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抹不去的零》 介绍 在某个平行的时空中,年轻繁荣的华夏人民共和国在西历2019年遭到了不明病毒的侵袭,而在病毒危机的背后是一个惊天阴谋。华夏人民共和国再度面临着亡国灭种的危机,大片国土顷刻沦丧,南部傀儡政权死灰复燃,头顶上更是旋绕着挥之不去的核武阴霾。 在生死存亡之际,三名不同经历,不同立场,但却怀着共同信仰的华夏军人在危机中挺身而出,共同在前所未有的绝望中守护着共和国的希望。 罗宇明,投笔从戎的大学生套改士官。怀着对先辈的敬仰而自愿加入华夏人民内卫部队松江守备师,但在看到大众的冷漠与无知后而逐渐的心灰意冷。在危机爆发后被宋梓桑编入零队参加了掩护东北大转移的惨烈阻击战。并在战斗中找回了自己曾经身披戎装的热血与信仰。 宋子豪,19届内卫部队新兵。由于饱受童年阴影折磨而止步不前的他,以赎罪的心态加入华夏人民内卫部队。但由于各种巧合和错误而变得更加封闭。但在一个“神秘存在”的帮助下找到了世间的奥秘,击败了自己的心魔。在战争爆发后同罗宇明共同活跃在敌后战场。 宋梓桑,华夏人民解放军参谋部少将参谋。深藏不漏的实干派将领,在战争即将爆发时被选入“五人委员会”指挥了代号破晓的东北大转移行动。及时保住了华夏人民共和国在北方的战略生产能力和战略反击能力。平安回到了华夏控制区后担任第一战区总负责人兼五十一军军长。领导麾下的五十一军活跃在北方前线的正面战场。 枪炮下是民族精神同意识形态的对抗,八十年后的华夏儿女依然没有失去曾经的力量。狼子野心和孤注一掷的冰冷终究要倒在万千牺牲下生机勃勃的希望。 序章一:进军 我自松江黑水出发,一路颠沛至辽河之上。又自辽南凌水登机,还是不知去向。 假若我还保留着写日记的习惯的话。我一定会把今天记得很满当,因为自我睁开双眼我就沉浮于紧张和迷茫。 迷茫源自一场突如其来的警报和一份不知所云的简报。警报撕裂黑夜,一级战备让我们瞬间清醒。简报寥寥几笔,但又将我从清醒拉回了昏朦。 我们是不会为了警报而迷茫的,因为作为一名突击队员,我们早已熟悉了尖啸。 迷茫的是简报,因为简报很简,简到能捕捉到的有效信息仅有四字:集结、待命。 集结?五十个人应该配不上这个庞大字眼。待命?我们现在所接到的命令上没有任何一个可以称得上命令。而对此纳闷的显然不止我一个,因为我亲眼捕捉到了传达者一闪而过的疑惑。 在其故作镇定的说明后,我们凭借着经验和侥幸送给了自己第一条具体指令:就地整装,全员待命! 之后我们便解散,和同袍们一同在这大大的礼堂压着我们小小的子弹。仔细看了看,果然是实弹,因为实弹压进去的声音很好听。 礼堂里很静,大家的动作有条不紊。没人发声,没人质疑,更没人想寻求什么解释。要知道凡是能在这里压子弹的人,皆是四十比一的比例筛出来的。所以用屁股都能想出来:能让我们这帮人全副披挂,枕戈待旦的事,就不会是简单的事。 而且这事如果是只有我们才能出手解决的事的话,那们他们早早晚晚会告诉我们。所以“解释”这种东西对我们这帮人而言真的是没有什么现实意义。 多年的行伍生涯早已让我可以用太多的解释来解释我不需要解释。而且这几年来我不说时刻,但由于我那过于缤纷多彩的精神世界,我大部分时间都是迷茫的。 但今日之迷茫已经使我想要抓起放下多年的日记,就一定有它的不同。如果说昔日之迷茫多为杞人忧天且矫情饰行的话,今日之迷茫则填满了如坐针毡和忐忑不安。 也许是多年的训练和为数不多的实战,我似乎能敏锐地察觉到那股肃杀和凶险,更何况我还是个很敏感的人。虽然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再感受到这种名为紧张的情绪,但这突如其来的威吓依旧让我心烦意乱。 “呼~“我轻轻的呼了口气,希望能平复我开始加快的心跳。我闭上双眼细声细语的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我坚信这声音小到不会让第二个人听到,但事关面子问题我还是抬起头瞅了瞅转圈的袍泽弟兄。 就在这时我才发现天似乎亮了,我之所以用似乎来形容,是因为窗外的黑夜虽然散去,但我们却并未迎来光明。一层浓浓的灰霾将我们围堵的水泄不通,近在眼前的篮球架子也仅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过了一会,我整理好了所有的装具。保险起见,我开始清点我要携带的所有物件:九五式短突击步,九二式手呛,备用蛋匣和止血带以及急救包,手台,还有荧光棒,闪光蛋,手榴蛋,信号蛋。。。。。。最后,我将目光停留在了桌子上,我一动不动的看着我的防毒面具。 假如说将折磨我的紧张分成十份的话,那八份会源自这个形若骷髅死气沉沉的东西。在十几分钟前,我们的战勤值班员在进行他苍白无力的传达时,曾多次要求我们在出击后必须时刻带着防毒面具,且面具下必须再戴一层密闭口罩。 原因很简单:我的祖国大地现在正遭遇一场不明病毒的侵袭,早在一周前,包括我所驻防的大部分的华夏北方城市都已经封闭。让我们在这种情况下出击,我真的没有理由不去紧张。 我戴着面具猛吹了口气,之后又在原地蹦了蹦保证没有太大的声响。至此,我整装完毕,我要开始待命了。 待命期间本人无事可做,在漫无目的左顾右盼了一会之后我便抱着背囊呆呆的望向窗外。由于大部分人已经整装完毕,这使现在的大礼堂简直静的吓人。 我尴尬于这种落针可闻,因为我不想让别人听到我愈加肆无忌惮的心跳,它不该这样的,即便我用背囊紧紧地捂着它。 就在我一筹莫展之际,我身后的老雷突然起身向前,他大步流星的走向了领导们待着的后台。不一会,老雷就走了回来,同时还撇下了一句:自由活动不许出屋,原地等候命令。 我真的很感谢老雷,因为我终于不再担心自己的面子问题了,而且我还能抽上一颗烟。但真不巧,我身上居然没有。就在我刚打算起身去打劫我某个同袍时,身边的老雷已经将一支十三钗递了过来,我真的很感谢他。 但还未等到我道谢时,他接下来就说了一句让我异常尴尬的话。 “你心跳的怎么那么快?” 我脸瞬间红了起来,而后开始苍白的辩解:“没有啊,哪有啊?”但我很快就不在说什么了,因为老雷递烟的双手竟微微颤抖。当我再抬头时,这个年近四旬的老士官竟然在努力挤出一个微笑。那笑容虽然诡异且莫名其妙,但依旧让我悬浮的心稍稍平静了下来。我深吸了一口香烟,尼古丁和焦油的味道开始平复我的躁动不安。在恢复了些许冷静之后,我又看了看四周的同袍,没人说话,大家还是在沉默,但每个人的嘴角都叼着一颗香烟。 礼堂依旧静的吓人,但我的心情好了很多。 我们一根根的抽着,不一会便将整个大礼堂弄得烟雾缭绕。我惊喜于我们设施的老迈,因为吸烟区在外面。假若这里有烟雾报警器的话,那命运对我们真的是过于残忍。但转念一想,上峰都已经可以容忍我们在这里吞云吐雾了,那接下来迎接我们的又是什么样的命运。 管他呢?我依旧一根根的去吸,五十人的烟盒足以让我这样厚颜无耻的放松很长时间。 但命运无常,我曾经翘首期盼,但现在不是特别期盼的命令从广播里向我们砸了过来:全体登车!全装出发! 接着就是一片的井然有序的噼里啪啦。我也随着人流坐上了我的车位。 风驰电掣的赶到机场后,我们就被驱赶着送到了一间消毒室,一帮打扮的如末日幽灵的人围了过来向我们身上泼洒各种刺鼻的消毒水。等一系列的身体检查完成后我们便被送上了飞机。 我曾以为上了飞机就能接到命令,但其实只是换了个地方待命。起飞后,有人曾试图从飞行员那套出一些东西。但高冷的空军大爷根本不理我们这些忠诚卫士,我们只得悻悻作罢,呆望着外面灰暗的天空继续无所事事。我对面的老雷再次打破了机舱的安静,撇了句:想睡觉就睡觉,之后就抱着背囊睡了过去。我真不信他能睡得着,但我也跟他一样调整了一个看上去很舒服的姿势。不一会,包括我在内的一大半人就都睡了过去。 早在进入梦乡之前我就知道肯定不会睡到自然醒,果不其然,我真他妈就是被吵醒的。 吵醒我的是一群亢奋的骷髅,在猪拱嘴下的他们不知道正在乌拉乌拉的吵些什么东西。但我大致能猜出来,无外乎就是关于我们接下来几天,甚至几周的命运。我庆幸于他们都戴着防毒面具,因为除我之外的大部分人都在进行无谓的争吵,如果不是隔着个面具,我真担心他们的口若悬河能淹没这封闭的老式运输机的机舱。 但我更加庆幸这帮人的没心没肺,也许仅是出于某一个人的猜测,但那争论就像病毒传播一样,让大部分人都加入这场能够消磨时间的闲事上去了,而这种嘈杂的气氛又让我心安理得了一些,我们真的太需要消磨掉现在的时光了。 但我并不打算加入他们。在默默的送给了他们一个关爱傻子的眼神后,我就转头看向灰蒙蒙的窗外。现在已经早上八点了,但外面依旧灰暗无边,好在由于病毒的关系,现在的民用航班全部停飞。只要飞行员不作死来一个低能见度山地超低空飞行,我们应该就不会摔死在苍茫的东北平原上。 我就这样呆望着窗外,直到老雷的大手拍了拍我把我从臆想拉回了现实。我猛然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我,包括一名飞行员。我很尴尬,我知道他们一定会认为我吓傻了。 但人真的不要把自己太当回事,因为似乎没人太关注于我,飞行员带来的消息一定比我的胡思乱想要诱人得多。飞行员站在我们中间说道:“内卫的兄弟们,真的很抱歉,我们在起飞前也不知道具体的降落位置,一直是跟随着塔台的指令往南飞,而且领导再三强调,在得到降落命令之前绝对不允许和你们说话。现在上级命令降落,你们将在2213机场转机。” “难不成我们还要往南飞?”一声质疑自我们中间爆发,对于这名飞行员,我们显然不会有太多的耐心。而这可怜的飞行员也无奈的回了一句:“具体方向我就真不知道了。”然后他赶忙走回了驾驶室。 就这样,我们自松江黑水出发,一路颠沛至辽河之上。又自辽南凌水登机,还是不知去向。 序章二:罗宇明 下了机场,依旧是那套流程,消毒水、测体温、等结果。但在摘下面具等待结果的过程中我们每个人都达成了一个共识: 如果是去非隔离区训练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但要是去某地执行任务的话,我们就一定要好好埋汰埋汰当地的驻军。 再次登机后,没人再去难为飞行员,我们都知道在他的氧气面罩下一定藏着一张无可奈何的脸。坐好之后他们依旧在喋喋不休,内容具体为:对未来任务的猜测,是救人反恐还是维稳处突,以及应该如何高明且恰到好处的羞辱当地的同僚。 我一直都明白自己绝不是一个喜欢集体生活的人,尤其是在我多年的戎马生涯中的后期阶段,我从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够独处的机会。而几个小时的枯燥旅程和那伴随我不知多长时间的模糊江水竟在不知不觉间磨没了我的紧张。呼~也许我就是在自己吓自己呢?我何时才能不要这么敏感。 在恢复平静之后,我才猛然发现:现在正是难得的独处的机会,我悄悄的往边上靠了靠,开始回到我五彩缤纷的大脑。 我叫罗宇明,一个勇往直前又糊里糊涂的人,一个一板一眼又颠三倒四的人,一个壮怀激烈又浑浑噩噩的人,一个雄心壮志但无关紧要的人。我在二十岁时活的像十二岁,在二十六岁时活的像六十二岁。 如果说世界是一个矛盾的话,那我存在的本身就是一堆矛盾的集合体,不论是我的诞生,我的性格,还是我的命运,它们都矛盾的让人啧啧称奇。 如果要从头去理的话,那应该从我的父母讲起,因为家父和家母的结合堪称不可思议。家父是九十年代初的大学生,而母亲则是一名连初中都没读过的普通妇女。这二位的性格自然也截然不同,父亲自带高级知识分子的理性与正直,自我记事起,家父的书就能多到把我埋起来。而母亲则自带中国传统女人独特的聪慧与坚强,整日风风火火的里外奔忙。 但人的性格皆是带有两面性的,父亲的理性与正直必然带着母亲最痛恨的软弱与无为。而母亲自带的聪慧与坚强也衍生了父亲最讨厌的敏感与偏执。如此水火难容的二人居然走在了一起,我真的对此十分好奇,而更奇妙的是,由于母亲过于火热,所以无论发什么样的火,她都能在很短的时间忘记,而父亲过于内敛,所以不论被骂成什么样,都能忍住,绝不让事态升级。 因此他们就这样形成了一种阴阳太极的关系,并且二人还都是善良负责的好人。所以即便后来父亲是下岗在家还是创业失败,二老依旧是厮守了整整二十七年。 但这却坑惨了我,因为作为他们结合产物的我,绝对是遗传心理学最成功的范例。我成了一个成熟内敛而又聪慧坚强的人,同时也成为了一个软弱无为且敏感偏执的人,这导致我无论做什么都很难成功。 我最大的悲哀就是我看得很清,但做的很迷。我虽然有着同龄人难得的成熟,但为了让所有人都满意我总是会幼稚的匪夷所思,这让我和我的同龄人格格不入。但越是这样我就越想融入他们,在集体中我总是感觉每时每刻都有一千双眼睛在看我,一千张嘴在评论我,每次的圣诞节我都真的活像一个圣诞老人,我恨不得给我看到的每一个人送礼物,但我从未收到过回礼。 皇天不负苦心人,我所有的努力并未全化为泡影,我最终还是成为了班级最不可或缺的存在,因为我的存在可以加深他们的团结。 很早我便开始慨叹命运的不公,我慨叹命运落在我身上的全部不公。算命的曾经说我这一生走运而不走字儿,终身碌碌无为却从不会为生计发愁。这种让我父母喜笑颜开的命格,却让我十分反感,所以自我长得比父亲高大了之后,我就打算开始反抗这个命格,而我第一个要反抗的人就是我的父亲。 而无比讽刺的是,将我引上这条道路的人竟然也是我的父亲,那个只盼望着我终生身体健康,幸福快乐的父亲。 种子发芽的契机是从父亲的书开始的,我在书中了解到了一个模糊的群体,他们曾进行了人类历史上最罕见的抵抗。很多人都不会明白这种向命运抗争的英雄对于十六岁的我,是多么的迷人。 我在他们身上突然发现:英雄大部分是命运的弃儿,但一直在用自己的不屈同命运抗争。好了,我终于不孤独了,虽然理解我的人都已经被埋入了厚土。 而越是对他们深入的了解,我就俞加深入了对这个世界的认识。 我发现这个世界是平衡的,它遵循着物质守恒一直在永恒的运动。但我们人类却从未这样平衡过,包括我在内,我们总是陷入极端。因此后来我鄙夷大部分的集体,因为集体很容易陷入极端。 大部分集体存在的基础就是利益。但只要有一个人破坏了利益的分配,那所有的信条就都会沦为盈利的工具。对与错就是这个世界最大的谎言,集体要的是合理而不是对错。但它所谓的合理,就是把一小部分人消耗掉来保证大部分人的幸福。 自此我便认为人们歌颂的公平与正义绝不是真正的公平与正义,他们仅仅是在自欺欺人的庆幸自己不是被消耗掉的那一部分。 正方形通过不断的削割自己不为人知的两侧来累计边角料,然后再将得到的所有的边角料垒在自己头上把自己变得越来越高,就这样,曾经的正方形将自己变成了高高在上的三角。 我猛然发现这个剥削吃人的过程竟然就是我们人类文明七千年的发展,被吃的人不见得犯下了什么罪大恶极的罪行,其实仅仅只是因为他们生来无权无势,更容易被吃掉而已。 这世界或许是守恒的,在这点上他向来公正的一丝不苟,但这一丝不苟却从来都残酷的毫无人性,世间万物不会平白无故的诞生,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失去,它只会从一种形式变成令一种形式。 所以有人盈利就必然会有人失去,所以只要你不想着去掠夺,那么就必然被掠夺。按劳分配只是梦想,支撑世界前进的竟然是被所有人都厌恶的弃子。这世界存在即合理,但它合理的是世界,从不是我们。 本来想到这就挺好的了,但接下来我想的就下道了,因为我当时居然想反抗这种已经固化了七千年的不公。 我找到了人生的信条:在极端中守护平衡,在黑暗中追寻光明,我要让世界变得合理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就这样,一个在四十八人的班级中都活的如同一个过街老鼠的人就要开始了兼济天下的征程。 更搞笑的是,某一天,我居然拿着一堆酝酿已久的豪言壮语,打算让父亲支持我的正义。 但我并未得到我想要的回应,相反,我的父亲一直用他的毕生所学来一点点去**我的真理。我们单方面的谈话迅速升级为唇枪舌战的争执。 而在我第一次同父亲的反抗中,我大部分时间都占上风,因为我太了解我的父亲了。 较量的第一回合,我的父亲瞪着眼睛问我: “你为啥能认为这个世界这么肮脏?咱们家好赖在生活上不差你什么!我们家最起码比上不足但比下有余啊。” 对此我不紧不慢的答到: “爹,你总说幸福是一种满足,但你为什么也要用优越来彰显你的满足?” 哈哈,第一回合我完胜,因为我父亲最看不惯的就是自以为是的优越佬,所以他在单位里和我一样的格格不入,讨厌他的领导竭尽全力的把他调来调去,而在我的记忆里,我们家就从未有过什么应酬。 父亲沉默,我坚信这句话触动到了他。但很快他重整旗鼓:“我知道,但你也不能这样啊。有你这种想法的人太少了,这很危险。” 我又悠悠的回道:“爸,我坚信这世界有很多人这么想,鲁迅是这么想的,曹雪芹也是这么想的,莎士比亚也是这么想的。” “尽信书则不如无书!” “那你为什么要买他们的书?” 父亲再度哑口无言,我真是个辩论的高手,因为我说出的人名皆是父亲的挚爱。我也在拆分他所剩无几的信仰。 我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有些不孝,因为接下来我父亲似乎在用哀求的语调和我说到:“你到底纠结于什么?你为什么这么不快乐?我只希望你知道人不能改变社会,我们只能不断去适应它,求求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快乐一些?” “爸,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世界好人总是没好报?” 父亲彻底懵了,他呆呆的望着我,他惊诧于自己什么时候造就出了我这样的一个怪物。 我的父亲绝对是好人,大好人,他常常背着我的母亲为抗战老兵基金会和伤残老兵救助基金会捐款。而同样父亲也从未得过什么好报。 我父亲是九十年代的大学生,那个年代的天之骄子。但这并不妨碍他在东北的下岗大潮中成为了第一波弃子。而后又被自己的前同事坑了个倾家荡产。 为了还债,为了家庭,一个高级知识分子便常年奔波于砖厂,工地,酱菜厂,早市,夜市和各大中小学校的门口。曾经照片上玉树临风的父亲也逐渐变得臃肿,油腻和矮小。 直到我高一时他才通过一次事业编考试重新获得了固定工作,但因为自己过于的出淤泥而不染,他的仕途也失败的令人瞠目结舌,先是工商局,再是药监局,而后是开发区,最终索性发配到了乡村街道。 但父亲一直潇洒的不以为意,当同期的同僚们都用小汽车去代步时,我的父亲依旧整日披着油乎乎的绿夹克,开着电动三轮驰骋于乡村的街道,以至于有一次回开发区批条时,他被新来的保安误以为是闹事群众给拦了下来。 所以我这句话对父亲而言真是尖酸且恶毒。我的父亲就这样自震惊再到彷徨而后又慢慢的溢出悲伤,最终只得喃喃的说道:‘这就是命吧。’ 得。我一听这字瞬间就火了起来。“命?又是命?爸,我告诉你,如果说什么能让我快乐的话,那就是消灭罪恶!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呢?只有用极端才能战胜极端,熄灭大火的最好方法就是在旁边来一场爆炸!还有,爸!你别再提那什么命格儿,我的命从来都掌握在自己手上!你要再说什么我能躺着享一辈子福,我就直接从这跳下去!我的英年早逝肯定足以推翻你所深信的命格儿!” 啪!一记耳光,啪!接着又是一记。 “你他妈是为我活的吗!我他妈是你爹!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操他妈的不行!明天我就把那些烂书都他妈烧了,老子汗珠子摔八瓣供你念书,你他妈的给我来了一句英年早逝?我真他妈后悔打小欠了你的教育!你奶还总跟我说你很乖!你他妈这个乖法啊!” 我爸气懵了,绝对气懵了,长这么大,他第一次打我。我也懵了,我真懵了,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感受到了父亲雷鸣般的怒火。我本能的跪了下去,但还是莫名其妙的说道:“爸!你都打我了,你都说不过我了,这就证明我说的肯定没错。” “滚!” “是。” “六点半之前回来。” “好嘞。” 我轻轻的关门而后轻轻的走了出去,然后在松江边上踽踽而行。 我回味我刚刚同父亲土崩瓦解的抗争,而我人生中的第一次进军最终是以溃退而告终。 我偷偷买了盒烟,无比笨拙的吸了起来。我哭了,不知是烟呛得还是没出息,但我的泪水却顺着脸颊坠入了松花江。 而这时在我模糊的视线里,眼前的松江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铁流,一股坚强的铁流。眼前的景象如走马灯般刻在我的面前。 我看到了北大营,我看到了北大营里一个被绑在在电线杆上鲜血淋漓但依旧高唱凯歌的东北军。 我看到了一片白桦林,我看到了白桦林里的抗联战士们不屈的在故土上抗争。 我看到了淞沪的天空,我看到祖国的空域上搏击着一群来自黑土地的雄鹰。 我看到了十四年的悲壮与死亡,也看到了死亡背后孕育着生机勃勃的希望。 而那画卷也就此定格,定格在了这样的一幅画面:在一片辽阔的草原上,几十万人就站在那,蓝军装的,黄军装的,没军装的布满了整个草原,每个人都笑的那么天真,每个人都圣洁的那么亲切。 他们在笑,但我在哭,我终于明白我为什么在哭,我哭泣命运的残忍,我哭泣这张绝美的画卷。 他们中的大部分人至死都未能踏上他们哭喊着想打回来的故乡。而不论我臆想出怎样浪漫的场面,那也只是为了取悦我自己的假象,现实一直是残酷的。谁要是敢说在那样悲怆的战场上打十四年很浪漫的话,那他的良心就被狗吃了,浪漫是用来取悦别人的,而打那样的仗肯定不是为了取悦别人。 序章四:惊蛰 而后我便被铐了起来,并被告知我在一分钟内踹折了两根肋骨,踢碎了一个下巴,还拍出来了一个脑震荡。 在接受审讯时,我默不作声,因为我有些后悔了,我担心我的前程,但没过多久就不再后悔,我麻醉自己当时如果什么都不做,我肯定会更加后悔,所以面对审讯我居然有些得意,我终于在现实生活中捍卫了一次我的信仰。 我已经做好了关禁闭的准备,但肯定不是在这里。 我接受的反审讯训练可以让我在拷打与水刑中保持沉默和清醒,所以我用微笑来回应警察的疲劳攻势和强光灯,而我今天也没有带任何证明身份的证件,所以在他们攻破我的手机之前,我感觉一直是我在折磨他们。 良久,一个一级警司走了进来,他和部下耳语几句后便走了出去,不一会儿我的分队长——老雷来了。 我当时很震惊,我终于开了口:“怎么是你?不应该是保卫来吗?” 老雷听到后差点没气绝过去,在脸上拉了三条黑线后他不耐烦的说道:“我保你大爷,小崽子滚过来!” 我呆若木鸡,但还未等我说什么,老雷就已经把我拽了出去,期间老雷一边拖着死狗,一边和警察抱歉。 直到被扔上车之后我才回过味来,我大喊:“这不对呀!这不对呀!”老雷鸟都不鸟我,一脚油门绝尘而去。我在车上继续发狂:王八蛋停车!停车!按照内卫部队治安管理条例,我涉嫌扰乱社会正常秩序,聚众寻衅滋事,我应该被全队通报批评记大过一次,而后关三天禁闭! 老雷终于开口了:“小王八蛋你脑子有泡吗?” “我不知道!我他妈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们这么做!我扛这三年枪还有什么意义?!” 车停了,老雷看了一眼我,他不再说什么,他默默掏出了手机打了一通电话,而后将车开向了松江公园,那时天已经黑了。 我们两拄着护栏看着松江,我看松江看得出神,老雷看我看的出神。 老雷终于打破了沉默,“今天先别回去了,在这好好静静,明天回去收拾收拾就先回家吧。” 我沉默不语,但老雷并没有停下来。 “你明年要考学,全师都很看好你。我们是守备师,可以说是二流部队,大学生士兵,尤其是重点大学生士兵,那根本就轮不上我们,所以我们这么多年才摊上你这么个宝,所以我们不会放弃你,你是这支部队的未来。” “其他兄弟犯错了也会被这么护着吗?” “我不清楚,也许吧,我们应该认清现实,没有谁是完美的,你不是圣人,你帮不了所有人,如果你真这么想我就揍你,因为在你的高傲的眼里我们未免也太不是人了,不管你纯洁到什么样子,只要你还在呼吸你就要吸入灰尘。你知道吗?有时候善良也是一种高傲。” “我他妈知道!我没想过完美,我就是想让这个世界变得好一点点!” “一点点?这个一点点又是多大呢。” 我突然像被猛击了一样,那层窗户纸终究是要被捅开的。老雷说出了一个一直被我选择性遗忘的重要问题。是啊,一点点到底是多大呢? 我的泪留不出来了,就是那么莫名其妙的流不出来了,但即便没有泪水去模糊我的双眼,眼前的松江也依旧开始变得狰狞且扭曲。 我又看到了北大营,我看到了北大营里一个被绑在电杆上的躯体,而他的头就在他的脚下。我又看到了那片白桦林,一具具僵硬的尸骸横七竖八的永远都留在了那里,我再次看到淞沪的天空,天空上的一朵伞花下挂着一个被高射机枪打没了下半截的蒲公英。我看到了世界上最凄美的浪费和时代留下的眼泪。 画面也再度定格,那是这样的一幅画面:浑浊的江水上飘浮着几十万具浮尸,吸入灰尘是吗?他们身上可不仅仅是灰尘啊,他们身上布满了碎骨,污血,残肢,蛆壳,苍蝇。但他们绝不肮脏!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哭不出来了,我上次感动是感动于前人拼死打下来的希望,我现在冷漠是因为冷漠后人从不珍惜他们打下来的希望。 我瞬间什么都明白了,原来我真正想要的根本不是什么狗屁平衡,我要的只是希望! 但我已经没希望了,我因为多年在平凡中的自命不凡而把自己的人生活成了一条单行线。我那所谓的一点点其实包含了人类七千年文明的浩瀚,我居然痴心妄想的想要掌控时间。而我的壮怀激烈其实仅仅是因为不敢面对自己的自卑。我根本不是在和命运对抗,我只是在难为自己。 我突然冒出了一个最可怕的想法:也许我也从未尊重过他们,我只是利用他们掩盖我的无能和自卑。我其实也是个伪善的人,我不配同他们站在一起,我把他们当成了我拒绝成长的挡箭牌,我也在利用他们!我恬不知耻的想要和他们站在一起也是为了抬高我自己,好傲慢的俯视我身边所有的人。 多年来我不也是利用它们高高在上的瞧不起所有人吗。而可笑的事这种不切实际的高高在上却总是伤害我自己和我最亲近的人。我以前总说他们是被抛弃的,是因为我一直认为自己是被抛弃的,结果却是我抱着虚无缥缈的道义而抛弃自己。 命运又赢了,我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波澜壮阔,我依旧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人物罢了。早知道,还是去师范好了。我居然一直用自己禁欲主义来恬不知耻的否定着身边袍泽亲友的努力和意义,我一直想为死人说话,但我却不知道死人想说什么。 虚无主义者最可悲的一点就是虚无本身也是存在着的。 我眼前一片黑暗,就像我现在的世界那样一片黑暗,直到一个人的声音为我的黑暗带去了一点点的光明: “回去之后好好看看爹妈吧,快三年没回去了吧,肯定特想你。” 是啊,爹妈。我看到了那一小片光亮中的小小的投影,那是一个拿着学位预警书沉默不言的父亲和一个羡慕邻居女儿考上大学而偷偷流泪的母亲 。我真不是人,我利用了我最亲近的人,我伤害了我最亲近的人。我突然想起来临行前父亲送我的一本书,那书叫《堂吉诃德》。我对那本书就向对我的父亲一样不以为意,我视我父亲最后的忠告为一盆冷水而再一次亵渎了他只留给我一个人的疼爱。 还好现在堂吉诃德的梦醒了,我不会再向臆想的风车冲锋了。 我不会再前进了,我累了,我从此背负上了一个二十二岁的青年独特的衰老,我丧失了所有的热血和生气。 第二天归队后老雷把我扔进了屋里,而后他便匆忙的跑去训练了。 我的假条静静的躺在我的书桌上就像是一个飘在湖面的羽毛,恬静、脆弱、美丽。我将我的常服从衣柜中取了出来,我静静地将他平铺在熨衣板上而后小心翼翼的熨了起来。我挂上了我所有的勋章并用量尺摆正了帽子上的国徽。我将挎包跨在左肩,而后合紧了我的武装带。我将皮鞋擦得锃亮并再度检查我的挎包。挎包里只有证件,钱包,手机,和那本《堂吉诃德》。 我对着军容镜照了很久,在满意后我又简单收拾了一下寝室并将带回来的零食放进老雷的床底下,而后轻轻关上了房门。 我就这样离开了我的宿舍,像个小偷一样走向了营门。递假条时,自卫哨看着我哭笑不得,他苦笑着问我:“你说你图意个啥,你穿着这身在火车上连个座都不会有。” 那就不坐。 我并没有这么说,我不会再对任何一个在意我的人刻薄。我对他笑了笑,但他瞬间就明白了什么,转头便对对讲机说道。 “024,024。老虎突击队中士罗宇明获准休假,经检查,假条真实,身上并未携带违禁物品,是否放行?” “放行。” 序章五:集结 但我发现我似乎连站都站不了,虽然我一直在吸烟区的位置躲着,但这并不影响我像一个小丑一样被所有人围观,而我也只能一直用手把脸捂着。 在乘警证实了我的身份之后,这个车厢也更加肆无忌惮起来,为了防止自己的视频资料被上传到社交网络,我紧忙躲进了厕所。 在厕所,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我在下一站紧忙跑了出去。我跑到了礼品商店买来了一个檀木礼盒,随后将自己士官证上的备用照片贴了上去。 补票上车之后,我坐在了我的位置上。果然要求合影的人又走了过来,我对她笑了笑,而后就站了起来。 我大声说道: “我求求你们不要拍了好吗,我也求求你们千万别传上去,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我现在送我兄弟回家!把你们的感动收起来吧,那不就是为了让自己舒服一点吗,然后再让更多人感动你们发现的感动吗?你们把这事传的到处都是让他父母怎么办?我求求你们别再让坏事变成好事了,化悲痛为力量能不能不要总用我们的悲痛,我们也是人!我们也有名字!他为你们死的,但能不能不要让他真的是一直在为你们活着。” 而后这条车厢便沉默不语,没有人再想对我摄影留念,甚至有人在小声啜泣,但我偷偷笑了,我笑我的小恶作剧,居然真的没人发现上面的照片是我本人。 他们的感动真的很廉价,他们太善于忘记给他们带来感动的人了。 下车后,我悄悄的将装好石头的檀木盒扔进了松江而后急忙打车赶回了家。 在我还未敲门时,我的母亲就已经把门打开了。 然后: “爸,妈,我错了,我错了!” 再然后我便拿出了父亲的堂吉诃德大声朗读起来。 归队后,不论领导怎么劝说我我都不会考学了,任他晓之以情还是动之以理我都不为所动。不像是战友们猜测的信仰和不屈,我不考学就是因为我累了,我不想前进了。 但不知为何,我都死心了,但他们就是不死心,即便我一年后彻底丧失了考学的资格但他们还是不死心。 “没事的!只要要好好干,你能干到特级士官长” “是!” 但我当时想的是,如果不是因为对父母的责任,我早就打退伍报告了,我干完四期肯定直接走人。我已经看到了这样的画面,退伍后我拿着安置卡得到了我理所应当的工作,而后平平凡凡,无忧无虑的过完这一生。 至此我熟悉了平凡,也熟悉了茫然。 我每年最疯狂的活动就是休假后跑到松江江滩上宿醉,我总会在临迷糊前将手插进江水,这是我和他们交流的方式,松江对我而言早已不是一条江了,几十万人的魂早就附进了里面,他们是我最熟悉的陌生人。 但我不会再爱其他陌生人了,风险太大,我还有家。不管是出去救人还是杀人,不管是反恐还是卧底,不管枪口对着的是坏人还是我的同胞。 我都不会再带着任何的情感,这是我的工作,我靠它养我爹妈,仅此而已。但说来讽刺,也是因为我没有感情,我成了执行任务时最冷静的,最理性的,最冷血的,也是最可靠的。所以我才对今天的紧张感到诧异,我一直以为我早已丧失了这种情感。 我,罗宇明,一个勇往直前又糊里糊涂的人,一个一板一眼又颠三倒四的人,一个壮怀激烈又浑浑噩噩的人,一个雄心壮志但无关紧要的人。我在二十岁时活的像十二岁,在二十六岁时活的像六十二岁。算命的说我一生走运而不走字,终身碌碌无为但绝不会为生计发愁。我总是看的很清,不,也不是很清,但不管怎样,经过多年的奋发图强我终于明白我所知道的就是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三分钟后到达常山的基地,而那里也是你们的终点,这两天所有的命令都很反常,鬼知道会发生什么,但还是要祝你们好运。”飞行员的声音再度将我的思绪拽了回来。 老雷也突然醒来,并回了一句:“谢谢,也祝你好运。”但飞行员似乎没听到,因为他着急回到驾驶室中。 飞行员赶回了驾驶室是为了继续同塔台联络: “常山,常山,这里是2213——03,我部将于三分钟后到达,请求准许降落。”“0303,这里是常山,请先行在我部上空盘旋,在清理好跑道后,再进行降落。” “2213——03收到,但请尽量快一点,这个老家伙好像快没油了。” “明白。” 不一会,飞行员再度走出来对我们说道:“同志们,似乎要耽误十分钟,跑道那边似乎出了个麻烦。” 之后我们就在高空看到了那个麻烦:一架运七式运输机在跑道上燃烧。整个机组都不说话了,我的血管也像凝固了一样,我们不约而同的屏住呼吸。没人会再去说那些没用的东西了,因为我们现在脚下的这架也是运七。 飞行员终于打破了沉默:“妈的,让我们在这种能见度和复杂的气象状态下用这种老家伙起降总要有个什么什么说法吧,混蛋。”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上一架的那两个飞行大爷那么高冷了,奶奶的,捡条命啊。 随着飞机高度渐渐降低,我的心再度颤抖了起来。我只能这样告诉自己:该来的总是要来的,随他便吧。 降落前,飞行员让我们再度检查自己的防护装备。我们命真好,听飞行员讲,在一小时前雾刚散的时候,突然产生的气流造成了下面的悲剧。 降落后我们在一个室外集结区被放了出来,在集结区,我和我的战友们都惊呆了。 我估计没人会想埋汰当地驻军,因为那是一件极度需要勇气的事情。 陆军,空降,内卫,海勤,边防,甚至还有国家情报部队。一大帮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在这样的集结区里全副武装的待命。我终于知道什么是集结了,妈的,太豪华了。我仔细的看着他们,雪豹,响箭,猛虎,孤狼,虎豹,蛟龙,雷霆,这个集结区现在站着将近一千人,而这些人差不多全是我军最顶尖的特别行动力量了。 这种编制真是毫无道理可循,我坚信这绝不是比武或者训练,因为这些人根本无法组合起来进行训练和竞赛。我看到了师属侦查单位,军区属特战单位,电子对抗单位和国家情报单位,以及一些常规陆军单位和边防单位。你不能指望我们和装甲兵比开坦克,也不能要求边防军和空降兵比跳伞。 我去,谁能告诉我到定要干什么。 就在我诧异时,一个穿着猎人迷彩的兄弟悄悄靠了过来,他问我:“兄弟,哪部分的?” 而我回到:“松江内卫老虎突击队的,你呢?” “东南军区特种作战旅的,内卫兄弟,你知道这是啥情况吗?” “不知道啊,我也是一大早就云里雾里的干过来的,但我要摸不能是训练考核啥的。” “嗯?为啥呀。” “你看看前面,两毛一,两毛二都没空搭理咱们,这要是训练不早让咱们一个个站的飚不溜直的了。” 眼前的陆特即使把脸捂得严严实实我也能看到他的恍然大悟:“对哈!兄弟你太聪明了。” 在获取了他的信任后,我也决定套点有用的东西。我问道:“那啥,兄弟,咱们到底要集结多少人哪,就咱们这些吗?” “兄弟,具体人数不明,但我听之前来的人说,这里已经集结了三天,一共五个集结区,一个集结区一小时一百人的话,至少已经来了三万多人,对了,之前那声爆炸是啥情况啊?” “不知道,可能是某个脑抽的后勤把手**弄响了。”下飞机时,飞行员千叮咛万嘱咐的让我们对坠机事件保密,所以我紧忙转移话题:“听口音,东北的?” “嗯呐,我松江的,兄弟你哪的?”“我吉临的,诶呀,老乡啊。” 在一阵寒暄和扯淡过后,一群穿着红色荧光背心的人走了过来对我们叫道:“在1010时到达的人跟我过来!” 那个陆特紧了紧自己的狙击包后就跟着队伍走了,临走时冲我招着手问:“兄弟,我叫柳士毅,你叫啥啊?” “我叫罗宇明!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 不知过了多久——我父母送的电子表由于高强信号干扰已经失效,又跑过来了一队红衣人,他们边跑边说:“你们是最后一批啦,快跟我过来!” 我们紧忙跟了上去,在奔跑中我才发现这个基地真的太大了,靶山,战术训练营,室内体能训练馆,十公里跑道,还有一个大型机场,只是大部分地方都给人一种年久失修,荒废已久的感觉。 我从种种的蛛丝马迹中似乎推测出来这是个什么地方。这里应该是上世纪六十年代为了保卫首都而修建的超级兵营,但在八十年代的大裁军中被世人所忘记。这里至少能驻扎十万野战军来对抗当时和我们剑拔弩张的北方邻居。 当我们停下步伐时我才明白为什么要在这里集结,这个大礼堂肯定也能装满十万个人。 进去后,我们还是先进行了一场绝对无死角式的消毒,而后被告知终于可以摘下防毒面具。 在等待身体结果时,我们一直在听老式广播正在播报的命令:“根据华夏人民解放军保密安保条令第11号命令,现要求所有在营人员上交个人通信用品交予就近管理人员。。。。。。” 准备完毕后,我们被人领进了礼堂大厅,由于在几万人的注视下,我们都快步跑到了内卫的集结位置。 我去,这真是集结啊,至少四万人,而且这四万人还没有多少是穿着常规军装的,还是那句话,太豪华了。 就在我还沉浸在震惊与疑惑时,大广播再度发声:“肃静!等待听候上级首长传达命令。” 靠,该来的终究要来了,我估计再座的四万人应该都是这想法,因为整个大堂真的是落针可闻,四万人的落针可闻。 就在这一片安静中,一名少将走到了台上。 第一章:攻势 在最后一批次的轰炸过后,罗宇明在自己的电台内听到了来自高空的指示:“零队零队,这里是啸鹰,你部已成功完成了破晓行动,现在已得到撤退命令,呼,共和国万岁!” 而后他就亲眼看着一架飘摇的歼11b在甩出最后一颗亚音速飞弹后被一枚萨姆六轰的粉碎。从其刚才的机动方向上来看,他大概是去想冲撞西北侧正在集结的联合军装甲作战群。 怎么就不打干扰弹呢?可能干扰弹已经打没了吧。 罗宇明对着天空发呆,他明白这声爆炸过后,这个空域将不再属于自己的祖国。 四十二天前,罗宇明受命被编入了一个临时单位——零队。等到战争爆发后,他就被部署到了五大阻击点之一的松江市及其周边地区。 和他一起来的熟人一共是十四个,这些人都是他曾经一起呆在应急分队的弟兄。 自他们下车进入防区抗击民族联合军,不,联合国军的那一刻算起,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二天。 在这二十二天的争夺中,双方的攻防烈度就从未削弱过。 在元旦攻势的第一天,联合军就针对罗宇明部所在的防区投入了二十五万人,并在三天后又被加强到了五十万人。 虽然开战初期的联军通过大规模伞降和装甲集群冲击让华方措手不及,但局势又在华方的凌厉反击下被迅速的扳了回来。华方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方式在最大程度上追赶着双方的实力差距,来阻滞其进攻势头并破坏其集结能力。 联合国军利用病毒和背叛破坏了解放军的集结能力,而解放军就用电子干扰和远程火力粉碎了联军的集结意图。 用罗宇明的话讲: 五十公里外,我打不到你。 五十公里内,你打不到我。 你扩散到面我就集结到点,大不了大家就各玩各的,反正我们这些躲在下水道和地下停车场里的癞皮狗永远都不会吃亏。 而在这种微妙的平衡下,双方也都未停止去给这座城市送上前所未有的浪费和前所未有的死亡。 大家你来我往,乐此不彼。 解放军的想法很简单,任何抱着自动步枪踏上这片土地的外敌,你就一个都别想活着回去。 而联合国军的意图也很明确,捅穿这个城市去为他们的无耻送上胜利,如果不拿下它,那么任何师级以下单位的纵深冒进就都是找死,所以他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的去捏碎这个二十一世纪的阿勒处科。在绝对的优势面前,穿插与偷袭都是在增加没必要的风险,这节骨眼上没人想看到自己的军功章上会沾染灰尘。 为了他们永无止境的边界,侵略者们祭出了即将就要报废失灵的红色遗产,那是能将这城市摧毁上百次的火力。 然而就算他们真的将这个城市打成了粉末,那么他们也还是无法消灭那些隐藏在残垣断壁下的抵抗力量。只要他们敢有连级以上的团体行动,那么至少先头排就会因为遭到重炮和远程***的轰击而全部归西。 所以在几日的进攻受挫后,联军就迅速调整了其作战策略,他们知道在未正式取得该战区的制空权和制信息权之前,任何营级以上的集结就都是找死,城里的解放军会将他们粘的死死地而后用远程火力支援将他们慢慢耗掉。 在联合国军的眼里,城里的守军都很现实,他们想要的是时间,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等待奇迹。 所以联军很快就意识到城内与他们交手的地面部队才是破局的关键,原有的命令必须进行调整。 他们原以为没有防疫措施和丧失制信息权的解放军会像伊拉克或南联盟那样在二十个小时内丧失所有抵抗能力,北部的重装集群在一周内就应该同南部的联邦军会合。联合参谋部在多次推演中曾信誓旦旦的向所有的高级军官承诺:联合国军的雷霆攻势将是一场教科书式的胜利。 教科书攻势共分为四个阶段: 第一阶段以联合军的伞降和空袭为主,空降兵会破坏华方防御纵深城市的核心区块,并且未做好防疫措施的华方部队会在十二小时内出现大范围的非战斗减员。 第二阶段则是在其部队的大规模集结反击意图破灭后展开对其内陆防御纵深的正面强攻,通过装甲纵深穿插其重要交通枢纽快速摧毁华方防御能力及机动能力。 第三阶段则以北约部队和日韩联军及苔军的大规模登陆展开,史上最大的登陆行动将彻底击垮大连至营口及葫芦岛一线的防御,彻底切断华方退路,围歼在此地的近三十万华方部队。 第四阶段,南北两方会师成功后他们便会趁势南下,一口气攻陷包括首都在内的所有华北城市,直到彻底击垮华方抵抗能力,让其接受和谈为止。 这一次他们坚信,在方向上的出其不意和病毒所带来的大范围杀伤效果可以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预期目标,而且只要速度够快,那他们就可以最大程度的去降低可能带来的核战威胁,毕竟在理论上,把华方的一半领土快速拿下后,所谓的核交换就没那么值钱了。 在关于核战争的多次推演中,联合参谋本部用上百次的计算证明:只要能在一个月内占领保定以北地区且不主动挑起核战争,联合军就可以最大限度的降低核交换带来的伤害比,毕竟西安不可能同时攻击莫斯科,华盛顿,首尔,东京,新德里,柏林,伦敦,巴黎,安卡拉,平壤。 但单纯的理论是支撑不起一场侵略的,在谈判桌上的家伙们,还有更大的筹码和更深不可侧的自信。 总之,这是一场绝对不会输的战争。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