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李想的梦想》 一、而立之年 孔子有句千古名言: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翻译过来就是说:“我十五岁立志于学习;三十岁能够自立;四十岁能不被外界事物所迷惑;五十岁懂得了天命;六十岁能正确对待各种言论,不觉得不顺;七十岁能随心所欲而不越出规矩.” 或许你不禁要问,“而立”指的是“自立”??? 不!在我看来这里的“自立”指的是精神和心态上的自立,是单独面对这个复杂社会的自立,是自己能扛得起自己身上重担的自立,是能为自己一切行为负责的自立,而不单单是生活和物质上的自立!!! 我们小说的主人公李想还未准备好迎接而立之年,30岁却不期而至。 妻子程雪通情达理,勤俭持家,在小两口的努力下两年前在县城买了房子,今年五月买了辆轿跑SUV,小日子也算惬意。可是李想想要的不仅仅是这些,看看自己的亲朋好友,自己曾经的同事,目前自己所拥有的这点东西又算什么?他想要的更多,因为贪婪是人的本性! 农历的三月十五这天,是李想三十岁的生日 一个蛋糕,两支蜡烛,三个同事,四副刀叉,五瓶啤酒,几碟小菜,几个人就准备在李想的宿舍里喝起来。妻子程雪张罗几人入座。 “刚才给苗苗打过电话了,她那边有急事可能晚点才能往这边赶,我怕她回来太晚有点不放心,就不让她过来了。”程雪一边打开蛋糕一边说道。 “嗯,媳妇儿安排的到位!”李想夸赞妻子说道,只是语气略显失望。 此话一出捅了马蜂窝,朋友们七嘴八舌的开始了溜须拍马 浙江本地小伙俊宇,不折不扣的富二代,五一刚买了奥迪A4L,第一个附和着说道:“那必须啊,嫂子多好的人啊,啥事都考虑的那么周到!” “就是,就是人美也就算了啊,还会烧饭洗衣做家务,工作能力又强,主要是又通情达理,这就完美的有点过分了啊”合川马上接起话茬(一个来自四川的胖乎乎的小伙) “谁说不是呢,像我女朋友那样懒的都开始退化的人比比皆是啊,我说李大哥你可以啊,看你表面憨憨的,没想到撩妹也是高手啊”***生怕别人看不见他似的,也咋咋呼呼起来(一个文文弱弱,却十分有正义之心且自律的实**学生) 李想似乎已经习惯了,不论是生活还是工作上程雪都比他强太多。她头脑清晰,反应迅速,说话做事得体,唯一的遗憾就是不爱学习。程雪比李想早一个月进入这家公司,经过三年的奋斗,程雪已经做到分公司生产部主任,仅次于经理。而李想只是一个小小的班长,你说他对这些冷嘲热讽还有必要反抗吗? 程雪可是被夸的合云里雾里不拢嘴。 “那个牛逼轰轰的男人,快来吹蜡烛许愿了”妻子正了一下声音一本正经的说道 几个人注视着李想 李想原本就是一个不自信的人,被被别人这么一看更加扭捏了:“都多大的人了,还许什么愿,直接开吃!” “不行,要许愿!”妻子声音很是坚定 “就是,三十岁可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生日,我们本地人是很重视的”俊宇说道 “好吧,但是等下你们别问我许的什么愿啊”李想知道已经推脱不掉了 “这个你放心,我们是等着吃嫂子做的饭菜和蛋糕的,对你的愿望不感兴趣”合川圆圆脑袋上的两只眼睛死死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估计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李想纠正一下坐姿,双腿并拢,后背挺直,深呼一口气然后闭起双眼双手合十。 李想心中默念:“在以后的日子里希望工作顺利,身体健康...” “不对,今年是而立之年,不能那么随便,要许个不一样的愿望,祝愿以后的日子一帆风顺,家人平平安安...”李想否定了前面一个愿望。 “这个也不行,再来。愿长辈安康,孩子健康成长,学业有成,妻子越来越漂亮,自己...自己...” 李想忽然睁开双眼“呼”的一下吹灭了蜡烛。愿望根本没有许完,他既想像别人一样能在三十岁的时候稍有成就,又不知道自己除了眼下这份不高不低的工作以外自己又能干些什么。迷惘,无尽的迷惘;无助,绝望的无助,明明没有准备好,又何必强求?掩耳盗铃罢了。 本来心情就低落,加上李想酒量很差刚喝到第五瓶时已经开头重脚轻,在朋友的起哄下他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不醉人人自醉,酒杯刚放下,李想便觉得难受,迷迷糊糊的歪倒在床上。原本饭菜蛋糕被糟蹋的也差不多了,况且大家也都知道李想酒量差,所以也都有撤退的话意。 “我没事儿,你们玩儿吧,慢慢喝不着急”李想喃喃说道。 “时间不早了,我们帮忙把李想放好,差不多也回去吧”***说着站了起来。 三人帮程雪把李想鞋子外衣脱掉,盖好被子以后寒暄几句也各回宿舍了。 朋友走后妻子忙前忙后的收拾着房间,李想侧着头眯着眼睛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个头155cm,109斤微胖有肉感,扎个马尾辫,虽谈不上倾城倾国但是配李想绰绰有余。 “嘭嘭嘭,哥,睡了吗?”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想起来打破了房内的沉静。 “来啦,来啦!”程雪放下抹布立刻去开门 程雪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亭亭玉立的大美女,一米六几的个头,披着齐肩的长发,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眼摄人心魄,这不是别人,正是李想的妹妹韩苗苗,至于为什么兄妹不同姓又是一段凄凉的故事,后文再详解。 “嫂子晚上好,我是不是回来的太晚了?我哥的生日过完了吧?”苗苗失望的问道。 “他们几个刚散没多久。赶快进来坐,你住在市区那么远都说了不让你来,都这么晚了明天再来也行啊”程雪接过韩苗苗手里买来的水果,把苗苗带了进来。 “这不是我哥过生日吗,这么多年了第一次给我哥过生日我我能不来吗?”苗苗一脸开心的说道,似乎没有感受到程雪的担心。 程雪放下手里的东西,从冰箱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苗苗说:“打电话跟你说不让你来了,所以也没等你,饿坏了吧,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不用了嫂子,我正减肥呢,也不饿,就别麻烦了……呀!我哥这是喝了多少酒啊,脸这么红?”苗苗看见睡在床上的李想调皮的惊叫起来。 李想听见苗苗的声音,猛地睁开双眼,摇摇晃晃的坐了起来说道:“妹儿,不是说不让你来吗,这都几点了,怎么还是过来了?” 苗苗看看手机说:“不到十二点,还好赶过来了。长兄如父,今天您老三十大寿我怎么能不来啊,不过太晚了没来得及给你买礼物,就带了点水果过来,别嫌弃哈!”说完咯咯的笑起来了 李想还是有些担心的说:“以后能不能让人省点心,二十多岁的人了什么时候能懂点事?” “李想喝点酒你就飘了吧,苗苗那么晚过来你就这态度?”程雪见苗苗被泼了一盆冷水,忿忿不平。 “你都22了,我也30岁了,咱俩谁也没给谁过过生日……”说到这里李想思索片刻,又想说些什么,可是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这不是没有机会吗,所以今天你过生日我不辞万里的来给你拜寿啊。哥,今天你咋了嘛,过生日就要开开心心的啊”苗苗不知道李想想表达什么,但是她想让李想开心点,毕竟就如李想所说的那般,这么多年可是第一次给哥哥过生日啊。 “唉……”李想深深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妹儿,哥今年三十了,一事无成,还害得你嫂子跟我一起受罪,哥心里愧疚啊,可是你不知道哥在过去的三十年里是怎么熬过来的。” 韩苗苗开了瓶水给李想说道:“小时候听外婆说你从小就多灾多难,受了好多罪,不过你看现在你有嫂子、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还有车有房,多好啊!” 李想接过水猛喝了一口,开始讲述了一段鲜为人知的过往... 二、风云突变(一) 19990年农历三月十五上午十点许,河南省周口市淮阳县某医院一个叫李想的男婴呱呱坠地。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护士从产房出来站在门口清了清嗓子趾高气扬的问:“谁是葛莲英的家人?” 那个年代的医院服务态度跟现在比真的是天壤之别,要知道能在医院上班的人那都不是一般人,要么医术高明真有两把不得了的刷子,这种人横那是有资本的横,横的目空一切也横的理所当然。要么就是有硬朗朗的后台,这种人横那是无所畏惧的横,啥都没有就是有后台,什么规定什么要求在他这就是一纸空文,他就是大爷,谁能把大爷怎么着?还有一种就是有钱的横,啥本事没有就是家里想花钱给买个铁饭碗,,没学历不要紧,没有经验也行,可他有钱啊,钱有多重要?人类历史也就一百七十万年左右,最开始使用的是海贝之类的货币,人类繁衍至今啥都可以进化啥可以改变,只有钱是亘古不变的啊,所以这种人横横的是家财万贯。 “葛莲英的家人是谁?”一脸横肉的护士显得不耐烦了。 此时楼道口跑来一个满脸大汗二十五六岁的男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我是” “你是谁啊?”护士不耐烦的问。 李想父亲知道医院人就是这么拽,打心底瞧不起这群人也懒得计较,于是稳了一下情绪说道:“我是葛莲英的男人” 护士瞥了一眼说:“你老婆生孩子你不好好等着,跟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干嘛啊?葛莲英生了一个男孩7斤3两,母子平安,准备好东西,十五分钟以后送到203产房” 李想的父亲是名小学五年级数学老师,当初可是仅差4分就能考上大学,即使这样一个有文化的人也逃不过老一辈的封建思想--重男轻女,听到是个男孩李想父亲先是楞了一下,然后激动的不能自已:“中!中!!真中!!!” “三孩儿,你啥时候来嘞啊”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提着一兜子水果朝李想父亲走来。 李想父亲姊妹七个,弟兄五个姐妹两个,在当中排行老三。所以小名叫“三孩儿” 李想父亲转身握住老人的手激动的说:“舅,莲英拾(生)了个胖小子,7斤3两啊” 原来老人是李想父亲的舅舅,也就是李想的舅爷。 老人一额头的汗珠顾不得擦,干涸的嘴唇砸吧了几下问道:“是真嘞么?” “是真嘞,7斤3两的胖小子啊!那还不给(像)个小猪娃样吗!”李想父亲越说越激动。 老人热泪盈眶的说道:“中,我当爷了!俺王家有后了!”说到这里老人用粗糙的手使劲擦拭着布满皱纹的脸颊。 老人又说:“今天早上你刚去学校我就去地里干活了,刚干没多久你王姐跑来说莲英肚子疼,怕是要拾了,我给(和)你王姐拉着平板车就赶紧送到了卫生院。你王姐家里有事先回去了。我这左等右等的你也没来,里面也不知道啥情况,我就寻思着给莲英买点水果,这谁知道这么快就拾了,还是个大胖小子!真好,以后咱家里可就热闹了。” 李想父亲说道:“是啊,我上了一半课听王姐说莲英要拾了就赶紧骑着洋车子(自行车)赶过来了,吓我一身虚汗,还好还好,天佑李家” “三孩儿啊,这回多亏了你王姐,回头你买点东西去她家走一趟”老人岔开话题说道 李想父亲却说:“这有啥啊,都是乡里乡亲的往后谁不帮谁啊?不用去,回头喝满月酒的时候多给她几个红鸡蛋” 老人有点生气“三孩儿,你说你书读的不少咋不通点人性啊?” 李想父亲回道“舅,你坐下休息会儿莲英马上出来了,我去下边准备准备产房里面要用的东西哈!”说完就急匆匆的朝楼下走去。 “莲英啥样啊?”老人忽然想起来问道,怎奈李想父亲已经走到楼梯口,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不想回答,头也不回的消失在走廊尽头。 老人站在窗户边上朝远处望去,良久之后自言自语说道:“三孩儿,你还是不肯认我啊” 李想的爷爷更是重男轻女,大姐二姐没有让上过一天学,只能在家里做些农活,把家里的钱用来供李想父亲和他大哥、二哥上学(那时候四弟还没上学,五弟还没出生)。李想父亲八岁那年,李想的爷爷突发急病动了一次大手术,原本捉襟见肘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家里吃的用的能卖的都卖了,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大哥自愿辍学去打零工,二哥因为学习成绩差被李想奶奶强制下了学,只有李想父亲由于从小聪明好学,最后一家人一致决定举全家之力供其继续上学。好在李想父亲不负众望在整个学校一直名列前茅,校长、老师无不对他的聪慧好学赞不绝口。 次年开学又到了教学费的时候,全家人一筹莫展,不去吧家里唯一的大学苗子全家的希望,只要考上大学将来就能出人头地;去吧...李想爷爷虽然保住了性命却落下后遗症今后无法干重力活,而且由于恢复的不好免疫力大幅下降,一受凉就肚子疼,手术借的钱还没还清隔三差五的还要吃药,家里早已经拿不出分毫。 就在所有人不知所措的时候,新的希望来了。 李想奶奶的娘家哥也就是李想父亲的舅舅由于从小家境贫穷已经39岁了还没找到媳妇儿,自己一人无拘无束的习惯了到了这个年纪也懒得再找对象。其实他手里有点积蓄,虽然不多,家里添一两个孩子还是能负担的起的。李想父亲的舅舅找李想爷爷奶奶表示想认养李想父亲,把他养育成人将来培养成大学生等到出人头地之时全家都能挺直腰板,在村上扬眉吐气。李想奶奶起初哭的死去活来不同意,后来在李想爷爷和李想舅爷一次次规劝下终于动摇了,毕竟谁都想自己孩子能光宗耀祖。 最后两家达成口头协议:1、李想父亲过继给李想舅爷但是不能迁户口,不能改姓;2、李想舅爷要把李想父亲当自己孩子对待,供他上学、所有开销、结婚;3、将来李想父亲的第一个孩子要随李想舅爷的王姓,第二个孩子才能姓李。 就这样即使李想父亲千般不愿,李想爷爷奶奶万般不舍李想父亲还是被过继给了李想舅爷,而李想舅爷也终身未娶,爷俩相依为命的就这么过了下去。 缺少母爱的日子有多难多苦咱们暂且不表,转眼间到了高考的那年。李想父亲最终以4分之差落榜,说来也巧同县也有一名高考生因差4分无法被录取。李想舅爷通过关系打听到大学名额还差最后一位,可以托人花高价钱买那4分。于是亲朋好友、乡里乡亲所有能借到钱的地方都被李想舅爷借了一遍,终于凑齐了五千一百元。李想舅爷买了两条散花烟两条芒果烟,又提了两瓶茅台,还请了中间人吃了一顿饭,最后那五千一百元被原封不动的退还了回来。说是高考成绩公开透明,实事求是,坚决不掺水、不受贿,半年之后才知道那个名额被另一个差4分的人花了七千八百元买了下来。 李想父亲因为那4分整整七个月没出大门。 再后来李想舅爷花钱打点关系给李想父亲在当地的一所知名小学某了一个教师资格,从此也算是端上了铁饭碗。 1989年李想父亲的大姐,也就是李想大姑给李想父亲介绍了婆家后面的一户人家的姑娘--葛莲英。葛莲英天生美丽,十分俊俏,说亲的媒人络绎不绝,迫于家人压力倒也见过不少,不过没有一个能看得上的。直到见到李想父亲的那天,这个美如冠玉,秀外慧中的姑娘终于中了丘比特的箭,而且一发不可收拾。李想父亲长得一般,却没看上葛莲英,后来葛莲英偷偷找李想大姑表明了心意。李想大姑经过三番五次对李想父亲做思想工作,最后这桩婚事就这么成了。 可是葛莲英啊葛莲英,你可曾想到这桩一厢情愿的婚姻后来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 风云突变(二) 没过多久葛莲英和李想父亲就步入了婚姻殿堂,尽管多数人都不看好这段草率的婚姻,但至少葛莲英觉得自己是幸运的也是幸福的,可现实生活毫不留情的打碎了她对爱情的美好幻想。结婚不到半年两人的矛盾开始增多,李想父亲总是抱怨葛莲英脾气暴躁,为人自私、不通情达理,不会和他人相处等等,葛莲英起初面对这些指责一直在努力的改好,后来她发现无论自己怎么改变始终入不了李想父亲的法眼,于是开始自暴自弃,互不相容,两人之间的战争时不时爆发,好在李想舅爷一直对这个儿媳赞赏有加,隔三差五的去敲打敲打李想父亲,生活就这么临时维持下来。 所谓强扭的瓜不甜,李想父亲渐渐地对葛莲英的成见越来越深,甚至蔓延到了养他的舅舅身上。 现如今不一样了,家里多了一个能传宗接代的大胖小子,李想的诞生或许会给这个硝烟弥漫的家庭带来一个转变。 果不其然,每天葛莲英一门心思的只想把这个胖嘟嘟的娃娃照顾好,懒得跟李想父亲计较那么多,葛莲英也母凭子贵,公公更加喜欢她,李想父亲对她的态度也转变不少。在李想父亲眼里呢这个宝贝儿子的重要性那是无可比拟的,李想父亲每天放学回家就抱着孩子满村的跑,给这个炫耀给那个炫耀的,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有个大胖小子。孩子的加入使这个家更有家的味道了。 孩子五六个月了,只有一个李想舅爷起的小名叫宝儿,家里没人提及给孩子起大名的事儿,因为家里和睦习惯了没人想去打破这久违的平静,直到有一天隔壁的王姐突然急急忙忙的来到了王家。 “三孩儿!三孩儿在家吗?”王姐火急火燎的喊叫着。 李想父亲从屋里轻声轻脚的走了出来压着声音说:“王姐,小点声行不行?宝儿才睡着,等下吵醒又要嗷嗷叫了!” 李姐急忙说道:“快点吧,你舅跟咱庄东头的老王头还有你李大爷吵起来了,我认识你舅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见他生这么大气!” “俺舅现在在哪呢?”葛莲英从屋里出来急切的问道。 “今天不是你李大爷家孙子喝满月酒吗,喝着喝着就吵了起来...”王姐回答道 李想推起一辆二八大杠说:“好,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说完急匆匆的夺门而出。 李想父亲骑车三五分钟赶到了李大爷家,老远就看见一堆人围的水泄不通,但闻各种脏话漫天飞,甚至盖过了看笑话的一众人的声音。 “让开,让开都看啥嘞?”不论什么原因在大街上吵架都让李想父亲觉得十分丢人现眼。 水泄不通的人群被李想父亲的愤怒撕开一道口子。李想父亲走进一看:摔碎的酒杯、茶碗、餐具地上一片狼藉,老王头和李大爷喝的脸红扑扑的坐在一条长凳上,李大爷的儿子站在一边耸拉个脑袋不敢说话,李想舅爷红着脸右手提了一个洋河大曲的瓶子正指着二人怒吼道:“你俩再把刚才说的话说一遍试试,看我敢不敢砸死你俩鳖孙儿?” 李大爷尴尬的说道:“你说你都几十岁的人了,咋说啥你都当真?” “就是啊,开玩笑都不能开了?”老王头和李大爷二人一唱一和的和李想舅爷杠着。 李想舅爷看见李想父亲来了,脾气收起来不少,一脚踢开地上破碎的酒杯,扶起一条长凳坐了下来。 李想父亲心里犯起了嘀咕:这仨老头吵吵闹闹的在一起处了半辈子了,除了老婆孩子不是共用的其他的不分你我啊,这今天是咋了嘛? “都走!都回家瞅啥瞅?信不信我等下先用酒瓶子抡你?”李想父亲喊道。 “吵都吵了还怕丢人?有啥不敢让看的?” “就是,就是整天一家人跟唱戏的一样,今天这出明天那出的” “要不是因为自己人家老王能受那么多罪?到头来连个随自己姓的种都没有...啧啧,可怜啊” 一群人不嫌事大的老娘们儿临走还要冷嘲热讽的。李想父亲也只能干听着,毕竟人家说的也是事实。 过了一会二人群散尽,李想父亲问道:“舅,他俩有没有把你咋样?” 李想舅爷挺了挺身子说道:“就他俩?毛都够不着我的,还能把我怎么样?” 李想父亲看看另外长凳上的二人,两位老人一脸不服的样子。 “二老也没什么事儿吧?”李想父亲问道 二老相互对视一眼然后朝着李想父亲摇摇头 “舅,今天咋了,咋跟王叔和李大爷杠起来了?”李想父亲转过身问道。 “啥事儿?这俩鳖孙儿在酒桌上胡说八道,让咱家丢人”李想舅爷瞬间又火了起来。 “说啥了?”李想父亲疑问道? “我说给你听听他俩说的是不是人话,你给他们说为啥宝儿没有按户口...” “王叔、李大爷恁俩是不是喝多了?自己家的心操不完,还操到俺家里边来了是不是?”李想父亲打断李想舅爷的话说道。 “三孩儿你给他俩说道说道啊”李想舅爷显得有点急。 “就是啊,当年恁舅养你的时候不是说了吗,第一个孩子姓王,你咋说话不算话嘞?”二老壮着胆子小心的说道。 “走舅咱回去,以后别喝那么多了,喝的难受不说还净惹气!”说着李想父亲就去搀扶李想舅爷。 李想舅爷也只好站起来朝家里走去,凳子上的二老站起来喊话:“老王,你以前咋给俺俩吹的?你是不是忘啦?”二老见没人回应也窃窃私语的离开了。 李想父亲推着自行车陪李想舅爷一起走了回去,一路上两人默默无声,谁都没有说一句话。李想父亲忧心忡忡的思考着:既然有协议在先,就该按照协议做,这么多年了舅舅一个人为自己为家付出的真的太多了,虽然不是亲生父亲,却比亲生父亲还任劳任怨,如果让孩子姓李的话,那就太伤人了,索性让宝儿姓王,后面再生一个就是了... 李想父亲暂时拿定了主意,但还是要和宝儿妈妈商量以后再做最后的决定。 晚上李想父亲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葛莲英把宝儿哄睡着以后轻声问其原因,李想父亲把今天的事情原委和自己做的决定都跟葛莲英说了一遍。葛莲英并没有说太多,就说感恩的心还是要有的。于是两人计划次日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老人,让老人这么多年的辛勤付出也能实实在在的得到最温馨的回报。 既然一切都已商榷完毕,那后来又出了什么事情导致宝儿姓李而非姓王? 风云突变(三) 八月的天气格外的热,葛莲英趁着孩子还没睡醒早早的起床,一个人又是烧锅又是做饭的辛辛苦苦准备好了碗筷,还特意特意炒了辣椒炒鸡蛋。 没过一会儿李想父亲洗漱完毕收拾好上课要用的课件,看看手表问葛莲英:“看见咱舅起来没?” “没有啊,搁往常这个点咱舅早就该来吃饭了,你去咱舅那屋叫叫吧”葛莲英一边盛稀饭一边说。 李想父亲站起来朝里屋走去喊道:“舅,舅,起来吃饭了” 李想父亲从里屋出来诧异的看着葛莲英说:“咱舅不在屋里!?” “啥?不可能啊,我六点就起来烧饭了啊,咱舅不能比我起的还早吧?”葛莲英疑惑的看着李想父亲。 李想父亲走出堂屋看着半掩的木头大门问道:“莲英,这大门是你开的吗?” 葛莲英也出来了说:“不是啊,咱舅是不是赶集去了?” “是不是昨天的事还在生气出去喝酒了?”李想父亲说道。 李想父亲转过身对葛莲英说:“不等咱舅了,先来吃饭吧,要是到晌午还没回来你让人去学校给我捎个话,我再出去找找。” 葛莲英应了一声,夫妻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堂屋吃饭。 吃罢饭李想父亲临出门前突然对葛莲英说:“明儿八月十四了,听说学校要给每个老师发一桶花生油和两包五仁月饼,后天应该放假咱俩早上去赶集割点肉回来包饺子吃!” 葛莲英爽快的答应了一声。 半晌午的时候李想舅爷摇摇晃晃的回来了,就像李想父亲猜的那般果真去喝酒了,但是看上去心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葛莲英抱着孩子小心翼翼的问:“舅,吃饭了吗?” 老人打了个酒嗝回道:“都几点了,早吃了!” 葛莲英听语气虽然老人心情不佳但还可以沟通:“舅,那么早就出门了,你这是去哪了啊?真吃饭了?要不我给你热点饭?宝儿爸可担心你了!” “你看好孩子就行了,不用管我,出去赶集了喝了碗胡辣汤,吃了俩糖糕。”李想舅爷答道。 老人进了堂屋说道:“我老了可是我不糊涂,那个崽子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他什么时候能会担心别人?心里哪会有我这个老头子?” “舅,你可别这么说,我跟宝儿爸都知道你心里的事,昨天晚上宝儿爸跟我说他想让你给宝儿起个大名,以后好上户口!”葛莲英也不想卖关子了,看老人闷闷不乐的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李想舅爷一听心里豁然开朗,但还是努力压制住内心的喜悦:“我起名?我起啥名啊,都不知道孩子姓啥。” 葛莲英也明白老爷子的心思说:“宝儿爸说了,孩子姓王,随你姓。” 老爷子反问道:“真的假的?这是宝儿爸说的话???” “对,是宝儿爸说的,还说让你给起名!”葛莲英答道。 之后两人之间有半分钟的沉静 “让我想想,想想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老人说完低着头快速的走进了里屋。 看着老人的佝偻的背影葛莲英心里酸酸的,为了这个家,舅舅付出了太多太多,孩子随他的姓或许是他小两口能回报给他最好的礼物了吧。 此时是这个家最平静、最幸福、最温暖的时候,也是最羡煞他人的时候。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李想成长的路也不会有那么多崎岖坎坷,也不会有这个故事。曾经我问过李想,如果在未来的某天每人有一次穿越的机会,你会选择去见谁?他坚定的告诉我他想到小时候体验一天有家的感觉。因为他今生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这个家里要上有老下有小,要夫妻相敬如宾,妻子可以长得不漂亮但一定要通情达理。听他说完我内心偷偷的笑,这算什么梦想,这不就是每个家里的正常情况吗?没出息的小子,一个男人的梦想不能是这样的。 第二天八月十四清晨,李想母亲想去赶集,于是李想父亲骑着二八单杠带着李想娘俩就去镇上赶集了。李想父亲提出想吃绿豆芽馅子(把萝卜或豆芽拌在糊状的面里用油煎熟的食物),李想母亲提议说去李大爷家摊上买点豆芽,顺便看看有没有跟李想舅爷和好,到时候好说说话。于是一家三口就朝李大爷家的豆芽摊走去,李想母亲老远看见三个老人围在旁边的小桌子上喝的热火朝天,看来哥仨已经和好了。 李想母亲忍俊不禁的指着三个老人说:“宝儿爸,你看咱舅和那俩老谭和的多开心!” “这三人吵的快和的也快,到底是老伙计,,前两天还要你死我活的现在又喝的天昏地暗的”李想父亲说道。 李想母亲憧憬的问李想父亲:“宝儿爸,等咱老了你会不会还跟我吵架?” 李想父亲不屑的说:“你可好了吧,有跟你吵架的时间我还不如去照看孙子呢,要么去找个人下下棋” “有一天我老了生病了,你会照顾我吗?”李想母亲认真的看着李想父亲。 李想父亲想了想说:“咱们还是赶快去买菜吧,等下天热了,把咱家宝儿晒黑了。” 大多数时候女人知道男人说的话根本不可信也靠不住,之所以要个承诺不过是想给自己个安慰,让自己死心塌地的跟着那个男人罢了。而在小部分负责的男人看来一个承诺就是一笔还不清的债,所以这类男人总认为我可以默默为你付出一切,但是我不敢给你一个百分百的承诺。这也是为什么渣男总能隔三差五的换女友,而那些真正的国民好男人都是只有在女人想结婚的时候才被发掘出来。 夫妻二人带着孩子走到了三位老人身后,李想父亲刚要打招呼就听见老王头说:“今天就咱哥仨在这喝酒,我说句公道话老王你听我说的在不在理,你一个人苦的跟长白山的老黄连一样好不容易把三孩儿给养大了,他爹娘这么些年对他不管不问,啥事儿不是你操的心?你又享不了他多大的福,他又不随你姓,不就是想着有朝一日能给你王家传个后吗?这盼星星盼月亮的好不容易有个种不姓王还真姓李了不成?” 李想舅说道:“话是这个话理也是这个理,就是用了这个什么苦肉计,我总觉得不太好啊,这三孩儿虽不是我亲生的可我一直把他当自己的孩子对待,这要让他知道了。。。” 李老头也附和起来:“老王啊,啥也别说了,也别想那么多了,孩子姓王了俺们哥俩真心替你开心,你这一辈子真的太苦了,不容易,不容易啊,来咱哥仨再走一个” 李想父亲大声的质问:“是谁告诉你们孩子要姓王了?这孩子必须姓李,今天是明天也是,谁再敢说他姓王别怪我翻脸!”说完自己骑着车子消失在街上,留下李想娘俩和三个老人面面相觑。 风云突变(四) 所谓乐极生悲可能就是这种场景吧,跟两位老人道别后李想母亲和李想舅爷便一起走路回去。 镇上离家的距离不算远走路也就半个多小时,一条笔直的两米的大路走到头就能到村上。路两边中满了杨树,天气虽热但会时不时的吹来一阵阵凉风,令人心旷神怡,树上的树叶也无忧无虑的“沙沙”的拍着手。树上总有几只鸟儿穿梭在密密麻麻的树枝间忙碌的找着食儿,每天不知疲倦的就为了填满永远吃不饱的肚子。知了整天忧心忡忡的趴在树干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叫着,看不惯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咿咿呀呀的抱怨一通,累了饿了就地喝点树茎,除非危及到自身性命的时候才拼尽全力的挪棵树,否则他宁愿在那棵树上安逸的死去。 阴凉的树影下走着一家三代人,李想好奇的看着欢快的树叶,看着丛林间繁忙的鸟儿,听着似有似无的知了叫声,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那么新奇,既渴望又恐惧。 “三孩儿刚跟我来的那年他才八九岁,那时候咱家只有一间堂屋加一间里屋,他跟我认生不让我搂着睡觉,于是我在里屋铺一张破门板,俺爷儿俩他睡床上我睡门板,三孩儿呀皮的很,整天出去跑着玩儿,学习成绩越来越差。有一天晚上我出去给人家垒墙回来晚了,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我就找三孩儿怕他这么晚了还没回来,我听见里屋有动静我就找洋火(火柴)点着了煤油灯去里屋看看,我过去一看三孩儿在床上盖着被单子睡着了,叫了两声也没叫醒就寻思着等饭熟了再叫他起来吃饭。我刚端着煤油灯出去又听见里屋有声音我就又慢慢走过去,听见他在吃东西,,我就问三孩儿吃的啥,他又没声了,还给我装睡着。我端着煤油灯回到里屋把他被单子掀开一看,乖乖嘞,被单子下面的塑料袋里装的黄瓜、菜瓜、甜瓜,他手里还有半截黄瓜肚。咱家地里种的这些东西淹死的淹死病死的病死根本没有这些东西。我就问他去谁家地里摘的,想着回头找人家去说说,别让人家到时候骂街,结果这崽子犟得很任凭你好说歹说的就是不说话,给我问急了朝他头上扇了一巴掌,其实当时打完就后悔了,我这手哪有什么轻重,当时我的手都麻了你想想他有多疼?你说打又不舍得打,骂又不能骂,就这一个孩子以后还指望他给我摔盆呢(摔盆指某些地方的传统习俗,当家里老人去世以后在安葬的那天长子要摔盆,有的地方叫摔孝盆)后来没办法这事儿就打算这么过去了,只要以后别再去人家地里摘东西就行了。结果第二天我垒墙回来时候家里围了一群人,我一看村支书带着几个人坐在咱家院里,手里拿着一根柳树条儿,三孩儿低着头蹲在墙根儿,脊梁骨上打的都是血红血红的树条儿印,我当时就对支书发火了,不就是摘你几个瓜吗,多少钱我给你赔,但是凭什么打孩子?你想象不出来我当时有多生气,三孩儿虽然不是我亲生的孩子,可在我眼里他可是比自己的孩子还亲啊,看着孩子的可怜样儿和他背上的伤我上去就是朝支书身上踹了过去” 李想母亲问道:“后来呢?” 李想舅爷苦笑道:“后来?后来啊我就踢了支书两脚,他带来的人拉偏架,两个人把我压倒在地上,一个压着我的胳膊一个压着我的腿,支书对着我的腿就是一通猛踢,十来天不能去干活。后来才知道第一次三孩儿跟着庄上的几个小孩去支书家地里偷摘瓜,人家是吃啥样的摘啥样的,他倒好吃黄瓜他掰掉黄瓜肚带走,黄瓜把给人家留在黄瓜秧上,他知道菜瓜、甜瓜头上甜,他就用小刀把瓜切一半带走...给人家的瓜地糟蹋的啊,谁看见都心疼。那时候地里有点瓜啊菜啊的那宝贵的很,种的多的人还睡地里看着怕人家偷呢。就因为那晚上我打了三孩儿一巴掌,第二天放学以后他去人家地里把人家种的瓜果蔬菜都给人家拔了,还把人家的玉米故意踩倒了一大片。这事儿被人家看见以后为了讨好支书让他家孩子去找支书媳妇儿告的状。不论咋说三孩儿那顿打挨的不亏,不学点好儿,但是我自己的孩子应该自己来管,人家打我的孩子就是不行。本来我是五保户,国家定期也帮衬着点,日子也好过些后来因为这事儿让支书给我去掉了,家里日子就不如以前了啊。” “只要宝儿爸知错就改也值了,至少长大成人之后不做犯法的事儿” 李想母亲宽慰着老人。 此话一出李想舅爷更来气:“别提了,我整天打他,不打不中,三天两头的给你惹事儿,他十三四那年我记得是九月吧,刚吃完下午饭天还没有黑,邻庄的赵老婆子双手掐着腰,站在中心大街敞开嗓子就开始吼,原来是今天上午她家的扁嘴子(鸭子)从水沟子里钻出去上河里溜了一圈结果丢了两只,找了一下午没有找到今天是来警告的,说的很清楚:谁家养的有扁嘴子,恁都给我数数,数清楚了,有没有多的,有多嘞就是俺赵老婆的恁赶紧给我放回来,要不明天我骂死恁个七孙。要是谁逮了俺家嘞扁嘴子恁也给我放回来,俺家嘞扁嘴子认家做嘞也有记号,嫩要是敢给俺吃了,我骂嘞恁庄上半月不得安宁。你别看她没上过学大字不识一个,那骂起人真叫难听,能把人家上下十八辈骂一遍,骂人的水平在十里八乡都是数一数二的主,凡是跟她家沾边的事儿甭管大小那都要考虑清楚,一不小心就点着了那个**包。” “后来还是你王姐偷摸告诉我说有人看见三孩儿和咱庄上的光蛋、亮子三个人下午在河边捡鸭蛋,后面还点了一堆柴火,怕是他们几个作的事。后来我问三孩这事儿他很坚定的说不知道。结果第二天半下午的时候我悄悄的跟着三孩儿,看见他去树林里找亮子、光蛋,三个人在那揉泥巴,揉完就在树林里架起一堆柴火,过了一会儿我觉得不对,就过去看看,原来这三个崽子把人家的扁嘴子给杀了用泥巴包裹住,然后架在柴火上给烤着吃了。” 李想舅缓一下气儿接着说:“再后来我去找了亮子、光蛋爸妈一起去了邻村赵老婆子家给人家赔礼道歉,然后还陪给人家鸭子钱,那赵老婆子得理不饶人说什么她家鸭子都是母的,每天下一个蛋,最后又赔了人家两个鸭子一个月的鸭蛋钱。回家以后我把三孩儿打了一顿,那顿真的是下了狠手,拿咱家编席子的芦苇条抽的,抽的孩子身上疼老舅心里疼啊,可是不打不行,你说人家把孩子过继给咱们了,咱不能给养到监狱去做劳改犯吧?” 李想母亲好奇的问道:“舅,你打宝儿爸的时候他不跑吗?都十几岁了,你能追得上?” 李想舅爷叹气说:“唉...要不这么说这孩子倔呢?你打他他不跑也不说话,就站在那让你打,咬着牙也不哭,跟打在木桩上面一样。自从那以后啊,这孩子疏远我不少。好不容易把孩子养大了娶了媳妇儿有了孩子,你说又因为这事闹腾的一家人不痛快,都说养儿能防老...唉...也怪我们老王家命也不好,就我一个独苗还没结婚,养了三孩儿这么些年,有时候连‘舅’都不想叫别说叫爹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没有后人家会笑话我一辈子,一辈子我在乡里乡亲面前抬不起头啊。自从咱家有了宝儿,我就寻思着让他随我姓好歹王家有个种啊,结果你们一个个的都装糊涂不提这事儿,可是我急啊,我还能活几年啊?难道让我临死都抬不起头吗?” 李想母亲安慰老人说:“舅,这个事儿是我和宝儿爹考虑的不周全,不过我们真的是打算让宝儿随你姓的,可是...” “不说了,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心急啊,我不用这个什么苦肉计提醒提醒你们,你们能为我这个老头子考虑吗?到头来又把什么事都往往我身上推,你们是不是嫌我活的时间长了?”老人越说越激动。 “舅,我不是那意思...”李想母亲急着解释。 “好了好了,别争了,先带孩子回家去,你们爱咋咋地吧”说完朝远处走去 各有各的苦衷,如果孩子姓王将来孩子从小到大要承受多大的压力?要给孩子带来多大的影响,这谁也不敢说。可是如果不姓王又怎么对得起含辛茹苦的老舅?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都看别人过得日子多甜多好,殊不知别人也在羡慕你的日子多温馨美满,如此惬意,正所谓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决裂 李想母亲抱着李想回到家的时候李想父亲坐在院子里的大榆树下一个劲儿的抽着烟,李想母亲走过去问道:“宝儿爸,还在生咱舅的气呢?” 李想父亲皱着眉头黑着脸什么也不说。 “别生气了,咱舅有咱舅的难处,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说不开的啊?再说了,明儿就是八月十五了,有啥事咱们过完中秋节再说不行吗?”李想母亲劝说道。 “你别那么多事,赶紧做你的饭去。”李想父亲显得不耐烦起来。 “宝儿,来让爸爸抱抱”李想父亲接过李想,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李想母亲一顿忙碌之后刚好做好饭李想舅爷也回来了,李想母亲赶紧招呼着一起吃饭。 一碗面下肚李想父亲放下碗筷说道:“舅,我打算后天八月十六请假给宝儿去上户口了。” 李想舅爷顿了一下,放下没有吃完的面说道:“孩子的名字起好了?” “起好了,就叫李想吧!就是完成当初我没有完成的大学梦”李想父亲说道。 “理想...王理想?”李想舅爷几乎绝望的问道。 李想父亲鼓起勇气说:“不是,姓李,单一个想” 李想母亲惊讶的看着李想父亲,事情变的太快,没有一点预兆,昨天不是说宝儿姓王吗?经老爷子这么一闹腾就变了?。李想母亲反应过来以后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端着饭碗走了出去,怕这爷俩吵起架来吓着孩子。 李想舅爷气的咬牙切齿,青筋直暴。 “我打算跟莲英再要个孩子,到时那个孩子叫什么你来定。”李想父亲补充了一句。 李想舅爷沉思了片刻说:“从小到大你连一句爹都没有叫过我,说的话你听过几次?现在给你养大了,安排好了工作娶了媳妇儿生了孩子你翅膀更硬了,现在大事儿小事儿都自己做主,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当舅的?” 李想父亲满脸愧疚:“舅,我不是那意思...” 李想舅爷指着李想父亲怒吼道:“你舅早给你气死了,你别叫我舅我没养过这样的白眼狼。你现在有出息了,用不着我了,以后你的事儿我不管了,我就是死了也不用你给我披麻戴孝,也不用你给我烧一份纸,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大能耐...”李想舅爷气的有些发抖,还想再骂似乎心力不足,干脆把眼前的碗横扫在地,“啪”的一声摔碎几瓣,然后颤颤巍巍的走了出去。 “舅,你别跟宝儿爸生气了,当心气坏身子骨,”李想母亲试图劝住眼前这个花甲老人。 “死了更好,省的碍人家的眼”李想舅爷回道,说完摔门而出。 李想母亲把孩子哄睡着以后收拾堂屋的那片狼藉,想劝劝李想父亲又怕他发火吓着孩子,索性也没吱声。 傍晚时分李想父亲的表哥(李想舅爷家弟弟的孩子)来到李想家,说是李想舅爷在他那里,以后就住在他家了,宁死也不迈进这院子半步。李想母亲炒了两个菜,烧了点稀饭,自己和孩子扒出点菜就在院里吃起来。 李想父亲和他表哥在堂屋吃饭,主要是把这几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李想父亲想着李想舅爷搬出去住左邻右舍的肯定会说他的不对,好歹面子工作还是要做的,又是诉苦又是抱怨的讲了一大堆。 都说打败我们的不是大风大浪,是生活的枯燥和无穷无尽的琐事,不过话说回来宝儿姓啥这个问题好像不是小事。就这样好端端的一个团团圆圆的中秋佳节就变成了分家的日子,想想真让人唏嘘 本来两口子寻思着老爷子赌气出去住几天,等气消了自然就会回来,谁曾想李想舅爷从此以后就搬了出去。八月十六那天,李想父亲毅然决然的给宝儿上了户口,宝儿大名就叫李想。 没过几天李想舅爷听说此事以后气的住进了医院,李想母亲知晓以后买了老爷子喜欢吃的水果和点心,又煮了十一个鸡蛋,慌里慌张的去学校找李想的父亲,两口子骑着洋车子就往医院赶去。 赶到医院的时候老爷子面无表情的还在挂水,看见李想父亲来了一言不发直接转过身去。李想母亲抱着孩子走到李想舅爷面前对李想说:“宝儿,你看这是谁?是爷爷,快叫爷爷!” 李想母亲知道老爷子生气,但是再生气不会生孩子的气,几天不见孙子了,老爷子肯定想孩子啊。 李想好奇的瞅着眼前这个骨瘦嶙峋的老人,小嘴一咧就笑起来了。 老爷子的脸色一下子转变过来了:“哎呦小孙子,你还认识爷爷啊,是不是想爷爷了?” 李想还小不会说话,每次听见有人跟他说话的时候都会咿咿呀呀的瞎叫唤,但是这已经足以让老爷子开心了。 李想父亲这时候被表哥拉了过来打着圆场说:“叔,俺老表来看你了。” 李想舅爷脸色瞬间一黑说道:“来干啥?看我死没死?我就是死了也不关他啥事儿,叫他走,赶紧走,看不见他我还能多活两天。” 李想父亲的老表和他媳妇儿都没念过书,但是为人实在乐于助人,在附近的庄里都是出了名的好人,虽然家里条件也不宽裕但是把老人照顾的舒舒服服的。李想父亲见李想舅爷态度那么强硬,说话又没有给自己留面子便悻悻的独自走了出去。过了半个多小时李想父亲把表哥表嫂叫了出去说道:“表哥表嫂,看样子老爷子一时半会的消不了火,我问医生俺舅的病情说是已经稳定下来了,要是没有其他的问题后天就出院了。宝儿的事儿吧,之前我也说了,你们帮我劝劝俺舅别让他生气,让他早点回去。这次住院开销不小,我刚才去取了点钱,你们拿着用,不够了跟我说一声到时候我给送过来。” 说着说着李想父亲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信封递了过去。夫妻二人都不愿要,最后在李想父亲的再三恳求下才收了起来。 泡影破碎(一) 1992年春,气温逐渐回暖,万物复苏,黑白的世界悄然无息的变得五彩缤纷,一切充满了生机,长满了希望。 那年在李想家发生了件不平常的大事。 李想的母亲怀孕八个月之后诞生了一名男婴,作为作者我很抱歉没能给他起个什么名字。听李想外婆说他虽然长得比李想黑,但是头和腿比较长,一看将来就能长个大个子,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那双又大又亮的眼睛,长得炯炯有神! 这个孩子的出生对李想家来说意义重大,他能解决李想父亲和李想舅爷之间的矛盾,能增进李想父母之间的感情,最重要的是李想以后有个可以欺负的玩具...嗯~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作用吧,只是我没有想到。所有的一切都在往好的一面发展,当所有人做好迎接一个新的生活的时候,李想的弟弟竟然毫无征兆的因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夭折了。(谨慎的说这是后来李想父亲根据李想母亲描述的发病症状询问当时的一个从医的朋友得出的结论) 事情发生在下午三点多, 李想母亲当时在给孩子喂奶,孩子突然双手乱抓,拼命的瞪大眼睛张着嘴想哭又哭不出声音,李想母亲见状以为是吃奶噎着了,就把孩子翻过来面朝下急促的拍着孩子的后背,过了几十秒孩子似乎能哭出声了,但是有气无力,浑身发软,脸色苍白,李想母亲事不宜迟一手抱着孩子一手骑着洋车子往医院赶去。天刚下过雨,路上都是积水,洋车子疾驰在泥泞的道路上。忽然前车轮打滑娘俩双双摔倒在泥里,李想母亲生怕压着孩子一个激灵翻身坐起来查看孩子有没有摔着才发现孩子已经断了气,李想母亲把沾满泥水的手在衣服上蹭了两下轻轻拍打着孩子的脸,期望能叫醒这个装睡的小家伙,可是任凭母亲怎么呼唤,那双迷人的大眼睛再也没能睁开。李想母亲伤心欲绝的抱着孩子在路边哭的死去活来,对她来说所有的希望,所有的疼爱,所有的所有全部归零了。 李想母亲一边哭一边抱着孩子朝路两边的地里走去,一直走到一口大口井边上才停了下来。那时候庄稼地的地头为了抗旱都会打一口大口井备用。李想母亲怕孩子着凉,脱掉自己的外套把他包的严严实实只有露出那张苍白无邪的小脸蛋。李想母亲把孩子放在麦苗上转身走到井边,由于刚下过雨水位很高,距离地面也就一米左右,她拿起绑在井沿上的绳子慢慢往上拉,绳子的尽头是一个破旧的塑料桶,不过还能打上来大半桶井水,李想母亲看着水桶里倒映出来自己的样子,泪水哗哗的又流了下来。 李想母亲把水提到孩子身边,抱起孩子用袖子沾了水轻轻擦拭着孩子满脸的泥渍,直到擦的干干净净。最后李想母亲的脸紧紧贴在孩子的脸上,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流到孩子的冰冷的脸蛋上。 此时天渐渐暗了下来,只听见远处人们吵吵嚷嚷的声音由远及近。 十几分钟后李想父亲跑到了李想母亲身边,注视着她怀里那个被恶魔掳走的天使。 李想父亲瘫坐在地上从李想母亲手里接过已经僵硬的孩子自言自语的说“你看这白白的脸蛋多可爱,要是长大了肯定像我...咱家哪不好啊,你才来咱家三个月啊,你要是觉得哪里不对你的意你倒是说啊。”说到这里李想父亲已经泣不成声。 夜幕降临,帮忙来找李想母亲的人打着手电筒陆陆续续都围了过来,几个年纪大点的老大姐看见哭成泪人的小两口也跟着哽咽起来,一时间荒芜的麦地里充满了悲伤的呐喊,那是对生命的惋惜,是对命运的不公,是对现实的无奈和绝望。 王大姐擦干脸上的泪水劝说着李想母亲:“莲英啊,你别太难受了,孩子有孩子的命,他到咱家走这一趟是咱家上辈子欠他的情,现在情还了孩子走了,要是有缘分他投了胎再来咱家还是一家人。” 李想母亲听了这话哭的更厉害了。 王大姐一看李想母亲现在是啥话都听不进去了,于是又劝李想父亲:“三孩儿,三孩儿我是你王大姐啊。你看看这么多人都来给咱帮忙找这娘俩儿,这天都这么晚了,咱趁着大家有时间把这事给料理了吧?” 李想父亲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扶着王大姐的胳膊说道:“姐啊,兄弟我心疼啊,你说这么好的孩子咋说没有就没有了啊?这老天爷对孩子不公平啊,才仨月啊,连句爸妈还没叫过啊。。。” “三孩儿,阎王面前无老少,孩子可能就是这个命吧。你节哀,别太难过了,孩子来过咱家,咱没有亏待过他,就当他是来要债的吧。家里还有李想等着恁两口子回去照顾呢,别太晚了吓着孩子”王姐苦口婆心的劝着李想父亲。 李想父亲把怀里的婴儿递给了李想母亲,擦干脸上的鼻涕和泪水,站了起来对他老表说:“老表,天也不早了你带几个人回去带把铁锹吧,去俺家东地在俺姥旁边朝阳的地方找块地,我怕孩子晚上害怕...说着又哽咽起来” 李想母亲被庄上的人直接搀扶到东地了,李想父亲回到家点起煤油灯把曾经李想舅爷睡的那块木板给拆了,拿着榔头、锯子叮叮当当的做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棺材。又找袋子把孩子的衣服鞋子、玩具还把李想看的学习认字的图表、儿童画册带了几本一起装了起来。 李想父亲急急忙忙的把收拾好的东西放进棺材里,用绳子系在洋车子的后座上骑着车子就朝东地赶去。到了东地一行人早已等候多时,李想父亲颤颤巍巍地把棺材放进挖好的土坑内,棺材内铺好孩子生前的毛毯被褥,然后把玩具、学习的图册放在周围。 “莲英,把孩子给我”李想父亲的泪水又一次滑落了下来。 “不行,谁都不能夺走我的孩子,他是我身上掉的肉,是我的半条命啊” 李想母亲反抗着。 “孩子已经走了就让他走的痛快点吧,咱们就别折磨他了,等下吓着孩子了”王大姐劝说着李想母亲。 “姐,孩子没走,他就是睡着了,你看他脸蛋还是热乎的呢,一会儿到家就醒了。”李想母亲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李想父亲一个箭步冲到李想母亲面前“啪”的一声,一巴掌打在李想母亲脸上,怒号着:“都说了孩子没了没了,你犟什么,你让这么多人都在这陪着你瞎胡闹吗?”李想父亲的泪水随着惯性撒在脚下的土地上。 说完话李想父亲几乎是从李想母亲手中抢走了怀里的孩子。 李想母亲抱着李想父亲的腿苦苦哀求道:“宝儿爸,我求你了别带走他,他还小,这么荒凉的地方孩子害怕啊。” “莲英,你要恨就恨我吧”说着把孩子放进了棺材,盖上板子让人封了土。 李想母亲见势朝着棺材扑了过去,无奈被王大姐和另一个大妈死死抱住动弹不得,最后竟然昏死了过去。 泡影破碎(二) 李想弟弟的夭折对于这个家庭的打击是不言而喻的。李想的母亲每天沉浸在痛失爱子的痛苦之中,常常是以泪洗面彻夜不眠,原本一个三十出头风华正茂的女人被自己折磨的满脸沧桑。而李想的父亲似乎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悲伤,更多的时间在纠结孩子的死因。 李想父亲在一个周末的下午去了一趟医院,花了一条烟才找到自己曾经的高中同学,人家是县城某医院的内科医生,据说也是刚刚转正不久。医院的院子里有个亭子,时不时的有三三两两的人坐在那里愁眉苦脸的抽着烟,李想的父亲也坐在人群里不停地张望着。等了两只烟的功夫里面走出一个文文静静穿着一身白大褂的三十多岁的男人。 李想父亲赶紧站起来笑着说道:“一飞,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老同学”一飞礼貌性的回了一句。 “这时间过的真快,,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在这医院挺好吧?”李想父亲试图套套近乎。 一飞站在走廊上双手放在白大褂里话语间透漏着不耐烦:“老同学呀,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跟你这么多年的同学还能不知道吗?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啥说啥吧,我还等着去处理其他事儿。” 说完看了看表接着说道:“嗯~我大概还有十分钟时间要去参加一个重要的会,你抓紧点时间吧” 李想父亲静了一下心说:“我想要个真相,我想知道孩子是为什么没的。”于是李想父亲把孩子发病的时间、症状给一飞说了一遍,期望一飞能给他一个答复。 一飞扶了扶架在鼻子上的眼镜说道:“你不是第一个看到患者犯病的人,并且你目前掌握的的信息来源于你妻子的口述,人在极端紧张情况下只会对某一个点或片面的事情高度关注,对其他部分客观现象选择性忽略或遗忘,所以你妻子所说的不一定是全部的真实情况,那么就不能准确的判断出孩子所犯何病” “那要怎样才能确定?”李想父亲迫切地问道。 一飞咽了咽口水说道:“解剖” “不行!”李想父亲愤怒的瞪大眼睛。“我不是说非要怎样,你就根据我给你说的那些情况得出一个大概的结论,就是说可能是哪种病就行”李想的父亲恢复了冷静解释着。 “大概?” “对,大概就行,你看着最像那种病?” 一飞沉略微思考了一下说:“听你说的症状吧,可能是喂奶的时候呛着引发的窒息死亡,但是孩子母亲做的措施应该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不至于这么严重啊。还有一种可能,孩子患有先天性急性心脏病,一旦发作了基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能确定是哪种病吗?” 一飞摇摇头。 “那最有可能是哪种原因?”李想父亲似乎还不愿放弃。 “先天性急性心脏病吧。” “得这种病的原因可能是什么?” “遗传和环境” “能具体点吗?” “遗传不用说了吧,你或者你妻子,或者上辈的直系亲属里患有这种病的;环境嘛,涉及的就比较多了,比如在怀孕期间感染某些病毒,或者接触有毒或放射性物质等等,都会引发先天性心脏病。” 李想父亲一边听着一飞的说的话一边在分析可能引发这种病的原因。 “哎呦,只顾跟你讲话,我开会又迟到了。那个...老同学,我急着去开会就先走了。”说完还没等李想父亲回话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李想父亲看看一飞的身影也没说什么,这个社会就是这么现实。 李想父亲从医院出来点了根烟骑着洋车子就径直朝家里骑去。进了家门看见李想母亲正靠在家里的榆树上发呆的看着李想,那个小家伙两岁多了,只要醒了就要不停地玩,挖地、和泥、撵鸡、和对门的柴狗对着叫...什么都那么有趣,怎么都闲不住,不过也好,不哭不闹自己玩自己的,你们爱咋地咋地。 李想父亲把洋车子靠在墙上,走到李想母亲身边说:“我看着孩子你去做饭吧” 李想母亲应了一声,转身去了厨房。李想父亲则是一肚子的心事,如果孩子是喂奶呛到了才引发了悲剧那李想母亲也太不小心了,整天喂孩子这点事儿怎么都做不好?再说了孩子呛着了都不知道怎么救急吗?她又不傻怎么能犯这么低级的错?如果是遗传的心脏病呢?她家有谁有心脏病?那会不会危机下个孩子?如果说环境因素好像也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不想还好越想越乱。 “李想呢?”李想母亲从厨房出来问道。 李想父亲缓过神来,朝刚才李想玩耍的地方看去,空空如也不见李想的身影。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狗叫声,夫妻二人争先恐后的朝外边跑去,出去一看原来路上有陌生人过路,那只柴狗在追着陌生人咬,依然没有看见李想的身影。这下两口子觉得事情不好,李想父亲去门口附近找孩子,李想母亲回家在屋里、院里找,小半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没有找到。两口子站在院子里不知所措,李想母亲不停的埋怨着李想父亲,李想父亲也不说话,就站在那里看着鸡圈里的鸡在那刨食儿。那时候家里养鸡养鸭根本不敢放出去,放出去了就回不来了,早晚被人家给吃了,反正院子也大,用青砖盖个窝都是圈起来养。 忽然鸡圈里的鸡受到惊吓跳了起来,两口子闻声望去,这时候鸡圈的鸡窝里探头探脑的爬出来一个小孩,不是别人正是让人心急如焚的小理想。李想母亲赶紧跑过去打开鸡圈的门也不管鸡有没有跑出去,蹲到鸡窝门口就把李想给拽了出来。 这家伙,衣服上、鞋子上、头上、脸上、还有嘴里!!!嘴里有鸡屎...李想母亲见状抱着孩子就往堂屋跑。 “宝儿爸赶紧倒盆温水”李想母亲用手把李想嘴里没有吃完的鸡屎扣了出来,把孩子身上的衣物全部脱了下来。 李想父亲端来热水给李想母亲帮忙给孩子洗澡。李想开心的在大盆里扑腾着水花,溅的两口子一身水,他还若无其事的喊着爸爸妈妈,还学着母鸡咯咯的叫个不停,他哪能知道因为他的调皮成了一场家庭战争的***。 泡影破碎(三) 李想母亲一边给不停闹腾的李想洗着澡一边责怪着李想父亲:“我都不知你还能干点什么,看个孩子都看不好。” 李想父亲若有所思的按着李想胳膊沉默不语。 “还好是爬到鸡圈里了,要是爬到门外被狗咬了呢?你有没有想过后果?要是爬到门外让人家抱走了怎么办?”李想母亲喋喋不休的唠叨着。 “你有没有想过咱家那个孩子怎么没有的?”李想父亲终于忍不住抬起头凝视着李想母亲。 李想母亲一怔:“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就问你孩子为什么没了???”李想父亲瞪着李想母亲,那眼光就像是仇人抓到了凶手,恨不得吃了对方。 自从那天孩子离世两口子心照不宣的都不愿意提这件事,这是两人共同的伤疤,是这场婚姻的死穴,是这个家的诅咒。而如今,李想父亲终于安耐不住把自己的悲伤转化成了莫须有的仇恨。 李想母亲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嘴唇颤抖着问道:“宝儿爸,我没你读的书多没有你有见识,你说咱家孩子是咋没的?” 李想看见妈妈哭了停止了嬉戏,从爸爸的手里挣扎着站了起来用湿淋淋的小手去擦拭妈妈脸颊的泪水。 李想父亲见状冷静了下来,他恍然大悟,不能把自己的结论或者是猜的结果说出来,这会直接毁了这个家。于是他站起来点燃一支散花烟抽了几口说道:“好久没有去宝儿姥姥呢家了吧?要不明天你回去住几天吧。” “这是你家,是去是留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儿? ”李想母亲反问道。 李想父亲回头瞥了一眼李想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既然嫌弃我那我又何必在这多待一晚上?”李想母亲给李想擦着身子自言自语的说道。 此时天色已经黑透,娘俩急急忙忙的吃了点东西随便收拾了几件衣服之后李想母亲骑着二八大杠带着李想回了娘家。从李想家到李想外婆家骑自行车接近两个小时的路程,天黑路不好走又怕吓着孩子,要不是赌气李想母亲才被不舍得孩子受这罪。要知道那时候电灯还没有普及,一个庄上零零散散的有那么几家还有点灯火,要是走大路路程要近不少,说到底毕竟是女人,一个人带着孩子怕出事只能绕路走在村间的小路上。因为李想还小怕他半路睡着了,李想母亲就让他坐在前面的横梁上,李想睁大眼睛警惕的望着四周,路边的野猫时不时传来一声凄惨的猫叫,吓得他紧紧蜷缩在母亲的怀里。天气微凉,李想母亲感觉到李想的小手冰凉冰凉的,就把他往自己被汗水湿透的怀里搂的更紧。 疾驰的自行车、冰凉的小手,怀里的孩子...李想母亲想起了那个前不久刚过世的孩子。清澈似水的大眼睛,白里透红的脸蛋,小小的鼻梁和嘴唇...多完美的孩子啊,可惜命太苦……李想母亲想着情不自禁的低头看看横梁上仿佛还坐着那个可爱的小天使。是啊,如果他未曾离去李想边上可不就是他的位置吗。 她比任何人都要爱自己的孩子,在李想母亲看来每个孩子都是自己的命,为了他们她可以做任何牺牲,和李想父亲最大的区别是她的爱是单纯的与生俱来的母爱,没有掺杂一丝旁骛。而李想父亲则不同,有对孩子未来的希望,有孩子带来的附属感情,有传宗接代的期望,有其他世俗的观念等等等等。 1994年秋末,李想有了第二个弟弟;1995年夏,李想第二个弟弟离世,那年李想5岁多,原因与前一个孩子症状基本相似。至此,这个家庭即使没有任何外力的干扰下已经摇摇欲坠,经不起一丝的风吹草动。 孩子去世一周后的晚上,李想父亲喝的伶仃大醉。一脚踢开大门摇摇晃晃的进了堂屋,他坐躺在一个竹子编制的椅子上。 “葛莲英,你给我出来。”李想父亲大声嚷嚷道。 李想母亲领着着李想从里间走了出来。 李想父亲指着李想母亲说:“上次那个孩子走了以后我就想问你个问题,只是当初怕伤了咱俩的感情。但是!啊,但是,今天你要给我个说法!” 李想母亲心如死灰,已经无心跟他计较,说道:“你对我什么时候有过感情?不用装了,有什么说什么吧。” “爽快!这么多年了我才发现你是个这么爽快的人,这性格我喜欢。” “不过,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为什么我的两个儿子都是死于心脏病???”李想的父亲明朝暗讽的说道。 李想母亲无神的眼睛似乎起了一丝波澜,她让李想回屋睡觉,把门关好以后转身问道:“两个孩子都是说没就没了,连医院都没有机会进去就没了,你怎么知道孩子是怎么没的???” 李想父亲点燃一支香烟不慌不忙的说:“孩子没有去过医院不要紧,关键的是心脏病就是孩子过世的原因,我不追究什么责任,我就想知道为什么明知道自己有心脏病还要孩子?你的心怎么就那么狠啊,你看着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一次次的被阎王收走的时候难道你的心就不疼?唉,有个词儿叫最毒妇人心,用来形容你再合适不过了!” 李想母亲死死的瞪着他,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滑落到衣领上。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如果不是因为李想,她恨不得拿着刀子掏出自己的心给他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像他说的那么黑心。 这番话就是在侮辱她,**裸的侮辱。不过这一切似乎都已经不重要了,他变的更加冷漠无情更加混蛋,而她,心已死除了李想她已经没有活着的理由。 “畜生!”李想母亲怒骂一声,转身打开里间的门准备进去陪孩子。 李想父亲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拉住李想母亲的胳膊给拉了出来,朝着她脸上就是一巴掌,然后把李想母亲按在堂屋的桌子上继续朝李想母亲头上扇过去,边打边吼着:“你害死了我两个孩子你怎么有脸骂我?还给我的儿子,还我的儿子”巴掌、拳头如冰雹一般砸落在李想母亲的身上,她想反抗却动弹不得,只得抱着头忍受着。 “妈妈,妈妈!爸爸你别打妈妈了”李想从打开房门的里间里跑了出来,苦苦哀求着父亲。 李想吓哭了,他一边叫着妈妈一边在父亲的身后拼命的拉着父亲的裤子,他多想通过自己的努力结束妈妈的痛苦! 他开始拼命的用自己铁锤般的铁拳敲打着父亲的腿,可是在这场战争年前他显得无比渺小。李想听到母亲的哭泣声更急了,顾不得许多趴在父亲的屁股上狠狠地咬了下去。 父亲吃痛松开李想母亲,转过身子把李想推到一边,无奈李想眼里满是愤怒,死死咬住就是不松口。 李想父亲急了一巴掌打在李想的背上,没有用,就是不松口;又是一巴掌,还是不松口;又是一巴掌,还是不松口……李想父亲仿佛失去了理智,可李想就是倔强的咬着不松嘴,鲜血顺着他的嘴巴里流了出来。 李想母亲怕把那个不是人的孩子打坏了,赶忙跑过来忍住身上的痛苦去哄李想。 “宝儿乖,听妈妈话,松开嘴。” 李想就是不松口,依然愤怒的和他父亲对峙着。 “宝儿,你听话,他会打死你的,妈妈不能没有了,你要是有个好歹妈妈怎么活下去?” 这一切李想听不懂 李想母亲无奈把自己的手塞进李想的嘴唇里故意蹭了点血,对着李想说:“宝儿乖,你看你把妈妈的手咬破了,流血了,快点送开口,听话!” 李想听到这话一下子松开嘴,李想母亲说时迟那时快抱着李想就躲进了里间,在里面把门反锁了。 战争结束了,冷战才开始。 李想母亲每天只做她和李想的饭,晚上睡觉也分了房间,李想父亲也不跟她说话,他想跟李想套套近乎,结果李想每次看到他就往母亲怀里跑。 这个家已经名存实亡。 要么出现意外的天大的惊喜这个家才能重归于好,要么,这个家的破裂只是时间问题。 果不其然1995年末,临近春节的一天,这个家拉开了解体的序幕。 生死劫(上) 1995年腊月初八,寒风刺骨,大雪纷飞。老家的习俗腊八要吃腊八饭,那个时候家里没有电饭锅,都是用地锅做大米饭,先把淘洗干净的大米倒进地锅里再添上适量的水,锅下加上木柴等把水烧干的时候香喷喷的大米饭也就熟了,吃完大米饭还有一层金黄的锅巴,那是小孩子最爱的食物,携锅巴以令诸侯的事情常常发生。 李想父母两个人的感情经过连续两个孩子的打击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虽然还在一个锅里吃饭却是分床而睡,两个人谁看谁都不顺眼也几乎不说话,说的多吵的也多。李想父亲还在学校教书,在上学期的优秀教师评比里得了第二名,也做到了五年级的班主任,所以家里条件比前些年宽裕不少。别人家生活条件不好,一年买不起几次大米,而由于李想爱吃大米(准确的说是爱吃锅巴)父亲经常买点大米放在家里,基本每周都能吃上一顿香喷喷的大米饭,再加上李想母亲炒的白菜炖粉条,哎呦喂,别提多香了! 腊八这天中午李想吃完米饭跟母亲要了一块烧饼大小的锅巴兴高采烈的冒着大雪跑出去玩了,他知道在即使在这个特殊的节日里还是有不少玩伴吃不起大米饭,更别提锅巴了,那么...他又可以尽情的为所欲为了! 李想家东边的墙上竖着一排玉米秸秆,平日里天好的时候晒干了当柴火用的。这里是李想、涛涛和文辉三个人的革命根据地。涛涛、文辉和李想三人都是1990年出生的,三人从小就整天混在一起。李想是家里的独苗父亲收入又比较稳定所以三人当中李想是最豪横的,有些零食和玩具涛涛、文辉见都没有见过李想却隔三差五的拿出来跟他俩炫耀,这可羡慕死他俩了。久而久之涛涛和文辉就成了李想的忠实粉丝。 李想拿着锅巴跑到玉米秸秆的入口处一头钻了进去,涛涛和文辉两人早就恭候多时,眼睛看着李想手里的锅巴直冒绿光。 “你俩想不想吃锅巴?”李想明知故问。 涛涛文辉俩人不约而同的点着头。 李想拿着锅巴在他俩眼前晃着说道:“想吃可以,等下吃完锅巴你俩得跟着我一块去报仇!” 文辉问道:“又报什么仇啊,前两天你让我去给你摘冰棱的事儿还没结束呢?” 原来前两天李想父母不在家把他托付给他舅爷照看,他看见文辉家压水井上有好大一块冰棱,这小子从他舅爷那拿了两把白糖,非要拿冰棱沾着白糖当冰棍吃,就蛊惑文辉去掰冰棱。谁曾想由于天气太冷文辉怎么掰冰棱就是不下来,情急之下李想让文辉拿劈柴的斧子往压水井嘴上砸,结果文辉家压水井锈蚀的太严重,冰棱站在压水井嘴上一起给砸下来了,冰棱没吃上还因为这事文辉父亲把文辉狠揍了一顿。 “天天今天上午把我爸给我买的**给偷走了,我问他要他说是他爸给他买的,那个明明就是我的。”李想对二人说道。 涛涛问道:“你那个有记号吗?你怎么知道天天玩的那个是你的?” 李想解释道:“是我的,我的**下面染的有红颜色,那个还是俺妈给小鸡做记号剩的呢。” 涛涛问文辉:“文辉你去不去?” 文辉说:“你俩去我就去。” 李想把锅巴一掰两半,递给他俩,说道:“那好,你俩赶快吃,等会咱们一块去找天天算账!” 俩人接过来锅巴狼吞虎咽的啃着。 涛涛和文辉吃完锅巴舔干净手上的油,似乎还想再回味回味,李想催促道:“赶快走吧,等下又找不到那家伙了。” 一行三人冒着大雪往天天家跑去,刺骨的寒风无情的刮在孩子的脸上。刚跑到半路的时候涛涛指着前面说:“李想,你俩看看那不就是天天吗?” 李想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看见一小孩迎面跑来,可不就是天天吗,这下正中李想下怀。 等天天跑过来的时候李想拦住了他的去路喊道:“小偷,偷我的**呢?” 天天一脸无辜:“谁偷你**了?只兴你家买不兴别人买吗?” 天天和他仨也是同龄人,只不过比他们大几个月,比他们高比他们壮实,李想仗着人多也不怕,上前就推了天天一下。天天仗着身材高大不把李想放在眼里,上前就和李想扭打在一起,涛涛和文辉见势上去给李想帮忙,本来占尽优势的天天变得被动起来,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啊,天天吃了亏又打不过他仨于是便趁机溜走了 。 李想对涛涛和文辉的表现颇为满意,偷偷摸摸从家里抓了两把瓜子三人在他们的秘密基地庆祝这次作战的全面胜利。刚坐下三人正在为刚才的事洋洋得意,忽然听见李想母亲在叫李想回家。 三人一起出去刚好看见站在李想家门口的天天。 “天天来找你去他家吃糖,你跟天天一起去玩吧。”李想母亲告诉李想说道。 “我不去!”李想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去看看吧,天天他姥姥带了好多好吃的,你快去看看,等下太晚就没有了。”李想母亲坚持想让李想去,因为那时候谁家来了亲戚,其他一起玩的好的小孩就去他家要好吃的。 李想听母亲的话跟着天天一起去了,涛涛和文辉回家了,李想答应他们如果又好吃的肯定忘不了他俩,会带给他们吃。天天路上告诉李想,原来是天天外婆经常过来的时候都能遇见李想,今天带来好吃的,就想他一起过来分享一下。 到了天天家天天妈妈在给天天外婆倒茶,天天外婆看见天天和李想来了很开心,从塑料袋里抓了两大把糖给两个孩子,对孩子说道:“赶快吃糖,在家吃完再出去玩等下人家就给你俩要走了啊。”天天姥姥说道。 这俩孩子比天天姥姥还急,他俩三下五除二的就把糖迟到嘴里了,每人吃了四五颗糖,天天外婆坐了一会就回家了。 这俩孩子就趁大人不注意跑出去了。 傍晚十分李想撞开家里的大门刚好李想母亲在打扫院子,李想口齿莫模模糊糊的喊着:“妈,妈,我难受...” 说到这里李想倒在地上四肢乱舞,眼睛上反,嘴里不停地吐着白沫。 , 生死劫(下) 李想母亲惊慌失措的丢掉手里的扫把,跑到李想身边蹲下来把李想搂在怀里,用手擦去李想嘴边的白沫急忙的叫着他的名字。 只见李想此时眼睛半眯着身体猛烈的抽搐着嘴里依然不停地吐着白沫,李想母亲一只手使劲的掐着他的人中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脸,想让李想恢复意识。可是这么持续了大概半分钟时间李想没有一点好转,事不宜迟李想母亲把棉袄脱掉铺在板车上,把李想往板车上一放大门都没锁,拉起来车子就往村东头的药铺跑去。 这家药铺开在村庄东头还不到一年时间,李想家住在村西头,庄子太大从这头到那头走路怎么着也要小二十分钟。大雪停了,路两边堆积了厚厚的积雪一脚踩下去都快到膝盖了,路中间的积雪被来来往往的车子压的平整而光滑,特别容易摔倒。李想母亲拉着孩子急急忙忙的赶路加上天色昏暗看不清路,脚底一滑跪在了冰冷的路面上,恰巧旁边一个过路的邻村大哥看见了赶紧上前把李想母亲扶了起来。 大哥关心的问:“妹子,你这腿碍事不碍事?” 李想母亲顾不得疼拉着车子就跑,那大哥隐隐约约看见车上躺一个孩子也没想太多赶紧在旁边帮忙推起来。 “没事儿,没事儿”李想母亲回了一句。 此时此刻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就剩这么一个孩子,这是她的一切,千万千万不能出事。 李想母亲心急如焚加上有个大哥帮忙五六分钟就到了药铺。开药铺的医生姓王,叫王浩。王浩个头不高身材微胖,鼻子上架了一副近视眼镜,当时一家人正在其乐融融的吃饭。 李想母亲跑进药铺大声喊道:“浩哥,浩哥,快点救命啊” 听见“救命”两个字王浩放下筷子就急急忙忙跑了出来。 这时候那个好心的大哥抱着李想也跑了进来。 “快快快,报到堂屋的床上,我去拿东西。”王浩借着灯光翻开孩子的眼皮子看了一眼急躁的喊道。 一进堂屋一股浓浓的医药味扑鼻而来,门的两边各摆了张一米左右宽的小床,上面放着衣服和一些生活杂物,李想母亲把床迅速清理干净大哥把李想放在了床上给孩子盖了一床带着补丁的被子,东西虽然破旧在当时个人的药铺有这些条件已经很不错了。 王浩脖子里挂着一个听诊器,又端着一个不锈钢托盘,托盘里放着大大小小十几个瓶瓶罐罐和注射器,还没进屋就喊道:“给孩子把扣子解开。” 李想母亲赶紧给孩子解开扣子,王浩脸色凝重,把听诊器放进孩子衣服里换了两个地方后直接邹起了眉头问:“孩子发病的过程给我简单说一下。” 李想母亲张口就来:“下午我在打扫院子...” “说发病的症状”就行,王浩打断了她的话。” “抽搐、眼往上翻、口吐白沫。” 王浩让大哥把孩子的手指脚趾都拿出来,仔细看了一下接着问:“之前有没有发生这样的症状?” “没有”李想母亲答道。 王浩用灯照了一下李想的眼珠子又问:“中午吃的什么饭,吃了多久,有没有吃其他的?” “中午一点多吃的米饭,后来说是去天天家玩,有好吃的零食,但是不知道吃了什么。” 王浩语重心长的说:“孩子估计是食物中毒,目前来看情况已经十分危急,现在孩子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阎王殿。” 听到这句话李想母亲两个手拽着王浩的胳膊说道:“浩哥,俺家啥情况你也知道,就剩这么一个孩子了,可不能有个三长两短啊!不管花多少钱无论如何都要把孩子救回来啊” 王浩说:“你别急,现在我这有强心针,但是第一我可不保证一定能救出来,第二,孩子真没了你别怨我到我这闹腾。要是不行你就赶紧找车马上把孩子送到县医院吧,我真没法保证结果,孩子送来的有点晚了” 那好心大哥对李想母亲说:“要不就搁这看吧,医生都这么说了咱现在送医院也来不及了,行不行的听天由命看孩子命硬不硬了。” 李想母亲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浩哥,我听你的,我把孩子交给你了,无论如何你要保住孩子的命啊,孩子要是挺不过来,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好好说话你哭个什么吗。行,那我尽力吧”王浩说着就立刻开始乒乒乓乓的兑着药,这时候就是在和死神赛跑,谁快谁就赢了。后来大家才知道李想是王浩救治的第一个垂危病人。 接下来王浩把李想的十个手指每个手指上都打了定量的强心针。 “浩哥,孩子咋样了?这药中不中?”刚打完针李想母亲就急切的问道。 王浩放下器具说道:“这药刚打完,等个五分钟才知道结果。如果孩子挺过来了,孩子的命就等于救回来了一半,保险起见等下要是缓过来了还是要把孩子赶紧送到医院去洗胃。” 李想母亲说道:“那行,我这就回去找人找车准备把孩子送到县医院。” 王浩说:“都这么晚了,你再折腾折腾这孩子怕是撑不住啊,这样吧我带你和孩子先去医院,让大哥回去给孩儿爸捎个口信,让他赶紧去医院。” 王浩知道李想父母两口子不和,李想母亲回去也要找其他人帮忙,那样拖得时间更长,孩子真的没救过来那对自己的名誉也不好,如果救过来了也算是一鸣惊人了,再说了都是一个庄上的不能见死不救吧,医者父母心啊。于情于理不去都不行,索性好人做到底吧。 李想母亲喜出望外的连连道谢。 打完针大概五分钟了,王浩拿起听诊器对孩子又检查了一番,只见他神情逐渐轻松许多,检查完孩子脉搏和瞳孔后王浩长舒一口气对李想母亲说:“孩子目前救了半条命回来,这药效大概能撑一个小时。我去打扫一下我家那车,你跟这大哥说下家里位置让大哥给家里捎个信”说完就去收拾他的三蹦子了。 “好好好”李想母亲连忙答应着。 “大哥,你有时间吗?如果有就往俺家里捎个信,今天这事儿太急了,你也看见这马上就要去医院,我一个人来不及回去了,等把孩子救过来了我和恁家拜干亲戚。” 好心大哥回道:“妹子,没事儿,咱都是当爹娘的孩子比啥都重要,都能理解别见外,你把家里位置给我就行了。” 于是李想母亲再三道谢后就把家里位置给了好心大哥。 王浩这时候刚好把车子推出来,李想母亲把孩子抱上车,用王浩家的破被子裹得严严实实,拜别那位好心大哥后一溜烟消失在了一望无际的黑色夜幕之中。 好心大哥骑着王浩家的洋车子赶往了李想家,等摸到李想家时已经晚上九点多。只见李想家大门敞开着,院子里漆黑一片,没有灯光没有声音,堂屋门也敞开着,大哥把每个房间都找了家里空空如也压根就没有人...... ?大难不死 到了医院以后医生马上把李想推进抢救室,并催促他们为了避免误事尽快去交押金和治疗费。这时才发现,由于事发突然李想母亲没有来得及带钱,而王浩身上带的也不够,索性有多少先交了多少。现在就指望好心大哥能早点通知到李想父亲,李想父亲知道以后钱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毕竟像这么严重的中毒肯定要花不少不少钱。 这时从抢救室出来一位医生,李想母亲马上急切的问道:“医生,俺孩子醒了吗?” 医生拿下口罩叹了一口气说:“现在孩子还没有脱离危险,目前还在抢救之中,但是刚才你们交的押金和费用根本就不够,而且已经超过押金太多,为了能继续拯救孩子现在急需二位去交付相关的费用。” “钱的问题我们马上想办法,但是求你一定要救活我的孩子。”李想母亲哀求着医生。 “你放心只要钱到位,我们会尽力的。”医生说道。 李想母亲知道对于家里来说这个钱完全没有问题,而且李想父亲也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花钱救好李想。于是坚定的对医生说:“钱不是问题,我们马上解决,孩子一定要……”李想母亲还没说完医生已经戴上口罩又进了抢救室。 王浩看看距离大哥去李想家已经两个多小时了,按道理就算附近几家挨家问人也应该到了啊,这钱要是真的交不上那可是真的说停就停了。 李想母亲站在医院门口焦急的张望着,多希望能看见李想父亲的身影,不论两个人矛盾多严重,只要他知道李想出事了肯定会不顾一切的赶过来,血浓于水啊,他可是把李想当成命根子一样的看待。 可是左等右等就是盼不来人,李想母亲又打算回抢救室,走到缴费处的时候无意间看见王浩在那里跟三个医生在说着什么,于是就快速走了过去。 “抢救不能停啊,家里已经有人给送钱过来了,马上就到,再给点时间行不行?”王浩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不是我们要停,是费用缺的太多了,医院有医院的规章制度,不能因为一个两个人就坏了规矩,你知道每天有多少人因为交不起医药费用停止治疗的吗?如果每个人都这样医院还怎么管理?这里是医院不是福利院!”一个年轻气盛的医生不耐烦的嚷嚷着。 李想母亲一听说要停止抢救马上控制不住了,眼泛泪光压着气说道:“大哥,钱马上就到了,再给我们一点时间吧,求求你了,求求你赶紧救我的孩子吧,要多少钱都行,我多付给你钱行不行?” 年轻医生不屑一顾的说“少来这套,在这个医院什么样的套路我们没有见过?还是那句话,有钱交钱我们马上救人,没钱就安排下个病人” 李想母亲生气的喊道:“这小孩怎么这么说话?你是做医生的,医生是救人的啊,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又不是不给你钱,你不能看不起俺乡下人啊,谁家没事儿到医院来自讨苦吃?俺家小孩儿要是有个好歹你信不信我让你全家都不得安生!” 王浩走过去把李想母亲扶到墙边,这个坚强的母亲持续的紧张和奔波已经严重体力透支了,看上去精神恍恍惚惚的。王浩说:“嫂子,你别急,我跟他们商量一下,同行好说话。” 王浩扶了扶眼镜对那位年轻的医生说:“作为一名医生最重要的是什么?技术?经验?摆架子?都不是,是医德。你还记得当初学医的初衷吗?” 年轻医生咽了口口水,眼皮四十五度朝地下看着。 王浩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塑封卡片展示给他们看,继续说道:“实不相瞒我也是一名医生,只是我们没有各位运气好,也没有各位能力强,但是我依然在坚持自己的医生梦,我爱这个职业,我尊重这个职业,我也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我是一名医生,我做医生是为了救死扶伤,是为了救更多的人于病痛之中,而不是像现在众多医生那样挂着医生的名号却干着见不得人的买卖。孩子,你千万要记住现在是新时代,你要做新时代的医生,老师傅们的技术和经验是咱们应该学习和借鉴的,但是择其善者而从之啊。” 王浩继续说道:“各位,孩子是我们新时代的新希望,大人可以受罪,但是孩子的未来就是国家的未来,而此时此刻这个孩子的命就掌握在各位的手中。当然各位的难处我也能理解,但是我以一个医生的名义向各位担保,天亮之前所有的治疗费用一分不少的会交到医院,这是我的医生证件,孩子的父亲是x乡镇的小学五年级班主任,所以我在这里恳求各位给孩子一个机会吧。”说完王浩双手把自己的证件递给其中年龄较大的医生。 只见他接过证件扶着老花镜仔细看了片刻对王浩说:“医者父母心,我们一视同仁的对待所有患者,拯救每条生命是我们的使命。但是医院的规定就是规定,谁也不能打破,所以今天这个孩子的费用我先垫付一部分。” 另外两个医生见老大哥都这么做了,哪有不跟的道理?于是三人凑了一些钱,暂时先垫付了。 李想母亲见状感激涕零,连忙道谢。 凌晨四点半,孩子从抢救室推了出来。随后医生一脸疲惫的走了出来,李想母亲赶忙走上前去看孩子状况,王浩听见推车的声音也惊醒过来赶紧问医生:“大哥辛苦了,孩子怎么样了?” “孩子应该是误食了老鼠药,幸亏来之前打了强心针,要不这孩子送到哪都无力回天了。” 李想母亲激动的拉着医生的胳膊连连道谢:“大哥,你真中,这孩子多亏了你啊,还有浩哥,多亏了你那几针强心针,你俩可是俺全家的救命恩人啊。”说着就要跪下来磕头致谢。 医生赶忙扶住李想母亲,他才知道原来就是这个名不见传的普通乡医打的强心针,要知道这个针可是价值不菲啊,而且由此看来他的医术还是值得肯定的。对李想宽慰道:“孩子已经基本没事儿了,等天亮了估计差不多就能醒过来。救死扶伤是我们医生应该做的,同时啊你真正应该感谢的是这位叫……对了,叫王浩的医生,是他救了孩子的命!” 医生又对王浩说:“王浩,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的能有这般见识和抱负,实在让我们几个人汗颜啊,国家有你这样的人才,何愁家国不兴?这样,以后你有什么事或者不懂的地方,就到医院来找我,我叫赵立先。” 王浩喜出望外的握着赵立先的手说:“多谢赵老师的肯定,那日后估计我可就少不了麻烦你了!” 就这样孩子得救了,王浩也意外的认识了一个老师傅,后来就是在这个老师傅的帮助下王浩勤学好问刻苦钻研使自己的医术蒸蒸日上。 把孩子安顿好以后,李想母亲把王浩送到医院大门口,催促他早点回去休息。王浩走了之后李想母亲坐在病床边上看着熟睡的孩子,静静发呆。 “莲英,孩子怎么样了?”李想舅爷竟然来了。 李想母亲站起身来把老人扶到孩子身边的板凳上坐下,说道:“医生说李想吃了老鼠药,不过不用担心了,现在已经抢救过来了,估计今天能醒过来。” “老鼠药?哪来的老鼠药???”老爷子吃惊的望着李想母亲。 李想母亲说:“这个还不知道,等孩子醒了问问吧。舅,宝儿爸没有来吗?” 李想舅爷惊讶的望着李想母亲说:“三孩儿去哪了没跟你说???” 李想母亲心底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油然而生。 最毒妇人心 李想舅爷得知还拖欠着医院费用于是又骑着洋车子折返回去拿钱,回到李想家后老人把车子放好就进了堂屋。家里跟以前已经大不一样,之前熟悉的破旧家具设施都不知何时被替换掉,虽然现在看上去华丽无比却没有曾经的温暖。当初因为李想户口的事闹得一家人分成了两个家,时光荏苒一晃已经几年没有进这房间了,唉...往事不堪回首。 李想舅爷走到里间,地上散落着李想平时摆弄的玩具,不大的房间里铺了两张床,看来这两口子分床不是一朝一日了,这感情嘛……可想而知。 李想舅爷按照李想母亲的话在床头柜的夹层里轻而易举的找到了存单,只是李想母亲说有两张存单,一张是两千多的面额,一张是八百多的面额,可现如今夹层里明明只有一张存单啊。老人也没想太多拿了存单就回了医院。 早上九点多李想母亲终于把医药费结清了,转身离开的时候碰见了天天奶奶,她刚从外面买了早餐回来。 “大娘,你来医院干啥了?”李想母亲好奇的问道,这大过年的来医院干嘛。 天天奶奶一看是李想母亲赶紧拉着她到墙边悄悄地说:“李想妈,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可别跟人家说。” 李想母亲说道:“大娘我是啥人你还能不知道吗?我可不是那种乱嚼舌头根子的人啊。” 天天奶奶突然眼圈一红说道:“天天昨天被人家差点害死了。” “咋了”李想母亲大吃一惊。 “被人家下了老鼠药了”天天奶奶说着说着心疼的眼泪只往下掉。 “啥???天天昨天也吃了老鼠药???”李想母亲大惊失色。 天天奶奶可不糊涂立马反应了过来:“李想妈,你这意思是……李想也……” “要不是村东头的浩哥给打了十针强心针俺家李想就没了。”李想母亲的眼圈也红了。 “我滴乖乖也这么严重啊?昨天下午看孩子不对劲天天爸开着俺家那手扶就往医院赶,也是差点就没了啊。” 李想母亲问道:“大娘,天天现在啥啥情况了?” “这孩子到现在还没醒,医生说食用药量太多了,就算醒了也有后遗症,到底会咋样人家医生也没有明说……”天天奶奶说到一半就控制不住哭了起来。 李想舅爷这时候闻声走了过来。 “嫂子,你这是咋了?”李想舅爷问道。 李想母亲把事情跟李想舅爷说了一遍。 李想舅爷问天天奶奶:“昨天孩子吃了什么以后中的毒?” 天天奶奶说:“孩子中午吃完饭以后就去你家叫李想到我家玩,天天姥姥看见两个孩子以后就给了两个孩子每人一把糖……” “天天姥姥???”李想母亲瞪大了眼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哪有自己姥姥用毒药毒自己的亲外孙的! “是,就是她,那个老不死挨千刀的死婆子,她怎么能对这么小的孩子下得了手?”天天奶奶咒骂着。 李想舅爷感觉大事不好声音颤抖的问:“天天妈妈呢?” 天天奶奶擦了擦眼泪说:“从昨天孩子出事以后到现在都没有看见她人,天天爸爸昨天晚上半夜就回家找她了,还不知道有没有找到” 李想舅爷安慰着天天奶奶说:“嫂子你放心吧没事的。” 天天奶奶气的咬牙切齿:“俺孙子只要平平安安的这事儿咱再说,要是孩子有个好歹我非要她家里人给孩子偿命不可。我要让她全村人都过不好这个年。” 李想舅爷用身上破旧的棉袄尽量的把自己包裹的严实一点,这天让他感觉寒意十足。 李想舅爷说道:“嫂子你这是还没有吃饭呢吧?” “我怎么能吃得下?刚才出去给你大哥买了点胡辣汤,买了个烧饼,大兄弟你吃了吗?”天天奶奶问道。 “我也没吃呢,饭买好了在桌子上搁着呢。孩子不会有啥事的,你别太操心了,都这么大年龄了你可要照顾好自己身体啊!”李想舅爷宽慰着她。 “听你这话,是不是出啥事儿了?”天天奶奶质问着李想舅爷。 李想舅爷勉强一笑说道:“我的老嫂子啊,能出啥事儿啊,你就踏踏实实的照顾好自己和孩子吧。那个,我不跟你说了我们回去看看孩子醒了吗,你也赶快让大哥去吃饭吧。” “那中,你们也赶快去吃饭吧,这天也怪冷嘞。”说着天天奶奶朝天天病房走了过去。 十几平的病房里放置了四张病床,病房里空空如也,只有李想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李想舅爷和李想母亲也一前一后的回了病房,眼看着要过年了,这里除了空空荡荡就是荒凉。李想母亲看看孩子还没有醒,给他盖好被子以后就坐在床上看着孩子发呆。 “来吃口饭吧,身体要紧。”老人说着打开了热气腾腾的早饭。 李想母亲哪有心思吃饭,只见她咬了咬嘴唇说:“舅,你说宝儿爸是不是和天天妈……” “别瞎想,三孩儿舍得了我这个老头子还能舍得了你们娘儿俩吗!”李想舅爷打断了李想母亲的话大声说道但是底气明显不足。 要是在从前李想舅爷这么大的声音李想母亲早就不敢再吱声了,可是今天不一样。李想母亲叹了口气说道:“舅,不满你说,自从咱家那两个孩子走了以后我和宝儿爸的日子是越过越乱,越过越吵的越厉害。要不是怕让人家笑话,怕你抬不起头我和他可能早就掰了。能撑到现在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孩子吗?所以啊,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日子谁离了谁都能活,更何况我还有宝儿。” 李想舅爷点着了一支烟,老人沧桑的脸上又添了不少愁容。“也许事情跟咱们想的不一样。孩子不能缺爹少妈的,家,就要有家的样子。如果宝儿爸真的要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别说你了,就连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他” “大人受点委屈都好说,你说宝儿这么小真的没有爹了,从小到大甚至一辈子都会让他抬不起头,让他被欺负,孩子是无辜的,为什么大人犯的错要让一个不懂事的娃娃承担所有的后果?宝儿爸太自私了,是我当初瞎了眼。我谁都不怨。”泪水顺着李想母亲的脸颊滑落了下来。 李想舅爷说道:“别想那么多了,日子好歹都要过,先把饭吃了吧,我回家去看看,有啥事我再给你说,其他的先别操心,照顾孩子要紧。” 说完话老人驼着背推开门走了出去。 现实总有太多的不如意,不过生活也是公平的,夺走你的一半就会再赋予你另一半。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