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夜行诡录》 第一章 我林易,今年23周岁,本科就读一所三流大学的哲学专业,毕业后,工作找了份低薪的上市公司打拼,琢磨着眼下虽然只能在公司底层为人民服务,保不准这以后升官发财,飞黄腾达,指日可待。然而,这些美好的愿想打从我进了公司第一天的加班残忍的撕裂了。 月黑风高,又是个苦命人寰的加班,老板临行前咧着他那两扇大金牙若有所思,随即拍拍我的肩:林老弟,公司里我唯一看好的就是你。 随后看见他搂着一妖娆的小妖精从我身边路过,那小妖精勾魂的双眼跟通了电流似的,直电的我浑身**无比。两人在楼下亲亲我我,开着法拉利狂奔。 我惋惜道:这妹子是漂亮了,可惜怕是跟错人了。 小胡立马给了我一脚,怎么可惜了,不然那小妖精跟着你? 我没吱声,确实我一无是处,工资基本都是月月清的那种。 等忙完一路小跑,到公司楼下的公交站台等车时,公交末班车冲我甩了甩屁股,留给我一个孤寂的身影,我又得折回公司,往另一条路再绕到地铁站台那边去,这条路实在冷清,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偶尔的车辆,而最前方就是地铁站,如果错过了,今晚要么打车要么露宿街头。 真他妈的冷,早就冻僵了的脖子赶紧缩进刺啦啦的毛领口里,身上这毛衣我经常嫌弃,是我妈给织的,他老人家选了个深红的颜色,说是本命年,要穿红色,压压邪气,我记得当时穿到公司的时候,被公司全体女同事嘲笑说是跟中年大妈一样,后来我也就扔在一角落,也没在理会它,这几日天又冷,才不得已拿起来穿着试试,还得藏在长长的大衣里。 今日,这衫子确实暖和的很,倒也安慰了我不安的心思。我加快步伐往前去,奇了怪了,心里总有点儿忐忑不安,我摇了摇脑袋,只得继续前行,往地铁站走去,地铁指示器显示还有八分钟,我打了一个冷战,边哆嗦边习惯性的掏出手机,手机显示:11:42。 5分钟后,地铁还未来,始终显示着5分钟,我只能又等了五分钟,心里,指不定哪边地铁出现什么故障了。 后转念一想,我靠,不会是末班车了,心想,不对啊,之前也坐过几次地铁,记得23:47分是最后一趟的,今天怎么还没来。正当我心灰意冷准备回去的时候,近处来了地铁鸣笛的声响,11点52分,地铁此刻却离奇的停在我面前,像是在召唤我,我犹豫着上去还是不上去,我这节的车厢空无一人,车厢外除了我也空无一人,但是为了赶时间我还是鬼使神差跟着上了,也就这五分,我心里嘀咕了五分钟,小声的咒骂着,意味着我赶不上钟灵大道站台,343路12点15分的公交了,我又继续嘀咕起来,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打车回去了。车费就得花二十,房钱拖了两个月还没交,我这个月得精打细算吃泡面了,我呜呼一番。 正当我心烦意乱的时候,手捅捅头发,余光中,却发现隔壁一个车厢竟然有位妙龄女子,她微合着眼,背影看,年纪轻轻,年龄应该在22到24岁左右,红色的大衣包裹着她曼妙的身材,凹凸有致,纤细白嫩的腿,黑色的秀发像缎带一样乖巧紧垂在耳际,她拿着把红色的伞笔直的立在那里,我脚底跟抹了油一样,赶紧往女子呆的那节车厢缓慢移动。 我奇怪的是今天没下雨啊,我记得白天是艳阳高照的,难道她在城市下雨?她却拿着把鲜艳的小红伞,心想,也对,女孩子嘛,遮阳伞还是必要的,许是玩累了到深夜,也刚回来。 我扭动了个身姿,想凑近她,我站在离她很靠近的地方,她却没有察觉,也没有一丝退避的心理,我心想自然是需要有人在一旁候着她的。那女子身上的味道很是特别,不像是我以往接触过的那些女子,香水味浓重的能熏半个屋子,而她身上的是一股说不出来的清冷,还有淡淡的酒味儿,看来是又是被那个花心公子欺骗了,深夜独自去买醉了,我不禁怜花惜玉起来,而这浪子情怀也就不经意流露出来,心里哼了一声。刚一上来,很自然的看了地铁上我所能看到的几节车厢,从前后望去,空无一人,除了我跟她。 我又往她身边挪了一点儿,依稀听见她在低低的抽泣,那盈盈一握的小腰也随之颤动,我心中暗喜,这不是上天给我林易泡妞的机遇吗?我赶紧从包里掏出纸巾,拍拍她的肩,将纸巾递过去,她那带着凉意的手指从我手心里撩过,接过纸巾,方才擦完眼泪,低低的说了一声谢谢,那声音虽小,又带着些许哭腔的惟妙动人,我浑身血脉喷张。 她头垂的很低,我看不见她的脸,我虽然好奇心作祟,但也不至于那么失礼,就在一旁陪着她,说说话,解解闷儿,我不停的逗弄她说话,女子却似不愿与我多说什么,我们俩一前一后也就没再说话了,地铁中途停站的时候,她行色匆匆,将红伞收了收,正欲打算离开。我快速冲上前去,想问问她的联系方式,我猜想她也不好意思拒绝。 她身后的一男子想要抓紧她,画面显示女子高空抛下,整个人离奇的不见踪影,她冲监控镜头鬼魅的一笑,我这才看清了她这张脸,而此时地铁车厢门突然打开,一个男子的身体从车厢内被高空抛下轨道,撞击的血肉模糊。 第二章 乔老爷是洪水县有名的县老爷,年过花甲,与朝廷上了道折子,言意身子骨儿有恙,告老还乡,朝廷的俸禄加上这几年所谓的为官之道,搜刮了不少钱财,府邸上下修缮的金碧辉煌。 乔老爷自打入了这新院子,午睡前总要到书房里呆上半个时辰,书房常年紧闭,连只苍蝇也难以飞进去,人自然不允许进去的,这房门的钥匙乔老爷时时紧贴胸口的。 这日,他躲在他的书房暗室里摸着这些年来私藏的宝贝,管家隔着书房的门通报前厅有人来拜访,乔老爷问可是熟人,管家也见此人眼生的很,又细细说了那人的相貌,乔老爷始终未曾回想的起来,既然不是达官贵人,让此人等着又有何妨,屋子里的宝贝一一盘点后一样不少,锁好门,方才前往大厅会一会那人。 来人是谁,叫丁子桐,年过六旬,长得是一脸尖嘴猴腮模样,手掌粗糙无比,定是做过苦力活儿的,丁子桐两手垂在腰侧,显得格外的紧张,皮肤十分黝黑,这忐忑不安的表情让人看了很不喜。 丁子桐见乔老爷进来,刚沾上板凳的热屁股赶紧离开了,毕恭毕敬的先是作了一个揖,此人是乔老爷年少时还未曾发迹前,偶然结识为好友。 丁兄,好久不见,乔老爷见丁子桐灰头土脸的样子,看样子这些年也混的不景气啊,如今这等穷酸模样,心里直嘀咕,难道是想攀结我不成?心想于此,脸色立刻变沉了下来。不再理会丁子桐的笑脸迎人。 丁子桐哪里知晓乔老爷这些年官场明争暗斗,所谓的为官之道,人自然已不似当年善辈之流,心里顿时有些失落起来。但又担心乔老爷小瞧了自己,话音便转向正文。 丁兄,请上座,乔老爷,你老真是越来越年轻,莫非习得什么神仙秒术,我这身体是没什么用了。 乔老爷耳根子软,稍微一听到好话便立马喜笑颜开,哎,老了,不中用了,丁兄,今日找我所谓何事。丁子桐与乔老爷使了个眼神儿,意让下人们下去,乔老爷见他如此做派,念在以往的情谊,便依了他,只留了一个心腹守在门口。 乔老爷,这几年,小人一人在外经商,无奈跟官兵惹了一些麻烦,小人只能落了的人财两空。 丁兄为何不来找我,虽说我官职不高,未曾身处朝廷重臣,但人缘颇好,若是说说情,也不至于不至于。此时,乔老爷不顾一开始嫌弃丁子桐的粗糙不堪的手,轻拍拍丁子桐的手背,配合着眼圈红了,若是兄长那时与我密切,衣袖轻轻擦了擦眼角。丁兄,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 丁子桐见乔老爷如此义气。便一一讲自己这些年的事儿一一道来。 那晚,丁子桐留在乔老爷的府邸过的夜,一大早,他们便收拾一下简单的行囊,按照丁子桐说的那个荒山。 乔老爷,我当真没匡你了,就是这里。倘若你能挖到,咱们五五分,如何? 嗅到金钱的味道,乔老爷便开始使出本性出来,丁大哥,该改改称呼罢,还老爷老爷的,让外人听见了多寒酸,是乔老弟。 兄长愚笨了,好了,牙子兄弟,这牙子是乔老爷刚收的下人,左右家里还是有点亲戚的,便让他再门下呆着。 我们赶紧准备准备一下,开始动工吧。乔老爷吩咐牙子取了些铲子过来, 不急不急,我算过时间,还有两个时辰,我们可是会有危险的。丁子桐本意想拦着他们。 哪里来的危险,我不信。好好,反正谁让你是,牙子我就跟定你了。好兄弟。 牙子,你看到了吗?一棵神树参天离地,长得碧绿,明瑶瑶的晃得人眼睛都头痛,他就奇了怪了,这附近都是山峰,唯独这篇区域长了树,凿了几下,就这看似深入骨髓便离根了,就像通灵性一样,血开始往外面掺出来,一滩脓血往外深冒出来。 快跪下,是神树显灵了,他们并排跪坐,嘴里一直在颂着经文一样。 呸,这世间那有什么妖魔鬼怪,你这疯子,归我让步,乔二叔,是俺不好,我们回去吧,这是就这样算了。滚开,你别想当我的财路,这风情云山水好的,哪有你这么紧张兮兮的,你可别想吞了我的,给我安分,不然老子一枪崩了你。突然牙子想疯了一样,他向乔二叔那边扑过去,抢了他那只手枪,碰,炸开来的时候,血肉横飞,乔二叔吓得瘫倒一地,这到底是什么邪物,这么多年他闯荡江湖,什么离奇的他都见过,唯独这个,他确实傻了眼。但骨子里也确实有想搞清楚事实的想法。他把牙子的身体翻了额身,又拨弄了些土地在他身上就草草了事了,掐指一算,天色快暗沉,改日再来。 乔老爷,你可看到我们家牙子啊,我不清楚,何事?容嘉奶奶,我家牙子说要出去一趟。说晚上就回来的,你说说这天色这么晚了,牙子那个不小孙子还没看到他身影,乔老爷若是你的下人们看到,麻烦告知老身一下。 我与牙子也有这么多年的交情,年轻人嘛,总是要出去寻个新鲜的,前日,我让管账的给了他月俸,指不定在什么天香楼里多喝了几杯小酒呢,找找小娘子什么的,您老放心,等牙子回来,我一定会好好说他几句。 再过几年,等牙子他娶了亲,管家,给老夫人拿些银子。这可使不得,老身无功不受禄,乔老爷,我就先回去了。若是牙子回来,您让他回去给我报个平安。 是是是,老爷。再过几日,我也给牙子张罗张罗门亲事儿,您不用劳心,娶亲钱若是不够,只管啊跟侄儿我开口,莫让人家笑话咱们。管家也在一旁应和着,牙子平时最受老爷的欢喜啦。 老身这就回去了,容嘉奶奶与乔老爷等人作了揖。管家,送老太太走。 第三章 自那日容嘉奶奶来访之后,就再也没出现。乔老爷心里却有些惴惴不安,但眼下只能装作无事,牙子的死这世上只有他知道了,丁子桐也被他解决了,乔老爷眸子现出狠戾色,冷哼一声,想分一杯羹也得想想看自己是否有这个福气。 牙子的尸体,十分怪异,他只觉身上有股冷凉,猛吸了一口旱烟袋,露出他黑黄色的金牙。 老爷,云清姑娘来了,已经在前厅等了半刻。 叫她等着,老爷我随后就来。 今日云清略施薄妆,更显得娇俏可人,倒是有些反常了,要说这以前,乔老爷在她身上可是砸了不少钱,这冷美人未必正眼瞧他,今日一见面,却不停的灌酒他,他自然不好推辞。 等他醉得不醒人事了,女人娇美的身躯软塌塌的黏在他身上。 乔老爷揽过云清的腰肢,似醉非醉,浑身酒气的说着糊涂话,又说休了家里的夫人,只娶云清一人,这云清也好生厉害,直哄得乔老爷哈哈大笑,躺了床榻。 老爷,这几日怎么不见牙子哥哥啊。云清在乔老爷耳边轻声唤道。 老爷我也近日也好长时间不见他了,莫非他也在外犯了桃花,遇见云清此等绝色佳人。 老爷真是说笑了,可有人跟我说,牙子哥哥已经死了,他的死跟老爷你有着莫大的关系呢,你害死了她,对不对。我没有,你说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亲耳听到你们谈论害死了牙子哥哥。 乔老爷毕竟做出了丧尽天良,夺人姓名的恶事,自然也是心虚无比的,又见云清这么一说,活脱脱吓出乐一身冷汗。 我问你,你到底听谁说的。 很重要吗?我也只是听旁人谈起的。 你这个贱货,敢情是套老子话的,你可知此事除了我,其他都是死人,你也一样,乔老爷阴冷冷的看他一眼,云清刚想挣扎着逃脱,哪里蛮横的过男人的力气,被推搡到墙角,**溢了一地,这乔老爷心里还是不解气,居然这么长时间被一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不由心生怨愤,扯过云清发间的银钗猛地插入她的喉中,那鲜血喷了乔老爷一脸,也喷在那素色的锦被上,这红色鲜艳的渗人。 又担心东窗事发,遂喊了管家和府中的几个亲信,将云清在**院子找了块府中的人不易走动的空地埋了起来。 五日,容嘉奶奶再次造访,说是牙子昨日回来了,还带了一个姑娘回家成亲,乔老爷安慰道,老夫人,我早说了,牙子他还年轻的很,前些日子没回来,恐怕就是找哪位姑娘去了。如今老夫人您啊,也该享享清福啦,有牙子与他媳妇儿一起啊孝敬您,老爷,这也是我今天来的事儿,明日牙子成亲,他让我一定得得拜拜您,说是这些年承蒙老爷的照顾。老夫人说的如此动情,乔老爷只得答应。 容嘉奶奶走后,乔老爷左思右想就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却想不出来,往地上唾了一口口水,真他娘的晦气。 管家问道,老爷,那明日是否。 出去,让我静静,乔老爷心里还是有一点犯怵的,管家莫名其妙的被吼了一句,也吓得手足无措,见主子如此伤神,便想出了个法子,找几个心腹去牙子家探探,那容嘉奶奶说的是真是假,心腹回来说娶亲的分明就是牙子,难道真有诈尸不成, 自乔老爷与管家去牙子家吃了酒,接受两位新人的跪拜,乔老爷一回府就生了场怪病,精神时好时坏,又过了半月,才总算有了些起色,身体十分单薄。 又过了一月,容嘉奶奶又登门造访,管家将此事儿通报,乔老爷心想,她如今找我又有何事。罢了,让她进来吧。 容嘉奶奶手中一个红色绸布的篮子,将布一扯开,是一篮子红蛋,牙子媳妇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这是喜蛋。 乔老爷和管家面面相觑,自那日吃酒回来,那红衣媳妇肚子上还未有动静,才一月,怎么就生产了,管家接过喜蛋,乔老爷又吩咐管家取了一些银两让容嘉奶奶拿走,说是长辈们给小辈的心意,莫要推辞。容嘉奶奶性子朴实,又不敢推辞,只得千恩万谢的接过些碎银两,离开了院子。 容嘉奶奶一走,乔老爷与管家心想,什么人能怀胎一月就能生产,上次派去的心腹说是牙子回来已经让他们极其震惊了,之所以牙子成亲那日又去了一趟,也是图自己个心安,哪知这新郎与牙子一模一样,此事实在是诡异啊。原以为此事就这样过去了,牙子新娶的媳妇儿可不让人省心啊。 老爷,我那日看牙子额角上有块伤疤,难不成当日他没死,不可能,他那时早已没了呼吸,会不会是假死状态呢,再者那新媳妇儿可能早已有了孕肚,只是那衣服褂子大,敞宽,我们没瞧见罢了。 管家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牙子从小就在我眼皮子底下,为人还是实在的打紧。 老爷,他生性胆小,自然不敢得罪老爷,老爷常年恩泽他们家,这容嘉奶奶没少往咱们府里跑啊,老爷哪次不赏点银子与她,牙子就算是九条性命交于老爷也是三生有幸啊。 这夜,乔老爷做了一个梦,梦到牙子成亲的场景:乔老爷喝的有点多,新郎官和新郎一起向乔老爷敬酒,乔老爷顺手拍了拍牙子的肩,冷的吓人,他心里一阵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匆匆忙忙离席借身体不舒适,他想起牙子给他敬酒的那个眼神,牙子的气息他倒是陌生的让他害怕。 新婚之夜的第二天,就传出乔二爷死了,两眼紧突出,身上长满了黑斑,散发出来的气息让人恶心,后来妻离子散,他的书房被人打开时,发现好多贪赃的东西,官府将他的尸体扔在了西浮山,西浮山是个荒无人烟的山峰,那尸体周围群聚着狼,约莫啃得只剩下骨头了。 第四章 一到阴雨天,胸口就莫名地疼,我常按着心脏某个部位,那是我跟小尔直接沟通最重要的捷径。、 他寄居在我的身体中,简单说我们两共用着一具身体,小尔是我未能出生的弟弟。母亲生下我,就把我扔在了孤儿院,我性格孤僻,不说话,几乎没有人愿意搭理我,只有方悦陪着我,她的家离孤儿院不远,她经常带着糖果过来找我,我习惯着坐在一个小角落,我竟然学会了等待。 我生来左胸腔就长着一个模糊的黑色絮状东西,一到黑夜我就感觉到他的生长,起初我以为是肿块,我能感知到它一直的在扩散,可医院检查出来也一筹莫展,只有动手术才能知晓它是个什么东西。 等我工作了,决定动手术那日,发生一件离奇的事情,我穿着白色睡衣躺在一个荒郊野外的公墓上,我胸前这一块被染红了。 女友一直感觉到我的不对劲,我谎称说公司委派的任务很重,工作压力大。 我有关小尔的记忆竟然能追溯到我们以胚胎的姿态悬浮在死寂的黑海上,彼此吮吸,相互吞噬,渐渐我先有了成熟状态的脸,肢体,小尔一直不长大,母体孕育的过程中,这场漫长黑色的战斗,最终我赢了,吞噬了他。 他喜欢白色,他一直在我的身体里叫嚣着,他一直活在黑暗中,我任何一件衣物都是白色,这让我感觉到我是如此的病态,习惯他的任性,这是我亏欠他的,亏欠他一具完好无损的身体--可以自行支配的身体。 医学上无法表明,听诊器,心率不同,我感觉到他的紧张。小尔他不喜欢这样,他们用长长的管道伸进喉咙深处,甚至我曾听见几个资深医学专家一脸探究的眼神扫来扫去,他们是要剖开我的肚子研究。 我惧怕黑夜,厌倦这样搬家翻来覆去的生活,每迁去一个陌生的城市,我渴望倾诉,我知道有人一直在找寻我,夜里也经常被噩梦侵袭, 午夜经常会梦到被一张惨白的脸追赶着,我看不清他的脸,脚步很是沉重,它很有力的扯着我,让我给他一颗心。每次午夜惊醒,只能瘫软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呼吸。 记忆有一片盲区,充满着诡异的气息,墙上按着古老的镜子还有看不懂的符号,诡异的锥形桌,四个穿黑袍的人正襟危坐,眉间犀利的眼神比刀具还要锋利。 桌子上躺着一具白布裹着的**身体,以及旁边是一个黑色模糊状,那是一个婴儿胚胎。记忆中的小尔就是这副模样,透过记忆的缝隙,那具身体的脸分明是我。 我摸了摸心脏的位置。幸好,小尔应该还在。 第五章 晚骨在骨巷排名第二,收藏各类古物,生意上熟知的人都亲切的喊它小骨,上手的也是极品中的极品。 但凡手上得了藏着晚骨的古玩,买主要么突然官运亨通,要么有性命之忧。 据说当时从晚骨买了幅字画,那人如痴如醉,甚至专门买了一套房子藏着它,后来那幅字画不翼而飞,那商人紧接着就自杀了,还有人说,有人想偷晚骨的器物,后来那人尸骨隔天就躺在了大街上。 但还是有人愿意用身家性命去豪赌一番,毕竟流言做不得数的。 晚骨的前厅对外开放,只有府里的心腹知道这大厅仅仅隔着一面墙,那里面就是个天翻地覆的变化,近身看那面墙与其他墙面,金光闪闪。 拍拍东墙处的一处板砖,那面墙就会出现很多裂纹,寻着最长的那段裂纹,再扣那么几下,就会出现一道石门,到时往石门拍三下,里面的人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屋子陈设古朴,往往看似简单的架构,唯一的窗户也被帘幕给遮挡着,屋里看到的是若隐若现亮透着的烟火,还有跪坐一旁手持黑羽扇的仆人,光线阴暗,空气中散着芙蓉檀的味道,透着靡靡之韵。那味道确实能让人难以捉摸,心魂荡漾,极致特别,却不肮脏。 床上的人背过身,闻着的精致小烟管,烟嘴里冒出来的气味将整个屋子沉浸在芙蓉檀浓郁的香味,味道独特。 昏暗中,他闭上眼睛,为什么要流泪?眸子上许些泪点,厚实长长的睫毛覆盖住苍白的面容,像是凌晨含苞欲放振翅的蝴蝶,等着这团薄凉将他固制住。 咚咚咚。 阿姐,是生意来了,仆人摇着扇低声道。 他转身套了件衣服,身形好像又清瘦了些,外面又加了件裘衣,身上立刻暖了起来。 前方怎么说? 余爷已经去过了,连余爷都难以招架,看上去像个外地人,口音也奇怪。 余爷过去招呼了吗? 去了,只是那人见了余爷,愣是坐在前厅,毫不搭理,这才遣了小人来请阿姐你出来的。 他搁下烟管,沉思起来:我去瞧瞧。 来人眯眯眼睛,打量了一下阿姐,身着紫色裘衣,里面夹着彩羽丝线,唇上薄冷,给人的感觉似是病恹恹的,可那眸子却精彩照人。 可总算是给爷找了个有资格的谈话的。那人眯着眼笑了。 随从担心道:我瞧着这不像是个好人呢,余叔,我们好不好把他赶出去的, 不不,阿姐既然跟他说上了话,那就是财神爷! 你们都先出去吧。 好的,阿姐。 其余我在这家是二当家,我明人不说暗话,听闻先生已经拜访了这条街,却不知先生可有什么事情我可以效劳的? 那人眯眯眼睛,从衣着确实很难看出什么身份,说不定是哪家的公子哥儿,找乐子找上门了。 先生,我们还是谈谈生意吧。 余爷暗想,原本这个人进来的时候虽无赖可耻,却也颇有些绅士风度,怎么瞧见了阿姐,魂儿都像没了似的。难道是个断袖的人,模样还是挺周正的,像是正经人家的公子,哪知这么荒诞,可惜了。 那人立马跳着躲闪开,拿出一个物件递给阿姐。 看这玉器的成色,余爷忍不住叫出声来,阿姐,这玉器顶好的,莫非是蓝家的少爷? 没事,这桩生意不会耽误到店里的。他要是自愿给钱,就尽管收下吧。阿姐将那案桌上的玉器包装好。 我跟你说了吧,我今日前来就是看上了晚骨一样东西,可否说说,到底是什么,只要你能猜出我的心意,我愿意花这个数。 男子突然钻到阿姐后面,将其帽子取下,看来你们晚骨是这样欺负人的,把美人都饿得营养不良了。 先生,你好像忘了晚骨的规矩,冒犯主人,终身做不得买卖哦,规矩是不能改的。 余爷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有些推脱,后来就觉得理所当然了。 一夜之间,一干二净,晚骨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是从未存在一样。 很多年后,蓝家少爷常常驻足此地,他在等一个迷路的人。 第六章 夏余抬头望向那张瘦削的脸,他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左手臂上有块圆孔疤痕,眼前这个男人是她上司,据说是军人出身,不苟言笑,生硬古板是夏余对她老板的起初印象。 她伏案台前小心做着记录,谨慎的处理手头上上堆如山的文件,再无任何反抗的语言,夏余冷嘲热讽的笑道,再继续下去,丧失语言功能也说不定。 夏余大学主修的是临床医学专业,毕业后,却选择了与之相悖的工作,进了一家普通私企,每天朝九晚五,按部就班的准点给爸妈电话报平安。 上班路上,经常看到一个穿着帽衫的面孔,轮廓出彩的男人,魅力迷人,每次擦肩而过的时候,她都会特意多看几眼。 从租房处直走五百米右拐,穿过一条巷子,往北一直走,就到了公司。 夏余像往常一样,走到拐角处,发现天气更加阴暗多了,巷里黑沉,可能是今天下过暴雨的缘故,空气中有股说不上来的腥臭味。 下雨天,任何痕迹都被冲刷的干净吧,她心里莫名的冒出这句话。 不远处,靠右停着一辆黑色别克,车内不时的有女人银铃般的笑声,她往里面瞅了一眼,却迎上一双阴翳的眼神,夏余下意识的赶紧逃离,她不知道她这一眼瞬间杀了一个人。 夏余快步向前,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赶紧避开。可没走几米开外,就听见车后门打开,传来一阵高跟鞋跌跌撞撞七倒八歪的声音,她扭头往回看,却看到车内的女人冲着她大喊救命,女人胸口起伏不定,衣服凌乱,雪白的喉道口处醒目的插着一把利刃,女人微笑的向她慢慢走来,白色衣襟被血染得通红,罪魁祸首的车居然停滞在一旁,一切都是那么的诡异。 夏余慌张的赶紧逃走,原本很短的路,今天却变得格外的长,等她一鼓作气的跑到路口,瞥了女人那个方向,车连人一起消失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第二天醒来,夏余觉得有些奇怪,仿佛所有人都很奇怪,巷子里的两位老爷爷在下棋,他们也冲着我笑着,门口的猫咪也冲着她喵喵叫,所有人都对着她笑,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警察局内,“女士,我们总不能为你的幻觉买单吧,我也派过协警了,现场并没有你描述的画面。” 你不信我?夏余气急败坏。 三日后,她在整理报告的时候,看到本市弹出一条新闻,白衣女子被杀,是那张面孔,没错。可奇怪的是她脖颈出一点伤口都没有,四肢均被**,用的是很钝的刀,切片也不完整,看上去像是生手作案。 夏余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患了精神衰弱症,每当半夜,她最喜欢分析这些杀人案。 她常混迹于贴吧,一个叫午夜幽兰的帖主经常会发一下没有了结的凶杀案,果不其然,凌晨一点,午夜幽兰按时更新了白衣女子凶杀案,她点进去细看,很快那个帖子被删掉了,她泄气的将鼠标一扔。 警察找上她的时候,还沉浸疑惑中,询问室内,他们数落着夏余的罪行,她低着头看着雪亮的手铐,那强烈的光刺到她的眼睛很痛,看到是温暖的光环在眼圈周围晃着。 2016年5月19日,大雨,你拐过一个巷口,是第一次遇见受害人,摩擦冲撞了一次,你们之间没有发生任何争执,这是起因,2016年8月2日,你与受害人再次见面,她的车熄火了,你主动上去帮忙,将她的车修好,你看见她车上有一个你喜欢的包包,于是你抢走了,你认为物取所需,这是等价交换,但你没想到,她没有报警,而是天天主动发消息一开始好生求饶,再然后就是恐吓,你厌烦了,你想还给她,但是有担心害怕泄露你的行踪,又或者是你确实在挑战警察的智商,你知道为什么我们找到了你,你唯一失策的就是你的笔记本记录了这一切。 一个笔记本就认定我是犯罪嫌疑人,未免太轻率了,再说巷口没有监控,你又是如何得知是我杀了她,显而易见死者的四肢均已断裂,而我身形娇小,你觉得可能吗? 询问的警察闷声不吭,市内的气氛愈发显的诡异,放人吧,你现在只有这种办法。 夏余回去的路上,有人在身后喊她的名字,她回过头。 你逃不掉的! 像是一只觉得网将她笼罩。 第七章 我连续伸了几个懒腰,总算弄完手头上的事情了,一屁股落椅子上还没捂热,手机又亮屏了。 翻了翻未接电话一共有15个了,14是王燕妮打的,还有一个是被自动拦截的广告骚扰电话,想来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儿,就赶忙回拨了过去。 “后天给我空出时间啊,衣服给我穿整齐点,对了,帮我多带些特产,你在A城这么多年,没怎么回去过,这次多带点东西。” “回去干嘛,又相亲?”我的短板被再次碰触,不明有些心烦气躁。 “相什么亲,筠易结婚了,你叔叔通知我们一家都过去。” “妈,你是知道的,我很忙没时间回去哎,最近天天加班,筠易谁啊,我怎么连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你少给我找借口,你三奶奶家的孙子啊,小时候还跟你打过架的那个筠易啊,你看看人家都结婚了,说是找了一个外国媳妇儿,再看看你,你都谈了三个了,一个都没成功!”电话那头,王燕妮满是谴责。 “妈,你怎么又扯到这个话题了。”大部分时候,我很少顶嘴,最多不愿听也不愿讲,这时候王燕妮就会说我像个呆愣哑巴,其实她无论说我什么,我都无所谓,我早被她嫌弃惯了。 今天开了一天的会,加上夜里没有休息好,整个人都处在灰蒙蒙的状态,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戾气。 “哦,你还有理了不成,你看看你哪些同学,怀二胎的怀二胎,孩子打酱油的打酱油,你今年都27了,我求求你,姑娘啊,可长点心吧!” “二胎,我需要操心这个吗,你跟爸不是已经努力了吗?” “你怎么跟我说话?苏振华,你看看你生的这个不孝女,还敢跟我顶嘴上了!” “你们两个都少说两句好吧,打个电话跟杀猪似的,吵死了,看了半天报纸也没看进去半个字。”苏振华抖了抖报纸,一脸训斥道。 “你自己分神,跟我有什么关系?”王燕妮见苏振华懒得理她,继而把机关枪炮转向了我:“你天天忙,你是年薪百万呢,还是年薪千万,你怎么就不操心你到底什么时候结婚?” “这一码归一码,您能不能就事论事啊!” “好了,吵什么,你妈讲你几句,听进去就行了,她现在怀着孕,你多体谅她!”大概是听到我跟王燕妮的争执,苏振华在旁边打了一个圆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父母有了深刻的抵触,是因为她恰到好处的怀胎?还是我那还有四个月就要出生的弟弟?明明两个人的年龄加起来都快100了,那整出个小娃娃。 我后来想想,也许这么催我结婚是有多少有点阴谋的,这几年他们两人开了一家店,生意不错,每年也有十几万的盈利进账。 说实话,我不惦记,也从未惦记,我从未贪过她的钱,总觉得她的钱都是她的,是他们的养老金。 “苏暮沉,你后天必须给我回来啊,别惹我生气,我最近胎动的厉害,你这个弟弟啊,调皮的很。” “自作自受。” “你说什么?”王燕妮怒不可遏。 “没什么,我会看着时间的。我按了一个挂断键。暮色袭来,我揉了揉眉心。” 后天,我简单收拾下行李,直接开车回去。 车箱后面堆满了王燕妮交代买的特产,她极爱面子工程,把礼品一一分发,又顺带挺挺自己的孕肚,生怕旁人忽略她,不知道的以为她才是今天的主角。 “小沉这次也回来啦,今年多大了,30有了?”边上一个阿姨问道。 “也快了!” “哦,不知不觉,都成大姑娘了,还处对象啦?” “没呢,我这不是也心急着嘛!” “燕妮啊,我同事儿子,今年33了,你瞅瞅,这两人模样多合适,我说啊,约个时间,就今年把这婚给订了!”这周围哪儿都有热心市民,我无奈的扯了扯嘴皮,生怕说出让王燕妮毒恨我的话。 “这也太快了吧。王燕妮一脸忐忑的看着我。” “不快不快,人家这小伙子工作好着呢,在银行里做高管,年薪都有几十万呢!” “这条件是真不错,可这年纪好像大了一点。” “小伙子稳重又老实,小沉嫁过去,享清福着呢。” “也是,男孩子大一点嘛,总归会照顾人!” “不瞒您说,这小伙子嘛,之前有过短暂的婚姻,就几个月,也不长。” “哎呦,这都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啦!” “我看,这两个人模样也合适,那行,这个事就这么说定了,我啊,安排个时间,两个人见见面。” “行!”王燕妮推搡了我一下,满心欢笑,似乎这一次的相亲,胜券在握。 “听听,何姨给你介绍对象呢,这次好好跟人家相处。” “妈,你怎么老是把我往门外推,我随便嫁个人难道你就很开心吗?” “什么叫随便嫁个人,你怎么说话,我是你妈,我能眼睁睁的把你往火坑里推,你看看你年纪,老大不小了,门口的熟人都以为你身体出了什么毛病,这么大都还没结婚,闲话可多了,你爸为了你都愁出皱纹了!”王燕妮厉声道。 我看着她满面红光,却也不想跟她再做多什么计较。 争吵不过,不管我是否在理,最终都是我缴械投降,索性去其他屋子里转转。 第八章 由于吉时还没到,屋子里有三桌人在斗地主,烟雾缭绕,我呛了一口就急忙跑出来。 我刚出门,有个小孩子提着一个白色的塑料袋跟我撞了一个正面,袋子里装了四五个小梨子,他抓了抓我的手。 “姐姐,你可以帮我拿梨吗?”他天真的看着我,似乎不给我机会拒绝。 “好的呀,”我笑着说从他稚嫩的小手接过袋子,小孩小心翼翼的把梨子一一放在桌上,可那群人显然眼里只有手中的纸牌,没心情去搭理他。 再转身,那个小孩已神不知鬼不觉的跑出去了,我也就没在意。 8点接亲,汽车开到桥下就停了下来,新人在亲朋好友的围拥下,分别在桥中央吹着萨克斯,乐曲是一首乌克兰当地的民谣,音符纯粹自然,周围人拉着风箱,围着的人载歌载舞,气氛被带动起来,相当热闹,似乎阴霾的心情也被歌声一扫而光。 新娘是乌克兰人,皮肤白皙,身材高挑,金发碧眼,卷卷的长发简单的用鲜花盘了起来,更显得娇艳欲滴,年轻漂亮,据说两个人好像是一场旅行认识后相恋的,新人相互对望,一脸幸福。 王燕妮推了推我:“你要不也出去旅游看看,说不定能给我带个女婿回来。” 我翻了个白眼,事实上,我对王燕妮这种见风就是雨的性格已经习以为常。 歌曲到**时,背后有个人唱歌跟着音乐唱起来,我回头一看,才发现这个外国人约莫三十左右,褐色的眸子深邃无比,性感的薄唇,低沉的唱腔中偶尔能看到他舔舐着晶亮嘴唇,淡金色的头发扎了一个小辫子,看起来并不轻浮,穿着粉色的短袖,外加白色西裤。 旁边有人暗戳戳的说这个人是新娘的哥哥,不然,那个哥哥也行。我冷不丁的被这个想法蒙蔽,我的天,我是有多恨嫁。 胡思乱想中,我后背突然冷不丁被一个凉凉的东西划了几下,我敏感的发现应该是个刀背,那个硬的东西在后背的肩胛骨飞快的划过,我顿住僵直的身形,脑子一片空白,是跑还是不跑?万一不是刀,会不会存在误会的可能性。 我小心翼翼的挪过身,可这热闹的环境再也不能使我开心,那一对新人还在吹萨克斯,像是在宣誓未来的美好愿景一样,也许在几分钟之前,我还对他们有着美好想象,可现在的我根本就来不及思考。 我要离开,我要离开,脑子里就只有这个念头,我用余光瞥了瞥他,那恶魔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也看向我,让我后怕,碰到我肩膀的东西,是刀。 我慌不择路的逃回到一个空空的房间,关在里面冷静,隔壁的房间,有一大波的人开开心心的要出来,说要跟新郎要喜糖喜烟。 我慌忙的给妈妈打电话。 她的声音高亢,应该是刚刚又在嘚瑟她老年得子的好消息了吧。 “妈,快回来!”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一点,可我做不到,我想起那个人阴翳的眸子。 “什么,我在外面呢!”王燕妮一脸不解。 “快回来,回来啊,你跟爸快点回来,我求你们了!我在右侧最小的房间等你们,你们一定要快来!” “好,我们马上回去!”他们二人听到我哭腔的声音,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却也知道我坚强,很少遇见这样的我。 人群中,渐渐有些喧闹声还有大片的哭喊声,我知道恶魔已经开始他的杀戮了。 我把毫不知情的爸妈推到房间里,让他们别说话,自己简单的跟他们说了下外面的情况,他们一脸不敢置信,却也不敢出来,躲在门口观望。 那些人像是没了头的苍蝇一样,有人的脑袋被切了一半在哀嚎,还有人捧着自己的肠子哀怨着疼痛,地上好多积血,四处一片混乱,院子的门很快就被挤坏了。 我拉着爸妈,还有那个小孩子,爬到阳台,慢慢绕过,顺着搭建的天台,我们爬到邻居家,楼层很高,后门直通停车场。 我拉着小孩在前面找路,妈妈在中间,后面是爸爸,四个人都不敢说话,面带惊惧。 那个疯子还在外面疯狂的杀戮,现在一走,必定有动静,肯定会被发现。 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的等待。 王燕妮开始低低的呜咽,她的情绪极不稳定,苏振华试图安慰她,我们三个人和一个孩子,水箱在楼梯口,得慢慢的挤进去,王燕妮很害怕,可眼前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往前爬,我们四人胆战心惊的分布在这个方形的水箱内,大气也不敢喘一声,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算过直线距离,只要我们利用好时机,从后门一直往前走,我们就能到停车场,只需要不到五分钟的距离,可是这五分钟绝非易事,因为有太多的变数,如果遇到那个人,我们想逃出去就基本上没有什么机会可言了。 第一天,第二天,五天之后,我们趁着夜色,终于从这里逃出。这条线路在我脑海里勾画了上百遍,也只是短短五天,我们却以为过了一个月那么长,爸妈满脸憔悴不安,这几天我们所有人都不敢合眼,都是轮着来守着的,深怕睡过去。 快开车,我们看着渐渐远去的村庄,像是死寂一般,路上极为安静,我们也没碰到什么人,像是一座空城一样,我一路跟着导航仪,也不管什么超速不超速,只想着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逃出后,我们第一时间没有回家,直接去警察局报案,警察受理后,联系当地的警察上门查明,对方却说村庄里好好地,村民很和祥,而且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件。 我们面面相觑,可我们再也不敢回去了。 后来,王燕妮突然问起警察让他们代为照看的小男孩怎么样了? 警察:“什么小男孩,我们根本就没有看到!” 第九章 研究生实在学不进去,你们导师这几天给我打过电话了,说是论文抄袭别人,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诚信是立身之本,你怎么就不听劝呢,不然放弃吧,停下来陪你妈散散心,你年底26了,你妈想让你早点成家,相夫教子,这个年纪委实不小了···· 随着游戏的结束,眼前的小人被打败,她听到爸爸在身后长叹了一口气。 爸你能别说了吗,我不想听这些。她狠狠的按了删除键,文档里的文字再一次被清空。 你要是一直不务正业,你不能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男人放弃自己,这可怎好? 她这次回来就带了两样东西,一只乌龟,和一只四肢白白的软体动物。 妈,我明天得提前走了,爸爸拍了拍她的肩,她看到他们眼含不舍。 呆在家里的最后一个晚上,两天假期被搞得繁琐无比。 趁着兴致,光给这两个小东西洗澡,她就花了半天时间,一个活泼爱动,一个喜静的,任由她摆弄。 爸妈他们在打麻将,也来不及招呼他。 她简单的收拾了些东西,准备出门。 回来的这几天,她经常重复的做一个奇怪的梦境,她记忆里如此好,循着那一点点的印象就找到了。 她犹豫了很久,决定走进那个屋子,粉色的长廊,空气有些阴冷又有些魅惑,安静的仿若就是她一个人,她脚下的鞋底撞击到地面的声音,踏踏踏,她凑近了看了看,每个屋子就是一模一样的摆设,像是一个巨大的迷宫一样,她在里面看到了一个人,他怎么会在这里。 里面出现一个熟悉的脸庞,是以前公司的行政部,她们谈不上水火不容。 他看到好多人争先恐后的出去,出了门,就突然消失,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老师,等等,你要走,她呐喊着,可是那些人转眼间就被外面的风吸附走了,这个像是虫洞一样的东西,哪一个才是现实中的门呢? 第十章 把手上跟伟成集团的案子完结后,老大趁着年假,带我们一行五人去个神秘的地方探险,小王戏称说是不是野人部落,老大摇摇头,美其名曰的好好的轻松下,可我们明眼人都知道,那个破败的地方很少有人去,再者开车过去就得十几个小时,我们都十分劳累。 沉井湾,天然的海湾,几千年的历史了,供养着沉井村世世代代的子民,当地人靠海吃海。 我来的一路查看过攻略,这里的人文风情很丰富。 是个半封闭的村子,由于地理位置不是太优越,加上渔村的领导经营不善,往来的人十分稀少,气候不稳定,时常暴雨连连,可这样的天气,渔民还是得一如既往的出海捕鱼。 这次让你们好好吃海鲜啊,老大递给我一杯酒,我一口饮了,辛辣穿肠而过,说实话,我厌恶极了这种酒局,永远都是我挡在领导的前面,喝完又回去卫生间吐得七荤八素的。 人家想吃海胆,澳龙。小唐还是跟之前一样,难改她吃货的本性。嗲嗲的拉了拉薛总的胳膊,低领的衣口时不时的露出姣好的身材,老大眼睛看的心魂荡漾的。 我跟小王几个低头一笑,实际上,我们都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暧昧,这种心里明白就行了。 搞点新鲜的,去海钓啊,不然来了多没意思啊!薛总赶紧转移了话题。 必须有啊,等天气稳定了,带你们出去。老大顺手在小唐蜂腰翘臀上狠狠的蹂躏了一把。 哎呀,你弄疼人家了。小唐一脸害羞。 来来来,喝酒... 也许是薛总的无心之说,我一直期盼着好的天气,可一连四天,暴雨连连,心情也是不由的烦闷,我躲屋子里玩手游竞技游戏,连跪了三把,不免有点糟心。 怎么了,小吴?我点了只烟,薛总好奇的问我,怎么不跟他们一起打牌啊。 想透透气。 沉井湾有个传说,你想不想听? 愿闻其详,我给薛总点了点烟,他虽不是我的直属上司,但对我一直颇为照顾,包括我的这个岗位就是他亲自去老总那边亲自提的,我原先很奇怪。 明明我们两人照面没几次,按照道理,彼此不应该这么熟悉,可我看见他,就会有很多年就认识的错觉。 以前沉井湾还不叫这个名字,叫落鱼村。 落鱼村? 嗯。 这以前啊,海里不太平静,渔民经常空手而归,后来他们捕捉了一条人鱼,那人鱼承诺每天在夕阳西下,它会浮出水面,送他们几条大鱼。后来村民渐渐富余起来,可是他们被贪心蒙蔽了双眼,他们决定诱骗人鱼,让她给他们带来巨大的财富。人鱼因为触犯人鱼国的规则,被家族抛弃了,于是她无奈的向村民求救,可村民假装答应了,等她一上岸,立马囚禁了她,关了半个月,见她不能满足他们的欲望,于是有人撺掇,要剥取她身上的鳞片去中药店获取财富,等人鱼身上的鳞片被剥取完,他们就在她身上想其他的办法,最后把人鱼**成上身人骨,下身鱼骨的残骸。 也不知为何,对这个故事,我一直耿耿于怀。 今天天气不错,我走到甲板上,海风拂来,村民在检查渔网是否有补洞,看样子是要出海的样子。 今天出海吗?老哥。我递过去一支香烟给村民。 他叫阿水,皮肤有些黝黑,看起来不大聪明的样子。手掌底部结满了厚厚的痂。 下午出海!他接过香烟,再也不跟我多说一句话,我也懒得自讨没趣。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