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桃花祀》 写在前面的话 首先,这是关于回民灵异故事,不喜勿喷。 其次,本人不是专业写手,无妙笔生花之功,只讲个故事,说清楚来龙去脉,尽力讲的动听。 嗯,还有本人没写什么大提纲二提纲,完全是腹稿,所以在某些衔接点上,如存在裂痕,请给予指正。 木浪在此谢谢各位看客。 第一章:魔姑汤 这个故事得从我爸讲起。 道理很简单,没有我爸就没我,没有我就没有后面发生的一切。 要说我爸,那得先稍微提提我爷。 在湖南湘西崇山峻岭中,有个清水镇,镇民自称是夜郎后裔,继承了先人的秘术,能使鬼推磨,能与死人做生意。 其中有位老太太,因奇丑而终身未嫁,为逃避世俗嘲讽,她用树皮在离清水镇十里路的山林里,搭建了一间草屋,过着神出鬼没与世隔绝的生活。 草屋外形像蘑菇,在一片一年四季绿荫荫的松树林。松树林一年四季生长一种名为松茸芝、具有抗癌奇效的野生菌。所以,人们管松树林叫蘑菇坊,老太太叫蘑菇(魔姑)。 传闻魔姑有门绝活,能用松针上的露珠和蘑菇秘制一种汤,名为魔姑汤。此汤香彻心扉,摄魂夺魄。女人吃收阴,男人吃长阳。 那年我爸十七岁,人高个大,帅得招摇过市,笑起来眉毛能电死人。但有一缺憾,那玩意儿不见长,十七岁的年纪七岁的尺寸。 我爸三代单传,我爷着急上火,一个快五十岁的人脸上竟长出了痘包。 我爷是某局长,北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我奶是外贸公司老总,员工几百。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中国这种人情社会,一旦你处在社会上流就有人替你察言观色。就我爷的身份,身边都是些人精,长着火眼金睛,能对我爷恰到其处的投其所好。 洪桶就是其中之一。 这是个头顶秃得能当镜子,肥头大耳,腰粗肚挺的家伙,北京有名的地产大亨,妻妾成群,眼里除了钱就是女人。 见我爷脸上长出几颗痘包,他认为准是那方面不行给憋的,便殷勤地将魔姑汤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遍。 “真的?”我爷半信半疑。 洪桶拍拍胸脯:“真的!保证让您回到二十岁!” 妈的!活久见! 我爷想,凭洪桶平日里溜须怕马的德行,借他几颗胆也不敢拿这事来糊弄。 我爷觉得这事应该假不了,择日不如撞日,连夜带上我爸,叫上身为刑警队副队长的小舅子周大生,悄悄的匆匆奔赴湘西。 星月兼程,第三天中午抵达了清水镇。 我爷本想找个当地人探探魔姑汤虚实,却问不出那点寻医问药的话。让周大生去,周大生直摇头。只得谎称北京来买松茸芝的去打听,确定魔姑那片松林的位置,三人在路边摊喝碗稀豆粉,我爷铁心去走一遭。 正值湘西的秋天,秋风瑟瑟,落叶飘零,昏黄的阳光迎合着低矮的石头房,三两的人流和偶尔飞过头顶的乌鸦,越看清水镇越是满目苍凉。 “姐夫,我咋觉得这地方哪里不对劲?”周大生噗嗤吐出一嘴烟,谨慎的问道。 “你是警察干久了,看哪里都是犯罪第一现场。” 其实,我爷虽是官场中人,对些神神鬼鬼也是略知一二。当第一眼看见入镇口的牌坊上挂着一对白灯笼,他就知道这地方不妙,清水镇是跟死人做交易的地方,收死人的钱财,替死人完成遗愿,让他们安心投胎转世,术语叫渡魂。 破四旧时期他就在内蒙古见识过,我爷知道其中道道,此行是凶多吉少,但为了我爸也就豁出去了。怕引起周大生和我爸恐慌,故意转移话题。 进山只能步行,我爷让周大生撒泡尿,往每人身上摸,周大生和我爸不解,我爷说防蚊虫。周大生又不解,我爷说周大生属虎,八字硬,三十多还处,所以只有他的尿能防蚊虫。 沿着山道兜兜转转三小时,就到了魔姑那片黑松林。其实离清水镇也不远,不过是绕山绕水多走了些路。 松林在一片斜坡上,树木野藤密密麻麻交织成天然屏障,一条小道穿入其中,像通往死亡的必经之路,未知而黑暗。 我爷咬咬牙,领着二人钻进小路。 也就十多分钟的路,果然看见一间树皮搭建的草屋,真像一朵巨大的蘑菇,开在一棵古老的树根下,树什么品种不知道,叶子椭圆,枝四周均匀伸展,像把巨大的遮阳伞。根须凸出地面,纵横交错,让落在上面的草屋一眼看去很像西方世界里的女巫之家。 青藤编织的小门倒别致,门楣上长着白色的小蘑菇,门左上方是圆形的大小刚好可以爬出一只兔子的窗子,松针做成的窗棂,正从细小的间隙中飘着炊烟。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他妈相信新社会还有这样的地方! “进来吧尊贵的客人。” 我爷刚要敲门,屋里传出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像被什么掐住脖子,撕力发出的呼救声。 我爷让二人屋外等候,叮嘱不管屋里发生什么,千万不要进去。周大生连连点头,说实话他也怕,做警察十多年,见过不少恐怖杀人现场,这么邪乎的地方头次见。 我爷自个弓腰进入。 屋里所有光亮来自东边供奉千手观音神台上两盏昏昏暗暗的烛火。西边处,由青藤天然长成的洗脸架上放着一只亮锃锃的铜盆,铜盆上方树皮做的墙上挂着竹编的碗箩,有几只印有少数民族图案的碗很有顺序排列其中,其它没什么像样的家私。 一个身披黑披风、头戴卫帽的老妇人,佝偻着腰肢坐在南边的火塘边,像一团黑影,无法看清长相。旁边一张四方板凳似的长条桌子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香气四溢,让人欲摆不能的想喝。我爷身上因有周大生的童子尿,免疫了这种欲望。 每个渡魂人都有一手绝活,用作死人跟活人交易。活人想得到此绝活,必须付出代价,而这个代价就是死人需要渡魂人完成的遗愿 也就是说,我爷他们三人其中某一个是死人与魔姑交易的对象 也就是说,喝魔姑汤其实就像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魔姑,我知道你是渡魂人,我们明人不说暗话,这汤要交易什么?”我爷开门见山,这是官场养出的气度。 魔姑一阵嘶吼似的笑声,往火塘里加把柴火,食指轻轻一弹,顿时火光闪烁,说:“聪明人你懂用童子尿破解我的汤,你就自己往盆里看吧。” 我爷走到铜盆边上,借着火塘燃烧的光亮往盆里看,里面盛着半盆水,水面泛着几行金色的字。我爷读着,脸色一阵铁青,最后长叹一声,便叫我爸进来喝汤。 再回到清水镇已是黄昏十分,镇上已无行人,家家门窗紧闭,屋檐下挂起白灯笼。 周大生将油门踩到底,巴不得赶紧回到北京。 第二章:蛇咒 回到北京第三天,我爸没事,我爷却病了。 先是高烧,全身烧成一团火,站边上就像站在小火炉边,热烘烘的。吃啥退烧药也没用,打啥退烧针也无济于事。 整整烧了七天七夜。 第八天,高烧退去,脚背上长出一些硬硬的皮脂,像蛇鳞一样很瘆人。而且一到晚上人就打摆子,那会正值秋老虎,北京38度高温,我爷还要将空调调到最大,盖上好几床被子才觉得舒服些。 这种症状一直持续半月不见好转,我爷脾气倔,没向我奶讲出实情,任由我奶如何哀求,他就是不上医院。 我奶虽是小三上位,却是个信佛之人,初一十五必吃斋的那种信徒。同时也迷信算命什么的,生活中一点点不顺就会去算一卦,就我爷这种情况,她认为是严重中邪,必须找个人给算算。 算命我奶最信服北京西胡同的瞎子张。 瞎子张本身不瞎,破四旧时被弄瞎的,据说他生来能看见一些征兆,起初大家不以为真,八岁那年有几日总在院里咯咯的笑,大人就问他,他说在山西挖煤的张姓哥哥在逗他,没两天矿难的噩耗就传来。 后来十五岁经人引见拜了西街的胡大仙,十八岁出师立门户。 瞎子张算命又准又狠,别的算命先生专挑好听的,客人爱听的。瞎子张不一样,算到啥就说啥,人都图个吉利,本身实话实说,别人就说他嘴毒,找他的寥寥无几。 我奶原来也不认识瞎子张。有一年,我奶的一个亲戚仕途落魄,请瞎子张算了一卦。瞎子张说他是青龙转世,儿女忌水,他逢水必富。果然没两年那人占据了海南半壁江山,但儿女全无。再传到我奶耳朵里,就更神了,因为是亲戚亲身验证,我奶对瞎子无敌膜拜。 嫁给我爷那会,梦见大蛇盘路,就找瞎子张来解。瞎子张说我奶嫁了贵人,可惜有当官的运没当官的命,大蛇盘路挡人财路,官场太久必糟人祸害。 现在我爷得了怪病,我奶越想越觉得那梦显灵了。 准备了好些高档礼品,包了个大红包,前去拜会瞎子张。之所以说拜会,瞎子张是算命界大师,我奶认为用拜会不失体面。 瞎子张的家在西胡同深处一大杂院内,那时胡同还没有拆,巷子幽幽,古房林林,给人阴怨森森的赶脚。 据说算命先生前世是饿死鬼,偷吃了阎王写生死薄的墨水,来世就有了洞察人生死福祸的能力。天机不可泄露,泄露天机必糟报应,所以他们一般选择终生不孕。即使有抱着侥幸心理生儿育女的,生下来的不是傻就是痴。 瞎子张原来不信命,非说给自己掐过,玉皇允许他结婚。瞎子张年轻时浓眉大眼,算命又是个油水活,有样有本事自然成为不折不扣招姑娘喜欢的主,口风放出去,很快就结了婚。 婚后三年,老婆不见跟他生下一男半女,瞎子张就骂老婆是不会下蛋的鸡,三天两头的吵。老婆一嫌弃蹬腿嫁给了隔壁的王老五,第二年就生了个大胖子小子。破四旧时期因为跟瞎子张有过夫妻关系,被冠以巫婆之名批斗,一时想不开,就上吊了。 后来大杂院一到午夜就听到有女子哭哭啼啼,有时跑人床头大喊冤枉,并且经常晚归的住户看见一白衣女子长发披肩在院里飘来荡去。再后来,院里的人家嫌晦气都搬走了,只剩下瞎子张。 我奶进去的时候,瞎子张正躺在一盆无花果旁的摇椅上,哼着苏三调,悠然荡着。摇椅很古旧,每摇一下就发出咯吱一声。 听到是我奶来,便将我奶请回内屋。内屋是瞎子张专门算命的,因为自己看不见,布置也跟着简单,就正墙上挂一幅大大的太上老君作揖图,下面摆一张八仙桌,桌面上一张四四方方的八卦图,八卦图上罩一块一样大的玻璃。 我奶也算常客,身边又是些生意人,谁稍微不顺我奶就介绍来。生意人有钱,出手阔绰,深得瞎子张喜欢,也就格外对我奶客气一些,对我奶说话之前,会过过脑。这也是我奶来找他的原因。 眼瞎后,瞎子张不知是自创还是偷师,将算命那套摸骨术,深加工为摸衣物,据说只要摸着事主穿过的衣服,他就知道前因后果 摸衣物前要先净手,净手很讲究,要不多不少洗四十九分钟,意为经过太上老君炼丹炉七七四十九日。再给太上老君奉上三炷香,磕三头,仪式才算完成。 我奶早将我爷的衣服叠放在桌面上,瞎子张坐下来的时候,右手就搭在上面,嘴里开始念经,经是梵文,我奶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是孽债。”半柱香的时间,瞎子张念完经,顺口说出,没眼珠子,我奶也就猜不出他脸上表情 听是孽债,正常的女人心里都会泛起醋意,何况我奶是小三上位,更为敏感,平平问道:“还有救吗?” 瞎子张掐过无数女人,对女人心思那是了如指掌,带着安慰的口吻,说:“老爷子中的是蛇咒,咒讲究惩罚,要被咒人受尽九九八十一蜕皮之刑,受咒不满不会死——” “只是……”瞎子张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我奶故意将准备好的红包在桌上画了一圈,确定瞎子张耳朵竖起,才划到他面前,说:“请大师明教。” “只是若要解咒,须移花接木之术,找人替受,不过这替受之人要最亲近之人。”瞎子张将红包摸起,故意用两指头夹住揣进怀里,眼瞎心不瞎,两指头一夹他就能判断有多少钱。 我奶是个明白人,自然懂得其中所指,心里盘了一圈,似乎找到了最佳人选。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