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阴阳故事铺》 黄皮子坟 黄鼠狼被人们称为黄仙,民间唤作“黄二大爷”。 民间供奉仙家的堂口,最常见的就是胡三太奶和黄二大爷,旧时在天后宫中供有其塑像。它同狐狸一样体态颇为美丽而又性情狡黠,使人感到神秘;还有一种看法认为它可以左右人的精神世界,与一种精神错乱的疾病有关。这种精神错乱的疾病叫“癔病”,也就是控制人的脑电波,让人的行为和语言突然发生很大改变,当事人还不自知,遇到这种就比较麻烦了。 农历戊子年(鼠年)大年初二,一直在外谋生的大舅回家拜年。 酒至正酣,大刚推门而进。大刚是我们村的,按照族系,我应该叫他叔叔。大刚叔三十来岁,是一个铁匠,因为家庭条件相当穷苦,所以一直单身,他和一个妹妹彩霞相依为命。 大刚一进来,我们都知道他的目的,来之前便听说彩霞在年前没有预兆地突然成了精神病,整个人疯疯癫癫,有时一丝不挂在街上裸奔;有时又一个人闷坐在家自言自语。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突然疯癫,这消息很快在村子里传得人尽皆知。 果然,大刚有些拘谨地说: 唐师傅,你等会不忙了,去给我家妹妹看看,是不是中了邪了? 大舅正好喝了半斤酒,听到这句话,当下就站起来说:这姑娘还遭罪着呢,哪能等到我不忙了再去?现在就去! 于是我们本家的几个亲戚朋友都呼啦啦地跟过去看热闹。 大刚的家在村子最西头,背后靠山是一户最普通的民居。我们到达的时候,大刚叔家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大刚叹了口气说:你们别见怪,彩霞这是又犯病了。 我们走到院子里,一个20多岁的漂亮姑娘正在地上爬着,对着人们搔首弄姿,身上的衣服早已不避羞处,惹得一些老光棍的哈喇子从嘴里快要滴到了地上。那姑娘“吱”“吱”地叫着,忽而跳到院子里的一棵梨树上,又忽而跳到一米多高的鸡窝顶上,那动作甚是敏捷,超出常人的动作范畴。 大刚一见,双目含泪道:这就是我那遭罪的妹妹,彩霞。 说到这里,大刚急忙向彩霞走去道:妹子,快回屋里去,我请了唐师傅来! 彩霞突然露出了敌视的目光,对走上前来的大刚一阵撕咬,吓得大刚连连后退,大刚无奈向大舅求救。大舅还没说话,只见彩霞忽然笑了,轻蔑地说道:唐铭阳,师从唐松柏,师公是唐青山………… 大舅甚是惊讶,这只黄皮子的道行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竟然达到预测占卜的境界。不过,大舅又觉得奇怪,从它的说话语气来看,这只黄皮子尚且稚嫩,不应该具备这么高深的道行,那么这又是什么原因呢? 捉黄皮子这东西,不同于驱邪。鬼上身,是有魂无魄的邪气占领了你的躯体,但在左右意识上尚有欠缺,暂时压制了人体的正气。但人体正气会在体内与之抗争,有分辨善恶的能力,会努力地把那些邪气往外排斥,这又牵扯到人的八字软硬。 而黄皮子上身则完全不同,它完全主宰了个人的意识和躯体,并且不会怜悯宿主的躯体,有时还会刻意地**宿主的躯体。时间久了,就会长期定居在人的体内,达到行尸走肉的目的,无论你的生辰八字多硬,他都无惧。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成精了。 至少,他们已渡过了一次天雷劫或渡劫成功过一次。所以这是很可怕的。大舅依然笑道:哦,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么就请给个面子,放过这个姑娘吧。 彩霞冷笑道:放过她?谁又放过我们呢?若是你真有道行,那就尽管试试看!大舅愣了一下,他也想不到,这家伙竟然毫无惧意,竟敢和他拍板较真,这只黄皮子怕是来势汹汹。 大舅挠了挠脑袋,无奈地看了一眼大刚,说:你也看到了,这家伙来者不善,根本就不怕我,而且还知道我的来历,我道行尚浅,这次就怕无能为力了………… 其实,大舅的顾虑是有原因的。黄鼠狼为什么叫做黄皮子呢?皮子,俗称痞子,在当地是二百五的别称,有着不怕死、滚刀肉的意思,而且报复心理极强。 大舅从这个小皮子稚嫩的声音里判断出,这是一个皮子家族。 若没有老皮子的言传身教,它如何在这小小的年纪就能渡过天劫?如果诛了这个小皮子,那么就等于惹下了天大的麻烦,谁知道这只小皮子的背后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家族势力? 大舅也怕惹下**烦。 大刚也是个明眼人,看得出大舅的顾虑,他也不说话,对着大舅便跪下了,当着几十个看热闹的乡亲便对大伯重重地跪下了! 在中国,下跪的对象:一是天地;二是父母;三是恩师!传道恩,养育情,天地正气,都是无可僭越的大道!大舅非恩师,亦非天地。 实际上大刚已经把这个定性为跪拜父母了! 为了患难与共的妹妹,大刚向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大舅跪下了! 周围看热闹的乡亲们一见大刚如此,便马上加入到大刚的阵营:唐师傅你行行好,救救彩霞吧,这俩孩子从小没了爹娘,相依为命,摊上这事实在可怜啊………… 是啊,救人一命,好比再生父母,恩情堪比天地啊…… 一边是大刚的长跪不起,加上众多乡亲的苦苦求情;一边是黄皮子的阴险狡诈和背后的庞大家族。大舅一时很难抉择,深陷囹圄。 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比黄皮子的报复心更可怕的了。我听大舅讲过 :以前有一个养鸡的,因为黄鼠狼每天都要从鸡窝里捉走自己几只鸡,养鸡的人家一怒之下,便在鸡棚边设下了几只夹子,第二天果然夹死了一只黄鼠狼。这人本来以为这下可以安心了。 可谁知,麻烦却来了,他整个鸡棚里的雏鸡在一夜之间被成群的黄鼠狼咬死了,这还不算,这群黄鼠狼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把全村的鸡鸭全部咬死! 此后的几年里,这个村的禽类始终不敢再圈养。所以说,它们的报复往往令人谈之色变。 许久,大舅叹了一口气,对彩霞道:除魔卫道是我的责任,你还是走吧,如果她哪里得罪你了,我在这里向你赔礼;另外我会以道家法理激增你百年的道行,这总可以了吧? 彩霞粲粲一笑:呸,我会在乎这百年的修炼?你说要激增我百年的道行,我都纳闷,就凭你这本事我还真不放在眼里 大舅怒冲冲地道:难道你以为我真的没法降你?我不过是怜你黄氏一族修行不易罢了,若说要诛你,只在一念之间! 此时的彩霞冷冷一笑:如果你敢,尽管试试!骑虎难下,也是促使大伯痛下杀手的决心!大伯冷笑一声,伸手从我怀里接过他的挎包。 此刻在这不大的院子里,早已被人挤得密不透风,彩霞就被围在中央,四肢着地,俩眼滴溜溜地转着,像黄鼠狼一样的灵敏。她一见大舅接过挎包,忽然跃起,冲着大舅扑了过来! 大舅猝不及防,竟被她扑倒在地,等大刚和乡亲们把她拉开,大舅的脖子上竟然被她咬了两个深深的牙印! 彩霞对这成功的一击甚是开心,竟然抓耳挠腮,兴奋得窜上跃下,吱吱乱叫。 大舅站起来,慢慢地从挎包里掏出一把锃亮的银针。大伯冷冷地看着彩霞道: 最后问你一次,走,还是不走? 彩霞轻蔑地看了一眼大舅,嘴里发出挑衅的狺狺声。这时人群里发出阵阵喊声: 唐师傅,弄死它,弄死它…… 众人的鼓励,无疑成了大伯痛下杀手的催化剂! 大舅是否能降住这只黄皮子呢? 黄皮子背后又会牵扯怎样庞大的家族? 黄皮子坟2 众人的鼓励,无疑成了大舅痛下杀手的催化剂!大舅大叫一声:大刚,摁住它! 大刚还来不及动手,就见彩霞冷笑一声,轻轻一跃就跳上了院里的梨树,蹭蹭几下又爬到了树顶,还回过头来冲下面的一群人做了个戏谑的表情,便一纵身向房顶跃去! 围观的人们都惊呆了,谁也不会想到,平时温柔娇弱的彩霞竟然如此身手矫健,行走如飞! 只要它跳到了房上,那就等于放虎归山,蛟龙入海,再想抓住可就难了。更要命的是,它已经驾驭走了彩霞的躯体,时间一久,彩霞的宿体就会名正言顺地成为了它永远的身体。 就在彩霞凌空跃起的时候,正好房顶上有一个看热闹的乡亲,那人也是利索,冲上去一脚竟然把彩霞踹了一个正着。那彩霞也是没注意这半空中的突然袭击,扑通一下就从半空里跌落下来。 那可是两米多高啊,大刚叫了一声妹妹,就向前扑去。是的,虽然彩霞是黄皮子的宿主,但她的肉身依然是自己妹妹的身子,大刚如何能不心疼? 可大刚还没走到跟前,彩霞竟然又一下站了起来,嘴里怒骂着:你他娘的,谁打的我?我要灭你全家! 大刚一过来,死死地摁住了彩霞,看似平日里柔弱无骨的彩霞此时的力气大得令人不可思议。大刚这么壮的体格竟然还摁不住她,再加上几个乡亲才勉强摁得住。 大舅拿着针走过来,又一次问道:你还是走了吧,只要你答应我不再来伤害这个姑娘,我可以放你一马!最后,大舅依然心存侥幸,希望这只黄皮子能分清形势。但他错了,彩霞虽然被大振他们重重地按在地上,依然在不停地挣扎,讽刺道:唐铭阳,你不杀我,我必杀你!” 大舅叹道: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说完,大舅取出一根银针,突然向彩霞的人中扎去!人中,为十三鬼穴之一,甚是霸道,大舅一上来就给它来了个下马威!直刺人中! 彩霞大叫一声,咒骂道:死道士,假正经,你若害我必灭你满门!彩霞屡爆粗口,大舅也是大怒,又取出一根银针,直接就扎在了会阴处! 其实,人中穴在鼻下,为进。会阴在肛门与生殖器的交界处,为出。这一进一出之间,隐藏了莫大的玄机。大舅一上来就先封了它的后路,这样一来,就等于是关门打狗,你就是想跑也跑不了了。 等大舅封住了这两处穴道,彩霞便烦躁起来,眼里露出惊恐的神色,却兀自咒骂。大刚等人死命地摁住,仍然无济于事,几次被彩霞掀翻在地!周围看热闹的几个乡亲也赶忙跑过来一起帮忙,趴下十来个人才勉强制服了彩霞。 大舅一把撕开彩霞的上衣袖,我们看到在彩霞的曲池穴上竟然有一个鸡蛋大的疙瘩在她的皮下飞快地游走。 就在大舅正要抓住之时,那疙瘩竟然又忽而不见,大舅也不犹豫,急忙把彩霞翻过身来,撕开领口,那个疙瘩突然又出现在颈椎部位!大舅还没摁住,又突然隐去! 我恍然大悟,大舅要找就是找到这个疙瘩!说白了那个疙瘩就是黄皮子的魂灵! 这时,就在彩霞的耳垂上忽然凸起了一个大包,我一把攥住,喊道:大舅,快……!快,我抓住了! 大舅没有犹豫,手里的银针一下扎了下去! 只听一声惨叫,彩霞的嘴里便吱吱歪歪地发出了一连声的黄鼠狼在临死之前的难听的叫声。而彩霞的身体在这时忽然变得软弱无力,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再也毫无刚才的冲天煞气! 彩霞就像是一个垂死的病人,在一边不住地抽搐,嘴里流出一些腥臭无比的白沫。大舅示意我们放开彩霞,他蹲在彩霞的身边,叹了一口气道:几百年的道行你不珍惜,却为祸人类,实在罪无可恕! 彩霞用仇恨的眼神看了一眼大舅道:你就等着瞧吧,我黄氏家族不会放过你的!说完,彩霞头一歪,又吐出一口白沫,挣扎了几下,便不再言语。 大刚急切地说问道:大师傅,好了吗?我妹子怎么还不醒来?大舅愣了一会,忽而道:你们快快找到黄鼠狼的真身,要是不把它灭了,你妹子就永远不会醒来! 于是我们伙同周围的乡亲们以大刚家为准,四下寻找起来。不到一会功夫,一个乡亲喊道:找到了,在这里!在这里!说着,那人从房上的烟囱里扯出一只已经奄奄一息的黄鼠狼。 这只黄鼠狼,就像一只标本,没有一点生机,唯一让我们感知它还是一只活体的就是身体特别地软。大舅叹道:修炼几百年的道行就这样毁于一旦,也是自取其果吧,你们把它赶紧烧掉,他的精元已被我破了,再把肉体毁了,才能解救彩霞。 就在人们把这只黄鼠狼烧了以后,彩霞果然悠悠地醒过来。她醒过来,茫然地看着四周的人群,尚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两个岁数差不多的姑娘赶紧走过来为她披上衣服,把她从地上搀扶起来,扶到了屋里。 这样,那些看热闹的人群见事情已经结束,也三五一群的互相讨论着远远地离开了。这时大刚顾不得收拾院里的一地狼藉,跑到小卖部拎了一箱子白酒,还割了两斤猪头肉,又带了几瓶罐头,就在院里为我们摆好了桌子。 大舅急忙推辞:大刚兄弟,真的不能再喝了,你去找我们的时候,我们都已经喝得七七八八了! 大刚也不说话,只是倒了满满一碗酒,端起来走到大舅面前扑通就跪下了:唐师傅,我大刚和妹妹从小无父无母,所以我从不磕头,今天,你救了我的妹子,恩同再造父母,我大刚无以为报,这三个头算是我敬你的! 还没等大舅反应过来,这三个头嗵嗵地磕完了,大舅刚要去扶起他,他又嗵嗵地磕了仨头,这仨头是俺替俺妹妹给你磕的! 我的一个本家叔叔好奇道:你们究竟是怎样招惹上这只黄皮子的? 大刚挠着头说:唉,说起来,这件事真的很是诡异………… 黄皮子坟3 只听大刚娓娓道来:年前,铁匠铺里的活计不忙,大刚便拎上他那杆猎枪去山上试试身手。他们村西的山脉和我们村西的山脉统属一支,层层叠叠,浓荫遮日。 可惜,春天草深树茂,遮掩了大刚的视线,直到中午,大刚还是一无所获。就在大刚口干舌燥,万分沮丧时,忽然一只黄鼠狼从一边的草窝深处窜了出来,那家伙个头不小,甚至与一只成年的兔子不相上下! 本来,黄鼠狼这家伙的肉质并不鲜美,甚至还有一股浓烈的腥臊味,真正的猎手才懒得理会。可是今天,一无所获的大刚运气不好,阎王不嫌鬼瘦。 所以看到这只送上门来的黄鼠狼抬手就是一枪!他的意思是打得这只黄鼠狼自己也不见得要,说白了,一是练练枪法;二是发泄一下愤懑。 大刚的枪法在这一带是出了名的,那真是枪无一虚发,弹出必有声!可是这一枪过后,那只小小的黄鼠狼竟然发出一声惨叫,狼奔豕突般逃走了! 大刚心里有气,咋?连一只小小的黄鼠狼也拿不下,自己真算是丢人到家了。大刚也就较真了,无论你跑到哪里,这次我都要把你抓住! 于是他拎着枪,跟着血迹一路披荆斩棘就追了下去!追过了两道山梁,大刚也暗暗纳闷。按照这失血的程度来说,那只小小的黄鼠狼也早该挂了,可沿着这一路的血迹,并没有发现那只倒卧草中的家伙。就在这时,大刚忽然发现了两个人。 不错,就在这人迹罕至的深山密林,就在这荒无人烟的荒山野岭,竟然出现了两个人!一个老汉和一个老妪。那个老汉正坐在一只小马扎上,头倚在老妪的怀里,老妪正在不停地在他的头上摸索着什么。大刚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问: 大娘,你可见刚才一只中了枪的黄鼠狼从这跑了过去? 那老妪抬起头来,满脸褶子的脸上挤出一丝阴森的笑意:哦,见了,刚刚从这里跑过去,敢情那是你的猎物啊!老妪一边说,一边远远地指了一下。大刚把枪收起来,自豪地说道:不错,正是我的。也是奇了怪,那只黄鼠狼明明中了我的枪,却又溜走了,真是奇怪…………咦,你在这里干什么呢?大刚走过来问道。 哦,我在给我家老头子捉头上的虱子…………老太太抬起头,两眼射出瘆人的厉光,透着一丝阴笑。 呵呵,你们俩老真够恩爱的啊!大刚一边说一边走到近前,突然他的脸色大变,那一刻,他的脑袋一片空白,心脏却仿佛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一般。他努力地掐了自己一把,疼痛的感觉马上把他从虚幻的世界拉回到现实——这不是梦!这是活生生的现实世界!他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大刚看到了什么? 他竟然看到诡异、离奇的一幕——那些被老妪从老头头上捉下的虱子竟然是一个个铁砂——正是从大刚枪膛里喷射出来的铁砂! 大刚的头发全部竖了起来,也不说话,一路狂奔,从荆棘丛中一路窜了出来,荆棘直刮得他满脸的血痕,身上的衣服也成了丝丝缕缕。 当他跑出了老远,依然听见后面传来的咬牙切齿的凄厉哭声: 老头子,你死得好惨啊,我一定让他家破人亡,血债血偿! 这天,大刚和妹妹彩霞正在家里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俩人正在说话间,就听到院里“噗通”一下,好像有人跳进院子里的井,俩人不仅吓了一跳,接着便听见有人在幽幽地哭。 彩霞皱着眉头道:难道是村里的花婶去世了,前几天就听见她的儿子说过不了年了。彩霞一边说,一边向外走去。待彩霞出了门,大刚就听见“啊”的一声,接着便没了声音。大刚喊了两声,也不见回答,于是便感到不妙,急忙从屋里出来。 大刚就看到恐惧的一幕:彩霞正逮住一只大公鸡,囫囵地往嘴里塞。听到大刚叫她,不禁回过头来,一脸诡异地看着大刚,那嘴里是满满的鸡毛!鸡毛里还夹杂着血! 大刚感到事情不妙,急忙上来叫道:彩霞,你这是在干啥?彩霞冷冷地道:你杀死了我的爷爷,我要你们偿命!那声音,虽然是从彩霞嘴里发出来的,可是声音完全不是彩霞的,而是一个阴森的、可怕的雄性的声音。 大刚不傻,第一时间就知道:报复来了!老妪的那句话仿佛历历在目。后来大刚带着彩霞去医院检查过几次,每次都查不出病因。转眼就到了过年,有人提醒他: 大舅每年初二会来老家拜年,不妨让大舅瞧瞧。大舅是邻县有名的风水师。 这才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大舅和我们刚到家,忽然大舅莫名大叫了一声,接着整个人就软了下去,我们一见急忙把大舅搀扶起来,这才发现大舅早已脸色铁青,整个人浑身冰凉,颤栗不已。 大舅勉强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掐着手指,忽然他整个人叫了一声,从椅子上弹起来说:不好,快…………快送我回家!语气间满是恐惧。 我急忙向三叔借了车,马上把大舅送回家,连外婆端的饺子也来不及吃。我们老家距离某县约有50公里,我拉着大舅赶到的时候刚过正午。 大舅跌跌撞撞赶到家里的时候,慢慢地推开了那扇熟悉的门。他一进院子,就闻见了一股诡异的血腥味。他抬头,院子里的枣树上,一具尸体正在左右摇摆。诡异的是:这棵枣树并不高,还是他结婚后种上的。 这棵树只有两米来高,拇指粗细,树杈距离地面也不过一米多高,而一具尸体却吊死在了这棵弱不禁风的小树上。 诡异的是他的双脚还紧挨着地面,风一吹脚尖与地面不断摩擦着。猩红的舌头掉出老长,脸上带着惊恐的惧意,眼睛睁得老大,尸体早已变得僵硬。 我把头埋下,根本不敢仔细看,因为这人是一个十三岁的男孩,是大舅的大儿子。大舅脑袋“嗡”了一下,急忙跑到屋门口,一脚踹开了屋门,屋里更加恐怖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他的妻子,正在拿着一把刀子慢慢地割开了自己的咽喉,看着面前的大舅,露出了一丝冷冷的笑意,那笑意有种报复后的快感,任鲜血像喷泉一样在自己的面前绽放。 她的身子精光**,浑身上下,早已是刀痕斑斑,肚子上的伤口处,那裹着血液的肠子正垂在地上,缓缓蠕动着,像一条恶心的蛇。黏糊糊的血液一直流在地板上,猩红的液体简直刺醒我的双眼。 几乎是瞬间,她的的脑袋便硬生生地从脖子上取了下来,她就这样站着,一动不动,许久却兀自不倒!不过,拎在手里的人头,却露出阴森森的牙齿,咯咯地笑个不停。 大舅就像一个傻子一样,就这样茫然地看着,看着妻子慢慢地倒了下去。他像是一具没有生命的稻草人,愣在当场! 大儿子死了,老婆死了,那么,自己的小儿子呢?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小儿子,便疯了地向李家堡奔去。李家堡是一个镇,早上小儿子和几个同学商量着去了那里一个同学家串门。 连接村子和李家堡的是一条蜿蜒小路,常年从山上蜿蜒下来的野泉在小路汇集成一个圆形水坑,深不过膝,水质清澈无杂质。赶路的人们大多都到这里休息一下,不管渴不渴都要饮上几口清凉的山泉。 此时的大舅,已经发疯似的跑上了那条小路,这时,他远远见了一个少年正神色匆匆地向自己的方向跑来。大舅与那少年的中间只隔着那坑山泉。那少年正是他的二儿子。 大舅大口地喘着气,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半天的奔波劳顿和这突如其来的打击瞬间便击垮了这个并不魁梧的汉子。可能是跑累了,那位少年终于跑到了山泉坑边,挽起袖子和裤脚,扑通一下就跪在坑边,趴在了水里大口地喝着水。 大舅已经等不及了,他要赶紧跑过去,抱住这硕果仅存的独苗。就在大舅刚要站起来的时候,意外发生了。风平浪静的山上,突然滚下了一块石头,石头不小,像小车车轮这么大,携着雷霆之势呼啸而下。 大舅急忙冲着还在跪着饮水的少年惶恐地叫道:儿子,快跑,快跑!可是那少年竟然抬起头来,冲他做了个诡异的笑脸,又趴到了水里喝水! 这么大的危险他绝对不可能没看见,那么他为什么还无动于衷?大舅心里一种不好的预感又涌了上来,不对! 一定是黄皮子的报复! 大舅现在就算拼了命,也要救出自己唯一的儿子!他狂叫着发疯一般地向水坑边跑去。然而就在距离一步之遥时,那块巨石还是完完整整地以狰狞的姿态把他的二儿子砸在了身下………… 坑里溢出的水,伴着血红,缓缓地渗入到了大伯的心里,大舅眨眼之间就经历了灭门惨案。这痛,也只有他能体会。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但凡算命的,都不给自己算卦,大舅也从不不给自己算。因为那是泄露天机,会折寿,严重的会遭天谴。凡是那些江湖术士,都知道最终的结果,一般都是成就了别人最后却毁灭了自己,这就是修道之人的最终结果。 大舅的心就像死了一般,他知道救下彩霞后回会引来祸端,只是没想到结果这么惨烈。他半生修行救人无数,换来的却是这般下场,真是天大的笑话。一家三口,在地下也许并不寂寞。可是,活着的大舅却感到了深入骨髓的寂寞与惨痛。大舅一家被灭门,成了他一生最疼的伤疤。 几天之后,突然来了几个不速之客,这些人个个面貌奇特,长相怪异,见到大舅后,无一不是唏嘘不已。最后这些人商量着:要为大舅一家报仇,也就是抄了黄皮子的老窝,灭他满门。 后来才知道,这些人都是大舅的同道中人,清一色的道家高手。最终,大舅制止了这些人,他说:因果自有天定,万物自有灵性。 此后,大舅决定洗手,退出江湖。然而,一朝入江湖,便是江湖人,他又岂能全身而退呢?黄皮子更是不会放过他的,下一篇会写新故事,还有更紧急的事等着大舅去处理,处理完之后也会出黄皮子后续的。 丑时女鬼 导读: 老成给大舅来了一通电话,十万火急,万分凶险,凶险万分! 一个小镇接连不断的死人,而且死的全是精壮男人,个个死相诡异,一丝不挂,面带微笑,一副极其满足的样子,下身全部溃烂! 于是,大舅马不停蹄带上我和三哥直奔陕西,只是这一次,我从未想过我们面对的,竟然是一个日本鬼,还是一个日本女鬼!整个过程毫不夸张,简直刺激万分!好了,不剧透了!往下看吧………… 老成在电话里对大舅说:他在陕西遇到了一点麻烦,请大舅过来相助。按照老成的本事,他和大舅师出同门,他遇到的麻烦事,自然非同小可,所以大舅和我们几个人,马不停蹄就赶了过去。 老成要处理手上的要事,就派了他的徒弟葛飞扬来接我们。葛飞扬此人道行虽然不高,但是他有一条厉害的狗。这条狗的爪子,不同于一般的犬科动物,它的爪子分明就是两只鹰爪嫁接在它的腿上,这条狗叫做鹰犬。 下了火车,又坐了几个小时的汽车,一问才发现,我们走错了路,距离老成所说的地点还有二百多里。时至下午,所以我们就决定在镇上的旅馆滞留一天,因为我们实在是太累了。 这个小镇,看起来挺繁华,四通八达的街道,鳞次栉比的楼房,只是不知怎么街道上人迹调零,偶尔有几个行人经过也是神色匆匆。经历过非典之后,我才想起来,当时萧条的景象和那时颇为相似。葛飞扬积极主动地敲开了一个旅馆,老板探出头来,看了看我们,急忙把我们放进去后,又哐当闩紧了门栓。 葛飞扬不满,皱着眉说:你这是干啥,大白天的,怕我们是贼啊?老板一脸惊恐地说:哪里,你们不知道,我们最近这里不太平,你们是外地来的吧?还是小心点好。 葛飞扬笑道:不太平?是有山匪了?还是闹兵患了?青天白日的,不太平这三个字,还真有多少年没听过了。老板四十来岁,面色黢黑,倒是很憨厚的样子,他刚要说话,却看到葛飞扬身后的鹰犬,吓了一跳说:我去,这是什么品种的狗?还长着老鹰爪子,你们难道是耍杂技的? 没回答,继续问道:你说说,到底怎么不太平了? 就在这时,忽然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悲痛的哭声和杂乱的吵嚷,哭声由远而近,吵嚷中凸显恐惧和悲愤。旅店的老板惊慌起来,一边把我们往屋里拽,一边说: 快回屋里去,别让灯笼鬼看见了。 三哥的这二货劲又来了,拍着胸脯说: 灯笼鬼?哎呀,赶紧给我抓两个来,让我玩玩儿。老板看到这样一个二百五,当下也懒得理他,急忙跑回屋里咔嚓一声闩住了门。 老板一走,三哥炸毛了,径直将门打开,跳到街上。迎面走来几个人,抬着一口大黑的棺材。与平时不一样的是,这送葬的人没有几个,只有抬棺材的和几个哭得伤心的老弱妇孺。 三哥说了声“晦气”,急忙又跑了回来。 大舅也觉察到了事情的异样,便敲开老板的门道:掌柜的,我们刚来的时候,就觉得整个镇上很是奇怪。按说,这里紧紧挨着黄河边,属于旅游旺季,为什么这么冷清? 老板听那些哭丧的人群走得远了,这才小心谨慎地把大舅拉回屋里,小声道:最近镇上不太平,你们最好可不要乱跑。见大舅疑惑,掌柜的小声说道:最近镇上出现了一个鬼灯笼,多害精壮男人,这一个月,镇上已经死了十几个人了。 大舅“啊”了一声说:什么鬼灯笼?你再说详细点。 虽是午后,暖暖的阳光却透出一股邪气,阴冷得令人不寒而栗。店掌柜再不敢言语,连连摆手。被大舅问得急了,就说了一句:若真想知道,就到那些亡者的家里问问吧。 要找到那些亡者的家,其实很容易,因为在死者家的墙上,往往会有一张当值的丧事安排调度表,就是所说的红白理事会。 大舅在村里转了一会,果然就发现了十几个贴着白纸的庄户。大舅随意敲开了一家。这一家只剩下了老两口,和一个刚刚丧夫的孀居女人,和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对于大舅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这一家人显得很是意外,老两口甚至还责怪儿媳妇为什么不锁住门。 大舅进得门来,顺手把自己来时买的水果,撂在了院子里的桌子上,说:老哥,我们是从河北来的,到这里看到咱这个村子,最近不太平,过来看看情况。那老头大概有六十多岁,黑瘦,眼里流露着刚刚丧子之痛的伤悲。 头上裹着一顶白羊肚毛巾,听大舅这么一说,便扯下头上的毛巾,擦了一把眼里溢出的泪水道:你是来看风水的先生,还是走江湖的郎中? 大舅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蹲下来,三哥适宜地递过两支烟。老头接过烟,看了看一脸真诚的大舅,叹了口气,便开始讲述这件事情的原因: 在这一带,因为有着厚厚的黄土层,对烧制砖瓦很是适合。附近各地的小型砖窑随处可见,置一台制砖机,添几个工人,再建一个火窑,就等着白花花的银子往兜里流吧。 在村西,成片的砖窑已经成了规模,大家都共同在一个叫做八亩地的土嵌子上挖土。就在一天晚上,一些加班的工人,刚刚放了头茬炮,还没等硝烟散去,就有人惊讶地看到,在离地面五六米的断土岩上,竟然出现了一个洞! 人们感到很是意外。因为这一带的墓穴挖得都比较浅,大约都是两米左右,五六米的深度根本没有。几个人一见,几乎毫不犹豫地跳了进去,因为在此前的墓穴里,偶尔也挖出过铜钱、瓷器什么的,也能换几个钱花。 这几个人跳进去,打开手电,这才发现,这是一间并不大的墓穴。因为他们刚才的**已经毁坏了一小部分,所以这个黑洞,实际就是这间墓葬的穹顶。这几个人打着手电巡视一番,发现除了一具棺材外,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一伙泄气的工人,马上便打起了这具棺材的主意。于是几个人便你争我抢地打开了这具棺材。奇怪的是,这具棺材里,并没有什么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有的只是一具奇怪的尸体。 从棺材的腐烂程度来看,这具尸体埋葬了不知几百年,可是这具尸体丝毫没有腐烂的迹象,简直像是睡过去一般。这具尸体是位女性,大概有三十来岁,长得相当标致,华丽的服饰配着满头珠翠,整个人唇红齿白,明眸皓齿,栩栩如生。身段窈窕,体型标准。 只是,这个人的头上和四肢上均贴着一张符!这还不算,那个女人头上的发髻里,竟然还点着三盏蜡烛,不过早已熄灭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得其解。 其中有人说:这恐怕不是什么正经东西,要不干嘛还贴着封印? 当然,也有几个老光棍看着眼前秀色可餐的美女,看着吹弹可破的皮肤,看着傲人的xio脯,竟然yin火大炽,欲念高涨! 于是,这几个老光棍便支开了那几个认为害怕的人,几个人便争抢着要在这具无主女尸身上,一泄yu火。 这伙人你挣我抢的争执之后,总算完成了类似于畜生的行为。几个人满足地坐在坟墓里,讨论着适才的惬意,甚至还有人邪恶地摸着那位女尸滑嫩的肌肤,嘴里不住地发出啧啧的贪婪。 这时,一个老光棍忽然道:这几张符,到底是干嘛的? 有人怂恿他道:那你敢把它撕下来吗?撕下来的话,这个娘们今晚就是你的了。 这人也是二货,嘴里说道:大不了她再活过来,那倒肯定更有一番销魂滋味。说话之间,这人就直接把她身上的五张符咒揭了下来,并在这伙人面前得意地炫耀道:好了,她今晚可就是我的了! 就在这时,有人忽然发现,那具棺材竟然晃动了两下…………有人惊恐地指着身后说道: 不好,那女人活过来了!那位扯掉符咒的工人还以为那人在骗他,满不在乎地说道:好啊,活过来正好,一会到床上倒省了老子不少力气。 说到这里,他忽然发现众人的眼神都变得惊恐起来,这时他转过身看到整个墓穴里忽然变得明亮起来,他也预感到了事情有些不妙。 当他回过头来的时候,却看到了诡异的一幕:那个丰满标致的女人,竟然满目含春,深情款款地向他一步步走来。而那女尸头上的那三只蜡烛,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自己点着了,发出幽幽的光亮。 这个本来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任凭谁看到了都知道肯定不是一件好事。可这个老光棍,竟然被这个头顶蜡烛的美貌女人,深深地迷惑了,呆呆地站在当场,看着那向自己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女人。 旁观者清,众人一见,早已一声惊呼,呼啦啦地从墓穴里爬了出来,他们跑了老远,还隐隐听到那女人脚下的木屐发出的咯噔声。 此时,已是凌晨三点,正是一天中阴气正盛的丑时。丑时到,女鬼现。 这些从墓穴里跑出来的人们,惊慌失措地大喊大叫,顿时就吸引了周围几十个砖窑的工人,人们从四面八方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紧接着,又传遍了周围几十个砖窑和几百个工人。人们不敢靠近,都远远地聚在墓穴的远处,想象着墓穴里那位老光棍的下场。 然而直到天亮,人们也没有看见有人从里面出来,或者里面发出什么大的声响。 等到吃早饭的时候,实在有人憋不住了,就开始质疑:你们是不是眼花了?真的看见了那可怕的女人了吗? 我们几个人,都看到了,这哪能有假?其实这几个人,在一边振振有词的时候,心里也没谱了。如果真像他们看到的那样,那个老光棍为什么在里面不声不响? 于是,有人在外面大声地喊着那个老光棍的名字,可是里面却没有一点回声。这分明是出了状况。待到晌午的时候,终于有胆大的抄着木棒,左顾右盼地悄悄攀了上去。 洞里,那具棺材依旧,老光棍却静静地躺在一个角落里,浑身上下一丝不挂,脸上带着僵直的满足的笑容——早已死去多时了。而那位妙龄女子,却早已无影无踪。 因为这个老光棍的死,透露着诡异,又在砖窑附近,于是当下便有好多的胆小的工人生怕惹上晦气之人,立即便辞去了工作结账走人。就从这一天起,怪事便接连发生,几个砖厂和附近的村子里,接连死了好几个人。 大都是精壮的男人,而这些死去的男人,大多都是赤身裸体,下身一片糟烂,死状与那个老光棍一模一样..... 老光棍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被害的都是精壮男子? 丑时女鬼2 上回说道:就从这一天起,怪事便接连发生,几个砖厂和附近的村子里,接连死了十几个人。 大都是精壮的男人,而这些死去的男人,大多都是赤身裸体,下身一片溃烂,死状与那个老光棍一模一样...... 人们这才察觉出事情的严重性,便报了案。于是,警察开始严密地布控,并积极地寻找破案线索,可是就在那一晚,诡异的事再次发生了…… 当天夜里,有人再次被害,而这次被害的人竟然是个警察! 老头讲到这里的时候,点燃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几口,满脸都是愤怒,都是悲伤。三哥听完,锤了一下膝盖,肯定地道:这一定是**鬼干的,真他娘的可恶! 老头叹了一口气接着道:也不尽然,因为里面也有女人。 三哥一愣说:还有女人?就在这时,大门开了,进来了几个警察,领头的还拎着一箱子饮料,可能是当做慰问品来慰问老头的。 老头站起来介绍说:这是王所长。 王所长走到近前,看了看我们,皱着眉问:你们是干什么的?大舅怔了一怔,因为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来干什么。我们总不能上来就说是来捉鬼驱邪的吧。俗话说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尤其这些无神论者,你给他说怪力乱神的,恐怕会被当做招摇撞骗的流氓。 所以,大舅犹豫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这样一来更加引起了王所长的猜疑,加之现在正是多事之秋。 最后,王所长客气地请大舅出示他的证件。 说实话,因为我们都是农村的,对身份证的作用不大明确,认为只要不犯法不犯罪,走遍天下都不怕。所以,即便是村长在喇叭上广播了好几次,我们也懒得去镇上花五块钱照那几张一寸半的免冠照片。 王所长见大舅支支吾吾的,也马上起了疑心道:麻烦你们几个,跟我到局里走一趟! 老头走过来替我们解围道:王所长,我看他们不像是坏人,他说他们是风水先生。 风水先生?那刚才咋不说?我看这里面肯定有诈!王所长还挺认真。 大舅呵呵笑道:王所长是吧,我是不是阴阳先生无所谓,但是你年纪轻轻就失去了父亲,是你母亲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的,不知道是不是? 大舅就凭这一句话,王所长马上就目瞪口呆,看得出大舅是一语中的。 王所长犹豫了一下,冲后面的几个人说:这几个人残货得很,看来果然是真的。(残货)这是一句陕西话,意思是这几个人厉害得很,估计真是阴阳先生。其余的三四个警察,纷纷围上来,让大舅给他们看手相、面相以及运数。 这点小把戏在大舅面前自然是小儿科,分分钟不到全部搞定。这下所有的人全部露出五体投地的表情,对大舅恭敬有加。 大舅轻而易举就搞定了这些人,这几个警察为了回报大舅,就坐下来,把最近镇上的事讲了一遍。 王所长说:因为我们在几次抓捕过程中,看到一盏摇摇欲坠的灯光,所以大家都把这次的事件,叫做“灯笼鬼”事件。 说到灯笼鬼,其实又叫鬼灯笼。就是人们常说的鬼火,以科学的解释:那是有机磷的燃烧所致。可惜的是,这并不能被人们心服口服地接受。 为什么它经常出现在墓地里?可能那里的磷含量比较丰富。然而磷含量丰富的地方多了,为什么只有在墓地里常见?还有,一些新坟里的尸骸还不会产生磷,为什么也常常会出现鬼火? 这就联系到人是不是猴子进化来的这个问题。人类从猿猴进化而来,似乎是个亘古不变的定律,但是你仔细想想,自从有了人类,这千百年来,又有谁何曾真正见过猴子进化成了人? 而这个镇上,在这短短的一个月里竟然死了十几人,不能不令人感到恐惧。可是,上级对此案的调查是毫无进展。那么只能按照迷信的说法,肯定是那个从古墓里跑出的灯笼鬼,一手造成这罄竹难书的罪孽。 可是,这毕竟是猜测,在这实事求是的警察面前,你找不到罪魁祸首,却强加到一个虚幻的鬼灯笼身上,这恐怕连老百姓也不会答应的。 不过,王所长倒是倾向于鬼灯笼作案,要是人的话怎么也得留下蛛丝马迹的。可是这家伙大家都找遍了,愣是找不到一丝线索。除了鬼这东西,还能有什么有这般能耐? 他说的这话,指导员却不敢苟同:你说是鬼,那么请问你见过鬼吗?鬼是什么样子的? 他这么一问,王所长马上哑口无言。 大舅对指导员的怒怼倒是没有反驳,想了一想道:你说事发的时候总会看到灯光?而且那个从古墓里逃走的女尸,是穿着木屐的?还有,那些被害者的胯下都是溃烂一片? 王所长说:的确如此。 大舅想了想说:古墓附近可有树林? 一个警察抢话说:有,后面有一大片柞树林。大舅站起来,说:走,我们去那看看。如果不出我所料,在砖窑厂附近的柞树上找找看,在树上可能会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王所长疑惑地说道:树上?大舅肯定地点了点头。王所长早已憋着一股子劲,听大舅这么一说,马上就带着几个警察出了门,目标直达砖厂周围的柞树林。 大舅拿着罗盘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在树林里转了一会,大舅在一棵树下站定,抬头看了看这棵树说:上去看看。 一个警察飞快地爬了上去,很快,就听见他在树上大喊道:哇,果然有东西! 树上的老警骑在树杈上,手里拿着一个奇怪的东西,正在翻来覆去地查看。大舅在下面喊道:快下来,应该就是它们了! 树上的那个老警抱住树干溜下来,把那东西小心地递到大舅的手里,王所长和指导员等一些警察急忙围上来,要看个究竟。 这是一个用稻草扎成的小人,小人扎得很简单,只能勉强算个人的模型。在那稻草人背后,一个短小的钉子死死地钉在稻草人的后心。像这种狠毒的诅咒早在千年之前就有了。这源于中国民间法门,在日本最为流行,在东南亚一带叫做巫术。这是见不得天日的下三滥办法,一直为人所不齿,但这办法却是行之有效。 一个警察怒道:娘的,是谁这么狠毒?我们和谁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给我们下这么狠毒的诅咒? 王所长也怒道:tm的,抓住他后直接毙了!指导员苦笑道: 这只是迷信,充其量只是道德问题,不违法也不犯罪,我们怎能抓人家? 这时,又有好几个警察从树上找到一大堆的稻草人,粗略地估算了一下,正好和死去的人数相等。那些警察都大吃一惊,是啊,竟然有这么高的命中率?几乎“弹无虚发”。这些小人除了后背的钉子之外,胯下的命根之处,都被齐齐地戳了一个窟窿。 指导员骇然道: 真是邪门了,这死去的十来个人,胯下果然都是一片狼藉,我们一直以为,是这些村民不守德规,惹了江湖人所致,如此看来,倒是我们冤枉了这些人。 我凑上前来疑惑地说:扎小人的时候,不是要注明生辰八字吗?而这些却都没有标注。一伙警察纷纷围住大舅,听他的解释。此时已是百鸟归巢,炊烟四起的暮色时分。 大舅抬头看了看天空道:我们先回去,这东西既然在此施了这么多的法术,那么肯定就在附近,说不定我们的谈话他就能听到。这样,我们回去再做研究吧。 这些警察听大舅如此一说,也抬头望了望渐渐暗下来的天空,不由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于是急忙跟着大舅出了柞树林。一伙人来到派出所,屋里盛不下,便都席地坐在院里的大梧桐树下。 王所长端来一杯水,递给大舅道:唐师傅,到底是什么人,给我们下这么狠的诅咒?这么多人难道都惹着他了? 大舅喝了一口水笑道:错了,你们惹到的不是人。 一位警察狐疑道:不是人难道是鬼么? 大舅正色道:嗯,你说得不错,正是鬼祟。不过,她是有名字的,叫做丑时女鬼。大舅的话音一落,人群中顿时惊讶起来,纷纷议论着他话语的真实性。 指导员挤过来小声道:唐师傅,说话要注意影响……大舅放下水杯,笑笑说道:是真是假,今晚我就捉住她,给大家看看! 一听说大舅能捉住那个东西,人群顿时激昂起来,纷纷询问大舅,需要带什么样的兵器。 大舅想了一想,才发现把话说得太满了,因为丑时之女,他也只是听说过,并没有真正地见过,《百鬼夜行》也只是轻轻地一看而过。因为,丑时之女是来自海外小日本的特产,可是为何却埋在了黄河边却不得而知。 日本《百鬼夜行》记载:丑时之女正式的穿着是身穿白衣,胸口挂一面铜镜,脚踩着单齿木屐,嘴里咬衔着一把木梳,用生铁铸环戴在自己的头上,并且插上三根蜡烛(代表着感情、仇恨、怨念三把业火),一手拿着铁锤,另一手拿着五寸钉,在深夜时分施咒作法。 所以,被女人怨恨也是很恐怖的,所以最好不要轻易去招惹一个女人,被她们缠上你可就惨了。 传说中,幽灵出现的地点和时间都很固定。幽灵出现时间是午夜一点至三点,换算成地支,也就是丑时。 丑时之女是胸中充满妒火与怨恨的女子,所化成的幽灵,通常情况下的丑时之女,因为失身又被人抛弃,才会变成厉鬼。 通常一般的幽灵,会化身成半透明或是白色的光。但是厉鬼外表看起来,则呈现红色的光。因此,日本人盛传丑时之女,通常身穿红色的衣服就是这个道理。 漂亮的女性,更容易引起她强烈的嫉妒心,她会施以草人之术,将不幸加诸在这位女性的身上,所以遇到丑时之女,最好不要靠近她,以免惹祸上身。 而这丑时之女,从古墓棺材里发现的时候,若真如村民所言,穿一袭大红的和服。那么,她就是幽灵的升级版,也就是厉鬼。 幽灵与厉鬼的区别,就好比黄皮子的等级分类,幽灵不过是三级,而厉鬼却能达到红色的高级级别。幽灵是虚幻的、飘渺的,而厉鬼却是能幻化出实体。 村民们在发现的时候,丑时之女的头上和手脚上都贴着符,那么看来这一定是道教的人,在若干年前就与其进行过一场大战,最后将其封印,深埋在黄土之下。 谁知若干年后竟然重见天日,把灾难留给了黄河边,把难题留给了大舅。但是,通过这几个警察的描述,大舅也知道了,要想降住丑时之女,中华道家的符咒值得一试。 夜幕终于降临了,姣姣的月亮发出柔和的光芒,照得整个柞树林一片静谧。几只归巢的禾家雀,在树杈上的窝里啾啾地叫唤着。 而那些摩拳擦掌的村民,终于被大舅劝了回去,因为大舅知道,这只东瀛厉鬼和小日本一样,兽性大过人性,如果人多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伤亡。 大舅手持通灵剑,一袭青色道袍,道袍的下摆被夜风吹得猎猎卷起,露出形销骨立的身影,刚毅的脸上凝重如铅。 王所长在心里不由暗暗叫了一声:好一个仙风道骨! 指导员咧咧嘴心说:原来他是个行走江湖耍把式的。 几名警察也是疑惑大过好奇,心说:现在的社会,手枪不比你乌漆墨黑的宝剑厉害吗?故弄玄虚罢了。 我小声地说:大舅,那东西真会来吗?葛飞扬和三哥两个壮汉,一左一右地站在大舅的身边,像是两尊侍奉的神! 大舅道:一个月,十几条人命,从无间断,看来这个丑时之女的怨气大得很,今夜当然也不例外。 夜,说冷不冷,说热不热。 一名老警察小声说:王所长,抓住那家伙后,直接枪毙还是送到上级?我可不敢给他戴铐啊! 王所长皱了皱眉,说:直接枪毙,别又弄出别的什么事来! 指导员马上纠正道:不能杀,我们若拿不出证据,在填写结案手续的时候………… 刚说到这里,忽然,树上的几只小鸟发出阵阵惊恐的哀鸣,甚至有几只竟然从树上的窝里,直直地摔了下来! 大舅急忙闪到树后,小声道:这厮果然来了,我倒要看看她这个东·瀛厉鬼厉害,还是我们中华道术厉害………… 丑时女鬼已经来了大舅会怎么对付她呢? 丑时女鬼3 接上回:大舅急忙闪到树后,小声道:这厮果然来了,我倒要看看她这个东瀛厉鬼厉害,还是我们中华道术厉害…… 这时,就听见一阵女子低低的呜咽,像是冷笑又像是低啜,伴着呜咽的是一阵木屐接触地面发出的轻叩声,从树林的深处远远地便闪出一片光亮。 指导员偷偷地看去,果然,一个披头散发穿一袭红衣的女子正款款而来,她的头上正是燃着三根蜡烛,其中一根火苗烧得极其旺盛,而另外两根几欲熄灭,摇摇曳曳不甚明亮。 因为长发披肩,看不到对方的脸,只看到她的胸前果然挂着一面镜子,在蜡烛的映照下,反射出瘆人的影光。 丑时女鬼!果然有传说中的丑时女鬼! 那一刻,指导员坚定的唯物主义思想,在那一瞬间分崩离析,支离破碎!丑时之女来到一棵树下,喃喃地说了几句什么,便绕着树转了几个圈,刚开始慢慢地转着,嘴里念着听不懂的咒语。 到最后越转越快,越转越快,竟然像一个急速旋转的**,只见像一道红色的旋风绕着树干平地升起,并发出呜呜的风声,忽而,所有的一切又都不见,一切又都风平浪静。指导员正在惊讶之间,大舅冲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并指了指树上。 指导员这才看清:那丑时之女,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坐到了树杈上,手里拿着一个稻草人,嘴里依然念着晦涩的咒语。 须臾,便从嘴里慢慢地吐出一只铁钉,摁在小人的后心,再看,她的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柄锤子,刚要举起把钉子隼入。 这时,那镜子里竟然出现一个人的影子,指导员看得很清楚,那是他们镇上一个籴粮食的村民,那位村民正在面无表情地走在一条开满黄色的花的路上………… 这时,大舅从树后闪出来大吼一声道:住手!芸芸众生,寿康在天,岂容你一个小小的邪祟为所欲为?既然被我遇见,那么也是你前世的宿业今朝偿还! 丑时女鬼忽然被跳出的大舅吓了一大跳,又被他疾言厉色地训斥了一通,不由得呆了一下,便慢慢地丛树上滑了下来。她滑下来的姿势很是奇怪,头朝下,脚朝上,快到地上时,便像一条蛇一样,身子一软,就站到了地上。 她冷冷地看着大舅,手里的那个小稻草人已经扔了,锤子也不见了。手缩在和服宽阔的袖子里,夜风偶尔掀开她的乱发,露出惨白但极美的脸颊。 起风了。 夜风撩开大舅的道袍下摆,也掀起丑时女鬼的和服下摆。地上的枯叶被风卷起,漫舞着,偶尔有几片贴在了大舅和丑时女鬼的脸上,但两人静得就像两尊雕像,巍然不动。 王所长早已拔出了手枪,偷偷瞄准了丑时女鬼,只待大舅一声令下就扣动扳机。 此时,大舅的道袍慢慢的暴起,像吹了气的气球,接着就见大舅慢慢地踏出了一步,这一步脚步很是沉重,似乎在试探,也似乎胸有成竹,鞋子刚刚离开地面,几乎是擦着地皮迈出去的。 大舅左手边不知何时已多了一道符咒,嘴里也急速地念着杀鬼咒。右手的通灵剑已经高高举起! 此时,天上忽然风云激荡,刚刚皎洁的月亮也被飘来的云隐了起来,整个天地仿佛都陷进了无底的深渊。这是大舅施咒所引发的反应,他所召唤的是自己的信仰!是除魔卫道的必杀技! 大舅斜跨几步,大吼一声,一剑直刺丑时女鬼的前胸,手里的符咒也同时拍向她的面门。而那丑时女鬼仿佛傻了一般,竟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原来传说中离奇的丑时女鬼,竟然被大舅轻易秒杀,我们不禁松了一口气。 葛飞扬嘿嘿笑道:原来这家伙是外强中干啊! 三哥拍马屁道:哪里,是师傅的法术高强。 就在这时,丑时女鬼忽地发出冷冷的一笑,大舅的通灵剑就要刺到她身上的时候,忽然只觉得面前一闪,自己的面前凭空多了一个人! 大舅这一剑来势凶猛,誓在一剑毙命,忽然面前多出一个人来,不由急忙收住剑式,但还是晚了,这一剑还是刺到了那人的胳膊上! 剑刺到了那人的胳膊上,大舅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他真实地感到自己的胳膊,正在经受钻心地疼。 大舅定了定心神,往后退了两步,这才发现,自己面前竟然站着一个人。站着一个人并不稀奇,也可能是丑时女鬼幻化出的人像,但大舅却呆在了当场,因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他的这一剑刺到了对面那个“他”身上,而自己的胳膊却在汩汩地流淌着鲜血,对面那个和“他”像极了他的分身。 大舅骇然地看着那个“他”,那个人也是捂着伤口一副痛楚的样子。右手持剑,左手握符,与大舅的动作一模一样。 面前的这个自己,却完全是自己的翻版,自己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竟然被他同时模仿。 大舅心里满是诧异,他捂着自己的伤口道:你是谁 “他”也捂着自己的伤口道:你是谁? 大舅知道今晚自己遇见了难题,想要杀掉丑时女鬼,那就必须先过对面的“他”这关。 可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自己要真是杀了他,那么自己也就会命丧九泉。因为他们竟然是同一个人! 一旁的丑时女鬼,冷冷的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大舅,想看他怎样解开这道难题。大舅不信,自己的举止能被其模仿,思维也能吗? 于是大舅装着愤怒的样子挥剑向“他”杀去,心里却在盘算着:等真的到了眼前,自己虚晃一场,绕到他的背后,径直杀了丑时女鬼。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但真正落实起来却根本行不通。 双剑刚一交锋,大舅便急于绕到他的后方,可是还没转过身,那个“他”好像读懂了大舅的思维一样,身体一横,早已经挡在了面前。 大舅也不说话,反手一拳正击在他的胸前,这一拳力道不小,大舅竟感到自己的拳头隐隐地疼,可是他还没缓过神来,就觉得自己的胸前一阵闷疼,接着便倒退几步,喘了几口气方才稳住阵脚。 大舅这才知道,面前的自己真的不能对“他”动手,因为你无论怎样出手,最后都会转化到自己的身上。大舅几乎要崩溃了,身经百战的他也从没有见到这么奇怪的现象。 大舅没辙了。 对面的丑时女鬼,看着大舅莽撞的狼狈,正得意地笑着。这时,天空中月亮又露出了惨淡的光亮,正照在丑时女鬼胸前的镜子上,反射出阴冷的光芒。 大舅这才恍然大悟:是那个镜子在作怪! 他这才想起,丑时女鬼胸前的镜子叫做还魂镜。这东西,能吸食人的精气魂魄,也能幻化出相对的人。现在的大舅等于面对的是真正的自己,所以“他”能明白大舅的思维。 大舅甚至不明白,究竟自己是真的,还是镜子里的自己是真的?因为镜子里走出的那个“他”,也正一脸茫然。 大舅忽然想到镜子的成像是相反的。于是他就转过身,背对着那个“他”,向后面的王所长走来。他刚走了几步,便偷偷转过头去,看到那个自己果然也反其道而行。当然,他在扭头的瞬间,那个“他”也正在扭头回望。 只可惜,大舅有两个,而王所长只有一个。大舅走到王所长的身边,低声问道:他在干嘛? 王所长早被眼前的诡异惊得合不拢嘴,哪还顾得上回答?倒是指导员比较平静小声地说道:“他”正背对着咱们,止步不前。 大舅小声道:这就是了。马上命令最好的枪手,赶紧打碎丑时女鬼胸前的镜子!大舅话音刚落,王所长也马上反应过来,手里的枪就响了! 王所长是从越南前线回来的老兵,枪法自然是没得说! 王所长的枪声刚落,就听见一阵稀里哗啦镜子碎裂的声音,接着那个丑时女鬼便发出愤怒的怒吼。大舅转过身,那个“他”早已烟消云散,不知所踪! 见打烂了丑时女鬼胸前的镜子,大舅心中大喜,转过身,便向丑时女鬼杀去,左手掐了一个杀鬼决: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详。 登山石裂,佩戴印章。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挟六甲,右挟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 当大舅念到这最后一句的时候,人也已杀到丑时女鬼的身边! 这时,只见丑时女鬼又是一声冷笑,张嘴一吐,一道黑光激射而出,而大舅一来没有防备;二来距离实在是太近了根本躲不开,等发现时已经晚了,就觉得自己的胸前一阵钻心地疼痛。 大舅马上知道,自己中了暗算! 就在一刹那犹豫之时,大舅忽然觉得自己的眼前一阵模糊,脚下一软便晕倒在地…… 丑时女鬼一招得逞,不由一阵冷笑。 慢慢地走向倒在地上的大舅,手里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小人。她从大舅身上,用力地撕下一块布,塞到小人的体内,合拢。嘴里便开始又急速地念起咒来,并且把那个小人摁到树上,手里随即多了一把小锤。 现在,我最为清楚,只要这个小人被钉到树上,那么大舅恐怕也就不会再醒来。现在来说,除了大舅之外,当属我的心智最为坚磐。 三哥这家伙别看整天咋咋呼呼,但是心眼也不少。此刻,他一见大舅命悬一线,急忙冲王所长道:开枪啊,快开枪! 吓傻了的王所长这才回过神来,急忙冲丑时女鬼扣动扳机,树后的警察们也急忙闪出来,一起对着丑时女鬼开火! 近距离的射击,威力不小的*****,可是打在丑时女鬼的身上竟然只发出砰砰的闷响。 每一枪过后,她只是像被人推了一把向后趔趄地退上两步,并没有像王所长想象中的那样失去了战斗力。今晚,指导员才真正地对这个未知的世界,有了重新的认识。 但是,他不愧是指导员,他的思维很是敏捷,看了一眼便马上明白了其中的端倪,在一边指挥道:迅速打掉她手里的小人,马上救回唐先生。 王所长一听,便奋不顾身连扣扳机,向前冲去,在离丑时女鬼不远的地方,一枪击中了她的手腕,那个代表大舅的小人顿时应声而落。 这时,葛飞扬、三哥和我疯了般地奔过去,把大舅抢了回来。王所长也抢过掉在地上的小人,急忙撤退。 直到我们惶惶然撤出了柞树林,耳畔隐隐还传来丑时女鬼冷冷的笑声。 折腾了大半夜,回到派出所的时候,鸡已经叫了两遍了。我们把大舅放到床上,这才发现,大舅的胸前扎着一柄小小的铁钉。 早有人去把医生请了过来,那医生本来正在睡觉,被人吵醒也是没好气,直到来到派出所,还在发着牢骚。王所长看着昏迷不醒的大舅也很是着急,大舅本来与这件事情毫无瓜葛,可他宁愿义务帮助他们,反倒受了重伤,这份人情,他还不起。 所以,一见那位医生在一边嘟囔个不停,王所长当时就怒了,掏出手枪就抵在了他的脑门上:娘的,你再啰嗦老子一枪毙了你,就说你是死在灯笼鬼的手里! 那位医生见所长动了怒,当下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急忙伏到大舅的身上,开始认真查看伤势。那柄铁钉已经深深地刺进了大舅的锁骨,鲜血已经洇红了道袍,只是流出的血发出一阵腥臭,整个屋里的人都已经忍不住捂住了鼻子,更有甚者,已经开始跑到门外干呕起来。 医生捏着鼻子,皱着眉道:看来这钉子上有毒………… 大舅还能救过来吗?期待下一章吧。 丑时女鬼4 书接上回,医生捏着鼻子皱着眉:“看来这钉子上有毒啊·····” 王所长瞪着眼道:放你娘的屁!那钉子是从那娘们的嘴里吐出来的,要是有毒早就把她毒死了! 医生耸了耸肩,表示无能为力又不敢反驳。此时大舅的呼吸越来越弱,脸色也变得苍白,身体却不住地战栗,忽冷忽热,牙关咬得咯吱咯吱响,像发疟子一般。 三哥和葛飞扬焦急地看着我,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啊?我想了好久说:这枚小小的铁钉,根本不可能对人体造成这么大的伤害的,那么原因只有两个,一是有毒;二是有邪。 我看了众人一眼,接着道:既然有毒被否定了,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肯定是这钉子里被丑时之女下了邪咒,墓里的东西………… 说到这里,三哥忽然一喜道:看看这个有用不?只见三哥从自己的挎包里,抓出一把糯米直接就摁到了大舅的伤口处。 但是并没有像我们想象中的那样,发出呲呲的声响和冒出阵阵的白气,就像渴了给一杯烈酒,根本不起作用。 见自己的推断失误,众人又以一种质疑的眼光看着三哥,三哥不禁脸红了起来,急忙扯过大舅的通灵剑,掏出小刀轻轻地削了一块。然后直接就敷到了伤口上。 因为他听大舅说过:通灵剑本身就具有强大的解百毒功效,结果还是一样,大舅的伤口还是没一点动静。那位医生见三哥瞎用这稀奇百怪的法子,不由笑道:这东西能治病么?别再感染了。说完,便掏出止血钳,轻轻地要把那枚钉子拔出来。奇怪的是,医生费了好大的劲儿竟然拔不出来。 那位医生不过四十来岁,身强体健,可竟然拔不出这一枚小小的铁钉!葛飞扬走过来,看了看这铁钉的卯头,说:奇怪,这就是一枚普通的铁钉,最多长不过两寸,粗不过半公分,却拔不出来? 这时,有人拿过来一柄钳子,递给葛飞扬。 很显然,这小小的止血钳力度自然不能和钳子相比。葛飞扬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我和三哥,又看了看医生。 我点了点头,以大舅外甥的身份答应了,那就像医院里病人家属签字一样的具有责任性。 那位医生已经取出了一包止血药:这药是我自己配置的,止血效果神奇,不信你看。 那位医生接过我手里的小刀,在自己的手背上轻轻地划了一下,手背上就出现了一道口子。口子不深,但已经有血迹泛了出来。那医生捏起一撮药面就摁到了伤口上,还不到三秒钟,那刚才流血的伤口竟然马上结痂了! 众人皆诧异地看着这位医生,那医生也是一脸得意:我这药的效果,立竿见影,世上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葛飞扬一见,也就放心了,急忙拿起钳子夹紧卯头,用力地向外拔。葛飞扬的力气在这一伙人之中,当然是当仁不让首屈一指,可是他也是使出了吃奶的劲,还是拔不出来。 我在一边问道:是不是扎到骨头上了? 医生肯定地说:即便是扎到骨头上,也不可能用那么大的力度也拔不出来啊。快看快看,这是咋了?三哥指着那枚铁钉忽然喊道。 几个人同时向那铁钉看去,刚才还黑乎乎的卯头此时竟然变得血红!并且慢慢地向肉里钻去! 葛飞扬一见也不征求众人的意见,拿起钳子就使劲地往外拽。因为这枚东西肯定不是好东西,竟然往身体里钻,肯定不是好兆头,说不定会要了大舅的命。 此时,葛飞扬右手紧紧地夹住这枚铁钉,左脚向后退出半步,左手做了个半握拳的姿势,举过头顶。 嘴里奇怪地念道:菩萨菩萨,人皮铁架。我铸铁架,心生莲花。汝洒甘霖,赐吾道法!炉火熊熊,力倍六甲! 念完,葛飞扬大吼一声,单膀用力,一使劲那枚铁钉竟被他拔了出来! 葛飞扬把铁钉交给了三哥。 铁钉被拔出来后,大舅的伤口兀自流血不止,医生急忙把自己的止血药敷了上去,嘴里得意地念道:一、二、三……止! 当他喊完止后,大舅的伤口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愈合结痂,仍然是出血不止。 医生怔了一怔,有些茫然地看着众人。 是的,刚才止血药的神奇效果大家都见了,可是此刻用在大舅身上却丝毫不起作用。医生不得不拿着一块药棉,使劲地摁住伤口压迫止血。 虽然还在流血,但是大舅的呼吸已经趋于平稳,身体的各项体征也恢复正常。看来,这所有的猫腻,都出在了这枚铁钉上。我好奇地问葛飞扬:葛飞扬,你那是什么咒?老成教你的? 在道家的法门里,有诸多修炼的术法,包括内丹之术,行气之术,符咒之术,缩地之术,踏罡步斗之术……后来,修炼各个法门的术士便依据自己所学特长,另立门户,成就了多个派别。 比如,修炼内丹之术的叫做金丹派,主要以冶炼丹药为主;行气之术的叫做风清派,主要是以修炼内功武术为主;还有符咒之术,就是大名鼎鼎施咒结符的茅山派;踏罡步斗的叫做全真派;缩地之术的叫做遁门等等。 葛飞扬洋洋得意地“切”了一声道:别以为只有你师父有一套,我师父那也不是省油的灯。大家快看!这只铁钉会动!这时三哥在一边吃惊地叫道。 我向刚才拔出的那枚铁钉看去,那枚铁钉已经整体通红,分明是喝饱了大舅的鲜血所致,那枚铁钉也不是坚硬的那种,而是像面条一样软绵绵的。 此刻在三哥的手里,竟然像一只虫子在慢慢地蠕动。 就在这时,那枚钉子忽然从三哥的手里急射而出,像一道红光直接射向躺在床上的大舅! 医生一见大骇,说卧槽,这家伙竟然会跑。说罢急忙跳到一边,那枚铁钉就倏然钻到了大舅的伤口之内,忽而不见! 那速度根本容不得众人有任何反应,只听见大舅痛苦地“哼”了一声,浑身一阵战栗,脸色在刹那间便变得惨白。 这时,忽然从外面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接着便传来一阵急促的大嗓门:医生,医生在这里吗? 说话间早已走进来一个人,那人一进屋,大概是看到众人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也不由降低了声音冲医生道:快去看看我哥哥,他不知怎么莫名地病倒了。那医生也是丢了面子,正愁没有台阶下,一见这人来请便急忙地道了个别,拿着急救箱走了。 这样一来只剩下我和葛飞扬、三哥、王所长、指导员和几个警察。 此时的大舅,等于只剩下一具皮囊,整个人陷入了深深的昏迷,牙关紧咬,脉搏几乎触摸不到。 三哥止不住落下泪,我们跟着大舅以来,所遇到的困难都是大舅一一搞定,他拿我俩是当亲儿子看待的。 “德厚流光,高山景行” 无疑是对大舅一生的客观评价。 三哥低着头,紧紧地攥着大舅的手,眼泪顿时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来。王所长叹了口气,低声嘱咐两个警察:去吧,去镇上老刘家的棺材铺订一口上好的棺材。 指导员蹲在地上,不停地抽着烟。等那两个警察路过身边时,抬头补充道:多买些纸钱,到了那边别受罪! 两个警察刚出去,院里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王所长以为他们还没走,不由怒骂道:磨蹭啥?还不他娘的快去! 这时,就听咳嗽声由远而近,直到屋里,大家才抬头看去,并不是那俩警察,而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和尚。 这个和尚大概有一米八九左右,身材消瘦,像极了那个形销骨立的秫秸杆子,他穿着一件佛衣,脚穿一双圆口僧鞋,手里捻着一串硕大的佛珠。 像这样的打扮,有些类似于《水浒传》里鲁智深的形象,到了现实中,显得格外的另类和扎眼。 王所长警觉地迎上前去,问:这大半夜的来这干嘛?你又是谁?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贫僧无意路过宝地,得知有人命悬一线,特过来施以援手。若是不需要,那么,贫僧告退。” 说话间和尚转身便走。 三哥急忙抢过去拦住道:大师法眼慧敏,我等不知,还请恕罪。请大师轻移莲步,看看我师父的伤势。 俗话说:古怪相貌必有古怪的本事。这个人看似弱不禁风,但他的脚步却很是稳健,还有那谈吐举止。 还没见面就说有人命悬一线,自然是有些道行。三哥这几句话说得不温不火,让他很是受用。 和尚呵呵一笑,转过身,满意地看了一眼三哥道:还是这个娃娃会说话。好,就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救救这个人。 说完,和尚转过身来到大舅的身边,他仔细查看了大舅的伤势。 这时,大舅体内的那枚铁钉竟然在他的体内四处游走,有时竟然在皮下游弋,肉眼甚至能看得清清楚楚,就像是一只潜水的鱼。和尚皱了皱眉头,沉思了一会,嘴里嘟囔道:小日本果然狠毒,娘的,世界上果真有这丑时女鬼。 这时,大舅胸前的纱布早已被鲜血洇透,三哥紧紧地摁着,也是无济于事。 和尚闭着眼想了一会,忽然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符,嘴里奇怪地念着一些晦涩的咒语,然后烧掉。 待符咒烧着完了,他便命人取过一碗水,把符咒灰揉搓到碗里,搅拌成糊状,然后便倒在了大舅的伤口上。 奇怪的是,那些黑乎乎的符咒水竟然像灌老鼠洞一样,顺着伤口就钻了下去。 这黑符咒水,在体内就像一只只追赶老鼠的猫,一个劲地追着那枚红色的铁钉,那枚铁钉似乎很怕这道黑线,在体表下左冲右突。最后实在逃脱不掉,只得又从伤口处疾射而出。而那条黑线却停留在了体内,接着一会便消失不见。铁钉虽然是出来了,但是大舅的伤口依然在流血。 那和尚站起来,双目微闭,左手做掐指状,右手不住地捻着佛珠,嘴里念着几句我们听不懂的咒语,念了几遍之后,“呸”的一声,竟然吐出一口唾沫,正吐在大舅的伤口上,葛飞扬躲闪不及,竟然也被溅到了手上。 葛飞扬勃然大怒,跳起来指着和尚骂道:你这个老秃驴,不带这么恶心人的! 说完,葛飞扬只感到自己手上火辣辣地疼,一惊之下却看到自己的手背上哪是什么唾液,分明是血红的液体。这时就见三哥高兴地叫道: 呀,止住了,血止住了,不流了! 众人再看去,果然,大舅刚才还流血不止的伤口,竟然片刻间结了一层淡淡的痂。葛飞扬这才感觉到这人不是一般人,不禁面露愧色冲和尚道: 大师,我…… 和尚压根就没理他,只是走到大舅的身边,仔细地把了把脉,便又从袖子里掏出一颗丹丸,撬开大舅的嘴巴,硬塞了进去。 王所长在这一天内连遇奇人,一个道士,一个和尚,都是玄妙至极,不由心生敬佩,上前一步道:师傅今晚好生歇息,明天就去降了丑时之女,为民除害! 丑时女鬼5 书接上回:王所长在这一天内连遇奇人,一个道士,一个和尚,都是玄妙至极,不由心生敬佩,上前一步道:师傅今晚好生歇息,明天就去降了丑时女鬼,为民除害! “阿弥陀佛”和尚念了一声佛号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贫僧本已不再过问红尘之事,奈何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丑时女鬼也理该佛门超度,往生极乐。我不降她,更待何人? 刚说到这里,大舅讶然一声悠悠醒转。我和三哥急忙上前去,把挣扎欲起的大舅扶了起来。 大舅挣扎着下床,冲和尚稽首道:贫道唐铭阳向大师谢礼,大恩不敢言谢,只得日后再行图报。和尚哈哈一笑双手合十道:天下为大同,佛道本一家,道友无须多礼。 大舅道:不知师兄在哪座宝刹修行?待日后自当登门拜访!和尚还是笑笑,说:不说也罢,若你真想知道,就请去问你的师傅吧! 大舅又是一怔,因为他的师父早已去世多年,而看这和尚的年纪不过也只有四十来岁,与自己不相上下,又怎么会认识自己的师傅呢? 而且看他说话的口气好像和师父很是熟络,可是既然熟络,就应该早知道师父已经去世,为何还要自己去问师父? 大舅恭敬地问了一声,道:大师,你今年贵庚? 和尚“哼”了一声,道:乙未,光绪二十一年!比你师父大十一岁! 我和三哥一时算不上来,挠了挠头,疑惑地看着大舅。大舅闭目思索了一下,惊讶地道:1895年?那您已经98岁了?和尚笑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信与不信,都在这里! 知道彭祖的人,大概都是为他800岁的寿龄所吸引。修道之人,精修各类法门,比如彭祖就是修炼的不老术,他们并不能延长寿命,只是削减了所有影响寿命的不利因素。 大舅恭敬地说:大师修为,已臻化境,晚辈此生是必不能及了,待到有机会,烦请大师就加持行蘸之术指点一二! 那和尚的道法也是玄奥,这时,大舅已然康复,面色红润,毫无半点病态,只是有些虚弱。 和尚微微一笑道:不敢,你师父在世时,修为早已胜我,只可惜英年羽化,实是一大憾事。 看来此人也早知道师爷去世,那为什么还要自己去问师傅?大舅如坠入云雾。 这时和尚又念了一声佛号,接着道:诸多因果,皆因报应;一切怨念,皆因心生;除魔卫道,只为大同。 说完就走了出去,等我们追了出去,只见那和尚早已消失在夜色之中。王所长追出来说:不知道这和尚能不能降服那丑时女鬼。 这时,葛飞扬把那只钉子拿过来,那只钉子此刻仍然通红,约有寸许。 大舅刚想接过来,葛飞扬有些惶恐地死死摁住,生怕它再次钻到大舅的体内,大舅笑道:没事了,我的体内已经有了它的克星,它再不敢生事端。 说完拿过这枚钉子,仔细地看了看。那枚钉子在他的手里竟发出战栗的样子,看样子十分害怕。 大舅翻来覆去地看了看,惊道:丧门钉?怪不得这么厉害。世界上真的有这个东西! 丧门钉?那是什么东西?我只知道丧门星。王所长也走上来问。 大舅叹了一口气道:丧门钉,世间最邪恶的东西,当年黄帝大战蚩尤时,这丧门钉为蚩尤的暗器,连胜黄帝十八阵,黄帝惧之,无奈只得按兵不动。 丧门钉这东西,钉入体内后,不饮干人血不出来,后来被黄帝的女儿旱魃施以焦野之术才困住。只是,丧门钉这东西,谁把它征服了,它就心甘情愿地为谁卖命,所以也叫奴才钉。 说到这里,那只丧门钉竟然在大舅的手心里,软成一团。大舅随手把它装入挎包里,道:只不过要把它降服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丧门钉这东西,神鬼惧怕。神鬼轮回,需要的是残存体内的血液,可是这家伙偏偏会吸干人体内的血液,使人连轮回转世的机会也没有了。所以,人人憎恶,却又没有办法。 三哥道:那么这个和尚轻而易举地就降服了这个丧门钉,说明………… 说明这个和尚的道法,已经深不可测!大舅道。 这时,王所长道:唐师傅,你大伤未愈,还是早些休息吧,我们也就不打扰了。说到这里,人们才发现天已破晓,初露的晨曦已经像鱼肚白一样透过窗户,相比之下屋里的灯光有些黯淡。 大舅点了点头,便直接躺回了床上 葛飞扬三哥和我,便去隔壁睡了。中午时分,王所长来喊大舅吃饭。大舅看了一眼墙上的表,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睡了六七个小时了。现在已是中午了,十几个小时未进食,又因失血过多,大舅早已饥肠辘辘,便起床一番梳洗,跟着众人去进餐。 一伙人刚刚落座,还没等动筷子,就听见院子里噔噔噔地跑进一个人来,一进屋便喊道:听说你们这儿来了几个先生,谁赶快去给我哥哥瞧瞧啊? 说话间,昨晚闯进来叫走医生的那个村民来到了屋里:我哥哥昏迷了一夜半天了,那医生也束手无策,只说这里有几个先生,你们可能救得了我哥哥。 可能看到这一伙人正要吃饭,那位村民不好意思地说:要不你们先吃饭吧,我在外面等一会。说着就向外面走去。 慢着,说说是怎么回事?大舅叫住了他道。 那人站住脚步,回过身道:也是奇怪,我哥哥昨晚睡得好好的,忽然大叫一声,双手向下体抓去,我嫂子还没睡,见到此情景,急忙上前想把他叫醒。可谁知,哥哥大叫一声,便不再言语,一直到现在都没醒。 大舅知道,昨晚那丑时女鬼念咒的时候,其实已经把他哥哥的魂魄拘走了,镜子里映照出来的正是他哥哥孤单走在阴间的路上。只是还没有死透,只要那柄钉子一扎入,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大舅撂下筷子,跟着那人便走了出去,王所长在后面叫道:唐师傅,吃了饭再去吧!大舅头也不回地说:回来再吃饭,这事简单得很! 大舅一走,饭桌上的人谁还坐得住?也就跟着他去了。在村里七拐八拐的,来到了那位村民哥哥的家。 昏迷的哥哥叫王德,弟弟叫王发。俩人一看都是老实人,尤其是王发,二十多岁正是娶媳妇的年龄,却穿着摞着补丁的衣服。看来这家的条件也不是很好。 一间逼仄的北屋里,一排简单的火炕。屋里很黑,大舅进屋来,王发急带着电灯。这时,大舅才看清,屋里的土炕上躺着一个人,床边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女的是王德的老婆叫凤莲。 那个男的不是别人,正是昨晚给大舅看病的那个医生。那位医生一见大舅,也是吃了一惊。因为他昨晚就估计,大舅是过不了夜的。可是现在,几个小时不见,大舅又生龙活虎地站在了他面前,这不能不令他吃惊。 大舅走过来,摸了摸王德的脉象,说:玄而沉,脸色惨白。牙关紧咬,如果你叫他一声,他也会下意识地给你做个小动作。比如眨眨眼,或蜷个小指头,只是要他说话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了。 人之魂魄,魂掌灵智,魄掌肉身,其形三七。也就是说:魂和魄的大小比例是3:7,所以才叫做三魂七魄,而不是三种不同的魂与七种不同的魄。 佛教结合中国传统魂魄信仰与道家而产生的魂魄说,即三种魂识与七种魄识,合称三魂七魄。此说出自经典《地藏王十三经》 中国素有魂魄之说,如《左传》的疏说︰附形之灵为魄,附气之神为魂。地魂又称为影魂。无光不成影,无影不成像。大舅看了看王德的瞳孔,又看了看他的舌头。沉思了一下道:去捉一只黑狗来,要小狗,做好是未曾交媾过的小公狗。 王发不敢怠慢,急忙就去村里转悠着找狗了。 我疑惑地说道:师傅,为何还要捉什么黑狗?跟随大舅以来,多多少少学到了些皮毛,若不是事情严重是不需要黑狗血的。 大舅笑了一下道:“这丑时女鬼就是要置人于死地,丝毫不留一点情面,上来就把王德的地魂给摄走了。地魂这东西,又叫影魂,是天魂通过命魂反射过来的影子,无地魂不成像。要不你看看……” 大舅一边说着,一边把王德扶起来,正午的阳光透过玻璃斜斜地照在王德的身上,奇怪的是王德的身边果然没有影子! 在一旁的王所长和指导员十分惊讶,是的,饶是他们活了大半辈子,这超出科学的自然法门还真是没见过。是的,人活着竟没有影子。 指导员好奇地插话道:那么,都说鬼魂没有影子,是不是这回事? 大舅把王德放到床上道:那是他的地魂在外游荡,等三魂聚首,他也就可以轮回转世了。大舅边说边叫王德的老婆倒了一碗小米,上面插了三根筷子,放在王德的头顶处,接着又从挎包里掏出一张符,刺穿在中间的那根筷子上。 接着又擎出通灵剑,站在王德的头顶前。这时,王发抱着一只小黑狗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问道:唐师傅,没误事吧? 大舅颔首道:刺破它的鼻尖,取鲜血一盅。王发照做,拿来一枚做针线活的针,在小黑狗的鼻尖上狠狠地刺了一下,那只小狗吃疼不过,便汪汪地叫了起来。大舅端起那小半碗狗血,从王德的头顶开始,一直到门外画了一条血线。 接着,大舅便站在王德的面前,将剑横于胸前,左手持着王德的一件衣服朗声念道:“桥归桥,路归路;尘归尘,土归土。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浩浩乾坤,朗朗青天。四方偈帝,土地、庙王、五昌、游师,携魂来送,纯阳之血做路印,不侮脚踪。弟子虔诚相迎,三魂七魄安稳放送!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念到这里,大舅剑尖一指,只见那穿刺在筷子上的符,竟然腾腾地燃烧起来,那三根竹做的筷子竟然也着了起来。奇怪的是,当一根着到一半的时候,忽然火势微弱了下去..... 大舅还能救活他吗? 丑时女鬼6 上回说道:大舅剑尖一指,只见那穿刺在筷子上的符,竟然腾腾地燃烧起来,那三根竹做的筷子竟然也着了起来。 奇怪的是,当一根着到一半的时候,忽然火势微弱了下去...... 大舅感到有些诧异,嘴里不禁更加急速地念着咒语。可是几分钟过去了,那支筷子还是暗淡,甚至竟有熄灭的迹象。其实这支筷子就是所谓的地魂,不燃烧,就是回不来;它不回来,那么就等于作法失败。 这时,其它两支筷子着得几乎只剩下四分之一,而那只代表地魂的筷子只不过才着了四分之一。 这时,大舅脸上的汗珠就大颗地落了下来,也停止了念咒自语道:天魂和命魂一起相邀,竟然还不回来,这半路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完,闭目了一会,对王发道:你们村西一公里处, 可有什么神祇所在或穷墓恶坟? 王发挠了挠脑袋道:没有啊,啥都没有。 大舅道:那这就奇怪了,按说他的魂魄,正在村西一公里处受到阻拦……说到这里,王德的老婆忽然道:前几年那里有个钟馗庙,后来修路时拆了,不过钟馗像还在一个路边的大队马棚里。 “这就是了,快,你赶紧拿上一件东西,捂住钟馗的眼睛,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揭开,不然你男人的性命休矣!” 大舅急切地说道。 王德的老婆一听,急忙从炕头上扒拉出自己刚换下的一件内裤,风风火火地出去了。王德的老婆刚走,那两支香烟瞅着也就快着到头了。命魂和天魂回来后,地魂也就永远地留在外面。也就是说:王德将永远就是这样的一个废人,就是医学上所说的植物人。 王德的老婆,风风火火地赶到村西钟馗庙的旧址,在路边原来公社翻盖的一间小屋里,找到了那尊已经蒙上蜘蛛网的天师钟馗像。这尊钟馗像,大约有到胸口高,是泥胎彩釉。那王德的老婆也不说话,上来就直接拿着她的那条内裤,就捂了上去。 她一捂住,就觉得那尊泥塑的钟馗像发出反抗一般,似乎要从她手里挣脱。王德的老婆什么时候见过这种事情,心下大骇,刚想撒腿就跑,又忽然想起大舅说的话,于是即便胆战心惊,但也只得勉强闭着眼忍着。 大约过了一分钟,王德的老婆便依照大舅所说的,急忙扯下那条裤衩,跪在钟馗像前,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头。 说道:天师赎罪,实在是为了我家男人三魂聚顶,还望天师赎罪。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跑了。 大舅只觉得手里拿的王德的那件衣服,忽然像钻进去一个人,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便急忙把那件衣服往王德的身上一盖,再看那一支代表地魂的香嗖嗖地着了起来,几秒钟的功夫就着到了尽头。 大舅一见,急忙把自己手上的两支香和地魄并列插在一起。这时那三支香几乎同时着完了。再看,床上的王德这时忽然翻了一下身,接着便“哎呦”叫了一声:哎呀,难受死我了。 这时,王德的老婆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惊喜地看着自己的男人,也不说话,从炕上把他拽下来,两人硬生生地给大舅磕了几个头。 大舅也不阻拦,只是笑盈盈地看着,嘴里忽然喷出一口鲜血,接着便摇晃了几下,便要倒下去。 葛飞扬在一边手疾眼快,一下窜过去扶住了大舅,焦急地叫道:唐师傅,你怎么了? 一伙人便像众星攒月般的围住了大舅,个个焦急地看着大舅。众人一起把大舅抬到炕上,大舅脸色苍白,勉强地笑了一下道:没事,休息一会就无碍了。我知道,大舅续命,是以自己的阳寿为代价,为王德续命。平白无辜的减了自己一炷香的寿命,要是常人早得躺上十天半个月了。 这时,王德皱着眉道:唐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王发埋怨道:还能怎么回事?都是那个灯笼鬼使的坏,要不是唐先生舍命救了你,你也就和那十几个人一样…… 王德疑惑道:俺可是谁也没招惹啊? 大舅虚弱地说道:这都是丑时女鬼犯的罪。她往往在捡到人身上的物件后,比如衣服、毛发或者一口唾液。只要是人身上的物件,她就能施咒。 众人这才想起,那丑时女鬼趁大舅昏迷的时候,从他的身上拽了一些什么,原来这是想要施法的前提。大舅说:我已经见过那个丑时女鬼的真面目了,她头上的三盏灯,分别代表仇恨、怨念和感情。 可是,她头上的那盏感情之灯已经将近熄灭。这说明她的内心,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感情可言了,有的只是无尽的怨念和仇恨。感情之灯居中,仇恨居左,怨念则居右。一左一右的两盏灯正烧得极旺,则是表明她的怨念和仇恨,已经深入骨髓了。 要剿灭丑时之女,就要破了她的胸前镜和丧门钉,最后要打破她头顶上的几盏灯。那样她就自然灭亡了。胸前镜已经被王所长击碎,丧门钉也已经为大舅所有,那么只剩下她头顶上的三盏灯了。 大舅现在只需要充足的睡眠,因为他今晚要再战丑时女鬼! 一切尘埃落定。 我们赶回所里,继续吃饭。 在席间,指导员犹豫了几下说:唐先生,我结婚十几年了,虽说生了几个孩子,可是没有一个保得住的,您说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我家的宅院不好? 大舅道:说不准。阴宅阳宅虽然都有决定有无子嗣的权利,但是以阴宅为主。指导员“唔”了一声道:阴宅也有影响吗?大舅喝了一口水道:走,我和你一起去你家一趟,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指导员的家,一处端庄的四合院,布局合理,风清气朗。按说这是大富贵、多子孙之征兆。大舅皱了皱眉头道:阳宅一片大吉,毫无断绝山根之相,而且还是大富大贵之貌。想必是阴宅出了问题。 听大舅这么一说,指导员马上拉着他的手,又来到了村东一公里左右的南坡凹。指导员家老祖宗的坟墓,就安置在这里。此地虽然不算风水龙穴,也算是山清水秀之地,有一股气流的凝聚力,适合安葬先人遗骨。 大舅顺着他家的墓地走了几圈,看看外围的沙水组合,也算得是龙沙不混,流水有情。在西南方未坤,有两条弯曲溪流交汇迂回,巽宫而走,这种地势基本算是不错的穴地了。 如果在八运立坟,坐丑山朝未向,那就是满盘合十。到山而向,必然是满门富贵,子孙荣华。看完了向,再仔细一看坟墓,大舅不禁哭笑不得。原来此坟墓是指导员父亲的坟墓,坟墓修得比较特别,他们和一般的坟墓截然不同。在当地,一般的坟墓都是用土,直接埋成一个圆形的包包即可。 而指导员父亲的坟墓,是用水泥砖块砌成的,就好像是东北大部分地区的北京平房一样,成方形。难怪大舅发笑。只不过比例小些,前边立了石碑,整个坟包已经向下陷进了一尺来深;上面的水泥铸顶也裂开了几道大缝,露出里面的黄土来。这样子倒像极了那民间危房。 大舅又拿出罗盘来,围着墓葬仔细地一测,不禁吓了一跳:原来是戌山辰向。按照玄空风水学来讲,是上山下水的格局。必主伤丁破财家破人亡。知道了这是向的问题,还有就是,那莫名的坟墓塌陷,也是暗藏祸端的。 大舅道:若猜得不错,你在上面可能还有个活死人哥哥,因为生死不明,尚未入土立碑。说到这里,指导员激动地上前抓住大舅的手道:唐师傅所言正是,早些年我哥哥走失,这么多年来苦寻无果,正是活死人。 大舅指着面前的坟墓道:这个坟墓已经是不能再用了,需要迁坟。指导员犹豫了一下道:在我们陕西有“穷不改门,富不迁坟”之说啊! 大舅笑道:阴阳互根,阴阳相抗。阴不离阳,阳不离阴。有时阴宅有难阳宅看,阳宅有虞阴宅瞧。 风水学中曰: “坟墓无故自然塌陷,坟墓上草木忽然无故枯死。男女忤逆,顾狂劫害。后人频病,刑伤人口,方蓄七绝。均视为大凶。以上诸种因素,若不迁坟,大祸临头,非迁坟而无他妙法。” 指导员家的坟地后面,有一颗碗口粗的酸枣树。这酸枣树能长这么粗,也有几十年的寿命了,可是今年却无故干死了。大舅接着道:如猜得没错,你的老婆患有眼疾…… 指导员讶然道:不错,正是,我老婆去年忽然患了白内障,做了几次手术也无济于事。难道这也与墓葬有关系吗? 大舅道:坟前多虬树,必有盲眼人。如不是这棵树龄已到,你也难逃眼疾之虞。这一下,指导员算是心服口服。便要大舅为他指点迷津。 说话间,天色黑了下来,大舅说:迁坟的事,等我处理了丑时女鬼再说。 回到所里,我们几个人喝了几杯水,开始闭目养神,养精蓄锐。因为我们都知道,今夜将会有一场生死之战。就连葛飞扬带来的鹰犬,也是如临大敌,警觉地卧在大舅的脚下。 远处忽然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叫声,大舅猛然睁开双眼,站起来说:走!此时,正是夜里阴阳交接的极阴时分——丑时! 地点还是柞树林。 今晚的星星依旧狡黠,月亮依然皎洁。月光透过树冠,落下一片摇曳的投影。风过处,那投影像是抽象的精灵,来回地晃动着、扭曲着。 我们几个人隐藏在一处隐秘的地方,静静地等待着丑时女鬼的出现。葛飞扬小声地说:唐师傅,那丑时女鬼已经丢了丧门钉和胸前镜,她还敢来吗?大舅道:看她满身的怨气,不发泄出来誓不罢休。 我插话道:胸前镜能幻化人影,迷惑心智;丧门钉能噬人魂魄,令神鬼色变。那么她头上的三盏灯,还有什么作用呢? 大舅略一沉思道:只要灯火不灭,她就肉身不灭。 我讶然,问:竟有这事?那她的灯里烧油吗? 大舅哭笑不得:烧什么油?只要怨念不灭,灯火就不灭。 三哥道:噢,那让她没有怨念不就行了? 大舅叹了一口气道:难呐!丑时女鬼,千年难遇。只因为是生前的怨念极大,死后三魂不离,七魄攒聚,善念远离,恶毒心起。说白了,只为报复而存在。 指导员说道: 你说这东西是来自小日本的? 大舅道:我中华五千年泱泱大国,做事磊落光明,正气浩然,大道堂堂,如何出的这等鬼祟?历史上记载,也只有在小日本才出现过这等肮脏之物。 王所长问道:那这东西怎么跑到咱国家来了? 大舅摇摇头道:几千年的历史,谁说得清是哪朝哪代留下来的怨症。 正在说话间,大舅手里的通灵剑忽然铮铮有声,剧烈地颤动起来。大舅小声道:别出声,来了! 话音未落,就远远地看见树林深处,一团红色的火光由远而近地走了过来。不错,那正是被人们称作灯笼鬼的丑时女鬼。这些人都已见识过她的厉害,禁不住有些悚然。大舅刚要跳出来,就见丑时之女前面忽然多了一个人。 一个和尚! 正是昨晚救了大舅的那个和尚! 那个和尚嘻嘻地笑着,看似不经意就挡在了丑时女鬼的去路。丑时女鬼依然面无表情,惨白的脸上,像涂了厚厚的底粉。那头上的三盏灯,依然是两明一暗。明者大炽,暗者欲熄。 丑时女鬼的手里,竟然拎着两个稻草人,依然拎着一把锤子缓缓向我们走来………… 丑时女鬼7 上回说到:丑时女鬼的手里,竟然拎着两个稻草人,还有一把锤子。 和尚笑道:阿弥陀佛。一念缘起,一念缘灭;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和尚一边说,一边单掌作揖,另一只手不停地捻着佛珠。 丑时女鬼忽然冷哼了一声。这是大舅见到她以来,听到的第一声声音,尽管昨晚与她连连交手,也没能使她发出半点声来,她的声音尖锐而犀利。 和尚接着道:汝负我命,我还汝债;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生死;汝爱我心,我怜汝色。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缠缚。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和尚刚说完,丑时女鬼又是一声冷笑,嘴里便念起奇怪的咒语来,接着手一抖,一具稻草人便向和尚甩了过来。 那和尚身体一侧,刚刚躲过,那具稻草人落地之后竟忽然站了起来,瞬时间便长成了一人来高,五官端正,相貌清晰,只是目光有些呆滞,行动略有迟缓。不过,头虽然是人头,但是身体却仍然是草扎的,样子甚是诡异! 指导员吃惊地说道:这不是邻村的张松吗?这……此时的张松,手里不知何时早多了一柄锤子,冷冷地向和尚走来。 和尚叹了一口气道:无心则不悟。执着与怨,怨消恨灭,来去尘土。莫怨,莫怪。那个张松虽然呆滞,但仍然面露杀机,持着锤子向和尚砸来! 大舅怕和尚有闪失,连忙一跃而出,一个侧踢,正踹在稻草人的膝盖上。只听稻草人用草扎成的腿,闷闷地咯嘣了一声,却依旧向和尚砸去! 和尚不慌不忙冲大舅道: 你下手有些重了,这人的肉体怕要受些罪了。大家一看大舅出手了,当下也从树后闪身出来,站到了和尚的后面。 这时,那张松挥舞着锤子,已经来到了和尚的面前。和尚大吼一声:心神已失,李代桃僵!命里有劫,莫怪邪狂! 说完,和尚手中忽然飞出一粒念珠,“噗”的一声正打在张松的胸前,并深深地嵌了进去。 张松忽然浑身一阵哆嗦,片刻之后竟然有鲜血从念珠嵌入处,缓缓流出。紧接着,张松忽然扔掉锤子,径自走到和尚的身边,默默地站到那里,垂首而立,目光虽然还是迷离,但是已经没有了杀机,相反迷茫的眼里倒多了一丝柔和。 丑时女鬼大叫一声,顿时把手里的另一个稻草人,“刺啦”一声撕裂开来。 和尚叹息道:徒增罪业,不可饶恕。说完,和尚脚下一紧,便要趋上前去。 这时,大舅连忙走上前去,拦住和尚道:有弟子在此,何劳前辈动手? 其实,大舅的心里也是憋着一股火,是的,昨晚竟然两个照面不到,自己就中了招,真的丢人丢到家了。 和尚看着他,笑着点点头道:也好,让我看看你的道行到了什么境界。大舅点了点头,走上前去。他知道,这丑时女鬼就像程咬金的三板斧,一是胸前镜,二是丧门钉,三就是头顶的三盏灯。 只要灯不灭,她的肉身就不灭。所以,大舅一上来,就要挑了她头上的灯!可是,大舅还没走到跟前,丑时女鬼早已远远地飘了出去,像一片落叶,更像一片水上的浮萍,轻盈得又像一阵烟雾。大舅几乎连衣角也没摸着。 大舅怔了一怔,冷哼一声,脚步横移,也追了过去。可是追到眼前,那丑时女鬼又远远地滑开了。 大舅却不愠不怒,掏出几张符,在几棵柞树上依次贴上。终于,当最后一张符贴好后,一个北斗七星阵也就布好了。 这时,那丑时女鬼才发觉异样,因为她再怎么漂移,也始终突破不了那七星阵的禁锢。丑时女鬼这才有些惊慌起来,嘴里发出呜哇呜哇的叫声,那头上的其中一盏灯顿时明亮了许多。 和尚在外围说道:那盏最亮的灯就是她的仇恨灯,它的亮度跟她的仇恨成正比。可是,即便是这样,丑时女鬼的移动速度还是大舅所不能及的,那丑时女鬼已经化成了厉鬼,有了御风而行的几百年的道行。 所以,大舅一时之间竟无法将其制服。这俩人,就在这一片柞树林里一前一后地追赶,前面是一个身穿红色和服的厉鬼;后面则是一个身穿道袍的道士。 此情此景令葛飞扬三哥和我等人,看的煞是痛快。这时,大舅忽然止住脚步,从挎包里取出丧门钉,夹在指尖,冷冷地说道:丧门钉在此,你若再不束手就擒,我就打散你的魂魄! 那丑时女鬼也不说话,忽然竟取下自己头上的那盏感情灯,直接扔了出去,正扔在大舅布好的七星阵符上,顿时,那张符咒便冒起了阵阵青烟。 大舅一见不好,“啪”的一声就甩出了丧门钉,可是,那丧门钉不知是什么缘故,竟然黏在大舅手里不下来,这倒令大舅惊讶不已。和尚在外面说道:这丧门钉在丑时女鬼的手里,不知已经几百年了,想必早有了共鸣,今日你让它欺主,它如何敢当? 是的,这丧门钉固然歹毒,但是它毕竟跟随了主人几百年,如今让它反水,它还是有些迟疑。这也是大舅现在还不能驾驭它的原因。 大舅冷哼一声,将丧门钉放进挎包,稍微一停顿,接着忽然走出了一种奇怪的步伐:右足在前,左足在后,次复前右足,以左足从右足并,接着大舅双腿弯曲,身体前倾,加之步履蹒跚,似老态龙钟之相。 我们顿时摸不着头脑,疑惑地向和尚看去。 和尚却满意地说道:好,禹步,想不到你这小子还有些悟性。竟然领悟了禹步配七星,不简单啊!因其步法依北斗七星排列的位置而行步转折,宛如踏在罡星斗宿之上,又称“步罡踏斗”。 此时,大舅一步一缓,腿脚似乎十分沉重,每走一步都十分吃力,可是他每踏一步,相应的七星位置上的符便发出一道金光,刺眼而灼热,那个被丑时女鬼感情之火即将烧着的符,也迅速恢复了原样。 大舅嘴里喃喃地念着咒语,一步一步地向丑时之女靠近,手中的通灵剑也发出兴奋地震颤。丑时女鬼明显地感到了恐惧,身体极力地扭曲着,面部的表情也显出了很不自然的神色。 是的,死亡的临近,神鬼惧怕。即便是鬼,也要重温一遍死时的痛楚与惊恐。忽然,丑时女鬼转过身,面向大舅嘴里急速地念着咒语,双手擎天,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 那两盏灯的火苗忽然跳跃起来,在头顶拧成一股火绳,像贪婪的蛇一般,吐着信子向大舅飞射而来,大舅大吼一声,手中的通灵剑应势而出,直斩向火蛇的七寸! 那通灵剑本是一切邪灵的克星,又被历代掌教浸以精元,自然十分的厉害,大舅只觉得犹如快刀切豆腐,那火蛇的头应声而落,大舅不由松了口气。刚要收势,没想到,那无头之蛇竟然又冒出一个头来,依然向大舅咬来! 大舅大吃一惊,挥剑已经来不及了,急忙向旁边一侧身,蛇头是躲过了。但是那蛇的尾巴,在他的肩上“啪”地扫了一下,那墨蓝色的道袍竟然被烧出了一道印痕! 大舅只觉得肩上火辣辣地疼,定睛一看,那皮肉竟然都烧焦了,发出难闻的气味。 大舅又惊又怒! 大舅走闯江湖这么些年,他何时受到过这样的算计,想不到一个小日本死去多年的丑时女鬼,竟然如此厉害! 大舅顿住脚步,左手打了个手结,嘴里激昂地念道: 七星神曜,辅弼神君,腾天捣地,驱雷奔云,队仗千万,统领神兵,开旗急召,不得稽停!急急如律令!我知道大舅这是没有十足的把握降住丑时女鬼了,他这是要请仙君来辅。 念咒的同时,那和尚也在一边配合着大舅,迅速地布了一个简单的道坛。说是道坛,不过是在一个较高的平地上插了三炷香后,燃了一些纸钱。 本来这些应该是大舅做的,可是大舅已经腾不出手来,我早已看傻了,所以和尚一见大舅要布七星阵,早已配合着做出了相应的举措。 晴朗的天空一声炸雷,那霹雳像是要撕裂整个天幕。大舅怔了一怔,和尚也怔了一怔。因为这朗朗的夜,本不该出现如此景象,七星加上左辅右弼,现身时都不会出现这种先兆。 那只有一个原因:七星,没有被他们召唤来!否则,恐怕这丑时女鬼会被七星秒杀! 这可是一件前所未有的事。如果不是万不得已绝不会请仙君帮忙,可到了这最危机关头,七星居然没来。 和尚手指一顿,叹道:命数,命数!真是该有此劫么? 丑时女鬼8 上回说道: 和尚手指一顿,叹道:命数,命数!真是该有此劫么? 原来,今晚正是七星之母的生日,他们都去为母亲祝寿,故不能及时前来,便派雷水星君代劳。雷水星君早已瞅见丑时女鬼的命眼在她的两盏灯火上,也不含糊,就远远在天上降下一道恶水,要熄灭她的火种。 王所长和指导员当然看不到星君,只是感到万分的惊诧,是的,明朗无云的夜空竟然一眨眼霹雳阵阵,急雨瓢泼。 这些,彻底颠覆了指导员的科学理念。使他心甘情愿地接受某些科学解释不了的事物,是真实存在的这一现象。 丑时女鬼那肆虐的火蛇,忽然遇到那从天而降的恶水,马上变得萎靡下来,像是一条湿水的麻绳一般软软地瘪了下来,并急着要回到头上的灯盏里。 胜负已分! 我等人互相看了一眼,刚要松一口气。忽然就听见丑时女鬼大吼一声,身上的大红和服竟然像吹足了气的气囊一般,暴涨数倍! 众人正不知所以然,那件和服忽然从丑时女鬼的身上飞了出来,正罩住那条惊恐的火蛇,那火蛇忽然露出贪婪的神情,忽地钻到了那件和服里。 接着奇怪的事情出现了,那件和服忽然着了起来,熊熊的火光忽然幻化成一条巨大的火蟒!那个头比刚才的火蛇大了不知几十倍!凶狠的目光,伴着粗如筷子般的引信,呲呲地像大舅袭来!那恶水淋到它的身上竟然丝毫无碍。大舅大惊,连连后退,他知道,这是丑时女鬼最后的孤注一掷! 因为她现在浑身上下一丝不挂,洁白但丑陋的身躯在夜里像一尊木乃伊,木然地站在那里。 她千年的道行都隐藏在这大红的和服里。这和服就是她的全部道行储存之所在!大舅早已收起了禹步,敏捷地躲闪着火蟒的攻击。和尚在外围也是焦急,他似乎也没想到丑时之女还有这一招。 我凑过来小声说道:灭了她的真身,她会不会就完了? 和尚摇头道:不行,她的道行都在衣服里,你即便毁了她的肉体,灵魂不散也是枉然啊。 这时那火蟒张开血口,冲大舅咬来。虽然是幻化出来的假象,但大舅还是强烈地感到一阵腥气扑面而来。那火蛇约有一丈来长,蛇口已经向大舅咬来,那尾巴也从大舅的后面包抄过来,大舅顿时进退两难。 我身旁的和尚大吼一声,手里的念珠爆射而出,化作两道厉光,直向火蟒射去!可是那两只念珠还没到火蟒的身边,竟然化成了两股青烟。 看来那火蟒的温度,已经达到了几百度也不止。远远在圈外的我等人,也感到一阵热浪灼烧得厉害,使人呼吸都有些困难,一边的草木都翻卷着叶子,像被风刮一样地来回摇晃。 我们大吃一惊,心说不好,这丑时女鬼真尿性,连和尚都没有了办法,大舅如何能化险为夷,死里逃生?难道这里就是大舅最后的归宿? 这条火蟒有树干般粗细,遍体火红,昂首吐信,甚是恐怖。大舅连连后退,身后的七星符也呼啦啦地翻卷着,马上要从树上掉下来一般。 和尚在外面急得直跺脚,嘴里急切地说:想不到这小日本人歹毒,鬼也歹毒。我也是干着急,在一边直骂娘,却毫无办法。 葛飞扬和三哥倒是不管这些,一人拿起一棵干枯的小树就冲了上去,可是还没冲进阵里,那火热的炙烤,早已将两人击退。 指导员和王所长急忙掏出手枪,对着火蟒嘭”“嘭”“嘭”地开了几枪,却像泥牛入海,有去无回,毫无作用。就在这时,众人就觉得眼前一阵风忽地刮过,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大舅的通灵剑上忽然竟多了一道血痕,滴答滴答地顺着剑尖往下滴落。紧接着就听见一声闷哼。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 不错,这正是鹰犬的声音。 这条火蟒,虽然属火,但却是丑时女鬼由道行幻化出来的,实属阳中之阴。而这只鹰犬本身属阳,是最好不过的纯阳。 阴阳天生就是相克之数。 敏感的鹰犬此时已经感到了大舅的危险,同时也感知到自己的体内之血正是火蟒的克星。当下急忙跃进阵来,在大舅的剑尖上飞速划过,顿时它的肚皮上就流出血来,故此疼得“哼”了一声。 大舅并不知鹰犬何故有此举动,就陡然看到那条火蟒立即止住脚步,似乎对这沾染鹰犬之血的通灵剑十分忌惮,眼里竟流露出恐惧的神色。 大舅马上就领悟到了鹰犬的良苦用心,剑尖一挥,一阵冷风过后,通灵剑一如快刀切豆腐,刺进了火蟒的眼睛,那火蟒顿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马上光芒顿失,跌落在地,又幻化成大红和服的样子。 这时,就听见一边的丑时女鬼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头上的灯盏顿时发出一声“啪”“啪”的声音,接着便碎裂成几十瓣,一片一片的摔了下来。那丑时女鬼的身体,便开始痛苦地极度扭曲起来,最后像是烤化了的橡皮泥,瘫了一地,再无声息。 大舅手里的通灵剑“当啷”一声落在地上,紧接着大舅自己也瘫软在地。葛飞扬等人急忙围上来,想要扶起大舅,大舅大口地喘着粗气艰难地说:让我躺一会…… 昨天晚上他刚刚受伤吐血,现在又力战丑时女鬼,他已经耗去了极大的真元,所以这才感到,自己真的累坏了。和尚走过来,捡起通灵剑,用手捻了一下剑尖上的血,闻了闻,又转身看了看鹰犬,说: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东西存在,真是开了眼界。 转身问大舅:这只鹰犬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大舅喘着气说:我的故人老成的。 和尚笑道:就连这等灵物都被你们遇上了,真是天大的造化。和尚说完,冲大舅念了一声佛号,便转身走了。 这时随着那和尚的远去,那具稻草人张松,竟然也毫无表情地跟在和尚的后面去了。我好奇地问道:师傅,他去干啥?大舅道:一定是和尚去送回他的魂魄,这倒省了我们不少事。我们几个人这才扶起大舅,慢慢地往回走。 处理完丑时女鬼的事件后,我们一行人在镇上逗留了两天,大舅为指导员家选择了一处满意的阴宅。 指导员这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在这一连串的异事面前实在是没脾气了,他向来是马列主义的坚定履行者,是唯物主义的忠实实践者,他敢冒当地之大不韪,把坟头改成方的。大舅难怪会发笑。因为,天圆地方是中国人的道家理念,指导员却颠覆了这一传统的理念,所以他家这坟地不出事才怪。 大舅为他选了一个穴位,把他老爹的坟迁了过去。在坟墓打开时,棺材已经烂了,指导员老爹的头骨被那棵酸枣树的根系缠绕得像是一个草疙瘩,那些根系从骷髅的嘴里眼里颞窝里穿插其中,看着都令人毛骨悚然。 大舅道:这就是你媳妇眼疾的原因。 堪舆风水学说得好,坟墓上长有带刺的树,将坟地罩住,坟中后人多出眼病之人,因为树根扎进棺木、缠绕头颅所以出瞎子。 接着,大舅便为村民们留下了一首墓葬穴位歌诀: 一不葬粗顽怪石,二不葬急水争流,三不葬沟壕绝境,四不葬孤独山头,五不葬神前庙后,六不葬水口不定。 为老百姓解决疑难杂惑,才是我们道家义不容辞的责任。 剿灭黄皮子 第一章开头我们说道大舅为了救下彩霞得罪了黄皮子,他的妻子和两个儿子,都做了这次报复事件的牺牲品,结局可谓惨烈。大舅当时一念之任,又给他埋下了无尽的祸患。 处理完丑时女鬼事件后,我们终于和费劲周折处理完棘手事件的老成汇合,然后去黄河边浪了几天。 回到老家的当天晚上,我们自我犒劳了一番。等酒席散了,大舅和老成在我家住下,我和葛飞扬去三哥家。 按照大舅的意思,休息两天后我们要去处理一件棘手事件。 可是当晚,大舅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梦到,在原来处理黄皮子事件中,无辜受到连累而殒命的一家人,一个个身处烈火之中,三个人发出凄惨的哀鸣,看到大舅过来,三个人争先恐后朝着大舅大喊:救救我们,快救救我们…… 大舅甚至能清楚地看到:他们已经被烧得变了形,整个身子扭曲、黢黑,发出一股烧焦的味道。当初大舅为了救彩霞而斩杀了黄皮子,最后导致黄皮子的血腥报复,一家三口全部殒命,这在大舅心里是一道永不愈合的疤,什么时候想起来就揪心地疼。 现在,大舅竟然看着一家三口在大火之中,遭受炙烤之罪,心里如同刀绞,他飞快地跑过去喊着:不要怕,我来救你们! 可是,大舅怎么跑也跑不到跟前,而他媳妇和两个儿子却渐渐消失,满是绝望的眼神里最终模糊。大舅醒了之后,满头冷汗 ,打开灯,坐起来一只接一支地抽烟。 老成被大舅吵醒了,打了一个哈欠说:咋啦,有心事? 大舅顿了一下,就把刚才的梦对老成描述了一遍,老成听了皱了皱眉说:难道是阿鼻地狱,又称十八层地狱,凡是下到那里的鬼魂,终日要遭受业火的焚烧。 听了这句话,大舅的脸色瞬间暗了下去。之前,大舅曾问过知晓通灵的唐七奶奶,七奶奶明明说:他们一家三口在阴间生活得很好,可是现在…… 当时天色微明,村东头的树林里,远远传来早起的家雀啾啾的叫声,划破四野,尖锐而扎心。大舅坐不住了,狠狠地摁灭烟头,然后穿衣说:老成,我总觉得不安,不行,我要回趟老家看看。 老成揉揉眼,坐起来说:那好吧,我陪你回去看看。大舅走的时候,我父母还没起床,大舅在窗户下压低声音对我父亲说:我回老家一趟,估计明天回来。 大舅家距离我们村子有五十多里,我们搭上了一辆客车,上午十点半左右就赶到了。一家三口惨死之后,大舅再也没有回过家。这次也不例外,来到村子后径自绕过后街,就到了村北。 村北是一大片的菜园,叫五亩园,坟地就扎在这里,前面是巍峨的碾盘山,我小时候曾经在这里捉过蛐蛐。 按理说:坟地前方不可以有巍峨的大山,定穴歌诀就有一句话——前山伟大,必不发家。而大舅是风水学的高手,这点他不可能不知道。后来我问过他,他苦笑着说:这三口都是横死之人,岂敢占有福之地? 大舅走过去,站在几个坟丘前面,垂头站立,心情分外伤感。这里面有他最爱的妻子,也有他最爱的两个儿子,皆因为他插手黄皮子事件,造成了三个他最爱的人,接连死去。 就在这时,老成忽然指着坟头说:不好,有人使坏! 大舅绕过去,一看,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见三个坟丘上,赫然都出现了一个直径不足一尺的窟窿。老成说:难道有人盗墓?只是这盗洞也太小了吧! 是的,直径一尺不到,根本无法有人钻得进去。再者,这坟地是新坟,埋葬的时候好多人都在场,里面没有一点值钱的东西。还有,即便是有值钱的东西,也没人盗这横死之人的东西。 大舅蹲下来,捻了洞口一撮土放到鼻子下嗅了嗅,脸色陡然间变了。大舅站起来,脸色铁青,哆嗦着说:老成,这不是人为的,是黄皮子打的盗洞。 黄皮子?老成也倒抽了一口凉气。 大舅以最快的速度,回村子里借了两把铁锹,就和老成挖了起来。当妻子的棺材被挖开时,大舅差点瘫倒在地上,因为他赫然看到:棺材已经被掏了一个窟窿,里面的尸骨四周竟然围着一圈朱砂,尸骨早已经烧得黢黑,里面隐隐还飘出白磷的气味。 朱砂为阳,一家三口的魂魄竟然被封死,而且日夜受白磷的焚烧煎熬,这是何等的残忍!大舅气的脸色变得赤红,几乎要滴出血来。 老成从地上捡起几搓黄皮子毛,骂道:这些杂碎,真是害人不浅,咱们抄它老窝! 大舅嘴唇哆嗦着说:我当初一念之善,放了它们一马,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它们竟然还不放过我,害死我的家人,还焚烧他们的魂魄,死人都不放过,这次,我若不将它们一网打尽,我唐铭阳誓不为人。 大舅知道,之所以这些黄皮子能把他老婆和儿子,打到十八层地狱焚烧,肯定黄皮子的道行,已经达到了渡过两重劫的地步了。 大舅马不停蹄就赶了回来。大舅要出手了!之前黄皮子害了他一家三口,他忍了。 现在死者竟然还得不到安宁,被活着的黄皮子打入十八层地狱,对于一个济世救人,却救不了自己一家的大舅来说,那是最愧疚的。 他不能再忍了! 大舅带着我们几个首先找到了整个事件的***人物——大刚。大舅要求大刚带着他找到黄皮子的窝,这次他要一锅端。 彩霞见到大舅,眼睛里满是喜悦,这个为了救她,一家人惨遭黄皮子报复,一家三口全部殒命。这恩情,胜过父母,恩同再造。她看到这个大她十几岁的男人,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是满满的难以言说的爱恋。 农村女性,不像城里人,她们对爱意压抑得很深,即便是满心欢喜地喜欢一个人,也不敢直白的表达,特别是年龄有代沟的更是如此。 得知大舅这次要灭掉黄皮子,村子里一些热血青年也是摩拳擦掌,因为当年大舅大战黄皮子救下彩霞,许多人都是亲历者,所以这次大舅出手,他们也积极要求参与。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村子里的家禽,这几年也没少被这些黄皮子祸害。所以村里的村民们准备好了飞叉、铁锹、甚至还抬出了几杆鸟铳。大舅和老成蹲在地上,仔细商量着怎么将它们一举歼灭。 “这东西,肯定有它的老窝,你知道在哪里吗?”老成一边用树枝在地上画着,一边问大刚。 大刚还没说话,村长便插话道:我知道,悬崖上有一个皮子窝。小时候,我爷爷那辈就说经常看到有黄皮子在那里出入,而且里面经常冒出烟来,有时远远地还能听见里面有人的说话声。 老成道:这些家伙一般的活动规律都在夜里,那么现在肯定都在窝里,也罢,事不宜迟,下手需趁早,我们现在就去剿灭它们这帮畜生! 彩霞留在家里给我们做晚饭。大舅踌躇满志,他相信自己加上老成,即便会遇到困难,在晚饭之前也一定可以踏平畜生窝,凯旋而归!大舅出门的时候,彩霞追了出去,看着大舅消瘦但倔强的背影,彩霞欲言又止。 大舅怕动静太大惊动了那些畜生,便在进入山下时,把这些人分散埋伏在山路的各个出口,只要看到惊慌的黄皮子就格杀勿论! 一张大网,已经张开,只等诱饵上钩。 但大舅远远低估了这群黄皮子精的智商,以致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在他“除魔卫道只为大同”的生涯里,留下了一个无可挽回的遗憾…… 山雨欲来! 村民所说的黄皮子窝,就在万丈悬崖的峭壁之上。已是秋季,但崖颠依然松柏接云青,石壁荆榛挂蔓藤,万丈峰岭峻,千层壑岩深。 大舅顺着村长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西陵岩的峭壁上,远远地看见了一个黑洞洞的山穴。只是并没有像村长所说的冒出白烟。这里的悬崖峭壁很是人迹罕至,几乎连一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大舅几个人悄悄地攀岩而上,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们几乎连大气都不敢大喘一下。 终于来到了洞口,大舅挎包里的通灵剑便铮铮地颤抖起来,大舅心里一阵狂喜,知道找到了这些家伙的老窝,通灵剑已经向他发出了预警的信号。 这个洞的面积,远远出乎我们的意外。仅洞口就能开进一辆手扶拖拉机,是绝对没问题的。里面很黑,看不清有多深,不过我们倒没什么惧意,这毕竟是在陆地上,实在不行我们可以跑。 一进来,老成就掏出一把红丝线,在洞口来回结了个网,并在前面燃起几柱香,嘴里面念念有词了一番。 我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大舅赞许地看着老成,对我说:这叫做天罗网,如果没猜错,这些丝线取自当年蚕神螺祖的胡须和天蚕丝拧合而成,任何邪祟都撞不破,是不是? 老成拍了拍手说:师兄说的哪能有错?就是这玩意儿。 葛飞扬不相信:真这么厉害?我试试。说着伸手便要去扯。 老成愠怒地踹了他一脚:我说的是阴灵邪祟,你是阳间人,对你能起什么作用? 葛飞扬嘿嘿地笑道:哦,我还以为把咱也困在里面了。 接着,大舅便命令三哥和老成守住洞口,我和葛飞扬还有大刚,跟着他便向里面走去。大舅说:之所以这样安排,是让三哥能多接触老成,也能多学一点本事。毕竟道家文化博大精深。 洞里面并不是十分的齐整,到处是裸露突兀的巨石 ,地上凹凸不平,像是一个光怪陆离的洞穴世界。 我们跌跌撞撞地走了好一会,直到出口的那一丝亮光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整个洞穴里便漆黑一片。只剩下我们几个人脚下绊到石头的回声。 几盏手电筒同时亮起,便少了许多磕磕绊绊。 接着,我们又迂回了老长的一段距离,前面豁然开朗,竟然不小于半个篮球场。只是,却凭添了好几个洞口,每一个都是黑洞洞的。 葛飞扬伸手取下自己的挎包,把手电叼在自己的嘴里,摸索了好一会,竟然从挎包里拿出一个罗盘,放在地上便一本正经地研究起来。 我好奇地问:你从哪带来的? 葛飞扬得意地说:从镇上地摊上买来的,干我们这行的,没这个怎么行? 大舅走过来纠正道:这罗盘,你得调整它的准确方位才行。 罗盘这东西,在这里我就不再一一赘述,大家只需记住它又叫罗经,中国四大发明之一。四大发明中并没有罗盘,它是借助了指南针的原理,并在指南针的基础上加以深挖掘,使指南针的作用更趋向深度化。 它又分,天经、地经、人经。 大刚疑惑地说:唐大哥,你们捣鼓这玩意儿干嘛? 葛飞扬假装老成:嗨,当然是找出哪个洞才是黄皮子的老巢。 大刚“噢”了一声道:没这么复杂吧? 葛飞扬白了他一眼道: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大刚笑了笑,也不言语,从洞里随便划拉了一大把烂草,跑到几个洞口逐个放了一堆,再掏出火柴点着,刹那间,整个洞里便烟雾缭绕。葛飞扬有些沮丧地收起罗盘,嘴里嘟囔道:用烟熏?你不早说。 不错,用烟熏,是对付黄皮子最好的办法。即便是穴穴相连、洞洞相通的畜生,也逃不过无孔不入的烟雾。 大舅赞许地看了看大刚。这里足有十几个洞,大刚只不过在其中的几个放了烟雾,不一会儿里面竟然传出了阵阵咳嗽声! 人的咳嗽声! 大舅的脸色突然就变了。因为幻化成人形的黄皮子,可就不是一般的道行了………… 剿灭黄皮子2 大舅变得凝重起来,他脚踏步罡,手持通灵剑,左手掐诀,冷冷地道: 天地乾坤,邪不胜正,汝等邪祟不顾修行之不易,屡屡使奸,附人体,灭我门,屠戮全村鸡禽,六畜何辜?人子何辜?累累罪行人神共愤,罄竹难书罪责当诛! 许久之后,里面却再也无声。 大刚疑惑地说:它们怕了? 葛飞扬大手一挥说:这些家伙,指不定在里面商量什么鬼主意。 我的顾虑,却是怕它们从另一条道跑了。大刚说:不可能,要是真的有出口,那就不会这么呛了。 就在这时,突然从里面冲出几只毛色淡红的黄鼠狼,一起向一个未曾遭到烟熏的洞穴跑去。大舅知道,这些黄皮子不会就这么甘愿束手就擒,但是从里面冲出来的这几只黄皮子,还是令他吃了一惊。 因为黄皮子分五种。一种就是最普通的,皮毛属于苍黄色,就是我们常见的没有一丝道行的那种。 第二种的皮毛属于淡黑色,这种黄鼠狼至少已经有二百年的道行。第三种是白皮子,那是已经受过一次渡劫的,至少已经在五百年以上的道行,且已经具备了很高的道行,具备了附体的本事。 第四种就是红色,这已经叫做皮子精了,能幻化出人影,是人影,不是人形。就是虚幻朦胧的人物,远远地看,一般人不会发现破绽,只是它幻化出的不是实在的有血有肉的。 而第五种,最厉害,就是通红的,全身红似火。它们可以随意地变化人形,不受任何条件限制,就是说它已经历经三次渡劫,之后,连雷神也拿它没有办法。 只是真正达到第五种的少之又少,历朝历代只有商朝纣王的妲己,才达到这种深度。而妲己并不是黄皮子,而是狐狸精。它们体内蕴藏的能量,已经不敢令任何人小觑。 葛飞扬并不知道这是何故,操着他的驴蹄子带着鹰犬就冲了上去。刚追过去,就听里面吱吱呀呀的一阵怪叫,接着便掀起一片狂乱的风声! 于是他看见了诡异的一幕:成千上万的蝙蝠黑压压的布满了洞顶,一个个张开着恐怖的嘴,露出森然的牙齿!从洞顶上,还有几条黑色藤蔓垂了下来,像秋千一样在来回悠荡。待悠到近前,葛飞扬才发现,那竟然是好多只蝙蝠串联而成的藤蔓,那些蝙蝠头尾相衔,就像猴子捞月一样连成一串。 洞穴并不深,葛飞扬已经看见了那几只淡红的黄皮子,它们警觉地站在最里面一块突兀的岩石上,机警地看着葛飞扬。奇怪的是,这些黄皮子围成一个圆,里面的一只黄皮子两脚着地站起来,两只前腿像人一样的双手合十,对着这些蝙蝠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 要冲过去抓住这些黄皮子,就要穿过这些蝙蝠阵,葛飞扬有些恶心地拣起几块石头,远远地投过去,却落在了距离黄皮子老远的地方。只是他这几块石头落地之后,卷携的风声又引起那些蝙蝠像受惊的蜜蜂,马上躁动起来。 葛飞扬有些胆怯,急忙退了出来。 这时,大舅听葛飞扬一描述里面的情况,大舅脸色一变,叫了一声:不好,不好,这些黄皮子用的是摄心术。 我好奇地问:什么是摄心术? 大舅说:摄心术,是修炼到一定程度的黄皮子精,利用自己的道行去主宰另一些动物的心理、行为、意识,使它们的意志彻底瓦解,无意识之下甘心为施术者所驱使。 说到这里,我们就听见身后呼啦啦的一阵大风伴着刺耳的尖叫,像是人们凄怨的哭声,恐怖凄厉。 葛飞扬问大舅:你能搞定不?大舅没有说话,站定转身,威风凛凛地持着通灵剑站在洞的中间;葛飞扬这家伙依然持着他的驴蹄子;我和大刚一人持着一柄铁锹。身后那无边无际的黑蝙蝠,像一张铺天盖地的立体大网,向我们罩来,一只只发出噬血前的兴奋叫声! 葛飞扬首先挥着驴蹄子就冲了过去。其实葛飞扬这家伙“首先”的意思很明确,因为蝙蝠在我们这一代很常见,它们一般不会攻击人类,并且遇见人们还会远远地躲开。而且它能消灭蚊子,所以在我们的潜意识里蝙蝠一直是我们的朋友。而且这东西体型偏小,身体又极度柔软,并不被人们视为危险的防范目标。 葛飞扬身后不远就是出口,身边又有大舅和老成坐阵,所以这次积极地冲进了蝙蝠阵。可是当他一冲进去,马上就后悔了,甚至连死的心都有了。 别看这些平时温顺胆怯的蝙蝠,此刻在黄皮子的蛊惑下,意志早已丧失,就像一批傀儡在意念里听从对方的驱使。这些蝙蝠,一下就把葛飞扬紧紧地包围了,没头没脸地啄了起来。 而且这东西的超声波又异常的灵敏,葛飞扬的武器还没挨着它们的边,它们便早已远远地躲开了。所以,任凭葛飞扬在一边胡乱地挥着驴蹄子,却不起半点用处,就像一个人在手忙脚乱地表演节目。 即便这样,他的身上脸上已经被这些成千上万的蝙蝠,啄得不成样子了。更可怕的是,这些蝙蝠不是啄一口就走,而是直接就依附在他的身上,死死地叼住他的衣服就是不松口,并且极力顺着衣服的缝隙往里钻。 葛飞扬在里边惶恐地大叫:师傅救命! 救命! 大刚一见,自恃身高体大,早已冲上前去,就要扯住葛飞扬往外跑,可惜那成群的蝙蝠,根本不给他这短短的机会,一眨眼,早已经将他裹成一个蝠人。 大舅也觉察到事情的不妙,可是又无能为力。因为他知道,要想解除这些蝙蝠的攻击,只有破坏那些施术者对这些蝙蝠意念的催动。 大舅冲我大叫道:去告诉你三哥,准备柴火,一会放火烧了这个皮子窝!我一见大舅动怒,也不多说,撒开脚丫子就往外面跑去通知三哥,准备火烧皮子洞。 此时的葛飞扬,浑身上下都挂满了蝙蝠。蝙蝠在他的身上重叠了好几层,甚至连人形的大致轮廓也看不出来了,自然整个人也早已经失去了战斗力,蜷缩在地上,使劲地护住自己的脑袋,嘴里兀自大喊大叫:师傅,快救我! 大舅知道,这种情况下葛飞扬恐怕撑不了几分钟,就会成为一堆白骨。情况危急,大舅也不敢多想,当下一跃而上,挥起通灵剑就向葛飞扬冲了过去。 可是还没等大舅到得近前,那成千上万的蝙蝠就将他紧紧地裹挟其中,砰砰的撞击着他的脸、他的身体。顿时,身体的裸露部位,便感到一阵阵剧烈的疼痛。这些蝙蝠都是被黄皮子操控着的,不属于直接的邪灵,一时间大舅倒也没有办法直接施术。 像葛飞扬的下场一样,那成千上万的蝙蝠,瞬间就把大舅吞噬了!当时,我们都忘了,因为我们都忽略了我们团队中不可或缺的、在丑时女鬼一战中,立下赫赫战功的一只神兽! 不错,就是鹰犬! 鹰犬的体型现在已是相当丰硕,像一只大猫,鹰犬颇通人性,一见大舅和葛飞扬深陷蝠群,直接就开始攻击。它的灵敏和强有力的体魄,上来后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就把葛飞扬身上的蝙蝠连吃带咬地消灭了一半。 葛飞扬身上的负担一轻,赶紧喊道:先去救唐师傅! 鹰犬一个纵跃,嘴角还挂着一只死去的蝙蝠,就窜到了大舅的身边,顿时发出呜呜的叫声,用来挑衅和警告那些不知死活的蝙蝠。 可惜,那些失去心性的蝙蝠,已经感知不到自己的危险。和葛飞扬一样,大舅在鹰犬的疯狂进攻下,已经轻松了不少,即便是这一个小小的机会,大舅都不会放过,他马上招呼着鹰犬在前面开路,自己和葛飞扬、大刚紧随其后。自己何曾吃过这些畜生的亏?何况今天若不能一举歼灭,恐怕它们以后还要害人。 打蛇打七寸,首先手刃那几只淡红色的黄皮子! 可是,即便有鹰犬在前面开路,要想穿过这个蝙蝠阵,那还是犹如登天!一只鹰犬,能消灭几只在半空飞行的蝙蝠呢?没走几步,大舅又被蝙蝠裹满了一身,如此三番,连鹰犬也感到疲于应付。 若是这样,恐怕走不了多远,几人就要变成几具白骨!这时,只见葛飞扬手忙脚乱地从挎包里取出一个小瓶子,使劲地朝洞壁摔去,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声响过后,那些正在凶狠攻击他们的蝙蝠都愣了一愣,接着有一大部分忽然调转目标,转而像那瓶子摔碎的岩壁撞去。 瞬时间,砰砰之声不绝于耳,那岩壁何其坚硬,可是这些丧失了心智的蝙蝠还是毫不犹豫的前赴后继,争相撞去。 这样一来,大舅他们身上的压力骤然降低。 大刚用手胡乱地扇掉几只面前的蝙蝠,好奇地问道:你这是什么东西? 大舅疑惑地说:那是什么?黄鳝血吗? 葛飞扬得意地说:答对了真是黄鳝血。不错,黄鳝血这东西散发出来的气味,对蝙蝠有着奇特的吸引力,本来这些蝙蝠已经丧失了心智。 但是因为现在已经到了阴历十月,那些蝙蝠的意志力,在冬眠的作用下并不是太坚定,又因为黄皮子对它们施术的时间过长,已经产生了抵制的本能。所以,它们一见这诱人的黄鳝血,早已不顾性命地冲了过去。 机不可失。 发现那几只黄皮子正在往外跑,大舅横刀跃马,站在洞口,眼含杀机冷冷地看着,这几只施术失败惊慌失措的黄皮子道: 当年我已经饶了你们,你们害了我一家还不够,如今连他们魂魄都不得安宁,遭受地火煎熬,今天我若不杀了你们,我就愧对自己的良心! 说完,仗剑一步步地走了过去。 那几只黄皮子满眼的惧意,一步一步的往后退去,待到无路可退的时候,竟然冲着大舅发出了几声冷笑。大舅知道,这些黄皮子既然都到了淡红色的境界,肯定有着非凡的道行,所以也是非常小心。 俗话说:不怕黄皮子叫,就怕黄皮子笑。它们这一笑,肯定没安好心。大舅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身后传来沉 重的喘息声,他还没回头,就觉得自己的脖子被一双铁钳般的手,紧紧地箍住了。 不用猜,那人是大刚! 大舅这才想到,这些黄皮子既然能催动那成千上万的蝙蝠,自然也能迷惑人的心智。现在大刚已经丧失了心智,两眼呆滞,脚步生硬,两手却死死地掐住了大舅的脖子。 一个侧摔,大舅早就躺在地上,脑袋碰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葛飞扬一见,顿时吓了一跳,马上窜过来上前就要掰开大刚的手,嘴里大叫着: 卧槽,大刚,你疯啦?这是干嘛,快放开! 可是大刚的手劲,比瘦小羸弱的葛飞扬大上好几倍,任凭葛飞扬如何用力,也掰不开大刚的双手。 葛飞扬急忙站起来,抡起手里的驴蹄子,使劲地朝着大刚的后脑勺砸了过去。这一下,葛飞扬也是用了大半力气,可是砸在大刚的头上,却是毫无作用! 大舅的脸已经憋得紫红,脖子上的青筋几乎到了憋爆的程度····· 剿灭黄皮子3 上回说道,被黄皮子蛊惑的双手使劲勒住了大舅的脖子,眼瞅着大舅的脸已经憋得紫红,脖子上的青筋几乎到了憋爆的程度。 看来,大刚真的是想要置大舅于死地啊!就在葛飞扬束手无策之际,三哥忽然闯了进来,嘴里叫道:师傅师傅,洞口的香火快着完了,柴火已经备好,你搞定没有? 原来,老成在洞口天罗地网阵前焚燃的那柱香,代表着阵势的有效时间,如果那柱香烧完了,这个阵势的作用也就失效了。三哥一进来,就看到大刚正在对大舅施暴,而葛飞扬也被摔在地上束手无策。三哥一下跑过来,一拳先把大刚放倒,再接着用力地掰开了他的手腕。 大舅急忙挣扎起来,咳嗽了几声喘了几口气,怒冲冲地指着那几只黄皮子道:今天我要替天行道,毁了你的老窝! 这时,只见那几只黄皮子互相对视一眼,嘴里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什么,接着就仰天长啸,发出凄厉的声音,像是在召唤,也像是在示威! 这时,就见洞里残存的几百只蝙蝠忽然疯了般地向大舅冲来,大舅早已知道它们的厉害,而且葛飞扬的黄鳝血也早已用完,当下急忙背靠住墙壁,横剑在胸,以防不测。没想到,这些蝙蝠只是虚晃一场,并没有向他们发动进攻,而是直接就飞了出去。 大舅一见只是虚惊一场,当下也免得夜长梦多,疾步上前,踏步罡、步神阵、掐诀、持咒,几个步骤一气呵成,他要在天罗地网阵失效之前,一举剿灭这些黄皮子! 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时,守住洞口的老成和我,却经历了可怕的一幕! 大舅让我告诉三哥要火烧皮子洞的时候,其实三哥已经和老成早早准备好了一大堆柴火。我出来告诉三哥,里面的蝙蝠都成精了,甚至把大舅都困住了。 三哥一听,当时就急了,拎着洋镐把就冲了进去。老成本来也要去,可一想到大舅嘱咐过他,要留下俩人在这里守门,于是也就没再轻举妄动。时间不长,这柱香快要着完的时候,忽然就见从里面呼啦啦地冲过来一大群蝙蝠! 刚才在里面的时候,我已经见识到了这些蝙蝠的厉害,现在一见,急忙抱住头蹲在地上,老成本来想冲上去干一场,可是面对这些畜生也是无从下手,虽然不情愿,也是急忙抱住头蹲下。 我本来已经做好牺牲的准备了,可没想到那些蝙蝠却没有攻击我们,直接就向那道老成布好的网阵冲了过去! 我不禁担心起来, 暗暗叫了一声“不好”,心说:完了完了!那细细的蚕丝如何能禁得住,这些蝙蝠铺天盖地的撞击? 然而,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老成布好的那张天罗地网阵,就像一道电网,那群蝙蝠一挨着就发出刺拉拉的火光,紧接着那些蝙蝠就发出一阵烧焦的味道,吱呀吱呀地摔倒在地上,并发出一阵阵的痉挛。不一会,地上竟然就落下厚厚的一层,那些尚在喘气的蝙蝠,兀自发出难听的悲鸣。 只是令我们意想不到的是,落下的蝙蝠竟然意外地把那支香砸倒了。就在香火熄灭的一瞬间,又一群蝙蝠呼啦啦地飞来了,这次那道网几乎没有任何悬念,就被这些蝙蝠扯开了一道口子,那些冲破禁锢的蝙蝠便嘎嘎地飞了出去。 我们这次的任务是来剿灭这群黄皮子的,只是无意中让这些恶心的蝙蝠横生枝节,令我们白费了好多力气,所以,现在它们一哄而散,我倒有些松了口气。 老成也是惊魂未定,哆嗦着向我递过一支烟来:来,抽支烟!不得不说老成和葛飞扬一样没个正行。就在我刚要接过来的时候,忽然,从洞里又传来一阵喧嚣声并伴着吱吱的恐惧的叫声。 我以为又是一群蝙蝠大军,又向下蹲!老成却道:啊,怎么这么多的小黄皮子?干掉它们!我一听,一跃而起,因为大舅吩咐过:我们的任务,就是不让一只黄皮子漏网。所以,我抄起铁锹劈头盖脸地就朝着这些惶惶而来的黄皮子下手了。 这些黄皮子大多都是老弱病残,几乎都是清一色的昏黄色皮毛,显然,这些都是一群普通群众,并不存在修炼道行之说。我抖擞精神,把刚才对蝙蝠的满腔愤懑和憎恶,全部转嫁到这些恶心的黄皮子身上,挥起铁锹,一扫就是一片,只听见那些黄皮子腿脚嘁哩喀喳的骨折声和惨叫声! 老成一见,也冲了进去,顺手抄起一根树枝,横扫三军。正在我俩如狼入羊群酣战之际,忽地就见里面跑出来一只淡红色的黄皮子,身后跟着几十只小黄皮子,冲着我冷冷地笑了两声。 正不知所以然,我忽然看到了它的后面有一个人一瘸一拐地跑过来,脸色惊恐地冲我摆手喊道:快放它们走,快放它们走!我一见那人竟然是大舅,大舅满脸是血,似乎受伤不轻,我急忙跑过去想扶住大舅,没想到却搀了个空! 再细看,我的手里竟然搀着一根黄皮子的毛! 我不禁大骇,再转过头来,那群黄皮子早已不见了影子。 我不禁想起大舅所说的,这些黄皮子达到淡红色级别的时候就能幻化出人影!不用说,刚才的大舅人影,肯定就是那只黄皮子幻化出来的。 老成嘴里又骂了一句说:果然狡诈,师兄在里面肯定遇到了困难,我们去看看! 此时的大舅,自然不知道眼前的这几只黄皮子发出阵阵啸声正是为了召唤它们的那些同类,赶紧毁灭那张天罗地网,保全自己一族血脉,能跑出几只是几只。它们已经明确知道复仇心切的大舅,这一次是不会放过它们的。 这些黄皮子已经听懂了人言,刚才从三哥的一番话里,它们就已经领会到了天罗地网的破阵关键就在那柱香上面,所以它们首先召唤出一群蝙蝠,企图用这些挡箭牌撞开那张网,没想到却毫无作用。相反,跌落的成堆蝙蝠,却意外地压灭了那柱香,也算是无心插柳。 大刚此时已经清醒过来,看到自己茫然地躺在地上,也是一头雾水。此时,那几只黄皮子已经知道自己的皮子皮孙们已经逃了出去,当下也是毫无牵挂,便紧紧地凑上来,眼里闪着幽幽的蓝光。 大舅大叫道:不要看它的眼睛,那样它就不会摄你们的心智了。 怪不得,原来如此。 事实证明:摄心术和读心术其实同属一脉。不过一个是迷惑心智;一个是走进心里罢了。 那几只黄皮子听大舅这样一说,便互相对视了一眼,接着便嘿嘿一阵冷笑,声音不大,但是却震得我们几个人耳膜发疼,那声音像是一道电流传进了脑子里,几个人顿时头疼欲裂。 大舅刚要稳住心神,就见自己的两个孩子,一脸怨恨地站在自己身边,尤其是那个小儿子,七窍流血。脑袋都被压成了扁扁的,两颗眼珠子几乎要垂到地上:爹,放了这几只黄皮子吧,我们不怨恨它们。 大舅心里感到奇怪:黄皮子把自己一家害成了这样,他们竟然不恨它们还为其求情,难道自己真的错了? 这时,就见丑时女鬼忽然跳出来,指着大舅的身后,怒冲冲地对大舅道:来呀,来杀我啊,我就是要让你家破人亡,你不是以除魔卫道为己任吗?这次你又能奈我何? 大舅大怒,叫道:阴魂不散,这次我看你怎么逃! 说完,一挥通灵剑朝丑时女鬼刺去! 待这柄剑马上就要刺进女鬼的身体时,大舅忽然被老成紧紧地掣住了,耳边听道:师兄快醒来! 大舅心里深处忽然一惊,暗道不好,连忙念了几遍静心咒,才觉得耳清目明,不觉长长地呼出一股秽气,暗叫惭愧。原来,大舅刚才所见到的这些皆属于幻象,不用说,这自然都是黄皮子的杰作。 大舅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正紧紧地被老成和三哥,一左一右地扯住胳膊,而葛飞扬的胳膊上已经鲜血淋淋,正脸色苍白地坐在地上,一脸惊恐地看着他。大舅的剑尖上,鲜红的血丝正在滴滴答答地滴落。 大舅一脸茫然:这是怎么了? 三哥心有余悸地说:师傅你真的没事了吧?刚才你真是吓死人了,挥着剑一个劲地要杀掉葛飞扬,幸亏老成及时赶来。 大舅心里一阵汗颜,自己竟然被这几只黄皮子迷惑了心智,操纵了灵魂,真是丢人。这说明自己还是心有旁骛,意志不坚,才被这些黄皮子趁机而入,实在惭愧。捉弄了大舅,那几只黄皮子颇有些幸灾乐祸的表情。 这时,那几只黄皮子忽然抱成团,竟然转着圈跳起舞来,大舅不明白这群畜生又要弄出什么花样,就觉得脚下一阵剧烈的颤动,头上哗哗地掉下几块石块,噼里啪啦地落在众人面前,扬起阵阵的尘土。 只见那几只黄皮子越转越快,越转越快,竟然像风车一样令人眼花缭乱,最后慢慢地停了下来。众人这才看清,刚才的那几只黄皮子忽然幻化出几个影子,只不过都变成了虚无飘渺的影像,每一只皮子的嘴里,都吐出来一个玻璃球大小的淡红色圆球,在自己的头顶轻轻飘荡上升。 待到了一人多高的高度,这几个圆球竟然融为一体,就像磁铁的吸附力,成了一个鸡蛋大小的红色圆球。这只红球慢慢地移到其中一只黄皮子的头顶时,那只黄皮子一跃而起,一口衔在了口中。 而那几只吐出珠子的黄皮子,在一瞬间便瘫软在地上,眼里流露出无限的留恋,而那只吞下珠子的黄皮子,刹那间像一只吹了气的皮球,马上便长成了一只大如野狗般的黄皮子。 老成失声叫道:卧槽,诸魂合体! 它们竟然真的会诸魂合体! 任何能渡过天劫的畜生,体内都会生出一定的内丹,里面蕴含着精、气、神、魂、魄、灵。说白了,就是滋养生命的、修炼若干年的道行精华,这些精华聚集在内丹里面,就像是它的储备库,若是被取走了这颗内丹,那么这只畜灵的生命也就到达了终点。 因为这内丹之内蕴含着极大的能量,所以所有的动物都视为比生命还重要。现在这些黄皮子,宁愿舍弃自己的生命,把所有的内丹注入了同一只黄皮子的体内。 这份牺牲的背后,自然有着要化零为整,与大舅鱼死网破的动机。那只陡然间长大的黄皮子,毛色忽然变成了鲜艳的大红色,根根毛发直立,发出油亮的光泽,并且精神暴涨,贪婪地看着大舅等人。 我、三哥、葛飞扬、大刚都愣在当场,不知所措地看着大舅和老成。大舅脸色凝重,急忙从挎包里取出一只粗大的香来,又拿出一张黄表纸,咬破自己的中指,飞快地在上面画了一道符,紧接着便将这道符裹在了那支香上,点燃。 这就是香剑符!以符咒融入香里,化符咒为剑魂,化香雾为剑气。而这柱香也不是一般的香,而是取自度朔山上的大桃树为主料,并洇入了历代掌门的精血。 《山海经》中有载,远在渺渺东海,山上有一棵蟠曲三千里的大桃树,东方鬼帝之一的郁垒,就是这棵树的主人。 此时,那只体型硕大吞并了数颗内丹的皮子王,耸了耸身体,身体晃了两晃,陡然间升起一阵青烟,再看那只黄皮子竟然变成了一个金甲将士!这个由黄皮子幻化出来的金甲将士,身高大概在两米左右,高大魁梧! 一身金光闪闪的铠甲,手持一把长剑,除了那尾巴还裸露在外,这分明就是一个人了!吞掉内丹的皮子王竟然暴涨至两米高! 大舅和老成又该如何应对? 剿灭黄皮子4 后来我们猜测:这个金甲将士,也许是这些黄皮子,在某个朝代里最崇拜的大将军,所以它们幻化出这个自认为最厉害的精神图腾! 只是,因为这只黄皮子的升级,是由多颗内丹在猝然间融在一起的,相互之间还存在着一些排斥,所以,这只黄皮子的尾巴,还没有达到有无自如的境界。 那只金甲将士冷哼了一声,大步跨过来,挥剑就朝大舅砍过来,一边的三哥一见急忙迎上前去,用自己手中的镐把结结实实地迎住了那柄宝剑,几乎毫无阻力,那把镐把应声而断! 三哥大骇:喃喃道,真TM的操蛋,这是什么怪物? 那金甲将士又是一声冷笑,一跃而起,双手擎剑,以泰山压顶之势向大舅狠狠劈下!这家伙自然知道,大舅是这一群人的精神领袖,擒贼先擒王,只要干掉大舅,那么自然树倒猴狲散。 葛飞扬一见一只黄皮子,眨眼之间就幻化出人形,早已吓得腿脚酸软,这与自己在西游记里,看到的一模一样啊。倒是一边的老成,一把抢过葛飞扬手里的黑驴蹄子,仓促间迎了上去。 葛飞扬的这只黑驴蹄子,将近二尺来长,早已风干了,没有褪去的驴皮紧紧粘附在骨头上,虽在仓促时间迎战,老成也有千钧之力。谁知,这驴蹄子刚刚挨着那柄宝剑,也便齐齐地被削掉了一截! 老成也是大骇! 从没想象到会有这样的神兵利器,嘴里大喊道:师兄,今天咱俩遇到厉害的主了。是的,所有人都低估了黄皮子的实力。 面对冲过来的金甲将士,大舅却不慌忙,横出几步,首先躲过他的一记斜劈,接着便又后退几步,还没等金甲战将转过身来,他又斜出几步。 我们这才看清,他这是在踏阵步罡。 阵,是最古老的北斗七星阵。占据七个方位,分别为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对敌形成包围。 随着阵式变化,七人既可联手往复,流转不息。葛飞扬比较疑惑,因为他知道,这北斗七星阵需要七个人才能发动阵枢,相互关联,牵一发而动全身,损一门而满盘皆输。 现在,却只有大舅一个人在这里神神叨叨地念着什么咒语,而那具金甲战将却是实实在在的存在,再也不是虚无缥缈的魂魄啊! 不仅我们几个不解,就连老成也是着急。是呀,打不过咱就跑呗,在那里转圈念咒是做什么? 这时,大舅忽然止住脚步,双手做了个奇怪的手结,大叫道:“五雷结,忠心义气为兄弟,奸心必定五雷焚。法太乙以命将,按五雷以治兵……” 刚念道这里,那黄皮子将士冷笑一声道:你这是请天雷么?难道你忘了,我们已经渡过了雷劫,现在我已经具备了最高的巅峰法力,天雷又能奈我何? 说完刷的一剑又向大舅刺来,大舅这次不闪不避,挥着手里的香剑便迎了上去。 大舅冷笑着说:那你试试看! 三哥手里胳膊粗细的镐把,在金甲将士面前一个照面都被折了;葛飞扬的驴蹄子,也毫无悬念地被一削为二。而现在的大舅,妄想凭借手里的这一支用树渣和香料做成的香,来抵御那金甲将士气贯长虹的戾气。这是螳臂挡车自取灭亡,还是胜券在握胸有成竹? 令我们大感意外的是,大舅的香符剑遇上金甲将士锋利的宝剑,竟然发出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大舅的香剑和金甲将士的宝剑,都各自被震出了老远! 大舅这才抽个空,依然掐着诀,接着把剩下的咒语念完:“……雷霆之怒,天地枢机!” 念完这几句,偌大的洞顶上忽然出现了一副天际星象,北斗七星按序排列,弯弯皎月斜挂当空,以洞顶为苍穹,俯瞰大地苍生。正在我们讶然之际,那七星的位置忽然变换起来,忽左忽右,时而跳跃,时而调换。 正在纳闷间,忽然发现那七星的移动竟然都在配合着大舅的步法!金甲将士似乎也知道大舅的意图,连连向大舅刺出多剑,可惜却闯不出大舅布下的七星剑阵! 这时,天空中忽然响了一道炸雷,像是把天空撕裂一般,接着便隐隐现出一尊威风凛凛的天神,身披黄袍,头戴金冠,手持布雷杵,对着正在与大舅交战的金甲将咔嚓一声击下一道雷来! 这道雷与我们平时见到的不一样,我们平时见到的都是撕裂长空的霹雳;而这次的雷,却是像一道长剑直接就朝金甲将劈了过来。 皮子金甲将士不禁冷笑道:我吞下的这枚内丹,等于经历了二三十次的渡劫,你想,我还怕你的天雷么? 那雷神大:妖祟,休得放肆,让你尝尝五雷轰顶!接着便又有两道雷电击了过来,并夹杂着火光,震的洞顶的石块纷纷往下落,声势甚是骇人! 那金甲将士又是一声冷哼,见到雷电劈来,也不躲闪,只是随意地用剑一撩,那两道声势骇人的雷电竟然被他拨到一边,转移到一边的洞壁上,那两道天雷力道何其强劲,只震得整个山洞都是一阵剧烈的摇晃! 我们几个人被震得也是立足不稳,心下骇然,连连后退,心说:这家伙果真厉害,竟然不惧天雷! 雷神也是有些意外,这道雷电之所以成为五雷轰顶,是按照五行布雷,分别是金雷、木雷、**、火雷、**,刚才他这几道雷电已经把所属的五雷尽数使出,竟然不能奈皮子分毫,他岂能不惊? 大舅虽然知道这只黄皮子已经颇有道行,但也没想到竟然不惧五雷,难道他已超脱五行之束?一时间,大舅也有些惊讶。那雷神已是勃然大怒,倾全身之力,呜呜呀呀的又击出几道天雷,那黄皮子幻化成的金甲将士索性连宝剑都不用了,硬生生地用身体承接了一记雷击! 常人不要说承受五雷,单单的一记普通的雷击都能置人于死地,而这只黄皮子竟然连连承击,并且毫发无损,这道行真的匪夷所思。踏罡步斗召唤出的神祇都有一定的时间限制,此时,那雷神一见无功,也不禁脸生赧色,便悄悄隐退。 黄皮子走过来,眼里露出轻蔑的残忍,用剑尖指着我们一字一顿道:你们都得死!大舅香剑一横冷冷地说道:只怕未必!说完,脚步频移,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竟然连我们也看得眼花缭乱,葛飞扬眼尖,指着洞顶的苍穹幻像道:快看! 果然,那洞顶的七星像乱了发条的时钟狂乱的游走起来!老成一见,抚掌笑道:七星一位,诸元合体。师兄,你果然厉害。 话音刚落,那七颗星星竟然重叠起来,变成一颗非常耀眼的星星,个头也足足大了十几倍,就像刚才黄皮子合体一样。七星九曜,是道家的称谓,但,却属于佛家的范畴。 俗说之九曜乃太阳、太阴、金、木、水、火、土七政配,以四余之罗睺计都。此原为古印度之天文历法说法,在唐代传入中国。印度,又为佛家之都,所以九曜隶属道家是不符合逻辑推理的。 陡然间,那颗烁烁的碗口大的星星哗然划出一道亮光,像一道闪电疾疾的扑向大舅! 我们看到大舅浑身一激灵,宛如挨了电击一般,接着整个人忽然变得阴鸷起来,那说话的口气分明变了一个人: “任你千般变化,终究还是一个畜生。你已渡天劫,本距离得道之期咫尺而已,却不知珍惜,贻害人间,自当收回你的功德,回归天命吧”! 由黄皮子幻化出来的金甲将士,讶然道:你是左辅还是右弼? 我们当时看得很清楚,大舅的身后一个朦胧的身影似乎在支配着大舅的一举一动,那个人一袭青色的道袍,道袍的背后画着蕴藏天地玄机密码的八卦图案,他身材异常的伟岸,只是看不清他的脸面。 那话就是他的语气。 这时,只见从大舅的体内又缓缓走出一个人影,向道人跪倒便拜:太上老君,愚徒唐铭阳为济世救人已历尽艰辛,还望师祖多多相助! 什么什么,那身着青色道袍的是道家的祖宗太上老君?老成冲我们“嘘”了一声,面色无比虔诚,又无比激动,他双腿止不住哆嗦起来,径直朝着那道人影就跪了下去,嘴里喃喃道:是太上老君,果然是他! 太上老君微笑着说:铭阳任务之重,已贯通三界,人神皆助,奈何路道艰远。大同尚需时日,一切皆由天命,你起来罢。 那人影站起来,我们这才看清是一个50来岁的老头,头顶一盏破烂的草帽、赤脚、露膊,不修边幅.。那人尚未回头,黄金将士早已挥剑劈来,这人影身影一晃,一把夺过大舅手里的香符剑,不退反进,迅疾地冲到了金甲将士的身边,用剑向他的胸口处一刺。 金甲将士顿时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僵在当场,这人也不犹豫,又是一剑,金甲将士的尾巴便齐齐地断了下来。 袋金甲将士顿时便颓废下来,发出一声哀嚎,便瘫软在地上,接着便化作了一具黄皮子。这时,那颗内丹缓缓地从黄皮子的断尾处游移上升。鹰犬忽然从一边跳出来,一口衔住了那颗内丹,一仰脖便吞了下去。 老成不知所措地看着太上老君,他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道号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接着便慢慢地隐去了。就在我们讶然间,再看,那邋遢的老头也不见了。 大舅这才缓过神来,喃喃道:我看见了我的师傅,我看见了太上老君!是师傅救了我!这么说来,那个模糊的人影一定就是左辅或右弼了。 这说明,当年以命祭召唤玄武的大舅的师傅,已经羽化成仙,位列真神了!在大舅的世界里,只有师傅才是他真正贴切地感到崇拜的人,对太上老君的崇拜已经上升到图腾的高度了。 所以,太上老君和师傅会第一个出现在他的精神世界里。 三哥狠狠地踹了几脚,那只已经化成血水的黄皮子冲大舅道:师傅,那颗内丹被鹰犬吃了,没什么大碍吧? 大舅道:那颗内丹是这几只黄鼠狼修炼几世的日月精华,当然也对所有的动物有着巨大的吸引力,鹰犬吃了自然是好事,只是恐怕它不能驾驭这颗内丹精华的十分之一二。 葛飞扬松了口气道:也是,要不然,它一会儿变个人一会儿变只鸡的,我们怎么分辨?一边的鹰犬,得意地围着这伙人打转。 看得出来,在这短短的一会儿里,鹰犬的体毛已经发出金光闪闪的颜色,两只眼睛竟然发出血红的光芒!这是千年内丹已经融入它的体内的征兆。 鹰犬的道行,已经深不可测! 我们几个人这才收拾了一下,就要出去,鹰犬却硬领着我们来到了另外一间石室。这间石室也不大,中间却放着两口棺材。 一口大棺材,一口小棺材。三哥冲过去,一脚便踹翻了棺材盖,里面一具穿着大红衣服的老头的尸体,尸体的头部血肉模糊,只不过时间长了,血渍早已凝成黑色,但是仍然可以看清,头上镶嵌着无数的铁砂——这是置于死地的根本原因。 大刚吸了一口冷气道:这就是我当年打中的那只黄皮子,就是老妪给他捉虱子的那个老头! 葛飞扬挤过来疑惑地说道:这死都死了,怎么还穿着大红的衣裳? 大舅道:这不是衣服,而是代表着这只黄皮子的修炼道行。 三哥讶然到:师傅的意思是说,这只黄皮子已经达到最高级别的境界了? 老成抢过话说:不错,这只黄皮子正是靠自身的实力,靠自身的修为达到了修炼的最巅峰,只不过在尚未幻化出相应精神图腾的时候,被大刚击毙了,那也是它道行最浅薄的时候。 刚才的那只金甲将士,是在吞了另外几只黄皮子的内丹后,才勉强达到了大红的至尊境界,由于内丹相互排斥,尚不能运用自如,还这么厉害,这只自然修为的黄皮子,那厉害程度就可想而知了。没想到阴差阳错,竟然无意间被大刚打死了。 葛飞扬嚷嚷着要打开另外一具棺材,大舅阻止了他,说:不用了,那一只就是袭扰彩霞时,被我摔死的那只。三哥不信,又是一脚踹开,果然是一具小黄皮子,也已经达到了能摄人心魂的三级级别。 大舅手里的香剑已经着完,他恭恭敬敬地念了个送诀,至此,他所施的符咒已经全部收工。我们在大舅的带领下迅速地撤了出去,待来到洞口,村长已经准备了约有一拖拉机的柴火了。 大舅点头示意:烧! 顿时浓烟四起,烟借风势,火借风威,时辰不大,整个皮子洞仿佛都要被烤焦一样,从里面发出的阵阵臊味呛得我们连连叫苦。 出洞不远,就听见了一伙人在密林间大声的叫嚷,我们走上前去,就见先前埋伏在周围的村民们,正在捉着几只小黄皮子,兴高采烈地玩耍折磨。 看见我们走过来,兴奋地走过来道:依葛师傅所言,果然有好多的小黄皮子从这儿逃走,我们手疾眼快,捉了几只,但还是有几只逃走了!这几只你看怎么处理吧。 大舅说道:先把这几只抓回去吧,带回家后再商议如何处置。一伙人在大舅的带领下,呼三喝四地往家走去,那几只小黄皮子被几个村民绑住四条腿,挑在飞叉上,像炫耀胜利的果实一样,晃晃悠悠地边走边唱。 这些人,在路上好奇地打听着大舅在洞里发生的一切,那葛飞扬自然又是一番添油加醋地吹嘘了一番。转过几道弯,远远地看到了五里铺。鹰犬忽然撒开腿向村里跑去,我们以为这家伙吞了内丹急于显摆它的速度,也没理它。 可是,时辰不大,鹰犬便满脸惶恐地跑了回来,见到我们几个便发出吱吱的急促声!甚至还跃上了老成的肩膀。 当然,鹰犬的举动就我们几个人知道,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我们早明白它的喜怒哀乐。鹰犬在老成的耳边吱吱歪歪地叫唤了几句,老成脸色马上大变,吆喝着众人赶紧往回跑去。 我们都知道,肯定发生了一件不同寻常的事,可是究竟是什么事,却猜不出来。几个挑着小皮子的村民,还嘻嘻哈哈地边跑边笑,抽空还腾出时间朝那几个被俘获的小皮子狠狠地招呼几巴掌,直打得那几只小畜生哀嚎连连。 平静的村子! 已近黄昏,本来早该是炊烟袅袅、学童晚归的温馨景象。可是,却出现了少有的平静,平静得有些诡异! 大舅的心忽然沉了下去。他已经闻到了死亡的血腥味道。 剿灭黄皮子5 平静的村子!平静的五里铺! 整个村,除了跟随大舅剿灭皮子窝的爷们,再也不见一个喘气的活人了! 包括所有的鸡禽家畜。所有的死者都是睁着惊恐的眼睛,都是脖子上两个乌黑的血窟窿。街上、家里、井边、路口,到处都是死者,到处都是惨相,到处都是血腥。 在一个残阳如血的黄昏,以极其残忍的姿态,尘封了这段全村遭戮的那一刻…… 这群追随大舅归来的汉子们,傻眼了!没人哭泣,没人恐惧,有的只是对眼前事实的质疑,是梦么?幻觉吗?一定是梦,一定是幻觉。 彩霞,脸色苍白得可怕,她静静地伏在桌前的椅子上,桌子上还有一封未写完的信。透过洇透血迹的纸张,还能清晰地看到彩霞娟秀的小字,一首诗: 你若要走,我定不送 离别匆匆 挥手心太痛 你若回来,我定去迎 归期迟迟 我已不能等 诗的后面,还缀着一句话:谨以此诗,献给唐大哥…………再后面,斑驳的血迹代替了所有的省略号。 大舅有些心酸,在他半世向佛求道的世界里,竟然不知道,有一个女人忽然爱上了自己。单恋,是世界上最辛苦最痛苦的事,他却再也没机会替彩霞分担。除了出门打工未在家的37个人和随同大舅一同去剿灭黄皮子的19人,剩余的111个村民,无论男女老幼,皆被杀戮,惨状诡异。 这件事整村迁徙,出了这么大的事故,村长马上向上级汇报。当太阳被黑暗逼近西山顶的时候,几辆省里的车已经风驰电掣般地到达了。村外扯起了警戒线,一个个武警队员如临大敌般,持枪警觉地巡视着。 领头的副厅长是个典型的唯物主义思想者,他对大舅的“全村遭到黄皮子的报复以至于毁灭殆尽”的说法,大为质疑。清平世界,朗朗乾坤,哪有什么精精怪怪? 村长也走过来,加以证实。厅长鄙夷地瞪了一眼村长:怪力乱神,真不知道你是怎样当上村长的? 村长无言,默默退下。 有时,一味的解释会适得其反,事实才是击碎一切疑虑的有力佐证。厅长大概六十来岁,相貌威严,一身绿军装裹着瘦弱的身体,不时的咳嗽。对案件的侦查都事必躬亲,亲自督导,一丝不苟。 第二天上午十点的时候,省市医疗卫生部门的专家也赶来了。他们负责整个村子的消毒灭菌,以防其他疫情的发生蔓延。 虽然我和师傅老成三哥葛飞扬不是村子的,但是这次的恩怨都是大舅引起的,我们几个人也便理所当然地留下来帮忙。只是场景实在太惨烈,引得我们几个不住的呕吐。 下午时分,厅长接到了一个神秘的电话,电话那头也是十分关注此事:不惜代价,拯救伤者;不遗余力,缉拿真凶。厅长唯唯诺诺,毕恭毕敬。我想,那一定是比他大得多的大官。 果然,放下电话后,厅长擦了一把汗对身边的工作人员小声说:老爷子对此事十分关注,要我们拯救伤者,可那都是招招毙命,没一个活口啊! 接着,大批的记者蜂拥而来,这个小山村,顿时站在了历史的备忘角度。时间,19xx年,阴历5月19,星期一。 这些记者的直觉是敏锐的,话题是敏感的:全村村民莫名的离奇死亡,凶手手段诡异得令人费解,这案子的侦破期限和整个五里铺的今后走向,是继续旧址新建,还是整体迁移? 死了这么多人,如何向公众解释?如何消除人们的疑虑和恐惧? 厅长勃然大怒:有这时间,你们多去抬两具死尸,慰问一下生者,在这里装腔作势,咬文嚼字!厅长严厉地斥责,令这些记者感到很不受用,纷纷转向其他的采访对象。 厅长在一边大吼:这血淋淋的场面,你们觉得兴奋么?你们为掌握第一手采访资料,感到有了成就感了么?你们能为他们做些实质性的帮助么? 可这些记者根本不买他的帐,依然在大批的医护人群中、武警中,幸存者中,寻找那些八卦的线索。 厅长冷静地对警卫说:把这些记者通通清除出去,告诉他们,对这件事我们会适时召开新闻发布,请他们不要再在这里捕风捉影。另外,这次的采访,不要见任何纸质媒体和电台广播。否则,我们就会按照泄露国家机密罪加以严惩。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现象。 有时本人说的话不一定十分灵验,但传达者所释放出的效应却会事半功倍。那位警卫把那些记者召集到一块儿,照本宣科地传达了一下厅长的指示,这些记者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纷纷主动退出。因为死的人实在太多,邻村的一些亲朋也赶来帮忙,我们村包括我的父母也过来一百来号人,不过,都被那些武警战士拒之警戒线之外。 当天晚上,几台铲车开进了村里,在村外的清风冈上挖了几个深深的大坑,这将是村里所有遇难者的公墓。事出仓促,棺材都来不及订做,特事特办。这一百多具尸体,就这样默默埋在了深深的泥土里。 这个晚上,厅长和几位领导在村长的安排下,住进了大队部办公室,村里剩余的人们,都跪在这座巨大的坟冢前,为整个村子集体默哀。大刚则披麻戴孝,以一个孝子贤孙的身份跪在最前面。是的,追根溯源,整个事情的起因都是因他而起,他愧对这些父老乡亲。 那几个小伙子甚至想动手揍大刚,可是顾虑到大刚的身手又不得不偃旗息鼓;想迁怒于大舅,又惧怕他的道行。 于是这些人在无比愤懑之际,忽然想起那几只被捉回来的黄皮子,于是早有人把它们拎到了坟前,征求大家怎样以最残酷的方式,将这几只黄皮子鼓捣死。 这几只黄皮子一来,村长一把跃过去,伸手就抓过一只,一手攥住脖子,一手攥住脑袋,用力一拧,就见这只黄皮子只是用力地瞪了蹬腿就一命呜呼了! 果然解气!那几个村民一见,红着眼也跳过来,纷纷要弄死这剩下的几只黄皮子!这时鹰犬跑过来,在老成的耳边又吱吱歪歪的叫唤了几句什么。 大舅面色一沉,急忙站起来制止道:且慢动手,请为这些黄皮子留条活路。大舅话音未落,早有几个人红着眼,声嘶力竭的冲他几乎是咆哮道:滚蛋,去你娘的臭道士,若不是你我们村能遭此厄运吗? 有一个人甚至死死抓住了大舅的前胸,大刚赶忙跳起来一把扯开那人的手道:他为了救我,一家三口也早被黄皮子灭门了!那人虽然惧怕大刚的身手,但在愤怒面前,怯懦往往会变得强大。 那是你们的事,为何连累到我们?那人一拳便招呼在大刚的脸上,大刚的嘴角便有鲜血溢出。大舅急忙扯开俩人道:你可以杀这几只黄皮子,但不是现在。老子就要杀,你能怎么样?那人一边说一边又要揪过一只黄皮子。 大舅淡淡地说道:如果,你不想给全村人报仇的话,那就随便。大舅举起了全村死者高度的大旗。 那人一愣,道:你要怎样? 群情激奋的村民急忙凑过来急切地问道:唐师傅,谁不想报仇?因为我们觉得冤屈,才想祸害了这几只黄皮子,难道杀了它们不算报仇么?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报仇么? 大舅冷冷道:这几只被我们捕获的黄皮子已是瓮中之鳖,可是那些残害我们整个村子的罪魁祸首,至今还逍遥在外,它们,才是我们真正要对付的。 几个村民恍然大悟,纷纷道:怎么才能抓住?这些家伙狡猾得很! 大舅问道:总共有多少只漏网之鱼?经这些村民七嘴八舌的讨论和证实后,大概一共有二十来只漏网的黄皮子,其中有三只是淡红色的四级级别。 不用说,只有它们才具备杀人的道行。虽然达到三级级别的也有了杀人的技能,但绝对没有这么快,它们只能在附体后才能迷惑别人的心智,但那手段可就慢多了。 大舅道:它们背上了这么多的血债,上天也不会放过它们,我们就当替天行道了。“鹰犬刚才说,那些跑掉的黄皮子,就在远处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它们的目的,就是救出这几只被我们抓住的同族。” 这些人不知道鹰犬是什么东西,自然一头雾水。但大舅的这几句话说得很是明了,那就是诱捕。 一个村民狠狠地锤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叫道:唐师傅,说吧,需要什么东西,俺家还有一杆鸟铳。 大舅低声道:小声点,如果被黄皮子听到,我们就前功尽弃了。接着,大舅便把这伙人围到一起,细细地叮嘱了一番。 第二天,那些省市的医疗组,开始在村里大面积地喷洒消毒液,厅长还是亲自督阵。案件侦破那儿,还是毫无头绪,因为没人相信大舅和这伙村民的话。 早晨,寂静了三四天的上空第一次冒出了炊烟。是的,逝者已矣,活着才更重要,因为生活还在继续。厅长和几位领导,在入驻村里以来,第一次吃上了热乎乎的米粥。 邻村的乡亲还有一部分守在警戒线外,不是来看热闹的,而是看看能不能尽一份微薄的力量。大舅带着几个人,绕着几个大大的坟包,在可劲儿地鼓捣着。厅长走过来,奇怪地看着大舅在地上划拉着:你在做什么? 大舅擦了一把汗道:制造机关,抓住真凶。 厅长皱了皱眉头,接着便舒展开来,拍了拍大舅的肩头:好,既然你这么固执的认为,那我也权当相信一次,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大舅头也不抬道:谢谢,但这非人力所能及。 厅长想了想说:什么时候能抓住? 今天晚上。大舅肯定地说。 晚上,十二点整。夜如死水。 几座坟包前,烛火摇曳。一群披麻戴孝的村民跪在坟前,或呜咽,或低啜。几只黄皮子被关在身边笼子里,吱吱的惊恐地叫着。忽然,一个村民烦躁地站起来大声叫道:他娘的,杀了这几只黄皮子,为全村人报仇! 他的提议马上得到了大伙的响应,于是一伙人马上就把这几只黄皮子吊在一边的几棵枣树上,早有人操刀霍霍,跃跃欲试。那几只黄皮子虽然露出惊恐的表情,但还是张牙舞爪,面目狰狞地对这些人发出低低的警告。 大舅打了个响指,鹰犬便从远处飞快地跑了过来,跳到大舅的身上,汪汪的叫唤了几声,大舅顿时心里有底了,走前几步,对几个操刀欲试的人干预道:业大莫过杀生,请各位放它们一条生路吧。 大舅话音一落,早有俩人走过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滚你的犊子,都他妈是你害的,我们村才惨遭屠戮,再说,连你一块杀! 一个人甚至大声说:杀了这帮黄皮子,煮肉,喝汤。 大舅不悦,上来就要夺这个人的刀子,那人也是大怒,揪住大舅就厮打起来。一见动手了,这边的老成三哥葛飞扬和我连忙加入了团队,那边的众位乡邻也毫不犹豫地加入了对抗我们的阵营。 于是在这些黄皮子的眼皮下,在尸骨未寒的坟前,我们自相残杀起来!有争斗就有受伤,这是避免不了的。没几回合,我们双方都互相挂彩了。我们的打斗,早已惊动了村里那些保护厅长的警卫。 时辰不大,厅长早已披着衣服跑过来,见了我们就愠怒地说道:真是瞎胡闹,走,去村里让那些医疗队包扎一下伤口。我们两个对立的阵营,一边愤愤地对骂着,一边跟随厅长往村里走去。 树上,吊着的那几只小黄鼠狼不由得松了口气,远远地向村外望去,眼里流露出欣喜的期盼。是的,在村外,侥幸逃逸后的那些黄皮子,正在悄悄地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幕。 当得知大舅等人已经去了村里,证实了那树上吊着的几只同类,确实是它们无心遗留在那里的之后。一群皮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偷偷穿过早已打起瞌睡的武警身边,跑到坟前树下被吊着的那几个同类前,吱吱歪歪的叫唤了几声,便早有几只爬到了树上,飞快地啃起绳子来。 待这些被吊住的黄皮子,全部被解救开时,所有的黄皮子发出一阵喜悦的欢呼。接着便从树上忽地往下跳去,就在它们落地的一瞬间,就觉得脚下一软,大舅早已布置好的陷阱此刻适时启动。 陷阱不深,约有一尺来高,但是下面埋藏着令这些黄皮子闻之变色的兽夹! 山里人自制的兽夹,兽弩力道何其之大,这次也是对这些黄皮子无所不用其极,就连兽夹都是串串相连,颇有连环马的味道,只要夹住了,就绝对没有逃掉的可能。有几只皮子一落进去,连脑袋都被夹得扁了,几乎连惨叫都没发出一声。这些黄鼠狼何其机灵,剩下的马上知道遭到了算计,仰天发出一阵凄绝的惨叫。 之后,便向外狂乱地跑去。 这时,枪声大作,埋伏在不远处的村民,手里的鸟铳和兽弩一股脑地向这些溃散的敌人开了火。这些村民把全村遭遇屠戮的仇恨,纷纷化作愤怒的子弹,复仇的利器! 战斗毫无悬念的瞬间结束。这时大舅和厅长等人远远地走来,猜测着这次诱捕的成果。 原来,今晚我们一伙合伙演了一出双簧,假装打斗,目的就是迷惑这些狡猾的黄皮子,使它们落入圈套加以诱捕。我们来到现场,进行仔细地清理,发觉这次的收获还真不小,几乎将那些漏网之鱼全数清剿。只是唯有那三只淡红的黄皮子下落不明。 大舅道:这些家伙真是狡猾。 厅长道:剩下的三四只,成不了多大的气候,散兵游勇,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大舅道:错,今晚我们捕获的只不过是一些虾兵蟹将,他们只是最普通的黄鼠狼,甚至连一只大一点的公鸡也斗不过,而那三只才是这些畜生的精神领袖,它们完全有能力再制造一起屠戮惨案! 厅长这才觉察到事情的严重性,道:那怎么办? 虽然你手无缚鸡之力,但你的官职最大,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大舅大声说。 厅长嘿嘿的笑了两声,接着便冷冷地道:那么我要你死呢? 大舅一怔:领导说笑了,我为民除害,不计得失,诸多村民皆可作证,你怎么舍得我死呢? 厅长也不回答,依然冷冷地冲着身边的警卫道:开枪,毙了唐铭阳!!一边的警卫脸上的汗水,哗哗地就淌下来了,诺诺地说道:首长,这,这…… 首长的命令你敢违抗吗?这里的官职谁最大?厅长似乎是怒了。 当然是你最大,可……那个警卫还在一边犹豫。 这时远远地又跑来两个武警,跑到离我们几步远的地方“啪”的站住,向厅长敬了个礼道:刚才我们在远处听见了枪声,保护来迟,让首长受惊了。 距离刚才的鸟铳兽弩击毙那些黄皮子,大概已经过了五六分钟,他们听到枪声匆匆赶来,也在情理之中。厅长没理会这么多,只是冲他俩指了指大舅道:马上把这家伙枪毙了。 这俩武警也不多说,端枪上膛,说话间就把枪对准了大舅,就要扣动扳机············· 剿灭黄皮子6 厅长对两个武警指了指大舅,道:马上把这家伙枪毙了! 这两武警也不多说,端枪上膛,说话间就把枪对准了大舅,就要扣动扳机············· 大舅这才嘿嘿一笑道:我真怕你们这三只一去不回,如果放虎归山,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厅长一愣道:你说什么? 大舅冷冷地说道:你以为你真是厅长吗?真正的厅长在这里! 大舅话音未落,厅长从那群村民的后面,笑呵呵地走了出来。 啊,怎么有两厅长?我们几个人也是一头雾水。 大舅解释道:我早知道它们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兴风作浪,所以我已经做了防备。 真厅长笑道:老唐,眼见为实。这次我是真的信了,光天化日果然有邪祟作恶,这一次,你立了大功了。这么一来,我们都明白了,这位假厅长已经被黄皮子惯用的附体伎俩控制了。 而那两个武警不用说就是那两只黄皮子,因为我们今晚定下的计划就是:鸟铳响起后,任何一位武警战士都不要惊慌,依然各司其职,坚守岗位。这样一来,那些闯进来的无疑就是黄皮子的附体者。 这时,那位假厅长冷冷地对大舅道:你真不知道自重,你的一家都因为你多管闲事,命丧黄泉,断了香火后继无人,在阴间还收到地狱的业火日夜焚烧,不知道你究竟图个啥? 他一提起这来,大就顿时勃然大怒,咬牙切齿道:今天,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我们偿还血债?那么我们的血债由谁偿还?我们的老祖宗被人类活活的击毙,这份罪责,我们难道不应该来取吗?他指的自然是大刚无意中杀死那个“老头”一事。本来我以为,既然是附体了,那么就像治疗彩凤那样,把它摁住,毁了它的真身,破了它的精元就完了。 后来才知道,这黄皮子一下来了三个,而大舅只有一个,顾此失彼;再者,这几只黄皮子已经到了四级的巅峰道行,要捉住它们也并非易事。 大舅道:朗朗乾坤,人类主宰世界,邪祟阴灵本不该在光天化日出现,大刚虽是无意,但诛之也是令人称快! 假厅长冷哼道:哦,这么说来你们的命是命,我们的命就是草芥? 众生平等。大刚本是无意,你们却属存心。酿成此等滔天大祸,即便你们下了地狱也难逃惩处。 那假厅长冷笑道:就看你有本事抓得住我么? 大舅道:你太自信了,看看四周你就知道了。假厅长这才环视了一下四周,老成在周围早已错落有致地点燃了一根根香火,按照排列规则来看,这不是别的,正是天罡地煞阵! 天罡地煞阵,是依照36天罡、72地煞星术来布阵,阵法灵活,牵一发而动全身,环环相扣,丝丝相连。外围是72柱香,每柱72支香。 内缘36支蜡,支支大红。阵的中央,竖着一杆大旗,其上写着“三十六天罡,天中大神王……七十二地煞,为吾驱祸殃。这36天罡和72地煞,都有相对应的神祇,和六丁六甲都是一般的道士驱鬼常常召唤的天灵。 大舅道:佛家有好生之德,道家有大德之念。如果你们能吐出内丹,自行离去,再不为祸人间,我既往不咎。否则,天罡地煞一启动,你们将再无轮回的可能。大舅这几句话说得也心痛,是的,他深切地体会到自己一家灭门的惨痛,也看到了整个五里铺的消失。 将心比心,可以想象这偌大家族的黄皮子,硕果仅剩三枚,它们又该是何滋味? 百恶好求,一善难得。 可是,那内丹是黄皮子苦修几世、渡过几次雷劫所换来的成就,让它们拱手相送,就像那些武功高强的人忽然被要求废去武功一样,那无疑比杀了它们都难受。 天罡地煞阵,威力十分骇人,当年姜子牙恶战西岐黄龙岭,在全军即将覆灭之时,不得已才祭出了天罡地煞。天罡地煞虽然是服务于那些召唤者尽其受召之能事,但没有一定道行的施术者是召唤不来的。 而且召唤天罡地煞有一个惨重的代价,就是将牺牲108天的生命作为补偿。召唤术,就是以相应的香火以媒介,施法者的踏罡步斗和咒语为桥梁,将某物从其它次元(自己的心象世界也算作异次元)强行拉扯到召唤者所在的次元世界,然后将拉扯过来的某物依附到本身已经存在的物质(一般来说是生物)上。也就是说将异界的生命体,固定到本世界的物质之上。 召唤术在佛道中也算是高级法术的运用,基本上都是沿用着流传下来的咒语法阵,自行开发的召唤术非常稀少。 现在,大舅召唤召唤天罡地煞的媒介已经就绪,只差自己施咒步斗。从凌厉的气场中,那三只黄皮子已经感到了危险的强大压力。 这三只黄皮子慢慢地从两个警卫和假厅长的躯体里走了出来,果然,是三只已经通体淡红的黄皮子。早有人过去把那昏倒在地的“厅长”和警卫拖了回来。 这时厅长走过来,激动地握住大舅的手,无比惊诧并激动地说道:果然有邪门。大舅知道,若想让这个唯物主义者接受现实,那么就必须用事实说话。 看来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幻的事情,转眼间面前凭空多了三只黄鼠狼,而且还会说人话,谁人不惊?也难得厅长一个劲地说“鬼,鬼!” 大舅笑道:这不是鬼,这是精,是成了精的黄鼠狼。 那几只黄鼠狼凑在一起,吱吱的互相交流着什么。这时那个回过神来的警卫得知刚才的经过,恼羞成怒,跃上前来挥起**,就向那些黄皮子砸去。 大舅连忙喊了一声回来!可是已经晚了,就见一道红光倏然一闪,那名警卫早已扑倒在地,腿脚兀自在地上挣扎不休,再看,那脖子上早已多了两个黑黑的窟窿。 厅长大怒:唐铭阳,我命令你,赶快弄死这些畜生!是的,在厅长的眼皮子底下一眨眼就杀死了自己的警卫,这也太不给面子了。 大舅洪亮地应道:好,留它们在阳间一会,只会徒增无数的罪业,也罢,今晚我就降了它们,给全村死去的乡亲们报仇! 说到这里,就见那三只黄皮子冲大舅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接着便搂成一团,吱吱歪歪的向着天空叫了一阵,忽然它们都张开嘴。我们都以为这几只黄皮子困兽犹斗,肯定孤注一掷使出什么更厉害的法术来,急忙往后退了两步。 就见这三只黄皮子的嘴里,慢慢地吐出一个葡萄大的内丹,缓缓地向上升去,最后凝结在了一起。在洞里,我们已经见识过了那几颗内丹合体后的金甲将士的威力,现在一见又融到一起,我们顿时骇然,急忙向大舅看去。 谁知,那三颗内丹刚一融到一起,就见那三只黄皮子身体猛然一拱,像一座拱桥一样地缩短了身体,接着便猛地一伸,顿时就听见“啪”的一声爆响,那升上头顶聚在一起的内丹,竟然爆炸了! 再看,那三只黄皮子都已经躺在地上,七窍流血眼见不能活了。 大舅喃喃道:散功自爆,自毁内丹…… 这时,其中的一只黄皮子冷冷地冲大舅道:唐铭阳……你的妻儿在下面……我们会……好好……照顾…说到这里,脑袋一歪,早已气绝身亡。 大舅怔了一怔,这才想到,它们为什么自爆内丹的原因。 原来,若是大舅一旦启动天罡地煞,那么它们三只则是永世不得超生,而它们三只肯定是逃不过的;那么它们选择自杀的方式,还能轮回转世。 再者,它们现在死了后,去到阴间,还能找大舅一家的麻烦,它们在最后说得很详细了,它们会好好“照顾”大舅的一家。 大舅呆了一呆,顿时颓废起来。 大舅知道,这些黄皮子竟然对自己的痛恨已经深入骨髓,竟不惜以自杀苟留魂魄,到地狱里再去整治他的一家。 但愿,地下有知的五里铺乡亲能施以援手…… 这场最早由大刚枪杀黄皮子惹出的祸端,至此终于告一段落。一切都风清日朗,尘埃散尽。 可是这场事端,造成了大舅一家的灭门和整个五里铺一百多人全部殒命。这惨状,真是天地惨淡,人神动容。厅长临走的那天,带领案件组和武警官兵在几座高大的百人冢前,深深地鞠躬。 是的,这些无辜的受难者,包括老人和幼儿,他们成了这场人畜之战中最无辜的牺牲品。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来苏尔的味道,生石灰掩盖的血渍还未完全清除殆尽。这场惨事的影子,在短时间内是挥之不去的。 厅长的电话又响起来了,不用说,从厅长恭敬的回答中,我们又可以猜出,对方的官肯定比他大。 “已经处理完毕,好好,请首长放心,这件事我们不会对外公开……嗯,是的,就是一个叫唐铭阳的,好,我会转告。” 厅长撂下电话,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长长吁了一口气,接着便兴冲冲的走过来冲着大舅道:首长说了,感谢你在这次事件中发挥的重要作用,如果有机会,请你去北京! 大舅笑笑:谢谢首长的好意,只是我等山野粗人,恐无颜得见天颜。 其实在世界上,有许多的异能组织,比如美国的海雕,英国的圆桌骑士等,而我国身为道家发源地,自然也不能落后,其中我国的异能组织有两个,人数并不多,受某部直接领导。我们之所以平安幸福地生活着,其实背后是有着强大的国家在保护着我们,我们要懂得感恩。 厅长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写在一张纸上递给大舅道:这上面有我的宅电,有我的办公室电话。以后无论你们遇到什么困难,都尽管开口。 大舅道:好,那么这个村子的重建和救济款项…… 厅长打断他的话道:这事你不用管,我们马上会派出相关人员,对这个村以救灾的方式向上面申请专项救济。特事特办,三天之内,一定落实。 果然,在两天后,省里一批批的救灾物资和款项,源源不断地运到了五里铺,这里面有在当时还算稀罕的方便面、午餐肉、帐篷、色拉油等。 遗留下来的几十个五里铺村民,对着这如山一般的救济品,嚎啕大哭。是的,活着的时候,在这个偏远的小村子,一块方便面都是奢侈品,就连那方便面里的料包,人们也总用来蘸着馒头吃。 这场惨祸,在19xx年的新闻里只字未提,只是说意外受到了天灾。而在海外的某家媒体上,则是说这个村子奇迹般地消失了,并且列入了19xx年世界十大未解之谜。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