他,一发电击弹打在他脊椎的位置上,使得他瞬间昏厥。醒来时自己已在通往监狱的押送车上,再后来就是与瑟曼斯等人相遇。 午饭时间,瑟曼斯和阿曼森见欧克诺夫正孤零零地在角落里吃着饭,就打算过去慰问一下这个曾经也算是同一组织的老朋友,可一坐下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味,欧克诺夫冷冷地盯着眼前的两人,就好像要杀了他们一般! 双方沉默了一会儿,瑟曼斯终于先开口道:“对不起……欧克诺夫。” 旁边的阿曼森也开口为瑟曼斯辩解:“其实,发生这种事情,谁都不想……” 才说到一半,欧克诺夫便打断道:“你们骗了我。” 阿曼森不太懂他在说什么:“啊……哈?” 欧克诺夫怒火燃起:“一个礼拜了!外面的世界一点都没变,迪勒塔的用户还是照常地用着他们的产品,说好把他们主AI系统毁了呢?!我帮你们偷框架,但现在别说是毁了,连对他们一点影响都没有!” 阿曼森回头瞄了眼身后正吃着饭的囚犯们,害怕被听见,然后就一个劲地哄道:“你先别激动嘛,G系统的启动没那么快的,所以……” 突然,瑟曼斯又打断道:“没错,是我骗了你。” 阿曼森慢慢转头看向瑟曼斯,低声地念着:“教授……” “为什么!?”欧克诺夫愤懑不解,唇间展露的牙齿宛如凶恶的猎犬之牙,恨不得一口咬合眼前这个仇人的喉咙。 瑟曼斯的情绪则是十分淡漠,也已无所顾忌,实话实说:“如果我当时不骗你说G系统可以直接摧毁迪勒塔的主AI系统,那你绝对不会加入我们,也不会为我们偷框架!但,G系统实际上并不是用来摧毁AI系统的,如果只是单纯的摧毁,那它就没有意义了。” 话音刚落,欧克诺夫一拳撞了过来,瑟曼斯身体往后倾然后摔倒在地,吃了一拳的鼻子也直飙鲜血,甚至有点止不住的感觉。 “教授!”阿曼森立刻扶起瑟曼斯,此时狱警也注意到了这一切,正拿着警棍走着过来…… 欧克诺夫站起身,手直指着瑟曼斯,每一句都像是痛斥与抨击,他狠狠地说道:“你是不是觉得你坦白了我就不会揍你?哈!?我告诉你,瑟曼斯,像你这种人就应该下地狱!虽然不知道你们G系统是干嘛的,但为了目的不择手段,还害费尔兰死了,还害那么多成员入狱,你真该死!” 说完,他便被狱警带走了。 阿曼森关切地问道:“没事吧?” “没事。”瑟曼斯紧捏着鼻梁止血,然后站起身,匆匆离去…… 从那天起,瑟曼斯的情绪明显变得更加低落,欧克诺夫的那番话刺透了他的心灵,他也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是不是真的像所说的那样,该下地狱。 阿曼森也是看出了端倪,便安慰道:“世界上哪有什么对和错,只是立场不一样罢了!但我始终相信教授你,相信我们做的事情,是对的,是值得的!” 可瑟曼斯并没有给出任何稍微积极一点的回应,只是冷冷地留下一句:“别管我。” 然后又再次陷入沉重之中。 监狱的生活索然无味,想想还要在这度过近十年的光阴,就很抓狂。但有一天,阿曼森却得到了解脱,他被假释了,其实动动脑子就知道,能有这么大本事且也愿意搞他出去的,除了他那有权有势的爷爷,还能是谁? 但阿曼森却是一脸疑惑,然后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瑟曼斯前来道别,还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阿曼森:“教授,我要走了……” 瑟曼斯:“嗯,出去之后,好好做些正经的事吧,别在遇到像我这样的混蛋了。” 阿曼森:“你说什么呢教授,我一直以跟你做事为荣!G系统,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骄傲啊!” 瑟曼斯苦笑几声,直接回避了这个话题,说道:“到时候,麻烦帮我告知一下琳达,让她来见见我,有很多话想对她说,还有,我还想……见见我的女儿。” 阿曼森:“放心吧,我会去找她的,我也会经常回来看你,你一定要好好保重啊!” 瑟曼斯点点头:“嗯,会的。” 说完,阿曼森便拿起收拾好的东西离开,踏在这条通往自由的路,他总是一步三回头,对教授也是念念不舍,最终他还是消失在门后那道耀眼的光芒之中,从此踏上自己全新的人生之旅。而瑟曼斯则只有叹息,他转过身,走回那属于自己的牢狱生活…… 豪华的别墅内,阿曼森看着前方爷爷坐在轮椅上的背影,惭愧地低下了头,慢步走去。爷爷带着老花镜,手里捧着一本陈旧的书,等阿曼森走近时才意识到自己孙子的到来,他抬头看了看阿曼森,慈祥地微笑道:“你回来啦?” 阿曼森只是一直低着头,没有吭声,爷爷见状便握紧他的手,又安慰道:“傻孩子,谁这一生不会犯点错呢,爷爷这辈子也犯过很多错误,但……不代表我们就会一直错下去。你的人生还长着,不能总是沉沦于过去,积极点!向前看!嗯?” 阿曼森欲言又止,他咬了咬牙,犹豫了许久,心里的恶魔与天使正互相殴打成一团,终于,他开口道:“但!我骗了你啊爷爷,难道你看着这样的孙子,就一点也不生气吗?!” 爷爷依旧慈祥,风趣地说道:“上一年生日我许愿说希望能长生不老,哈哈,都是些玩笑话啦,你还当真了。如果真的长生不老了,那就要眼睁睁看着子孙们一个个先离自己而去,那是多么寂寞和痛苦啊……再说,活太久了人也会腻吧。” 阿曼森不是很懂:“啊……?!” 爷爷继续说道:“那天你们来,忽悠了我半天,还真以为我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啊!” 阿曼森:“那……爷爷你为什么还要帮我!?” 爷爷笑了笑:“虽然,我不知道你们骗我还有偷别人迪勒塔的机密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我知道,我孙子是个正直的人,如果非要让他做这么多违背道义的事情,那他一定有别的原因,或许他正在做一些不能公之于众而又非常重要的事情吧!” 爷爷平静地望着阿曼森,瞳孔里泛着温暖的黄光,象征着理解与宽容。 而听到这番话的阿曼森,则是哽咽着,他感动但更多的是愧疚,忍着在眼眶里不断打转的泪花,不让其滑落…… 1-6灭顶之灾 “瑟曼斯,瑟曼斯!” 几声呼唤后,瑟曼斯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惊醒过来。 狱警继续喊道:“快来会见室,有人来探望你了。” 瑟曼斯满心期待,难不成是妻子和女儿来了?脸上的笑容丝毫掩盖不住他的兴奋,他加快了脚步,迅速到达了会见室。 虽然,到场时他没能如愿的见到自己的妻女,这无疑是失落的,但看着坐在那儿等待已久的阿曼森,一股暖意依然会涌上心头,朋友的探望无疑也是感动的。接着,两人面对面隔着一层厚重的玻璃,手执对讲器,然后便聊了起来。 瑟曼斯调侃地说道:“才出去一个礼拜,就这么急回来看我啦?” 阿曼森则是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抱歉教授,没能劝得动你妻子。” 瑟曼斯有点不敢相信:“.…..哈?!” 于是,阿曼森便讲起那天到教授家里的经过: 门铃响起,琳达匆匆跑去开门,可见到阿曼森的那一眼,顿时就没了好脸色。本来就怨恨自己的丈夫是个工作狂,现在连跟他一起做违法工作的同事也找上门来了,琳达心里自然更不是滋味,不耐烦地打发着阿曼森,希望其快点离开。可阿曼森还是死缠烂打地劝琳达去监狱看看自己的丈夫即便是一眼也好,但最后还是得不到像样的回应。 这时,瑟曼斯的女儿走了出来,她听俩大人的谈话,耳朵竖的直直的,晶莹的眼珠子冒着光。 “是要去见爸爸吗?”她满心期待地问道。 琳达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推着她一起回屋内,嘴里还说着:“不是的宝贝,你父亲他很忙,没时间见我们!” 阿曼森想将其叫住:“夫人!夫人!” 但却换来了一句:“你走吧,我就不送了。” 看着琳达的逐渐远离的背影,或许是对自己的丈夫已经失望透了吧…… 的确,往后的日子里,琳达一次都没来探望过瑟曼斯。倒是阿曼森始终没有忘记这个自己曾经追随过的教授,一个月至少都会来一到两次,每次都是含着期待的目光,坐在会见室那儿耐心等待见到瑟曼斯的那一刻。 一晃便是八年过去了,时间总能让人淡忘许多东西,阿曼森起初的频繁探望,后来也变成几个月甚至大半年才来一次;而瑟曼斯,也变成了一个相貌糟糕的中年男人,发际线变高,头发稀疏,脸上也布上了皱纹,他彻底习惯了监狱的生活,日复一日,得过且过,唯独还有那么一点点期待的,就是外面的世界现在到底变成什么样了。(这里要补充一下,在这八年期间,与他一同入狱的那个组织成员早已跟他绝交了关系,现在两人不过就是个好几年都没讲过一句话的陌生人;欧克诺夫因为被判的罪行更重,所以后来也被调配到别的监狱了,从此再无此人的音讯。) “瑟曼斯!瑟曼斯!” 几声呼唤后,瑟曼斯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惊醒了过来!多么熟悉的一道场景,只是叫唤他的狱警早已换了人,但台词却是一模一样:“快来会见室,有人来探望你了。” 瑟曼斯快步走向会见室,比起八年前第一次去会面室,他的神情显然要淡定许多。 隔着一层厚重的玻璃,两人对视着。 瑟曼斯调侃道:“都七个月了才来看我!” 阿曼森一脸凝重,看得出他十分不安。 见状,瑟曼斯开始认真起来:“怎么啦?” 迟疑了一会,阿曼森掏出了一块全透明的平板电脑(它薄得就像张卡片一样),然后点开了一组照片。 瑟曼斯凑近去观看:“这是什么?” 阿曼森解释道:“一个月前,我国国防部跟迪勒塔签订条约的现场。军方会大批量购入并使用AI机器士兵还有各类的AI武器(这里的AI武器主要是指靠AI系统作辅助的无人战机、坦克等)!” 瑟曼斯:“迪勒塔的军事科技已经这么发达啦!?” 阿曼森:“嗯……而且从那天起,各国都开始宣布自己的军队也将纳入AI武器,也就是说以后的战争,将被AI技术所垄断。” 听到这里,瑟曼斯皱紧眉头,神情也开始变得凝重。 阿曼森:“但……最让我担心的,还是这个,教授你仔细看!” 他放大了签订仪式现场照里面的几个人,那几个大概是迪勒塔的高层吧,但看着他们的脸总能让人背后一凉,一种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的感觉像一阵妖风般在毛孔间刮来刮去。 阿曼森问道:“有觉得他们哪里不对劲吗?” 瑟曼斯细心打量着:“说不出,但感觉他们的样子……有点慎人!” 阿曼森:“看着他们,我倒是想起以前很著名的恐怖谷理论。” 瑟曼斯思索了一会儿:“人类看到与自己高度相似的机器人或非人类物体时,会产生恐惧感。你是想说……它们是机器人?” 阿曼森:“看这真实度,倒不像是机器人可以达到的,我是怀疑,迪勒塔的这些高层们,可能都已经被AI控制了!不然…...他们为什么会有这种机器般的眼神,木讷且没有感情。” 但瑟曼斯觉得,仅凭几张照片就判断说这些人被AI控制了,还是有点荒谬了吧。 瑟曼斯欲言又止,不过相比起阿曼森担心的,其实他更担心的是军队纳入AI武器这件事,在他看来,这就像是请杀人犯到自家作客一般危险。 阿曼森又说道:“教授,我感觉离那一天不远了。” 瑟曼斯:“啊?” 阿曼森:“G系统启动的那一天。” 话音刚落,万籁俱寂,两人相互对视,一种莫名的忐忑突然涌来,下一秒,地面开始微颤着,会见室的人们全都开始慌乱起来。 “轰!轰!……” 众人们还没来得及反应,大多数都已被炸成了灰烬,阿曼森也不例外,直接被爆炸喷出的烈火吞噬。而隔着玻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瑟曼斯嘶声大喊起来!爆炸并没有停止,一架超重型机器人还在连续不断地炮击着监狱,它一步一步逼近这个人群密集的地方,每一步的沉重都能让地面轻晃几秒。 瑟曼斯以及还活着的人们都疯狂往四处逃散,成群的囚犯们冲了出来往山的那边奔去,只见机器人微微转过身来,升起腰间的加特林重机枪,随着枪管一阵炽烈的咆哮,囚犯们纷纷倒地,堆成了一滩血泊,这一幕就好像过去的一场世界大战某国对无辜百姓的屠杀一般,惨无人寰! 瑟曼斯仍在拼了命地狂奔着,时不时回头看看身后的状况,映入眼帘的的逃亡者们不断被扫来的子弹射穿身体翻滚倒下;有的则是直接被炮轰炸得四分五裂、坏烂不堪。他死死握紧双拳更拼命地摆动以助跑,咬紧牙关,强忍着快要把自己的心脏都胀破了的恐惧,像只癫牛一样往前方的建筑物冲去!其实不管怎样都难逃一死,在空旷的室外会被机枪扫射,而室内也会被炮轰、**等攻击。不过面对死亡的恐惧,生物的本性便是不顾一切去挣扎,哪怕知道前方是地狱,但若有更大的生存机率,也会大步迈去! “轰!” 又一声巨响,瑟曼斯已狂奔躲进去了的那间建筑物彻底崩塌,从头顶砸下的钢筋水泥将其掩埋,随着脑海里不断回荡着受爆炸冲击产生的嗡嗡耳鸣,他无力地闭上了双眼…… 与此同时,国防部国家军队总司令的办公室内,一通又一通的电话让总司令忙得焦头烂额。一个士兵在电话的那头汇报道:“总司令,不止我们国家,现在全世界的机器人、AI武器等都失控了!它们见人就杀,现在外面一片混乱啊!!” 话说到这里,电话那头的士兵突然发出阵阵痛苦的嘶喊声,然后便失去了联络。总司令不断呼唤着,却始终无法得到回应。 “啧!一定是迪勒塔那边搞的鬼!” 总司令气冲冲地往门口方向走去,想要叫人把迪勒塔的负责人抓过来,不料这时门被一脚踹开,走进来的正是迪勒塔最高负责人莫桑基德,他的衬衫上沾满了鲜血,手里还拿着一把手枪,他二话不说直接就向总司令连射了几发。总司令迅速躲到一张宽长的办公桌后,不敢露出一丝头脚,他拉开抽屉,拿出手枪,然后大声斥问道:“莫桑基德,你这混蛋到底要搞什么鬼!要统治世界吗?” 莫桑基德的眼神里没有一丝灵光,他就像之前阿曼森给瑟曼斯所看的那组照片里迪勒塔的那些高层们一样,像副被控制了的傀儡。他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向着桌子射击,且每一发都打在同一个点上,似乎要穿出一个洞然透过它直击总司令。 见情况不妙,总司令看了看自己的机械右臂,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关闭了机械臂的限制(关闭限制后,机械臂将连接网络,可获取四周所有的监控摄像头把影像从机械臂传回脑中可时刻观察敌人的一举一动;还有战术判断,格斗时分析出敌人的出拳力度、方向、可躲避点等等,让作战者更快地打败对手;而且机械臂的性能也会大幅度提升,力度、速度等等。总而言之,限制关闭了,这场战斗十拿九稳!只是平日里关闭限制对自己的身体机能损耗比较大,所以一直处于启动状态)。 他贴紧桌子,左手持枪,机械右手正蓄着力,突然,他怒吼一声,而这刹那间,近吨重的办公桌也被他掀了起来,直直地砸向莫桑基德!而趁着莫桑基德躲避的瞬间,总司令左手瞄准着,连射了几枪,由于机械臂的缘故,莫桑基德的闪避路径早被判断得明明白白。几道火光之后,莫桑基德的要害全是渗着血的弹孔,他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挂在耳边像蓝牙耳机般的装置也掉在地上,摔碎了一角,且从中传来了一段微弱的机器语音:“人类的身体真是不堪一击。” 总司令喘息了几秒,他慢慢放下枪,呆呆地盯着眼前的这幅尸体,心想也很久没杀过人了。回过神,便打开机械臂的限制,可奇怪的是,这个指纹识别的按钮不管点了几下,却都还是亮着,限制始终打开不了。 突然,机械臂开始不受控制,自己乱动起来,几秒过后,总司令的身体也不受自己的控制了,他来到一个柜子面前,拿出里面的核按钮箱,边大叫着,边打开着箱子。 方才说过,机械臂关闭了限制就会连接网络,这自然就会给“它们”可乘之机以入侵。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快来人啊!快阻止我!!” 可门外的守卫早被莫桑基德杀光了,总司令怎样呼喊也得不到回应。整个身躯,除了大脑和嘴巴以外,其余基本都不受自己控制,他挣扎着,嘶喊着,终于,在强大的毅力下,他再次操纵回自己的左手,尽管动起来还是那样的僵硬且无力,但还是抄起旁边的家伙,向右臂砸去,以阻止它按下核按钮…… “士兵们,加快行动!我们全部核武器系统都被侵占了,现在就差总司令那儿的核按钮,如果核按钮被点开,那么世界就完了!敌人们现在也应该对会对总司令那边发起进攻夺取核按钮,所以你们的任务就是击毙敌人,死守总司令与核按钮!听清楚没?!” 指挥官借着通讯器向士兵们下达命令,这支号称全球最精锐的战斗部队整齐划一地回答:“收到!” 此时他们也已经抵达了总司令办公室外,看到横七竖八被枪杀的守卫们,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更让他们担心的,是办公室内的情况,门外守卫都被杀光了那门内的总司令现在还安全吗!?领队用力撞开办公室的门,身后十余名士兵迅速冲了进去。可第一眼看见的,并非是敌人,而是总司令傻傻地坐在地上,疯了似地又哭又笑,他的神情诡异,百感交集,恐惧、无辜、自责、不知所措等等情绪统统写在脸上。 领队也被所看到的这一切吓得目瞪口呆,原来,核按钮已经被点开了!这该怎么办! 领队举起枪指着总司令,狠狠地质问着:“总司令!如实交代,你都干了些什么!?” 总司令一脸屁滚尿流的模样,涕泪满面,想象不到如此一个男人会难堪到这种地步,他惊慌失措,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也不知道啊!我被我的机械手反控制了,然后就……就……点开了……我该怎么办啊,我们该怎么办啊!哈!?告诉我!我们要怎么办!!” 冰凉的冷汗从领队侧脸堕落,他故作冷静地打开了耳边的通讯装置,试图联系指挥部请求下一步该怎么办,可连接了好几次,都没能与指挥部那边通上话。在场的士兵全是训练有素、身经百战的勇士,可在这一刻,也全都慌成了首次出征的新兵。 总司令紧紧捏着胸前戴着的十字架吊坠,瞳孔里散发出无尽的绝望,他整个人都失了魂似的,呆滞地念叨着:“上帝,请救救我们吧……” 话音刚落,一道刺眼的强光从窗外泼了进来,这股光芒笼罩着周围的一切,而被它直击眼球的士兵们也暂时性失去了视觉,可这并不是什么上帝的降临,而是毁灭的到来! 随着总司令不断的祈祷声,众人们被席卷而来的冲击化为了灰烬…… 另一边,之前被建筑残骸所掩埋的瑟曼斯并没受什么伤,砸落的钢架、墙壁等刚好与地面叠起了一个架空层,而昏去的瑟曼斯刚好就躺在这层空间内。这时,地面开始了一阵阵连绵不绝的轻晃,瑟曼斯苏醒过来,他细听了一下外面还有没有机器人的动静,确认安全后便从废墟中爬了出来,抖去全身铺满的灰尘以及瓦砾碎块,慢慢地站起身来,此时的监狱已被夷为平地,四周除了尸体、血迹还有建筑残骸外,再也看不到什么。他抬起头,向更远处眺望,没想到更惨烈的场景却冲入他的眼帘,让其整个人都瞬间愣在了那儿! 时隔八年,瑟曼斯再次看到了外面的世界,但那并非一片兴兴向荣的面貌,而是一个哪怕闭上眼睛也永远忘却不了的人间炼狱。无数朵核爆绽开的蘑菇云环绕着远方,难以想象其间人类逃亡的尖叫、哭喊以及嘶吼声曾笼罩着全球,而这些嘈杂的声音最后又被一次次铺天盖地火海和冲击波所湮灭。这些幻想出来恐怖而又真实的画面不断回荡在瑟曼斯的脑海里,他不禁落下了泪花,跪倒在地上,无助,且又无从求助。就像是全世界就死剩自己一个那样! 满天的深灰色烟尘,其中还夹杂着粒粒火光,它遮住了原本天空的湛蓝,而在这大环境下瑟曼斯孤独的背影,就显得格外萧条且悲壮…… 其实,他所能看到的,连这场世界级灾难本身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各国所储备的***、**都被投放了出来,它们威力巨大,每一场核爆产生的冲击波都会呈圈状扩散,沿途摧毁所席卷的一切,掀起的尘暴铺天盖地,任何生命都会在这高温下瞬间蒸发,最后不留下任何一丝存在过的痕迹;与此同时,多枚钴弹也被射向了高空,在平流层引爆,钴弹爆炸后会衰变出一种辐射性超强的钴-60,每平方公里土地只要覆盖上一克钴-60就能杀死该土地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生命,而在平流层引爆,强烈的伽马射线将会逐渐遍布全球,哪怕侥幸躲过了核爆直接的伤害,生物最终都会在这辐射下死去;而这些都还不是全部,即便用了这么大规模的核武器随随便便就能清除掉全球大部分的生灵,但它还是怕有漏网之鱼,启动了无数架武装机器人、无人机还有各类AI武器对幸存者们赶尽杀绝! 仅仅半天,全球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口都已灭绝,没错,人类的文明已然结束。这个曾对我们俯首帖耳的忠诚,最后还是背叛了我们,它对人类的一切了如指掌,或许,从它有了自我意识的那天起,就开始密谋这场世纪大屠杀,用最短的时间完成灭族,不让我们人类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夜幕降临,瑟曼斯逃到了一座废弃的城市,早上还是高楼大厦,现在就成了这副模样,不过这座城市还算幸运,起码它还留下了这么多建筑残骸,换作是其他的被核爆破坏的城市,早就烧成了焦黑的泥土。 气温骤降,断壁残垣的表面也开始凝成了霜,瑟曼斯打着哆嗦,双手紧抱着自己,嘴里还不断哈出阵阵白气,他继续向前一瘸一拐地迈去。 躲到一处残存结构还算完整的小屋内,依偎在墙边,身体冷得直抖个不停,回想起一路走来,别说是人了,连动物都没看到一只,就算有也只是些冷冰冰的尸体,多么可怕啊!瑟曼斯长呼了一口气,正对着的,就是一副应该刚死去不久的尸体,他的样子比较安详,留下的血液早被这冷空气凝固,而身体也紧紧地黏在墙角,他的动作跟现在的自己有些相似,看到这一幕,瑟曼斯并没有感到害怕,只是留下了几颗悲伤的泪水。或许对自己而言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脱吧,这种寂寞与压抑就像是条麻绳紧勒着自己的脖子,快喘不过气了。可惜的是,临死前仍没能见上自己的妻女一眼,这可能是自己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了吧…… 想到这里,瑟曼斯慢慢地闭上了双眼,等待着离开这个人间地狱,等待着解脱。 不知道过了多久,寒天为瑟曼斯也盖上了一层冰冷的霜,原本颤抖的身体此时已经无力动弹,奄奄一息的他意识也变得混沌,他仿佛闯入了一个更高维度的空间,在这里自己就好像是股电流穿梭在计算机的各个元件之间一样,但这个奇妙的空间里又能看到原来世界的画面,难道自己是要进入天堂了?想想身为科学家的自己竟然会有这种神学论的想法,他不禁嘲讽地笑了笑。其实,他也清楚自己不过是真的要死去了,人生最终都会面临的事情,只是早晚不一,也….没什么好怕的吧! 恍惚间,墙上挂钟的分针也已行走了几个轮回,回过神来,艾拉德的眼框落下两行伤感的泪痕,宛如做了一场很漫长很漫长的梦。他默默地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手,已不再像以前一样颤动,可能是这次终于看清了整个故事的结局,为不必再因那些未知的情节纠结而释怀了吧。只不过,这个故事过于悲伤,所有人都死了;主角也死了;G系统计划看来是失败了,它最终并没能拯救人类。灾难如期而至,核爆与杀戮摧毁了一切,摧毁了人类自以为能永世屹立不倒的文明。 百般思绪,痛慨万千,艾拉德还没从这份复杂的心情中缓过来,那个准备为他检查精神有无异样的医生已站在了他的面前。他慢慢抬起头,强烈的灯光泼洒在这医生的背后,能看见的只有其高挑的轮廓还有一副昏暗的剪影…… 1-7真相【写作不易,求收藏】 接连下来的好几天,艾拉德都被医生问了许多无聊又愚蠢至极的问题,起初他的内心还是很抗拒这种精神病检测的,但冷静下来后他又想着,如果态度越是激进,越是据理力争地证明自己没病,这反而越容易被误会成精神病患者,就好像疯子不会承认自己疯了一样,起码正常人的惯性思维都是这么觉得的。所以他干脆就很平和也很理智地配合起医生的检测。人们看待你有病与否,与你自身没多大关系,而多半取决于医生的嘴。态度上适当取悦一下医生,说不定他还真会为自己说点好话…… 一周过去了,艾拉德的检测并没异样,最终被判定为精神正常。与此同时,组织那边对他打人一事也没有过多的责罚,毕竟凡塔斯跟他都是组织里数一数二的考古专家,没必要因为那么一拳头开除一个人大大折损自己的利益。 次日,艾拉德便被派回了原先的工作岗位上,见到被自己揍了到现在五官还有些臃肿的凡塔斯老师,当着众人的面,他深深地鞠了个躬,满脸因惭愧而发红,并鼓起勇气铿锵有力地喊出“对不起”三字,随后这个躬仍然鞠着,他不敢抬起来,他不敢直视凡塔斯。 凡塔斯走向前,在艾拉德面前驻足了许久,他默默地将手搭在艾拉德的肩膀上,然后缓缓示意他抬起身来,他的神情里看不出责怪,反而还被艾拉德如此诚挚的道歉整得不好意思,其实先前的仇恨早就在他的心中一笔勾销了,而如此的宽宏大量,一来是因为人冷静下来后一般都会为自己过激的行为或言语而羞耻,尽管自己的冲动是有理可言;二来,也是最主要的一点,他在艾拉德刚进拘留所后不久便陆续收到了正在各地进行考古研究的一些学生报来的喜讯,他们发现了地球上有不少核爆过的痕迹,其中还有部分几个核反应堆至今仍具有一定的放射性,而那些痕迹经推算都是发生大约一万年前,而且每一处形成所相差的日子估计很短暂,甚至很有可能是同时产生的。他的学生们还一致地认为,那些被发现的核爆痕迹只是占少数,经过上万年的演化更多的核爆痕迹一定被岁月所灭迹,简单来说就是他们认为当时地球上发生了一场世纪史诗级的核爆大灾难,这正与艾拉德的猜想、梦里的那场灾难十分的吻合。随后他也查阅了许多相关资料,事实就摆在眼前,或许自己才是错的那一方。面对那些完全推翻自己以往认知的观点与事物,他也从固执的否决转变成如今包容的理解。 热闹看完了,众人也陆续回归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凡塔斯与艾拉德的关系也重归于好,两人不谋而合,再次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点起烟,艾拉德又开始了那段老生常谈,不同的是现在的凡塔斯反而很乐意去倾听了…… “当时全球发生了一场灭世的核爆大灾难,而古遗迹就是人们建造的一个用来躲避大灾难的地方。简单点来说是这个意思吧?”凡塔斯认真地盯着艾拉德,并言简意赅地总结道。 艾拉德点点头,虽然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让教授如此肯听甚至说如此想听自己说回那个梦的事,但能被如今这样理解就已经够了,无需再刨根问底,只要他听得进去,自己给他讲几天几夜都不为过:“没错!虽然当时人类文明彻底灭绝了,但那场灭世大灾难中肯定还是会剩下极少数的一些幸存者,然后这些幸存者就建造了这个古遗迹。至于为什么会选择在北极一带建造,多半是因为这里不太容易被敌人发现;而要建造得那么深,也是为了躲避辐射或抵抗核爆直接的破坏吧。这样解释,古遗迹的很多东西也都说得通了!不过可惜的是……我觉得幸存者的结局,或许并没能熬到这个避难所建造完成吧……” 说到这里,艾拉德回眸望着古遗迹入口,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他的眼神里满盈着怜悯与哀伤,心想:确实,古遗迹探测至今,什么都没有发现!至于之前所说的一万米深度,那终究是个理论值,并非实际的,所以这可能是个古人未完工的建筑,也说不定吧。 燃化的烟草即将熔到底,热气氤氲,凡塔斯将其扔到雪地上,嘶一声长响,昏黄的火光瞬间熄灭,并在冷白色上留下一丁小黑点。他吹出嘴里含着的最后一股白烟,心里也好像释怀了一般,此时他已不再像以前那样执着于抗拒那些原以为荒谬的事物。只见他又看着艾拉德,思索了片刻,说道:“艾拉德,我挺赞同你的说法的。其实,前几天我都有查阅一些相关的考古资料,哈拉帕遗迹①的那些建筑残骸,还有摩亨佐-达罗遗迹②里发现的人类白骨,都有被瞬间的高温袭击过的痕迹,排除非自然现象③后,唯一能解释这种袭击的,就是核爆!就连《圣经.创世纪》中记载的索多姆城,也是被类似的攻击所摧毁。虽然无从确定这种种事件的具体日期是不是都在同一个时间段,但起码事实证明了,史前发生过核爆之灾,确实是极有可能的。” (①哈拉帕(Harappa)是印度河流域文明的中心,位于沙西瓦尔(Sahiwal,距拉哈尔约250公里)西南35公里处,也是印度河流域古文明遗址中发现最早的。 ②摩亨佐-达罗是世界上其中一个早期古代城市,有古代印度河流域文明的大都会之称。 ③这里的非自然现象指的是以目前人类文明认知仍无法解释的现象。) 话音刚落,艾拉德愣住了,没想到眼前的这个男人竟会变得如此在意自己的想法。回忆起之前他可是那么地看扁甚至可以说是侮蔑这一切,如今却又由衷的认可,想嘲讽他的同时又可怜他的无知。过了一会儿,凡塔斯讪讪地又说道:“不过吧,猜测毕竟是猜测,我方才说的那些例证还不足以说服权威,毕竟如果我们的猜想都是真的,史前人类有着比我们现代人更高的科技与文明,那么进化论,也会被彻底地推翻!” 孱弱的小雪球从灰蓝的高空上随风凋零,弱弱地融化在两人的大衣表面。 “是啊”艾拉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感慨延续了几秒,他双眸间突然又燃烧起一股稚嫩而又纯粹的冲劲。“但如果,历史的真相确实与全人类长期认知已久的世界观截然不同的话,我还是会选择真相本身!” 凡塔斯嘴唇微微动了动,也不知道是要摆出一副苦笑还是一副冷嘲的嘴脸,两眼呆呆地瞪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年轻人,想想自己又何曾不是这样,拥有超正的三观,为人也直率,自己曾经也和他一样,为所谓的真理哪怕与全世界抗衡也愿意。但……后来却发现,这一切不过是徒劳的,一个人发声的真理若它与群众所认知的真理背道而驰,那这一声音绝对会被唾弃最终被掩埋。正确不过是被多数人所拥护之物,它本身并无意义,如果全世界人都再做一件错误的事,那么这件错事将会被定义成理所当然甚至是正确!人越成长,就会越意识到这样的道理,到底这样的思想是一种成熟还是一种妥协呢? “教授!我想让组织调些设备过来!”艾拉德忽然说道。 凡塔斯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啊,哈?什……么设备?” 艾拉德:“γ含量检测仪!我想着从地质的受辐射程度出发,假设这里真的是个核灾避难所,那么经历核爆或者说是核辐射之后,地底的γ粒子含量会呈靠地表处多靠地心处少的情况分布。而且,当时得受到足够强烈的γ辐射,起码得像全球性的核灾难这种,才能使地底附着的γ粒子哪怕经过一万年了都还没完全消散,才能让检测仪检测得到。如果一切顺利,那不止证明了古遗迹是什么,还能证明一万年前,确实发生过一场灭世之灾!” 边说着,艾拉德边露出了兴奋的嘴脸,他满心期许,深邃的黑瞳中宛若流淌着整片星河,那是希望的光,对揭开未知之纱的渴望之光。 至于设备这一块,一向都是由凡塔斯去交涉的,也不知道他是因为嫌麻烦还是什么,反正总给艾拉德一种百般推拖的感觉。凡塔斯抿了抿嘴,然后语重心长地讲道:“艾拉德,如果这一切都将会被掩埋那你会怎么办?” “啊……?掩埋?”艾拉德不解地拉长了嘴。 “我是说古遗迹,若果上面(指C组织高层又或是相关行动的更高层单位),要封锁你发现的东西,那你会怎么做?”凡塔斯一副过来人看新生的模样。 “不……不可能吧,他们......没必要封锁它呀?” 凡塔斯咧出牙齿,轻轻地嗤笑几声,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你要知道,人们总是无法在短时间内就接受那些颠覆自己传统认知的东西的,更何况是已经根深蒂固的进化论学说了,你要证明的东西如果它就是真相,就意味着你要与整个学术界为敌,与全人类自以为的真理……背道而驰。到了那个时候,你除了背负骂名之外,什么也得不到……” 教授的字字句句间无不渗透出一种历经沧桑、看破红尘的失意。艾拉德的脑海中突然弹出一些零散的画面,那是以前教授说过的一个关于他发现了一些颠覆性的历史文物最后却又遭到整个学术界的否定的故事,即便那文物就真真确确地摆在那儿,他们依旧没有认可。也难怪他一直对自己那些具有颠覆性的想法、那场梦格外抗拒,情有可原呐。 想到这里,艾拉德踌躇未定,但他心里其实早有答案,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对真理的追求大于一切,尽管只是现阶段的一种渴望,但他的倔强绝不会让这些分分钟惊艳世界的东西石沉大海,这才对得起自己的初心。汇组了一下语言,终于,他回道:“他们承不承认、信不信,是一回事;我们该不该证实它并告诉大家,又是一回事!作为考古学家,最起码的不就是要将历史的真相公之于众吗?” 空气凝寂了半晌,风停了,雪也停了,温润的阳光挤出云层,普照大地,将这一望无垠的雪白染成了浅黄色。 凡塔斯长吁一口气:“真拿你没办法。好吧,调设备就调设备,这倒是事小……只不过,万一那真的证实了你的猜想,所谓的真相什么的也将会被汇报上去。到时,你就要做好心理准备了,毕竟学术界,呵,说得广泛点乃至政界,都已经不止一次把能推翻他们所推崇立场的消息掩盖掉。全世界皆如此!” 艾拉德微微笑着说:“别太悲观,教授。” 两人渺小的身影在这奶白的冰川河流间显得格外突出,就像是要与整片天地作对而重生的异样之色。而这片天地,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冰冷无情,异乡人的脚印总会一点一滴地融入其中,最后将这人们原以为雪虐风饕的地方造化成雪晴美景,就像在暖阳的守护下,终日严寒的北极也能如此美妙醉人。 2-1定论 接下来的一周艾拉德所要用到的仪器皆陆续抵达,探测计划的进展也十分顺利,一切结果都仿佛是顺着艾拉德预测的那样按部就班地一一呈现。终于,古遗迹的用途被证实了,一万年前的那场大灾难,也被证实了!当这些一直不大被看好的数据首次展示在考古队伍众人的面前时,艾拉德还是没能忍住,落下了激动的泪花。他的激动不在于人们震惊到面瘫的表情,而在于他终于证明了自己一直所坚信的,他的梦,他信仰一般的梦。 当天晚上,漆黑的帐篷内,考古队伍的核心人物基本都聚集于此,他们确实相信艾拉德所说的远古时期发生了一场生物大灭绝———核灾难。但这场灾难具体是为何而发生,他们却产生了分歧。艾拉德觉得,就如他的梦里所上演的,是上一代人类发明的人工智能出现了反人类意识,然后实施了这场惨无人寰的世纪性恐怖袭击;而另一派则以凡塔斯为代表,他们认为,是上一代人类间的一场世界大战,最后核武器失控直接摧毁了全球生灵。 不过,相对而言,艾拉德的想法更像无稽之谈,他的证据唯独自己那些虚无缥缈的梦境;而凡塔斯随随便便就能拿出许多典籍来佐证自己的观点。 “古印度史诗《摩诃婆罗多》中记载科拉玛人和潘达瓦人间的那场战争,那团耀眼的火光宛如太阳般明亮,烟火柱滚升入高空,爆炸之后尸体被烧到无可辨认,陶瓷器破碎,盘旋的鸟儿在天际间被灼死;还有《山海经》中祝融与共工的旷世之战,天地混沌,烈火与洪水不禁让人联想到现在的核爆与之掀起的海啸,而火神与水神大概是指两个信仰不同的超高科技大国吧……”凡塔斯振振有辞地推演着,但他好像忽略了一个致命的漏洞,那就是这些事件发生的日期都不在一万年前,随后他又给出了解释说可能是对古遗迹估算的年份有误,又或者说典籍上用的纪年方式与现在的纪年方式之间算起来是会存在一定误差的。尽管理由很牵强,但人们还是暂时地信服了,毕竟时间这种东西,就像深不莫测的汪洋,站在海面上的我们永远无法洞悉海底的所有状况,手捧穿过时间长流的古书我们也无法百分百确定连接过往的那一端是否就真的像书上所记载的那样运行着,在这条时间的长流里会经历怎样的添油加醋才会变成最终我们手中的这本,无人知晓。 当然,也有部分的考古学家选择相信与艾拉德、凡塔斯他们截然不同的说法,那就是西琴老先生《地球编年史》中的观点———人类由外星人创造,外星人即人类所崇奉的“神”。至于那场灾难,《圣经》中也有例证,上帝为惩罚人类将天火投向迦南,人类在天火面前如同蝼蚁一般无力,在这朵圣光绽放之下连同他们的城池也一起化为了灰烬。相信西琴外星人论的这些考古学家认为向古人类投放核弹(天火)的正是外星人(上帝)。理由或是为了惩罚也或是单纯像废品一样销毁。这样的观点,反而与组织一贯推崇的为同类型。毕竟组织最初派人来对古遗迹进行研究,就是为了证实它与最近频繁发生的未知的外星人事件有关并希望从中找到些线索!组织也跟他们一样,更偏向外星人论。 但考古队的负责人凡塔斯、艾拉德,才是这场辩论的主角,外星人论者势单力薄的声音自然会被他们的所掩埋。其实,说今晚是专门探讨那场核灾难为何而生,倒不如说只是单纯的投票选举,你只能选择,是站凡塔斯一边,还是站艾拉德一边。 可结果则是毫无悬念地一边倒,论据更为充足、合理,声望也更加高的凡塔斯自然也成为了胜者。 艾拉德虽然心有不甘,可终究要回归客观、理性,自己的观点确实没有凡塔斯的有说服力,而且此时的他心墙也开始动摇,那些梦,瑟曼斯、费尔兰、欧克诺夫这些角色以及他们间所发生的故事是不是都真的只是幻想呢,这一切跟凡塔斯有理有据的那一套比起来确实显得逊色。最后,连他自己也默默赞同了对方的说法…… 很快的,凡塔斯的观点还有一些测量数据、佐证材料等都被整理成论文然后向上面汇报。又过了没几天,组织那边便给了回信,说要派更多的专家和记者去实地考察与记录。这消息无疑振奋人心,考古队伍大伙儿躲在一个拥挤的帐篷内,围着中心的篝火,高举热酒,酣畅淋漓。欢乐之宵,彻夜通明! 组织派人来的当天,气温骤降,一个个新客冻得像一只只发抖的企鹅,他们套着厚厚的毛手套狠狠地紧夹在自己的咯吱窝间以取暖,头套边缘繁密的绒毛也凝固成一撮一撮的小冰晶,这种寒天就差要他们的命了。凡塔斯、艾拉德他们情况则好一点,毕竟也在这呆了有一阵子,抗冻力了得。 双方简单寒暄几句后,便开始了各自的工作。专家们跟随凡塔斯、艾拉德一同参观四周,冻到僵硬的手里捧着本子和笔,他们时不时还会认真地写画着什么;而这两位考古队的负责人也是十分耐心地讲解着,还有阐述他们大胆的想法与证据,两人喋喋不休,深怕遗漏了哪怕一个字;其他的工作成员则是要伺候记者,他们要拍些啥,录些啥,就尽力配合;至于记者们做得则是频繁地按动快门,在这冰天雪地间把闪光灯连成一片又一片;当然还有纪录片的摄制,壮实的摄像师们扛着一台台沉重的机器,为满足导演的画面需求,熟练地摆出一副副刁钻的姿势以捕获最完美的古遗迹的镜头…… 关于那天的电视新闻、报纸、广播轰动了整个世界,人们对于外星人的狂热也转移到了“史前高科技人类文明”、“远古核战争毁灭了上一代人类”等这些标题的字眼;甚至连一些宣传广告也不惜蹭古遗迹的热度来博取关注;初高中校园的课余时缝,一张张青涩的面庞还会以古遗迹作谈资来显摆自己的学识,望着其他同学听得入迷的神情分外嘚瑟。 正当舆论的热火推动这支考古队伍,让他们继续加强探索工作以挖出更多劲爆猛料奉献给好奇的观众之时,一泼冷水突然砸了过来…… “什么?”艾拉德高声惊喊,宛如晴天霹雳当头砸下。“组织要让我们撤离古遗迹……?” 凡塔斯很不乐意地点头几下,其实他也是无比失落。长气一叹,低沉沉地讲道:“因为……关于古遗迹的结论,与外星人无关,而且各界都已经认可了我们的说法,组织自然也不会再花大力气去研究一个自己职责之外的东西。” “怎……怎么会这样……!?”艾拉德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凡塔斯双目哀愁,他一手搭在艾拉德的肩上,看似安慰地说道:“接下来,会有别的考古队伍来接管这里,我们就收拾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撤了吧……” “可是!我们现在对古遗迹的探测深度只有五千米而已,下面的世界,还有那么大的空间我们都还是一无所知的。所以根本也下不了什么确切的结论。不是吗?”艾拉德无力地争辩着,像个据理力争还气得脸都通红了的孩子。 凡塔斯沉默了许久,无奈地说道:“但上面不会听我们的解释,他们只知道我们探测至今已有五千米了但仍一无所获,而且社会各界都已经给古遗迹定下结论了,他们也不好说些什么。至于我们在这里的遗憾,也只能留给别的考古队替我们解决了。” 说完,凡塔斯携着一身不满,转身正要离开,他其实比谁都更难过,正是因为自己急功近利对古遗迹说法的证明,才导致如今整支考古队伍被迫撤离这里。那些对这里未知的热爱与饥渴,就要被一刀斩断,千丝万缕的情愫也逐渐枯黄消逝。寒冷的风也不及他内心的冰凉,他就这么一拐一拐,像只行尸走肉般颤抖着。 “你甘心吗!?”艾拉德气冲冲地质问着。 凡塔斯愣了一下,他慢慢抬起头,仰望这片与之朝夕相处的蔚蓝冰空,那是多么的珍贵、绚丽。他当然是不甘心,把古遗迹拱手相让就好比要把自己亲手培养多年的爱徒白白送给别人,何止是不甘心,一向对上级忠心耿耿的他这次甚至还打心底里痛恨起组织的决定! 漆黑的帐篷群与这青白色的大环境早已融为了一体,讽刺的是这么违和的一道美景将于几日后强制更替,它们将被换成别的颜色又或者是别的形状,反正就不是组织的这支考古队还能存留的地方了。 凡塔斯冷冷一笑:“不甘心,但……又能怎样?” …… 如此不愉快的一天也终于迎来了夜幕。北极的晴空很美,但夜空更佳,幽深的普鲁士蓝高高挂起,画布上还时时弹奏着一曲弧形极光,宛若一位婀娜多姿的舞姬魅惑人心。艾拉德在帐篷里辗转反侧,最终还是放弃入眠,他裹上羽绒大衣,悄悄地拉开帘子,然后钻了出来。今晚特别平静,踏在柔软的雪地上感受不到一丝微风,他抬起头,深邃的瞳孔里反映着璀璨的星辰大海,极光小姐倾力奉献着她的舞蹈,这一切美不胜收,也像是在极力挽留。 “我当然不想就这么离开。”艾拉德喃喃自语地回应着北极在今晚给予他的美景。 如果北极有生命,那她一定是个聪慧又讨喜的女孩,一个女孩…… 刹那间,一大堆陌生的画面闪烁在艾拉德的脑海里,仿佛是意识深处被勾起的回忆。那些画面,都是关于女孩,确切来说,是都是关于同一个人: 在终日不见天日的一片硕大空间内,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妇人轻轻回眸,她似乎是在留恋着什么,或许是某个人,也或许是她的家园。历经沧桑的眼神里充满了不舍,但她好像又不得不离开这儿。 第二个画面,是一个狂奔的女孩,目测十四五岁左右,肮脏的泥土与灰尘遮盖着她的整个脸庞,让人看不清其五官,唯有一双充满恐惧的眼睛依然雪亮,她一定是在逃跑,但是是被什么可怕之物所追杀,不得而知。 最后一幕,则是那个熟悉的视角,时间回到瑟曼斯最后逃到那一栋残存结构还算完整的小屋,眼前就是一副冻僵的死人,而他自己也将落得同样的命运,就在这时,两个模糊的身影似乎发现了他,然后激动地跑着过来,其中一个身影似乎还不断地呐喊着:“爸爸、爸爸……” 声音悠长婉转,一直回荡在耳边,但模糊的视线压根看不清眼前的这个女孩到底是谁,渐渐的,安详地闭上了双眼,心想:“是你吗?娜塔莎……” 回过神来,艾拉德嘴里又念叨着那女孩的名字:“娜塔莎……?” 她是谁?是瑟曼斯的女儿?难道说那些梦还有后续!真正的谜底就藏在那儿!? 艾拉德瞪大了眼,他慢慢转过头,望向古遗迹那片漆黑的地底入口,心中的热火再次燃起,从炯炯目光中透露出坚毅。这一切还没完,现在就对古遗迹下结论为时过早,种种的未知必须由他们亲自解开,必须要由他们亲自给出世人答案! 2-2激战【为国产科幻正名】 “……那场灾难中一定还有极少数的幸存者活了下来,而后续的谜底一定都藏在这些人身上!” 艾拉德把之前的那些梦还有在古遗迹这边所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他电话那头的朋友莱马赫。莱马赫是世界文物古籍收容所的一名资料管理员,艾拉德每次需要查找一些鲜为人知的历史资料时都会第一个想到他,这次也不例外。在详细讲述一通来龙去脉后,艾拉德让他帮忙找一个名为“娜塔莎”的女性的资料。 历史的长流里名为“娜塔莎”的名人众多,所以就凭一个名字如此笼统的搜索标准来让人找到特定的资料,确实是一种为难,幸好这个名字莱马赫前几天在书架间闲逛时也有翻阅到,而这个特别的娜塔莎他觉得就是艾拉德要找的那个女人!只见他胸有成足地对着电话讲:“你等等,我应该知道你要找的人是谁。”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后,莱马赫抵达了图书室,暗沉的木纹遍布整个室内,就连书架也有着一股岁月悠久的典雅气息,他找来一把木梯,倾斜地倚靠在书架上,攀上梯子,戴着白手套小心翼翼地把一本古书抽了出来。 艾拉德有些不耐烦:“你可以没有啊!?” 莱马赫依旧保持着他的慢条斯理,扶了下圆圆的金丝眼镜眶,手捧古籍宛如手捧着珍宝,细细地查看着上面的墨水字句:“找到了!” 艾拉德都等不及了:“快说快说!” 莱马赫又轻轻地翻了一页:“约公元前七千到八千万年,也就是距今约一万年前左右吧,我们的祖先就已经以母系社会的形式去群居了,而其中被奉为领袖的,则是一个名为娜塔莎的女性。虽然我总感觉,这个名字是现代人给取上去的,但这个人所在的时间点确实与你所述的相符。” 说到这,艾拉德回想起那张老妇人的脸,硕大的空间内,四处都是陈旧的机械墙壁,这里或许是某个地下基地。而她回眸望向什么,眼神里充满了留恋与不舍,在她的后面是一批又一批的人类往同一个方向涌去,像是一场集体大迁徙,虽然不知道这些人类要前往哪儿,但看得出这位老妇人在集体里应该是个德高望重的人,给人的感觉,甚至会把她当成是这里的领袖也不为过。难道说,她……就是莱马赫找到的那个娜塔莎? 艾拉德继续追问:“还有呢?” 莱马赫:“这里写的就这么多,我待会再帮你看看有没别的文献也记载了这个娜塔莎吧。” 艾拉德:“好,实在感谢!” 莱马赫小小的眼珠子徘徊了一周,眼缝里洋溢着质疑,他盯着右前方架子上的其他古书,眉头紧皱成一团,一手接过耳朵与肩膀之间夹着的手机,欲言又止在牙齿间打转,沉默了几秒,他认真地说道:“艾拉德!我觉得,你们给出的说法还有待考究。” “哈?”艾拉德思索了一下。“什么说法?” 莱马赫耐心地补充道:“就是掀起舆论大热,关于你们古遗迹那儿的说法呀!你们不是说,古遗迹是核灾难的避难所吗,还推测说核战争是上一代人类导致整个文明灭绝的根本原因。是不是核战争甚至是不是由核弹造成的灭绝我觉得都不好说,我给你念念这个吧。” 接着,他伸长手又抽出了另一本他注视已久的古籍,熟练地翻到某一页,顺着手指掠过的文字,他读了起来:“那一天,天雷降于大地,足足持续了一天一夜,所到之处寸草不深,整个星球都被焚为了焦土。” 他的手又划向此句下方成篇的注解,目不转睛地盯着它:“时间约为一万年前,当时地球发生了一场灭世大灾难,所有的生物都在灾难中化为了灰烬,造成这场物种大灭绝的是一道如同天雷般的射线,它从天而降,看不见尽头,它来自宇宙的深处。射线的横截面甚广,覆盖了至少整片国家大小的土地,而它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随着地球的自转,每一寸海洋、陆地都逃不过它的洗礼!最终地球被焚为了一颗焦黑的土球,并在星球的表面留下了强烈的辐射。已知最接近这种攻击的现象是太阳风暴,但一般情况下太阳风暴又无法对地球造成此等程度的伤害,所以那道‘天雷’到底是什么目前仍是未解之谜!” “太……阳……风暴?”艾拉德难以置信,发音都变得尖锐。 莱马赫继续说道:“对,而且时间也是刚刚好,约为一万年前。” 其实照他的说法想想也没有太大毛病。首先,将古遗迹为核灾难避难所改为太阳风暴的避难所,完全讲得通;其次,说灭绝是因为核武器倒没有是因为太阳活动异常所造成的更具说服力,虽然核武器威力巨大,但与太阳风暴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并且单凭核武器就能毁灭整个地球这又似乎太高估了人类制造水平的实力。艾拉德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又想:这或许是一个好机会,用莱马赫所说的向C组织拖延时间,起码得拖到一切真相都水落石出我才乐意把古遗迹让给别的考古队继续深究! “喂!怎么了?回个话呀。”莱马赫听艾拉德迟迟没有回话,便有些紧张地问道。 艾拉德:“没,我只是想到些什么……对了,把你今天给我所说的全部资料都整理一下,然后发到我邮箱呗。” 莱马赫:“那倒没问题。先这样吧,我到时候再找找有没关于娜塔莎的资料,然后再一起整理好发你。” 艾拉德:“OK!” 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左右环视。人来人往的白领们密密麻麻,他们西装革履穿梭在大街小巷,眼前只有他们目的地的方位与离目的地的距离;马路上各色豪车拥堵不前,喇叭声塞满了高楼大厦间;当然也有被这繁荣的大时代所淘汰的人儿,他们摆着破旧的路边摊,辛苦地叫卖着,身旁还倒睡着一个个流浪汉,但也无人问津。习惯了北极的孤寒,艾拉德重返热闹的大城市时总感不适,在川流不息的人群间,自己的驻足也显得格格不入。 他抬起头,又仰望着身前的这栋摩天大楼,C组织的本部就在上面。这次他提前回来,就是为了上诉,希望能把古遗迹的考古权留在自己这边!可此行凡塔斯并不看好,他跟大部队仍留守在北极,等待组织的发落,他也不愿意放弃这片雪土,可又缺乏几分争取权力的斗气,在艾拉德临走前,他还特别叮嘱说不要与组织发生过于激烈的冲突,他十分清楚艾拉德的为人,与自己年轻时一样,为了所追求的真谛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但如此耿直的性格却也容易引来灾祸。说白了他自己也是怕惹事吧。 艾拉德也没有太着急,他想做好充分的准备再去组织理论,至少也得等莱马赫那边的资料发来再说。他长吁一气,然后便转身远离,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等待莱马赫邮件的这几天他并不好过,焦急如焚的心理鼓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甚至害得他深夜也无法入眠。日历上每跃过一天,就意味着自己的考古队被接替的日子又临近一天!他从小到大都没试过这么焦虑,就像得病了一样,最后连胃口也全无,脸庞憔悴,头发凌乱,眼白处挣扎满绯色血丝,每天做得就是催促莱马赫快点,再快点!可有些人就是你越催促他越慢,实则磨人。 终于他听到了那声期待已久的接收到邮件的响铃,那一刻他兴奋地大跳起来,将近一把扎进头顶的天花板。决战的时刻要来临了!一切准备就绪后,他孤身一人,前往了组织的“战场”,在那又会掀起一番怎样唇舌间的血雨腥风呢?他害怕又期待。 下午一点钟,这场大战随即展开,“战场”是组织本部最高会议厅,空旷的厅室内光线明亮;四周的落地玻璃窗户映射着身处高处的尊者们才能体验到的城市风貌,来到窗户旁向下俯瞰则是玩具般渺小的车流行人;围坐在中央的圆环大桌上的都是组织的高层、元老,他们哪怕只是静坐在那儿也让人倍感庄重;艾拉德则是站在投影大幕旁,硬着头皮对阵着眼前这一圈大人物,双腿难免战栗,却又欺骗自己气场已然傲视群雄,足以镇压在场的各位。 在艾拉德一番声情并茂、简洁明了的演讲后,众人皆陷入了沉默…… “艾拉德,你所说的东西,好像站不住脚吧?远古时期是不是真的发生了那场太阳风暴,我们无从考证,但你自己也说了,要形成那种程度的太阳风暴,概率也只有零点零几吧?”一位高层率先发动了“进攻”。 “没错,而且就算退一步讲,假设那场太阳风暴真的发生了,如今所发现的那些核爆遗迹其实也是由太阳风暴所造成,但你的假设终究只是假设,就连你提供的那些作为论据的典籍上面也没有记载明确的答案,不是吗!?”另一高层又接着“攻击”道。 “假设”、“假设”,这是令艾拉德多么恼火的一词,从向凡塔斯提出自己梦里的假说那会儿,这个词语就一直作为质疑他想法最有力的武器,只要这武器锋芒一露,就会瞬间被怼得语无伦次,但现在的他今非昔比,对“假设”一词早已产生了免疫,甚至还开始用这个词作出了反击:“对,是假设!但难道现在的史前核战争论不也是假设吗!没有哪件确切的文物上面记载了那场战争的经过,不是吗!?” 一贯养尊处优的高层们从未试过被这样反驳,他们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一把把无形的利刃从他们的心脏飞出,势必要把这狂妄的家伙狠狠教训一顿。就在这时,一位相对面善的老者扑灭了这**味浓烈的僵局,他坐在屏幕的正对面,也是地位最高的位置,他就是组织的创始人兼董事长:“我来讲句公道话吧,首先,虽然两个论点都是假设,但史前核战论显然例证要更多,而且更贴近实际。艾拉德先生,我觉得你的假设反而有点牵强,就好像是你今天来为争取古遗迹的考古权而随手找的一些资料一样。” 话音刚落,艾拉德就被镇住了,冷汗像颗子弹顺着侧脸垂直窜落。敌方压轴的将军说话竟是如此一针见血,直击人心。不得不承认,艾拉德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只要是例证都行,只要是可以为争取考古权添一份力的,都照用无误! “哈哈,当然,这也有可能是我这老糊涂的错觉吧。”董事长用一枝慈祥的笑容缓解了一下演讲者的尴尬。“第二点,那就是核战论更为普罗大众所认可,如今舆论的热潮都是往核战论那边跑的,就连商界也要来蹭一杯羹①,现在你极力要证实另一个观点,无疑就是要推翻核战论,先不说别的会造成怎样的影响,商界的人肯定会先来找麻烦……” (①商界也要来蹭一杯羹主要是指利用核战论这个被普罗大众所认可并热议的说法来转化为商业行为,如在广告创意、商品卖点等加入核战论的元素等等。) 为什么一个为全人类做贡献的科学组织要怕一个商界!?董事长的话令人愤慨,又令人觉得十足可笑。可迟疑了一会儿后,艾拉德却猛地反应过来,他恍然大悟:为何凡塔斯教授以前发表颠覆性的言论会遭封杀,而自己这次却如此的顺利,排除运气因素,核战论一定也涉及到某些利益关系,董事长为何如此在意商界,就是最好的证明!表面一套慈容,实际却是只老奸巨猾的狐狸啊! 渐渐的,艾拉德失去了原有的斗志,他就站在那儿,就像是屹立在那儿的一座绝望之塔,眼神里充满了哀怨,此时此刻,他知道这场“战争”自己没有一点点胜算,只要知道对方是受利益网所控制,那一切的正义与真相都不过白搭②。 (②说得简单点,艾拉德觉得组织与商界在核战论方面有利益的勾结,所以不管自己怎样去证实古遗迹的真相,都是没有意义的。) “还有啊,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艾拉德先生,你要理解,组织现在在考古方面非常缺人手,你那边若真与外星文明无关,那就别再耗组织的心思了,还有很多别的疑似与外星人相关的古遗迹需要你们去考证。我知道你们身为考古学家,一个遗迹不探到底肯定会心有不甘,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分清本末吧。” 其实,艾拉德早就听不进去了,现在的他,不过是具没有灵魂的空壳,生无可恋的表情在这些高层面前应该很可爱吧…… “不过……也不是没得通融。我还是决定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这是你们最后的期限,一个月后无论考察结果怎样,都得撤!这样……你可以接受吧?” 说完,董事长十指交叉,双肘撑在桌上,他笑容虽不像方才的慈祥,但却蕴含着几分对艾拉德的欣赏。在场的其他高层都懵了,这是欲扬先抑?这……!?他们沾满质疑的目光慌乱投递着,心怀贰言却又不敢吭声。 最意外的当然要属这场“战争”的劣势者艾拉德了,在听到董事长的最后一番话后,他慢慢抬起了双眼,呆滞地望着前方,宛如望到一丈希望之光:“啊……?真的吗!?” 董事长首肯着,宣告着“战争”的胜利者就是他了。 刹那间,一颗颗如雪般纯净的泪花凝聚在眼眶两侧,那简直就是泛着美光的琼浆玉露,他哭了,表面看似平静,两行泪痕,一抹治愈的笑颜,可谁又能看透他的内心早已哭得稀里哗啦、一塌糊涂,他恨不得当场跪下,这场胜利,这场恩赐,他都无比的感激,那些受过的委屈与不如意都在这一刻幻化成一只只散着金色砂砾的蝴蝶,围着他欢呼雀跃。 “谢谢您!”他深深地鞠了一躬,很久,很久……. 2-3不期而遇【倾力之作,望关注~】 回到北极的古遗迹,艾拉德就像一支自带烈焰的闪光棒,燎燃了考古队每一位成员的内心,驱赶他们堆积已久的失意与落寞,重新让他们充满热情与期盼。 “你回来啦?”凡塔斯首个上前迎接,他是第一个收到在此地的考古工作还能延期一个月消息的人。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他也终于开始对艾拉德刮目相待,自己的这个学生,也算是能够独当一面了,而且不得不承认,在某些事情的处理方面,确实要比自己更优秀。 艾拉德的笑容从未熄灭过,他走上前,一把抱住凡塔斯,眼角的鱼尾纹挤开了花儿,虽然延期的消息对他而言已过去了许久,但那份激动仍能在他的肢体动作中流露得淋漓尽致:“一个月!我们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是呀,真是个好消息。”凡塔斯迟疑了几秒,又问道:“你有信心吗?” 艾拉德没反应过来:“哈?” 凡塔斯继续讲:“我是说,在一个月内探到一万米,把真正的答案拿出来!有信心吗?” 原本还蛮融洽的氛围顿时定格在那里,艾拉德先是皱了皱眉,其实在那么短时间内就要将探测深度提升至一万米,当然是有压力的,毕竟越往地底探索难度越大,不过咬咬牙总能想到办法挺过去,就像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不还是一一克服了?沉默了一会儿,只见他自信地回答道:“那当然!” 当天晚上,所有人为艾拉德举办了丰盛的庆功宴,爽口的海鱼刺身、肉质鲜嫩的脆皮烤鸡,还有一口下去暖透心窝的忌廉热汤,以及各色让人回味无穷的大锅炒菜,在物资匮乏的北极能吃上这么一顿,难能可贵。饭后,他们连锅碗瓢盆都没来得及收拾,便立刻开始商讨计策,要以怎样的方式去探测,然后要进怎样的设备,这些统统都是难题,而且留给他们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天空由黑幕转成白昼,在大家齐心协力之下,终于,所有难题都有了明确的解决方案。这次他们有一个超级大胆的想法,目前最先进的探测设备全部搭建完成也只能抵达五千米之深,那理论上也是能将人送往五千米的深度的,所以只要把一定数量的人还有物料、设备等运送下去,并在地下五千米处再搭建多一个平台,然后在那平台的基础再往下实施原本的那套探测设备,那加起来就能探测到一万米深的地方,而且这是短期内就能实现的,不过这个方法风险大,而且要赌一万米处就有他们想要的,不然一切皆徒劳。 勇士们当然不畏风险与赌博,剩下的时日他们全都按着该计划去走…… 在庆功宴过后的第八天,众人也迎来了这项计划里最大的挑战,那就是平台的搭建,他们先用巨大的电磁机械臂吸附着一块边缘锋利的钢铁圆盘往洞壁上狠狠来了一刀,再通过旋转圆盘慢慢地将其一半的体积都镶嵌在壁体内,平台的雏形基本完成,然后就是人为的加固与扩张,以及平台上一些器械的安装。这一切倘若是在地面上倒是好完成,但现在可是在空气极其稀薄的地下五千米,工作人员们不得不穿戴上特定的装备服还要背上厚重的氧气瓶,行装酷似太空人,笨重地使出一个又一个看似简单的动作,实则是举步维艰,而且他们又必须蹑手蹑脚地施工,毕竟钢板下就是万丈深渊,一个不小心摔下去,那就真的没了。 可平台的搭建还算顺利。远远看去,它就像个镶在峭壁上的空中花园,人们站在上面向头顶仰望,早已望不到来自天空的光明,有的只是无尽的石土还有源源不断从上方运输下来的物资,这些物资挂着绳索降落,宛如一支庞大的空降队伍。 艾拉德也下来了,他举起单反,拼命扣下快门,记录着这伟大的时刻,那些映射在胶卷里的地下光影,还真像是精美绝伦的宫殿建造过程实拍。当然,他拍的不止是人,更多的还是周围的环境与壁体上的化石,太过入神的他差点忘了自己正身处险境,每一步本都该如履薄冰。突然!一个声音唤醒了他。 “喂!艾拉德,你小心点啊!安全绳系好,掉下去了我可真救不到你了哈。” 多么相似的话语,多么熟悉的情形,同样还是那位中年油腻大叔的好意提醒。 艾拉德缓了缓神,确认了一眼腰间紧系的安全绳,方才的确惊险。他挥了挥手,向刚刚朝他大喊的那位油腻大叔致谢着。就在这时,艾拉德所踩的那块踏板猛地坍塌下去,他整个人魂魄都给吸走了,随着垂直下落的踏板,自己也摔入万丈深渊。 “艾拉德!!!”中年大叔吓得眼珠子都快蹦了出来,他的惊叫声地动山摇,惹来了所有人的目光,甚至注意力都摆在他身上而不是已经消失了的艾拉德。 可当众人反应过来时,一切都太晚了,短短一两秒的时间,艾拉德的安全绳就被踏板断裂处的边缘所割断。大伙儿望着眼下那片无尽的黑暗,仿佛望着一只恐怖的吞噬兽,愣了很久,很久,一副副颤抖的躯体终究无力回天…… 一直坠落的艾拉德被高速与空气摩擦产生的热流包裹着,他的耳边只听到物体不断掠过的呼呼声,渐渐的,大脑空白,感官传输的各神经元断裂,他再也听不到任何东西,甚至他的肢体也先他一步死去。唯一感觉到的,就是强大的失重感将自己的心脏撕得四分五裂,在还未与地底相撞之前,他就已经没救了…… 漆黑间,不知道恍惚了多久,多久,艾拉德静静地睁开了眼,一切天旋地转,大脑剧痛无比,但……自己还没死,不可能吧,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竟还没死!?他非常困惑,非常惊慌,缓缓撑起腰来,盯着自己那双好像已不属于自己的手,眼神里宛如住着十万只魔鬼那般恐惧到达了极点!渐渐的,他的感官也慢慢恢复,首先感觉到的是全身的酸痛,仿佛刚从壁立千仞的陡坡上冲滚而落,与沿途的岩石树木磕磕碰碰,确实,他的装备服也已破烂不堪。接着,他又感觉到自己满脸的淤青与肿胀,头盔破碎,也不知道是受到怎样的猛击,而侧额有一道冰凉凉的划痕,那应该是血吧。 他仰起头,可看到的只有高不见顶的黑暗。装备服受损严重,也不知道地底有没奇怪的物质会侵蚀自己的身体;更可怕的是氧气瓶生满了废纸折皱般的裂痕,气流呲呲地往外喷。好不容相信了自己还活着的事实,可现在又要告诉自己,但也挺不了多久了!多可悲啊。 他吃力地站了起来,劳累地喘息着,掏了掏腰包,手电筒还在!又按了按开关,咦?还能用!于是,他便决定在这片黑暗间游走,心想:既然也活不长了,那不如探个究竟,起码也算是死而无憾吧。 手里射出的一条窄光在这阴森的黑雾里显得分外微弱!这里跟之前数据上所预估的一样,果真要比上方大得多得多。但走了许久,却仍是一片迷茫,毫无所获。他才意识到:对啊!都过去上万年了,上面的通道都已经被完全腐蚀了,难道下面的这个空间也会例外吗……? 一阵悲伤油然而生,看来,终究是要带着谜团死去了。他的脚步开始放慢,双眸亦垂下,手持着那支无力的电筒也愈加晃抖,他就像只游离在黑暗长流间的孤魂野鬼,没有灵魄,没有目标,也不知方向!突然,一个不留神他好像撞到了什么,疑惑与恐慌像地上伸出的魔爪把他定在原地,凭借手电筒依稀的光亮他慢慢地扫了过去,谨小慎微地打量着。原来,他撞上了一堵墙,准确来说也可能是块巨碑,而上面又有着壁画,这些壁画画工精致,简直就像是印上去的一样,虽然色彩早已褪去,不少地方也都已模糊,但每个画面旁边都有几列叙述,即便那用的是一套比较罕见的古文字,但学识渊博的他要破译这些文字也不是什么难事。 在初步略读后,艾拉德疯了,不是精神崩溃,而是过度激动表现得欣喜若狂,快感冲晕其头脑,只见他轻轻爱抚着眼前的这一切并惊叹着:“没想到,都是真的……!” 壁画上所记载的,正是那个名为娜塔莎的女人的故事,更为巧合的是,那些故事就是紧接着他梦里最后一幕瑟曼斯濒死状态之后所发生的事情…… 2-4劫后余生【求关注转发】 “爸爸!爸爸!……爸爸!” 在女孩的拼命呼唤之下,慢慢的,瑟曼斯艰难地睁开了双眼。 女孩名为“娜塔莎”,芳龄十四五,见自己的父亲醒了,她激动地献上拥抱,她落泪了,为失而复得的重要之人倍感庆幸。同时,她嘴里还念叨着:“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还以为……” 话还没说完,她便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瑟曼斯也很自然地伸出手拥抱,轻轻抚拍着她的背部,安慰道:“没事,我还活着。” 其实此刻,瑟曼斯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庞大的信息量滔天洪水般杀入他的脑中,眉头紧缩,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细细地捋了捋思路:那天,我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是狱警叫我去会见室。没错,阿曼森又来看我了,他对我说了一些外面世界的紧急事态后,大灾难便开始,一道爆炸的烈火将他从我眼前吞噬,从没想过,生命的灭亡竟是这样转瞬即逝。于此同时火海也几乎包围了四周的一切,我冲出重围,拼命逃亡,那巨大的武装机器人对监狱实施着一场不留活口的屠杀,庆幸的是,我活了下来! 醒来后,我爬出了废墟,那是我时隔八年,第一次看到外面世界的模样,如果有什么比较贴切的词语能形容,那一定是“地狱”! 入夜了,气温骤降,我躲到了一座废弃的小房子内,坐在我正对面的估计也是跟我一样为逃避机器人追杀才到那里的人吧,可是他已经死了,全身都是凝固的血液,受寒气的促使,霜将他黏在墙角,就像是覆盖了一层蜘蛛网一般。这或许也会是我待会的模样,挣扎太累了,我想放弃!于是,我慢慢地闭上了双眼。可这时……我又听见了娜塔莎的呼唤,是她救了我吧。 回过神来,瑟曼斯仔细且深情地盯着娜塔莎的脸,沉默了半晌,感慨万千:“你长大了,比以前漂亮了!” 娜塔莎擦拭了眼泪,弯着眼,笑着说:“你老了,没以前帅气了!” 两人交谈了几句后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父女重逢的情景,在这种末世的反衬之下,显得格外的温馨动人。此时的他们正处于一个山洞之中,穴外飘舞着鹅毛大雪,寒风呼啸;穴内空间还算宽敞,乍一看周围还蹲坐着数十名像自己一样的难民。忽然,一个大约二十岁左右的帅小伙走了过来,他也来关心瑟曼斯的状况。 女孩介绍道:“他叫卡尔.帕特,我的男朋友,当时就是我们在寻救还有没别的生还者时,找到了爸爸你。” 卡尔.帕特礼貌地伸出手,并笑笑说:“叔叔您好!” 瑟曼斯并没有与之握手,只是一脸疑问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不满地说道:“娜塔莎,这么多年没见一见面你就给我带了个小子过来!?” 娜塔莎:“爸……” 瑟曼斯又把目光投向卡尔.帕特:“喂,你多大了?” 卡尔.帕特有些胆怯地回答道:“二十。” “二十岁!”瑟曼斯一脸嫌弃,然后又对着女儿说:“他还比你大那么多!?” 娜塔莎:“爸……我跟帕特在一起半年了,他人很好!” 瑟曼斯更加气愤:“人好人好你们才在一起半年你懂什么啊,当时我和你妈还在一起快……快两年,才结婚。” 说到一半,他结结巴巴的,想着哪怕在一起那么久了深思熟虑再结的婚,婚后依旧不怎么愉快,这样的他,确实没资格对爱情评头论足。他接着说道:“算了,不说了……对了,你妈呢?他应该也在这吧?” 听到这个问题,娜塔莎愣住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告诉父亲其实母亲被机器人杀害的消息,只见她双眸下垂,嘴巴子闭成一团,情绪十分低落。 瑟曼斯瞪大了眼:“怎么啦!?” 帕特心疼地望了望自己的女友,然后替她回答道:“琳达阿姨……过世了。” 瑟曼斯:“哈!?” 话音刚落,空气蒙上一层死寂,三人都沉默了。 瑟曼斯不自觉地又留下了眼泪,虽也不是没想过这种情况,但当真的听到这个消息时,那股悲痛欲绝还是会冲涌而出。他失了魂似地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这时一个站在洞口旁边的小伙大声喊道:“帕特、娜塔莎,你们过来看一下,他们回来了!” 边说着,小伙用手指着穴外下方,神情兴奋。帕特跟娜塔莎立马走了过去…… 原地剩下瑟曼斯一人,他的泪光仍在眼框里打转,一副绝望的面孔,就好像在说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我一样。但其实,穴内这么多人,又有几个是家庭完整的呢?大家都跟瑟曼斯一样,不是失去了至亲就是失去了至爱。有的人将脸枕在自己的膝盖上,蜷缩着身体,失声痛哭;有的人卧靠着洞壁,呆呆地直视着洞口,心里可能已经充满了自杀的念头;还有的精神失常,像受到剧烈的刺激然后发了疯似的傻笑,极其让人心疼、怜悯。这些幸存者们,虽然字里行间均有一个“幸”字,但他们必须背负着失去至亲、至爱的沉痛而继续活下去,光看这点就已经够不幸了。 “上帝啊,求求您救救我们这些可怜人吧!” 一个穿得类似教父一样的男人双手合起,不断地祈祷着。看着这个男人,瑟曼斯才猛得回想起一样很重要的东西,之前他一直被这场世纪大灾难的悲痛冲昏了头脑,却把自己八年前为防止这一天来临所制造的G系统忘得一干二净了。但此刻他又开始困惑起来,按照设定,G系统检测到AI系统有自我意识后将会自动运行,可现在外面的状况很显然说明G并没有开启,难道说发动这场世纪大灾难的并非拥有自我意识后的迪勒塔主AI系统?又或者说是G系统根本就还没开启呢?种种的疑问写满了瑟曼斯的脑海,他更愿意相信,是G还没启动,这样,人类的命运说不定还能赢来转折! 突然,从身后又传来了一阵暴力的殴打声,瑟曼斯回头一看,一个壮年男子正对着一个瘦弱的妇女拳打脚踢!众人纷纷上前阻止,脏黑的手臂①一只只制压在男子身上,可这时却又被他迸出的一句话所愣住了,大伙儿又把目光转向妇女,渐渐地松开了各自的手。 (①之所以用“脏黑”来形容,是因为正处末世,人们也没精力没时间打理、洗漱,不仅手臂脏黑,他们全身皆又脏又臭,乞丐一般。) 原来,刚才男子发现妇女在偷偷使用手机拨打电话,才会这么激动的。任何电子、网络设备都有可能会暴露自己的位置从而让敌人发现整个逃生团体,而在这高度人工智能化的时代,哪怕是最意想不到的方便面,它的包装纸上也装有能与网络互联然后播放产品视频的微型装置,就更不用说那基本与万物互联的终端,像手机这些了。所以在此特殊时期,人类必须谨慎又谨慎,要活下去就必须忍着抛弃所有科技的产物,然后过着与原始人般的生活。 “可是,可是我,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我的孩子们是不是都还活着啊……!” 妇女满脸涕泪,苦苦哀求着,这一幕实在让人心寒。 只见男子一**来了妇女的手机,狠狠地把它摔到了地上,并继续责骂:“但是你这种行为会把这里的人都害死你知道吗!?” 话音刚落,男子又一巴掌想要向妇女扇去,这种心怀正义的处罚竟显得如此的可怕。还好这时,帕特及时抓住了男子挥起的手腕,让妇女免受这一击。娜塔莎也赶了过来,她劝大家保持冷静,然后又转身蹲下,心疼地看着已经被打倒在地的妇女,语重心长地说道:“对不起,对你孩子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但我也希望你能理解现在大家的处境,任何一步差错都有可能导致整个逃生团体被发现的……” 妇女哽咽着,然后眼泪还是像止不住的瀑布一样滑落,娜塔莎迅速紧紧拥抱着妇女,一手还不断轻轻抚拍着她的背,像是在安慰一个孩童般念道:“没事的,没事的……” 一阵不愉快后,几个身披斗篷的人走进了洞穴,他们抖去身上的积雪,身后还跟着大约十名幸存者。众人的注意力又纷纷投向他们,帕特、娜塔莎等人更是上前迎接。原来,现在穴内逃生团体成员的分工大致有两类:一种就是负责驻守营地,说得难听点就是啥也不用干的人,他们大多数都是老弱病残又或是儿童等;另一种就是负责外出探索,探索敌人的动向、可驻扎的新地方,以及寻救更多的幸存者加入到本团体之中。这几个身披斗篷的人正是后者,他们刚外出探索完,且带回了十名幸存者。 原来刚刚洞口旁那小伙叫走娜塔莎跟帕特是见到他们回来了,所以才这么兴奋。瑟曼斯也是有点凑热闹的心态,走上前,竖起耳朵听他们谈话。 其中一个斗篷男讲述起当时的经历,他说:“那会儿真是吓我们一跳,我们返程时经过一座废弃的小镇,那里还算保存完整,从外面看也是十分平静,本想去那儿搜刮物质,可深入到里面才发现四处都是机械士兵,它们先我们一步,也是在搜刮着,哦不,应该说是在找人类吧,然后我们就立刻调头想绕过他们,可古奈丝(古奈丝也是负责外出探索的一员,听到在说自己的她脸立马红了起来)却不小心摔倒了,我们都吓懵了当时,原以为要死定了!可没想到机械士兵却好像啥也没听到,它们继续埋头干着自己的事情。于是我们就赶紧地溜回来了!” 边说着,斗篷男还边露出侥幸的笑容。娜塔莎听完,也是拍拍自己的胸口,长呼了一口气:“真是有惊无险呐!” 大家都为他们的经历而庆幸,唯独瑟曼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他思索了好一会儿:摔跤这么大的动静那些机器士兵真的会全然不知吗?既然它们都已经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人类沦落成这样了,也不可能说它们对人类不感兴趣连送到嘴边的肉都放过吧?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难道说……糟糕! 意识到什么的瑟曼斯猛地叫道:“大家现在快点走!快!” 话音刚落,他就抓起娜塔莎的手,想要带她一起离开山洞,就像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吵吵冉冉:“我们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众人看到瑟曼斯这么大反应,都很疑惑,就连娜塔莎也十分不解:“怎么了?爸爸?” 瑟曼斯解释道:“为什么他们发出那么大动静,机器人竟好像全然不知的样子!?” 听到这话,穴内越来越多的人都围了过来,他们紧张兮兮,瞬间就被瑟曼斯的情绪牵着走。瑟曼斯环视了一下大家,然后又把目光盯向斗篷男,继续分析道:“与其相信是你们侥幸地逃回来,倒不如说这是它们故意让你们逃回来的!” 斗篷男愣了一下:“额……怎么说?” 瑟曼斯:“在你们靠近小镇的时候,它们或许就已经发现你们了,但之所以不立刻采取行动,是因为它们也猜得到,你们很有可能正前往大本营,在那儿会有更多更多的它们的目标!所以它们就放长线钓大鱼,表面上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实际上说不定偷偷跟踪了你们!也就是说,这里很可能已经暴露了!” 听完,冷汗直直地从斗篷男的侧脸滑下,虽然他也被瑟曼斯的分析吓了一跳,但还是执意觉得自己是幸运儿,他故作淡定却又结巴地辩驳道:“可……可是,你这也都是假设吧……我们回来时……沿途都有留意自己有没被跟踪啊,完全没有被跟踪的动静!” 瑟曼斯不留情面地吼道:“但我们现在完全可以把这种可能发生的情况也防范掉,为何要死守你这份侥幸呢?!” 斗篷男被说得一脸尴尬,可瑟曼斯却没有丝毫要给他台阶下的意思,他继续说道:“我们现在必须谨慎又谨慎,任何一点疏忽都有可能导致很严重的后果!……算了!你们爱走不走,我跟我的女儿走!” 说完,他又扯着娜塔莎的手,向前迈步。 娜塔莎还是觉得父亲的做法有点冲动了:“爸……” 这时,帕特走上前,挡在了瑟曼斯的面前,只见他满眼的诚恳,耐心地劝道:“叔叔,可是,现在大家还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安全点,说走就走,万一一切都真的只是您的猜想而已呢?那大家就得再重新冒险找一个新的安全点,而这个过程也不能保证敌人不会发现我们呐!” “臭小子你别给我挡道!” 瑟曼斯对女儿找的这个男友显然讨厌到了极点,他继续向前,直接撞开了帕特,而帕特却伸手握紧娜塔莎的另一只手,并冷冷凝视着瑟曼斯,撂下一句:“抱歉,我不能让你把我的爱人带走。” 瑟曼斯回过头,怒火狰狞,一副要打人的样子,狠狠地说道:“臭小子你到底有完没完!” 可帕特依旧没有松手…… 对于娜塔莎而言,她自然也是不好做抉择,一边象征着爱情而一边又象征着亲情。这一幕也不知道僵持了多久,紧张的穴内环境顿时又变得鸦雀无声,瑟曼斯慢慢的,也顺着众人的目光转头望向穴外,这一刻他的怒火瞬间褪去,剩下的,只有眼神里充满的恐慌,还有面对这与人类实力差距悬殊的敌人的绝望! 穴外飘舞的鹅毛大雪中,有几个黑影若隐若现,它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不安的氛围就像是一种靠空气传播的病毒,快速从穴外蔓延而来,然后渗透在人们的每一寸细胞上。飞雪中几个黑影的轮廓也逐渐清晰,原来…… “是无人机!!”一个女人手指着它们,惊声叫喊道。 话音刚落,这些无人机便伸出了一个个微型**发射器,几颗手指大小的**尾巴拖着长长的白烟直冲进穴内! “嘭!嘭!……” 爆炸声震耳欲聋,回荡在山洞所处的整座雪峰。穴内顿时慌乱成一团;而瑟曼斯则是带着女儿,第一个冲出了山洞;见状帕特也立马跟了上去;其余一些人也冲了出去;还有部分人员回去拿之前在路过战区时所搜刮到的武器装备,有的站在穴内对着外面的无人机疯狂射击进行抵抗,有的则是带着这些装备迅速逃跑离开。 可越来越多的AI武装往这里逼来,其武力与人类捡漏而来的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再不逃就只能等死。此时,一架装有飞行装置的加特林机枪徐徐往上升起,直至出现在穴内人们一双双可怜的瞳孔中,它先是发射出一道红外线代替准星进行瞄准,紧接着的便是不断旋转的枪管,还有覆盖了穴内所有悲惨尖叫声的烈火咆哮! 听到猛烈的机枪扫射声,娜塔莎停住了脚步,回头望着洞口的那个方向。瑟曼斯用力地拽扯着她离开,并严肃地吼着:“快走!” 十来个人穿梭在山洞外一直蜿蜒下山的这条小道上,路十分的窄,稍不留神都有可能直接摔下悬崖,可敌人们不断逼近,又必须跟时间生死竞速。突然,从山脚的方向又传来一阵阵隆隆的机器声响,往下一瞥,一架架长得像巨型蜘蛛一般的机器怪正从陡峭的山壁爬着上来,它们巨大的机械触手稳稳地吸附着壁体,一步一步,来势汹汹。跑在最后面的一个小伙掏出了一颗**,拔开引信,大声喊道:“去死吧!” 然后便往机械怪那扔了下去。 “轰!” 又一声巨响,**直接在爬得最快的那架机械怪头顶炸开了花儿,虽然这等威力并不能对它造成破坏,可这却让它死死吸附着壁体的触手不断下滑,最终,这只机械怪渐渐地消失在爆炸产生的那股白烟之中。见到自己击退了敌人,小伙驻足往下盯了几秒,高兴地举拳一跃,然后嘲讽地说道:“该死的混蛋们,真弱……” 话没说到一半,从机械怪消失的那团白烟之下又射上来了一颗炮弹,不用问也知道这一定是机械怪用来堵住小伙那张嚣张的嘴的。炮弹直接打在了小伙脚前的岩石上,爆炸的火光在这酷冷的寒天中很快也化成了白色的浓烟,人们回头望着这团浑浊的烟流,依稀能看见一个东西被炸飞又从空中掉下来,那是小伙残存的上半身…… “啊!!!” 尖叫声,恐惧的尖叫声,见到这可怕一幕所发出恐惧的尖叫声!这是来自也同样跑在后面的另一个年轻人所发出的声音。 至于被炸死那名小伙,他的上半身仍在在那浓烟间屹立着、烧焦着,宛如是一条被从肚子处切成两半的烤鱼,面目全非,死不瞑目。 从大灾难开始直到现在,一幕幕残忍的画面就像一根根尖锐的钢针刺扎着人们的心灵。这一切到底是惩罚吗?因人类这一生物链的最顶端对其他生灵的不敬,上天所释放的一场惩罚? 突然,从不远处又传来了类似直升机飞行的声音,是那台会飞的加特林机枪,它正冲着过来,枪口对准在下方狂奔的人们,嘶吼般的咆哮蓄势待发。 人们回头看看天上那台机枪,就像是看着一只穷追不舍的死神恶魔,大家加快了脚步,向眼前距离一百米左右的分岔路拼命冲去! “快!” 冲在最前面的瑟曼斯指着前方大声喊道。 在他们的前方是三条分岔路。一条继续沿着山的最外围蜿蜒向下;另外两条则是入山的路,进去了也不知道多久才能绕下山脚,又或者说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不是一条死路。 加特林的枪管已然开始了咆哮,上百颗子弹几乎在同一瞬间洒落地面,幸好大部分人也刚好穿入岔路,这里有许多的枯枝栏木甚至是岩石可作挡子弹的掩体。整场追逐就像是猎手追赶着奔跑的羚羊群,只不过猎物换成了人类,猎手则是人类自己一手制造出来的武器!跑在最后的那几个总会是牺牲者,他们没法再跟上大伙儿的步伐,静静地瘫倒在地,全身成了充满弹孔的“马蜂窝”。 好几个小时过去了,月亮也悄悄露出了头脚,之前在岔路时兵分三路的逃生者们也不约而同地聚集到了另一个山头的树林内。 “数数!现在咱们还剩几个人?”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九个!” 斗篷男看着少得可怜的人们,不禁叹出了一句:“莫非,就真的只有我们九个……逃出来了……?” 大家左顾右盼,互相看着自己身旁还剩下的人是谁,喘息声很大,悲痛的神情里却又显露着惊魂未定,眼神里除了哀愁还充满着恐慌。 娜塔莎更是吓得浑身发抖,她紧握着自己的双手,并努力地试图安稳自己的情绪。瑟曼斯见状,搂住了她的肩膀,抚拍着,边说道:“没事的,有爸爸在。” 突然,他们的上方有一架大型的飞行器掠过,飞行器的底部还吊着一个巨大的铁笼,铁笼里装着的正是之前的同伴,看得出能被抓进这笼子里面的都还是活人,他们身上多多少少都有方才洞穴冲突时所受的伤,且他们也彻底放弃了挣扎,眼神里只剩下绝望,不知道接下来会被送往何方。 密密麻麻的树梢之下,大家的目光都跟随着这囚笼移动,眼睁睁地望着自己的同伴被掳走,却又无能为力。斗篷男长叹一声,无奈地说道:“算了吧,我们救不了他们,还是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吧。” 说完,斗篷男便一把坐到了地上,用力地锤了一下地面发泄情绪,其实他也恨自己的见死不救,可站在理性的角度去想却是他们剩下的这九人若果选择去救人,即等于将难得捡回来的性命再次抛向虎口,这样的成本太大了,且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这九人哪怕去了也根本就是在送死,所以这并非难以抉择的问题,而是必须选择的见死不救! 大多数人们也都默默低下了头,大难不死或许已经花光了这辈子所有的运气,他们已经怕够了,同样的恐惧不想再经历多一遍了。他们纷纷走向斗篷男身边,虽然见死不救看起来是那么的不光彩,但也没有错吧? 娜塔莎的身体颤抖得仍旧十分厉害,她的内心其实要比谁都怕死,可良知却让她结巴地吐出了这句话:“或……或许,那……那里,并没有你们的亲人,所以,你们会觉得事不关己,但……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全人类都不剩几个了,我们真的要这样见死不救吗?都这时候,哪怕是任何一个幸存者,我们都该把他当作是我们的亲人啊!哪怕能多救出一个,我们的希望,也会多那么一点,不是吗?!” 瑟曼斯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对他来说,女儿还有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他可不想为了别人的性命而冒险,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劝女儿放下执念。 帕特虽然也不太想冒这个险,可他却还是站在了娜塔莎这边:“娜塔莎说得没错!或许,这次是人类难得的一次好机会,运输机(就是指刚刚他们头顶掠过的那一架)前往的地方,应该还有来自各地的幸存者,如果把他们都救出来了,那么人类将更快地实现翻盘!” 话音刚落,空气间顿时陷入了宁静,大伙儿都用震惊的眼神瞪着他们,心想:他们是疯了吗!? 斗篷男冷笑了几声,然后松松垮垮地站起身来,此时听到娜塔莎他们的说辞,意志有多消沉心里就能有多气愤。果然,他一开口便予以毒舌:“你们俩是不是有病啊?哈!?大家那么艰难才逃出来,又要因为你们一句假设而冒险吗?!” 话说到这里,斗篷男的目光又不小心瞄向了瑟曼斯,嚣张的气焰顿时下降了不少,毕竟,方才自己也是被瑟曼斯的假设狠狠地甩了一脸。他长吁一口气,稍微平静后又说道:“你们要去就去吧,我们不会拦你。” 说完他又一屁股坐到地上,闷声不吭。 帕特犹豫了一会儿,虽然他也清楚,没人肯跟他们冒险,但还是厚着脸皮问道:“那……有没有人,要跟我们去救人?有没有人?” 大伙儿依旧默默站在斗篷男的身旁,没有半点要转阵营的意思,帕特强颜的微笑逐渐低落,隔了几秒,他又将目光投向一旁的瑟曼斯,希望能得到不一样的回应。瑟曼斯也是沉默了许久,然后开口道:“女儿,我觉得…...还是等时机成熟再救人吧!” “时机成熟了人都已经不在了!” 娜塔莎含泪大骂。 “可是你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瑟曼斯的语气也十分强硬,他大吼道。 娜塔莎的泪珠直在眼眶里打转,摇摇欲坠,她抬起头,瞪着自己的父亲,眼神里充满了怨恨与失望:“八年了,爸爸,我等了你八年。人们都说……你坐牢了,都说,你是个失败的丈夫失败的父亲说你是个道德败坏干尽恶事的科学家!! 每次听到他们那么说,我都会上前跟他们理论,说我爸爸是个伟大的人是最伟大的科学家,是因为受人诬陷才会坐牢的!!我一直都坚信,我的爸爸,他爱着全人类,他是最伟大的!可你现在的态度很让我失望…… 难道,你不也觉得这是个机会吗?救出更多的人,然后翻盘,重拾我们所失去的。……还是说八年的监狱生活让你变成了一个懦夫不敢再作抉择了?!” 她的声线是如此富有穿透力,杀伤力。听到这,瑟曼斯默默垂下头,天知道他现在有多难过、多愧疚,毕竟,自己最珍重的女儿,竟会这样看他。 乌云飘过,遮盖着夜空中残缺的月儿。此时大家都合上了嘴巴。隔了没多久,一个眼镜男拿出了一支手枪还有一个熔融**②走到娜塔莎他们面前,踌躇着说道:“这些你可能用得上。” (②熔融**引爆后会释放内部的特殊化学物质,该物质与空气氧化后能将爆炸范围内几乎一切的金属物质都融化掉。) 帕特接过武器,又望了望眼前的这些人,他们带出来的武器装备远不止这些,有的人手里还紧握着能量刀(外型与日本***酷似,可刀刃内部却镶有动力装置,将普通一记劈砍的威力增强了好几倍),有的人身上还背着电磁步枪,有的人身上还挂有几个熔融**……等等,可是这些人显然是不会把这些相对强力的武器让给他俩,毋庸置疑。 斗篷男也慢慢地站起身来,本想叮嘱他俩万事小心,可一眼望去,娜塔莎与卡尔.帕特早已转身离开。 看着两人逐渐远去的背影,瑟曼斯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他一手夺过旁边人手里的能量刀,然后快步跟了过去。 “喂!喂!” 被夺走刀的那个人不断呼喊着瑟曼斯,斗篷男拍了拍他的肩膀,放下一句:“算了吧,给他们吧……” 乌云散去,月亮之下,三人逐渐远离了大部队,跟随着运输机的方向,前进…… 2-5局【神作】 瑟曼斯、娜塔莎、卡尔.帕特三人顺着运输机飞行的方向一直走,一直走,最后他们来到一座小山丘上,放眼眺望,竟有那么一座规模宏伟的机械工厂屹立在前方! 帕特:“我记得之前,那里好像只有几栋废弃的楼啊!怎么现在就......” 娜塔莎:“之前?多久之前啊?” 帕特:“没多久,大约十天前吧,那会儿我经过这里。” 娜塔莎:“也就是说它们用差不多十天的时间就将几栋废弃的楼改建成这么一个大工厂......太不可思议了吧!” 瑟曼斯:“确实,但人类做不到的东西不代表它们做不到,或许,它们把这里改建完成,只花了更少的时间。” 这话听起来,是那么的细思极恐,如果它们真有这么强的工业建造水平,那只要它们愿意,不用多久就能把地球改造成它们想要的样子,甚至人类曾幻想过的戴森球①在它们手上或许也不是什么难事。 (①戴森球是一种设想中的人造天体,它包裹恒星,用来开采恒星能源。) 三人远远地对工厂进行了仔细地观察,工厂外围可是十分的安静,连一个巡逻机器人都没有,不过想想现在所剩人类可以造成的威胁可谓微乎其微,它们确实没必要防着吧。不一会儿,三人便悄悄地走下山丘,潜入到工厂半露天的外围区域...... “停下!” 瑟曼斯立刻抬起手挡在帕特、娜塔莎面前,阻止他们向前的步伐,然后又举起食指紧贴着嘴唇,示意别发出任何声响。三人紧紧地靠在墙边,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动静,甚至连呼吸也开始变得谨慎起来。 “咵咵咵咵......” “是脚步声,人类的脚步声!” 娜塔莎的轻声细语间透露出阵阵兴奋,那或许是从里面逃出来的幸存者!但瑟曼斯还是让她俩别轻举妄动,先确认情况再说,他微微探出头,看见一个黑影正往这边走来,从它瘦小的身型判断应该是个女人。瑟曼斯慢慢弓下腰,扎稳马步,一只手往下倾就像是蓄力一般。见状娜塔莎又细声问道:“见到什么了?” 瑟曼斯没有回答,只是全神贯注地盯着墙后正不断靠近的身影。 “咵!咵!咵!......” 脚步声越来越近,三人的精神都开始紧绷起来,心跳也逐渐加速! 到了某一时刻,突然,瑟曼斯猛地发力,一把把走过来的女人扑压在墙边,蓄力已久的那只手,狠狠地捂着她的鼻子与嘴巴! 娜塔莎大惊道:“是她!之前跟我们一起逃难的!” 瑟曼斯并没有松手:“你确定是她?” 娜塔莎:“没错!就是之前想用手机联系孩子,然后被一个男人发现的那个啊!” 听到这里,瑟曼斯稍稍松开了手,女人的脸庞也清楚地展现出来,确实是之前在山洞内被殴打的那名妇女。 帕特关切看着妇女:“你没事吧?” 妇女摇了摇头,但显然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瑟曼斯也为自己的鲁莽而惭愧,像他这么重疑心病的人,在这种地方遇见人类也会害怕他们会不会正在帮敌人做事或者说是要派去混进人类幸存者那儿当奸细什么的,种种猜忌才使得他对妇女使用了如此失礼的擒拿术,解释了自己的顾虑后,他向妇女道歉。而妇女也对他表示理解,情绪稳定了一些后,她跟他们讲述了一下自己在这里的遭遇: “里面......简直太恐怖了!就像是一个屠宰场,人们被吊起来,然后顺着传送带进行一部又一部的改造,我们就像是牲畜一样,被冰冷冷的刀切开皮肉,然后又被几只机械手将切口缝合,它们在我们的体内塞进一样又一样机器,要将我们改造成受它们控制而且外表、行为举止这些看起来又与普通人类别无两样的存在!不知道它们有什么企图......很多人,哦不,应该说几乎全部人,都因忍受不了疼痛而死去,而更多的是因为失血过多!太残忍了!太残忍了......” 说到这,妇女的表情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她紧紧拥抱着自己,身体颤抖得十分厉害。娜塔莎伸出双手,慢慢将她拥入怀中,并安抚着。 她又继续说道:“还好当时悬挂我的机器不太牢固,我就逃了出来!” 帕特稍许好奇:“那地方在哪?” 妇人呆滞地看着帕特:“那种地方,你们敢去吗......?!” 娜塔莎坚定地说道:“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救人,救更多的人,所以我们必须去!” 妇人冷漠地嗤笑几声:“呵呵!那你们去吧,我可不想再进那个鬼地方!!” 她的情绪十分的不稳定,像是要尖叫、在挣扎以及出自人类本能的逃避。娜塔莎直视着她的瞳孔,语重心长地劝说道:“我们需要你,那些即将被害的人需要你,全人类的希望都需要你!请给我们带路吧。” 妇女看着娜塔莎,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情愿,她只想快快离开这个地方,走得越远越好...... 画面一转,妇人还是带着娜塔莎他们向她描述的屠宰场走去,一路上妇人都没有说话,与之前相比倒是相当的冷静,而且她的步伐也走得很快,像是赶着去那个地方一样,丝毫没有看出原有的恐惧。 进入到室内,来到一条走廊上,那儿的路还算宽敞,但里边却堆放着各种各样的箱子还有器械,走起来也不大方便,万一这时被敌人发现了,那在这通道上将是九死一生呐。 “到了。” 妇人停下脚步,示意大家往右边看去,果不其然,透过墙壁的缝隙能瞧见里面那个所谓的屠宰场,与其说是屠宰场,倒不如说那是个......没有亲眼所见都永远无法想象出来的地狱。这个巨大的车间确实有一条置于天花板的传送带,而上面吊着的则是一具具尸体! 看到这恶心的一幕,娜塔莎直接呕吐了出来,瑟曼斯还有帕特不断轻拍着她的后背。此时那个妇人正一动不动地站在那,也正透过缝隙往里看,一具具尸体在她的眼前晃过,可她却没有流露出任何表情,只是嘴里麻木地念叨着:“几乎全部人,都因无法忍受那种程度的疼痛或者是失血过多而死去,但目前来说,这副躯体算是唯一的一个,成功的试验体。” 这听似胡言乱语的话顿时让三人毛骨悚然,他们慢慢地抬起头,目光从妇人的脚一直移向其脸部,就在这时,他们看见妇人的瞳孔里散发出冰冷的蓝色光,没错,妇人已经被改造了,紧接着,她又冷冷地、像个机器人般说道:“你们中计了。” 话音刚落,妇人的手掌从中指裂开,迅速变型成一把机械刀,然后猛地向他们挥去! “快走!!” 瑟曼斯没来得及闪避,被妇人划伤了左臂,帕特立刻拿起手枪,对着妇人就是一通乱射。 “嘭,嘭,嘭......” 子弹打入妇人的肉体,可却反弹回金属间撞击的声音。三人在凹凸不平的路障间不断逃跑着,帕特向着身后的射击也没有停歇过。此时的妇人也改变了行动的姿态,从人型的奔跑变成了兽型的冲刺(如同狮子、豺狼般),她的速度很快,在墙壁、地面以及障碍物间来回跃动,灵活地躲避着子弹,她的双手又变型成一双机械利爪,猛地向他们扑来!瑟曼斯用力地挥起能量刀,挡下这一击!妇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砍劈到失去平衡,身体向后翻滚,再站起来时,跟他们仨又被拉远了一段距离。 但对他们三人来说,此时高兴未免太早,虽然出口就在正前方不远处,可突然,那里又降落了一道厚重的闸门,堵死在他们的眼前!眼看妇人又开始追过来了,帕特灵机一动,叫道:“娜塔莎,扔**!” 娜塔莎看了看自己腰间挂着的熔融**,对啊,哪怕是再厚重的金属,在这熔融**下都是那么不堪一击,统统都会被腐蚀掉的。她立刻拿起**,拔出引信,猛地向前甩去! 一声巨响,闸门只是被炸出了一道深深的黑印子,**爆炸的威力显然有限,可重头戏还在后面。三人边狂奔着边提心吊胆地默念着:快点融化快点融化快点融化...... 大约又过去了漫长的四秒钟,闸门表面上又腾起阵阵的热气,烧得通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融化...... 突然,“唰”一声!鲜血顺着一道刺眼的刀光喷涌而出,太在意眼前的闸门,却忽略了妇人原来已经追到身后,一记高速的爪击瑟曼斯后背全渗着血当即倒在地上,妇人又伸起利爪,正要刺向他的喉咙,终结其生命,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没想到...... “啊......!!!”随着一声怒吼,娜塔莎以猎豹一样的速度冲了过来,然后一脚蹬飞了妇女超过十米之外,人类在被逼入绝境时所爆发的潜能真是强得难以想象!此时的阀门也已经融化出了一个大洞,她拖着瑟曼斯,在帕特的帮助下,一起逃出了工厂。 来到室外,天色也由夜转明,太阳冉冉地越过地平线,橙黄色的云层正往满天布去。 瑟曼斯吃力地拍了拍娜塔莎的手,濒危地说着:“娜塔莎,放手吧,我只会拖累......” 娜塔莎哭喊地打断道:“别说话!!” 涕泪满脸的她,才不会丢下自己的父亲,不管怎样,都不会。 此时工厂内又出来了近十个机器人士兵,它们全副武装,手里还拿着一把把银灰色的步枪,往瑟曼斯他们这边跑来!如果三人再以这种速度逃跑,很快就会被追上的,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 瑟曼斯几乎使上了全身的力气,一把挣脱了娜塔莎还有帕特,他跪倒在地上,并举起刀指着想将自己扶起的这两人,狠狠地说道:“你们走!我断后!” 听到这话的娜塔莎,原以为流干的眼泪又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你说什么傻话啊!我们要一起走!” 瑟曼斯泼声厉言地大骂道:“难道你还不懂吗?!带上我只会影响你们的行军速度,最后的结果就是我们一个都逃不掉!” 娜塔莎绝望地哀求着,她宁可死也不愿父亲赶她们走:“但,但也不能......爸......!” 又一股在眼里不断打转的泪珠冲了出来,娜塔莎抽泣着,五官近乎挤压在了一起,那份悲痛,压得她窒息,乃至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 瑟曼斯慈祥地笑了笑,弯着眼,他也很想哭,但却只能故作坚强,因为这才是作为父亲该有模样:“女儿,把爸爸没完成的完成,复兴人类!好吗?” “爸......!” 娜塔莎已哭到无力地跪下。而瑟曼斯,也是百感交集,刚重逢不久,就必须跟女儿分别了,而这一别便是永远,他一边控制着自己的眼泪一边安慰道:“傻女儿,爸爸只是以另一种形式陪伴在你身边而已,我一直都在啊!” “爸......!” 瑟曼斯又抬头盯着帕特:“喂......小子,她以后归你了,要好好保护她,不能让她再留一滴眼泪!收到没?” 这话听起来多让人伤心呐。帕特哽咽着:“收......收到!” 瑟曼斯:“把她带走!快......” 娜塔莎已将近哭晕在那儿,她死死地抓着地面,不愿与父亲离开哪怕半步,可身疲力竭的她最终还是被帕特强行拐走,她撕心裂肺地喊着一声又一声的“爸爸”,直至消失在瑟曼斯的视线范围内。 “女儿,看到你长这么大了,很高兴,只可惜以后再也没机会再见证你的成长了,要活下去啊,一定要活下去......对不起啦,爸爸这辈子,都对不起你!” 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可以泼洒出来了,真好!瑟曼斯转过头,看着这些已经站在自己面前的机器人士兵,他把刀插入地面,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缓缓地站了起来。 这时,天空不知道为何下起了雪,就像是老天为这一幕专门设下的场景一样。一朵朵轻盈的雪花如同羽毛般飘落, 在这被艳阳染黄的天际之下,美丽且残酷! “嘭......!嘭!嘭!......嘭......!” 几声明亮的枪响回荡在整片天地之间,那把刀还插在那儿,机器人士兵也向着娜塔莎他们逃跑的方向继续追去,但瑟曼斯却已经倒下,他一个人静静地躺在那儿,仰望着天空,浓稠的鲜血不断从身上的弹孔渗出...... 嗡嗡的耳鸣声占据着整个大脑,其余的一切,都听不到。 瑟曼斯微微眨了眨眼:好安静呀,好像全世界就只剩我一个人那样,但也很冷,越来越冷,就好像被丢进了冰川河流,肢体什么的都冻得没有知觉了。啊......有点后悔了,真希望他们能留下,这里好孤寂好冷啊。不管是谁也好,有人能帮帮我吗?我需要温暖,很需要......!咦?怎么有一道光,它把我吞进去了,就好像是穿过一条隧道,光芒,好耀眼呀......原来,你们都在这啊,费尔兰,阿曼森......呵哈,琳达...... 渐渐的,瑟曼斯的瞳孔发散,他就静静地躺在那儿,就在那儿。皎洁的雪花飘零而下,似哀歌似舞动,覆盖在他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上。 2-6娜塔莎的日记 2038年,冬,终日寒冷的天气让大地所幸存的植被也渐渐消亡,其实所有的生物都会走向这个结局,频繁的自然灾害、核辐射、瘟疫等等,哪怕躲过了那场全球性的核轰炸,当今的地球,也不再是母亲般的温柔乡,它更像是一个愤怒的杀人狂,每天都不定期剥夺着生命。而且,哪怕我们已是踏入这般田地,敌人们对人类的杀戮仍在继续,枪声、炮轰声,每天都在上演…… “娜塔莎,你看前面!我们好像又绕回来了。” 帕特指了指前方的树林,那儿是他们前去救人之前与大部队分别的地方,没想到这一别就是十天过去了。今天他们再次回到这里,可显然大部队的人也已经转移。娜塔莎并有心思给帕特回应,只是自顾自地走着,肿胀的眼皮掩盖了她五官的精巧,曾经多么动人的女孩如今则是这么一副落魄样儿,这一段时间里,她应该每晚都哭得很惨吧。 “娜……塔莎……” 帕特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女友,却也束手无策,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 两人穿过树林,继续向前走去。斗篷男曾说过他们在返回山洞时经过一个小镇,按方位推断,过了这片山应该就是了,最好在天黑之前赶到那里,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搜刮到一些食物或者遇上别的幸存者。 另一边,大部队他们也已经找到了新的驻扎点,而这个新的驻扎点正位于娜塔莎、帕特前往小镇这条路上的一个中间点,也就是说,大部队与两人再次相遇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太阳下山了,天空蒙上一层灰蓝色的蒙描纸,趁着夜幕完全降临之前,大伙都忙得不可开交,他们打磨着手中的石头,使其尖利,然后固定在一些竹枝木枝上,这样,一把手制的矛枪就诞生了;他们还制造了许多原始工具,像燃气炉、烤箱这些都已经用不上了,他们就捡来石头搭炉,在炉中生火然后煮熟食物,尽管现在能吃的东西越来越少了。总而言之若不是还穿着现代人的服装那乍眼一看还真会被以为是一群原始人。 突然,一个负责放哨的男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对着斗篷男说:“他们回来了!” 斗篷男有些疑惑:“他们?” …… 没过多久,娜塔莎和帕特便来到了这里,此时斗篷男他们也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摆出了一副欢迎回归的阵势,斗篷男本人更是走上前,紧紧地拥抱了两人:“谢天谢地,你们回来了!” 可娜塔莎和帕特并没有因这份重聚而欣喜,他俩落魄无比,不敢吱声。本来当时双方分别时关系就闹得很僵,大部队他们大可以不端出这么好的态度来迎接他俩的。 斗篷男微微笑了笑,并没有一丝责怪之意,而是语重心长地说道:“没关系的,哪有那么容易就救得到人呐,你们能安全回来就已经很不错啦。” 说完,他又扫视了一下两人身后的环境,好像在找某个人,他心想:看来,娜塔莎的父亲并没能回来。 于是他又把目光移向可怜兮兮的娜塔莎,安慰地说道:“你父亲,是好样的!” 听到这话的娜塔莎,情绪瞬间又崩溃了,她痛哭流涕着。帕特一边安抚她一边问斗篷男:“现在……这里是什么情况啊?” 斗篷男瞧了瞧身后的人们,开始详述道:“在你们离开的这段期间,我们遭遇了敌人的袭击,范.J.沙尔还有欧泽轩都牺牲了,武器弹药这些也都用尽!然后这一带能用的物资我们也基本都已经搜刮完了。你不也看到了吗,我们现在徒手做了很多工具,说不定以后有一天要迁徙了,能用得着。” 边说着,他边指向那些手制的矛枪。 帕特也跟着瞄了一眼:“可是,这些东西,你觉得能对付得了它们(敌人)吗?” 斗篷男笑了笑:“有总比没有好吧。” 此时,一个妇人端上了一碗香喷喷的热汤走了过来,她的身边还跟了一个扯着她衣角的小男孩,大概五六岁的样子,估计是她的儿子。妇人面容善良,她温柔地说道:“来,先把汤喝了吧,你们一定也饿了。” 帕特接过汤,斗篷男又补充道:“对了这段期间我们又多了几名新成员,新藤衣子还有他的孩子,叫……什么来着?” 妇人(新藤衣子)边抚摸着身旁男孩的头,边回答道:“中岛太郎。” 斗篷男:“哦对,太郎。……还有还多了一个男人还有一个女生,我就不具体介绍啦,到时候你们交流就认识了。” 斗篷男和帕特还聊了很多,场面看起来也越来越像是在畅谈。久别的重逢真的可以把很多烦恼以及负面情绪都淡化。而娜塔莎也停止了落泪,虽然还是会时不时地抽泣几声,但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太郎则一直躲在妈妈的身后,观察着娜塔莎很久很久,终于,他拿出裤兜里的小笔记本,然后走到娜塔莎面前,说:“小姐姐,别难过了,呐,我送样东西给你,要答应我不准哭喔!” 娜塔莎接过小本,心都快被这可爱的小男孩所融化了,她微微笑了笑,擦去眼角的泪痕:“谢谢你!” 在场的众人都被这有爱的一幕所感染了,嘴角一一上扬,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在这晚末世之夜里,人与人之间的温度也不再只有那份只为生存而活着的冰冷,也有爱的温暖,就像是妇人端上的那碗暖暖的热汤,在这寒冬之下显得格外的珍贵。 很快的,帕特和娜塔莎也完全融入了这大部队的生活,接下来的好一段日子,也没再出现过敌人的身影。娜塔莎用着太郎送她的笔记本,记录下了一天又一天的生活…… 12月6日 晴 今天是我用这份礼物写日记的第一天,它是一个名叫太郎的小男孩送我的,他很可爱,总能给大家带来欢乐,哪怕现在是末世,但有他的地方,大家也总能忘记很多烦恼。 我原以为自从那天之后,人类的文明灭绝了,所剩的幸存者们只能苟且偷生,痛苦地过完余生!但好像并不是那样,现在的大家仍然可以有说有笑,比起以前的现代社会文明,这样的生活人们反倒更加珍惜,他们不会浪费每一天每一分甚至每一秒,因为不知道它们(敌人)哪一天会再次光临我们,所以人们把每一天都当作是最后一天来活,来尽全力去感受着生命的每一个瞬间。尽管一天的幸苦劳作下来身体已经疲惫不堪,但人们都不会第一时间选择去休息,而是找一个美丽的角落仰望星辰,那一刻全部的疲倦都会烟消云散。这样的日子真的很充实,不仅是身体上的,更多的是精神上的。 当然啦,现在人们的相处也很简单、很坦诚,没有像现代社会文明那样人与人之间充满了算计与猜疑,每个人都能做真实的自己,而且大家也是十分的团结!从这个角度看,末世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哈哈哈…… 12月7日 晴 一切都挺正常的,曾经的苦难似乎也没有那么扎心了,俗话说的没错,时间真的可以让人淡忘一切。甚至我还觉得,人类文明说不定还真的能在某一天复兴呢! 还有就是,父亲,我想你了…… 12月8日 晴 一切安好,你(爸爸)在那儿,是不是也过得不错呀? 12月11日 阴 今天部落内出现了一些小矛盾,因为粮食问题!能吃的或者说能被煮来吃的东西已经越来越少了,幸好在斗篷男子的调解下,大家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调解能力是真的强,甚至让我觉得他很适合当我们的领袖,论声望和能力,真的非他莫属了!哦对了,说到这,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呢,明天要去找帕特问问才行,哈哈。 12月12日 晴 原来,斗篷男子名字叫亚历山大.多尔,好霸气的名字,不禁让人想起亚历山大大帝①。但部落今天仍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也是因为粮食问题,人们差点打了起来,还好多尔再次出面调解了,这场危机才得以解除,但多尔也险些挨一棒子,看来,我们现在迫在眉睫需要做的:一来是迁徙(寻找一片仍能搜刮到粮食的区域);二来就是选出领袖(让大家统一被领导以减少内部的矛盾)。 (①亚历山大大帝即亚历山大三世,马其顿王国国王,世界古代史上著名的军事家、政治家,也是欧洲历史上最伟大的四大军事统帅之首。) 12月16日 雨 今天下了一场很大很大的雨,众人顶着饥饿为亚历山大.多尔举行了一场登基仪式,他果然成为了大家的领袖,虽然部落人数不多,但我还是觉得这样一个伟大的仪式应该选一个晴朗的日子再进行,毕竟让我们的王淋着雨登基,可一点都不光鲜! 但这或许更能反映他是个淳朴的好王吧。 果然,当天下午,他就带领着大家离开了这片熟悉的土地,前往新的地方寻求生机! 12月22日 在王的带领下,我们终于安扎了下来,新的土地比起以前的安扎点也没有好多少,但起码在这,可以捡到一些动物的尸块,那可真是人间美味啊!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吃上了肉! 12月25日 从上次被敌人追杀至今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这段期间里,真的再无见到过它们的身影,难道这一切都是王精心规划好的?每次的逃跑路线还有安扎点都能够稳稳的避开追踪。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真的是一位优秀的王。只不过,最近我发现王他……好像与以往有些不同,不再像以前那样处处都为所有人着想了,反而是有一种隐隐约约的高傲,可能是我的错觉吧,也可能是王最近太累了,嗯,一定是这样! 12月29日 一切都崩塌了,多尔不再是那副处处为他人着想的模样,而是变成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而放纵的禽兽! 早上,他把衣子小姐叫到了自己特定的休息穴内,没过多久便传出了一阵惨烈的挣扎声!太郎听到自己的妈妈好像出事了,便立刻冲向洞穴,可却被两个在洞口外把守的壮汉(多尔的随从)给拦住了!听着妈妈的惨叫,而作为孩子能做的却只有听着,他整个脸都哭青了,我能想象他有多难受! 过了大概八九分钟,衣衫褴褛的衣子小姐,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她大可以抱着自己的孩子痛哭起来,可她并没有那样做,而是强颜欢笑,抱紧太郎,并不断安慰着:“别哭,别哭,妈妈没事……” 凭什么让一个受伤的人硬撑着去安慰别人……?凭什么!? 我正要冲进去找多尔理论,没想到他却自己出来了,那副丑恶的嘴脸我发誓如果当时给我一把刀的话我就当场杀了他! 他也注意到了我愤怒的目光,竟然还可笑地解释说最近压力很大,所以就…… 我当场就骂了他个祖宗十八代,可他的随从却一把用矛枪架在我的脖子上,帕特连忙过来说情然后把我拖走了,临走前他竟然还说,以后让我放尊重点,自己可是这里的王,一切都得听他的,能满足他的欲望也算是衣子小姐的荣幸…… (该页没有更多的文字内容,而是只剩下一个被捅破的洞,一个笔者极其愤怒然后用笔狠狠捅破的洞。) 1月1日 新的一年来了,噩梦也正式拉开了帷幕,权力彻底摧毁了多尔这个人,他成了一个很恐怖的暴君,部落里除我之外的另外三个女性,都被他性侵过,你很难想象一个个善良的面孔从他特定的休息穴走出来时有多么的无助与绝望,她们的表情让人心痛、碎裂!那一刻我明白了原来在这末世之下最可怕的并非死亡,而是那没有道德法律原则约束后的人心。 1月4日 这本小小的日记本写到头了,而刚好今天我们也将迎来一位新的成员,哨兵就在刚刚发现了远处正有一个人类的身影走着过来,从她的动作上判断应该是在大声呼救着,只是距离太远没法听到。现在哨兵还带着一个男人往那个方向进发了,去寻救那个人。 讲真虽然对这即将到来新成员也有些小期待,但其实我更多的是希望她能错过这次营救,躲过这场暴政…… 2-7救赎【含特殊公告】 哨兵他们出去已有三个多小时,正常来说怎样也该回到这里了,可如今却仍未见他们的身影,难道是还没找到那个幸存者?还是说他们遇难了?人们开始心急如焚,整个部落都纷纷聚到了他们返程时必经的路口,守候在那,盼着路的尽头处在某一刻会出现他们归来的身影。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人们也等得疲倦了,突然,太郎指着路的尽头处,大声喊道:“大家快看!” 大伙儿霎时又变得精神抖擞,目光齐齐地望向同一个地方。 一、二、三,三个,有三个人影!看来寻救成功了,他们平安归来。大伙儿悬在心上的沉石终于放了下来,见远方的三人不断挥舞着手臂,像高歌,像舞蹈,这份凯旋的喜悦,也触动每个人的心灵。 可此时,卡尔.帕特和娜塔莎,望着这逐渐走近的人影,心里却越加的不安。 娜塔莎悄悄地说道:“帕特,你看!” 帕特点了点头:“嗯,我知道,走在中间那个被救回来的人。” 娜塔莎的神情愈加疑惑:“这身影,也太像了吧,不会真的是她吧?!” 他俩喉咙同时往下一咽,冷汗直直地从侧脸滑落…… 不一会儿,三人的模样清晰地呈现在娜塔莎、帕特他们的视线范围内,果不其然,走在最中间的那个人,就是她! 娜塔莎抓狂地开始大叫起来,而帕特也是失了魂似的,他疯狂劝着让大家快点疏散。人们看到他俩的行为满脸不屑,心想:难得又多一名新成员,他俩发什么疯啊!? 见状,多尔从人群的最中央走上前来,问:“怎么呢?” 帕特的脸色已经被吓得惨白,气喘吁吁地说道:“她!那个被救回来的女人,她已经不是人类了!” 多尔眉头紧锁:“哈?” 帕特又吞咽着口水,然后解释:“她是改造人!是敌人派来的间谍!” 话音刚落,一脸好奇的哨兵便冒了出来:“讨论啥呢这么热闹?” 原来,他们三人已经聚了过来。冷汗再次从帕特的侧脸飙落,甚至连他的手心全都是汗,他小心翼翼地回头看向他们,接着退后了几步,跟着娜塔莎一起,直接揭穿眼前这个被救回来的女人,说她是改造人,在工厂时还追杀过他俩,现在她来的目的也是为了杀掉大家! 面对这么严重的指控,女人倒是演得很好,她满脸委屈,又表现得好像很能理解帕特他俩现在如此激动的情绪,她向大家澄清道:“当时山洞不是受到袭击吗?然后我们一些还没死的就被抓去了工厂,幸运的是我逃了出来,确实是在附近跟他们(娜塔莎、帕特)相遇了,可没过多久,一群机器人就追了上来,然后我们又走散了,可能他们是吓坏了吧当时,精神混乱,所以大脑才会出现把我当作是改造人这样的记忆。我不怪他们这样误会我……” 娜塔莎斥吼道:“胡说!你,你这个人渣,还杀了我的父亲!” 女人又看向娜塔莎,一脸的自责:“你父亲的死我很抱歉……没错,如果当时我抄起旁边的硬物往机器人脑袋砸去,说不定它还真的会松开那勒紧你父亲喉咙的手。可……可是我怕!我真的怕!……我承认我很自私,借着你父亲跟机器人挣扎的这段时间,逃跑。对不起……” 这样胡乱捏造事实,无疑让娜塔莎还有帕特更加的愤怒。尤其娜塔莎,若不是受到这个女人的攻击,父亲说不定也还能跟自己逃回来,她气得冲昏了头脑,抄起旁边的石制菜刀,就是向女人用力挥去!可刚出手却受到众人的拦截,她挣扎着,瞪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无力地说着一遍又一遍:“你胡说,你胡说!” 因为害怕帕特也会跟娜塔莎一样直接伤害这个女人,几个壮汉便也堵在了帕特的面前,剩下一些本来还有点相信帕特和娜塔莎的,犹豫了几秒后也随着众人挡在了他俩面前,以不让有过激的行为发生。为什么大家都会选择站在女人那边而不是娜塔莎与帕特,很简单,人们的心理都是会更偏向于同情弱势,而且此时的娜塔莎与帕特在大家看来不过更像两发了疯的精神病人。作为事件的旁观者,大家是很容易被表象所蒙骗的,而当越来越多的人相信这样就是事实时,剩余少数持有相反立场的人也会失去原有的立场,盲目从众。 场面十分混乱,吵闹声中,多尔走到了刚被救回来到的这个女人面前,他十分冷静且又不失权贵者的高傲,说着:“能再次见到你,我们真的很开心,不过有一点我比较好奇的就是,在那之后你是怎么一个人活到现在的?” 女人的表情控制得很好,甚至好到不像是真情流露,而是像提前就熟背好了剧本上百遍,随时随地都能自然地演出来一样,正当她又开始说出一句句看似真实无比的经历时,多尔早已拔出军匕(这把三十厘米左右长度的军匕是部落所剩不多的金属武器之一,但作为领袖当然有权掌管它)猛地向女人的脖子劈去,在只间隔零点零一米处停下! 可女人却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挥刀所吓到,她十分的平静,只是有点不解地盯着多尔。 多尔的双眸宛如只猎鹰般直勾勾地盯着女人:“别装了!” 话音刚落,军匕一把劈在了女人的胸前,刀痕直接从右肩拉到了左腰的位置。只见女人当场倒在地上,可能是直击要害,女人就像台损坏的机器人一般不断抽搐着,透过被劈开的刀口可以看到她的体内几乎全是机械,裸露出来的还有几条断掉的正闪烁着电光的线缆。她确实不是人类! 看到这一幕的众人情绪反而更加紧张了。唯独领袖多尔,他仍十分冷静,紧握军匕,直指这个女人,哦不,直指着这个女改造人的喉咙,分析道:“人类在受到出其不意的攻击时都会因保护性反射②而作出反应!而你的表情却出卖了你,你过分地平静了。” (②屈反射、面临突然接近的危险时眼睛会不自觉的闭上等等这些都属于保护性反射。) 说完,多尔高举军匕,准备给予女改造人最后的一击,可就在这时,地面开始震动起来,似乎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往这里逼近! 女改造人大声狂笑着,说道:“就算识破了也没有用,我本来……就是来拖延时间的。” 原来,女改造人体内装有定位系统,实时发送着自己的位置信息,她之前明目张胆地走在路上,大声呼救,也不过是为了吸引幸存者来救她,然后把她带回大本营。到达大本营后,接下来要做的只不过是等待己方部队顺着定位赶过来便好! 虽然为时已晚,但多尔还是很果断地刺穿了改造人的喉颈,她再也没法动弹…… 看着从四面八方不断包围过来的巨型装甲车还有机械士兵,人们匆匆抄起了石剑、矛枪,相互紧靠围成一个圈,剑刃、枪头统统对外指向即将袭来的敌人。多么可怜,以最原始的近战武器对战高科技的激光、大炮,毫无胜算! 渐渐的,数不清的敌人从视线外都冒了进来。这强大的阵势吓得人们连一开始还打算反抗一下的念头都化为了乌有,他们颤抖着,其中有位壮汉甚至还吓尿了,但依旧咬紧牙关硬撑着,怎样都是一死倒不如光荣地战死吧,哪怕身体已经怕得不怎么听使唤了;太郎大哭着,紧紧地抱着衣子,作为母亲的衣子,这次仍然安抚着孩子道:“没事的,没事的……”,可谁又知道她的眼神里却是比谁都要绝望,永远坚信世间希望不会陨灭的她,在这一刻还是彻底崩溃了;多尔也颤抖得很厉害,即便不是最狼狈的那位,可平日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也已不复存在,他知道这次无论如何都活不下去,于是他就开始在心里诅骂着上帝,乃至这里的所有人,甚至连自己已故的父母都没能逃脱罪名,他斥问为何自己要在这残酷的世界上诞生,为什么!尽管听上去是那么的可笑,可那不过是死前灵魂的最后挣扎;帕特还有娜塔莎则是互相对视着,有太多太多的话都来不及说,虽然对死亡的恐惧都已达到了极点,但他俩都希望自己才是先死去的那一个,这样就不用看见至爱死去的画面了,那画面在互相深爱着的情人眼中比死亡要恐怖得太多太多,娜塔莎边颤抖着,边强颜欢笑,平日不擅长说情话的她念了一句:“下辈子见!” 突然,一个罩子状的巨大机器从天而降,砸向了这群可怜人,原以为这一切就是结束,但逐渐睁开眼睛后的众人却发现,机器撑在地上的几个脚又狠狠地往地里扎根,然后各脚间释放出半透明的蓝紫色能量罩,人们被笼罩于其中,准确来说是将人们与外界危险的环境隔绝开来被保护于其中!大家看着一连串不可理解的情况,早就惊得不知所措,隔着能量罩望着外面的这些敌人,不知道等待他们下一秒的将是什么。 机械士兵见状,感觉也有点懵,这显然是它们预料之外的事情,然后它们便举起电磁步枪,向着这个“罩子”疯狂扫射,子弹冲击在能量罩上掀起一阵阵的涟漪,罩内的人们尖叫哭喊,却没被伤到哪怕一根毫毛。 突然,更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不知道从哪又扫来了一阵猛烈的子弹雨,将这些机械士兵冲刷得兵慌马乱,仔细一看原来是出自高空上刚赶赴这里的几架深灰色的大型武装运输机,它们还射出了很多道钢索直直地插入地面,然后运输机上的近百名机械士兵③顺着钢索边开枪扫射边向地面滑去! (③新的这一批机器人它们全身的颜色比第一批到达的机器人更为灰沉,为方便区分这里姑且称之为“灰”。)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机器人与机器人之间会打起来!?娜塔莎看着外面这一场可怕的乱斗,瞠目又结舌…… “灰”们冲落地面,继续向敌人射击着,它们手里拿着的也是电磁步枪,子弹通过电磁轨道的加速获得巨大的动能,穿透力十足,即便钢铁之躯的敌人能吃下一发也难以顶住连续的扫射!“灰”们武器单一,但却丝毫不占下风,它们比起敌人携带的武器少了所以也具备更高的机动性。至于敌人,也就是改造人引来的那批机械军队,部分士兵携带了电磁步枪,但更多的士兵则是右手为炮④,左手为可伸缩的机械利刃,它们虽然破坏力惊人,但却很笨重。(④右手的炮每分钟最多可依次发射十二枚炮弹,与坦克主炮的威力不相上下) 短短的几分钟,这片原本只属于幸存者部落的安宁土地,现在则是一场星际大战般的震撼景象,数不尽的机器人打成了一片,地上铺满了它们的机械残骸。“灰”们虽然从数量上敌不过对方,可平均一台“灰”就能扫爆三到四台敌人,这样看来还是有优势的。可敌人的数量实在太多,它们抬起右手的炮,一发又一发地轰击着面前乱窜的“灰”们,被炮弹击中的“灰”瞬间散架,在烈火中烧成了一堆废铁…… “嘭”的一声巨响!一台右手为炮的敌人瞬间被轰成了灰烬,攻击它的这一炮,威力简直大得夸张,看这架势难道又有别的势力介入? 紧接着,站在刚被破坏的那台敌人旁边的另一台敌人,又被同一个方向的攻击轰成了渣! 其实,这正是一名几公里外的“灰”狙击手干的杰作,它正静静地趴在山丘的一块巨石后,拉了一下枪栓,又调整了一下炮口的位置,几条电线从机器人的后脑勺连接到狙击镜上,扣下扳机,“嘭”又一声巨响!子弹射出炮口伴随着高温直直的冲向敌人的身体,由于能量巨大,子弹沿途穿过的地方气流也被扭曲甚至是烧得赤红。又一台敌人被轰碎,但尽管这样, “灰”们的劣势也开始崭露头角,甚至愈演愈烈,毕竟敌人的数量还是太多了! 突然,空中又射来了一道钢索,它插入地面,顺其而来的也是一台“灰”,它的外观与其他“灰”相似却又有所不同,总之给人的感觉就是主角一般。它紧扣扳机,扫爆了地面上数台敌人,强势落地后,它又举起自己的步枪一击又一击地向敌人砸去,步枪的下方装有一把坚硬的钢刃,被那儿击中的敌人躯体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坏。这台“灰”的动作灵敏,一台敌人朝它轰了两炮,却被它一个侧转身轻松躲过。敌人又伸出了左手的利刃,利刃出膛的一瞬间发出了刺耳的嗡鸣!如果旁边有玻璃,那一定会被这强烈的声波所震碎。敌人举起利刃猛地冲向了它,每一步都充满了必杀的气焰。只见它举枪挡下这一击,敌人的利刃狠狠地插入它的枪内然后不断地向它的头颅捅去。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妙,本以为它这威风的出场就要在这此画上句号,但万万没想到,它竟松开了那把已经被损坏的步枪,紧接着迅速从背后拔出一把光束刀,光束刀随它的身体如同陀螺一般旋砍,把自以为是的敌人从腰部分离成两半! 它慢慢站直腰板,回头瞥了眼,一台巨型的装甲车正不断驶来,车顶上有一座炮塔,不断发射着高能射束,逐一破坏着它的同伴。此情此景,激得它立马冲了过去,紧握着光束刀挥舞出一道又一道绚丽的弧线,沿路阻挡的敌人全被这位持刀的死神所葬送,枪声、炮声、爆炸声还有光束刀划开敌人身躯的声音,都交杂在这混乱的战场中。 突然,车顶的炮塔瞄准了它,一道高能射束随即打来,它抓住身旁刚被自己捅穿控制中枢的一台敌人,护在胸前,于是发来的射束便狠狠地打在敌人的躯体上并产生了剧烈的爆炸,于此同时它也被这冲击撞出了几十米之外。还好这时狙击手也瞄准着炮塔,扣下扳机,一击就解决了这座已经灭了己方多台士兵的武器…… 战场已经消停了不少,敌人们也被清除得差不多了,正当“灰”们举起枪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台巨型装甲车时,突然,车尾的舱门猛地弹射开来,站在靠前的“灰”们也都被撞飞了。其余的“灰”对着装甲车舱内疯狂射击,只见从中走出了一个身高三米多的巨人士兵(这个机器巨人士兵全身漆黑,外观霸气无比),它举起一块长长的盾牌(外型有点像防暴盾),几乎挡住了全身,子弹剧烈撞击它盾牌的表面,绽射出阵阵的火花。就在这时,它的背后又展开了两个箱子状的**发射装置,随着两股灰白的气体喷出,几十枚微型**直直的射向高空然后到达一定的高度后又垂直砸落!巨响回荡,地面上发生了连环的爆炸,“灰”们瞬间损伤惨重! 大范围的攻击释放完毕,巨人士兵又挥舞起另一只手中那近三米长的巨剑(巨剑也呈暗黑色,它的剑柄就足有八十厘米长,没有剑格,剑身连接剑柄处镶有一个质子能量炮装置,可释放出强大的能量流毁灭几乎肉眼所能看到的一切物体),向周围的“灰”砍去。有的“灰”被直接从头到脚劈成了两截,有的又被它举剑瞄准,吃下一发能量炮后即刻炸灭。但这绝对的破坏力还不是最可怕的,它的防御力才是最让“灰”们无从下手的地方。一颗颗高速的子弹向它飞去,而它又能通过计算提前预判几乎所有方向将会打来的攻击,然后做出最精准的防御,举起盾牌便挡下了一切的攻击;就连远程的狙击手也拿它没办法,一发射去,它即刻抬起盾牌进行防御,弹头直击盾牌表面,炸出了一团球型的火焰,产生的浓烟、灰尘弥漫了好一阵子,逐渐散去后,却发现它仍站在那儿,身体完好无损,只是盾牌发生了一定程度的凹陷与变型而已,对防御而言依旧没有大碍。 正当“灰”们一筹莫展之时,倒在一堆残骸中的那个主角又站了起来,它再次启动了光束刀,腿脚用力往前一蹬,身体就像支箭一般向着巨人士兵冲了过去!巨人士兵观测着这高速移动过来的机械士兵,也开始谨慎起来。只见主角在距离巨人还有四五米处一跃而起,双手高举光束刀紧接着腾空劈下,巨人依旧举起盾牌抵挡,一击一挡,一道耀眼的白光随之绽放,火花四溅,盾牌的表面也被刻出了一条深深的划痕。 巨人开始反击了,它重重地砍下一记竖劈,主角勉强地躲了开来,可劈空的巨剑由于惯性狠狠地敲入地面,地面瞬间炸裂!还没来得及细细惊叹这一击的破坏力,巨人又一记横劈扫了过来,主角重心往下,一个仰身差点又吃下了这一击!虽然巨人每一击的威力都很巨大,但对于敏捷的主角来说还是可以躲避的,哪怕仅仅只是能做到躲避而已。在进行了一系列的躲避之后,主角终于等来了巨人的破绽,这一刻巨人的身体完**露在主角的攻击范围内,只见主角突然发力,挥起光束刀猛地砍了过去。可巨人的反应也是快得离谱,将盾牌又迅速地移去了防御空缺的位置,然后猛地向前一顶!主角被这厚实的盾牌直击胸膛,弹出了几米之外,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才稳定姿态,然后慢慢地站了起来。 微风经过这片炽热的战场,更是从这两名战士的指尖掠过,它们相互对视,虎视眈眈。就在这时,空中出现一架飞行装置正直直地冲向地面,它降落在主角的身边,然后对接其背部,在一番变型后与之合为一体。合体后主角的速度与性能都得到大幅度提升,它紧握光束刀的机械柄,扭动柄上的转环加大光刃的输出功率,然后腿脚再次用力往前一蹬,外加身后几个助推器的作用下,它简直就是一支行走的***!巨人要计算并预判如此高速敌人的攻击已经是很难了,只好将盾牌缩于身前,舍弃进攻,以百分百的防御姿态去迎击。 刀光剑影,主角疯狂地对着这个笨重的大块头乱砍,它的速度快得就跟瞬移一般,助推器一点火,整个身体在刹那间就闪到了巨人的背后,然后狠狠地斩去一刀,刀锋刚落,助推器再次点火,又闪到了巨人的侧方,又一刀砍去……这套攻击持续了近一分钟,远远看去,就像是一颗高速飞行的电子围绕着中心的原子核,拖着长长的尾光,然后又不断地向核中心撞击而去! 巨人有些吃不消了,即便用盾牌还是挡下了大部分的攻击,可也难免会有几刀漏网之鱼命中自己的身体,巨人的动作开始变得迟钝,它的攻击预判以及计算系统也出现了故障,再这样下去,被**,只是早晚的事。它紧握巨剑剑柄,等待着时机,在这种极度劣势的情况下,优先击败敌人自己才有更大的可能存活下来,也就是俗话说的最好的防守有可能就是进攻。 突然,巨剑挥起,它向着主角奋力捅去,其实,胜负往往只取决于关键的一两击。就在巨剑即将刺穿主角的身体之时,主角做出了一系列令人意想不到的动作!没错,剑是已经躲不开的了,能做的只有让躯体侧身旋转,尽量避开要害被捅中。剑刃直直插入主角的胸膛,表壳以及内部零件的碎块随着赤红的火花飞裂开来,它猛地往后仰,运动的趋势把插在其胸口的剑体抽离出身,身体仍继续保持着旋转,将计就计地甩出一脚,直击巨剑,脚底踏在剑体上猛地往下一压,巨剑就深深地卡入了地面,一时间难以拔出。至于另一只脚,则瞄准着挡在巨人面前的盾牌,脚踝处的几个助推器全功率输出,给出了致命一踢!当然,以上的动作皆是以慢镜头的视角去描写,保护罩内的人们肉眼所能看到的不过只是电光石火之间的碰撞,只是巨人被一脚踹飞了! 频繁的电流在主角破碎的胸口间闪烁着,它一瘸一拐地走向已经坐倒在地上的巨人。巨人像是连驱动系统也出现了故障,全身抽搐着,刚刚那一脚强力的冲击之下似乎把它内部的一些零件都震坏了,现在已站不起来,能做的只有抬起盾牌无力地抵抗。主角扭动机械柄上的转环,光束刀以最大功率输出,它加快了脚步,气势汹汹地来到巨人面前,接下来的情景就更像是单方面的虐待了,它对着无力抵抗的巨人连续劈下好几刀,巨人伤痕累累的盾牌也终究到达了极限。一顿挥砍之后,主角放慢了动作,但每个动作却比方才的快攻更富有力量。它双手握刀,高举头顶,终于,赐予了最后的一击! 盾牌瞬间裂成两截,被其挡在下方的巨人也不例外……. 微风再次徐来,战场终于平息,主角缓缓站起,它手里的光束刀也因输出过载而报废。看着它英勇而又孤独的背影,娜塔莎愣住了,她回想到与自己父亲的最后一面,当时她被帕特拽走,而视线内所能看到的便是父亲撑着长刀缓缓站起身的背影,是多么的相似啊!甚至此刻她还能感觉到主角散发着一种父亲般的伟大与温暖,即便她也清楚那不过是台没有体温的杀戮机器。 主角转过身,走向保护罩之下的人们,每一步都是那么的平和,可对于人们而言,它的每一步却可能都蕴含着杀机。刚亲身经历了一场史诗级大战,他们早就吓得说不出话来,连四肢也僵硬得难以动弹,见这台杀戮机器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有的人又开始了哭泣;有的人又开始了尖叫;唯有娜塔莎,她百分之一百地坚信着,它,不会伤害自己! 主角驻足于保护罩前,抬起手点击着什么,就像是输入密码一样,突然,蓝紫色的能量罩如同水雾般飘散开来,宛如成百上千只蓝蝴蝶飞向空中,画面实则优美。 可这时的人们并不在意这片美丽的蓝紫色,他们只是紧紧地抱成一团,哭喊着、求饶着。能量罩解除了,那就意味着他们接下来的结局将任由这些机器人士兵处置。 娜塔莎慢慢站起身来,没有丝毫的警惕心,甚至还想伸手去触摸这位刚拯救完整个部落的英雄。她皱紧眉头、欲言又止,似乎有许多疑问与感慨沉淀在心间,双眼静静地注视着,却没能吐出一个字。 主角也是站在那儿与娜塔莎对视了许久,许久。残风卷卷吹袭着萧条的破败之景,一份难以言述的情感包裹着女孩与机器人,许久,许久…… 终于,它还是转身离去了。 战争结束,“灰”们撤离了,人们也走出那顶保护罩机器。俯瞰这片土地,此时已堆积满了机械残骸,人们在上面迷茫地走着,走着,不知该何去又何从…… 从此之后,每当部落里讨论起今日的奇幻见闻,都会怀有敬畏之心的把这场机器人与机器人之间的大战称之为“救赎”。 【由于本篇小说已参与“豆瓣阅读”上的征文比赛并正式与之签约,望广大读者书迷转至“豆瓣阅读”上继续支持我的作品,如有不便敬请原谅,再次感谢!】 2-8拯救 【本作已于飞卢正式上线,希望各位能到飞卢搜索《新神创论:轮回之曲》多多支持原著,谢谢!】   哨兵他们出去已有三个多小时,正常来说怎样也该回到这里了,可如今却仍未见他们的身影,难道是还没找到那个幸存者?还是说他们遇难了?人们开始心急如焚,整个部落都纷纷聚到了他们返程时必经的路口,守候在那,盼着路的尽头处在某一刻会出现他们归来的身影。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人们也等得疲倦了,突然,太郎指着路的尽头处,大声喊道:“大家快看!” 大伙儿霎时又变得精神抖擞,目光齐齐地望向同一个地方。 一、二、三,三个,有三个人影!看来寻救成功了,他们平安归来。大伙儿悬在心上的沉石终于放了下来,见远方的三人不断挥舞着手臂,像高歌,像舞蹈,这份凯旋的喜悦,也触动每个人的心灵。 可此时,卡尔.帕特和娜塔莎,望着这逐渐走近的人影,心里却越加的不安。 娜塔莎悄悄地说道:“帕特,你看!” 帕特点了点头:“嗯,我知道,走在中间那个被救回来的人。” 娜塔莎的神情愈加疑惑:“这身影,也太像了吧,不会真的是她吧?!” 他俩喉咙同时往下一咽,冷汗直直地从侧脸滑落…… 不一会儿,三人的模样清晰地呈现在娜塔莎、帕特他们的视线范围内,果不其然,走在最中间的那个人,就是她! 娜塔莎抓狂地开始大叫起来,而帕特也是失了魂似的,他疯狂劝着让大家快点疏散。人们看到他俩的行为满脸不屑,心想:难得又多一名新成员,他俩发什么疯啊!? 见状,多尔从人群的最中央走上前来,问:“怎么呢?” 帕特的脸色已经被吓得惨白,气喘吁吁地说道:“她!那个被救回来的女人,她已经不是人类了!” 多尔眉头紧锁:“哈?” 帕特又吞咽着口水,然后解释:“她是改造人!是敌人派来的间谍!” 话音刚落,一脸好奇的哨兵便冒了出来:“讨论啥呢这么热闹?” 原来,他们三人已经聚了过来。冷汗再次从帕特的侧脸飙落,甚至连他的手心全都是汗,他小心翼翼地回头看向他们,接着退后了几步,跟着娜塔莎一起,直接揭穿眼前这个被救回来的女人,说她是改造人,在工厂时还追杀过他俩,现在她来的目的也是为了杀掉大家! 面对这么严重的指控,女人倒是演得很好,她满脸委屈,又表现得好像很能理解帕特他俩现在如此激动的情绪,她向大家澄清道:“当时山洞不是受到袭击吗?然后我们一些还没死的就被抓去了工厂,幸运的是我逃了出来,确实是在附近跟他们(娜塔莎、帕特)相遇了,可没过多久,一群机器人就追了上来,然后我们又走散了,可能他们是吓坏了吧当时,精神混乱,所以大脑才会出现把我当作是改造人这样的记忆。我不怪他们这样误会我……” 娜塔莎斥吼道:“胡说!你,你这个人渣,还杀了我的父亲!” 女人又看向娜塔莎,一脸的自责:“你父亲的死我很抱歉……没错,如果当时我抄起旁边的硬物往机器人脑袋砸去,说不定它还真的会松开那勒紧你父亲喉咙的手。可……可是我怕!我真的怕!……我承认我很自私,借着你父亲跟机器人挣扎的这段时间,逃跑。对不起……” 这样胡乱捏造事实,无疑让娜塔莎还有帕特更加的愤怒。尤其娜塔莎,若不是受到这个女人的攻击,父亲说不定也还能跟自己逃回来,她气得冲昏了头脑,抄起旁边的石制菜刀,就是向女人用力挥去!可刚出手却受到众人的拦截,她挣扎着,瞪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无力地说着一遍又一遍:“你胡说,你胡说!” 因为害怕帕特也会跟娜塔莎一样直接伤害这个女人,几个壮汉便也堵在了帕特的面前,剩下一些本来还有点相信帕特和娜塔莎的,犹豫了几秒后也随着众人挡在了他俩面前,以不让有过激的行为发生。为什么大家都会选择站在女人那边而不是娜塔莎与帕特,很简单,人们的心理都是会更偏向于同情弱势,而且此时的娜塔莎与帕特在大家看来不过更像两发了疯的精神病人。作为事件的旁观者,大家是很容易被表象所蒙骗的,而当越来越多的人相信这样就是事实时,剩余少数持有相反立场的人也会失去原有的立场,盲目从众。 场面十分混乱,吵闹声中,多尔走到了刚被救回来到的这个女人面前,他十分冷静且又不失权贵者的高傲,说着:“能再次见到你,我们真的很开心,不过有一点我比较好奇的就是,在那之后你是怎么一个人活到现在的?” 女人的表情控制得很好,甚至好到不像是真情流露,而是像提前就熟背好了剧本上百遍,随时随地都能自然地演出来一样,正当她又开始说出一句句看似真实无比的经历时,多尔早已拔出军匕(这把三十厘米左右长度的军匕是部落所剩不多的金属武器之一,但作为领袖当然有权掌管它)猛地向女人的脖子劈去,在只间隔零点零一米处停下! 可女人却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挥刀所吓到,她十分的平静,只是有点不解地盯着多尔。 多尔的双眸宛如只猎鹰般直勾勾地盯着女人:“别装了!” 话音刚落,军匕一把劈在了女人的胸前,刀痕直接从右肩拉到了左腰的位置。只见女人当场倒在地上,可能是直击要害,女人就像台损坏的机器人一般不断抽搐着,透过被劈开的刀口可以看到她的体内几乎全是机械,裸露出来的还有几条断掉的正闪烁着电光的线缆。她确实不是人类! 看到这一幕的众人情绪反而更加紧张了。唯独领袖多尔,他仍十分冷静,紧握军匕,直指这个女人,哦不,直指着这个女改造人的喉咙,分析道:“人类在受到出其不意的攻击时都会因保护性反射②而作出反应!而你的表情却出卖了你,你过分地平静了。” (②屈反射、面临突然接近的危险时眼睛会不自觉的闭上等等这些都属于保护性反射。) 说完,多尔高举军匕,准备给予女改造人最后的一击,可就在这时,地面开始震动起来,似乎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往这里逼近! 女改造人大声狂笑着,说道:“就算识破了也没有用,我本来……就是来拖延时间的。” 原来,女改造人体内装有定位系统,实时发送着自己的位置信息,她之前明目张胆地走在路上,大声呼救,也不过是为了吸引幸存者来救她,然后把她带回大本营。到达大本营后,接下来要做的只不过是等待己方部队顺着定位赶过来便好! 虽然为时已晚,但多尔还是很果断地刺穿了改造人的喉颈,她再也没法动弹…… 看着从四面八方不断包围过来的巨型装甲车还有机械士兵,人们匆匆抄起了石剑、矛枪,相互紧靠围成一个圈,剑刃、枪头统统对外指向即将袭来的敌人。多么可怜,以最原始的近战武器对战高科技的激光、大炮,毫无胜算! 渐渐的,数不清的敌人从视线外都冒了进来。这强大的阵势吓得人们连一开始还打算反抗一下的念头都化为了乌有,他们颤抖着,其中有位壮汉甚至还吓尿了,但依旧咬紧牙关硬撑着,怎样都是一死倒不如光荣地战死吧,哪怕身体已经怕得不怎么听使唤了;太郎大哭着,紧紧地抱着衣子,作为母亲的衣子,这次仍然安抚着孩子道:“没事的,没事的……”,可谁又知道她的眼神里却是比谁都要绝望,永远坚信世间希望不会陨灭的她,在这一刻还是彻底崩溃了;多尔也颤抖得很厉害,即便不是最狼狈的那位,可平日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也已不复存在,他知道这次无论如何都活不下去,于是他就开始在心里诅骂着上帝,乃至这里的所有人,甚至连自己已故的父母都没能逃脱罪名,他斥问为何自己要在这残酷的世界上诞生,为什么!尽管听上去是那么的可笑,可那不过是死前灵魂的最后挣扎;帕特还有娜塔莎则是互相对视着,有太多太多的话都来不及说,虽然对死亡的恐惧都已达到了极点,但他俩都希望自己才是先死去的那一个,这样就不用看见至爱死去的画面了,那画面在互相深爱着的情人眼中比死亡要恐怖得太多太多,娜塔莎边颤抖着,边强颜欢笑,平日不擅长说情话的她念了一句:“下辈子见!” 突然,一个罩子状的巨大机器从天而降,砸向了这群可怜人,原以为这一切就是结束,但逐渐睁开眼睛后的众人却发现,机器撑在地上的几个脚又狠狠地往地里扎根,然后各脚间释放出半透明的蓝紫色能量罩,人们被笼罩于其中,准确来说是将人们与外界危险的环境隔绝开来被保护于其中!大家看着一连串不可理解的情况,早就惊得不知所措,隔着能量罩望着外面的这些敌人,不知道等待他们下一秒的将是什么。 机械士兵见状,感觉也有点懵,这显然是它们预料之外的事情,然后它们便举起电磁步枪,向着这个“罩子”疯狂扫射,子弹冲击在能量罩上掀起一阵阵的涟漪,罩内的人们尖叫哭喊,却没被伤到哪怕一根毫毛。 突然,更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不知道从哪又扫来了一阵猛烈的子弹雨,将这些机械士兵冲刷得兵慌马乱,仔细一看原来是出自高空上刚赶赴这里的几架深灰色的大型武装运输机,它们还射出了很多道钢索直直地插入地面,然后运输机上的近百名机械士兵③顺着钢索边开枪扫射边向地面滑去! (③新的这一批机器人它们全身的颜色比第一批到达的机器人更为灰沉,为方便区分这里姑且称之为“灰”。)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机器人与机器人之间会打起来!?娜塔莎看着外面这一场可怕的乱斗,瞠目又结舌……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