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寰宇双神记》 第一章死命 “你是不得死命憋得!”老爸气得面色如猪肝,狠狠地对我骂道。 我一如既往的战战兢兢,嘴里不清不楚的嗫嚅着:“我吃不吃饭,关……关你什么事……” “你嘴里瞎叽咕的什么?跟蚊子哼哼似的。”他翻了我一眼,眼睛里喷着火般。 “没,……没说什么……” “你瞧你那点出息!话也不敢大声说,跟个哑巴似的。不对,你连哑巴都不如,你就是一个死人!连饭也不好好吃,你不是死人是什么?”老爸不住嘴的辱骂着我,专门找些伤人自尊的字眼,譬如那“不得死命憋得”一句,就属于他独创的骂人话,意思就是“找死又死不了急得慌”,却比这么说严厉十倍而又简洁明了。 常被他如此辱骂,我早已习惯了。这已经是家常便饭了。老爸自年轻时便落下了这么个脾气暴躁的毛病,过不上几天安生日子,就必然会火气暴增,不发泄出来,貌似要把他憋坏似的,于是就到处挑身边人的不是,然后斤斤计较的责怪不已,不到辱骂够了,决不会善罢甘休。 以前母亲还在的时候,总是忍受不住这骂人的唠叨,每次都跟他顶嘴,结果每次二人都打做一团。街坊四邻也都习惯了他二人这架势,日子久了,也就没人来劝架了。终于有一次,母亲又一次挨了打,拎了个麻布袋子,袋里装上几块馍,几件衣服,怀里揣上几十块钱,出去要饭去了。 那时候我刚满13岁,晚上放学回家,半路遇见姐姐骑着车子慌慌的向西走,看见我连忙下来,我问干什么,她带着哭腔说到:“咱妈叫咱爸打走了!”我不假思索:“跑得好!谁也受不了天天那样对待。”“你傻啊?真是二百五,咱娘走了,咱们几个怎么办?不得天天爱咱爸骂?” “是哦!”我回过味来,没敢多想此后所可能面临的暴风骤雨般的生活,忙问姐姐:“咱娘上哪边去了,赶紧去找找吧!” “听说向西走了!上来,我带着你一起去找她吧。”说着姐姐已经骑上了车子,我连忙坐上。 心内焦急如焚,就感觉时间过得好慢,终于到了长春街头,已经是天色昏沉。长春是附近最大的集市,也是我们就读的学校所在地,主街区是一条南北向的柏油马路,自行车上了柏油路,转而向北。 “你说咱妈会不会搭车走啊?那样的话咱们上哪找去?”看到街上不时过往的车辆,我把担心的向姐姐说了出来。 “那谁能保证啊!我也担心这个啊。出来时我还听咱爸说她拿了不少钱呢!”姐姐叹息着,可能是有些泄气,脚下的车子慢了许多,也许是累了。 这时离开长春街头已经又过了三五里地了,天色还剩下最后一点亮光,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我们不得不放弃搜寻,掉头往回赶。 我仍然紧张的扫视着四周,真得太想看一眼妈妈了,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如果妈妈不见了,还不如死掉的好。” 忽然看见一个池塘边上,一个白色身影蹲在那里,好像在哭泣的样子。 “这么晚了,还有谁蹲在那里干什么?肯定是妈妈!”我寻思着,赶紧叫姐姐停车。 姐姐回头看了一眼那白影,却冷不防打了个冷战,声音颤颤的道:“别是鬼吧……那么大的塘边,水肯定很深,说不定是淹死鬼在那儿哭,你要去你去,我可不敢……” 受光荣伟大的正统教育的影响,我不信鬼神,因而下了车子,瑟瑟索索的走向那白影,并怯怯的试探着问:“娘?是不是俺娘?” 那白色身影闻声动了动,却不答话,而后在我即将靠近的当儿,却迅速跑开了。 我唬了一跳,却也更加确定那就是老妈,忙叫姐姐过来追,姐姐却不敢动,我一个人生怕追母亲不上,回头又找不到姐姐,在这人生地疏的地方迷了路,只好依依不舍的走向姐姐。 “我敢肯定那是咱娘,不然为什么听到我的叫声会跑开?” “是就是吧。”姐姐叹息了一声,“都这样了她还不想见我们,看来是真的不愿意再忍受这种难熬的生活了。这都是命里注定吧,不能强求了……”我们只好就此远路赶回。 老妈走后的第二天,姐姐也不再去上学了,不管老爸怎么责骂,她都一副抱定了主意的样子,“不得死命憋得”这句著名的骂人话,就在这时被老爸创造了出来,并且效果奇好。姐姐狠狠地说:“上学!上学!上学有什么用?你也不是想让我去上学,你就是心痛我那交过的学费,你不甘心我就这样不去浪费了那些钱。你不就是想要钱吗?我出去给你挣去就是了!” 刚一见姐姐顶嘴,老爸怒不可遏,那扭曲的面孔远比今晚的猪肝色还黑几分,后来听到那后面针针见血的话,无一句不刺入自己心坎,他差点没被气死过去,再后来又听说姐姐要出去挣钱,居然也就不发火了。虽然气也没完全消,却还是虚伪的说:“敏儿长大了,知道为大人分忧了。出门去也好,我也不指望你能挣到钱,只要能在外面学点技能,能养活自己我也就知足了。”说着竟拿出了给姐姐出门的路费,——相当于一学期的学费,想当初为了这样数目的学费,姐姐不知怎么样跟老爸软磨硬泡才到的手,如今见是如此,心里算是凉到了底儿。第二日天没明,姐姐便去山东了。 此后我便成了家里第一号的受气包。老爸的脾气一点儿不见好转,动辄乱发火骂人,今晚便是如此,姐姐走后,饭只能由他来做,他又不大会,经常没什么菜,而且很难吃,今晚我实在没什么胃口,就什么都没吃,老爸一见便火冒三丈,开初还只是说“你年纪轻轻正长身子不吃不喝怎么行”,后来见我不听,就开始了他的骂词,便是开始那一幕。 我心里早已麻木,耳朵生了老茧,根本闻若未闻。独自抱了被子床单在院子里铺了个床铺睡下。闭上眼睛,脑子里却七搅八缠的恍若乱麻,回忆着今日一天所受种种,不免垂下泪来。 想想晚上被老爸如此辱骂,本是司空见惯没当一回事儿的,真正让我无法承受的,是在学校所受的种种屈辱,这也是今晚我没有胃口吃饭的主要原因。 我本来是以长春中学第一名的成绩考进去的,在班内自然而然也被指定成班长。开始的时候,班内纪律松弛,我作为班长,不能袖手旁观,孩子们忌惮我成绩好,以为我有老师们在背后撑腰,也不敢不把我放在眼里。但是现在情形却从根本上改变了。 前不久,校长不知哪根筋出了毛病,要每人加收30块钱建校费,这校长花钱大手大脚,爱好奢侈和虚华,我们都怀疑他是要钱厚葬他刚刚死去的父亲,所以大伙联合起来抗缴,我们还给市委书记写举报信,说我们校长贪污。 至于上课,我们跟校长打游击,他带着几个主任来点名要钱了,我们就老老实实的出去,他们走了,我们就回教室上课,任课老师对此也张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予理会。结果校长杀鸡儆猴,直接拿我开刀。那一次,把所有欠费者集中起来,把我从学生中一把拎出来,并当众给了我一个耳光,骂道:“就你会逞能!敢带头抗缴!还敢写举报信告我!你是活腻了你。真是幼稚,以为一封信就能整垮我?没门!你这学真是白上了!连官官相护这最起码的道理都不明白!举报我,呸,幼稚!” 他一边说骂,一边把那信狠狠地甩在我的脸上,我下意识的抬手接了,那信已经拆开,揉皱了许多,“阜阳市”那鲜红的邮戳盖着,这信居然在阜阳打了一头,又回到校长手里!? 我只觉得眼前一黑,对这个世界彻底绝望了。 然而学校毕竟是学校,虽然校长当时当众宣布开除我,事后却还是主动带着副校长找到我家来,找我回去继续上学。因为我成绩太好,他们不想就此事去这么个提高升学率的机会。 老爸受宠若惊,忙不迭的赔礼道歉,说不该拖欠学校收费什么的,并立时命令我回校学习去。 我只得行尸走肉般的回了学校,班主任看得起我,仍然让我当班长,然而纪律却再也无法管了,学生们一个个生龙活虎,越是在我面前,越是调皮捣蛋起来。情形很明显:因为我被校长当中ling辱,他们不再忌惮我身后的老师们,所以对我也分外瞧不起起来。 其中有一对叫李渊、刘备的,出生在集市上,家里阔气,分外目中无人。 这日我如同往常那样去教室后面发放数学作业本,李渊故意在我身上狠狠撞了一下,我虽然看上去象半个死人,却至少还活得有一口气在,不愿受此窝囊气,便骂道:“不长眼吗?撞什么撞?” 那李渊见挨了骂,却看上去分外高兴,乐呵呵的凑上来,抱拳对着我的脑袋就是一下。我头一下子懵了,转身想撤,背后却被刘备拦住,二人都吃的肥壮一身横肉,且个子都比我高一头,我只有抱头挨揍的份儿。 不知挨了几下,只听耳边骂声、笑声交杂,一团乌黑人影,只到班主任老师出现在教室门口,周围才安静下来,狗日的李渊刘备又都老老实实的坐在座位上装样子。班主任明明看出了什么,也没多说话,他深知这二个痞子家里都跟校长关系要好,得罪不起。 我受了如此奇耻大辱,心里早已冰冷如雪,也没抱什么要班主任伸张正义的希望。什么正义啊,公理啊,都是过眼云烟罢了,这世界只讲一样:拳头!谁的拳头过硬,谁就说话算话,只手遮天,呼风唤雨,无恶不作! 拖着挨了揍的疲惫身躯,浑身酸疼,老爸可没心思管我身上安泰否,如往常那样不情愿的生火做饭。所谓饭,不过也就是两碗清水,几块馍头,连菜也不会炒一点。我早就在学校把气受够,肚子里鼓鼓囊囊的饱得很,根本没有胃口嚼那窝窝头,于是便落了老爸那阵暴骂。 我思绪繁杂,久难成眠。回忆着白天所历种种,真是感觉心力交瘁,“生亦何欢,死亦何苦?”真不如就此归去,落个逍遥无托。 “是啊,你何必活着?何需活着?想当初那么壮志干云,一直认为天生我才,必有大用,如今却如此畏缩窝囊,简直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如此自怨自艾着,我忽想起了曾经树立过的伟大理想:统一世界,纵横环宇! 没错,以我有限所知,要立无上之志,最高不过“统一世界,纵横环宇”八字。细想当今之世,群雄并起,互相牵制,危机四伏,时时都有世界灭绝之忧。无如以一国之强力,一统世界,尔后集中精力,探索宇宙奥妙以及生命本原,不需多久,便可畅游环宇,何等快活自在? 然而只能如此想想而已,可谓壮志空怀,生不逢时,如此暗淡生活,前景更无可盼,何况那不可企及的伟大理想?不如就此死去的好,到免得每日受此闲气,生不如死…… 第二章附体 如此乱七八糟的想了一番,最后停在了一次次无声之喊:“让我死吧!我要死!为什么不让我去死!……” 过了许久,也不知如此想了多少遍,更不知睡着没有,直觉黝黑的苍穹里,远远出现一个亮点。那亮点由远及近,起初还以为是一棵一般流星,很快便察觉到奇意之处:亮点逐渐变大,愈来愈近,竟不是一团亮光,而是两个形体如人大小,光芒四射的白光。 白光互相纠缠搏斗,难解难分。定睛看去,却不难看出,两个白光里,隐隐有两个人面,一男一女,都是金眉碧眼,隆颧高鼻的西方人模样。那男人四十余岁,显得肥头大耳,满脸横肉,却不显的狰狞可怕,而是一幅弥勒佛般玩谑感觉,但是此时却显然已经精疲力竭,虽然仍然勉强支撑着跟对方周旋,却已把目光不停扫向四周,瞅着一旦有机会便迅即脱身。而那女子,却一幅斗志昂扬的模样,抱着一股“我不下地与水下地狱”的豪迈气概。虽然牙关紧咬,眉目含怒,却因天生丽质,眉眼之间自带一股妩媚神韵,让人竟看不出年岁几何。 二人除了面孔之外,浑身上下尽是条缕状白光,头发、四肢宛如章鱼般,四散张开着。内部浑然一体,也是光滑无缝发着白光,“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衣无缝?想必这二人都是穿着仙衣的神仙了!”我思忖着,“难怪古人记忆里的神仙都是腾云驾雾而来,长袍大袖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应该就是这副模样吧!” 那二人早已就在我的面前,只是相斗激烈,无暇分心。忽然那男子一眼瞄见我后,眼睛一亮,嘴角挂上了一丝笑意。 “奥玛,我们这样子斗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忽听那男子开口说话到,语调中故作诙谐调侃,虽然不能分辨是什么语言,也是从未听过的,却自然而然懂得其意思,自己也不免大吃一惊。 “是你逼我的!少废话!”女子厉声回到,不带一丝玩笑之一。 “随你便罢,反正我是不想奉陪了。拜拜!”男子话音未落,只见其身上白光收缩,面孔消失,在女子白光显影下,能看到变成了一股黑烟,向我急速飘来。 我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四肢都被锁住了一般,只能好像感觉到一股烟熏火燎般,黑烟便消失不见了,好像被我吸收了! 而那白光女子,似乎稍微犹豫了一下,竟也直接变成了一股白色烟雾,紧随黑烟,只觉着一股清新之气,冲散了刚刚那股污浊,竟也飞入了我的体内!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那么的千呼万唤寻死,果然就有黑白无常来索我的命不成?只是从没听说过黑白无常居然是一男一女夫妻店,而且还像民间夫妻那样打打闹闹的。不对,黑白无常既然来索命,理应是我的魂魄离体,被他们勾去才对,怎么反而成了他们都双双进入我的体内呢?难道无偿索命,要先进入人体内才能把魂魄吸出的吗?”我惊骇不已,猛然间醒悟过来,只见漫天星光闪耀,天河西沉,已是半夜时分。 起身看去,老爸在床上鼾声正畅,远远传来几声鸡鸣。 “原来只是一个梦而已。”如此想着,我为自己还活着感到遗憾,“这么说还要面临无尽的屈辱折磨!哎,为什么不让我去死啊!” 我想继续睡觉,也许这次再睡着,就再也不会醒来了。然而无论我觉得双眼多么困意迷离,却怎么也睡不着了。而且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打着嘴仗,而这次,我的思绪再也跟不上那些话的意思了。只是知道一男一女在那吵架似的来往交锋,可我又不懂他们在吵什么,为什么要吵。“看来我太疲惫了,往日父母经常吵架的样子在我的头脑里留下了后遗症;哦,不对,那为什么以前没发现这毛病呢?看来还是刚才梦中那对男女在吵嘴,这么说刚刚不仅仅是一个梦了?他们竟然真的在我的身体里存在了吗?”我如此想着,奇怪的发现,只要我有自己的念头在,他们的声音竟然可以无视! 天刚刚蒙蒙亮,我便一跃而起了,因为睡也是睡不着。简单的洗漱完毕,拿了两本书,向学校走去。 教室内光线暗淡,人大都已经到了,仍然吵吵闹闹,我无暇去管,还为昨日挨打的事儿耿耿于怀,心想:“何必呢?何苦呢?你一门心思为了他们的好,他们又不领情,反而助纣为虐。昨日被人那么辱打,他们不也仅是袖手旁观看笑话吗?” 李渊、刘备嬉笑着来了,我瞪了他们一眼,却也无可奈何:“被人欺者忍气吞声受煎熬,欺负人者嬉笑怒骂自逍遥,这世界为什么就这么不公不平?” “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自辱者,人恒辱之”,也合当出事。且说那李刘二人,昨日合力打了我一顿,老师们居然不管不问,今日就更加嚣张起来。二人来后,也不归位,径直推推攘攘的向我而来。然后李渊装模作样的推了一把刘备,后者就顺势倒在了我身上。 “两个蠢货!”我见势头不妙,二人又要生事,忙抽身站起,急急忙忙向教室门口去,边走边回骂道:“为什么不去死?”不料话已出口,就听头脑中想起了一个诙谐的男音:“你真地想要他们死吗?”我猛然一震,来不及细想这话是什么意思,回头看见刘李二人都奸笑着追了出来,不假思索的道“嗯,让他们去死吧!” “那好,向楼上跑!”那个声音吩咐道,而且这根本不是吩咐,而是命令,也不是命令,根本就是我的身体无需我自己的控制了。我本来是打算跑向楼下,去找到哪怕任何一位老师,也可免去这顿打,虽然也知道不能最终解决问题,但是也只能如此而已。但是现在,双脚却不由自主地跑向教室三楼。 我们的教室本在二楼,三楼我基本没上过,现在却也轻车熟路般,并且动作敏捷迅速,简直不像我往日的自己了。 我边上楼边担心的向下看,只见刘李二人离我不过数米的距离,一前一后紧紧地追了上来。 转过三楼楼梯,便通向楼顶了,楼梯尽头是一个小角门,平日是锁着的,今早竟然也开了,我从楼梯口甫一出来,迎面吹来一股凉风,且风势不小,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果然高处不胜寒。隐约瞄见楼顶有个人影,远远的看不太清晰,我已经没有闲心去管是谁,只顾担忧着后面的追兵。 随着脚步响声,两个大个子追出角门,我也不知怎么回事,猛地弯身下去,抓了一把空气,而后奋力向后一挥,正巧刘备刚出了门口,见我拿东西扔他,猛地一停,双臂急忙抬起护面,不料背后李渊那厮正嘟囔着追上我好好打一顿,没想到刘备会忽然停了,自己也就没留住步,猛地把抱头呆立的刘备狠狠地撞了一下。那刘备本站在角门门口,那儿紧挨楼顶墙边,那墙不过齐膝高而已。刘备失重,身子晃了几晃,一时惊慌失色,惨叫连连,李渊赶忙上去拉他。不料此时楼顶正好一阵大风,连我都险些受不住这风力,跌下楼去,那李渊本是慌忙向前去勉强拉住刘备,不料被这风一吹,立脚不稳,又加上受不住刘备那一身重量,二人便齐齐摔了下去。只听一声闷响,是脑壳纷纷砰地的声音。看来二人真的必死无疑了。 “出人命啦!”楼下很快围了一圈的人,虽然天仍灰蒙蒙的,光线不足,但是黑乎乎的两大滩血看上去就愈是吓人了,更何况中间还夹杂着**迸流的盛况呢? 我正发着呆:“怎么回事?他们真的死了吗?” “嗯,他们都死了,因为你要他们死的。”脑子中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那声音总带着一股玩世不恭。 “你是谁?谁在跟我说话?”我再也忍受不了这种精神分裂似的感觉了。 “我是死神!我不是跟你说话,而是直接用意识跟你交流,因为我就在你的体内。” “是你帮我害死他们的?” “不是,是他们自己找死。虽然起因是你要他们死,但现在这一切都已经是客观必然了。你可以让任何一个人死!你想叫谁死,谁就必须死!因为我是死神!在你想叫人死的时候,你就是我!” “想叫谁死谁就的死,那我不是成了古时候的皇帝了?” “不,你比皇帝还厉害得多。皇帝要人死,还得网罗罪状,判罪入狱,然后由刽子手执行才能死,而你,只要一个意念就已足够!你的意念就可以杀人,因为那是死神的意念!” “可是如果我又不想让人死了呢?还能复活吗?” “那,我就无能为力了。我只负责死,不负责生……” “那么谁负责生?” “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我只希望看到死亡,我希望你永远也不要知道怎么让人生,也不要想知道!” “为什么?你为什么附在我身上,而不是别人?那个一直跟你斗争的女人呢?他怎么不出现了?” 那个声音消失了,或许是懒得回答我吧,而此时,我也没心思去关心他的答案了,因为我看见,我们的校长带着两个荷枪实弹的警察,站在了我的面前。其中的一个警察,竟然向我亮出了镣铐! 第三章狡辩 这里有必要交代一下我的校长,再不交待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了,因为自从他那次当众打了我以后,我几乎每日都在意念中希望他会死掉几次,今天肯定也不例外,所以他必然活不过今日。在他再次出现在我面的时候,我已经在思考应该给他一个怎么样的死法了。 “可惜,这个你却做不了主。你只能要求一个人死,却无法决定他怎么死,那是我的事。”死神对我的越俎代庖表达了一下不满。 校长姓张,五十岁上下,烟黄脸色,布满黑斑,双眼总是半开半闭的样子,一幅笑里藏刀的模样,他的笑容在我看来时时隐含着阴冷和冷嘲热讽。 “就是他,我亲眼看见是他把那两个学生推下楼去的!”校长领着两个警察,远远的指着我道。 我没来的及分辩,更莫说逃跑了,就被一幅冰凉的手铐套上。 “我冤枉!不是我……”我只能徒劳的喊着。 “少嚷嚷,有屁话回所里再说!”其中一个身材魁梧、一脸横肉的民警同志一把拎着我的胳膊,径直向一部警车扯去。另外一个则在我身后推着,并一边跟校长耳语:“你也要跟我走一趟,好做个完整的笔录。” “好的,好的!”校长点头哈腰,总让我觉得有点奴颜婢膝的。 我被塞进了车里,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坐小轿车,想不到竟是在这种情形之下,并且还带着手铐! 横肉警察开车,校长坐在了前排,另一个警察坐在我旁边,以便监视我。这人不过二十望岁年级,如果不是一身警服,必会被我归入街上小混混兼小白脸的行列。 自从被暴烈的吩咐了声“少嚷嚷”之后,我就很识相的再没试图开口多说一句话,也没心思去听校长对警察阿谀奉承的一番屁话,“什么行动果断迅速,效率高,不愧人民好公仆”之类,那横肉也就阴死洋活的应付几句,大概还为这么一大早把他吵醒干这趟差事不乐意。 眼前耳边的情形都不在我注意之列,因为我正集中精神跟“死神”沟通着。 “我可不可以让这几个人一起死掉?” “当然可以,而且方法很简单,只要让这小车失事。” “不行,那样我不是也活不成了?而且还带着手铐,想逃命也没法!” “这不正合你愿吗?你不是一直想死吗?” “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伟大领袖毛主席说过,一个人求死,其实是求生的最便捷表达方法罢了,其实就是为了更好的生存。你居然连这个道理都不知道,难怪自称死神!” “不是自称,是别人这么叫我的。毛主席是谁?这个名字很特别。” “居然连毛主席都不知道,你的历史学得还真差劲啊!你是小学没毕业吧?还是根本就不喜欢看书?” “笑话!我怎么可能去关心一个我升天5000年后一个‘地球级国家’的所谓历史?” “啊,你已经五千岁咯?” “何止!” “那你还能活多久?” “我是不会死的,”那声音被我问得不耐烦了,“但是你会死!你求知欲旺盛我本不想阻拦你,但是现在得提醒你,如果你处理不好,你将活不过今天。” “那我该怎么办?” “这个我不能教你。我唯一能做的,是让人死。而这,全凭你的个人意志。” 长春派出所在街北头一个小院子里,那里是镇**所在地,二层小楼,朱漆大门,富丽堂皇。从外形看,比长春中学寒碜些,学校好歹也有三层楼高了,这说明长春镇干部还是不敢明目张胆的违反上级政策的。据传本县有这么个规定:下面各乡镇**建筑必须比当地学校要简陋,否则镇**领导立即撤职查办。这条规定是为了表明响应中央“百年大计,教育为本”的号召,一切以教育为重,所以长春镇**头头脑脑对此还是不敢怠慢的,但是虽则楼是比学校矮了一层,楼内摆设布局,那气象还是要比学校豪华排场了不止一个档次,别的不说,仅需看看**院内停的几两小轿车,就可知了。 车在院内停了,两个民警不由分说把我扯了下来,向一遛平房处拽去,那里便是此地派出所了。 派出所门洞开着,门口浑圆的大水泥柱子上,居然铐着两个相貌萎缩的男子,他们都是被迫环抱着柱子,双手在柱子的另一面交叉紧紧地铐着,这样他们就必须肚子紧贴着那冰凉的石柱。这么时间长了,必然站也不是,坐又不能,个中滋味,可以想见。 “他们不知犯了什么事儿,被如此‘礼遇’,大概是对‘犯罪事实’不愿老实招供,才会被如此虐待的吧。虽然表面上看不出刑讯逼供的痕迹,却能起到刑讯逼供的实效——不管是毅力多么坚强的人,被如此锁了一夜,也保管你崩溃!”如此想着,不禁有点为自己可能所面临的处境担忧:“难不成我也会像他们这样被锁着吗?天哪,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你的意思是只要他们那么锁你,你就立马死掉?我可以帮你做到。”死神随时都能感受到我处于表层意识的思想。 “才不要!”我忙阻止他,“你记住了,我从此再也不会主动想死了!马上我会趁机逃脱的,你先做好准备!” 死神不声响了,大概是对我的命令口气不甘接受,又没别的办法,不过他也没闲着,自从我讥笑他不知“毛主席”以来,他已经开始检索我这年幼的脑壳里所承载的有限学识了,并且时时给我一些回馈,比如对我意识中的一些诸如“人是猴子变的”、“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神”、“人类乃万物之灵”……之类的科学论断报以恶意的嘲讽,有时还不由得蹦出几句英语“toonaivetoaccept,toosimple”,弄得我一头雾水。由此我猜测,这个相貌像老外的“死神”初始形态大概就是一个大腹便便的老黄毛吧。 下了车后,校长被一个穿着便装的胖子迎接着,去了旁边的一个屋子抽烟喝茶了,看来在这个集镇上,他的确是一个颇有面子的“名人”。 我被塞进一个椅子上,面对一遛桌子,桌子对面是一排几张椅子。刚刚去逮捕我的两个民警摘了帽子,冲了茶,点了烟,一幅闲情逸致后,才在对面椅子上一屁股坐下。其中那个满脸横肉,胡子拉碴的,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开口道:“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别想着不回答能蒙混过去,你也看到外面那两个人模样了,不想像他们那样你就老实点,实话实说!” 另外一个年纪稍轻,眉目柔和了许多,但也是故意绷紧着嘴唇,一幅尽量装出威严的死样子,他弄好了纸笔,准备做记录。 开初不过是简单的“姓名”、“性别”、“生日”、“籍贯”之类乱七八糟的问题,我都一一如实回了。随后便问及事情经过。 对此我早已想好了一套托辞为自己辩护,因为细细回想起来,当日早晨楼顶上还有一个人影,只有他能证明刘备李渊二人坠楼时我在现场,现在只有校长一口咬定是我害死二人,那么楼顶那人便一定是校长。由此我也可以说是校长害死了二人,反正死无对证。 “我是被冤枉的!”我故意装的镇定自若,“是张校长跟我记仇,想陷害我。” “什么记仇?你们有什么仇恨?”横肉民警不及细想便厉声追问。 “我曾经写举报信举报他贪污,这一点很多同学都能作证。” “这些事情好像跟这个案子无关吧?”那年轻民警停了笔,对同伴耳语道。 “嗯,”横肉叫道,“你这小子给我老实点,是我问你话,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别说任何跟案件无关的废话。现在我问你,当天你去学校三楼楼顶干什么?” “当时我刚刚到学校,就有刘备李渊二人来叫我,说张校长在楼顶等我,有事找我谈。我就忙着追上去了。刘李二人动作快,就先我一步上去了,谁知我刚一出那楼顶角门,就见张校长在刘李二人身后狠狠地推了一把,两个人就都被推下去摔死了。” “刘备、李渊个子都很高大,你们张校长年老体弱,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把他二人推下去了?你是在撒谎吧?”那年轻民警轻蔑的看了我一眼,手里的笔记却并没有停。 “他们本来是不可能被推下去的,但是当时他们没留意,根本不可能想到张校长会推他们。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身上。我记得我还没出角门前就听校长在问他们‘他来了吗?’他们都回答说‘马上就到’,我出去时,看见二人都正转身向着我来的地方看,根本就没提防背后的校长。” 我侃侃而谈,合情合理,面前的横肉边听边点头,显然信了。 “这可怎么办?嫌凶和唯一的证人对咬起来了,这下复杂了。”横肉民警听了我这么说,竟手足无措起来,本来胸中打好的问话草稿也被打乱了。 “这小子很不老实,肯定是在瞎编蒙人。”那年轻的却慧眼如炬,一语中的。听他如此说,我简直恨不得他马上去死,然后就听意识里一个声音问“你确定叫他死吗?”我又连忙收回这个想法,“不,不,我还指望他们来换我清白,好让我脱身呢。” “可是他说的也是头头是道的。我倒觉得应该赶紧把那张校长也铐起来,那老家伙看上去一幅老谋深算的样子,敢情是把我们当猴耍呢吧!” “那好吧,我去跟所长谈谈!”横肉民警显然比年轻的职权大一些,他这么说了,年轻的也就不好再坚持己见了。他说完这句,便出门去了。 “这位大哥果然办案经验丰富,一眼就看出了真相和本质。”我忙趁此机会跟横肉套起近乎来:“我真的是被冤枉的,你看现在事实也清楚了,是不是该把我的手铐解开了?” 起初听到被我吹捧,横肉喜上眉梢,后来又听我求他解开手铐,却连连摆手:“这还不行,没到时间呢,你的嫌疑还没洗清呢。”他弹了一下手中烟头,忽然挑了下眉毛:“我倒有个办法可以尽快让你们中的真凶露出马脚。”说完也忙出门而去。 第四章校长 这间屋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却一点也不安静,因为隔壁房间的噪杂连带外面柱子上锁着的二人的哀号声,一起传了进来。通过那噪杂的人声,我能模糊的分辨出,是横肉民警提议校长跟我当面对质,而年轻的那位连忙说“所长三思”“不能这么做”,而那便衣胖子想来便是所长了,只听他一锤定音道:“这么复杂?就让他们当面对质看看,真凶肯定会露出破绽的。”中间还有校长发狠声:“当面对质就当面对质,我还能怕那个小兔崽子不成?” 随后四个人一涌而进,室内更加不安静起来。 “所长!张校长才是杀人凶手,请你赶紧把他铐起来!”我扯着嗓子喊道,生怕压不过他们的声音没人会在意。 “胡说!”便衣所长怔了一怔,大概不曾里到我敢如此大声说话,“张校长德高望重,你说是杀人凶手就是杀人凶手啊?你有什么证据没有?”看来多年来的一起吃酒喝茶不是没有作用,他们早已先入为主的断定校长是无辜的。虽然他的确是无辜的。 “证据我是没有,而且我是唯一活着的证人。另外两个知内情者都已经被他还死了!” “你血口喷人!”张校长终于按耐不住了,他嘴唇哆哆嗦嗦得直抖,不知是吓得还是气的。 “我血口喷人?是你血口喷人吧?你害了他们二个,嫁祸于我,真是老谋深算啊。” “我……?明明是你把他二人引上楼顶,然后用什么东西把他们砸下去的!”老头儿有些语无伦次了。 “校长想冤枉人也找一个好点的借口嘛!”我故意轻描淡写,“请问校长,刘备李渊二人都长的个子高大,一幅蛮力,单枪匹马我都对付不了,怎么可能二个人都一起被我‘用什么东西’砸下楼去?这说得通吗?请问我用的什么东西砸得?这东西肯定很沉很重吧,不然怎么会把这么壮的两个人一同砸下楼去?我又是怎么拿起这么重的东西去砸得人呢?再说,既然是我用东西砸下去的,各位警察同志是否在尸体上或旁边看到过什么东西呢?” 所长听我如此说,忙询问的看向两个属下,“是没什么东西……”二人都忙摇头否认。 “所以我就说嘛,根本就是校长害了两人,为了逃脱责任,嫁祸于我。各位想想,相比而言,是不是校长更有杀人动机和杀人条件呢?” “我有什么杀人条件?”校长已经全然乱了方寸,但也确实不知我指的是什么。 “各位可以回去调查一下,学校里谁手里才有楼顶小角门的钥匙,我一个普通学生怎么可能处心积虑的开了那小角门,然后等着刘李二人上钩?所有人都清楚,只有校长和少数几个老师手里才有那小角门钥匙,就是因为怕出事,而且平日那角门是不能开的。可是今天早晨,就偏偏那门开了,而且李刘二人来找我上去,恰恰只有校长在上面,大家想想,这不是校长处心积虑的要害死二人并嫁祸于我是什么?” “胡说八道!我有什么理由要害死他俩?”校长没及听我说完,就暴跳着嚷嚷开了,他已然失去理智,大概觉得百口莫辩了吧。他本是跟刘备李渊二人父亲要好,被他们请吃过几顿饭,现在他们的孩子在自己的学校死掉了,拉上我做个垫背的只是为了好对他们交待,却不料落得如今被我反咬一口的下场,而且我说得头头是道,不容置辩,他一见处境危险,哪能不又急又气? “冷静!冷静!”那所长见校长如疯如狂,怕生乱子,忙喝令道。不料校长已经不听使唤,根本不理会他,他只得愤怒的吩咐,“小张,把张校长铐上。”又转而对校长抱歉道:“老家伙,是你逼我的。先委屈你一下吧。” 那年轻警员极不情愿的从腰间取出手铐,正要给校长扣上,却不料校长趁势一把取下他腰间的手枪,哗啦一下打开保险,竟也动作熟练,一气呵成。几个警察手忙脚乱,有拔枪的,有找掩护的,生怕那枪子儿不长眼睛,误伤到自己。 “你这小杂种!居然诬陷老子!我今天就要你的命!”张校长双手握枪,不管别人,直接把枪口对准了我的脑袋,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摇摇晃晃的扣动了扳机! “让他去死吧!”我怕得要死,心说想不到我是这么挂掉的,忽地灵机一动,急急忙忙喊出了这么一句话。 那手枪在校长手里摇晃了半天,扳机被扣动了几次,却一次也没响起来。校长傻了,喃喃说道:“奶奶的,这是怎么回事?”竟然摇摇晃晃的调转枪头,大概想看看是不是枪口里有什么东西堵上了,或者是怀疑手里实际上是一把玩具手枪,想看看枪口,验证一下,谁知当那枪口正对着他两眼之间时,竟轰然一声爆响。张校长双眼从来没张得这么大过,而且现在双眉之间多了一个血眼儿,成了三只眼的杨戬。鲜血和着**,正源源不断地从血眼之中汩汩流出…… 枪响过后,几个民警同志许久才反应过来,屋内一片狼藉。随着校长尸体笔挺的摔了下去,应该很好结案了。 “张校长已经畏罪自杀了,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我提醒他们说。 “嗯,嗯,给他松开手铐。”那所长似乎看出了点什么门道,不想惹祸上身,点头如捣蒜,忙命令属下说。 “不对啊所长,刚刚明明听他喊了一句‘让他去死吧’!好象校长的死跟他也有关系!”那年轻民警钻起了牛角尖儿。横肉忙一把拉住他,一边递眼色,一边说:“校长是自杀的,我们都亲眼看见啦,这位小兄弟是清白的,是该放他走了。” “那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不这么算还能怎么样?事实清楚嘛!”所长连忙阻止自己不懂事的下属。 手铐解开了,我自由了。 所长等人还要客气一番,说什么耽误了我的学习之类的话,忽然只听那个年轻警察一声怪叫,想要张嘴说话,嘴唇却歪了,眼睛也斜了,身子一下子瘫倒下去,鼻子嘴里都流出血来。只片刻工夫,也一命呜呼了。 原来我先前曾经想过要这个人死掉,但当时自己还没自由,所以要死神在我自由后才说,现在我已经忘了,但死神却记得清楚,所以没等我在第二次开口,他就已经被终结了。 “死神,真不愧是死神啊,短短一个早晨,你就已经终结四条人命了。你就这么喜欢看到死亡吗?”也不管死神理不理我,我大声的“想”到。 “这可都是根据你的意思干的!”死神呵呵笑着,看得出来他特别的开心。 “现在我都已经自由了,你还治死他有什么用呢?”我这么想着,大概是想弥补一点自己的不开心吧。毕竟他是因我而死的。如果说刘备李渊以及校长的死,是他们自己不知自重,自寻死路,都还情有可原的话,那么现在这个年轻人,就死得有些无辜了。 “别妇人之仁了!你哪里知道这背后的黑幕。”死神不耐烦了,“以我揣测,这个姓张的年轻人肯定跟张校长有莫大的关系,不然他何以会故意借机铐校长的时候把手枪给他?而且校长对拔他的枪那么轻而易举。可见此二人背后必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经他这么一点拨,我倒也想起来了,那年轻警察从一开始便先入为主的断定我是杀人凶手,进而为校长遮掩,看来确实有内情。而校长死后,他也故意把死因扯在我身上,的确不怀好意。 “我之所以要以你先前的意思让他死掉,就是怕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回头再收拾你。这个游戏这么好玩,我可不想就这么结束掉。” “我明白了!其实你也不想我会死掉,因为我一旦死掉,你就得重新独自漂流,然后就会又被那女子追杀!嘿嘿,我猜得可对?” “对了一半。” “那一点错了?” “我不是被她追杀,因为我是任何力量也无法杀死的。我恒常永在。” 第五章父子 “死神同志,你果然神通广大。现在我有一个更大的心愿,不知道你能否帮我达成呢?” “我已经说了,我只能实现让人死这样的愿望。另外,我不得不强调一下,按照我对你知识的查阅,如果我理解没错的话,同志这两个字有两层意思,不管从那个层面上讲,我都不应该被这么称呼。” “我知道我知道。想当初我一直渴望有神仙出现,来助我实现伟大理想。没想到,如今神仙是出现了,却首先声称不是我的同道之人。” “那是因为,对你们人类来说,我是一个‘坏’神仙。权且这么称呼吧,神仙这个字倒还勉强可以接受。” “这么说也存在一心相善的好神仙咯?” “这个……存在是存在,只是即便抱着一派良好愿望的好神仙,可能做出的事情却比我们坏神仙危害又大上十倍百倍呢……” “怎么可能这样?一心向善也会作出恶事?” “正是!你就好比人类都好生恶死,如果一个善良的神仙看见了,必不免帮助人们多多的生,并且想方设法延长活着人的生命。人人都可以长命几百岁了,只有更多的人出生,却没有人死去,这世界必然人满为患,即使地球上资源是无限的,也无法承受如此之多的人生存啊。更何况地球资源本就有限呢?这么一来,一旦碰到饥荒年月,僧多粥少,人们为了生存,必然或异子相食,或互相残杀,便会血流成河,民不聊生。你说这好神仙可不是出于善心,作了坏事吗?” “这么说来,你只管杀人,反而是在做好事了?” “我可没有这个意图。我只是图个痛快而已。废话少说,你说要我帮你更大的忙,言归正传吧。一会儿不让人死,我就手痒痒得慌。” “是啊是啊!我一直在想,我们国家之所以一百多年里落后于人,就是因为那些贪官污吏层出不穷,把有限的民脂民膏都挥霍尽了。所以是不是能请你把这些贪官一网打尽好了。” “这可不行!” “啊?看来你也法力有限,不能一下子杀死那么多人咯?” “倒也不是这个原因。只是我要某人死,就必须知道这个人是谁,是哪一个人。而不能一股脑儿说哪一类人都得死,因为我并不知道这一类人究竟是哪些人啊,你说是不是?而且据我推测,大概你们这个**组成里面,也没有几个是干净的,你要让他们都死光了,**还怎么运作呢?” “这么说也有些道理。那我就退而求其次吧。有一点我可以确定,我们这个xx市市长肯定是个贪污犯,而且把他提拔起来的也是贪污犯,所以你就把他以及跟他有关系的人统统弄死得了。” “行,虽然这件事需要费点儿劲,不过也不是很难做到。只是这段时间你不能再这么喋喋不休的请教我这些问题了。我要专心做事才行。” “好吧,你去吧。” “你就等着看新闻吧。” 出了派出所,已经是中午时分了。饥肠辘辘的我身无分文,只好不去学校,直接回家。由学校至家的那段路上,我跟死神进行了以上这些有趣的“对话”。 回到家前,我感到有些心怀不宁。对老爸的性格的了解,使我觉得有可能又要面临一场呵斥。因为我居然一个上午跑的没踪没影,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 家里的门虚掩着,预示着老爸在家里。我轻手轻脚的开门进去,见老爸趟在当门床上看电视,心想还好,老爸心情不错,不然他才不会开电视。一是怕浪费电,二是心情不好的时候看电视只会使人更烦。 “只要他不问我就没事儿。”这么想着,我进了屋就直接闪进东间我的书桌前一屁股坐下。肚子里早已咕咕乱叫了,已经三顿饭没吃啦,又加上不停的惊吓刺激,我早已快虚脱了。 堂屋当门的电视响声本来就不大,但是现在忽然一点也不响了。只听着老爸起身的声音,走了几步,对着我说了句:“你就装吧,装出一幅好好学习的模样。吃完饭我再跟你算账。”说完就直接出去了,厨房里传来噼里啪啦剁东西的声音。 本就感觉老爸会找我麻烦,正为他的不声不响心怀侥幸,果然便来了这么一式,真的是该来的躲不过。我在心里酝酿着情绪,要把心炼成铁石,以便迎接那即将到来的洗礼。 只觉厨房里传来一股浓郁的鸡香来,这味道自从老妈走后就再没闻见过了。耳边也传来炒菜的吱啦声,这也是平日鲜见的。 “老爸这是什么新毛病?又要给我好看,又要做好吃的。除了差一点惹上人命丢掉小命之外(不过我猜测从不管我的事的老爸应该不会知道此事),我没立什么功劳啊。”这么胡思乱想着,就听老爸喊了一声“吃饭咯。” 我忙洗了手去端饭,虽然仍然是贴锅的死面饼子加清茶,但毕竟多了一盆鸡肉,虽然吵得色味不佳,却也已经是难得美味了。 “今天怎么想起来改善生活了?”我强打精神,故作热诚,话刚出口,就有担心这话在老爸听来会不会刺耳。因为这话里同样也有讽刺他平日不愿精心准备饭菜的意思。 “不是我想起来,是你逼着我非这么做不可的。”老爸的神采,你都无法形容,是怒?是悲?是急?是哀?似乎都有一点。 “我怎么逼你了?”我有点莫名其妙。 “先别问,好好吃饭,吃饱了再说。”手里夹着一块馍,就着一根鸡抓,他狠狠地嚼着。如同往日老妈还在时那样,吃好东西时,他们总捡一些粗糙之物自己吃,把精细部分营养丰富者让给我们孩子。我们提起时,他们还变着花样解释:你们小孩要读书写字,鸡抓不能吃,吃了字就写不好了。鸡下嘴壳也不能吃,吃了就成了唠叨嘴了,上课不听老师的,能叫老师听你的唠叨吗?那怎么象话。因而他们总是率先把那些骨多肉少,缺乏营养的部位自己挑吃了。时至今日,老爸还保持着这习惯,看了不禁觉得有点儿感动。 然而这感动没有维持到吃完这顿饭。 我大吃大嚼了一番,终于肚子满的再也盛不下,只要再喝口水就可以了,老爸开口了。 “小小年纪,不好好读书,天天惹是生非。竟然学着打架,还害死了两个人。这不是逼我是什么?你自己找死,我总得尽点为父之责,好好的让你临走前吃顿好的,不做一个饿死鬼吧。” “什么啊?我是冤枉的!我怎么可能会杀人?” “你也不用狡辩。你们学校都传遍了,所有人都知道是你杀死的两个人,这还能有错?”老爸顿了顿,要了摇头,表情极端难看,说道:“我也不是不想相信你。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活够了。我早就活够了。”老爸说着,声音哽咽了,老泪纵横起来。我在自责着自己的不孝,却也没有什么话好说,我想劝,但是不知怎么开口。因为我自己何尝不是如此绝望透顶?又怎么去劝说一个绝望的人恢复希望? 只听老爸继续他的语重心长:“你是我唯一的血脉,我不想看到你有个三长两短,可是我连我自己都活腻了,我还能拿你怎么样?各人的命,天注定。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不用你管。我会活得好好的。无论如何也不会寻死,这一点我可以跟你发誓!”不知那里的勇气,我开始顶撞起老爸来:“我肯定能活得好好的,活个样儿给你看。你也不用寻死觅活的,只要你能好好活着,终有一天,你会看到希望,你会感觉到自豪!为我感到骄傲的!你就等着吧。” 说这番话时,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打着鼓,因为这是第一次这么跟老爸说话,以前在他面我总是唯唯诺诺,大气不敢出一声,更不用说这么理直气壮的说话了。这么一会儿,我说出了自出生至今对老爸说的所有话还要多的一番话。事后自己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先是一阵目瞪口呆,听我说完,又摇了摇头:“我也不要你发誓,我也不要你保证。我只想死,你知道吗?我就想早点死掉……” “我可以成全他!现在,now!”脑子里一个声音,带着几分讥笑,却又有几分严厉和认真。我知道,只要我对这个声音点上一点头,或者回答说“yes”,老爸便性命不保了。 “no!”我喊出了声,老爸以为我发了疯,他虽然也是高中毕业,却已经把英语忘了个一干二净,不知道我什么意思,但还是住了嘴不说话,惊异的看着我。 “我去上学了。”我已经喝完了一碗白开水,拿了两本书,就出门了。 “你为什么阻拦我?你不愿意他死吗?据我所知,他应该是着世界上你最恨的几个人之一!” “废话!”我努力的控制着情绪,“我是恨他,可他毕竟是我父亲。我只能用成就去回报他,用成功去战胜他,而不是其它!” 我当然宁愿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还能继续在长春中学上学。然而周边的环境却全然不同了。所有人都离我远远的,他们的目光都是看待一个杀人凶手的目光。他们提防着我,生怕自己会是下一个。 我抓住了一个小子,他是平时跟我关系最要好的一个。他以前总是努力维持与我之间的友谊,因为我成绩优异,因为我前途无量,但是现在,他也不敢靠近我了。因此我必须主动去抓住他。 “为什么你们要躲我?为什么你们都不敢看我?” “放开我!”那小子哆哆嗦嗦地说,“放开我,我告诉你。” 我松了手,他战战兢兢地说完一句话,就赶紧跑了:“他们都说是你害死校长的,派出所的人还说,谁敢跟你沾上,谁就活不成!” “原来如此!”我恍然到,“难怪那几个家伙那么轻易的放我走,原来是怕死!哈哈……连警察都怕我!” 我发现我处于绝境之中,不可捉摸的死亡气息笼罩着我。 因为所有人都怕我,所有人都防我,也就意味着所有人都会为了自己想要我死! 虽然我可以先下手为强,但是我不可能先发制人的让所有有这个想法的人死去,因为那样,就会使更多的人知道我的秘密,从而使我变得更不安全。 但是我也不能坐以待毙啊! 果然晚上的“新闻联播”中播发了这么一条简讯:“xx省副省长王怀中被双轨,xx市市长肖则新畏罪服毒自杀。……”死神的话果然算数! 一直到了晚上,我都在思索逃脱之道。不过成果仅是让我精疲力竭,困倦难抑。 几日里的绝望、沮丧、惊吓、恐惧、无奈的轮番折磨,早已使我的精神承受力达到了极限。我需要休息。 我要睡觉! 第六章幻梦 “咦?这里是蓬莱仙境,还是瑶池圣宫?实在太漂亮了!” 忽地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童话般的世界:远处隐隐青山,脚边幽幽碧水,四处仙雾缭绕,白鹤翩翩。我站在一个九曲长廊上,那长廊通向一个远远看去如同巨大玉石铸成的牌坊,匾牌上四个密密麻麻的大字,我却一个也不认得。 门牌下盈盈走出两个羽衣仙子来,皆是百褶长裙,荷裾翩跹。 我呆立当场,自思愚拙,生怕冒犯了彼等,进又不甘,退又不忍。 但见二仙子缓缓近了,各皆青丝飘逸,粉面含笑,明眸秀眉,资质脱俗。看见我这呆傻模样,一个以手遮口对另一个耳语了什么,而人均笑容愈见浓了。 不一会儿,二人便行至我的面前,一起低首福了下去,齐齐说到:“妾仙恭迎禹帝大驾!” 彼等话音婉转清脆,却仍把我吓得不轻,暗想莫非我是以无影鬼魂误入此地,因此她们才对我视若不见,而凑巧我正站在玉皇大帝的位置上吗?却听无人应答,自己只好鼓着勇气惶惑解释道:“什么?玉帝?……我不是……,你们弄错了吧?” 那仙子二人早有所料,其中一个噗嗤一笑,娇音微启道:“禹帝圣仙不必惊慌,请随妾仙来便是!”说完便转身前面领路而去。 二位仙子身着无缝天衣,阔袖长裙,一尘不染,羽白胜雪。飘飘摇摇,仙雾迷蒙中,步速倒也不慢。 我不再胆怯犹豫,加快步伐,紧随其后,但闻一股异香袭来,受之但觉神清气爽,通智明慧,心身具舒。 过了那高匾巨牌,竟是一座辉煌宫阙,玉砌雕栏,叠翠聚芳。仙雾婆娑中,隐隐有丝竹之声,那乐声若隐若现,飘忽不定,却是动听悦耳,宁神醉人。 亭台楼宇,皆如凌驾于半空之上,在远近青峰流瀑掩映之下,更觉幽远宁静,不同凡响。 走过几间仙宫,布陈各不相同,或金碧辉煌,或雍容清雅。 即入一个大厅,乐音渐响。厅内众仙娥正踏乐起舞。 为首的那位年方十五六岁,碧眸皓齿,秀眉金发,挺鼻樱唇,妩媚温柔中带着一股多思善感气息;身段修长婀娜,婷婷玉立,舞袖迎风翻飞,裙衣漫拂香雾。 “好生怪异,为何这西方美人却做古代中国女子打扮?难道当日中国兴盛时,西方人也曾学习中国古代衣着打扮不成?”虽早已看的神魂颠倒,痴痴迷迷,心内仍不免作此感想。 “那是因为禹帝哥哥喜欢这样啊,女为悦己者容,妾仙怎敢不依呢?”意识中一个尚有几分童稚的声音娇娇怯怯的说道。那跳舞仙子故意瞪了我一下,眼神脉脉,不语亦风liu。我霎时间完全懂了:这里的一切,都是潜意识里所希冀的啊。 “没错,这一切都是禹帝哥哥所想象的,但同时也是真实存在的。只是不是跟你平日所处的一个时空罢了。” “那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什么地方,就全凭禹帝哥哥的意念了。” “哦,我明白了。”我似懂不懂,又不懂装懂:想想我们所知的世间万物,其实都是我们的意念所构成而已。我们目之所见,耳之所闻,鼻之所嗅,手之所触,由思维综合而成所谓事物。但我们的目耳鼻手本身便是有局限的感知事物,只能知晓事物所提供的该项性质,这恰如盲人摸象,哪里就知道真的客观事物了呢?只不过知其皮毛罢了。并且由于思维的合成,就连起皮毛都不知了,所知道的,都仅仅是各人的意念而已。可是这个道理? “正是!所以在你眼里我的存在,倒不如在你心中我的存在了。眼中的存在终有一天会铅化洗尽,容颜老去,而心中的存在却可以万古不变,与世长存!” “不对吧?神仙也会老的吗?” “嗯,神仙也会老,但心中的存在却不会。只要心不老,那么我便不老了。禹帝哥哥以为如何?” “正是此理!”完成这不悟之悟之后,音乐声嘎然而止,群仙撤去,只留她一人。 “哥哥虽然明白了这个道理,却仍然不知妾为何人。令人好生伤心烦恼。” “是啊,我也正为此犯愁呢。你一声声喊我‘玉帝哥哥’,莫非我是玉皇大帝,你是那王母娘娘?也是,西王母本该就是个西方人才对。”如今已无别人,我们已经无需再用意识交流,而是直接用语言,这也使我选择性地说出这种猜测,实际上在我的意识里,还有一种猜测就更不靠谱了:记忆中曾听女儿国国王一遍遍喊唐玄奘“御弟哥哥”,只是我怎么也不信自己会成为和尚才没提,而且此情此景,我也断无做和尚的可能了。 “呵呵,禹帝哥哥说笑了!”那女子不仅莞尔,拂面而笑道:“妾叫哥哥‘禹’帝,是因为哥哥名字里有个‘禹’字,而哥哥身份本是大名鼎鼎的禹黄上帝,只是哥哥自己也不记得了而已。” “这是为什么?禹黄上帝?从来不曾听过,我自己为什么不记得了呢?仙子姐姐又是何人?为何叫我哥哥?” “说来话长!时间紧迫,容妾日后再细细禀告。今日请哥哥至此,只是为了提醒哥哥,是时候该开始你的宏图大业了。” “什么宏图大业?” “这个也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完的。日后再说吧。现在紧要的是……”话到嘴边,她却又羞赧的闭了口。 “紧要的是什么?”我见她如此情形,有些猜着了,却又不能十分确定,怕造次莽撞了她,只好接着问道。 满满的,她还是开口道:“妾……招君来,是为了……领落儿女之事。然后方可开展君之宏图大业。” “我……明白了。”见她如此不好意思,我也不好意思起来,脸上热热的涨涨的。对于此所谓儿女之事,我虽有一点懵懂未知,却也隐约知矣。遥想幼年,三五同岁玩伴,男女混杂,共演“结婚”之戏。礼成后,有岁数稍幼者问我们大一些的:“然后该怎么样?”众皆不能答,而我自持聪明,当即找一女孩共试了一回。那时身幼,本不可能做到,只能以手相助罢了。众幼童方知底细。而我竟能无师自通,此时想来,尚觉怪趣。此后岁数渐长,见识日增,方随了世俗之念,认为此等事皆是苟且可耻行为,便连想也不愿想了。 时长日久,如今如此情景,募然复提此事,自然也不免羞惭难当,忸怩不已。 然而她似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扫羞怯之色,大方说道:“今日乃妾与哥哥成亲之日,今日以后,哥哥便是妾之夫君。因而妾欲从此称哥哥为夫君,不置可否?” 我本就被她一声声“哥哥、哥哥”叫得头皮发麻,柔肠寸折,如今总算有点适应了,却不料她竟得寸进尺,看来今日此地,我是shi身定了!哎,也罢,该来的总会来的。想她如此花容月貌,粉雕玉琢,温文尔雅,风姿不俗,也尽能满足我了。 如此思虑一番,见她正期盼的探寻的看我,目光中有几分焦灼,便忙点了点头:“好吧!” “夫君不必拘泥。此事本是人之常情,既不高尚,也不低贱。君本智慧超众之人,不要随了那世俗愚见,误了正事。请君随妾去沐浴……” 言迄便一把扯了我的手,向内室而去…… 浴室内温暖明亮,浴池内碧水微澜,花瓣随波,肥肥的,香香的,水气氤氲。 她自宽衣解带,随着一件件羽衣落地,露出了那粉白玉体,虽刚刚十五六岁,也已经发育成熟,玉feng挺拔,肩削臀丰。令人见之忘俗,留连不舍…… 第七章量子 我忽然间醒了过来,但见面前繁星眨着众眼!我一点困意也没有了,而且感觉浑身无比舒畅惬意,几日里积累下来的倦意也一扫而光了。忽然间想起了梦里并没问那女孩姓名,现在是时候该问问了。于是问道:“你是谁啊?是你进入我的梦中,化成了我的梦中情人的吗?” “前一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后一个问题你可就问得不老实咯,无可奉告,嘿嘿。” “好吧好吧,快回答我第一个问题,我都急死了。” “我是谁?”她轻轻地说道,“这个问题其实没法回答,因为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谁。名字只是一个代号罢了,而我本身,却绝非仅仅那个代号而已。而‘我’这个字,又何其复杂?世界上有多少个个体,便有多少个‘我’,而这每个‘我’的内涵又全然不一样!即使从最简单处入手,一个我,也绝非那些组成我的物质,因为组成我的物质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改变着的。比如现在,我是由我食用的那些物质组成的,而一两年前,那些物质都各自是瓜果粮食、鸡鱼肉蛋;再过一两年,如今组成我的这些物质又都变成了泥土。所以这物质并非我。因而,确切地说,我便只能是一份经历,这份经历便成就了一个独一无二的我。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说的很有道理!”我虽是聪明的,早也被她绕口令般的话弄糊涂了,但真的承认我不明白又太没面子,因此只要强装不知以为知了,“那么我问你是谁,其实应该问的是,你都经历过什么。” “没错。也就是从这个意义上说,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关于我是谁。对于阿努比斯来说,我是他的恩人,又是他的仇敌,他们都叫我奥玛,那是我升仙以前所用的名字。而对于你们东方文化来说,或许,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更符合我的身份……”她缓缓到来,言简意赅,一点即过。 “你是观音?”我恍然大悟,“我怎么听说观音在印度还是男的,到了中国才变成女的呢?” “你恐怕更不可能想到,观音不仅是女的,还是一个西方女性吧?” “对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其实很简单啊,古代的人类见了神仙,总是跪倒一地,头也不敢抬,也不敢去看,神仙的形象,便只能凭空猜想了。只要那神仙稍微作些掩饰,人类以讹传讹,什么样的传言不能出呢?况且男女之别,东西方之分,本来也就是无所谓之事啊。” “嗯,我还有一事不明,为什么整个白天你都不出现呢?而现在阿努比斯却不再出来?” “那是因为,我们两个人是难以同时相容于你的意识的,所以我们便分了工。白天是他跟你交流,晚上归我。” “原来如此。这又是为什么?死神不是随心所欲不受约束的吗?干吗还要跟你定下这样的契约呢?” “那是因为,如果他不这么做,他将什么都做不了。” “你比他厉害?对吧?只是因为你在做好事,所以表现不出来。”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时间紧迫,你必须尽快离开此地!” “怎么了?” “今日凌晨五点,会有大批荷枪实弹的警察前来逮捕你。他们接受的命令是:只要遇到抵抗,立即格杀勿论!而在他们的定义中,所谓的抵抗是指他们有一人丧生!” “不会吧?那警察不是说没我什么事了吗?怎么又追杀来了?” “他们这是在欲擒故纵。因为早先不知道你的本领,怕明目张胆逮捕你会遭反抗,他们怕死,所以必须放你走。但是现在,他们定下计谋,每人都蒙着黑头套,只露眼睛和鼻孔,死神要一个人死,就必须知道这个人的具体身份,他们这么做,就可以不被先发制人。他们会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直接用***射杀你!” “看来他们真地把我当成极端危险人物了。怎么可能?我有这么重要吗?要他们如此兴师动众的?” “因为你白天在警察局害死的那个姓张的年轻人,其实是县公安局副局长之子。他是预备接父亲的班下基层历练来了,想不到碰到了你,一朝命丧黄泉!那局长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你让他绝了后,还不对你恨之入骨?因此向千方百计除掉你为子报仇,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原来官位是可以世袭的,真是腐败到家了。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忘了,神仙都会预知未来的吗?这点本事我还是有的。闲话少述,你还是准备一下行程吧。” “我要走吗?去哪里?” “是的,必须马上走。去另外一个世界。” “去另一个世界?是去冥界吗?是不是我快要死了?”我还以为我求死得死,现在终于轮到我去见阎王了呢。 “不是死。是去另外一个平行时空。在那里,将不会有人追杀你。而且在那个世界,你才能作为真正的你出现!” “那我现在要做什么?”我感觉她说的非常的诱惑,“真正的我”是什么意思呢?我在那个世界肯定很吃香咯。能不再继续受苦,当然想都不要想就答应啦。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等。你房间书桌旁有一个梳妆架,上面有一片镜子。我能够让那面镜子在10秒钟变成一片量子镜。你看着那面镜子,当镜子里面的你已经不再是你的时候,就是量子化成功之时。你要迅速的以掌触镜,便可以在几秒钟之内把你转换到另外一个时空。记住了?” “我知道了。那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这个你不用多问。去了你便知道了。我要去忙了!” 第八章转换 我一骨碌爬起床来,床铺也不顾收拾,赶紧跑进屋里自己的书房,拉亮了电灯。 书桌旁边的确有一个简陋的梳妆架,那物件比我岁数还要年长一些。那是父母结婚时母亲所带来的为数不多的几件嫁妆中的一件,如今已经木腿不稳,红漆斑驳,时时都有散架的危险。但其上部与人齐眉高处一面中等大小的镜子,倒还完好无缺,——这也是这个穷困的家中的唯一一面镜子。自从母亲和姐姐走后,就不再人用它了,现在已经布满了灰尘。 我忙找了一块手巾,蘸了水,把那灰尘细细抹去。忽然对镜中的形象吃了一惊:眉清目秀,气宇轩昂,这个是我吗!以前怎么不觉得呢?难道这就是成长的好处?也包括变得自恋起来?不过说实话,镜中那形象的确可以用漂亮来形容的。 室外的晨光已经逐渐丰富了起来,以至于室内的灯光也显得黯淡了许多。我在镜子前来回度着步子,对着这晨光灯光,一股不舍之意油然而生!这么说我将会离开这个世界吗?而且将会去另外一个位置的世界!这跟死亡有什么区别呢?生死离别,生死总跟离别放在一处,其实正说明离别其实也正等同于生死啊。 虽然在这个世界有那么多的不如意,百般难堪,万种折磨,但毕竟是我已经度过了十五个春秋的地方啊。而且曾经有过那么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还有这些关心我长大的亲人们。虽然她们各为自己的命运自寻道路去了。虽然这个只会骂人的老爸是那么的惹人厌烦,可是这也是他的一腔苦水所逼得啊!只要设身替他想想,虽聪明过顶智慧超人,却因为局势所迫屈居乡林,又不愿阿谀奉承参与蝇营狗苟,讨的一份残羹剩饭,年近半百,一世潦倒,如今又落得个妻离子散的下场,不是可怜可叹之事吗? 哎,这世界也确实恁不公了!为什么非要把一个个头脑聪慧勤奋劳苦的人逼上绝路呢?而那些既得利益者又有着无限的贪心,还要用自己手中的权势更加的巧抢豪夺;而落魄之人,则处处碰壁,最终被逼上一条死路!前者在深宫大院内醉生梦死,后者在冰天雪地里逼上梁山,最终两股势力对头一战,互相湮灭,这就是宇宙至理的归宿? 由老爸的遭遇胡乱想了这些,回头又想“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老爸今日这一切也完全是咎由自取啊。正是因为他形成了这暴戾蛮横的性格,才有今日之果。可是也正是年轻时候所受的百般ling辱,抑郁寡欢,才养成了这该死的性格啊。足见天让人亡,必给他留下的都是死路,包括他自己的性格,都已经在最一开始就已经种下了悲剧的根源!这也正说明了这世界的不公啊。 罢了罢了!这些都是已然存在的事实,无法更改的了。想了这些,我所能做的是,无论如何不应该再故意忤逆老爸。如今自己马上就要离他而去,虽然客观上说其实对他是一个解脱,但首先却是一个重创,如何给他留下最后的希望,才是目前所要做的。 正思虑着该如何向老爸讲述自己未来的行为,却忽听全村的狗都狂吠了起来,外面响起了轿车声,由远及近,在我家门口及四周停了下来,总该有四五辆! 很快传来“咚咚”的擂门之声。 “谁?”老爸一如既往的口气暴躁,但嗓音里却听出了几分胆怯。他早已被我的行动惊醒,只是不知怎么回事,今日没有因为我半夜开灯开口责骂我。现在忽听狗声车声,接着又有撞门声,他本是一个极度细心的人,早已怀疑自己的儿子的事不是那么简单,看这阵势,必定跟那件事有关。忙穿衣坐起,携了一个大木桩顶上那门。 外面的人大声吵吵道:“老家伙,没你的事,叫你儿子出来!” “深更半夜的,擅闯民宅,你们这些强盗!”老爸声音颤抖着吆喝。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外面那声音被激怒了,狠狠地说道,“给我用点劲,撞不开就开枪先干掉那老家伙!” “爸!”我忙喊道,“你快回来!他们真地会开枪的。我不会出事的,你放心好了。让他们进来吧。”虽然说这番话我自己心里并没有底儿,但是为了老爸的安全着想,我不得不这么说。 老爸把手中的木桩固定了,赶忙回来。 镜中的自己面色焦虑,却仍然还是自己,这说明镜子尚未量子化成功。奥玛不会骗我吧?难道我们父子二人真的要命丧于此吗?反过来一想,不对,如果她说的是假的,外面就不会有这些警车警匪了。 “儿子!”老爸吓的颤抖着,“我早知道他们会来的!现在怎么办哪?他们都拿着枪呢!我真想跟他们拼命,可是我没有枪啊!” “爸你放心,他们绝对打不死我,他们若敢开枪,死的肯定是他们自己!”我说出这番话时,居然不假思索。就是说,我知道会如此,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知道。 “真的吗?” “嗯!我还要告诉你,我马上就要走了。但是我会回来的!” “你要走?去哪里?你要死了吗?” “不是死,是去另外一个世界,我也跟你讲不明白,我自己也不是很明白。” “去另外一个世界?那不是死是什么?难道你还能成仙啊?” “对,你就当我成仙好了。不过我一定会回来的,你等着我!” 老爸惊异的看着我,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我也顾不着多做解释了,只能集中精力看着镜子里的情形,毕竟只有10秒钟,稍不留神就会错过了。 “咣当”一声巨响,大门终于被撞开了。如我所说的,老爸赶紧找一个角落躲起来,而我仍然正对着镜子站着,万分焦急。院子中响起一阵密密麻麻的脚步声,接着是器物落地声,而后是一片寂静。我能感觉到,十几双狼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我看,同时十几只黑洞洞的枪口也一起瞄准了我! “奥玛!快点啊,他们要开枪了!” “快好了,我得给你找到那个合适的空间,这是不能有错的。你放心,你不会出事的!” “口令:1、2、3,开火!”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音传来。接着便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一串鞭炮声响过一般,只不过那声音比鞭炮更响、更复杂一些而已。 火花闪现,子弹横飞,而我却仍然安然无恙。倒是那些黑套蒙头的刽子手们,一个个或闷叫,或惨叫,均被暴头!远远的又看见鲜血和**迸流的场面! 这也是我在这个世界所看到的最后的场景,因为我发现镜子中的人,变成了一个十五六岁光景的古装女孩,那女孩正长发披散着梳头化妆,一幅自恋自爱的神情。模样也标致可人。那女子先前还是看着自己的可爱模样出神,忽然吃惊得瞪着镜子,我想他应该也已经看到了我。 我没时间欣赏她的美,因为我记得仅仅有10秒钟时间,便赶紧以右掌接上镜面那女孩的脸部,那女孩由惊转怒,赶忙躲到一边去。而这也正是我希望的,因为我马上会在她那边出现,如果她不躲开的话,我会把她撞倒的。 第九章少女 那女孩在镜子那边,看见我伸手欲摸她的脸,吃了一惊,目光由惊转怒,连忙下意识的向一边急躲。 然而量子转换过程实在是过于迅速了,仅仅一秒钟内便告完成,这意味着在她的世界里,我一下子就充满了她身边的空间。 如此快速的出现,即便她全力在躲,也不可能不被我碰到,更何况她只是把头微微后仰,躲开我的手掌而已,况且她本来在一个凳子上坐着,身子也是无法躲的。因而在转换完成的那一刻,我的骤然出现,便把她一下子撞到了一边,凳子也歪到了,她弱柳一样的娇躯跟着歪倒在地上,还好地上铺着翠绿地毯,而她衣着也颇厚,不至于磕着碰着。 女孩没摔着,却受了比摔着更可怕的惊吓。她目瞪口呆的盯了我一会儿,举起手来,开口呢喃了你几个字:“你?……你?”然后将头一歪,竟昏死了过去。 “奥玛,快救救她!”对于昏睡过去的人,我可没有救援的经验,只好求助于奥玛。 “嘿嘿,现在已经不是奥玛当家的时间啦。”一个男声狞笑着道,是死神。我看了一下窗外,果然天已大亮,现在是该死神出现的时候了。他只会对死亡幸灾乐祸,才不会援手救人呢。 我只顾手足无措着,却听奥玛和死神争吵起来。 “阿努比斯,快教他如何救那少女。那女孩是有古人(古人就是阿信特人,也就是奥玛一族的升天古人)基因的人,你不能眼睁睁看她死去。” “奥玛,算你恨。你居然带着这呆子来了个古人后代的世界,你想以此来制衡我的杀戮,恐怕是打错了算盘了。” “我知道你想连古人也杀,只可惜你没有这么个能力。” “我杀不了古人,却也不会去救人。嘿嘿,我们就眼睁睁看着她死掉算了。” “不!”奥玛怒吼着,却无能为力。 “对了奥玛,我倒知道有个方法可以让你救她!你可以将自己的灵魂离开大禹,然后附体在那少女身上,不就救了她吗?” “胡说!在她昏睡时附体,只会害死她。你出这主意只不过想尽快摆脱我的制衡罢了。你放心,等她醒来我就会附体过去,在这个古人的世界,我不需要跟你同一个躯体也能限制你作恶。你还不快去救她!” 死神沉默了,大概是揣测该不该做这笔交易。救活了这个女孩,他就可以摆脱奥玛的制约,虽然不是彻底的摆脱,也总比时时顾忌她的强吧。 “你想要救活她吗?”死神开口道,这话却是跟我说的。 在她们争论的当口,我早对那女孩细细打量了一番。应该说,这女孩咋一看去,我是有些熟悉感觉的,因为那眉眼,竟跟我自己有几分相似,只是更加细腻娇秀了一些。鹅蛋脸儿,下巴尖尖的,肌肤白嫩无瑕,圆润光泽,因为惊吓而泛着红晕。樱唇微启,露出两个洁白的兔牙,看得我不由得想一口去噙上。秀发过肩,浑身素裹,宽袖长裙中,显出曼妙瘦削的身段。从身材个头上看,这女孩应该有十五六岁,但是从身体发育情况来看,却显得更小一些。 这么可爱的少女,怎么说我也不愿意看着就这么死掉啊!他们俩一人一句打嘴仗,其实都是意识在交流,速度都是非常快的,因此到死神问我的主意时,我仍然对那女孩呆望着,觉得还没看够呢。忽然听死神问讯,方反应过来,忙点头说:“当然,快救救她……” “她”字还没说完,我已经动起来了,虽然并不是我自己指使的。 右手拇指用力的掐了掐女孩的人中,而后双手齐上,掰开那润红樱唇,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附下身子,嘴唇对着嘴唇,吹进一口气去。再然后双手按住少女胸部,用力那么一按,然后再吸一口气…… 如此再三,那女孩终于渐渐醒转来…… 女孩双眼缓缓张开,竟看见我做着要亲吻她的样子,霎那间脸羞通红,忽然想起我就是那个要摸她脸的“色魔”,一时间急怒上来,也不知哪里来的大力,抽手便给了我一巴掌:“哪里来的该死的臭和尚……”女孩开口骂道,声音里呆着哭腔,只是声音并不尖厉,倒还有些柔媚悦耳。 我虽挨了打,却还只顾为了能救活少女感到兴奋,一想既然救活了她,我再伏在她身上也确是不妥,的确该打。——这个时候我已经有了自己身子的控制权,因为死神只是被允许负责救活那少女,至于救活之后要干什么,却只有我自己去做了,他也懒得管这个。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了,我是为了……救你。”我抱歉地说着,尽量压低着声音,以免再次吓着她。 女孩听了我的话,抬手摸了摸自己尚觉微疼的人中,咂了咂嘴吧,最后双手护在了胸前,猜测到了我曾对她做过什么,总算明白我不是轻薄她,而的确是出于好心。她面色轻松了许多,怒气渐消,但仍然双颊绯红,回想起我的来历,不免再次路出惊异之色:“你为什么会从镜子中蹦出来?又为什么头发那么短?你是出家人吗?” “我不是出家人。我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得。”我指了指镜子,又指了指窗外的世界,“那个世界的男人都是短头发的。你明白了吗?”我比划着,生怕她不能理解。 那女孩将信将疑,作出懂了的样子,轻轻的“哦”了一声。 我的意识里传来了死神的声音:“现在那女孩活了,你的话也该兑现了。奥玛。” “我当然不会食言,只是若要占据她的身体,我要需要她的同意才行。” “这有何难?你先去,若她不同意,你再选择别人就是。”死神显然等不及了。 “那可不行,到那时我再离去,她就会死掉。你可以草菅人命,我可不行。” “那你快去问问她愿不愿意啊。” “我没法问,只有让禹去问才行。” “只要她答应,你便附体她身上,是不是?”死神还不放心,最后确认一遍。 “当然!”两个字也成了奥玛在我意识里留下的最后一个符号。 “请问你小姐芳名?”我开口道,虽然并没想过这么问,又是死神在代劳。 “妾没有名讳。从父名鲧嫒。” “你父亲是刘鲧?”我惊讶的问道,因为这也是我父亲的名字。难道这女孩竟然是这个世界里我的姐姐或妹妹? “嗯。”女孩点了点头,有点不解,好像觉得我是在明知故问。 我忙言归正传:“现在有一个神通广大的神仙,她要附体在你的身上,以便救助天下苍生。如果你答应了,你将拥有她的本领,而且她会尊重你的意志。你能答应吗?” 虽然我说得尽量详尽清楚,女孩还是勉强能够听懂的神情:“神仙?什么神仙?” “观世音菩萨。在你们的世界里,应该是这个神仙。” “真的吗?那妾当然愿意了。”女孩眼中一亮,想都不想的道。 话音刚落,只见一缕白光烟云一般飘飘缈缈从我替内冒了出来,在空中荡了一下,又在那少女怀里消失了。 那女孩见一缕白光向自己飘来,并不躲闪,只是目光中露出万般惊讶的神采,待那白色光芒在她胸前消失,她的神情便由惊转敬,目光中竟露出一股崇拜的光来。 第一〇章排斥 被奥玛附体后,女孩惊魂甫定,面上神色变换迅速,让我这个旁观者看不明白。大概奥玛正跟她解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如为什么我会忽然从镜子中冒出来等等。 “臣妾拜见禹帝陛下!”忽然女孩向我扑通跪地,怯怯地道。 “什么?我是皇帝吗?我怎么不知道?”见这个架势,我恍然明白了,难怪奥玛会说在这个世界我很吃香,原来我是皇帝。平生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跪拜过,说实话这感觉很不好。因为潜意识里有这么一个认识:年纪轻轻被人跪来跪去的,肯定年月不长,所以古代的皇帝幼年就挂掉的概率那么大,就是因为被跪死的。想到此处,赶忙上前,想搀扶她起来,又怕再次莽撞了她,只好急切地说:“你快点起来,实在不需要如此。” 然而女孩却似乎没听到我要她起来的话,仍然长跪不起:“请陛下饶恕臣妾无礼之罪!刚刚臣妾冒犯了陛下,全因为不知是陛下降临……” “哦?你是说刚刚打我那一巴掌吧?没关系,那是我该挨的。”回想刚才,虽然是死神在指挥我的身体对她做人工呼吸,但我也的确非常期望将她那光润殷红的嘴唇狠狠的亲一口,动了如此色心,固然是该打的,所以这话也就脱口而出了。但马上又觉得说错了,忙改口道:“哦,不对,你是不知者无罪,快别放在心上。再说,到刚才为止我也不知道我是这个世界的皇帝。” 女孩听我如此说完,才款款的站起身来,接着我的话解释道:“观音大士告诉臣妾,陛下未来将是大汉帝国第三十二代皇帝。” “哦,原来如此,那就是说现在还不是皇帝呢,你不必这么‘臣妾’、‘臣妾’的,听着好别扭。” “臣妾遵命。哦,错了,妾依你便是!” “你说你父亲是刘鲧,那么你是不是还有个弟弟?”我想了一下,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如果面前这女孩是刘鲧的第一个孩子,那么她就应该有个跟我一般大小的弟弟,也就是这个现实中的我。 “没有。妾是家父第二个孩子,也是最后一个孩子。”女孩不知我何故如此相问,也只好详细地回答。 “这就怪了,既然这是一个平行世界,就应该有一个我才对啊?”我迷惑的道。 “没错,而且肯定有一个跟你同日同时出生的你。”死神开口说话了,自从奥玛离开我的身体后,他就一直沉默着,大概是在体会摆脱奥玛、独占我身体的快意。虽然同时我也认为不会这么简单,死神不可能这么安分的。 “观音大士说,理论上是这样的。”女孩也证实了我的迷惑。 “不仅有一个跟你完全一样的人,而且你还必须在将那人杀掉,否则在一个地球自转周期内,你就会被排斥而死。”死神半带嘲笑半认真的道。 “什么排斥?” “因为你是经量子镜由另外一个平行时空转换而来,对于这个世界来说,这个世界本来有一个你的本体,你是多余出来的入侵者。根据宇宙法则,你们二个完全同样的个体在一个时空内最多只能存在一个地球自转周期,也就是24小时。24小时后,除非将原世界的本体消灭,否则入侵者就会灰飞烟灭。”死神缓缓的解释道,语气中总带着几分讥嘲,我怀疑他是不是在期望我死掉,他好离开我这个身体。 “真的吗?奥玛?24小时后我就会死掉?”我忙把死神的推论提出来向那女孩说到。 “奥玛是谁?妾不叫奥玛。”女孩恍惚,不知我何以只呼她奥玛,看来奥玛附体她身上后,在回答她“你是谁”的问题时,只告诉她自己是“观音菩萨”,而没有提及自己的原始身份。 “哦,我是跟观音大士说话。”我忙解释。 “观音大士说,理论上说,如果不在24小时内找到你在这个世界的本体并杀掉,你的确会死掉。”经女孩之口,奥玛证实了死神的推论,但是在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观音大士认为,你在这个世界不会被排斥死的,即便你不杀了本体。” “这又是为什么?” “观音大士也不能确定,只是一种推测。因为这种凡人转换时空来到另外一个平行世界的事情很少发生,尚没经过证明。” “别听她的,她在骗你!”死神又开口说话了,“如果你不杀掉这个世界的本体,你就会死掉,我没骗你。” “我怎么知道你没骗我?也许你就是为了想让我杀人图个快乐呢。” “不是的,你也知道我为什么要附体在你的身上,就是为了躲避奥玛的纠缠,想要休息一下。如果你现在死掉,我就得继续跟奥玛战斗了。那可不是我所希望的。” 听了死神的解释,我选择权且相信他所说的,那么现在最紧要的问题便是:“我怎么找到这个世界里我的本体呢?” “他应该跟你叫一样的名字,出生年月日都跟你完全吻合。” “世界上如此多的人,也是没办法找的啊。” “那我也无能为力。”死神住了口。 我可不想刚来到这个世界,本来是要做皇帝的,结果却是在24小时后灰飞烟灭。定了定神,忽然想起,面前这女孩说自己是第二个孩子,这么说她应该有一个哥哥,说不定她的哥哥就是我在这个世界的本体。于是忙问那女孩:“你是否有一个哥哥?” “嗯。”女孩点头道,却不知我问这话的意思,如果她知道我是想要她哥哥死掉,恐怕就不会这么利落的回答了。 “他生日是哪一天?” “国历二一九五年十月十六日。” 一听跟我生日年月完全不搭界,我顿觉放心了许多。同时又有些疑惑,她说的历法已经到了二一九五年,难道我转到了一个二百年后的平行时空?不可能啊,平行时空应该是指时间刻度上完全一样才对。于是问道:“你说的国历是什么意思,不是公元吧?” “什么是公元?” “公元也称西元,是指基督教上帝之子耶稣诞辰日。”如此解释着,又怕她这个世界没有耶稣这个人。 “呃,我堂堂大汉怎么可能用一个夷酋诞辰做公元元年呢?荒唐。我说的国历又称大汉历,是以大汉建国那年除夕过后的那天作为起始纪元的。” 明白了她的历法,我赶紧计算了一下她哥哥的生日。大汉建国是公元前二百零几年,可惜具体那一年我却记不清了,哎,历史学得不太好啊。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她说的这套历法应该跟我们世界里的阴历完全一样。而十月十六作为阴历生日,是不可能跟我一个时辰的了。她哥哥肯定不是我的本体。 我不知道是应该为此感到庆幸还是不幸,庆幸的是我可以不必杀他的哥哥;不幸的是我仍然没有找到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本体,只要在24个小时之内我仍然找不到他并杀掉他,那么我就得死! 第十一章秀阁 “那么我的本体会在哪里呢?我又该如何去找到他呢?”我思忖着,这件事应该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首要的任务,因为关系到我未来24小时后的存亡。 鲧嫒见我焦眉蹙额,知我所思何事,出语宽慰道:“陛下不必烦忧。观音大士说,你不会因排斥而死……” “是啊,她说我不会死,却也只是推测。只是我要以生命危险去验证罢了。”虽然对方言语温存,声音娇嫩可亲,本不忍心拂了她一片好心,奈何性命攸关,心内焦急如焚,也便出言无忌了。 “观音大士在我们的世界是至善真神,她不会让你白白牺牲的。陛下大可放心。” “我也不是不相信她。”我勉强理了理纷乱的思绪,缓和了一下焦急的情绪,“对了,能不能别再叫我陛下,毕竟现在我并不是皇帝,而且也没想过要做皇帝。”说句实话,让我年纪轻轻便去做皇帝,从此百务缠身,没有一点自由之身,那么纵然那皇帝有万般好处,我也不愿去当的了。 听我说不想做皇帝,鲧嫒略感惊讶,同时面上却有喜乐之色,因问道:“那妾该如何称呼?” “随便你吧,只要不叫我陛下就行。” “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妾不敢妄称。” “我叫刘大禹。” “公子这名字好生奇怪,难不成起名之初有意模仿史前治水英雄大禹之名吗?” “本是家父取巧。我小名本叫宇,但是同村邻居家也有一个孩子取名叫宇。为了区分,我便叫了大宇,他叫小宇。后来上学报名时,家父没有给我起学名。老师问我学名,我说叫刘大宇,那老师本是一个老学究,对古代史记略知一二,加上那几年我们那儿年年水患,就说‘我们也的确需要一个能治水的大禹,就叫刘大禹吧。’家父对为孩子们取名之事本不放在心上,于是就这么叫开了。” “原来这名字竟有这么有趣的来历。不过既然到了这个世界,恐怕要把‘大’字省去,单叫刘禹了。” “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本朝有规定,男子都只能由一个字做名字。更何况刘姓本是皇家姓氏,就更加不可马虎了。” “哦,这倒无所谓,名讳本来只是一个符号,我就入乡随俗便是了。”言语间,我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因为自来到这个世间以来,先是鲧嫒昏迷,急着救她;而后又担忧着本体相克,一直没得闲暇。现在心绪稍安,才有心情观察四周。 这么一看,不仅为这么个小房间的淡雅而不失富丽的布置啧啧称叹了。这是一间厢房,长宽均不过五六米的样子,东、北二面墙上各有一个窗户,东窗上挂着鹅黄窗帘,窗帘半开,露出淡青色玻璃,如今朝阳已升,阳光透过窗帘,把整个室内照得黄橙橙暖洋洋的。北面窗子上的帘子,跟周围墙上的色调相同,都是淡淡的粉红色;天花板淡蓝色,宛如一块云蒸霞蔚的天空,仔细看去,有如白云在飘一般。周围墙上随意的挂着几张字画作点缀,均是梅兰竹菊、花鸟鱼虫等自然景观,跟地上是翠绿色地毯相配,确如置身于景物多变的野外。 房间南西两面墙上各有一扇小门,如今都紧闭着,也不知是通向何处,靠南的墙边是一个梳妆台,上摆各种胭脂水粉的瓶瓶,样式奇异灵巧。靠墙边放着一面框架雕饰精美的镜子,应该就是曾经量子化从而把我传送过过来的那面。令我备感惊异的是,梳妆台旁边貌似书桌的地方,却有一个闭合的银白色笔记本电脑,看上去设计倒也灵巧轻便。 室内靠北墙边摆着一个床铺,粉帐挂着,床上叠锦铺翠,虽稍显凌乱却干净鲜亮,弥漫出一股淡淡的幽香,让人不禁联想起平日美人在卧时那种不胜娇羞的模样。窗边立着一个中等大小的衣柜,与梳妆台、床一样,均是上等的木料,虽是漆过,却看上去如同天然的木质一般。 从这个小房间的陈设可以看出,这个家庭应该相当富裕,而且这个世界的科技也相当的发达。因为另外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小东西是我见所未见的,而笔记本电脑我也只是从电视中看到过! “原来公子竟是妾本家。”鲧嫒悠悠的道,不知在想些什么。 “何止是本家,也许我们就是一家人。”我苦笑道,“在我的世界里,我的父亲也叫刘鲧!” “那就方便了,妾就称公子为禹哥哥便是。”口中虽如是说,女孩面上的神情却显露出一种浅浅的不情愿之色,又不好意思真的表现出来,怕我瞧出,欲加掩饰,不料更加弄巧成拙,待把“禹哥哥”三子吐出之时,已经双颊飞红了。 这一切都被我看在眼里,同时心中也有一股异样的感觉。这女孩虽是我来此世间所见的第一个女子,却比我在自己的世界所见过所有的女性都美丽几分。或许是以前年幼,对女子相貌本不敏感,而今却不同了。自来此世以来,先是借人工呼吸之机强吻挨揍,后又因为排斥之忧被好心劝慰,且加那美妙双眸幽幽顾盼,脉脉含情的凝视,早已经使我心旌摇曳,喜爱之情溢于言表。想必对方也有此心意,那简直是一定的。 然而如今却无奈的发现,她竟是我在此世界的妹妹,想来无论哪个世界,伦理大防都是不可违抗的。因此不免心内失望连连,也只好无奈的接话道:“如此甚好。我也正想有个妹妹呢。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就比你大呢?妹妹芳龄多少?” “一十六岁。”她先回答了第一个问题,然后才解释说:“我看禹哥哥竟比我自家亲哥哥还要大一点,当然可以断定这一点。” “不会吧?我有那么老吗?”见她说得如此肯定,我有点不信的道:“你说的是虚岁吧?我今年也才十六岁而已。妹妹居然跟我同年。生日是哪天?” “不是吧?哥哥看上去总该有十八九岁!”听了我的年龄,鲧嫒竟显得甚是惊奇,“妾生辰十一月二十八日,不知哥哥是哪一日?。” “这就奇了,怎么跟我同月同日?”听了她的生辰年月,先前还只是有些惊讶,但是马上惊讶就转变成害怕了。因为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妙,既然她跟我同年同月同日出生,会不会她就是我在这个世界的本体?而且他的父亲也名叫刘鲧,并且她也是第二个孩子,不会总这么巧合吧?莫非我在这个世界的本体跟我唯一的不同竟是性别?如果是这样,那岂不是24小时之内,我们俩必须要消失一个? 第十二章乳娘 “莫非妹妹就是这个世界的我?”如此思虑着,不知道应不应该把这怀疑说出来让鲧嫒知道。忽听死神发话道:“没错,这女孩就是你的本体。你若想在此世界活命,就得在24小时内让她死掉。不对,还剩下22小时了。” 这么长久的跟鲧嫒交流,一直不见死神出来叨扰,我还以为他真的如他自己说的那样休息去了,不料仍在关心着我的思绪。也许他一直在想着怎么杀人,所以目前又出现了杀人的机会,才又来了的精神的吧。 “你猜对了,只要你想到杀人,我便不请自到了。这许久以来,你只顾发qing呢,看得我好生无聊。我死神平生最烦男女之间那种卿卿我我唧唧外外的琐碎事了,想不到过了五千年人类还是如此被他们的凡体yu望所控制,难怪仍无大作为。”死神一幅玩世不恭的语调,冷酷中带着几分嘲讽。 “什么话?”我不由地反驳道,身为人类,自然想维护人类自身的尊严,“什么叫凡体yu望抑制了作为?难不成人类可以不吃饭不睡觉?那样的话会死人的,就更没法有所作为了。” “此言差矣!我们已经升仙的人就无需进食睡觉……”死神洋洋自得的道。 “是啊,你们是可以不吃不喝,但也没见你们有什么伟大的作为。难不成每天杀人为乐就是大作为吗?我看不尽然吧?”我仍然受不了他那一幅高高在上的样子,继续挖苦道。 “你也不必跟我争辩,还是赶紧想办法弄死自己的克星吧。我还没在你体内休息够呢,可不想马上又开始流浪。” “哦?对啊,你不是不需要睡觉的吗?怎么还要休息呢?”我倒不急着弄死自己的“克星”,而且已经暗暗打定主意,如果我跟鲧嫒必须有一个人死掉,还是我去死好了。毕竟我是一个入侵者,而她是无辜的。更何况她是如此的可爱美好,我根本就不忍心看她死去。所以压根儿就不打算把这个疑虑对鲧嫒说出来,便继续挖苦着死神。 “要不是奥玛那个臭婆娘苦苦纠缠,我才不希罕附体在你这么原始的身体里面呢。既然你不想杀人,我也就不跟你废话了,我要去养精蓄锐了,以便你被克死以后继续迎战奥玛。哎,奥玛可真是狡猾,我现在也希望你早早死掉,我好摆脱你这肉体凡身,奥玛也不知对你做了什么,竟能使我无法擅自离开你,又无法彻底控制你……”死神话没说完,嘎然而止,大概是后悔说错话了,使我知道了他也有无能的时候。 “哈哈,原来你也有不能的时候啊。你为什么不能离开我也不能控制我啊?说说看,我向奥玛领教一下,看她都作了什么,也许你也能学习学习。”得知我不会被死神控制,却可以使用死神的力量,心中自然是高兴得紧,便接着话头继续挖苦他,无奈死神就真的“死”了,不再理我。 在我跟死神交流这会儿,鲧嫒也没闲着,虽然她一会儿盯着我看,一会儿害羞的躲开,但是从她那光彩闪烁的眼神中,能够看出获得新知的惊奇和喜悦,想必奥玛也在教授着她什么新东西吧。 稍顷,果然听她说道:“禹哥哥,妾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明白为什么观音大士会说你不会被这个世界的本体排斥而死了。”她兴奋的道,“因为你在这个世界的本体就是妾自身啊!” “真的吗?我已经猜到了。” “你猜到了?嗯,观音大士说,她就是因为知道妾在这个世界是个女孩,才把你传送到这个世界来的。她还说为了找到这个世界,她还大费了一番周章呢!” 我回想起来了,早晨传送前,奥玛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原来就是为了找到一个能跟我相容而又不必害死人的平行世界,难怪当时她还说“关系重大,不能有误”的话,真是用心良苦啊。果然做善人要比作恶人畏首畏尾的多,也难做得多。 鲧嫒兴奋的神色不容细说,然而很快面上刚刚消退的红晕又再次泛上了脸颊,又羞羞的瞄了我一眼,见我正在看她,低头摆弄起衣带来。 这神情变化自然逃不过我的法眼,见她如此羞赧的样子,我便故意问道:“观音大士还跟你说了什么?瞧你羞的。呵呵!快说快说!” “她说……”女孩羞于启齿,又被我催得紧,只好缓缓的道:“她说我们俩虽然是同一个父亲,但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人。这两个平行世界早在你们世界的西汉末年就已经分流了,此后咱们二人的祖先演变是完全不同的,所以基因根本就毫不相同。虽然生辰姓氏相同,但也仅仅是这些相同罢了。所以我们两个完全不需受那些凡俗伦理的限制……” 听了她这番话,我比吃了人间最美好的美味还要快乐十分!但是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听她继续说:“但是,我们俩毕竟是两个世界的同一个体,所以究竟会不会出现排斥,还未能定论,因为这种事情以前从未发生过。” “没关系。”虽然这也是我所忧虑之处,但是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舍己为她,便强作乐观的道:“假如真的出现排斥,我就返回我自己的世界去好了。” “观音大士说,这在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的了。因为由人工短时间内的量子传输是没有记录的,在量子级别的平行世界里寻找那个你来自于的世界,要比大海捞针还难上千万倍……” “哦!”知道我可能再也回不去了,奇怪的是我倒不觉得多么遗憾,也许在那个世界里我实在是过得太不开心了。虽然临走前我多次向父亲保证我会回去,当时也只是为了安慰他而已。 不过眼下最焦急的仍然是,如果万一出现排斥该怎么办?难道真得要死掉一个吗? 正寻思间,忽听秀阁西门上传来一阵敲门之声,接着一个成熟妩媚的女声喊道:“嫒儿!起床了吗?” “嗯,我起来了。娘。”鲧嫒忙大声回答。一边向我使眼色,暗示我快藏起来。 “这是谁?”我一边找可藏身之处,一边不发声的问。 “我的乳母。要不你去躲在床上,把帐子放下来,千万别出声。不过你放心,乳母是我亲生母亲,就是让她知道,也不会怎么样你的。” 我点了点头,忙轻手轻脚得上了床铺,放下帐子,并在心理回味着“乳母是我亲生母亲”这句话,为什么乳母会是生母?然是生母,又何必另外称呼乳母?怪哉! 我躺在床上,把被褥放在外面当着,身上蒙上一个单子,头则露在外面,透过帐子,可以影影绰绰的看见一些什么。 鲧嫒起身开了西边的小门,一个风姿绰约的少妇走了进来。虽然看不清脸面,单从那身段和着装,也堪称一个美人儿。 “娘亲怎么来了?有什么事情吗?”鲧嫒一边关上房门,一边忙问,并招呼着母亲坐下。 “你还问我!”少妇故意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关切与责备,“你主母说早晨起来听你屋内有说话的声音,让我来看看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屋内有外人留宿?” “哦,没有啊。”鲧嫒故作镇定的道,“女儿起来看电视呢,是电视里面的说话声。” “是吗?那怎么还有你的声音在里面?你什么时候上了电视了?而且你怎么还知道观音大士说了什么?这又是怎么回事?你也别想着瞒我了。我知道这屋里有别人,你还是把前因后果都跟我说了吧。你是我的亲生女儿,我不会害你的。但是如果这事不做个好好的交代,让你主母知道了,可就麻烦了。一个女儿小小年纪就在自己闺房留外人宿夜,这是多大的罪过啊?!” 鲧嫒一见再也隐瞒不住,忙俯身跪在母亲面前,急速的低声说:“娘亲!这件事大有来历,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而且是一件大好事啊。只是娘亲要有心理准备,慢慢听女儿解释,千万要相信女儿。”接着便详详细细地把我是如何从镜子中忽然冒出来,她是怎样被观音附体,以及我命中注定会做大汉帝国皇帝之事说了一遍。 那少妇静静地听她说完,沉默了半晌,方说道:“让他出来吧。” 鲧嫒应了一声,轻喊道:“禹哥哥,快出来吧。” 我方闻言起身,揭开帐子,下的床来。 当我跟鲧嫒之母双目交会时,我们二人的惊讶都远远超过想象,虽然各自在见面之前都作了心理准备。 我的惊讶,是因为她的容貌。她哪里像个已经有了一个十五六岁女儿的妈妈啊?分明就是一个年方二十的年轻女孩。虽然做少妇打扮,且衣着淡雅,面上也脂粉稍施,单那气质风韵,一种成熟女子的妩媚风liu,就已经美妙不可方物了。 第十三章换装 那少妇见我出来,忙欲起身施礼。待真见了我后,却又呆立那儿,只顾盯着我看,目光中充满着惊讶之色。 半晌,她才缓缓开口道:“嫒儿,你能确定这位小后生就是未来的皇帝陛下?莫不是受了蒙骗吧?” “娘亲不必怀疑,女儿能确定这一点。”鲧嫒忙万分肯定得道。 “不会吧?不是我以貌取人,怎么头发这么短短的,像个出家人或者戴罪之人。而且浑身上下也是一幅蛮邦野民的打扮。”少妇喃喃的对我言道,原来是为我一身装扮惊异。 被她如此评述,我也不禁觉得自惭形秽起来。的确,相对于她们的锦衣华服,尤其那一身银装素裹、飘逸灵秀,看上去风姿妩媚、略略大方,果然美哉华夏衣裳!相形之下,我这短衣窄袖便显得有些猥琐不堪了。 正不知如何应对,以化解当前这尴尬局面,只听鲧嫒在一旁替我开解道:“娘亲不必见怪。据禹哥哥所言,在他们的世界,男子都是如此短发,而且也都是这么短衣打扮的。” “是吗?还真有这么一个野蛮的世界。想不到我堂堂华夏衣冠也有被取代的时候。可叹可气。”少妇叹息了一番,方吩咐道:“要不嫒儿去找几件你自己的衣服给他换上,我看你们个子也相差不多高,他穿着应该合适。” “不要!”我一听急了,“毕竟男女有别,我怎么能穿她的衣服呢?” 那少妇听我如此说了,不仅莞尔:“什么男女有别,才多大点年纪,就顾忌这顾忌那的。你不开口说话还可爱点,怎么一开口就违背我的意思呢。”鲧嫒也在一边“噗嗤”笑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么做太有欠考虑啦!”我忙辩解说,“在我们的世界,男女衣服是绝不能混穿的,是要被耻笑的。” “禹哥哥不是说要入乡随俗吗?现在怎么不答应了?难道你要把你们世界的规矩也带我们世界来不成?”鲧嫒强忍住笑,反问我道。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确实不妥。”我被她问住,却仍然不能释怀,急忙想了一个主意:“对了,妹妹不是还有一个哥哥,你把他的衣服找来给我换上就是了。” “那又何必多此一举呢?她哥哥的衣服跟她的式样是完全一样的。只不过颜色没有她的鲜艳罢了。但是嫒儿也喜欢色泽淡雅的衣服,应该有很多的。她哥哥目前并不在家中,衣服也没有多余的放在家里。” “禹哥哥有所不知。”鲧嫒见我心内芥蒂甚深,只好详细解释道:“在这个世界上,小孩子在18岁以前,是不分男女,衣食住行全然一样,而且连名字也都是没有的,都是随着父亲依次称呼的。” “怎么这样呢?” “比如我排行第二,所以要称嫒儿,而我哥哥虽是男孩,也只能称娇儿。依次若还有孩子,便只称姝儿、妮儿。” “奇怪,为什么不另外取名字,还要只能以女孩名字相称?那18岁以后呢?又该如何称呼?” “18岁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变化,除非嫁为人妇,便要改了姓名,根据进门早晚,在夫君名字后面加一个字。一妻四妾,依次名叫姬嫣娥瑛等等,这都是这都是有汉律所规定,不能违反的。” “为什么法律会有这些奇怪的规定?有什么内情吗?” “是啊,这关系到大汉王朝一个最根本的制度。”鲧嫒娓娓道来,“我从观音大士那里得来的信息里知道,在禹哥哥的世界里,大汉朝不过400年就亡了国。而且从那以后,过不3、4百年就必有一次大动乱并且改朝换代,导致至少八层生民丧生,是不是这样?” “没错,难道你们成功地解决了这个问题?” “嗯,这就是我们这项制度的功劳。不过这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的。以后再跟哥哥细禀。现在还是先请哥哥沐浴更衣吧。” 说话间,鲧嫒打开了衣柜,挑出了几件颜色素净的衣服,打开了南面的小门,站在门口招呼我进去,原来那里是一个小浴室。 “入乡随俗,哎,入乡随俗啊。”我心里叹息着,连连叫苦。但也没什么法子,只好接了衣服,进了那个小房间。 浴室虽小,到也五脏俱全,有浴缸,也有淋浴,壁橱上摆着各式洗浴用品,一面大的镜子,可以照见整个人身。 初入这个小房间,到恍然有一种梦中之感,是了,这时我想起昨日晚间那梦,在那仙阙之中,也有一个浴室,只是那里要比这里宽敞明亮许多。还有那娇柔仙子的唯美玉体…… 如此想着,竟觉有种此身非我有,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 想起那梦中人儿应该就是奥玛的化身,而如今奥玛已经跟鲧嫒合为一体……不禁又是浮想联翩。 尔后又被这个现实所迷惑,到底鲧嫒和奥玛是一个人呢?还是两个人?她们会都喜欢上我吗?如果一个喜欢一个不喜欢怎么办呢?哎,糊涂啊。 罢了罢了,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我强压自己的思绪回到现实中来。 “毕竟这是鲧嫒的专用浴室,我不能太过分了。”如此想着,我首先便否定了下浴缸彻底清洗的念头,而是选择了简单的淋浴一下。 门外的母女,一直谈论着什么,随着水流过耳,我一句也没听清。也许是压根儿就没想听罢。 总觉得过了很长时间,才完成了这漫长的洗浴,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怪异哉。 擦干了身子,开始试穿那几件衣服。 首先要穿的是一件米色中衣,就是那种古式的深衣襦裙,外罩一件淡青色衣裳,再在腰间系上一条翠绿色衣带。这才穿着停当。也不知有没有不对的地方,顾不了那么多了。 毕竟是刚刚开始发育,身高骨架都跟鲧嫒不相上下,所以那衣服到也合身合体。 那衣服看上去复杂得很,穿起来却也简便轻快。在镜子前转了一圈儿,我不敢相信镜子中的人是自己。 果然人靠衣装,那镜中的少年,若不是短发如许,倒真有一份羽扇纶巾、雄姿英发的感觉。 而那衣服,穿在我的身上,到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男子就是男子,再怎么穿着打扮,也不会娇柔妩媚的女孩。真是多虑了。也许几千年前,衣饰本就不分男女。只是后人因为过于注重男女之别,反而欲盖弥彰,掩耳盗铃罢了。如此想着,心里也就轻松了许多。 对着镜子凝视良久,积蓄了那么一点自信,我打开房门,出现在她们面前。 这次轮到鲧嫒看得呆了。女孩盈盈笑着,一双眸子脉脉的盯着我看,千言万语,不言自明。我被她看得不好意思,忙别过目光,也只会痴痴憨笑。 “呵呵!别发呆了,快点商量一下,怎么面对家里的其他人吧。必须找一个好点的说辞,不然这一关可不好过呢。”鲧嫒之母对面前的情形看在眼里,朗声笑了一回,而后才提议说道。 第十五章知心 “为什么你母亲会叫贵娥呢?” 晚饭毕,华灯初上,鲧嫒的闺阁之中。小小秀阁气氛温暖柔和,只有我们而个人在场,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不知答案,便只好提了出来。 这一日来,我蜗居这秀阁之内,开了电脑,随便的浏览着这世界的新奇事迹,小小电脑内包罗万象,我首先寻找了来此世界后最感兴趣的东西看:历史。这里的历史简单的多了,没有那么多的生民暴动和朝代更迭。汉人文治武功从未落后,不仅内政生平,对外更是武功显赫:虽每隔几年便有外患,然而结果却只是把入侵者的故土统统纳入大汉的版图而已。如今大汉的疆域,已经涵盖亚洲大部,可惜的是,东夷岛国和印度番邦仍在天威之外,并屡有冒犯,史家认为,二者均有外洲帝国势力撑腰。 有趣的是,文学变迁上,虽然无唐宋元明之分,文章体裁却也是由艰深雄伟的大赋逐代演变为诗词短曲,以至白话小说。看来为了民众的口味,文艺终不免由阳春白雪自变为下里巴人的。更为有趣的是,那些各个时代执文章之牛耳之人,却仍然还是那些人:曹植、李白、柳永、唐寅、纪昀……,而小说作品除了没有三国水浒外,竟然也有红楼金瓶。让我看得是趣味横生,不忍释卷(应该是不忍释电脑),一直处在兴奋而又惊异的感觉之中。 鲧嫒像一个幸福的小鸟儿,愉快的忙进忙出,每每有意无意的窥视我,被我瞧见,就大胆的羞红了脸面,——一派情窦初开、青春烂漫的少女情怀,令人可爱可怜。 此时我俩都已洗漱完毕,该是上chuang睡觉的时间了。 梳洗毕,鲧嫒特特的换上了一套雪白的衣裙,灯光下,愈见墨黑的秀发如春柳轻柔,粉嫩的脸庞不施粉黛却更见娇羞,那么盈盈笑着,楚楚动人。 贵娥仍然在此跟我们一起吃的晚饭,因为要对我在这个家里的存在暂时保密,自然否定了给我另找房间的可能,而且贵娥似乎对于让我安置在鲧嫒房中也尤为放心,或者说是支持。 对其意图,我自然心领神会,但是对于鲧嫒的想法,却并不能确定。虽然从眉目神情之间,可以看出她对我确有好感,然而女人的心,海底的针,毕竟不好妄自揣度。如若出了疏漏,唐突了她,想再弥补回转,就更困难了。于是也只好用这个问题作饵,来试探她的真实想法。 “这个,有什么不好理解的呢?家母排行第三,以汉例命名,前面有主母名贵姬;其次是贵嫣,也就是妾同父异母哥哥的生母,现在随父亲在国外生活;家母第三,自然就叫贵娥了。” “这个我也能想得通,只是以你前面所言,女子出嫁后,应该是在夫君名字后面加字以作名讳。你父亲名鲧,你母亲也应该叫鲧娥才对,怎么反而名叫贵娥,莫非你是因为你家族在朝廷有功勋,皇帝赐名吗?” “这倒不是。因为汉例还规定,儿女可以直接以生父名字加字为名;作为区分,妻妾名字却不可以,而只能以丈夫名字的同音字。这也是为了表示对丈夫的尊重。家父名鲧,但鲧同音字甚少,即便有也不合适,所以才就近选择‘贵’字作名。” “好生复杂。”没等她解释完,我就已经明白了,却还是忍不住感叹,“这个‘贵’字是你父亲选的吗?” “嗯。这个字只能由丈夫挑选的。” “那么我将来就选‘语’言的‘语’字如何?”思索了半天,我发现跟“禹”同音的也没什么更好的字了。 “呵呵,这自然全凭禹哥哥意愿咯。”见我问讯了半天,原来把话题归结在此处,鲧嫒似有所料,早已双颊绯红,忸怩不胜。 “是吗?那么嫒儿是否愿意将自己的名字改成‘语姬’呢?”说出这句话时,我的心突突的跳着。为了掩盖自己心内的紧张,我索性故作潇洒的一把抓住她粉嫩的小手,她深知我意,并不躲闪,而是就势如轻盈小鹿跃上chuang来。但见雪白的仙衣飘飘中,这娇弱温顺的小人儿便款款的偎依在了我的怀中。 我的心跳更加的剧烈了,似乎这一颗心要欢快的蹦出来,以给这可爱的小美人看看才好。 鲧嫒静静的躺着,手里抓着一缕秀发轻轻的抚弄着,气息如兰,温柔可可,柔嫩的娇躯软软得贴在胸前,是一种消魂摄魄的感觉,真愿时间静止,就这么温暖的永远的依偎着才好。 “妾愿永远伴君左右……,一刻也不分离。”嫒儿似乎没注意是否愿做“语姬”问话,而是说出了这番肺腑之言,语气亦是温婉可怜,令人闻之心醉。 如此良久无言,我在作着心里斗争,今晚是否应该做些什么。应该说,如果只凭生理yu望,我早已柔情蓬勃、不可遏抑了。然而理智又百般阻挠着这种想法。首先,一种潜意识在那里喧哗,觉得她正处豆蔻芳龄、如天仙一般纯洁美好的身子,不应就此遭受——怎么说呢,十数年的正统教育总认为那是一种摧残亏待;而同时我也确知自己面临生命之虞,如若自己果真捱不过明日凌晨,现在便zhan有了她,与其说是爱,毋宁说是害;再者,她也确实过于小了一些,如果放在自己的世界,从身体上说,应该还是一个含苞欲放的骨朵儿,我再怎么情焦如焚,怎可对一个尚未长成的女童坐那苟且之事?如此思量再三,终觉不应越雷池半步。心说来日方长,是你的跑不掉,若我真能在此世界长久生存,则什么美事不能再做计较? 主意既已打定,也就放松了许多,不由长长舒了一口气出来。 见我良久不语,又长吁短叹的,鲧嫒悠然问道:“禹哥哥在想什么,不开心吗?” “不是。也没想什么。” “妾想跟哥哥说些心里话,不知哥哥愿意听吗?” “请讲。” “嗯。那妾就说了。有幼稚可笑的地方,哥哥可不许嘲笑,否则妾再不向哥哥吐露心声了。” “嗯。我保证不笑话。” “妾虽生为女儿,常常为此心又不甘,这倒不是因为娘亲因妾为女儿所表现的失落叹惋。而是在妾心中,总觉得有一种极大的报负,这报负肯定不是闺阁之中那种争风吃醋、勾心斗角,而是,怎么说呢,是一股凌云壮志不得施展的感觉。因为有了这个念头,所以妾常常觉得这小小阁楼就是一个钢铁笼子,妾如囚禁于中的金丝鸟儿,不得自由。因此妾常常想,能有一个跟且一样心思的好男儿,来救妾出去……” “呵呵,这很正常嘛,那个少女不是期望自己的白马王子脚踩七色祥云……” “妾可不是那种忧愁小女儿心态,哥哥别打断妾的话,你可是保证了不许笑话的。”鲧嫒发觉我的口气中的戏谑之意,便娇嗔道。 “嗯,我再不多嘴了。妹妹请继续!” “妾时时觉得,或许在妾心中,还有另外一个人儿存在,而那人绝不是一个忧愁善感的弱质女流,而是一个极有雄心壮志的伟丈夫。哥哥别笑,妾知道哥哥会觉得可笑,可是哥哥答应了不笑话的。” “嗯。继续。”听了她这番话,我的确觉得有些可笑,不过与此同时,又觉得这话句句合我心意。其实在我心中,何尝不是也有这么一个唯美浪漫的仙子少女形象,就如她这般一身白衣白裙,娇俏妩媚。令这颗极富抱负的雄心得到慰藉和满足。由此可知,嫒儿正是上天赐于我的完美知己啊。 “如今禹哥哥的意外降临,可不正合了妾这番心意吗?虽然哥哥出现的情景,实在是太令人失望了些,而且样子也令人不满,可能这就是所谓美中不足吧。不过现在,妾倒觉得,哥哥正是那个妾所期待的人啊,或许正如观音大士所说,是‘另一种存在的自己’……” “嗯,我也深信这一点。”听了嫒儿这番言语,只觉句句出于肺腑,而又句句叩响我心坎儿,竟一时不知如何接话了。回头又想,或许正是因为上苍不想让人类获得这么完美的满足,才规定了那该死的法则,让人只能以不完整的个体面对惨淡的人生吗? 沉默良久,鲧嫒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看了我一眼,方幽幽问道:“禹哥哥真的不怕死吗?” “为什么这么问?” “既然你我都不确定,连观音大士都不能确定,哥哥会不会因排斥而死,哥哥一点都不害怕吗?” “也不是不怕,只是我已经想通了。假若真的出现排斥,那就让我让死掉好了。人生一场,本就无常,与其再多受那两万个日夜,亲眼目睹容颜老去、风华不再,最终横秋老气,心身俱损,倒不如就此便去的好。” 听我说了这么一番悲观的话来,她反而急了:“难道哥哥竟忍心弃妾而去吗?切不可有这种想法。” “傻子,我说的那种情况,就是因为担心排斥而选择没有你的情形啊。如今有你相伴,我是自然也期望你我能够平安无事的共存的了。” “嗯,妾今夜愿为哥哥相守,祈祷……” 如此夜话甚晚,直到困意沉重,不知不觉睡去…… 第十六章主母 “好标致的小人儿啊。可惜就是头发短了些。”一个无限娇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所有困意一扫而光。睁开眼来,发现天已大亮,鲧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了,现在正和两个如花美女款款淑立床前,正对我颔首微笑,仍是那一身如雪衣裙,翩然如天上仙子,楚楚动人。 另外两个女子,一个是昨日已经见过的,鲧嫒之母贵娥,仍然一幅淡妆打扮,清爽素雅。另外一个,则是粉雕玉琢,衣饰华美。如果你对“粉雕玉琢,衣饰华美”这八个字所包含的含义不甚了了,那么请去把红楼梦中王熙凤出场那段的着装打扮诵读一遍,就可知了。不过她跟王熙凤不同之处在于,她要比王熙凤更加娇艳更加妩媚的多。因为这是一张极尽完美的脸。这幅容颜,即便卸了浓妆,看上去也不会超过二十岁。虽然前面有了鲧嫒和贵娥二人的美貌娇容令我屡屡惊异,但是这次第一次看见如此美丽的女子,仍然不免看得呆了。 “这位是主母贵姬,夫君不在时,她便是这个家里的一家之主,快起来见礼吧。”贵娥见我呆着不动,忙提醒道。 “见礼?怎么见?”我心里慌着,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礼仪是怎么规定的,拱拱手作揖吗?难不成跪下磕头?胡思乱想间,没有定论,一时情急,口不择言道:“主母你好?哦,你们都信主的吗?为什么叫主母?我是刘禹。” 三个人听我问出了“信主”之类的荒唐话,都先是一怔,而后齐齐失笑。她们这一笑,我也放松了许多,因为贵娥让我“见礼”,我还以为要多么正正式式恭恭敬敬的,因此才发慌。 “哪有什么信主不信主的!不可忽乱猜度。主母这个称呼是一种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可不要有不敬之一。”勉强忍住笑声,贵娥方简单的解释了一番。 “小娃娃年幼,不必过于拘谨了。”主母贵姬这才开口对我笑道,“不过妾身得先警告你一下,妾身知道你在你自己的世界里叫刘禹没错,但是到了这个世界,在你未满十八岁之前,切不可对外人这么自称。这是为你个人安全着想,你可记住了?” 我有些迷惑,虽然这一日来从鲧嫒母子口中得悉这世界有许多莫名其妙的繁复规定,心里已有所准备,但是仍然无法欣然接受。也只能点头道“嗯”了一声,并用探寻的目光看着对方。 就听贵姬继续说道:“昨日你娥娘都已向妾身解释了,这件事情倒也不不复杂。我们商定,就说你是夫君第三个孩子,跟鲧嫒是双胞胎姐弟。以前是按例在寺院寄养长大,现在回家来了。这样也可以解释为何你头发如此之短。既然还了俗,又是第三个孩子,所以从现在开始你的名字叫鲧姝,家里人都会叫你姝儿。明白了吗?” 我听的纳罕不已,头疼啊,先是要穿跟女孩一样的衣服,如今又要叫女孩的名字,这世界怎么这么多破规矩啊。“我可以不接受吗?”我眼巴巴的望了望鲧嫒和贵娥,虽然没有把这话问出来,但是相信她们都已经感觉到了我的心思。 “禹哥哥放心,哦,不对。”鲧嫒樱唇轻启,说了这几个字,马上又以手掩口,自悔说错了话。今晨以来,她一直沉默至今,我还以为在主母面前她连话都不敢说了,谁知她一开口就说自己错了,我还没意识到她错在何处,她不是一直称我“禹哥哥”的嘛,就听她继续解释了一句,“现在该叫姝弟才对。”就再不言语了。 “嗯,”见鲧嫒再不向下说,贵娥接口道:“姝儿不必讶异。这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如若不然,你便不能在这个家里生存了。” “那么就这么说定了。姝儿快些起身梳洗更衣吧,马上到了早餐时间了,还要见过家里其他人呢。”贵姬边说边起身离去,衣袂翩然中,须臾便消失在了秀阁西门之外。 “嫒儿留下伺候姝儿起床,我要去准备早饭了。”贵娥后脚跟着贵姬也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一夜之间,我就从哥哥变成弟弟啦?”故作不解,我笑问鲧嫒。 “嘿嘿!”嫒儿噗哧一笑。 “你还笑呐?我都快哭了。” “妾今日太高兴啦。所以要笑。” “有什么好高兴的?” “禹哥哥平安无事,妾当然高兴咯。” “哦,不是要叫姝弟的吗?” “现在就我们二个人在场,还是叫禹哥哥好些。” “看来你也知道我不喜欢这个新名字。” “呵呵!妾早向哥哥解释过,这个世界的命名规则就是这样的,不然,其他人是不会接受的。” “其他人?这个家里都是些什么人?我马上要一一拜见吗?好麻烦!还有,怎么施礼啊?快交交我,我可都一无所知呢。” “又不是过年拜年或者生日寿辰什么的,平白施什么大礼啊。刚才娘亲是为了成全主母面子,才说要你‘见礼’的,你倒好,反而问信主不信主的话,还做起自我介绍来了。” “呵呵,我也是情急无奈,脱口而出了。” “也是你笨得可爱,一句话倒缓和了气氛。你哪里知道,所谓信主一说,在我们这里只是一个笑话罢了。” “此话怎讲?” “大汉国本有自己的信仰。先前的儒道,后世的佛灵,共同组成了汉民信仰。但与此同时,大汉秉承开放精神,互通有无,也有那西土‘奥斯曼帝国’的传教士,来传播所谓真主之教义。大汉朝廷名义上不愿禁止,但暗地里也并不支持,所以怂恿乡民搜寻那些传教士的不是,驳斥他们的教义,久而久之,信主之说便成了一个笑谈了。” “原来大汉国仍然独尊儒术的吗?” “这倒不是。从汉历三百年左右,就已经不再提倡独尊儒术了,而是儒释道三位一体,互通共融的。” “那么儒教仍然还是国教总没错吧,难怪有那么多繁冗礼节。头疼啊,我最讨厌那些虚礼啦。马上还要见家里其他人,到时候不需要施什么礼吗?” “哥哥多虑了,虽然国教是规定了诸多大礼,如今年月久远,时易事宜,早就不在那么斤斤计较了。马上大家要一起用早餐,只需见个面也就是了。到时哥哥大可不必说话,自有主母解释‘姝儿年幼’之类的也就搪塞了。” “这就好。我也懒得说话。呵呵。” 说话间,已经洗漱完毕,今日,我换上了一件羽白深衣,外罩淡蓝色及膝衣衫,同色丝绦衣带被鲧嫒打了个蝴蝶结子,束在腰前,其余的垂在膝前,迎风轻舞。随意地走了几步,裙裾窸窣,飘飘欲仙,感觉倒也舒爽轻便, 这才出了那间秀房,开了西门,是一个布置着桌椅电器的正厅,门向南出了那厅,是一个走廊,一排共六间房阁,楼梯在最东边,也就是鲧嫒房间正南边。整个楼层都被涂成深红色,色调古朴。二层楼前,是一个四合院,前面和两边均是房屋。如果都住满了人的话,这的确是一个不小的家族。 早餐是在一楼正厅内进行的,一张大八仙桌,上首坐着须发皆白的老翁老妪,均是鹤发童颜,笑吟吟的。其他位子也都坐着稍年轻的但也都上了年纪的男男女女,贵姬贵娥两位最年轻的媳妇儿伺候着张罗,得空儿也坐下吃些。我跟鲧嫒在下首坐了自吃,不过是些家常面食,鸡鱼肉汤之类。 果如鲧嫒所料,我一入场,贵姬便热情地将我引见给了众人,并说“姝儿年幼,礼数不周”之类的客套话,让众人原谅。我都依言一一称呼着见了,众皆微笑示意,啧啧称赞“一表人才”之类,不多赘述。 只说那老翁,吃饭时一直絮叨着些逸闻趣事,贵姬等人也陪着说笑尽欢。如此饭毕,众人正忙着撤去酒席,鲧嫒拉住我正要告退,那老翁却笑道:“姝儿过来,让我好好看看。” 我不知其意,只好停下。鲧嫒背后推我并耳语着“去吧”,我只好含笑凑上前去。 老翁抓住我手,就向怀里拉,我只好以他的意思趁势坐在他大腿之上。 “我观姝儿面相,倒像个有出息的,看来我们老刘家,又要出个能人咯。”老翁打量着我,慢慢的道。 “原来是要夸我呢。”我扑通的心这才稳住,就听周围的人也都七嘴八舌的附和。想来嫒儿母女并没有把我将来要做大汉皇帝的事吐露出来,也是,这个事情可不是能随便说的。目前也只能我们三个人知道,再多的人知道的话,恐怕我皇帝做不成,就要先见阎王了。 第十七章私塾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 自我来到这个世界以来,转眼半年过去了。这半年来,我很快便适应了“鲧姝”这个新身份,虽然起初的时候有些排斥,后来每日跟鲧嫒出则同行,入则同住,形影不离,轻松快活。久而久之,也就逐渐接受了这波澜不惊、无忧无虑的生活状态。 二人仍然一室居住,只不过换了一张双人床而已。本来主母贵姬提议,毕竟男女有别,应该另外准备一间房间给我居住,或者让我住在鲧嫒兄长的房间,但是贵娥坚决不同意道:“姝儿尚幼,哪里男女大防就分得那么清了(在这个世界上,十五六岁不过我们世界的十岁而已)。让她们姐弟住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贵姬见她如此坚持,觉得不好勉强,又想“她一个亲生母亲尚且不为自己女儿避嫌着想,我又较真个什么劲儿!再说,真给姝儿另备一个房间,就要额外准备一个人的开销物事,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我也不好就这么做了主。还是等相公回来再定好了。” 因此我和鲧嫒便仍然一屋居住,一床睡觉。虽则我已经渐通人事,无奈鲧嫒身未长成,天真烂漫,不忍亵du了她,竟也相安无事。但对于我来说,能跟如此娇美的人儿同住同吃,日夜相随,本就已经十分满足,别无他求了。 初时,因为头发太短,不便外出,我一个人闷在屋里,打打电脑,看些资料。而鲧嫒则一如既往的赶往私塾读书。 私塾是全村捐资共建的,这个村隐于华北平原广袤的农田之间,名唤刘楼,约有2000人口左右,跟周围方圆十数里外的别的村庄无甚差别。全村看上去相当富庶,宛如一个小集镇般,处处都是亭台楼阁,青石板路,间杂奇花异草,树木葱茏。 大约三个月后,天气渐寒,可以戴冠帽带纱巾遮掩,便可外出活动了。并且我也已秀发过耳,加上每日锦衣玉食的保养照料,越发出落得衣冠楚楚、亭亭玉立了(乱用成语?嗬嗬,此处不用这个词反而不幸咯)。于是每日随同鲧嫒一道,赶往私塾就读。 那私塾位于村子中央,也是二层小楼,四合院落,跟普通的人家并无二致。执教者都是本村上了年纪的老翁,个个须发皆白,峨冠博带,子曰诗云的教授些政教史记、道德文章。好在我本就成绩突出,头脑聪慧,不会跟不上班。就读者均是同村年龄相仿的子女,个个衣冠华丽,文采飞扬。其中不乏眉目清秀、才貌具佳者。 这样又三个月后,离大年三十只有二十来天了。已是严冬时节,北风凛冽,天寒地冻。我二人都穿戴了厚厚的绒帽棉衣,仍然去私塾读书。 这日午后,正上政教课。所谓政教课,是政治宗教课的简称,政治自然是讲些家国天下、忠君报国的思想;而宗教则主要讲授儒道佛灵的历史教条。这位代课老师看上去年过七旬(在我们的世界里是70岁,在这个世界应该在160岁以上了。须知这个世界的人都能活200岁的)。这老翁老而弥坚,睿智豁达,并不死执课本,而是广征博引,经常讲一些国外的国家宗教构成,并每次课都提出一个论题,让学生们踊跃发言,自由阐述,进行独立的分析判断,倡导标新立异,并不强求思想统一的死扣课本。 我早先还以为这政教课会死板僵化,专注思想控制而心里有所排斥,不想碰到这么个开明的老师,正合我口味。 也就是在这个课上,我得以了解这世界的国际形势:这世界共有五大强国集团,除大汉帝国外,还有奥斯曼帝国,以***为国教,政教合一,拥有环地中海沿岸的广大领土,整个非洲南部也都是其势力范围,奥斯曼帝国是大汉帝国的铁杆盟国,并且其军事政治更多的是受大汉帝国支持和保护;北欧东欧包括俄罗斯西部地区在内的是欧罗巴合众国,民主体制,以基督教思想为尊,其国际上主要对手是占据南欧和非洲的奥斯曼帝国;北美全洲是加麦共和国,民主政体,崇尚无神论,以思想前卫自由著称;南美全洲是巴委联合王国,是一个松散的帝国联盟,大汉帝国的传统盟友,加麦共和国的主要国际对手。 这次政教课的论题是比较政体优劣,让学生们自己辨析专制和民主那个体制更好。虽然大汉帝国军事上跟西方民主国家互有胜负,凭藉外交成熟,在各大势力集团之间纵横捭阖,形成了各国间微妙的平衡,但毕竟科技文化都已落后于人。虽然自欺欺人的称西方科技为奇技淫巧,却无法抹煞每年花费大量的银子去购买人家的科技产品这一事实。所以虽仍妄自尊大,却毕竟底气不足。 学生们受制于帝国体制的熏陶约束,又因近年来西学东渐,自然莫衷一是。也有说专制好的,说只有专制才能做到政令统一,便于集中力量干大事;也有说民主好的,理由是只有民主和自由才能促进思想解放和发明创造等等。鲧嫒便属于后面这种思想的支持者。 我稍加思索,侃侃而谈道:“我认为立国不能没强权,尤其是现在天下分裂,各国间势均力敌之时,决不可浑然接受民主自由的药方。因为一旦那样,必然使国家陷入一盘散沙、内忧外患的状态之下。要统一天下,必须实行集权体制,加强军事……”说了一通专制的好处,我正要开始阐述评定世界后还是“应以民主治国”的思想时,忽见窗子外人影一闪,而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嫒儿姝儿,家里出事了。快回家去吧。” 接着就看见贵姬美丽的身影出现在教室门口,娇媚粉面却挂着焦急之色,正跟那老师解释道:“对不住你老先生,妾身家里出了点事儿,现在必须让两个孩子回家去了。”那老翁忙点头应允。 鲧嫒一听家里出了事,连忙收拾书本等物,拉住我便向教室外走去。 慌里慌张的出了私塾小院,三个人急忙得像家里赶去。朔风呼啸,日已西沉。路旁草木均已凋零,沟渠俱被冰封。 “出什么事了?”身披毛皮大氅,贵姬在前面快快走着,我和鲧嫒小跑一阵跟上,急忙问着。 “大事不好了……,相公……他回来了。”贵姬语气急躁,有点前言不搭后语。 “父亲回来了?”鲧嫒闻言喜道:“这是好事啊?怎么大事不好?” “相公能平安回家自然是好事。”贵姬接到,“还不是因为姝儿的事。” “姝弟有什么事?”鲧嫒不解,我却已猜着了几分。 果然只听贵姬叹了口气,缓缓解释道:“相公听说姝儿的事,根本不信你娥娘的解释,听说平白多了个儿子出来,登时勃然大怒,直言说你娥娘不忠,还弄回家来一个野孩子。此时正将你娥娘关在屋里,扬言以家法伺候呢。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回去晚了,你娥娘命可就没了……” 第十八章家法 日落时分,三人回到家中。 院子里站了一地的人,其中还有几个生面孔,我来不及一一认识了,随同贵姬只奔贵娥卧房。 房门被反锁着,里面灯火通明。 就听一个男人暴怒的声音嚷着:“我在外面为国为家出生入死,你们倒好,在家里干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同时传出贵娥啜泣声,接着说道:“相公实在是冤枉奴家了。奴家绝没做过那种苟且之事。相公不信,大不了奴家以死明志而已!” “死?哼哼!”男人狞笑了一声,从这番争吵中,我似乎看到了自己父母之间那些因为鸡毛蒜皮小事无穷无尽的吵闹,难道天下夫妻就没有能够安乐相处的吗?良久方听室内那男声迟缓而颓唐的道:“你也别说死。我们本来也就不能活多久了。还不如今日统统自我了解得好,免得来日遭人欺凌毙命!” 我听这话说得奇怪,什么叫“不能活多久了”,正常的话,他们还都有至少170年的日子好活才对。疑惑间,就听脑中一个刚睡醒般的声音道:“你的这位高官父亲碰到麻烦了。” “死神?你休息好了?什么高官父亲?家里人不是说他是在国外做生意的吗?” “我是听说有人要寻死,所以出来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做生意只是掩人耳目而已,你这位父亲可是汉国驻加麦大使,而且还在帝国情报局身兼要职。” “不是吧?那他为什么要隐瞒?为了保密?那么他碰到了什么麻烦?” “这个你马上便会知道,还是快救救你娥娘吧。” 我闻言,赶忙狠狠地锤起那卧室之门,并大喊:“开门,快开门!” 外面的人顿时大惊,觉得这位小少爷也太大胆无忌了,须知刘鲧可是一家之主,现在正在气头上,别人躲都来不及,我怎能如此无礼冒犯? “谁在撞门?”男人暴躁的道。 “是嫒儿姝儿回来了。相公开开门让他们进去跟你解释吧。”贵姬柔声道。 “姝儿?我没有什么姝儿!”那声音不容置辩,接着对我骂道:“你这个野种、畜生,我先收拾了这**,再找你算账!” 我听见被骂,也狂怒起来,不能遏抑,遂大声回道:“刘鲧你这个无能鼠辈,自个儿想寻死,别拉上无辜的别人!” “什么?你敢骂我?”那房门顷刻间被拉开,一张雷霆暴怒的脸出现在门口,刘鲧一身衣冠华丽但凌乱,手里竟提着一把长剑,灯光里锋刃闪烁,寒意逼人。卧室床前,贵娥在这三九寒天里仅着单衣,浑身瑟瑟发抖的跪在那里。我心里纳闷:这是什么家法?女人不忠,就要一剑刺死? 刘鲧瞪着我看了半天,才重复了一句:“你就是姝儿?你怎么敢骂我?真是大逆不道!” “什么大逆不道!既然你不承认我是你儿子,就不算大逆不道!我既不是你的儿子,作为一个男人,我跟你是完全平等的。你既然可以骂我,我就当然可以骂你。”我迎着剑锋,不慌不忙的道。 鲧嫒已经哭喊着上前去搀扶着母亲,然而贵娥却怎么也不敢起身,鲧嫒只好从床上拿起一件大氅给她披上御寒。这么冷的天,时间长了,即便不用什么家法,也会被活活冻死的。 “你还振振有辞的!你既不是我的儿子,那么就是她对我不忠!我今日杀了她,也就不冤枉了她。”刘鲧剑指贵娥,发现鲧嫒给她披了厚衣,怒斥道:“你们倒母女连心!马上再找你算账!”鲧嫒委屈而愤怒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我不是你的儿子,也不是她的儿子。你杀她,只能证明自己无能!天底下只有那些无能的男人,才会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到家里找自己老婆发泄。”我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话语,虽然这确实是自己想说的,却并没打算说,却这么滔滔不绝的说了出来。 “什么?你敢骂我无能?笑话!我为国为家做了那么大贡献,你竟说我无能!” “你在外面做了再大的贡献,也不能抵消你以莫须有的罪名对待自己的家人,你这么做就是无能!” “那好!你说你不是我的儿子,也不是她儿子,那么你是从哪儿来的?别跟我说你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她已经说过了,别想用这么无稽的借口来蒙我!” “无稽?”鲧嫒缓缓站起,一字一顿的道:“三个月前,父亲从来没相信过这世界上有外星人存在。而现在,父亲却正是因为外星人威胁才提前回国的对吧?你方才说我们都时日不多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说得是不是?” 刘鲧被问住,惊诧得看着自己的女儿,这孩子从没如此放肆过,怎敢对自己如此直言犯上,而且还说的句句皆是机密。到目前为止,这个信息尚无几人知道,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过了良久,他缓和了一下情绪,才慢慢说道:“这件事确实诡异,当时加麦军方召集另外四方强权大使通报外星人高得虫族入侵,我和另外三方大使都是大吃一惊,不能相信。加麦军方只好临时请来地球人的保护者阿斯伽得人的最高统帅雷神拖而献身证明。如今因为阿斯伽得人遭受一个新的敌人威胁,无法脱身,高得虫族即将大肆入侵地球。以地球人现有的防御力量,只能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根本无还手之力。所以我才提前休假,回国汇报情况,汉国**也是束手无策。如今回到家里,只是坐以待毙罢了。这些信息都是作为最高机密存在的,你身处闺阁,怎么都知道了?难道这个姝儿真的是上苍赐于我大汉,来拯救苍生的吗?” “没错,他就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未来的大汉帝国皇帝陛下。”鲧嫒道。 刘鲧连忙息了怒气,出了卧室,遣散院中诸人。 鲧嫒连忙招呼着母亲穿好衣饰,扶上chuang去。贵娥被寒风侵体,恐怕一场伤风不可避免了。 “你怎么知道这些信息的?”我听了鲧嫒一番话,也是非常惊异,忙趁机问道。 “是观音大士。”鲧嫒说:“她对这个世界发生的事情,不管是多远的地方,都能知道的。” “显然这是她比死神强的地方。”我道。 “胡说八道!我不说只是因为我不屑于说罢了。怎么可能我不知道。”死神显然不愿意被认为落后于人,尤其是你故意贬低他的能力的时候。我想起刚才他说刘鲧碰到了麻烦之类的,想必他也是对那些信息都知道的。 刘鲧把外面的人安排妥当,确信门外再无人偷听,才折返回来,反锁了房门。 这才急忙的反问自己的女儿:“那些信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