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余烬斗士》 引子公元前264年 古罗马,原先是台伯河畔的一片弹丸之地。 传说豺狼之子建立了罗马,而罗马也以她独特的方式进行发展。想在地中海地区混出头,那么她必须要无休止地做到三点: 第一,征服; 第二,征服; 第三,还是征服。 因此,古罗马的发展之路一往前行的代价,就是其他民族和罗马平民奴隶的血与泪。资本的累积,往往不计代价。然而草木燃尽,余烬复燃,熊熊烈火必将势不可挡。 公元前264年,台伯河畔。 身处市井之地,酒徒三三两两,商人络绎不绝,市民在露天市场前顶着朝天烈火与店主斗智斗勇,讨价还价。乞丐在路旁残喘着微弱的气息,仿佛已经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奴隶被鞭打着推上拍卖台,供其他商人、老板挑选竞价。烈日助长了喧嚣,更削弱了平静的力量。 如果不是接下来的“表演”,人们是不会甘心在大热天气置身于嘈杂闹市的,尤其是今天,当地贵族迪希姆斯?布鲁图斯?佩拉暴病而死,留下了他弱冠之年却飞扬跋扈的儿子——人称“小佩拉”,以及他的遗孀。他的离去并不会让百姓们沉痛缅怀,而是拍手称快。佩拉一生压榨百姓,巧取豪夺平民财产。他拆散了无数本应幸福的家庭,更是手上沾满罪恶的鲜血。与其说天谴降临,不如说佩拉的六尺身躯过于肥胖,由于长时间的酒肉饮食,导致佩拉的身体状况非常糟糕,得重病而亡。 对于佩拉的离去,还是有人伤痛的,这份伤痛莫过于小佩拉。小佩拉在这一带坏事做绝,占**女,强买强卖,买凶杀人,无恶不作。有父亲罩着,他可以肆意妄为;敢与他作对的人,下场无一不悲剧。但是佩拉的离去,无疑使小佩拉失去了唯一的靠山,他以前得罪的人将疯狂报复他。为了树立威名,小佩拉只得为佩拉举办一场风光的葬礼。但是葬礼无论再风光,还是没有光彩之处。小佩拉心生一计,为何不以生灵陪葬父亲?但是先前有的贵族曾杀过动物,小佩拉即使这么做,也不会有什么用处。一番冥思苦想之后,小佩拉认为,只有用活人祭祀,才能使自己家族威名远扬。 尽管平时小佩拉做掉过不少人,但是大多数都是平民。而公开处刑平民,绝对会引起极大的民愤。虽然小佩拉藐视法律,但是他不愿冒这份风险。既然不能用自由人,那就用奴隶,小佩拉决定在父亲的葬礼上处决战俘,毕竟战俘也是没有自由的奴隶。于是他找到了当地民政官,希望用金钱购买将要被处决的战俘。 小佩拉冲进行政官的办公处,发现行政官正好在。两人互相寒暄后,身长八尺,身材瘦削,一脸麻子而气血不足的小佩拉俯视着身高七尺,体型强壮的民政官,有气无力地说道:“家父亡魂未散,望贵官播送些许战俘,吾欲杀生祭父。” 民政官:“请你特么说人话。” 小佩拉:“送我几个战俘,当然不会白收你的恩惠,我将来会报答你的。” 民政官冷笑:“就你?你能报答我什么?把令堂拱手与我?” 小佩拉从腰间掏出二尺利刃,欲与民政官火并。民政官不急不慢地说道:“开个玩笑,你认真了?” 小佩拉怒气未散,没好气地说:“你特么到底帮不帮我这个忙?” 民政官一脸坏笑地说道:“可以,不过你必须在集市民口举办葬礼。到时候我会通知百姓们来祭奠令尊的。” 小佩拉脸色发白,如果这么做,这场葬礼将会适得其反,因为佩拉一代强人,死后居然在街头举办葬礼,如果真的这么做,小佩拉和父亲将会名誉扫地。小佩拉克制着不顶撞对方,忽然想到,如果改变祭祀的方式,自己也不至于会被摆一道。此时,他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也就是在处决战俘上面做文章。 小佩拉装作服从的样子,低声下气地说道:“好的,行政官大人,我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之后,行政官将自己手上的几十个即将处决的战俘中挑选了六个最强壮的战俘,用绳子绑起来手脚之后让小佩拉带走,并让几个卫兵尾随。 望着小佩拉离开的背影,行政官一阵窃喜,这次一定可以灭掉对方的风头,让小佩拉从此一蹶不振。 小佩拉回到宅邸后便让自己的几个雇佣卫兵去街上传播自己将在第二天中午的集市上举办佩拉的葬礼,并让战俘手持兵刃,互相残杀,不死不休。民众虽然半信半疑,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心,想去佩拉的葬礼上看热闹。 第二天中午。 民众逐渐等得不耐烦了,开始大声吵闹,埋怨小佩拉为什么这么慢。虽然绝大多数民众与佩拉家族是势不两立的,但是他们今天只是来看热闹的,他们如同一群嗜血的狗,等待着鲜血的流下。 正在民众怨声载道达到**的时候,小佩拉带着战俘和卫兵出现了。小佩拉作悲伤状,旁边的家奴双手恭恭敬敬地捧着佩拉的头颅,民众都向佩拉头颅的方向吐口水。小佩拉怒上心头,拔出兵刃威胁民众。虽然小佩拉身材高高瘦瘦,但是看到他身后的卫兵,民众还是作服从状。民众的目光投向了那六个战俘,不由得议论了起来。 “这些奴隶如此高大强壮,佩拉的龟儿子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把他们卖了当农场工人不香吗,一定要浪费物力人力,真是纨绔得不可救药了。” “那个帅哥我可以!” 旁边的一个男人,大概是那个迷妹的丈夫,狠狠地瞪了一下自己的妻子,让她本分一些。 战俘们虽然成为了众人议论的对象,但视若无睹。他们的眼神不再坚定,而是一种更加深邃的眼神,几乎燃烧熊熊烈火。 旁边的一个屠夫大声催促道:“什么时候开始厮杀啊?我还要回店杀羊啊。” 小佩拉犹豫了一下,大吼一声:“安静!” “今天,是一个非常沉痛的日子,因为家父在几天前不幸与世长辞了。今天为了祭奠家父的不朽灵魂,我们在这里为亡魂献上活生生的祭品。家父一生……” “泥垢了吗?别特么废话连篇了,赶紧开战吧!”民众们不约而同地打断了小佩拉的致辞,话锋直指他们所期待的东西。 小佩拉气得跺脚,掷出腰间的兵刃,刀插在了前排民众的脚下。民众噤若寒蝉,显然受到了惊吓。小佩拉也没心情致辞了,既然大家想看战俘残杀,那么就开始吧。 “把这群该死的奴隶解开绳索,给他们一人一把短剑。”小佩拉吩咐卫兵。卫兵有序地把战俘们“解放”,又给了他们武器。 “……”战俘们知道今天一定会死在这里,于是一直保持缄默。原本无冤无仇且素不相识的六名战士在不同的战役当中被俘虏,而他们的姓名却无从知晓。但是毫无疑问,他们是在于罗马军队英勇奋战时被俘虏的,本应钉上十字架,但是命运却又给他们开了一个极其幽默又极其冷酷的玩笑,那就是自相残杀,在罗马人面前。 战斗的热血本应在战场上喷涌,生命的花朵本应在鲜血染红的光荣战场上绽放。然而勇士不屑于在市井之地挥洒鲜血,一旦这样做了,那就是永生的污点。 战俘们接过武器,面无表情地看着四周的嘈杂百姓。六名战俘中,有人已蓄着浓密的络腮胡,也有人的面庞上还烙满青春痘的疤痕。但是他们身上的共同点,就是高大威猛,面色沉着。 迷茫中,被身后的守卫推到中间,虽然被狂热的民众层层包围,但在他们的周围依然有一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空地,大概是因为民众担心这些斗士伤到自己,有意空出来的地方。 众战俘即将开始厮杀,他们并没有摆好战斗的架势,更没有预判对方的招式,因为他们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在这片毫无荣誉的罪恶之地上,他们的生命,或许不再有意义。 战俘当中看起来最年轻的一位少年,年龄甚至比小佩拉还小——对着喋血的众人,冷笑一声,轻蔑而并非空灵地说道:“命运什么的,老子已经不相信你了。” 他的声音引起了人们的兴趣。一个高大健壮但远不及他的男人对他笑笑,说道:“神明会时刻要了你的命,小伙子。你之所以将要迎接死亡是因为你不信神,而我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就是因为朱庇特是我老大。” 少年低吼道:“谁dio你的朱庇特,你命由天不代表我不会干翻你所谓的大哥。” 男人饶有兴趣地看着少年,向小佩拉问话:“这个奴隶卖给我好不好,尊贵的佩拉大人。” 小佩拉不理睬他,面向所有民众,深吸一口气,有气无力而又故作雄态地喊道:“战斗开始!” 斗士们相互笑笑,随即眼神黯淡了下来。他们生命的火焰不会在双眼中燃烧,不是因为命运浇灭了火焰,而是因为勇士的火焰本来就在心中燃烧。 举起短剑,剑刃朝天,众斗士们的咽喉中发出威慑罗马的怒吼,向同伴们举剑相杀。不是屈服,不是怒火,而仅仅因为他们想以荣誉的方式结束自己的不朽生命。 “淦!往死里淦啊!”“砍死那个杂碎!”民众发疯地叫道。 他人即地狱。众斗士们丝毫不被民众所触动,而是英勇地战斗。一阵短兵相接后,一名斗士被刺伤了结实的小腹,口中一甜,含恨倒地,不再呼吸。血的气息使观众沸腾,更是加强了观众的狂热。人群几乎要吞噬斗士鲜红的性命,以一种精神上的方式。 又是一阵打斗。刀光剑影当中,斗士的身躯左右律动,渴望一击制敌。然后分成两组,两个斗士一对一拼剑,另外三个斗士围成三角互斗。一对一当中,一个身高略高,而一身古铜色壮硕肌肉的斗士剑锋一转,剑身向自己身后佯拖,另一个略矮的斗士,一身硬如磐石的腱子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剑身偏向对手,而对手轻轻一闪,剑影迂回,砍入了对方的鲨鱼肌,切进了肋骨旁边,顿时血液喷涌,斗士应声倒下。 “我去,这是拖刀术啊,以前在战场上我也这么解决掉对手过。”一个身材矮小却十分健谈的老者对身旁的儿子说道。儿子默默点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战斗的每一个细节。 另一边的三角互斗中,个子最高的斗士被另外两人双双捅倒,一剑不敌双刃,倒在了这罪恶的土地之上。在土地上繁衍的人类,败者的归宿就是无穷无尽的土地。另外两人近身搏斗,谁料两人都没有防守,而是一人刺进了对方的小腿肌腱,而自己却被割开咽喉。勇士血如雨下,怆然倒地。 两位仅存的勇士起身,面无表情地摆好架势,时刻准备对方的破绽。一番佯攻之后,两人同时发起了攻击。火石电闪之中,双方激烈地挥剑搏击,壮硕的肌肉使无数妇女为之惊叹。 勇士挥汗如雨,今天的太阳甚是毒辣,妄图遮掩勇士不屈的光芒。一阵激烈打斗之后,红色头发的斗士手中的短剑刺入了对方的胸膛。 最终,只有一名勇士站在空地中央。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空气中弥漫着刺激而迟缓的气息,使民众极为惊奇。随后当民众反应过来之后,高呼“精彩至极!”“太能打了!”“这帅哥我可以!” 幸存的斗士双眼冷漠,在注视着这一切时,他深深感受到了自己对罗马人的厌恶。同为人类,但没有平等。有些人生来就是奴隶,或是与罗马人作对而成为奴隶,在这世上,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想罢,斗士双眼冒出火花,怒吼一声:“万恶的罗马人!” 说罢,斗士双腿向前迈出,剑锋直指小佩拉。 卫兵们及时阻挡了斗士的袭击,用盾牌格挡的同时,抽出腰间的短剑,想要结果了斗士。然而还没等他们发出攻击,斗士就砍翻了所有卫兵。小佩拉一脸惊惶地跑路,而斗士并没有追赶。 民众轰然而散。斗士叹一口气,双膝跪地,毫不迟疑地,将手中的短剑,刺向了自己结实的小腹。当护卫队赶来的时候,小佩拉从民政官的身后向斗士的方向看去时,斗士已经没有了生命的气息…… 然而,在人类历史上,一种恶劣的运动将开始流行——角斗。而在其中,被古罗马人消遣的不是穷奢极侈的金银鱼肉,而是奴隶,不,是斗士鲜红的生命。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令罗马人想不到的是,在三个世纪之后,将会有一场伟大的、英雄式、规模远胜于斯巴达克斯的起义,一群余烬斗士带领自由的奴隶,席卷罗马,推翻暴政。 生而为人,誓掀腥风血雨。 【前传】第一章雪色寒霜 公元107年,巴尔干半岛,一片规模不大的色雷斯村落零零星星地坐落在雪山山脚。 村中没有繁华景象,有的只是强壮的色雷斯人踱步巡逻,田间耕作;妇女在家中织衣做饭,等待丈夫归家;儿童在自己村落的土地上互相玩耍,你追我赶,不亦乐乎。 太阳渐渐升起,火红的太阳温柔地照射着地面,留下了万丈光芒。这些色雷斯人在大自然恩赐的土地上繁衍生息,不受罗马人的拘束。一片祥和景象,柔化了人们的心。 与此同时,村落中的十几名男性,开始准备出发狩猎。他们的外出是不定时的,在庄稼景象好的时候,他们会在家耕田。在气象恶劣的时候,他们会通过狩猎保证食物的来源。 而领导这群男人的领袖,则是他们的酋长。 男人们一言不发,披上麻布衣服,腰间跨一柄色雷斯弯刀,手中绰一支长矛,准备就绪,酋长稳稳地吸一口气,开口道: “出发!” 灼眼的阳光没有阻挡男人们的步伐,酋长的步伐反而加快了。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雪山的一个洞穴,那里极可能有山羊出没。捕猎几只虫蚁回家,对部族的用处不言而喻。杀羊烹汤,可谓大补。羊肉可烤可炖,比庄稼粮食要好得多。 眼前,一片难以攀登的陡崖,目测只有十米左右,然而十分危险。 酋长目不改色地低声说道:“爬。” 酋长一人当先,将手中青铜打制的长矛扔上十米高的崖顶,开始攀爬陡崖。众人也纷纷效仿,坚毅地开始攀爬。他们的目光向崖顶看去,刺眼的阳光使他们毫不畏惧。他们不是不敢向下看,而是不愿向下看。有的石头上面已经留有血迹,是众人的手掌被割破所留下的。 酋长单腿一蹬脚下的一块坚硬的岩石,两手一抓,纵身一跃,已登上崖顶。他拿起长矛,平视前方,发现了前方的一个山洞。 很快,男人们也纷纷爬上了崖顶,望着眼前山羊可能出现的地方,双眼冒出惊喜的火花。 酋长思索片刻,说道:“跟我过来。” 一行人轻轻地摸过去,发现浅浅的雪地上,有动物的蹄印。众人谨慎地向前走去,发现在不远的盆地中,有三只山羊在缓缓移动,好像是要寻找嫩草。 酋长在静静观察的时候,队伍中的一个男孩向前欲追过去,酋长伸出健壮的手臂拦住了他。男孩名叫柯萨罗,只有14岁,像小鹿一样莽撞,而且有些不合群。此次出猎,是他的养父恳求酋长的结果。 柯萨罗三岁时,父亲在一次抵抗外族入侵的战役中阵亡。当战士得胜归来之时,柯萨罗的母亲所听到的消息,却是丈夫的死亡,极度悲伤之下,丢下牙牙学语的柯萨罗,上吊自杀。而为了照顾年少的柯萨罗,当时的酋长——阿莫克斯,将柯萨罗交给了部族中一个不育的男人,也就是柯萨罗的养父。柯萨罗的养父青年时失去了妻子,于是将柯萨罗看做自己的天使,溺爱无比。而如今,养父的日益衰老,让养父坚定了一个决心,柯萨罗必须独当一面,于是让柯萨罗跟随酋长出猎,目的是锻炼柯萨罗。 酋长自然不会拒绝,但是他没有想到柯萨罗是一个有性格缺陷的孩子。毕竟酋长也只比柯萨罗大四岁,他在心里希望柯萨罗成为一个男人。 在柯萨罗被酋长拦住的时候,柯萨罗在不解之余,十分愤怒,大声质问酋长道:“科夭尔,发现猎物之后你一定要拦住别人,把功劳都归于自己吗?” 酋长,不,科夭尔瞪大了眼睛,向山羊的方向看去,发现山羊并没有被惊动,于是松下一口气。他怒目圆睁地对着柯萨罗,说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事吗?你差点惊动了猎物!” 柯萨罗极其不服地怼了回去:“惊动了猎物可以再追,但是放弃了机会就再也无法成功了。” 科夭尔冷冷笑道:“你是觉得你会跑得过山羊吗,小伙子,还是你有办法让山羊不被惊动?” 柯萨罗大为光火。面前这个年轻的酋长居然如此轻视自己,就算是普通人都会怒火中烧,更何况是极为要强的自己。不顾身后汉子们的鄙夷目光,柯萨罗继续说道:“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跑过山羊,但是科夭尔你没有这个本事,就特么不要让我们跟着你吃力不讨好。连几只山羊都不敢下手,怎么能带领战士们保护好部族呢?” 此时,科夭尔尚存一丝冷静地,连头都不回地说道:“如果你能保护好部族,那就努力证明你自己,而不是在这里像个小女孩一样哔哔赖赖。闭上嘴,山羊快要离开了,准备好捕猎。” 柯萨罗强忍住怒火,他也意识到自己与科夭尔之间还有着很大的差距,无论是武力还是经验、智慧,自己都与科夭尔无法相比。更何况面对科夭尔高大威猛的身躯,柯萨罗的七尺身材也不敢作祟。 三只啃食青草的山羊并未意识到,它们已经被一群色雷斯勇士盯上了。它们依然在优哉游哉地吃草,并且看到青草即将被啃食完的土地,它们有换一片草地的想法。 众人紧握手中的长矛,等待科夭尔的一声令下。 科夭尔此时却陷入了沉默。山羊的目光警惕地抬了起来,环顾四周,因为它们要离开此地,所以是本性让它们提高警惕。但是科夭尔却认为山羊是听到了自己一行人发出的声响而警惕,所以仍不敢轻举妄动。科夭尔等人并不是打不过山羊,而是害怕山羊逃跑。他们想要将这三只山羊一网打尽。 不过,柯萨罗却耐不住性子了,忍不住大吼一声,拔出腰间的色雷斯弯刀就向山羊猛冲过去。科夭尔大惊,山羊也发现了柯萨罗。它们害怕人类,拔腿就要跑。 科夭尔也认为此时别无他法,于是宣布去猎杀山羊。男人们握紧长矛,向山羊们冲了过去。 山羊的奔跑速度快,所以男人们无法追上。科夭尔将长矛瞄准掷出,刺穿了一只山羊的脖颈,山羊应声倒在血泊中。然而另外两只山羊已经跑远了,根本无法追上。男人们也没有带弓箭,不仅是因为麻烦,更重要的是,色雷斯人不擅长弓箭。所以他们宁可带长矛也不想带弓箭。 科夭尔叹了口气,失败感油然而生,而且在心中,除了失败,还有愧疚。因为自己没有指挥得当,给族人提供的猎物减少了三分之二。他开始愤怒,愤怒的是柯萨罗沉不住气,不听指挥,一味地想表现自我,最终导致了这次狩猎的失败。 科夭尔命令柯萨罗:“你去把那只山羊抬过来吧。” 柯萨罗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怎么有力气把一只山羊抬过来?” 科夭尔想想,确实是这样,然后又指定了一个男人,和柯萨罗一起。男人欣然答应,但柯萨罗的语气中带有不满:“你杀的羊,难道不应该你自己抬吗?” 科夭尔抬起阴森的眼神,看向柯萨罗,柯萨罗不禁打了一个寒噤。只不过柯萨罗仍然嘴硬道:“你只不过是个年轻的酋长,在我们面前摆什么架子。” 科夭尔动怒了,闪电一样拔出腰间的弯刀,向柯萨罗吼道:“你去不去抬?” 柯萨罗不甘示弱:“老子不去,WDNMD科夭尔,你特么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啪!”柯萨罗身边的男人,也就是科夭尔命令去和柯萨罗一起去抬山羊的男人,怒不可遏地打了柯萨罗一个响亮的耳光。柯萨罗的半边脸顿时红肿起来。 柯萨罗有些头晕目眩,拿刀捅向男人,而男人一时没有防备,被柯萨罗的刀捅穿了大腿,巨大的疼痛使男人倒地,但是没有哀嚎,无论如何是废了一条腿。 科夭尔等人勃然变色,脸色铁青地看着柯萨罗。 柯萨罗也意识到自己的过错,不敢面对众人的凶恶目光,他垂下头,仿佛认错。 科夭尔恨不能杀了眼前这个胡作非为的男孩,但经过一番斟酌考量后对柯萨罗一字一顿地说道:“既然你废了他的一条腿,那你就应该至少被废一条腿。看在你还是一个孩子的份上……” 柯萨罗蓦然看向科夭尔,眼神中满怀光明。 “……那就废你一条胳膊吧。” 众人脸色缓和,表示默许。 说罢,科夭尔手持弯刀,向柯萨罗走去。柯萨罗大为惊恐,语无伦次地说:“你……你特么不能……你敢……老子弄死你……” 科夭尔大吼一声:“跪下!” 柯萨罗双眼黯淡,低下头表示认错,但是没有跪下。 科夭尔一腿扫向柯萨罗的膝盖,柯萨罗双膝倒地,但是趴在了地下。 科夭尔一脸厌恶,恨铁不成钢地抓起柯萨罗的头发,让他仰面朝天,死死摁住他的左手,准备拿弯刀挑断他的手筋。 此时,柯萨罗双目一睁,双脚极力向科夭尔的头部踹去,毫无防备的科夭尔被狠狠踹倒,双目本等地闭上,松开了握住柯萨罗的手,柯萨罗趁机抓起刚才掉在地上的刀,向科夭尔刺去…… 【前传】第二章挑衅之人 科夭尔大脑一片空白,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柯萨罗手握利刃,不带丝毫犹豫地向科夭尔的上身狠狠刺去。 “嘶——”刀尖刺入了科夭尔结实的胸肌,并在里面划下一刀不浅不深的伤痕。科夭尔因痛楚而睁开的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血肉模糊的胸肌。 此时,科夭尔已经不把柯萨罗当做一个孩子看待了。这个人想要自己的命。而科夭尔虽然夺去过无数敌人的生命,但他始终认为自己命不该绝。 巨大的疼痛感袭来,科夭尔的脸上布满豆大的汗珠,虽然神色还是沉着的,不过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 科夭尔缓慢地起身。柯萨罗一动不动地站在科夭尔的对面,神情复杂。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的果断进攻重创到科夭尔而感到兴奋,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自责和对科夭尔的害怕。 同行的男人们都看呆了。他们都向柯萨罗投向警告的目光,但他们的行动却反映了他们希望科夭尔能解决这件事。 柯萨罗明白,自己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难以脱身了。他看着起身的科夭尔,露出了恐惧的表情。 科夭尔阴着一张脸,令柯萨罗难以理解此时科夭尔内心的想法。只不过,柯萨罗很清楚自己已经凶多吉少。 科夭尔没有正视对方,说道:“柯萨罗,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 “对……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 眼前的少年,突然开始自顾自地认错。科夭尔知道自己将要与一个弱小的男孩一决胜负,但突如其来的认输,他一时间竟无法回复。 男人们突然开始议论纷纷。 “刚才还想杀人,现在怎么就软下来了?这个孩子真不男人。” “废话,人家还是孩子,他应该也不是故意的,得过且过不好吗?” “氧化钙,谁说他不是故意的?有本事你让他捅一下试试,看看你还袒护他吗。” “谁特么袒护这孩子了,我只是有一说一罢了。你杀一个孩子,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可现在的问题是,你的腿会不会痛。” “老子还是单身好吗……” 科夭尔回头用冷冰冰的眼神看向男人们,让男人们安静了下来,神情变得严肃。 “我认为,”科夭尔缓缓开口道,“这个孩子现在很需要一个人来教会他,怎么做人。这是一件严肃的事情,不是一句‘我不做人类了’能够搪塞的。所以,我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先和我来一场男人间的决斗。你们认为呢?” “可以,淦死他算了。”“因为他还是个孩子,所以绝对不能放过他。” “很好。”科夭尔环视众人,发现没有人持不同意见,于是拿起刀来,向柯萨罗走去。 柯萨罗面色铁青。这不是勇气的问题,而是实力的差距。柯萨罗其实在心底是被科夭尔的威严所震慑的,而且柯萨罗也想成为向科夭尔一样的男人。只不过,科夭尔的身影是那么的遥不可及,柯萨罗在对自己失望之余,也在嫉妒科夭尔。凭什么他能够当酋长,凭什么? 如此想着,柯萨罗紧握手中的利刃,咬紧牙关,准备抗击科夭尔的打击。 谁料,科夭尔的眼神,居然变得柔和了起来,也将手中的刀入鞘,径直向柯萨罗走去。 柯萨罗一脸疑惑,但是手中的刀已经握得更紧,生怕科夭尔要在一瞬间结束自己的性命。 “放下刀,小伙子,放下刀。”科夭尔用手比划着。柯萨罗持刀举向科夭尔,大声说道:“你想干什么?” 科夭尔冷笑道:“想干什么?我只是想想让你知道,有些事情是覆水难收的。” 科夭尔每向对方走一步,柯萨罗的脸色就越难看。 “放下刀,来肉搏。”科夭尔宣布道。 柯萨罗沉着脸,低声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欺负弱小的人渣,科夭尔。” “是吗?那么说,你是‘弱小’了?你又怎么解释我的兄弟是被谁废了一条腿呢?” “我氧化钙镍玛,科夭尔!”柯萨罗举刀向科夭尔冲过去,科夭尔不以为动。当柯萨罗的刀即将刺向自己的身体时,科夭尔抬腿踹向柯萨罗的胸膛。只听见“砰”的一声,柯萨罗被狠狠击中,飞出几米远。 天色已晚,太阳虽然还在高高地照耀,发出柔和的光芒,但可以看出,时间已经接近傍晚。雪山之上,除了前来出猎的色雷斯人以外,没有其他可以看到的生物。 显然,科夭尔没有很好地控制住自己一腿的力度,导致柯萨罗收到了巨大的冲击。众人都已发现,柯萨罗已经很难起身。 科夭尔平视众人,道:“违反规则的人,当然一定要受到惩罚,不是吗?” 众人忍不住开始作疲累状,已经有人开始提问能不能离开。 但是,没有解决的事情,科夭尔不会放任不管,尤其是在这个士气低落的时候。 “柯萨罗!”科夭尔喊道,“你还是个男人吗?如果你还没死的话就特么给我站起来!” 柯萨罗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脸被埋到雪里。 有一说一,科夭尔在心底里有点自责。自己是不是对一个孩子下手太重了?还有,如果柯萨罗就死在了这里,他科夭尔怎么跟柯萨罗的养父交代? “真尼玛为难。”科夭尔在心里小声吐槽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掩盖事实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堂堂正正地将事态持续下去。 然而,此时的科夭尔并不知道,自己的人生轨迹将因为这个年仅十四岁的孩子而改变。 “算了,”科夭尔指向一个男人,“你去把这孩子背起来,”又派遣另外两人:“你们去把山羊抬回去。” 说罢,科夭尔向受伤的男人走去,伸出了援助之手。 “你还能站起来吗?”科夭尔不带感情地对受伤的男人问候道。 男人勉强清醒了,答道:“可以的,我试试。” “……”男人缓缓地扶着科夭尔有力的手腕,缓缓地站了起来。 就在貌似一切安定下来的时候,在不远处,传来一声男人的哀嚎。 “啊!!!” “卧槽,怎么了?你就不能安静一点吗?”不明就里的科夭尔回头看罢,顿时心头一凉。 原来,柯萨罗并没有死,甚至没有受到重伤。在柯萨罗的衣服当中,藏有一面护胸藤甲,打击时对方并不会感到异常,但是能大幅度降低攻击所带来的伤害。 这一点,是心怀愧疚的科夭尔所没有想到的。 因此,在科夭尔所指定的,去背着柯萨罗的男人,原本以为自己将要背着死人,谁料柯萨罗已经将矛头指向了自己。 一刹那,柯萨罗的长矛刺穿了男人的小腿。 科夭尔忍无可忍,抛下先前帮扶的受伤的男人,径直向柯萨罗大步走去。柯萨罗也一把推开受伤哀嚎的男人,目不斜视地注视着科夭尔,先前眼中的害怕一扫而光。并不是他心中已经没有了对科夭尔的恐惧,而是自己的怒火已经燃尽了心中的恐惧。 “我今天就要淦掉你这个需要教育的孩子。”科夭尔怒气冲冲道。 “有种你就来啊,随时奉陪!”柯萨罗轻蔑而同样恼怒地说道。 科夭尔在即将与柯萨罗接触的距离时,下盘一稳,半蹲扫腿。柯萨罗一跳,就要用膝盖狠狠K科夭尔的脸。无奈科夭尔的身高比柯萨罗高了不少,柯萨罗并没有击中对方。情急之下,柯萨罗右手一个刺拳打击到科夭尔的腹部,科夭尔没有格挡。 “砰——” 柯萨罗,仰身倒在了科夭尔的前面。 至于发生了什么,科夭尔心里一清二楚,只不过柯萨罗一脸懵比。 确实,柯萨罗一拳打到了科夭尔的腹部,然而科夭尔也看出,这一拳相当没有分量,于是干脆放弃了格挡,而是右拳迅速发力,向柯萨罗的胸前一个霹雳般的暴击。 看着少年落花一样脆弱的生命凋谢,此时此刻,所有人都是罪人。 这一次,他没有手下留情。 这一次,他没有任何愧疚。 柯萨罗,再起不能。 环视四周,科夭尔冷若冰霜地对身旁的男人们道:“伤员包扎一下,把猎物抬走。在回去之前,我不想听到任何人的闲言碎语。” 夕阳西下,男人们跟随在科夭尔的身后,受伤的人没有**,出力的人没有皱眉。在最后一眼瞥见少年的躯体之后,一行人没有声响地爬下峭壁。 除了两个抬羊的男人之外,爬下去很轻松。当然,科夭尔看在两人的踌躇的情况下,扛过束缚羊的铜矛,虎躯突跃,三两下便站在了峭壁之下。 徒步一段时间之后,众人终于置身于炊烟袅袅的村落之中。虽然是游猎归来,科夭尔仍是一脸阴沉。 失去的,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尽管柯萨罗蔑视自己,尽管柯萨罗年少轻狂,他还是个孩子,还是个还未成年的孩子。 花季的生命,被自己的双手夺去,科夭尔久久不能释怀。 只不过,双手即将沾上勇士鲜血的人,并不只有科夭尔自己。 【前传】第三章烽火连营 血泊中安详的老人,令科夭尔不寒而栗,陷入了沉思。 狩猎归来后,如果不是四周和睦的气氛传染了自己,科夭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还有无垢的生命。 村落里是一片安静。此时已是黄昏时刻,日薄西山的天色令色雷斯男人们很是颓唐,因为就连天色也在埋怨自己的不努力?。当然,人们纷纷欢迎游猎归来的众人,而这热情让男人们不敢说话。因为他们肩上的猎物,简直不值一提。 一只山羊,一只一动不动的、个头不大的山羊。 不过,这总好过两手空空,不是吗? 况且,科夭尔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游猎的意义,也决定不享用山羊,而是如何面对柯萨罗的养父。 虽然柯萨罗和养父之间并没有血浓于水的亲情,但是柯萨罗的生命毕竟是自己夺去的。 科夭尔咬咬牙,径直推开人群,走向了柯萨罗养父的房屋。虽然科夭尔此时此刻的行为有些粗鲁,虽然科夭尔是酋长,人们还是没有说什么,因为他们更加关注猎物。更何况,科夭尔是一个平易近人的年少酋长,村民对他本人本来就只有敬,没有畏。 令科夭尔十分惊讶的是,柯萨罗的养父并没有在欢迎他们的人群当中。柯萨罗的第一次随众出猎,他的养父居然没有过于关注。 或许,这件事情其实很简单,科夭尔或许多虑了。 好在,这只是或许。 科夭尔停下了脚步。他站在柯萨罗养父的房屋面前驻足而望,发现这里并没有什么人在。周围的田地倒是耕得利落,想必是柯萨罗养父的辛勤劳作所致。只不过四周除了一片单调的庄稼之外,只缀着几棵垂垂老矣的小树。说是小树,也只是个头小,实际上这些树都是上了年纪的,而且它们比科夭尔的年龄都要大好几倍。 科夭尔心想,有可能是自己疏忽了,其实柯萨罗的养父就在他刚刚的视野当中,只是自己没有看到。 抱着这样无所谓的心态,科夭尔的步伐迈向了柯萨罗养父的房屋。此时此刻,他比起一个酋长,更像是一个负罪之人。 突然,科夭尔停下了脚步,发现了怪异之处。 房屋的大门,是紧紧关上的;而在房屋的一侧,破了一个大洞,刚刚好能让一个人进出。 科夭尔一脸愕然,显然出事了。科夭尔此时更希望,是柯萨罗的养父糊涂了,不小心把不甚结实的房屋撞破了。 细想一下,房屋虽然不够结实,但是绝对不是年过半百的柯萨罗的养父能撞破的。就算是他,也必须借助武器。 等等……武器? 霎时间,科夭尔明白了什么,突然冲进房子,用有力的肩膀撞开了关闭的大门,看到地面时有斑斑血迹。 不远处,一位老人正安详地……躺在地上,他的身旁满是鲜血。 科夭尔捶胸顿足,老人已经去了。而有可能亲手伤害老人的,只会是柯萨罗,因为只有柯萨罗是有性格缺陷的人。 问题在于,柯萨罗难道不是已经挂了吗?为什么这个孩子还阴魂不散? “难道是我最后的当胸一拳不够有力?”科夭尔深深思索道。 貌似,他那一拳根本不是一个孩子能承受得了的,而且柯萨罗的表现,也不像是咬着牙硬撑下来的。如果他不是受了重伤又清醒了,他又是倒下去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柯萨罗根本就没有受伤。 科夭尔倒吸一口冷气。柯萨罗先前难道不是硬生生地扛下了自己的一腿,而后来他们发现的一个合理的解释是,这小子在自己的胸前早早罩上了一面藤甲,所以免于一死。既然能轻松抗下一腿,那么按理来说,他科夭尔尽全力打上的一拳,也最多使柯萨罗昏厥。至于他什么时候醒来的,眼前断气的老人就是最好的证据。 “我科夭尔如果不拿到你柯萨罗的项上人头,我誓不为人!” 于是,科夭尔悻悻地走出了柯萨罗养父的房屋。 既然两人没有亲属,那就算是暂时把这件事不公布于众比较好。而且他敢肯定,同行的男人绝对会对此事绝口不提。 科夭尔突然无能狂怒,颈上青筋暴起。这是他当上酋长几年来第一次有人能不把他当回事而逍遥天外。 而且,挑衅他的人,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这口气,是极看中尊严的科夭尔所咽不下的。 “管他是谁,干就完了。” 殊不知,在科夭尔眼里这个应该遭天谴的男孩,即将在科夭尔的面前掀起暴风骤雨。 虽然天色已晚,但村落还是灯火通明。 科夭尔作为酋长,他毕生的一个愿望就是让自己的家乡成为一片不受肮脏罗马人所染指的乐土。他们并不好战,但总是勇不可当。在外族入侵时,他们从来就没有过怯懦;在连年灾荒时,他们总是有序地通过出猎和借粮维持生计。这种生活的来源,是这些色雷斯人的不懈努力。 色雷斯的夜晚并不繁华,而星星点点的灯火使气氛十分和睦温暖。尽管柯萨罗和养父的事情让科夭尔焦头烂额,但他还是决定稳稳地处理这件事,毕竟欲速则不达。 突然,放哨的色雷斯人发现了异常。 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来到了村落的旁边。他们停下了脚步,但并不是想要驻扎。 为首的一个罗马军官,胯下一匹纯棕大马,身高八尺,腰间别着一把短剑,身着铁甲,外披皮衣,整齐的络腮胡,虽虎背狼腰,但一脸和善,没有一丝敌意。 军官示意,要色雷斯人开门。 放哨的色雷斯人一脸恐慌,急忙敲响警报。 科夭尔顿时警惕起来,扫了一眼陷入惊慌的族人,他面不改色地大步走向村庄哨兵的位置。 在村庄整齐的铁门前,科夭尔冷漠地看着门外的不速之客。他预判了一下形势,发现对方只是一支罗马正规军的百人团,打起来己方也未必会吃亏。但是损失是肯定会有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科夭尔不耐烦地向罗马军官挥挥手,表示不想鸟他。 罗马军官并没有想象中的勃然变色,而是面带微笑地对科夭尔说道:“你就是科夭尔酋长?” “有何贵干?”科夭尔挑起了眉毛,故作轻狂道。 “没什么,只是外出征战罢了。”军官回答道。 科夭尔笑而不语,脸上表明了“你算个什么东西”的极端不屑。 “我名叫梅加洛夫,是罗马的一个百夫长,”军官自顾自地开始了自我介绍,“请不要误会,我并不是想要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那就是让我们色雷斯人束手就擒了?”科夭尔腰间利刃电光一般出鞘,一点不客气地指向几米以外对方的鼻尖。 “我并没有恶意。”梅加洛夫道。他并不严肃但充满威慑力的话,使科夭尔……毫无反应,冷冷道:“鸽吻,这里不欢迎你。” 气氛陷入无尽的冷淡。 此时梅加洛夫脸上寒光一闪,掷地有声地说道:“我,只是想与你比剑,没有恶意,我再说一遍,我此行的目的也不是占领你们的村庄,只是去剿灭离这里几十里的山上的十几个蛮族人——他们最近相当不消停,杀了我们的一队信使。” “比剑?”科夭尔故作惊讶,说道:“我科夭尔何德何能与您百夫长比剑?” 梅加洛夫面不改色地说道:“科夭尔酋长,沿途有很多人说您武艺高强,而我梅加洛夫十分欣赏您这样的人,所以我想以武会友,切磋一下,因为我也喜欢练武。” “见笑。” “请不要自谦,如果您认为敞开大门有所不妥的话,我可以先让我的士兵后几十米。”梅加洛夫提议道。 “算了算了,我科夭尔没有这么胆小,”科夭尔挠头道,“比剑就比剑。不过现在这么晚了,您难道不去休息一下吗?” “我看不必,速战速决。”梅加洛夫简短地回答道。 狂妄。 一本正经地狂妄。 不过科夭尔在不爽之余,他还是回应道:“可以的。” 就这样,科夭尔拔出刚刚又回鞘色雷斯弯刀,面带笑容地看着梅加洛夫。梅加洛夫不紧不慢地下马,整整衣领,将皮衣脱下,然后把甲胄卸下。 “梅加洛夫百夫长,您确定要……”梅加洛夫身旁的一个士兵小心翼翼地问道。 “哼哼,我梅加洛夫难道还怕他?一个少年而已。” “嗯,不愧是罗马人,轻而易举地就成功地挑衅到了我,佩服佩服。”科夭尔在几米外笑笑。 大门打开,罗马士兵们进入戒备状态。科夭尔与梅加洛夫面对面站着,这并不像是一次普通的相会,而空气之中弥漫着**味。 突然,梅加洛夫开口道:“科夭尔酋长,难道你没听清我的话吗?说好的比剑呢?” 【前传】第四章刺探一战 科夭尔眉头一皱:“比剑?比剑难道一定要用直剑吗?” 罗马士兵略带鄙视的微笑让色雷斯人感到十分不爽,于是出言相向。 “拿什么武器不重要,重要的是谁一会儿会横尸在地。” “这些罗马人超逊的啦,简直就像是女人要与自己对抗的敌人一定要变性一样,纯属无稽之谈。” 听着背后众人对罗马士兵的嘲笑,科夭尔深表歉意地笑了笑:“抱歉,是我孤陋寡闻罢了,不要在意。比剑就不能用色雷斯弯刀,毕竟整个色雷斯早晚都是罗马的地盘,而高贵的罗马人所使用的武器也早晚也被我们这些地位低下的色雷斯人所使用。” 此时,梅加洛夫的脸色变得很牵强,低声对科夭尔说道:“我的这些士兵很没有礼貌,不要在意。” 科夭尔呵呵一笑,把手里的弯刀丢在地上,对梅加洛夫问道:“你,有多余的短剑吗?” 梅加洛夫与科夭尔比剑,显然是有所原因的。他深谙色雷斯人对弯刀的熟练度是非常高的,更何况是科夭尔这种武力超高的色雷斯酋长。而理所当然的,色雷斯人想必在短剑的使用方面远弱于十几岁就开始进行短剑训练的罗马人。也许这样,他梅加洛夫与科夭尔比剑,才会有机会获胜。 然而梅加洛夫不知道的是,科夭尔虽然是色雷斯人,但在一个长辈的指导下,与战斗力在同一个重量级的敌人单挑时,即使自己用短剑,也不会落下风。换句话说,科夭尔的短剑战力也是相当强的,完全不逊于自己使用弯刀的水平。只不过,梅加洛夫一直天真地认为,科夭尔是色雷斯人,就一定不会用短剑。 只不过是一个弱者的一厢情愿。 梅加洛夫这才发现科夭尔并没有短剑,心中胜利的信念更加灼热了,于是一脸轻松地向自己身后的一个十夫长要一把多余的短剑。十夫长一脸嫌弃地将自己腰间的佩剑递给百夫长。 不管怎么说,罗马人的内心里,自己总认为色雷斯人是低等人。 科夭尔伸手拿过梅加洛夫递过的短剑,笑而不语。 梅加洛夫也看到了倪端,心中顿时感到奇怪。 但是没有思考的时间。两个人互相举起短剑,面向对方,准备开战。 此时,一个高大英挺的色雷斯中年人迈着大步向两个战士走来。他留着长发,蓄着胡须,但没有一丝衰老的迹象,双眼有神而柔和。 科夭尔看到此人,顿时安心了。 梅加洛夫显然觉察到了科夭尔的目光,他向那个男人看去,心中的疑虑更是增加了几分。 “科夭尔,那个人是谁?” 科夭尔答:“我的叔父,尊敬的弥塞卡。” 中年男人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科夭尔,那个人是谁?” 科夭尔答:“我也不清楚,大概是个没事找事的罗马人,想在我的剑下讨点苦头。” “嗯,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弥塞卡捻着胡子说道。 梅加洛夫怒火冲天。他一直认为,自己与一个小小的色雷斯酋长比武,是给他面子,应当对他千恩万谢,然而科夭尔完全就没把他堂堂罗马百夫长当回事。更可气的是,一个色雷斯中年人居然也开起了自己的玩笑,这令平时养尊处优的梅加洛夫着实下不了台。 他见科夭尔和中年色雷斯人闲聊,于是向身旁的一个副官问道:“你觉得,如果我们打起来,咱有多大把握赢?” 副官一脸尴尬:“应该您会赢,我觉得您的武力比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色雷斯青年要强不少。” “废话!”梅加洛夫吼道,“我又不是这个意思。” 副官本来就十分尴尬的神情更加颜艺,他本来想奉承梅加洛夫几句,没想到这个百夫长居然如此自傲。 “等等,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梅加洛夫如此说道。 “……”副官已经停止了思考,等待梅加洛夫的回答。 “我是在问,如果我们百人团跟这些色雷斯人打起来,我们有多大把握赢。” “哦哦,”副官恍然大悟,略加思索道:“我个人觉得,这些色雷斯人的装备不如我们精良,战术不如我们协调,军纪不如我们严明,战斗密度不如我们强,所以我们应该会赢。” “不过,最好不要打,因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嘛。”副官又不紧不慢地加了一句。 梅加洛夫紧缩的眉头,又轻松地解开了。 弥塞卡见状,对科夭尔嘱咐道:“去吧,不用有所顾虑,就算杀了他,我也不认为这几十个罗马人会对我们怎么样。他们应该是有自知之明的。” “不过,如果这个百夫长真的有所谓的自知之明的话,他应该不会和你对抗,因为他也不像是一个精通战斗的军官。” “了解。”科夭尔自信满满地答道。 梅加洛夫和科夭尔对立着。 一秒过去了…… 梅加洛夫率先出击,手中短剑向科夭尔疾刺过去。科夭尔自然不会让对方轻易地占到便宜,身体向左晃动,用手中短剑拨开了对方的攻击。 这样一回合,双方都没有任何进展,于是警惕性暴增。 科夭尔下盘一松,一个飞膝过去,直逼对方胸膛。梅加洛夫没有反应过来,而是用手中短剑的剑身笨拙地格挡在胸前,然而这根本阻挡不了科夭尔的凌厉攻势。 短剑,飞出了梅加洛夫的右手,虎口几乎绽开。科夭尔顺势挥剑,剑锋抵在梅加洛夫的喉咙上。 梅加洛夫大口喘着粗气,下意识地用腿扫向科夭尔。 科夭尔没想到,本来胜负已分的战斗居然如此没有名誉地继续了下去,心中顿时大怒,没有格挡,不经意间稳住下盘,当头一肘,梅加洛夫脸上皮开肉绽。 “我靠……”梅加洛夫倒了下去,用手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眶。 科夭尔见事情不妙,顿时用短剑指向了即将对自己不利的罗马士兵。 罗马士兵们凶神恶煞似的看向科夭尔,色雷斯人们也纷纷手持武器恶狠狠地看着罗马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弥塞卡若无其事地说道:“这位罗马军官,您别装了。”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梅加洛夫,只见梅加洛夫确实脸上留下了鲜血,然而并没有想象地那样损失了一只眼睛。 那只鲜血淋漓的眼睛,又眨了眨,没有任何问题。 色雷斯人这边是一片整齐的嘘声,而罗马人这边也是一片放松的声音,纷纷长吁了一口气。毕竟什么事都没有是最好的。在他们眼中,百夫长吃瘪总比自己在战斗中丢了小命要强。 此之谓罗马人的荣辱之心。 科夭尔扔掉手中短剑,仰天大笑。梅加洛夫身旁嘘寒问暖的十夫长见状面色铁青,自己的佩剑被一个蛮族人扔在地上,简直是莫大的耻辱。好在自己的长官没有大碍,也没有跟科夭尔计较。 十夫长起身缓缓地走向科夭尔身旁,并向一脸警惕的科夭尔说道:“我只是来取回我自己的佩剑,别无他意,请不要误会。” 科夭尔道:“不会的,不会的。话说回来,你的这把剑好像要比梅加洛夫的剑质地好。” 十夫长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解释道:“我这把剑,是一个有名的铜匠打制的,由青铜和白铜混合而成,削铁如泥。” “嗯?”科夭尔故作惊讶地说道:“那梅加洛夫就把这把剑给我与他对抗了?他不怕吃亏吗?如果刚才我用你这把剑用力向他的剑砍去,那他岂不是要出丑?” 十夫长尴尬地摸摸鼻子说道:“梅加洛夫百夫长是一个十分要面子的人,而且他还有点自大。他很可能认为自己根本不需要剑,徒手就能赢你吧。” “但是结果是……” “没错,他经过这件事也应该长点教训了吧,毕竟那个没有用剑用力砍去的人是你,科夭尔酋长。” 面对着近乎恭维的话,科夭尔不为所动,继续问道:“那么,既然你佩戴着比百夫长更好的剑,那么说明,你一定武力很高吧。” “哪里哪里,”十夫长道,“我以前是一个角斗士,而在一场与一位极其强大的角斗士的对决中,我在十几个并肩作战的同伴里面受了伤,但活了下来,正巧梅加洛夫百夫长观看了那场比赛,他就认定我武艺高强,于是打点了角斗士学校的商人,把我买了出来,并在我发誓效忠的时候给了我自由,让我随他征战各方。” “原来如此。”科夭尔道。 梅加洛夫的伤势并不严重,于是罗马士兵当中的几个十夫长商讨了一下,决定先离开这个地方。 至于科夭尔,完全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心想,这些罗马人吃了亏,恐怕不会再来骚扰自己的村落了。 尽管如此,弥塞卡还是认为此事不妥,要求科夭尔在这段时间里加强防御,增加放哨的色雷斯人,以抹杀对方的任何偷袭。 不过,有的时候,一个人,或者一个团体想要在短时间强大起来,就要通过一些适合的人来帮忙。 而且,梅加洛夫与科夭尔比剑的目的,并没有科夭尔本人想得那么简单。 动机不纯的邪恶势力,不一定会输给正义的一方。或许两千年前也不例外。 【前传】第五章月夜蓄谋 梅加洛夫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营地的,只知道,他在与科夭尔的战斗中,输得很惨。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居然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诚然,科夭尔比自己要高,肌肉要发达,肌肉密度也不比自己小,但是他梅加洛夫也是罗马第十三军团的一个剑术造诣很高的一个百夫长,曾经在军团里五十二个百夫长之间的一次剑术比赛中取得了第三名的成绩,因此,他是极其高傲的。或者说,像科夭尔这样的战五渣,他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谁知道,这个貌不惊人的色雷斯小子,居然十分轻松地就赢了自己;而在自己耍阴招之后也没有任何觉悟,就这么让自己出了丑。 梅加洛夫的左眼眶疼得要命,他甚至一度认为自己要失明。 无论如何,自己还是活着回来了,尽管受伤了,不过并不危及生命。 梅加洛夫在心里恶狠狠地诅咒科夭尔。此时,他的营帐一片安静。 没错,他们确实要去讨伐十几个不把罗马放在眼里的野蛮人,但梅加洛夫的心绝对不会因为自己的百人团擒拿到这些微不足道的敌人而满足。 算了吧,明天就要长途跋涉了,虽然是骑马,但也会很累,早早睡了吧。这个百夫长如是想着。 想罢,他缓缓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哗——” 梅加洛夫双眼一睁,老鹰一般抄起床边的短剑,跳下象征自己百夫长地位的床,看似在与空气斗智斗勇。 只有梅加洛夫知道,有人来到了他的营帐附近。 古罗马人的营地非常考究,完全是为了作战而搭建。但是梅加洛夫并不知道此时此刻有哪些人的营帐在自己的旁边,所以十分警惕。 一个人影,晃进了梅加洛夫的营帐。 梅加洛夫壮了壮胆,低吼道:“滚过来,小东西。” “纳尼?你说谁是小东西?信不信老子取了你的小命!”一个年轻而略显稚嫩却又故作成熟的声音在梅加洛夫的耳旁回响。 梅加洛夫定睛一看,对方是一个身高七尺的年轻人,有着类似于色雷斯人的面貌和气质。只不过,这个少年的手上拿着一把色雷斯弯刀。 “把刀放下,我只说一遍。” 梅加洛夫对少年言语相劝,而实际上他决定在少年放松警惕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干掉对方。 谁料少年并没有反抗,而是乖乖把刀……别到了腰间。 “你,把刀!扔到地上!”梅加洛夫暴戾地喊道。 “吵死了,你不会安静点吗?”少年颇为慵懒地低吼道。 虽然少年并没有太大的敌意,但是无疑这个少年身上的戾气出乎意料的重。 梅加洛夫此时松了一口气,因为他觉得眼前的这个色雷斯少年并不能对自己构成威胁。但是他又想起了被科夭尔支配的恐惧,于是又本能地把手中的短剑指向了少年。 “氧化钙,你还是个男人吗,罗马人。”少年不屑地说道。 “你是来干什么的?如果你是科夭尔那个混蛋派来刺杀我的,我只能说,我必须把你钉上十字架!”梅加洛夫严厉地警告着少年。 听到“科夭尔”三个字,少年的眼中冒出了无端的怒火,仿佛要杀人。然而梅加洛夫认为少年是害怕被钉上十字架,于是在心里洋洋自得,觉得自己没有任何危险。 “听着,”少年开口道,“如果你就想受着科夭尔那厮的憋屈,你不妨再软弱一点;但是如果你想报仇,我就会帮助你。”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梅加洛夫大为不解,此时的他更愿意相信眼前的少年是科夭尔派来的间谍,而自己只要把他钉上十字架就可以解决一切事情。 “如果你不愿意相信我,那我就杀了你。”少年不经意间说道。 “杀我?先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吧。”梅加洛夫嘲讽道。 “算了,既然你也受了科夭尔的伤害,不如和我一起并肩作战,因为我也被科夭尔陷害了。”少年一副心事重重地样子。 梅加洛夫惊异地看着眼前的色雷斯少年,说出了自己都不愿听到的话: “你是说,你一个色雷斯人想要帮助罗马人,攻打自己的故乡?那你把自己的故乡打下来之后,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关你屁事,老子柯萨罗只想复仇,取了科夭尔的狗命。” 许久,梅加洛夫饶是见多识广,竟不知说什么好。 突然,营帐之外传来一阵马蹄叩向土地的声音,由远及近,声音越来越响。 梅加洛夫感到不妙,向前一步扯住少年的衣服,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柯萨罗答:“如你所见,我是一个一心想要复仇的色雷斯人。” 梅加洛夫没时间跟这个少年纠缠,整理好衣冠装甲,手持短剑冲出营帐。 营帐外,烽火四起。 身旁的士兵们显然也是看到了情况,只不过并没有惊慌。梅加洛夫清醒了一下,看着眼前骑在马上的士兵手上的火把,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大约十几匹马,上面是十几位小军官,中间簇拥着一个骑着雪白骏马的人。那人的手中没有举着火把,而身上披着来自天朝的丝绸。那人的身材不甚高大,反而十分玲珑有致。 虽然那人身披丝绸而不是战甲,虽然那人没有戴着头盔,拿着兵刃,不过通过那人的身段可以看出——这明明就是个女人! 而这个女人,显然身份不一般,不仅是因为坐骑和服饰,而是那些平日里轻浮的军官,居然在一个女人的面前如此屏息敛声,面不改色。 来到梅加洛夫的面前,军官们注视着梅加洛夫,而梅加洛夫也认清了现状,绅士地向军官们问候道:“你们谁啊?” “……”面对梅加洛夫的不逊,军官们无言以对。 “如果你不知道本姑娘是谁,那我就让你知道知道。” 一旁一直没有开口的女人,怒嗔道。 梅加洛夫顿时感到头皮发麻。与其说是女人的声音威慑力太强,不如说这个小姐姐的声音折服了自己。 于是梅加洛夫毕恭毕敬地对女人说道:“哪里哪里,请问您尊姓大名?” “哼,这个眼眶红肿的失败者就是梅加洛夫百夫长咯?” “正是在下。” “那好。”女人挥挥手,军官们会意,连忙四下散开。 女人轻轻地下了马,摸摸马的鬃毛,白马的眼神变得柔和。 轻轻地向梅加洛夫走来,“我今晚很是无聊,听说您要打仗,我想看看。” “另外,”女人的声音顿了顿,道:“我是穆尔慕斯军团长的夫人,我名叫米嬛络尔。” 梅加洛夫暗叫不好。军团长可不是一个体谅属下的人,往往在不经意间给自己的部下出难题。梅加洛夫刚刚想策划怎么去讨伐一下科夭尔的村落,但是眼前的这个女人,无疑是自己的一块绊脚石。 毫无疑义地,军团长肯定认为梅加洛夫仅仅是想讨伐十几个没有太大威胁的野蛮人,让自己的夫人随行完全没有问题。可问题是,梅加洛夫目前要打的仗,就连他本人也没有必胜的信念,更何况要带着一个女人。 正在梅加洛夫愁眉苦脸的时候,米嬛络尔看到了梅加洛夫身后的柯萨罗,问道:“这个孩子也是你的士兵吗?还是你的俘虏?” 梅加洛夫满脸黑线。他不敢不回答。于是他硬着头皮,当着十几个军团长身边的年轻军官的面说道: “他……是我手下的一个佣兵。” “哦?佣兵?”米嬛络尔很是吃惊,“现在就连这么小的孩子都能靠杀人来挣钱了吗?他没有父亲吗?” 面对这个女人的祖安言论,柯萨罗发现,这个女人说的貌似有道理。 尽管如此,他怎么会咽下这口气,怒喝道:“你才没有父母!” 突然,米嬛络尔的脸色变了,变得冷淡无比,怒视着梅加洛夫,梅加洛夫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把他的头砍下来。”米嬛络尔命令道。 柯萨罗脸色发紫道:“我……不要……我错了……” “氧化钙,你是真的没有血性。还当佣兵,你连一个女人都会害怕。”米嬛络尔不屑道。 柯萨罗虽然被侮辱,但是至少捡回一条小命,不敢多说什么。 米嬛络尔回头道:“你们回去吧,顺便把我的蜜嬛牵回去。” 军官们听令,其中一个人用缰绳牵着白马,众人扬长而去。 梅加洛夫对米嬛络尔套近乎道:“您的马……叫蜜獾?” “你说什么?”米嬛络尔怒道。“蜜獾是一种动物吧?” 柯萨罗在一旁搭腔道:“据我所知,蜜獾是一种很勇猛的动物,在海岛、雨林、雪地、沙漠均有分布,非常好战,但因为实力太强,导致喜欢换着不同花样捕捉猎物。” “谁特么问你了?”米嬛络尔显然对柯萨罗的回答不太满意。她对这个问题已经失去了兴致,于是转身向梅加洛夫问道:“梅加洛夫百夫长,我们要捕捉的猎物,会是怎样的一群人呢?” 梅加洛夫一脸大雾,忙说:“难道您不知道我们要去讨伐野蛮人吗?” “梅加洛夫,我又不是IQ只有3的人,请你说实话。”米嬛络尔十分认真地注视着小心翼翼的梅加洛夫。 【前传】第六章双雄对峙 梅加洛夫见状,只得苦笑一下:“什么事都瞒不住您啊,军团长夫人。” 于是,梅加洛夫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原委讲述给了米嬛络尔。尽管梅加洛夫尽可能地简洁地给米嬛络尔叙述,但米嬛络尔仿佛看到了光明。 “你来说说,这个科夭尔是什么样的人。”米嬛络尔两眼发光地问道。 梅加洛夫哑口无言。虽然科夭尔让自己丢尽了颜面,但自己确实对科夭尔这个色雷斯酋长不甚了解。他只好如实回答道:“我不是很清楚,但是他是一个非常勇敢的、非常有领导力的色雷斯青年。” “嗯?”米嬛络尔慵懒的、托着香腮的玉手突然攥起了小拳拳,有神的双目瞪得更大,不可思议地问道:“也就是说,你这个苦战不赢的勇敢对手居然是一个青年?” “大概是吧,他也就二十几岁的样子。”梅加洛夫凭印象回答道。 “不对,不对,”柯萨罗插嘴道,“科夭尔只有十八岁。” “不可能,就算他十八岁身高能到八尺半,但是他的肌肉水准肯定不是十八岁的人啊。”梅加洛夫凶恶地瞪着柯萨罗。 “只有你们想不到的,没有他科夭尔做不到的。你不比我了解科夭尔,梅加洛夫百夫长。”柯萨罗一脸无语地说道。 …… 风光无限地赢了梅加洛夫之后,虽然没有喜形于色,但科夭尔真是high到不行,以至于将心中关于柯萨罗的事情抛在脑后,回到自己的家中。 科夭尔的房屋,如同普通的色雷斯人一般,十分的简朴,根本不像是一个拥有几百族人酋长的宅邸。 他大踏步地走进自己的家中,然后愉快地将自己腰间的弯刀挂在门口的武器架上,将身上披着的麻布衣服脱下,露出了自己如钢铁般棱角分明的壮硕肌肉。 此时的他,身上只有一件露肩布衣,加上他不甚浓密的短络腮胡,他更像是一个无忧无虑的色雷斯青年。 房屋里很是冷清,科夭尔向自己的卧室走了过去。 他缓缓推开了木门…… 屋内,一个香肩半露的少女,正在整理自己本就姣好的面容。 科夭尔心里顿时阴霾起伏。 “莫洛雅!你在我的卧室里干什么?” 少女睁大水汪汪的双眸,疑惑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俏皮的狡黠,道:“我只是在我的夫君的房屋里梳妆啊,有什么不对吗?” “我再说一遍,莫洛雅,”科夭尔并没有被少女软糯的声音吸引,面不改色地说道:“我现在只是你的未婚夫,而你只是我的未婚妻,作为色雷斯人,你应该学会遵守妇道……” “所谓‘妇道’,难道不是遵循夫君的命令吗?”莫洛雅面带微笑地注视着科夭尔。 “……”科夭尔回以沉默。 “总之,你先遵循我的话,去做晚饭吧,我有点累了。”科夭尔轻声道。 “可是,我好像不会做饭,你能教教我吗?” 看着眼前天真无邪的少女,科夭尔几乎要抓狂。 “算了,我去下厨,你就在这里好好待着,别乱走,不然会有罗马人绑架你的。” “纳尼?”莫洛雅吃惊地问道:“你是说,我们的村落旁边有罗马人出没?那我会不会……我好害怕啊?” 在莫洛雅的幻想中,科夭尔会用年轻但宽大的双臂温柔地拥抱着自己,在她的耳畔轻声说道,“别怕,有我在,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然而现实是—— “喏,这把刀给你,”科夭尔把他卧室地板上的一把防身用的色雷斯弯刀说道,“有罗马人来你就用刀捅他们的腰就好了,放倒一个你就补刀一个,别像个小丫头一样遇事就慌得一批。” 原本期待琴瑟和谐场面的莫洛雅小脸一黑,夺过刀就作势要捅科夭尔,科夭尔连忙笑着跳开。 “别闹了,刀还是用来对付罗马人吧,我的小公主。” 科夭尔简单地做好了晚饭:烧大麦,还有由几种庄稼做的粥。此外,还有一盘无花果,是之前科夭尔用一把普通的色雷斯弯刀跟路过的罗马商人换的。那些商人的领头从没见过色雷斯弯刀,连忙夸刀的精致,于是将自己运货马车上的无花果给了科夭尔不少,科夭尔也没有客气,丝毫不见外地收下了。 莫洛雅看到一桌的饭菜很是欣慰,于是轻轻地坐下,科夭尔也坐下,一脸严肃地说道: “敌人来了不要慌,千万不要到处跑。待在家里没事搞,老八……不是,老子教你做……玛德吃饭吧!”于是用手中的木勺大口大口地吃着饭。 莫洛雅则是很文雅地用木勺舀了一勺粥,送到了樱桃小口中。科夭尔虽然在大口吃饭,但眼睛还是在注意着莫洛雅。 只见莫洛雅将粥在舌尖一尝—— “呸!还是一如既往的咸啊,科夭尔,你特么放了多少盐?”莫洛雅极其不满地问道。 “额,也不多啊,”科夭尔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我只放了一勺。” “一勺?”莫洛雅夸张地说道,“这么一大勺盐难道还少吗?” “不好意思,我下次改进。” 科夭尔从一个无能狂怒的酋长变成一个温顺的少年,这样的过程莫洛雅已经习以为常,于是用纤纤玉手捏起一个无花果,开始扒开无花果的“衣服”,享受果肉。 科夭尔注意到了,连忙说道:“别浪费啊,无花果的皮也是可以吃的,我都洗干净了。” 说罢,科夭尔迅速抓起一个无花果,就张开口往嘴里送。无奈果身有点大,科夭尔没能做到一下吞掉,果汁溅了一脸。 莫洛雅看到科夭尔的窘状,笑吟吟地抓起身旁的布手帕,给科夭尔擦了擦狼狈不堪的脸庞。 正在此时,门外一个色雷斯青年慌慌张张地闯入了科夭尔的房屋,一脸惊恐地看着科夭尔。 科夭尔也发现了异常,连忙起身,抓过手帕,赶紧擦了擦嘴,问道:“怎么了?” “科夭尔酋长,大事不好了……”色雷斯青年气喘吁吁地说道,“有……有罗马人想要侵占我们的村庄!” “氧化钙,罗马狗反而自投罗网,”科夭尔怒极反笑,道:“他们是不是梅加洛夫的百人团?” “没错,科夭尔酋长,”青年道,“我们已经跟他们对峙了起来,就等您过去了!” 科夭尔眉头一皱,心想道,这几乎已经是一场不可避免的战斗了。然而,色雷斯人的心中,从来就没有投降;不管是保护家园,亦或是为别人卖命挣钱,他们只会勇敢地迎接命运。 今天,科夭尔决定相信所谓名为命运的东西。 桌上的饭菜还没有凉,科夭尔便十万火急地披上麻布衣服,腰间挎着弯刀,手上拈一支长矛,毅然奔赴即将爆发战斗的血泪之地。 莫洛雅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突然语气沉稳地对科夭尔说道:“我要和你一起去。” 科夭尔勉强挤出一个不太自信的笑容,对自己的未婚妻说道:“不用了,我马上就回来与你一起吃饭,女人只要乖乖呆在家里就好。” 莫洛雅失望地看着科夭尔,赌气地坐在座椅上。 “走,去干翻没有父母的罗马鹰!” 正如科夭尔所想,他即将要面对的敌人,不过是一群装备精良的乌合之众。不可否认,对方确实比自己协调,但单兵作战能力远逊于从小就舞刀弄剑,并在一场场惨绝人寰的战斗中活下来的色雷斯勇士。 身后是热血沸腾的色雷斯同乡,面前是虎视眈眈的罗马人和一脸威严,但在某些人的视角中一脸欠扁的梅加洛夫。 科夭尔一扫先前的“好客”,恶狠狠地对梅加洛夫说道:“不管您有何贵干,只要我科夭尔还在,你特么就别想活着离开。” “同感,我本来就没期望活着离开。”眼眶红肿但也不愿输在气势上的梅加洛夫对答道。 “还有,”梅加洛夫道,“今天的战斗,你科夭尔酋长是不可能赢的。” “废话,难道你还希望你自己输吗?”科夭尔故作不屑道。 梅加洛夫沉吟半饷,抛出了一个他早就质疑的问题: “科夭尔酋长,我想知道,我们第十三军团的那个全员阵亡的信使小队,会不会是拜您所赐。” 面对看似一个十分唐突且不礼貌的问题,科夭尔也没有选择破口大骂,而是一字一句地说道: “没错,梅加洛夫,你们军团的信使,是我科夭尔和我的兄弟杀的。” 在场的罗马士兵都不免惊讶,而色雷斯人们却面带微笑。 “有一说一,你们罗马人的信使,简直不像是信使,我们把他们错当强盗杀了。后来看到他们身上的罗马士兵装甲,我们才知道这些没出息的东西是你梅加洛夫的同僚。”科夭尔面不改色。 相对的,梅加洛夫也没有说什么,因为他早就推断出了事实,这次只是向科夭尔确认一下。或者说,梅加洛夫只是想找一个战斗的***。 “科夭尔酋长,是你有错在先,所以我梅加洛夫要代表我们光荣的第十三军团,和伟大的罗马帝国,讨伐你的村落。”梅加洛夫严肃地说道,“另外,我身边的两个人,也会见证着你的失败。” “哦?那我很好奇啊,让我看看你有要找哪两个人陪葬。”科夭尔笑着说道。 梅加洛夫大声说道:“柯萨罗!” 说罢,在人影中,一个身材略为瘦小的年轻人,洋溢着阴暗的微笑,双手抱在胸前,挑衅地看着科夭尔。 “柯萨罗,你杀了你的养父!”科夭尔并不是在质问,而是在训斥着犯下滔天大错的柯萨罗。 “是又怎么样,我也是个男人,他根本就是个混蛋。”柯萨罗不以为然道。 就在科夭尔怒不可遏的时候,梅加洛夫又大声说道:“米嬛络尔夫人!” “玛德,本姑娘还需要你喊吗?你一个百夫长居然敢使唤我堂堂军团长夫人,你想被钉上十字架吗?” 【前传】第七章谈何荣誉 米嬛络尔缓缓地骑着马,不紧不慢地向梅加洛夫走去。 科夭尔刚刚心想,所谓“夫人”,很可能是一个中性化的罗马男性。他此时已经不动声色地下令部署弓箭手。 然而,听到刚刚女性的声音,科夭尔又犹豫了。他打手势让弓箭手停止射击,并饶有兴味地注视着罗马百人团的一举一动。 米嬛络尔终于来到了梅加洛夫身边,并向前看去。 科夭尔漫不经心地斜视着对方,不料米嬛络尔的双眼十分有神。 “梅加洛夫百夫长,”米嬛络尔开口道,“这个青年就是科夭尔?貌似你输给他也很正常,毕竟人家的身材在那里摆着。” “……” 梅加洛夫不理会米嬛络尔的问话,而是严肃地看着科夭尔,问道:“科夭尔,你愿意再进行一次单挑吗?” 星空漆黑,无尽的繁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本是一个休闲赏星,把酒问青天的美好夜晚,这群天杀的罗马人居然丝毫不消停,科夭尔心中十分烦闷,不予回答。 “喂,科夭尔,梅加洛夫百夫长问你话呢!”柯萨罗在一旁嚣张地大声喊叫。 “闭上你的嘴,柯萨罗,”科夭尔厌恶地看着眼前背信弃义的少年,冷冷道:“说吧,梅加洛夫,你还想送死是吗?这次我肯定不会客气的,尤其是对你这种杂碎。” “呵呵,我也没说是我与你对战啊,我的科夭尔酋长。”梅加洛夫虽然在笑,但是眼神中多了一份不确定的黯淡。 科夭尔沉吟罢了,道:“可以,就算是你们所有人一起围殴我,我科夭尔只要受一点伤,我就自己把我的这颗头送给你们,如何?” 梅加洛夫突然像一个老者般干笑了几声。 “你误会了吧,科夭尔。” “别特么脱延时间了,梅加洛夫,现在已经有十名弓箭手在向你瞄准了!” “什么?”梅加洛夫慌了神,连忙跳下马,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 “所以,别哔哔赖赖了,罗马人,快说,怎么对决?” “很简单,”梅加洛夫正色道,“让你的叔父和我的一个手下对决,如果我的手下赢了,你们就给我鸽吻,这片地就是我的了。” “你确定?” 面对科夭尔哭笑不得的表情,梅加洛夫严重怀疑他误会了什么。不过,他好像又了解到了什么,仿佛一个久久没有答案的问题被一句话解决了。 “好,科夭尔。”梅加洛夫阴沉道,“我要派出的战士是——” “就是你手下的那个所谓武力很高的十夫长?”科夭尔率先抢答道。 梅加洛夫惊讶地看着科夭尔,又回头看看自己手下的那个十夫长,问道:“你们认识?” 为了抹消梅加洛夫心中的疑虑,十夫长急忙答道:“梅加洛夫百夫长,我并不认识科夭尔,我们只是说过几句话而已,就在几个小时之前。而且,如果您让我与他进行战斗,我也会义不容辞。” “没有人怀疑你,杰夫,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梅加洛夫正色道。 “既然寒暄完了,那也是时候开始战斗了吧?”科夭尔在一旁催促道。 “呵呵,你哪里来的自信?你要知道,科夭尔,我毫不怀疑杰夫能够把你那垂垂老矣的叔父打得满地找牙。你也应该知道,杰夫可是在麦克的剑下活下来的角斗士,自然不是一群战五渣能比的。” “没错,除了麦克,其他人我都不会怕的,科夭尔酋长。”杰夫绅士但认真地说道。 弥塞卡默默地看着眼前不怀好意的罗马人,在听到“麦克”两字时,他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想到如果自己不满足对方的话,毫无疑问的,自己的家乡将会受到洗劫。为了村落的存亡,也为了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尊严,他叹一口气,迈开大步向科夭尔走去。 色雷斯人们吃惊地看着上一任酋长坚定地向敌人走去的身影,并不知不觉地为他让道。很多人觉得,弥塞卡很可能以一种悲壮的方式倒在罗马人的脚下。但他们不敢开口,也不愿开口,因为弥塞卡为村落做出的一切,早已被色雷斯人们铭刻在心里。 无法守护自己所尊崇之人,是色雷斯人们心中永远的痛楚。 这段看似很长的路,弥塞卡却还不犹豫地走了下来,以高大英挺的身躯展现在梅加洛夫和他身旁的十夫长身前。 忽然看到自己叔父走向敌人的科夭尔一扫先前的冷静,向一个男孩一般,对弥塞卡慌张地喊道:“不要去,叔父!让我来终结它们吧!” “如果你们已经准备好了,我当然会满足你们的愿望。” 弥塞卡傲然站在梅加洛夫面前,声如洪钟道。 “哼,老东西你还很有觉悟啊,居然真的来送死,你是不是痴呆了?”梅加洛夫一旁的副官讥讽道。 “梅加洛夫百夫长,”柯萨罗对梅加洛夫说道,“你就放心吧,这个老酋长只是懂得一些花式刀剑而已,根本没有力气,只要安静地看着他死在英勇的十夫长面前就好。” 面对柯萨罗毫不遮掩的奉承,梅加洛夫不动声色,但心中无疑十分受用。而一旁的米嬛络尔却对这个年方十四的少年痛心疾首,掩面道: “你的长辈就要死在你的眼前了,你难道没有一丝怜悯之心吗?” 柯萨罗冷冷一笑,道:“我刚刚杀了我的养父,这个老酋长在我眼里已经是死人了。” “只怕在科夭尔的眼里,你也是一个死人了。”米嬛络尔强装镇定地咬着嘴唇道。 柯萨罗并没有被米嬛络尔所吓倒:“呵呵,如果我已经是死人了,那你早就被科夭尔在心里yy了,军团长夫人,而且你可是来观看屠杀色雷斯人的罗马人,你根本无权指责我。” “没大没小,柯萨罗!”梅加洛夫突然转过头来,对柯萨罗一声怒喝。 柯萨罗噤若寒蝉,一声不响地看着弥塞卡。 弥塞卡此时已经手中拿过一把弯刀,也回头充满威严和慈爱地对一脸不舍的科夭尔说道:“别怕,如果我赢了,你就一鼓作气干掉这些罗马人,不要管我。” “那,那如果你输了呢?” “你觉得我会输吗?”弥塞卡不以为意地对科夭尔说道。 科夭尔知道,自己的叔父确实很厉害,因为以前自己的叔父从小在村落里成长,但成年之后就外出闯荡,在中年的时候风尘仆仆地找回了故乡,在上一任酋长战死的时候,毅然决然地担任了酋长一职。除此之外,科夭尔的战斗也是弥塞卡教的。只不过,弥塞卡对自己的过往只字不提,使得科夭尔一直认为自己的叔父是一个神秘的人物。 虽然叔父现在的肌肉量也有些萎缩,战术的一招一式也有些拖沓,但绝对是有两把刷子的厉害人物。 要说科夭尔最崇拜的人是谁,那肯定是当仁不让的弥塞卡。不管是弥塞卡的初回村落,还是现在,科夭尔对自己叔父的崇敬从未改变。 眼看着自己的崇敬之人要与敌人对决,科夭尔此时的心中根本不是兴奋和自信,而是担忧。 十夫长也收敛了笑容,拔出腰间的短剑,不俗的剑身闪烁着耀眼的蓝光。 “如果今天这个蛮族人能打赢我们军团剑术最高明的职业角斗士,我就当场奥利给!”梅加洛夫身旁的副官生怕战斗速战速决,没有意思,赶紧提出了自己的赌注。他身后的罗马士兵们哈哈大笑。 “你特么……”科夭尔满脸怒容。 “没关系,”弥塞卡回头对科夭尔露出一个深不可测的笑容,道:“一会就等着给他想要的东西吧。” 死一般的寂静。除了天上的繁星点点,两人几乎感受不到周围人的声息。 十夫长杰夫谨慎地用短剑护身,下盘稳住,双臂预判,两只眼睛毫无感**彩地看着弥塞卡。 弥塞卡则一脸轻松,全然不乱。 一旁的副官口水四溅地大肆声张:“这有可比性吗?根本特么没有!你让一个神经病和一个剑术大师战斗,神经病也不会拒绝!而且也不会害怕!” “那好,我全听见了,小子。”弥塞卡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梅加洛夫默不作声,默许了副官对敌人的侮辱。 杰夫一如既往地谨慎,用剑虚刺对方。弥塞卡敏捷地一闪身,大步绕着杰夫,脸上丝毫没有防备之心。 “我靠,这是神经病的单人转啊!转疯了啊!”副官大笑,放松懈怠地看着眼前的战斗。 后方的米嬛络尔听到副官对对手的诋毁,不禁认为副官是一个粗俗之人。当然也的确如此,但米嬛络尔已经对梅加洛夫的百人团轻微地改观了。 之前,她一直认为,自己丈夫的手下都是一群英勇善战,明是非之人,都是不折不扣的英雄。现如今,她心中巨大的落差,不免变成了对罗马军队的失望。反观眼前这群被称为“蛮族”的色雷斯人,即使是日暮西山之人,也为了自己的家园和亲人,要燃尽自己的生命之力。 弥塞卡尚且如此,难道其他的色雷斯男人会轻易放过自己所在的百人团? 想到这里,米嬛络尔突然慌了。 【前传】第八章王者无畏 杰夫谨慎地观察着对手的一举一动,预判频繁,但刺探却不急。 而他的对手,早就不年轻的弥塞卡,则十分放松。似乎在他自己看来,一名老者轻轻松松干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壮年,根本不是问题。 此刻,米嬛络尔十分慌张。 这次战斗,在她身前的,不是昔日丈夫数千人的军团,对手也不是几十个杂碎。 没有百分百的胜利希望。而一旦失败,后果是什么,她米嬛络尔比身前的这些罗马士兵还要清楚得多。 色雷斯人的英勇,仅仅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族人;面对罗马人,他们会做什么,这简直不言而喻。想到这里,米嬛络尔后悔了,她后悔跟来讨伐色雷斯村落了,因为很有可能这场战斗自己会被俘虏,而屈辱地死去。 “我想走了。”米嬛络尔自言自语道。 在她身旁的柯萨罗显然听到了她的话,于是趁梅加洛夫不注意嘲讽道:“这就怂了?你白给啊!你要走了,第一个白给的就是你!” “你……”米嬛络尔没有思考柯萨罗的话,六神无主道:“我为什么……” “你为什么会白给?这不是很明显吗?科夭尔肯定在第一时间把你抓起来的!到时候我们都会投降,仅仅是因为军团长尊贵的夫人遇难,我们就一定要被拉来垫背!” “我要走……” “DNMD罗马女人!”柯萨罗狠狠辱骂道,“你特么敢走,我特么就敢弄死你!” …… 杰夫突然向弥塞卡的下盘刺过去,弥塞卡猛然一闪,而杰夫在此时的空隙迅速剑身一转,反手握剑。 科夭尔此时的脸色很是难看,但是正在与对方战斗的弥塞卡却丝毫不慌。科夭尔屡次想要提醒叔父不要大意,而因害怕叔父分神,不敢轻易作响。 弥塞卡停止了踏步,下盘一松,一个飞膝过去。杰夫准备扛过这一击,然后给对方的小腹来一剑致命之击。 杰夫一脸胜券在握的表情,弥塞卡当然没有注意到,只是一心一意地看着杰夫的招式,不料杰夫暂时没有出招,弥塞卡为求稳单脚触地,蹬了回去。 杰夫一脸懵逼,本以为弥塞卡会直接一膝过来,自己完全可以以伤换命,这是他作为角斗士时的常见套路。在对方完全不按自己的套路出牌时,他开始怀疑人生。 “哼,还真是花拳绣腿。”梅加洛夫身旁的副官啐了一口,面带不满地说道。梅加洛夫虽然还是一脸阴沉,但对于这一场没有结束的战斗,他心中仿佛有了底,不免暗暗得意。 科夭尔看到弥塞卡迟迟没有获胜,心中很是担忧。他并不是害怕叔父技不如人,而是生怕叔父太秀,轻敌被杀罢了。 然而,此时的战况,只有正在战斗的两个人十分清楚。 杰夫尽管看起来胜券在握,但是他十分了解,自己绝对不是对面那个色雷斯老者的对手。尽管年高,格斗技术却不输壮年。杰夫向来喜欢以力取胜,不巧对手并不中意力量的角逐。而他上一次面对这样的对手时,是在罗马大竞技场中。 …… 进场时还昂首挺胸,赢得鲜花喝彩的同伴们,很快被高大健壮的对手轻而易举地砍翻在地。 流着污血的尸体七零八落地倒在竞技场无边的沙地上,耳边是万众嗜血的呐喊声。欢呼已经不再属于自己,而是英勇无畏的高大对手。 “砰!” 身旁一个与自己并肩作战的高卢人——手持长方形盾牌与短剑,头上顶着沉重的、看不见双眼的头盔——被敌人狠狠一刀砍在华丽的盾牌之上,迸溅出明晰的火花,角斗士左手上的盾牌被打在沙土之上,手上仅有一把无力的短剑,妄图作最后的抵抗。 “嘶!” 鲜红的液体在同伴的脖颈之间挥洒,同伴的不屈的头颅随着黑色的头盔倒下。 此时,万众的目光聚焦在自己的武器之上,他发现,同伴全部阵亡,面对高大敌人的角斗士,只有自己一人。 …… 杰夫定了定神,注视着敌人。面前这个高大的色雷斯人,自己仿佛略有印象。 像是一个老友,但又像一个值得尊敬的敌人。 当他不经意间碰上对手的目光时,他冷淡的瞳孔突然放大,几乎擦出耀眼的火光。 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愿相信的可怖念头,忽然在他心中放大百倍。 弥塞卡显然也注意到了对方异样的眼神,他笑而不语,平静地看着对方。 梅加洛夫注意到杰夫的动摇,便充满了疑惑。他十分不解为何自己手下骁勇的战士竟会在战斗时被敌人的眼神所吓倒。 只有杰夫自己知道,他的对手的一举一动,都像是那个几年前在角斗场上带给自己巨大压力的敌人,不,是传奇角斗士。 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在一次在杰夫的脑海中回响。 麦克。 传奇角斗士麦克。 如果不是亲自与之对决,杰夫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眼前的色雷斯老者,是昔日的传奇角斗士。杰夫以前只知道麦克是一名色雷斯角斗士,也就是有很大可能,麦克是一个色雷斯人。而麦克高大的身躯,与眼前的老者所差无几。 岁月的洗礼使得弥塞卡身上的肌肉略为萎缩,然而这根本就不妨碍他永驻的王者气概。年老的双眼并没有变得懈怠,而是更加坚韧。 想到这里,杰夫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他至今都还记得,麦克是如何打倒自己的。 …… 角斗场上,杰夫右手紧紧地握着短剑,绝望地看着高大的敌人。 观众席上,已经有人开始在为麦克欢呼了,并且与此同时,还有观众正在咒骂着杰夫。 “草,老子的五十第纳尔都压在这群渣滓上了,没想到十几个角斗士都干不掉麦克,真特么弱,下辈子当女人算了。” “麦克!用你手中的弯刀,砍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角斗士的头!” 杰夫看到麦克没有戴头盔的脸,正向观众们笑着。他知道,自己的死期将至,他无法与命运相抗衡。 麦克向自己笑笑,这笑容如同狮子对猎物的笑容,使杰夫全身上下的血液几乎凝固。 当命运向自己微笑的时候,最好的方法就是拽住命运的衣领,狠狠K一顿与自己作对的命运,然后将生死寄托在手中的武器之上。 杰夫紧握短剑,目不斜视地注视着麦克。 麦克大步走来,每一步都带起了细细的沙粒。 在两人的距离变短的时候,麦克举起了手中的弯刀,作势向杰夫砍去。 杰夫本能地用右手的剑格挡,但他发现,麦克的一刀是自己根本挡不住的。 “叮!” 杰夫的剑,被麦克的狠狠一击打掉在地,而右手虎口处紧随而来的强烈痛楚,使杰夫痛不欲生。 麦克随之放松了下来,把手中的色雷斯方盾扔下,仅仅拿着一把色雷斯弯刀。杰夫趁机会拿到了掉落在地的短剑。不幸的是,他不能再紧握短剑,因为他无法忍受身体传来的痛楚信号。 接下来,便是麦克对一个弱者的嘲讽了,因为麦克用手里的弯刀不断对杰夫进行轻佻的打击,使得杰夫陷入了恐惧之中。杰夫不知道,对手的那一刀会要了自己的小命,但是对手的每一次攻击,重击也好,佯攻也罢,都必须要抵挡,因为他想活下来。 也不知经过了多少次砍击与格挡,杰夫在浑浑噩噩中,被麦克的一击终于打倒在地,大腿处被划出了一道深深地伤口。面对自己的伤势,杰夫只得苦笑。因为作为一名角斗士,他很清楚窝囊地被击败意味着什么。 与他所想不同的是,观众们竟一直拇指朝上,齐声喊道:“活!活!活!” 杰夫懵了。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后来他一想才知道,麦克的一阵进攻,虽然自己知道并没有什么分量,但是赢得了观众的心,观众们认为杰夫是一个在死亡来临之前奋勇抵抗的勇士,于是纷纷给了他活路。 在他昏迷之前,听到的,是观众的呐喊。 “麦克!麦克!” “我宣布——麦克成为了一名罗马帝国的自由人!” …… 杰夫注视着弥塞卡,他不再想什么。 “麦——克!” 狼一般的怒吼,杰夫手持短剑,向几年前一样,向弥塞卡冲了过去。 梅加洛夫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部下口中吐出的两个字,他大惊,面色凝重地看着弥塞卡。 弥塞卡出乎意料地呵呵大笑,用手中的弯刀,砍向了冲过来的杰夫。 “啊!” 两刃相击,声音惊天动地。 两人均将武器迅速拖到腰间,弥塞卡一刀拖了过来。 杰夫大吼一声,将手中的短剑刺向了弥塞卡的小腹。 “嘶……” 肉体被武器刺穿的声音。 科夭尔瞪大了眼睛,前身看去。 梅加洛夫紧咬嘴唇,注视着两人。 副官咬紧牙关,漆黑的双眼散发着狂热的光芒。 米嬛络尔捂上了眼睛,不敢看眼前的惨状。 杰夫单膝跪在弥塞卡的面前,胸前插着一把色雷斯弯刀。 他的眼神,漫无方向,但是给众人造成了极大的震撼。 弥塞卡如同一名长辈一般,眼神之间充满了慈爱,用粗糙的大手轻揉着杰夫的头发。 科夭尔迅速反应过来,大喊道:“干了兄弟们!!!冲啊!” 就在色雷斯人士气高涨之时,对面射出了几支暗箭,射向了如沐春光的弥塞卡。 【前传】第九章战况爆发 科夭尔没有料到,敌人竟然会用这种卑鄙无耻的方式取得一定的战果。 色雷斯人还没来得及冲锋,就被弥塞卡的伤震惊到了。 罗马人果真是奸诈之徒,不惜使用暗箭,杀死一名德高望重的色雷斯老人。 如果这都能忍,那罗马人把科夭尔的脾气想得太乐观了。 科夭尔血红了双眼。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敬爱的叔父被这群罗马人使用不光明正大的方式伤害,而这突如其来的暗箭令他几乎因怒气炸裂了胸膛。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本想一了百了,用手中的弯刀刺向自己的胸膛。 但当他看到身旁同仇敌忾的弟兄的时候,他心中绝望的雾气,已经不消而散。 色雷斯人,难道不是人吗? 罗马人,难道就能藐视一切吗? 科夭尔心中震怒。想起叔父的音容笑貌,他心中一阵生来从未有过的阴冷怒气,战胜了最后的懦弱。 此时的他,并不是单一的愤怒,而是,对杀戮充满的期待。 “罗马人,叔父的生命,我要用你们的鲜血偿还!” …… 米嬛络尔也不知跑了多久。她徒步跑出了罗马士兵较为松散的方阵后列,手无寸铁的她一心想要逃跑。 她失去的不仅仅是因为对战斗胜利的希望,而是对罗马士兵人性的最后一丝信任。 她的直觉告诉自己,不管接下来的战斗己方会不会赢,她都不会有好下场。梅加洛夫、副官、柯萨罗……这些人绝对不是善辈,她一个弱女子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这群野兽失去了控制会做出什么来,她已经不愿多想。 “呼……呼……” 尽管米嬛络尔身材轻盈,但她着实不善奔跑,导致没跑几分钟就气喘吁吁。 她转过头向身后一看,发现罗马士兵与色雷斯人都与自己有了一大片距离,不由得暗暗窃喜。 “终于……我终于逃出了魔爪。” 接下来,她所考虑的,就是如何回到自己的丈夫——穆尔慕斯军团长身边。 虽然自己的丈夫十分无趣,而且时常做一些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但米嬛络尔深深感受到,此时此刻,只有自己的丈夫才能救自己。 “真特么荒唐……”米嬛络尔思索道,“本小姐为什么要半夜跑出来找乐子,而且找这样不在乎生命的乐子……” 想着,她一路小跑,跑到了一片丘陵附近。她深信,自己离丈夫的身边越来越近了,于是粉脸上升起一抹红晕。 不远处,她看到了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正在擦拭着自己手中的弓箭。 米嬛络尔惊喜万分。找到罗马士兵,自己就相当于找到了希望。 当她的眼神与罗马士兵们眼神相对的时候,她感受到了深深的寒意。 因为,对方正在猥琐地淫笑着,看着眼前姿色动人的女子。 …… 科夭尔纵横决断地下令,色雷斯男人们纷纷举起手中的刀盾,向罗马百人团冲了过去。 梅加洛夫一脸阴沉。自己引以为豪的战士竟然被一个色雷斯老人所杀,这绝对是他梅加洛夫的奇耻大辱。 虽然两人几乎双双毙命,但是这并不能挽回他梅加洛夫已经失去的尊严。高贵的罗马人,岂是一群地位低下的色雷斯人能羞辱的?更何况是自己最强大的战士。 不过,想到这里,梅加洛夫突然慌了。 刚才,杰夫确实喊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麦克。 梅加洛夫几年前常看麦克的战斗,而每一次都没有让他失望。在他心目中,麦克就是一位战神。而能在麦克的刀下活下来的角斗士,自然也是英勇无畏。 谁知,哪个被自己狂热崇拜的战神,居然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色雷斯老人! 而且,自己刚刚亲手把自己心中的战神设计害死! 深深地自责,以及无尽的愤怒。 “科夭尔……我要你的命!” 梅加洛夫看着科夭尔的举刀冲锋,于是大吼一声: “持冲锋队形,进攻!” 训练有素的罗马士兵纷纷听从指挥,摆开了阵型。 他们先将自己手中的长矛作投掷状,等待百夫长的一声令下。 “扔!” 罗马士兵手中的长矛向冲锋的色雷斯人们扔去。 科夭尔喝道:“护住头部!” 反应快的色雷斯人纷纷用左手的方盾罩在了自己的头部上方,而一些反应慢的也没有受太大损失。一阵长矛雨后,色雷斯人当中只有两人伤亡。一个被刺穿了胳膊,另一个被刺穿了腹部,眼看着要死了。 罗马士兵整齐划一地抽出长剑,在皎洁的月色下闪出白色的光芒。 “进攻!” 梅加洛夫右手杀伐决断地一挥,罗马士兵勇不可当地冲向了色雷斯战士。 科夭尔发现,罗马士兵的阵型是有一定作用的。第一排是密不透风的长盾,而第二排则是用长盾护住自己的斜上方不受威胁。队伍的边上都是用方盾挡住相应的位置,而队伍的中间则将盾牌举在自己的头顶上,防止被箭雨射中。 “呵呵,罗马人的阵型可真是憋屈。”明知对方阵型是有些蹊跷的科夭尔反而直接全盘否认。“简直像是特么的一个乌龟壳。果然,罗马人的性格与乌龟也差不了多少。” 在两军即将短兵相接之时,色雷斯人这边,传来了一声女性的呼叫。 “科夭尔!” 科夭尔心中一颤,勉强转过头去,看见在众多色雷斯战士之后,一个衣冠婀娜的色雷斯女子。 果然,那女子是莫洛雅。 科夭尔暗叫不好,急忙吼道:“躲起来!谁让你出来的?!” “夫君,我们身后有十几个罗马士兵杀过来了!”莫洛雅大声说道。 “玛德,”科夭尔大吃一惊,真的没有想到罗马人会用这种卑鄙无耻的方式偷袭。要知道,村落当中,是没有战斗能力的老弱病残妇。“我靠!这怎么办?” 科夭尔眉头紧锁,看着眼前冲向面前的罗马人,狠下了心。 “啊!” 科夭尔疾跑两步,双脚踏上了罗马百人团前列的盾牌! 前排支撑科夭尔身体的罗马人举手无措,而科夭尔用力砍向了罗马士兵的盾牌。 “Duang~” 罗马士兵头上的盾牌顿时被科夭尔手中的弯刀砍下,手持盾牌的罗马士兵也被这力度震倒在地。 此时,罗马百人团阵型大乱。刚刚被打倒在地的罗马士兵身后的士兵被绊倒在地,场面十分混乱。科夭尔趁机拼命持刀砍杀,砍倒了一片罗马士兵。而身后的色雷斯战士们,也纷纷投入了战斗的行列。 梅加洛夫在战场之后,看到一边倒的局面,居然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副官在士兵之中,但被科夭尔发现,正要逃跑,被科夭尔手起一盾砸断鼻梁,鲜血汩汩流出。 副官摔倒在地,不断哀嚎着,并蠕动着略微肥胖的身躯。 科夭尔冷笑着,不屑的看着副官滑稽的动作。终于,寒冷的杀意降临。 “我叔父的血是不会白流的!” “滋——” 科夭尔手起一刀,刺穿了副官的胸膛。 注视着脚下罗马人形成的血泊,科夭尔感受到了刻骨铭心的快意。 杀,杀,杀戮! 一个声音在科夭尔的心中低吼,科夭尔竟无法控制自己,手中的刀开始肆意吸着罗马人伤口处的淋漓鲜血。 不出十分钟,罗马人的百人团,就被色雷斯人消灭掉了。清点人数之后,科夭尔发现,色雷斯人阵亡了七人。虽然他为此感到惋惜,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更何况,自己的损失也不算太重。 正当科夭尔自豪地向梅加洛夫看去的时候,出乎他所料的是,梅加洛夫并没有气馁,而是饶有兴味地看着科夭尔。 科夭尔不禁大汗,自己的士兵伤亡惨重,难道不会伤心吗?就算不伤心,他难道不会对自己的处境恐惧吗? 科夭尔没有多想,先调转军队的方向,向身后的村落赶过去。 半路上,他看到了莫洛雅。只见莫洛雅双眼无神,看到科夭尔也没有欣喜,而是镇定地对科夭尔说道:“有十几个罗马士兵刚才进入了村落,正在杀戮我们的族人。” “!?”科夭尔顿时懵了。 他赶紧跑了过去,却发现为时已晚…… 村落里已经一片狼藉,虽然没有用火烧毁房屋,但是被破坏地不成样子。而且,他发现村落里虽然没有人,但是村落旁边,驻扎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罗马人,正在有序地把战俘摁倒在地,准备处决。 科夭尔当仁不让地大吼一声:“都TM的住手!一切都好商量!别杀人!” 罗马士兵们听到科夭尔的声音,抬头一看,顿时笑容满面。 科夭尔虽然语气很是热忱,但黑着一张脸,只不过不好发作,因为族人的生命要紧,如果他科夭尔连族人的生命安全都保护不了,那他还怎么继续当他的酋长。 “反正梅加洛夫那混蛋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他也造成不了气候,所以我只要把我的族人拯救了就好,其他的可以不管。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吗?真是有意思,天无绝人之路啊!” 他大步走到罗马士兵面前,大声质问道:“你们什么时候放人?” 没想到罗马人居然不紧不慢地拿起手中的剑,向身前的一个衰老的色雷斯男人刺去。 男人一声不响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科夭尔愤怒的咬碎钢牙,就要上前与敌人战斗。但看着眼前的族人,他还是忍了一口气,心道:“无论如何,我都要保证族人的安全。” 于是他强忍着这奇耻大辱所带来的的怒气,对罗马士兵问道:“你们要怎样才肯放人?” “科夭尔酋长,”为首的一个矮小的士兵不屑地说道:“如果你肯自杀,我就把我手上的六七十名色雷斯人还给你们。如果你不想保证族人的安全,你也可以做一个只爱惜自己生命的小人。 【前传】第十章魔高一丈 科夭尔冷冷地注视着眼前的罗马人,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色雷斯战士,发现战士们的神色夹杂着些许为难。在一瞬间,科夭尔明白了,这种为难,是对家人性命的取舍。 眼前的罗马人虽然还一丝不苟,但是谁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亡命之徒。如果是,那所有色雷斯战士的幸存的老小,则将在他们的眼前被屠戮。 已经有几个被俘虏的孩子看着色雷斯战士,几双小眼睛紧张地瞅着自己的父亲。 而色雷斯战士们看到自己的孩子,也是悲喜交加。喜的是孩子还活着,而悲的是孩子命悬一线,不排除亲眼看着孩子死亡的可能性。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杀,这TM比死了还难受。 然而,他们也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交换的条件——科夭尔自杀。 如果是一个普通人,他们就算是用刀相逼,也要保全孩子的性命。 但,科夭尔不是什么普通人。 如果没有科夭尔,如果在这几年大大小小抵抗外族入侵的战斗中没有科夭尔,那色雷斯人几乎面临了数次灭顶之灾;不要说生活无忧,连性命都无法保障。 洽洽是这个给了他们安定生活的男人,现在必须要换自己孩子的生命。 众人犹豫不决,不敢说一句话。 科夭尔已经意识到了,这个局面,必须由自己支撑。 于是,他黑着一张脸开口了。 “罗马兄弟们……” “吁——”“氧化钙的,停下来!” 罗马人的身后,传来了一队士兵的声音。而且骑着马的领头人,明显是一个十夫长。 毫无疑问,这些罗马士兵是梅加洛夫的生力军。 科夭尔恍然大悟。他终于明白了梅加洛夫为何全然不慌。并不是失败使梅加洛夫疯癫,而是他科夭尔根本就没赢! 既然军团长的夫人的第一选择是梅加洛夫的百人团,那么梅加洛夫的百人团肯定拥有其他百人团遥不可及的实力。梅加洛夫的剑术虽然在科夭尔面前稚嫩地如同孩子,但科夭尔也能明显地感觉到梅加洛夫的剑术要强于那些被自己一招放倒,直接白给的蛮族首领。 虽然科夭尔十分谦虚,但是他自己也十分清楚,并不是因为敌人的实力有多么渣,而是自己从少年时期就随叔父训练,加上不可忽略的天赋,所以战斗力超群。蛮族首领虽然也是以武服人,但是在科夭尔面前,简直就是战五渣,只能勉强算是打上半回合,也是科夭尔的谨慎使得他自己并不经常一招了结敌人。 而这样一位战斗力超群的百夫长,这个百人团想必不会多么弱。而刚才的战斗,也绝对不可能有一百人,顶多六七十人。如果是一百人,那么科夭尔一行人虽然获胜几率依然碾压对方,但不可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结束战斗。 换句话说,梅加洛夫肯定还有剩余的士兵,而且数目不少。 而生力军已经来到科夭尔面前的时候,科夭尔感受到了真正的恐慌。 梅加洛夫不可能一上来就排除自己最强大的战士,所以刚刚的六七十人,极有可能只是梅加洛夫麾下的一批虾兵蟹将。 而战胜了虾兵蟹将就兴高采烈的军队,是不可能赢得最后的胜利的。 想到这里,科夭尔紧张地握住了自己手中的色雷斯弯刀。 虽然已是半夜,但因为这场战斗,使得色雷斯的这个部族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 “草!” “砰!” 月光之下,一个美艳少女的脚边,凌乱地躺倒着十七八具尸体。 少女仰起头,作势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娇柔地自言自语道: “真特么不堪一击。” 士兵死相极惨,被爆出**的占十之六七,而剩下的也几乎都被穿了腹部。血流满地,肠子流出的血腥味令少女兴奋起来。 “不自量力。能赢本小姐的人,就算还没出生我也要干掉他的母亲。” 少女环视四周,大声说道:“朋友,出来吧,看见你了!” 四周是死一般的沉静。 “就这样咯,真没意思。本来还想过几招,没想到居然这么扫兴。” 说罢,她看向旁边树下的一个女子。 女子面色惨白,并在刚才亲眼看见了少女的疯狂杀戮。 “小妹妹,我可以问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吗?” 女子疯狂地摇着头,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少女疑惑地看着树下半蹲的女子,轻声说道:“姐姐我不是什么坏人啦,只是不想在我们色雷斯领土的周边见红哦。” 少女走到树下的女子身边,伸出一只纤纤玉手,面带微笑地说道:“我叫莫洛雅,小妹妹难道不愿通报姓名吗?” “呸,还一口一个小妹妹,”惊魂未定的女子说道,“老娘不管怎样好像也比你年长吧,小丫头。” “算了,既然你已经救了我,我也应该谢谢你,毕竟如果不是你,我就在这里被不可描述了。我叫米嬛络尔,是罗马第十三军团长穆尔慕斯的夫人。” 突然,莫洛雅的神色肉眼可见地阴暗了下来,眯着眼对女人柔声道:“你是说,你是天杀的罗马人的夫人?” “不,不,不,”米嬛络尔连忙否认,急忙否认道:“我不是……” 莫洛雅举起手中的弯刀,作势要向米嬛络尔的脖颈处砍下。 “小丫头,老娘又不是为非作歹的罗马人,老娘只是路过,氧化钙的,你也太特么狠毒了吧!难道罗马人就都应该被杀吗?” “难道不是吗?”莫洛雅死气沉沉地回复道,“你还有什么不让我杀你的理由吗?或许我还能心一软放了你。” “我是被逼的啊!”米嬛络尔绝望地流出了眼泪,“你以为我就愿意嫁给罗马军团长吗?我还喜欢色雷斯青年呢,难道我就能不受约束地与色雷斯英俊的青年相爱吗?这完全就是被逼的啊!我的父亲是一名政客,我的母亲则是穆尔慕斯的一个亲戚,这完全就是政治婚姻!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我宁愿选择高大英俊的色雷斯青年!” “然而现实是,我没有资格选择恋爱的对象……” 一番话过去,米嬛络尔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而身旁的莫洛雅则神色呆滞。 “色雷斯青年……你还真是堕落与欲望的化身啊,罗马人……” 正在米嬛络尔陷入绝望之际,莫洛雅又伸出了一只纤纤玉手。米嬛络尔惊讶地看着她,发现莫洛雅突然面容温馨,微笑着说道:“肮脏的灵魂还可以洗涤,但注定悲剧的命运则无法拯救。跟我走吧,姐姐保护你。” …… 科夭尔紧紧握住腰间的弯刀,双眼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罗马人。 “科夭尔酋长,你好像并没有什么诚意啊。”个子矮小的罗马士兵对科夭尔冷嘲热讽道:“干脆点,换还是不换?” 科夭尔咬紧了嘴唇,一声不吭。他分析了一下对面的战斗力。加上后来的一个十人小队(实际只有九人),对方也不过是二十几个普通的罗马士兵,根本成不了气候,科夭尔带着身后的几十个色雷斯战士,对面基本无解。 但是,对方的手上有俘虏,所以这一场战斗绝对不是仅仅看兵力就能衡量的。 “……” 科夭尔用左手悄悄向身后的弓箭手打手语,让他们向面前的罗马士兵瞄准。 但是出乎他所料的的是,弓箭手们居然没有行动! “草,都傻了吗?”科夭尔在心里暗暗骂道。 但是他又想明白了。 他们又不是神射手,而罗马士兵的旁边有自己的家人和族人。如果亲手杀了至亲之人,绝对比自己死了还难受。 虽然眼前的战时迫在眉睫,但他们不愿动手。他们更加希望足智多谋的科夭尔酋长能够带领他们安全地结束这场战斗。 科夭尔顿时满头大汗。这还真的不好弄。如果战士死了,也算是正常的事;但是老弱病残和妇女死了,就根本无法与他们的家人交代。 “只能用这一招了……” 科夭尔硬着头皮,右手紧握弯刀,向敌人走去。 “把刀放下!” 那个矮小的罗马士兵大声喊道。他可不想领教科夭尔的刀法。 科夭尔无奈地扔掉了自己腰间紧握的弯刀,举起双手,一脸无辜,表示自己绝无他心。 即使这样,罗马士兵也不敢怠慢,仍然充满警惕地看着科夭尔,手中的兵器统统朝着科夭尔的方向。 正在罗马人一脸势在必得的时候,几支暗箭射了过来。 “嗖!” “噗!” 俘虏身后的罗马士兵纷纷被射中的面门,吐出一口鲜血,被射倒在地。 后面的罗马士兵们瞠目结舌,不知所措。 科夭尔举起弯刀,目不斜视地大吼一声: “干了,兄——弟——们!” “造他就完了!” 色雷斯战士纷纷大吼,并举起手中的兵器向对面冲了过来。 而就在此时,科夭尔的弯刀已经砍到了罗马人的身体上。 罗马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鲜血喷涌而出。 甚至最后的色雷斯战士还没有与罗马人短兵相接,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看着一地罗马人的尸体,科夭尔并没有感到如释重负,而是极其警惕地看着四周。 族人们大喜过望,纷纷与自己对家人拥抱。而没有看见家人的色雷斯战士,则捶胸顿足,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家人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 族人们也发现了科夭尔的眼神,十分疑惑地看着科夭尔,有人问道: “科夭尔酋长,您在想什么?” 科夭尔一拍大腿:“不好,敌人有弓箭手埋伏。” 话音未落,四周再一次下起箭雨,色雷斯人纷纷用手中的盾牌护住身体,但仍然有很多色雷斯人,包括色雷斯战士,也包括老弱病残,被箭射中,无声地倒在了地上。 科夭尔身在色雷斯人中央,用手中的盾牌死死地护住头部,不禁焦头烂额。 【前传】第十一章破釜沉舟 轰轰烈烈的箭雨持续了大约三分钟,色雷斯人群中不时传来惨叫。此时的他们,如同一只刚刚发育成的幼龟,难以移动但甲壳稚嫩。 “给你一个选择,科夭尔酋长。” 梅加洛夫在背后交叉着双手,面露红光。 被乱箭射死的色雷斯人几乎达到大半。科夭尔暗叫不好。 刚才向俘虏处射的箭,显然不是色雷斯弓箭手射来的。但罗马人似乎又没有理由杀死自己的同伴。 科夭尔把手上的盾牌扔在地上,手中握着弯刀,面色狰狞。 “你觉得,我还有选择吗?” 梅加洛夫呵呵一笑。 “至少你还有机会选择死法。”梅加洛夫得意地说道,“被钉上十字架和自杀之后一了百了,是不一样的,你懂得。” 科夭尔冰冷的嘴唇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酷笑容,向梅加洛夫的方向喊去: “我科夭尔,死也要死在自由的战场上,而不是他妈的十字架上!” “由你。”梅加洛夫收敛了笑容。 果然不出科夭尔所料,梅加洛夫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百夫长,他所在的百人团是一个加强的百人团,拥有其他百人团没有的士兵数目以及士兵战斗力。虽然百人团按理说只有一百人左右,甚至更少,有的标准的整编百人团只有六七十人。而且事实上,一个能有一百个人的百人团就算是相当强大的百人团了。 然而梅加洛夫不是凡夫俗子,他的军队之所以百战百胜,自然会拥有其他军队绝对没有的战力。除了一百三四十的重装步兵之外,他还有三十多轻装步兵以及二十多弓箭手。虽然罗马的正规军仅仅限于重装步兵,但梅加洛夫的轻装步兵以及弓箭手也是极为实用。而且科夭尔已经领会到了,梅加洛夫的弓箭手与自己村落的色雷斯弓箭手绝对不是一个级别的。 想到弓箭手,科夭尔的脸瞬间绿了下来。 敌人的弓箭手从自己弓箭手的方向射来的箭,说明了一件十分残酷的事实。 自己的弓箭手全部被杀了。 自己的鸡肋弓箭手全部被杀了。 “靠!” 科夭尔脑子一热,再一次举起了手中的弯刀。 “大不了同归于尽!” 梅加洛夫见事态要发酵,于是皱起了眉头。 虽然科夭尔的兵力已经削弱了不少,但是一旦硬碰硬地打起来,自己恐怕要损失惨重。刚刚为了创伤色雷斯部队,他的命令已经损失了二十几个罗马士兵了。即使一开始自己派出的都是些虾兵蟹将,但是后面的二十个却已经是百人团当中战力中上的士兵。 当那些虾兵蟹将损失的时候,梅加洛夫毫不心痛,因为本来这些兵也只是名义上的士兵,大多都是没有经过训练的炮灰。对于梅加洛夫私自雇佣士兵一事,其他军官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仅是因为梅加洛夫本来就领导力超群,更重要的是梅加洛夫是一个懂得看他人脸色的军官,遇到这种事,他总是第一时间打点好其他人,所以梅加洛夫才能拥有这些几乎不要钱的士兵。 当然,这些士兵可不是物美价廉的商品,一分钱一分货,这些士兵即使在普通的色雷斯战士面前也是毫无悬念的白给。 “算了。” 梅加洛夫心一狠,决定与科夭尔剩余的士兵决一死战。 想罢,他便默不作声地排兵布阵。 最前列是几排训练有素的罗马士兵,平均年龄都在二十五岁以上,并非新兵;后面则是轻装步兵,一旦进入战斗就可以收割人头;在后方仍然是重装士兵,而队伍的最后则是弓箭手。 梅加洛夫有一个习惯,即在战斗时要派兵探查方圆几里的情况,不让任何敌人干扰战斗。而刚刚科夭尔部署的弓箭手就是因为梅加洛夫这个习惯被歼灭的。 至于这个习惯是怎么养成的,大概是因为梅加洛夫的兵力雄厚。 科夭尔虽然面上并不做声,但他一直在缜密地观察着敌人的一举一动,他此刻正在想破解敌人阵型的方式。自己的身后只有三四十名战士,而战士的身后还有二十几个几乎没有战斗力的妇孺老者。 也就是说,如果一味硬刚,自己的胜算还不到三成。 当了几年酋长,科夭尔在战斗中的一个原则就是,不打无把握之仗,即使胜算达到八九成,他也不会在对方没有主动出击的情况下贸然出战。 但此刻显然不一样。他必须誓死一搏。 赢,就带着剩余的色雷斯人继续过世外桃源般的生活; 输,则极有可能战死沙场,或者被活活钉上十字架。到时候手筋先被钉子钉断,发出“钉钉”的声音。三天三夜的寂寞后,会因为流血过多或者过度虚弱而死,死的非常悲剧。 “天杀的罗马人。” 科夭尔转过身去,缓缓注视着众人,他终于开口了。 “同伴们……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应该跑路了。” 族人们吃惊地看着眼前的这个铁血汉子,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 丛林之中,两个看似娇弱的身影正在不断移动。 “呼……呼……啊……人家快不行啦!……你慢点……” 莫洛雅一边跑着,一边拉着米嬛络尔的手,莞尔一笑:“小妹妹,这就吃不消了?” “那当然!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吗?”米嬛络尔气喘吁吁地答道。 “还有,我再说一遍,别TM叫老娘小妹妹!” 两人跑了几分钟,看到前方有几个身影。 米嬛络尔在气喘之余,发现了前面的不速之客,突然不安起来。 “莫洛雅妹妹,这些人该怎么对付?” 莫洛雅攥紧了米嬛络尔的小手,低声道:“还能怎么办?只好教他们做人咯~” “啊?”米嬛络尔惊讶地挑起了眉毛,不过又很快镇定下来,毕竟刚才她也目睹了正在牵着她手的少女是如何干净利落地解决到一批罗马士兵的。于是,米嬛络尔又开始祈祷自己不要有危险。 “哦!” 米嬛络尔突然停了下来,原因是莫洛雅也停下了脚步,并回头对自己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米嬛络尔顿时沉静下来。 莫洛雅面无表情的拔出腰间的弯刀,俯下上身,向前方的罗马士兵们走过去。 一阵脚步声之后,莫洛雅已经与对方只相隔大约三十米。 米嬛络尔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她不敢出一点声音,生怕因为自己导致被发现。她愿意相信莫洛雅,但她一直担心莫洛雅被罗马士兵杀死。 “真是可笑,”米嬛络尔心道,“我身为罗马军团长的夫人,却要与一个色雷斯女孩并肩作战,真神TMD荒唐。” “不过,现在我唯一的依靠,就只是这个女孩了……” 罗马士兵中为首的一人突然开始戒备起来。 “你们听到脚步声了吗?”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问着身旁的罗马士兵们。 “呃……好像有。”“对。”“有声音。” 前面的三个罗马士兵们纷纷竖起盾牌,右手拔出短剑。他们身后是六个训练有素的弓箭手,纷纷掏出弓箭,随时射击。 此时的丛林,安静得能听见寒蝉的鸣泣。 “是谁?”“给劳资出来!” 一瞬间,一个身影冲向罗马士兵,罗马士兵察觉到,顿时汗毛直立,握紧的手中的短剑。 “砰!” 一个不算很大的力道击中了一个罗马士兵的长方形盾牌上,罗马士兵还是感觉左臂一震,于是门户大开。 “嘶!” 当胸一刀,刺穿了罗马人的胸膛。带血的刀刃利落地拔了出来,罗马人连哀嚎都没来得及发出便闷声倒在地上。 少年保持镇定地挥手:“射箭!” “嗖——”“嗖——” 六发弓箭纷纷射出。 那个身影应声倒地,分别在脖颈上,以及腰上中了两箭。 罗马士兵们睁大双目,看着眼前的人。 少年环顾四周,发现并没有其他人,于是闲庭信步般走向此人。 在后方躲藏的米嬛络尔仿佛受到了一个霹雳一般,顿时胸口难受。她想哭,但哭不出来,只能一个人树后低着头,在心中默默难过。 少年走进此人,眼睛夸张地一瞪,看着眼前的人。显然此人有一具婀娜身段,毫无疑问是一个女人。 由于此人是背朝上倒下的,脖颈处和腰间的伤口正在汩汩流血。 少年伸出一只手,强硬地扳过此人的肩膀,看到了此人的面孔。 “哇!” 少年夸张地叫道:“看看这是谁?这不是尊贵的科夭尔酋长的夫人吗?怎么死的这么惨!” “窝拷!怎么流了这么多血?”他继续作吃惊状。 罗马士兵见状,纷纷上前,看到莫洛雅的惨状,难以置信地看着柯萨罗。 柯萨罗双眼冷冷一颤,道:“今天你的BZ死在我手里,明天我就要你的命,科夭尔!我要像夺走养父和这女人的性命一样,干掉你这个魂淡!” …… 汗水,在科夭尔的额头上涔涔流下。 “我……” “劳资绝对不会跑的!要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一个二十几岁的高大色雷斯男人大声说道。 “就算是拿出八哥撤硕巅峰一战的壮烈,我也要在这里血战到底!” “过了十八年又是一条好汉!干就完了!” “小兄弟,你有十八岁吗?” “呵呵,我好像只有十七岁……” “……” 科夭尔看着眼前的战士们,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哈哈,既然大家都是这么想的,我就不用清理门户了!” “什么意思?” “如果你们有人要逃跑,”科夭尔“耐心”地解释道,“我就在所有人的面前废了他,割下他的头,教育群众。” 众人见状,长吁一口气,纷纷表示庆幸自己刚才没有怂。 于是,战士们的眼神中冒出了无畏的火光,一个个开始摩拳擦掌。 “罗马人,你欠我的,我定要加倍奉还!原本就属于我的,我必须要求加倍偿还!!!” 【前传】第十二章溃军之战 “冲啊!” 色雷斯战士呐喊的声音几乎震裂天际。 为首的,自然是怒容满面的科夭尔。 梅加洛夫毫不示弱,眼见科夭尔率领色雷斯战士们冲了过来,拔出腰间短剑,剑锋直指科夭尔本人。 “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罗马军人们!” 于是,这些罗马士兵们仗着自己人数上的压制,向色雷斯战士们发起了冲锋。 梅加洛夫自己倒是乐得清闲,没有上前战斗,而是把自己手中的短剑收入剑鞘,一脸威严地平视着前方即将爆发的战斗。 在两方将要短兵相接的时候,科夭尔突然毫无征兆的回头,看着身后奋不顾身的色雷斯战士们,声如洪钟道: “干掉这些罗马人,回家吃饭!” “哄!” 色雷斯战士当中迸发出了哄笑声,并不是因为自大,也不是因为势在必得,而是因为因为复仇的怒火,他们现在一心想要杀戮。色雷斯人们已经看清了自己的生命,并且决定在自己牺牲之前拉几个垫背的。遇强则强的心态使他们临危不惧,反正大不了就是断一颗头罢了。 但是对面的罗马士兵们并不这么想的。他们仅仅是为了拿钱而当兵,毫不在乎自身的荣誉感,对于他们来说,只要能活下来,并且拿到钱,就算是功成名就。 面对眼前的一群眼色血红的亡命之徒,他们的眼神中渐渐露出了恐惧。 “淦!” 科夭尔大吼一声,右臂一挥,一刀轰向第一排的一个步兵手中的盾牌。 “砰!”士兵手中的盾牌应声而倒,一时间火光四射。 可能是被科夭尔无人其间的气势吓到了,那个罗马士兵呆若木鸡,科夭尔顺势一盾打翻了那人的头。 “噗!” 罗马士兵口中吐出一口鲜血,身体随着掉落的几颗牙齿一起掉在地上。 “啊!!!” 色雷斯战士们收到了鼓舞,士气大振,手握弯刀方盾向敌人冲了过去。 刀光剑影之间,色雷斯战士们与罗马重型步兵短兵相接。面对眼前已经杀红了眼的色雷斯战士,罗马人都有些怯懦,但久经沙场的经验使得他们没有腿间一湿,跪倒在地,而是愈战愈勇,气势直逼色雷斯战士。 “嘶——”一个色雷斯战士被罗马士兵身后的一个轻型步兵干净利落的一刀砍下了头颅,双眼睁大,死不瞑目,鲜血从横断的脖颈处喷薄而出,刺激了所有战斗的士兵。 科夭尔大力掷出左手的方盾,狠狠地甩在了一个罗马士兵的头部,罗马士兵身体被击中后猛地向后一仰,躺倒在地。科夭尔右手紧握弯刀,咬紧钢牙,单腿发力,一腿扫向面前士兵的照面,士兵吐血而亡,战斗太激烈,导致自己下面略微走光。 …… 梅加洛夫发现战况不好,赶紧传令弓箭手向色雷斯一边射箭。箭如雨下,创伤了七八个色雷斯战士,同样也伤到了混战中的几个罗马士兵。梅加洛夫在心里狠狠自问:“老子的侦察兵都特么的跑哪里去了,一个个不让人省心!” 想罢,他向身后看去,发现远处有一队侦察兵的身影,而且正在向自己移动。 梅加洛夫欣喜若狂,拔出短剑,示意对方,对方显然也加快了步伐。 “梅加洛夫百夫长!” 柯萨罗向梅加洛夫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刚才……刚才我们……杀了科夭尔他……他的未婚妻,现在我们把她的尸体给您带来了!” 说罢,他回过头去,在士兵的双手中接过了莫洛雅的尸体,一脸谄媚地看着梅加洛夫。 梅加洛夫面色十分满意,观察到莫洛雅尸体上的伤口,问道:“她是被箭射死的吧?” “没错。”柯萨罗得意道。 突然,梅加洛夫阴着一张脸,对柯萨罗低声质问道:“你为什么不亲手杀了这个BZ?” 柯萨罗一愣。“反正结果是这个BZ死了,那谁杀的不重要吧?” 梅加洛夫冷哼一声。 “看来,你还真是没有诚意呢。” “诚意?”柯萨罗紧张地尖声道:“梅加洛夫百夫长,我已经很有诚意了,为了杀死科夭尔,我什么都愿意做!” “为了科夭尔?”梅加洛夫冷笑道,“是为了你自己吧,色雷斯少年。” 柯萨罗见事不好,急忙拔出自己腰间的弯刀,但已经被身后的两个罗马士兵摁住了双肩。 “WDNMD……”柯萨罗骂骂咧咧道,“梅加洛夫,你特么不得好死……” “啪!” 梅加洛夫抬手一记狠狠的耳光打在了柯萨罗的脸上。 “色雷斯小子,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死!”梅加洛夫轻蔑道。 柯萨罗身后的士兵见状十分得意,毕竟刚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还在对自己颐指气使,于是两人抬脚踢向柯萨罗的双膝。 “咚!咚!”两声过后,柯萨罗双膝跪地,十分屈辱地面对着梅加洛夫。 “哼,小子,一会杀退了科夭尔,就处决你!”梅加洛夫得意地狂笑。 “呸!”柯萨罗怒火中烧。 “啪!啪!啪啪!” 四记清脆的耳光打在柯萨罗的脸上,柯萨罗的脸上顿时就肿了。 “小子,别TM不识抬举!” …… 科夭尔手中的弯刀,再一次砍下了一个敌人的头颅。 此时的他,颇有些疲倦。 身旁的另一个轻装步兵冲向自己,于是抬起弯刀,轻而易举打掉了对方右手中刚刚还握着的短剑,举起弯刀再一次砍了下去。 “嘶!” 弯刀,砍入了士兵的脖颈,但只砍断了一半。 身下的士兵不断惨叫着,科夭尔面色阴冷地拔出弯刀,头几乎掉了一半的罗马士兵居然惊人地在地上打滚,痛苦异常。 “哦?”科夭尔惊讶地看着被伤得很重的罗马士兵,面不改色地自言自语:“奇怪,这把刀怎么钝了?” 一想,肯定是因为刚才砍了太多人的缘故,刀口都卷了。 “唉——”科夭尔长叹一口气,看了看地上哀嚎的罗马士兵,再一次举刀砍向了他的头颅。 “噗滋——”士兵的脑盖碎了一地,红色和白色的黏糊液体流在地上。 科夭尔沉吟片刻,心道:“是不是应该回去了?” 他一抬头,发现战况没有那么激烈了。 四周的喊杀声零零星星,他满意的笑笑。 突然,一个不安的念头传到自己的脑海中,科夭尔不禁心头一震。 现在战场上,貌似绝大多数都是罗马士兵。 他甚至看到有的罗马士兵,正在用手中的短剑在一剑一剑刺着早已倒下的色雷斯战士。 而当了这么多年酋长,科夭尔十分清楚,战斗已经近入补刀阶段意味着什么。 他又重新判断了一下,四周的活人,貌似全都是罗马人。 科夭尔面色煞白。 他想要拔腿就跑,但一个想法在他的心头萦绕,挥之不去。 “与其跑路,不如杀出一条血路。” 科夭尔决定了,不再罗马军队中杀个七进七出,他就不是色雷斯男人。 他突然间抬起头,紧握手中短剑,大吼一声:“报仇!” 一把弯刀,在罗马士兵之间,进进出出,游刃自如。 “啊!” 罗马人被杀倒在地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对于没有死绝的罗马士兵,他都没有补刀,而是带着满腔仇恨,奋力干掉更多的人。 梅加洛夫本已经认定胜券在握,但眼前的场景,是他没有料到的。 “哼哼,”梅加洛夫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科夭尔,不自量力。” 心想科夭尔无法对自己的士兵造成多么大的伤害,于是他也不管了,对士兵们大声下令道:“收兵!” 地上捂着自己已经流出肠子的腹部的士兵不计其数,也有很多士兵失去了一条胳膊或者收获了一条短腿,伤亡之大,令梅加洛夫不禁暗自咂舌。 但是,科夭尔只剩自己一个人了,想必也成不了什么气候,这时一举歼灭对方无疑会损失惨重。 ——“反正我是这场战斗的胜利者,也将会是这次行动的完成者。科夭尔,我要你亲眼看着你的村落沦为我的领土!” 梅加洛夫命令清点一下伤亡,结果是死了五十七人,有四十几个人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从刀伤到断臂再到被捅断筋骨,无一不有。 梅加洛夫的刚刚还满面红光的脸,顿时就阴沉了下来。 “氧化钙镍玛的科夭尔,我要你好看。” 他装作淡定地对手下的士兵们说道:“现在,我们惟一的敌人,只有科夭尔了。为了引他出来,我们要先把柯萨罗处决掉。” 他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把柯萨罗带过来。他身后的几个士兵们把柯萨罗粗手粗脚的扛了过来。 梅加洛夫拿起士兵恭恭敬敬地管来的陶制酒壶,接过士兵手中粗糙的木制酒杯,倒入了满满一杯劣质红葡萄酒。 他看向众人,举杯一饮而尽,脸上没有一丝红晕。 他把酒杯递给士兵,手中握着酒壶,走向遍体鳞伤的柯萨罗,显然经过了一番棍与鞭的洗礼。 柯萨罗的眼神已经黯淡了下来。 梅加洛夫双眼一瞪,扬起手中不小的酒壶就向柯萨罗的头上砸去。 “哐当!” 酒壶裂开,里面红色的液体与柯萨罗的血纷纷流下。柯萨罗惨叫着。 “闭上嘴,色雷斯小子!” “duang~duang~duang~”柯萨罗身后的士兵把柯萨罗的脸往地上狠狠地砸着。由于地上是不甚坚硬的泥土,梅加洛夫倒是也没有阻止。 一番与土地的“亲密接触”之后,柯萨罗的脸上带着血迹与泥土的痕迹,头发上还沾着血与酒。 “小子,看你还能如何!” 梅加洛夫对部下宏声道:“现在,受伤的赶快去治疗,没事的就拿着武器,跟我来崖顶,我要处决这个小子!如果我们能吸引到科夭尔……” ——他面不改色地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就干掉他!” 【前传】第十三章林中会面 天色漆黑,夜空繁星点点。 丛林中,一个持刀的身影在疯狂移动着。 一个八尺半、浑身肌肉的色雷斯青年,正在村落旁边的丛林奔跑。看似漫无方向,但青年的移动方向并未改变。 “快到了,快到了……”少年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经过一段奔跑,青年来到丛林中的一棵树下面,他抬头看了看这棵参天大树,愁云惨淡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嗜血的笑容。 “出来吧!”青年大声说道。 四周毫无动静。 青年沉吟片刻,终于放下心来,反手握着弯刀,手上一使劲,将弯刀插入了树下的土地中。 青年用力地挖着,不是抬手擦一下脸上留下来的汗水。 大概挖了两尺,终于,青年手中的刀刃碰到了一个质地坚硬的物品。 青年激动万分,手中弯刀挖地的速度更快了。虽然弯刀已经钝了,但并不是很妨碍挖地的速度。 青年小心翼翼地把地下挖到的物品上面的土刮走,原来是一个狭长的铜箱子。 铜箱子被青年慢慢取出来。青年将铜箱子搬到地上,扔掉了手中的弯刀。 他缓缓打开铜箱子。 青年取出一支长约一丈的武器,武器在夜晚闪耀着不俗的光芒。 青年满意地把铜箱子放在刚才挖出的坑中,在上面埋上薄薄的一层土。 利落地把铜箱子放回去之后,青年握着武器起身就走。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四周十分安静,突然在不远不近的树丛当中,出现了一个相对娇弱的身影。那人不敢出任何声音,一步一步地青年刚刚放下铜箱子的地方走去。丛林里安静地就连剑声都能清晰可闻。 就在那个身影即将走到铜箱子的上方时,旁边突然传来的脚步声。 “嗖——” 一把武器突然伸向了那个身影,那人本能地捡起地上一把已经卷刃的钝弯刀,身体躲避着对方,并作势格挡。 “叮!” 弯刀刚刚被拿起,就被拨到地上。 那人顿时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出手的人,就是刚才的青年。青年面部表情冷若冰霜,举起手中的兵器,抵着对方的小腹,声音很低地冷冷说道:“我劝你最好如实招来梅加洛夫在哪里,你只要把我带过去,我科夭尔保证不杀了你。” 科夭尔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你想耍花招,我就割了你那话儿。你选择吧。” 因为是黑夜,科夭尔无法清晰地看着对方的脸,他只知道对方身高比自己矮了不少,并且娇弱的身躯没有丝毫肌肉可言。 然而,对方的脸颊,顿时如熟苹果一样赤红。 见对方没有回答,科夭尔换了一种更为威胁的语气,道:“扭扭捏捏的,如果你不想当男人,我就帮你。” “啪!” 一记不轻不重的耳光,打在了科夭尔的左脸上。 科夭尔一脸懵比,很快便恼羞成怒,握紧了手里的武器,就要向对方刺去。 然而,月光照耀在对方脸上的那一刻,科夭尔愣了。 精致的五官,微闭的双眼,水蜜桃一般的嘴唇,怎么看都是一个温婉柔顺的美丽女子。 科夭尔不好意思地挠挠浓密的头发,语气中带着歉意说道:“对不起,刚才言重了,我还以为你是梅加洛夫那厮派来追杀我的罗马士兵,很抱歉无礼了,如果你还生气的话就再打我吧。” 那人突然满脸羞红,低头不语。 科夭尔见状十分奇怪,于是又试探问道:“没事吧?” 那人由于一会,开口道:“你、你就是科夭尔酋长吧?” 科夭尔一愣,不知该说什么好。 那人好像也发现了科夭尔的痛处,于是闭口不言。 两人都沉默了片刻,科夭尔才吐出一行字:“我现在已经不是酋长了,我们村落里除了我的未婚妻生死未卜以外,其他的所有人都死光了。” “那……那你的未婚妻在哪里?” “我都说了,她现在生死未卜,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科夭尔有点不耐烦地说道。 “你的未婚妻是谁?”对方问了一个很唐突的问题。 “我的未婚妻?你认识她?”科夭尔吃惊地问道。 “不一定,你先说她叫什么名字吧。” “哦,我的未婚妻叫莫洛雅,性格比较柔弱,她也不敢上战场,现在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科夭尔淡淡地说道。 科夭尔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在对方的心中掀起了波澜。 “性格……柔弱?”对方难以置信的看着科夭尔,颇为震惊地叙述道:“刚才我也看到了一个色雷斯女孩,大概十六七岁,反正比我小,她就自称莫洛雅,还杀了十几个罗马士兵救了我……” “什么?”科夭尔没有控制住,大声问道:“你说你见到了莫洛雅?你到底是谁?” “我名叫米嬛络尔,是……” 米嬛络尔没有继续往下说,因为刚才她说道自己是罗马军团长的夫人时,那个色雷斯女孩的态度就变了,不难看出,这些色雷斯人对罗马军队是抱有厌恶之情的,她不想再继续说。 科夭尔追问道:“是什么?” 米嬛络尔闭口不言。 科夭尔仔细地端详着米嬛络尔的神色,面带疑惑地问道:“好熟悉的面容,我怎么感觉在之前见过你?” 米嬛络尔暗暗心道:“废话,你在本姑娘从梅加洛夫身后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我了。” 嘴上却说道:“呵呵,你见笑了,想必是你见过与我十分神似的女子罢了。” 科夭尔突然目光清晰起来。“那你是为何知道我就是科夭尔的?说!” 米嬛络尔暗叫不好。稍加思索后,她还想蒙混过关,不当一回事地说道:“我怎么会不知道科夭尔酋长呢……” “你就是梅加洛夫带来的那个所谓什么玩意军团长的夫人?”科夭尔突然打断了她的话。 “我……” “哼,支支吾吾,一看就是被说中了。”科夭尔双臂抱在胸前,十分得意地提出。 “嗯。我就是。”米嬛络尔决定不继续隐瞒下去了。她想坦诚相待,因为眼前的这个青年好像并没有敌意,而且高大英俊,米嬛络尔甚至对他略略有点好感。 “哈哈,坦白就是好孩子。”科夭尔笑得很单纯。 而米嬛络尔刚刚平静下来的脸庞又红了起来。 “你说谁是孩子?”她大声质问道。 “嗯?你不是吗?”科夭尔故作吃惊道。 米嬛络尔没好气地对科夭尔问道:“你多少岁了?” “十八岁了啊。”科夭尔不知道她想问什么。 “那你就可以叫姐姐了。”米嬛络尔得意道。 科夭尔很是无语。米嬛络尔自然清楚他想问自己什么,于是面露得色:“本姑娘已经十九岁了,难道你不应该叫姐姐?” 科夭尔好像想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事情,急忙问道:“那我问你,莫洛雅现在在哪里?” 米嬛络尔的心顿时像坠入冰窖一样,沉吟不响。 科夭尔急了,连忙伸出双手摇着米嬛络尔的肩头,“你如果知道的话就告诉我!” “死了!”米嬛络尔从紧闭的双唇中勉强挤出这样一句话。 科夭尔面色苍白,感觉五雷轰顶,天都要塌下来般。他口中一甜,吐出一口殷红的鲜血来,躺倒在地,不省人事。 “科夭尔!科夭尔!”米嬛络尔急忙上前,托起了科夭尔的头,缓缓蹲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十分紧张地看着科夭尔。 科夭尔又慢慢睁开了自己的双眼,目光呆滞,轻声说道:“莫洛雅……是你吗……” 米嬛络尔不知如何是好,但是害怕科夭尔神经失常,于是连忙回应:“是我,我是莫洛雅。” “太好了……莫洛雅,你是在为我担心吗?” 米嬛络尔担忧地看着科夭尔,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当然了,你现在一副快要撑不住的样子,我怎么不会担心你?” “那好,我就不让你担心了,莫洛雅……” 说罢,科夭尔又恢复了眼神,他的眼神很是复杂,有愤怒,有留恋,有柔情,有悔恨…… 望着科夭尔深邃的目光,米嬛络尔心中一热,一股无法掩饰的冲动,令她鬼神差使地俯下上身,两瓣火热而甜美的樱唇,与科夭尔的嘴唇触碰,一刹间在内心擦出了火花。 突然,科夭尔毫无征兆地,惊讶地看着米嬛络尔,两人的眼神贴得如此相近,科夭尔面色微红,瞬间起身。 他从上而下地注视着米嬛络尔,难以置信道:“你为什么……” 米嬛络尔急忙道:“科夭尔,我不是故意的!” 科夭尔突然来了精神,双眼挑衅地看着米嬛络尔,一本正经地说道:“嗯?难道向一位异性主动封上香吻可以是无意识的吗?” 米嬛络尔本来就微红的脸颊涨得通红,语无伦次,“你为什么,你为什么会在这种,嗯,这种巧合的时候,就恢复过来了?” “你管我?”科夭尔笑笑。 米嬛络尔试问道:“那,莫洛雅怎么办?” 出乎她的意料,科夭尔并没有面色一沉,而是故作轻松道:“还能怎么办,屠了梅加洛夫那个混蛋的百人团,给我的未婚妻和其他惨遭毒手的同乡报仇呗!” 米嬛络尔此时心情很是复杂。她既为科夭尔迅速调节好了心态而高兴,也为科夭尔一心只想着莫洛雅而略微有点不爽。但总之,科夭尔总算是振作起来了,她还是很开心的。 这是,科夭尔拿起了武器,米嬛络尔定睛一看,是一把三叉戟,但一看就不是寻常兵器。修长的圆棍并不是木制的,而是由纯度很高的青铜打造;至于三股叉身,则是由白铜打造,一看就是不畏钢铁的强大武器。 “科夭尔,这把武器,你是从哪里找到的?”米嬛络尔好奇问道。 “这个嘛,是我的叔父传下来的。他不愿意使用三叉戟,所以就教会我用这个武器,并且告诉我,当我面临危险的时候,就来拿它拯救自己。” “但是,我要复仇,而不是单纯地拯救自己,懂?”科夭尔故作深沉道。 “……”米嬛络尔没有回应。 “算了,我要走了,先去试探一下对方的营地。”科夭尔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没有在做任何多余的举动。 在他走了十几步之后,听见身后传来了一个幽怨的女声: “夺走姐姐的初吻就想走,科夭尔你很强啊。” 【前传】第十四章处刑之时 “好像……” 科夭尔犹豫不决地注视着眼前的女子,回想起了刚才的行为。 “好像我确实要负责……” 米嬛络尔满意地看着科夭尔,眼角露出了狡黠的微笑。 “但是这也是我的初吻啊!”科夭尔恍然大悟。 米嬛络尔面色微红,扭捏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问道:“你都有未婚妻了,你的初吻难道不是早就属于别人了吗?” 科夭尔大汗。他又想了一下,回应道:“如你所说,难道你身为军团长的夫人,你的初吻难道不是属于军团长大人吗?” 不说还好,一说米嬛络尔便怒上心头,科夭尔被这女人的眼神吓到了,于是讪讪道:“对不起,好像我说了不该说的话,小弟我先走了……” “什么?占了便宜就想走?”米嬛络尔狡黠地一笑,跟上了抬腿欲走的科夭尔,双臂伸出,搂住了科夭尔一只结实的手臂,吓得科夭尔不知所措。 不过他一想,反正自己现在也是孤身一人,其他的村民也不用想,肯定被屠戮殆尽了,多一个同伴反而多一点希望,于是没有再说什么,顺着米嬛络尔,慢慢地向村落走去,而期间将不可避免地经过梅加洛夫驻扎的兵营。 …… 柯萨罗已经满脸血污,原先充满少年轻狂气场的他已经萎了。 此时的他,正在跪在昨天早上出猎时的崖顶上,身后有两个身高体壮的罗马士兵正在死死地摁着他。 望着柯萨罗披头散发的样子,梅加洛夫心中的征服感油然而生,很是舒服。 他走到柯萨罗旁边,伸出一只手,轻轻拍打着柯萨罗的脸。 柯萨罗选择缄默,没有在说一句话,只是期待着死亡,他已经对这世间没有丝毫留恋。 梅加洛夫的身后,是松松散散的罗马士兵,都是些没有受伤的,而且虽然全副武装,但是没有整齐的队形,显然是很轻敌。 不过梅加洛夫下了命令,他们都用眼睛看着四周,看着科夭尔本人可能出现的地方。 处决柯萨罗,只不过是一个引诱科夭尔现身的方式,梅加洛夫相信科夭尔一定会进来干预。想必科夭尔是不会逃跑的,但是梅加洛夫也丝毫没有听到科夭尔的声音。 梅加洛夫不禁皱了皱眉,心道:“科夭尔是怂了吗?如果他跑了,就留下隐患了。” 尽管如此,梅加洛夫还是在安静地等待着科夭尔出来。 这样等也没有尽头,梅加洛夫在耐心地等待了一个多小时之后,终于沉不住气了,于是大吼一声:“科夭尔!我要处决柯萨罗了!你如果不想手刃这个给你们村庄带来灭顶之灾的少年,就不要出来!” 士兵们着实被梅加洛夫的一吼吓到了,于是又振奋起了精神,纷纷说道: “怂了吧,科夭尔!” “要是我早就过来了,科夭尔不来,难道是去装扮成龙舌兰姑娘了吗?” “好阔怕,龙舌兰是真的猛!” “你要是挣不到钱,连龙舌兰姑娘都娶不到!” “切,你要是不认真的话,随时都有可能被龙舌兰姑娘问候!” “……” 就在士兵们议论纷纷,以为防御很坚固,没有任何问题的时候,梅加洛夫察觉到一丝问题。 脚步声。 轻盈的脚步声。 梅加洛夫顿时汗毛直立,回头怒视着议论的士兵,士兵们发现后,便紧张地站好。 眼前是一个人影,梅加洛夫已经握住腰间的剑柄,紧张的不敢喘气。 令他疑惑的是,迎面走来的人影,身材不甚高大,与科夭尔的身形是有很大出入的。 梅加洛夫眉头紧锁,他怀疑科夭尔想要搞什么花样。 就在那个人的面容被月光照耀之际,梅加洛夫惊呼一声! “军团长夫人!” 没错,迎面走来的,正是米嬛络尔一人。 梅加洛夫暗道:“不好,刚才为什么丢下了军团长夫人,这下完了,要是军团长夫人被怎么了,穆尔慕斯会把我革职的。” 但他还是不露声色地对米嬛络尔恭敬地说道:“末将失职,实在对不起,刚才在激战中没有保护好军团长夫人,我愿来日向军团长负荆请罪。” 他本想打个哈哈就应付过这件事,但米嬛络尔显然还想说什么,于是梅加洛夫又不太礼貌地抢先说道:“您没有遇到奇怪的人吧?” “奇怪的人?”米嬛络尔心头一震,脸色有些苍白。 不过此时,梅加洛夫在心中掀起的波澜不亚于米嬛络尔。他极其不安地想着,不会军团长夫人被色雷斯人抓走过吧?那就彻底凉凉了。他想起军团长不喜形于色的神态,心早就凉了半截。 米嬛络尔正在犹豫应不应该开口,但是梅加洛夫再一次没有让米嬛络尔出声:“军团长夫人,您如果想看我们处决这个色雷斯小子,我们会在这里陪着您。”说着指了指跪在地下的柯萨罗。 这时米嬛络尔才注意到了这个色雷斯少年正在被摁着跪在地上,脸色极其狼狈,于是惊讶地问道:“这是怎么了?他不是你们的佣兵吗?” 梅加洛夫呵呵一笑:“只可惜佣兵的用处已经被我们榨干了,军团长夫人,难道您吃苹果的时候还会保留着果核吗?” 米嬛络尔沉默不语。她在今天晚上已经领会了这个百夫长的心机,于是她认为不能说什么不利于自己的话。 柯萨罗这是才扭过头去,不经意地瞟了米嬛络尔一眼,双眼顿时恢复了生机,十分着急地开口道:“梅加洛夫百夫长,这个女人刚才可能和色雷斯人私通了,说不定周围埋伏着一支色雷斯士兵,随时要歼灭你们!” 梅加洛夫愣了愣,然后脸上微白,怒视着跪在地上的柯萨罗,喝道:“胡说八道!不允许你污蔑军团长夫人!” 柯萨罗旁边的罗马士兵也很配合,上前就狠狠抽了他一巴掌,然后还甩甩手,一脸嫌弃道:“真特么脏!” 由于长时间对死亡的恐惧,以及脱身的最后一丝希望,柯萨罗毫不犹豫地开口说道:“百夫长,不能相信这个女人!刚才我亲眼看见她在丛林里与一群色雷斯男人……” 虽然他想要脱身,但是不堪入耳的词语他可不敢说,生怕直接被梅加洛夫开了瓢,自己就再也没有机会脱身了。 “你……你……”米嬛络尔面色通红,一脸怒气地指着柯萨罗:“你信口雌黄!” 听到米嬛络尔惊慌失措的声音,梅加洛夫心中产生了一个邪恶的念头。 “如果柯萨罗这小子所说的都是实话,那如果让军团长夫人回到军团长身边,我就有可能被革职,还很有可能直接被做掉。但是……嘿嘿,如果我不让她回去呢?反正这个女人也是半夜不给丈夫暖床而是出来找乐子,那我是不是可以干掉她?” 想到这里,梅加洛夫内心的污浊念头加剧了。 米嬛络尔正在生气的时候,看到梅加洛夫一脸猥琐的笑容,又惊又气。 她的脸变白了:“梅加洛夫!没想到听到柯萨罗这样的下流语言,你居然还在这里笑!很好笑么?” 梅加洛夫严肃起来,假装咳嗽两声,一脸正色地看着柯萨罗。 “好了,我宣布,行刑!” 米嬛络尔此时脸色才缓了一点,轻声说道:“梅加洛夫百夫长,请您快点。” 看到军团长夫人如此温顺地对自己说话,一股从心底涌上来的征服感油然而生,梅加洛夫满面红光,抽出腰间的短剑,走向了柯萨罗。 柯萨罗见状面如土灰,本着最后的一点希望,低声道:“梅加洛夫百夫长,难道你真的忍心杀害一名手无寸铁的少年吗?” 梅加洛夫面无表情,根本不回答柯萨罗的话。 柯萨罗泪如雨下。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亲生父母会死于非命?为什么我的养父会对我做出无异于猪狗禽兽一般的事?为什么我帮助你我还会被杀?我才十四岁,凭什么承受这些事情……” 看着柯萨罗泣不成声的可怜模样,梅加洛夫不以为动,不过这番话在米嬛络尔心中不断回响,使她产生了想要放这个色雷斯少年一马的念头。 其实,柯萨罗一开始是想要博得同情而假哭,但一想到自己的这些悲惨的过往,他逐渐悲痛起来,哭的无比真实。 梅加洛夫皱了皱眉。他察觉到了军团长夫人脸上的同情,在这里杀了这个色雷斯少年或多或少会让军团长夫人对自己产生厌恶地情感。 不过,他梅加洛夫可是无所畏惧的男人,他甚至想要对米嬛络尔不利,所以他现在才敢肆意妄为。 所以,他当作没看见米嬛络尔脸上的同情,双眼一闭,挥剑向柯萨罗的脖颈砍去…… “嘶——” 梅加洛夫睁开了眼,发现柯萨罗的鲜血从脖颈处喷涌而出,溅了自己一身,不由得十分生气。 但是,他又看了看柯萨罗的伤口—— 他的短剑还插在柯萨罗的脖颈处,但是柯萨罗的头并没有被砍下去。 柯萨罗的头,还在自己的脖子上,只是多了一个缺口。 梅加洛夫在心里暗叫失败,于是拔出短剑,想再一次砍去—— “砰!” 梅加洛夫身旁的一个士兵的头盔被一把长武器刺穿,头盔发出一声闷响。 他抬眼看去,只见士兵的头盔虽然还在脸上,但是脸上被刺穿了几个洞,血流如注。 士兵撕心裂肺地挣扎,但是很快就停止了动作,倒在地上。 梅加洛夫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成防御阵型!保护军团长夫人!” 士兵们戒备起来,手握盾牌围住了米嬛络尔。 米嬛络尔心跳加速,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期待。 【前传】第十五章探入虎穴 “阵型不要乱!”梅加洛夫对身后的士兵们大吼道。 米嬛络尔身处士兵们的正中央,看着士兵们用盾牌护住自己的身体,她却感到了一丝不安。 其实,她不想融身于这些罗马士兵中间,而是想尽快去找一个人。 而这个令梅加洛夫想不到的人,刚刚干掉了他的一个士兵。 梅加洛夫不再士兵的保护范围内,他的身旁是在地上流了很多血的柯萨罗,以及四个罗马士兵。 “抽出短剑!”梅加洛夫下令。 四个士兵连忙抽出短剑,膝盖半弯,准备迎敌。 而此时,那个出手的人,还没有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梅加洛夫心道:“那小子该不会是怂了吧?” 他又看了看地上已经没气的士兵,发现士兵脸上插着的兵器,居然是一把质地精良的三叉戟! 月夜的凄冷寂寞,使得梅加洛夫不禁想起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侵略,强占。 尽管他很不安,但还是鼓起勇气,大声道:“科夭尔!有本事就出来,别像缩头乌龟一样!” “唉,梅加洛夫百夫长,您为什么着急呢?这对身体不好。” 梅加洛夫瞪大了双眼,直视着眼前的一个高大健壮的身影。 他瞬间明白过来,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一咬牙,对自己身旁的四个士兵们大声道:“稳住!” “稳住?已经迟了!” “砰!” 一个沙包大的拳头砸在一个士兵的头盔上,令众人吃惊的是,士兵的头盔居然被拳头活生生地砸的变形了,而士兵的头也被凿出一个沙包大的伤口,一声不吭地倒下了。 梅加洛夫心中一凉,迟疑片刻,还是喊道:“所有士兵,都到我这里来集合!” 士兵们听令,很快空出了米嬛络尔,围着梅加洛夫和倒在地上的柯萨罗。 米嬛络尔哭笑不得:“梅加洛夫,你还是男人吗?” 本来是开玩笑,但梅加洛夫不得已地当真了,于是气急败坏,失态道:“你这个BZ,你要是这么喜欢男人,我梅加洛夫就让所有士兵在这里把你轮了!” 米嬛络尔听到自己丈夫手下百夫长的言论,脸色发白。 “好……”米嬛络尔冷哼道,“梅加洛夫……你还真有种,那我告诉你,科夭尔……科夭尔……” 她突然声音低迷,最后说的什么,恐怕只有自己知道。 梅加洛夫根本不管这种事,心想既然自己已经彻底得罪了军团长夫人,还不如就在这里一起杀了她。 不过,现在科夭尔就在自己的前方,至少要先保证自己的生命。 “科夭尔,你有本事就过来。”梅加洛夫正色道。 然而,科夭尔只是不屑地笑笑。 “梅加洛夫,你这个连人渣都不算的东西,不配脏了我的手。” 科夭尔嘴角漾起一丝微笑,大步走向前去。 距离科夭尔比较近的几个罗马士兵顿时慌了神,他们也看到了刚才同伴是如何被科夭尔这闪电般的一拳打倒的,他们毫不怀疑科夭尔此时可以像捏死几只蚂蚁一般干掉自己,于是纷纷说道: “大侠,我……我不是自愿跟着梅加洛夫的……” “科夭尔酋长,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您的村庄我们现在就还您!” 科夭尔面不改色,连一个轻蔑的眼神都没给这几个士兵们留下。 复仇的怒火没有冲昏他的头脑,他反而闲庭信步地走向那个被他刺倒的罗马士兵的尸体处。 “不好,他要拿走武器!”一个罗马士兵尖声叫道,伸着短剑就冲向科夭尔。 科夭尔不慌不忙地拔出沾满鲜血的三叉戟,猿臂一伸便刺向士兵的胸膛。 梅加洛夫闭上了眼睛,暗暗骂道:“找死!” 科夭尔又拔出三叉戟,杀气满满地吼道:“都TM拿命来!” 原本就十分惊慌的罗马士兵此时更是慌乱失措,丢盔卸甲拔腿就跑。 科夭尔作势向前追去,手中一把三叉戟刺倒了数十人,但其他的罗马士兵和梅加洛夫都跑了,所以他刺了个寂寞。 科夭尔平静下来,看着地上的罗马士兵尸体以及柯萨罗,无助地笑笑,走到柯萨罗旁边,俯身下去。 此时,柯萨罗的脖颈处还在汩汩流血,十分惨烈,不过科夭尔并不心痛,这个少年让自己的村落在一个晚上化作乌有,这血海深仇属实难报。 “呼——” 科夭尔睁大了眼睛,发现,柯萨罗的鼻孔处居然还在冒着气,不由得悲喜交加。 柯萨罗艰难地转过头去,看见了自己昔日的酋长,苦笑一声。 科夭尔面无表情,因为在这个时刻,无声胜有声。 而奄奄一息的柯萨罗,则先开了口。 “科夭尔……科夭尔……” 科夭尔缓缓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需不需要我给你一个痛快?” “哼……我才不需要你的……你的同情……呸……就像我那个没有人伦的养父一样……” 科夭尔忙问:“你的养父?他怎么了?他辛辛苦苦把你养大,而你所做的就是亲手杀了他,并且在即将死亡的时候咒骂他?” 柯萨罗面带怒容,而科夭尔也不会与一个将死之人较劲,而是极力地想柯萨罗询问一些事情。 “柯萨罗,你说说,你的养父怎么了?” 面对科夭尔的耐心询问,柯萨罗忍不住哭出声来,眼泪与鲜血从他的眼眶里流出来。 “真可怕……我看不见了……”柯萨罗喃喃道。 “快说!别吞吞吐吐的!” 科夭尔身后传来一个女声,他不由得十分欣喜,是米嬛络尔。 米嬛络尔对科夭尔回以微笑,并走到柯萨罗身旁,蹲下去,与科夭尔并肩蹲着,问道:“你说你的养父怎么了?” 柯萨罗没有再发出骂声,而是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竭尽自己的全力,对科夭尔叙述道: “我的养父……他……他是个……他喜欢男人,他的妻子就是因为这件事……郁闷死的……他多次对我……对我图谋不轨……咳咳……我已经被他……” 科夭尔始终凝视着柯萨罗,此时他的眼神很是柔和。 “你……你不相信我?” 科夭尔急忙答道:“我相信你!我非常相信你!” 而柯萨罗说到这里,他虽然没有流下眼泪,但科夭尔听得明确,少年的心正在滴血。 米嬛络尔脸上满是惊讶之色,不解地看着柯萨罗,问道:“你已经被他什么了?” 柯萨罗没有回答,虽然少年还在喘气,但已经离死神越来越近了。 科夭尔满是哀痛之色,对眼前这个罪孽深重的少年哀叹道:“原来,你的性格,居然是这样形成的,现在我并不觉得你可恨,也不觉地你可怜,而是可悲。如果你没有遇到这样的养父,我相信你会是一个阳光少年。” “好黑暗……我害怕……” 面对柯萨罗最后的低语,科夭尔低下头,抱着柯萨罗的上身,忍不住流下两行眼泪。 米嬛络尔看到这一幕,泪水不禁湿润了她的眼眶。 她终于明白,自己丈夫被称作“正义”的行为,是如此的邪恶。 科夭尔怀中的柯萨罗,渐渐地冰冷了鼻息…… 科夭尔缓缓放下柯萨罗,站起身来,坚毅地拿过三叉戟,回身向罗马士兵逃走的地方看去。 对方已经在不远处停下,而梅加洛夫则气急败坏,在痛骂着为首逃跑的几个罗马士兵。 …… “魂淡!” “Duang~” 梅加洛夫狠狠地踹开了一个士兵。他身旁是几个弯下腰的士兵,这几个士兵便是逃跑时为首的懦夫。 “要你何用!”梅加洛夫一拳砸在一个士兵的头上,士兵头破血流,跪在地上,不住地叩头,抬起头来,额头上已经沾满鲜血。 其他几个士兵已经被吓破胆了,纷纷说道:“百夫长饶命!” 梅加洛夫的脸都绿了。他死也不想相信自己手下的精锐之师居然在一个色雷斯小子面前溃不成军,落荒而逃,这简直就是罗马士兵的耻辱。 “反正你们留着也是浪费粮食,还不如杀鸡儆猴!” 士兵们面如土色,腿都软了,甚至还有一个裤子已经湿了,沾满了黄色的液体。 “我们再也不敢了……” 剩下的士兵都不敢作声,看着面色铁青的梅加洛夫,甚至有几个已经开始幸灾乐祸了。 “这几个人完了,他们居然不相信百夫长的脾气。” “就是,百夫长最痛恨逃兵了,特别是在落单的敌人身边!” “对,平时我们有人落单,与敌人的大部队相遇,也从来不怂,今天这种事情就是奇耻大辱!” “……” 梅加洛夫斩钉截铁地大手一挥,说道:“普利莫,哈更斯,来把这几个逃兵的头砍下来!” 刚刚摁着柯萨罗的两个大汉过来,站在逃兵们的身后,抽出短剑,向他们的头砍去。 剑影几闪,人头落地。 这时,梅加洛夫才满意地对不安的众人发话:“你们也看到了,现在我们的敌人,只有科夭尔一个人。只要我们杀死他,我们就赢得了这场战斗的胜利。为了获得胜利,我们必须不计一切代价地杀死他。而贪生怕死者,后果和这几个人一样!” 他伸手指了指躺倒在地上的几个逃兵,极具威慑力地看着众人。 罗马士兵们有些汗颜。一个敌人居然轻而易举地吓走了自己一众人,这本来就让他们有些生气,而经过梅加洛夫的一番话之后,更加坚定了要干掉科夭尔的决心,众人心中的火焰,已经烧得有模有样。 “我宣布,凡是把科夭尔带到我面前的士兵,无论科夭尔是死是活,奖励村庄四分之一的土地!” 梅加洛夫的一句话,点燃了众人心中最后的勇敢之火。 刚才还在犹豫的士兵,纷纷攥紧拳头,雄声大喊:“淦!淦!淦!” 【前传】第十六章战后调整 看着地上少年的尸体,科夭尔有些不淡定了。 他紧握拳头,口中喃喃道:“天杀的罗马人……” 身旁的米嬛络尔走近,微笑地说道:“别难过了,这个少年本来就活该,是他害了你的村民。” “啪!” 科夭尔抬起手,打开了米嬛络尔伸出的玉手。 “啊?” 科夭尔沮丧地看着怒容满面的米嬛络尔,苦笑道:“对不起,我失控了。” “没什么,”米嬛络尔轻轻说道,“毕竟我也不是你的朋友,你的族人都失去了生命,我作为军团长的夫人,我也很自责。” 听到这里,科夭尔蓦然想起了自己的未婚妻,于是平静地问米嬛络尔:“莫洛雅是怎么死的?” 谁知米嬛络尔反而更悲痛,双手捂着脸,本就湿润的眼眶再一次决堤,泣不成声。 “莫洛雅在我即将被十几个罗马士兵不利的时候出现,救了我,用弯刀杀了那十几个罗马士兵,然后……然后就被一队罗马士兵用箭射杀了,好像那一队里还有这个少年。” 科夭尔的双眼中闪过一丝狐疑,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没有被抓?” 米嬛络尔睁大了双眸,悲切地望着科夭尔的双眼。 “你是说,你不相信我了?” 未等科夭尔答复,她就哭出了声,泪珠顺着香腮流落到土地上。 科夭尔慌了神,连忙安抚道:“怎么会,我知道你值得我信任。” “啪!” 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到了科夭尔的脸上,不过科夭尔发现,米嬛络尔并没有用力。 “科夭尔,你就是个魂淡,一直欺骗着我,用花言巧语哄骗我,让我听你的,你还不信任我,我……” 科夭尔看着眼前的女人,情不自禁地伸出双臂抱住了她,任由她的泪水打湿自己的胸膛。 这时,科夭尔唯一想做的,就是安抚好自己惟一的同伴。 哭泣的米嬛络尔被科夭尔拥入怀抱,不禁俏脸一红,口中骂道:“讨厌,又占姐姐的便宜!快放开!” 科夭尔用一双温暖的手仰起米嬛络尔的俏脸,俯下头部,作势要一吻香泽。 米嬛络尔顿时停止了哭泣,樱唇蠢蠢欲动。 不料,科夭尔温柔地松开了自己,使得米嬛络尔脱离了他的怀抱,吻了个寂寞。 发现异常的米嬛络尔十分生气,“你敢耍我?” 科夭尔呵呵一笑,握着三叉戟,大步向自己的村庄走去,看样子是想在村庄歇息一下。 米嬛络尔迈着粉腿,匆匆跟上了他,忙问:“你想回家吗?” “家?”科夭尔反问道,“我难道还有家吗?没有了亲人,房子终究只是房子,而不是家。” 戳到了科夭尔的痛楚,米嬛络尔不再说什么,而是默默地跟在科夭尔的身后,两人一路无话。 …… “熄灭火把,回营休息!” 梅加洛夫十分困倦,心想天亮之后就可以拿到自己的土地,不由得欣喜异常,士兵的损失以及装备的丢失都被他抛到了脑后,打开了一坛白葡萄酒,吃着身前的一盘水果,开始一杯一杯地独饮。 桌上的蜡烛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但毫不掩饰梅加洛夫的兴奋。 “科夭尔……到时候你就完了!这片土地,我该干什么好呢?做房地产?还是做兵营?算了,做房地产吧,把那些蛮族的毛坯房装修一下,高价卖出,我岂不是腰缠万贯!” 三杯下肚,梅加洛夫昏昏沉沉地来到自己的床边,躺了下去。 “呃……不光是科夭尔,军团长夫人我也要搞到手,到时候……嘿嘿……就可以做一些爱做的事,然后把她也……呼……呼……” 百夫长的营帐里,已经响起了鼾声。 …… 两人在桌旁,面对面地坐着,桌上很突兀地摆放着两个碗,其中一个还盛着冰凉的粥,而中间摆放着的盘子里,还有几个无花果。 米嬛络尔正在打量着科夭尔的房屋,但科夭尔显然正在沉思。 “花开花落,人聚人散,唉……” “怎么了?”察觉到科夭尔的自言自语,米嬛络尔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几个小时之前,在这张桌子上与我共餐的人,还是莫洛雅。” 米嬛络尔注意到科夭尔的颓唐,于是低声不语。 科夭尔沉吟半饷,还是开口说道:“你饿了吗?” 米嬛络尔急忙道:“没事的。” “咕噜~” 米嬛络尔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小腹,脸已经红了三分。 然而科夭尔却笑逐颜开:“没事的,我来给你做饭吧,正好我也有点饿了。” 他来到厨房,正准备煮粥,但米嬛络尔也跟了进来,曼妙的身体俏皮地倚在墙壁上,看得科夭尔……莫得感情,奇怪地问道:“你来干什么?” 米嬛络尔莞尔一笑:“当然是帮你做饭了,我米嬛络尔可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之人,你难道不愿意吗?” 科夭尔惨淡道:“你会做什么?” “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吗?”米嬛络尔嗔怒道,“而且在我看来,你的厨艺和老八也没有什么区别。” “……” 听到女人不留情面的贬损,科夭尔决定露一手,别让这个女人瞧不起自己。 假装撸起不存在的袖子,科夭尔就把一些谷物和少量的蔬菜放入桶里,倒入一些调料,放在生的火堆上面,用一个大勺子不断搅拌。 米嬛络尔注意到了,在科夭尔倒入盐的时候,他的眼中闪烁着泪花。 过了一会,水开了,两人闻到了谷物的浓郁气息,有如花香般的气息,令两人心旷神怡。 科夭尔拿过一只碗,另一只手里拿着大勺子,把煮好的粥舀上来。 米嬛络尔娴熟地接过两碗滚烫的粥,有条不紊地放在桌子上。此时的她,不像是一个军团长的夫人,而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人。 科夭尔坐下来,注视着对面的米嬛络尔,他问出了一个心里埋藏已久的问题: “米嬛络尔,你为什么要离开梅加洛夫他们,而是过来与我作伴?你这样不就成为了我的人质了吗?” 米嬛络尔紧咬嘴唇,刚准备用勺子送入嘴中的粥停在了空中,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科夭尔并没有放过这个问题,继续问道:“你不害怕我吗?” “害怕?”米嬛络尔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字眼一样,幽怨地看着科夭尔,令他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我为什么要害怕你?”米嬛络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但科夭尔知道,此时的她,正在强颜欢笑。 科夭尔放下的手中的勺子,凝视着米嬛络尔,一字一顿道:“我知道,你肯定有什么理由……” “我能有什么理由?”米嬛络尔的声音高了八度,面色绯红,一脸无奈。 只不过,科夭尔这一次并不想放弃,死缠烂打地追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人对你不利,你才跑出来散散心的?” 看似无意的一句话,令米嬛络尔沉默。 “你想多了,”她努力地开口说道:“我只是……我只是有点不安。” “仅仅是不安的程度,就值得离家出走吗?” “家?我怎么可能会有家,”米嬛络尔伸出手抹了抹眼角的泪珠,“我的家庭,是爸爸,妈妈,还有我,只有我们三个人。” “那穆尔慕斯……” “别给我提他!他……”米嬛络尔几乎又要哭出来,“他……” “他怎么了?”科夭尔的眼神中冒出了一丝杀气。 “他拆散了我的家庭!他娶我不是馋我的身子,而是为了我们家的财产!”米嬛络尔咬牙切齿地道:“我的父母在一天晚上死在了床上,胸口都被利器穿透,而穆尔慕斯亲口承认就在那一天晚上还让几个蒙面人进入了我们家的房子!” “那时,我还是他的未婚妻,像你和莫洛雅一样,因为我的父母之前说过不会把财产过继给她,不会给他一个塞斯特斯,虽然这话有点过分,但是他也不能为了夺取财产杀害了我的父母啊!!!” 米嬛络尔激动地攥紧了双手,对科夭尔大声说道:“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个能保护我的人,那我怎么会心甘情愿地跟着他啊!而且,听说他还经常做一些令人不齿的事情,但从来不在我面前说去来,不过我都一清二楚!他就是一个出轨的渣男!” 科夭尔静静地听完了米嬛络尔的哭诉,他逐渐了解了这个女人的过往,十九岁的女生要承受这些,不禁令他也十分愤怒。 “我就知道,有梅加洛夫这样的下属,那军团长也不会是什么好人!” 米嬛络尔听了,收起了哭容,脸色暗淡,开始默不作声地喝粥。 第一口粥送入嘴中,米嬛络尔忍不住吐槽道:“这粥好淡啊,你忘放盐了吗?” “啊?”科夭尔猛然发现,因为之前莫洛雅抱怨自己做粥太咸,所以他这次有意地放了非常少的一点盐,没想到很淡。 一想到莫洛雅纯洁天真的笑容,科夭尔想哭。 两人没有出声音,喝完粥之后,科夭尔主动要洗碗,而米嬛络尔则想要帮科夭尔洗碗。 最终,经过一番争论后,科夭尔洗了米嬛络尔的碗,而米嬛络尔洗了科夭尔的碗。 洗完之后,科夭尔轻声说道:“上床吧。” “???” 米嬛络尔的俏脸顿时赤红,羞涩中带着一丝理智地回答:“这……这不好吧,能不能……能不能过几天让我适应一下……” “你想什么呢?”科夭尔一脸奇怪地看着她,不解道:“难道罗马人不在床上睡觉吗?其实我们色雷斯人不睡地板,现在我们也是在床上睡觉的,希望你能适应。喏,这是莫洛雅的房间,你可以去那里睡,她的床好像比较柔软,我就先不打扰你了。” 米嬛络尔羞赧地抬起手作势要打他:“去死!” 【前传】第十七章嗜血利刃 夜色如水,很好地掩饰了科夭尔的沉沉睡意。 他不去想族人的惨状,不去想如何复仇,更不会去想米嬛络尔此刻有没有入睡,他抛下了一切,唯独带着一颗心进入了梦想。 …… “嘘——” 脚步声传来,惊动了正在睡觉的科夭尔,他连忙起身,吓出了一身冷汗。 “谁?” “你大爷我!” 科夭尔睡意全无,看到自己屋外的几个罗马士兵,他悬着的心又放了下去。 科夭尔冷冷地磨动了一下自己的牙齿,冰冷地注视着眼前的几个士兵,令前来执行任务的他们惊慌失措。 看着面面相觑的罗马士兵,科夭尔轻蔑地冷哼一声。 “那个……如果没有妨碍到您睡觉,我们几个就走了……”为首的一个罗马士兵战战兢兢道。 “由你。” 说罢,科夭尔又躺下了身子。 “快跑!” 几个罗马士兵丢下了手中的盾牌和长矛,卸下了头盔铠甲,手里拿着一把短剑迅速逃跑。 他们跑了几十米,跑出了科夭尔所在的村落,不由得擦了一把汗,嘴中惊魂未定道:“吓死大爷我了,差点死在这里。” “对,真不是我们怂,这根本就不可完成,科夭尔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那你的意思是说,梅加洛夫百夫长拿我们当炮灰了?” “……” 清晨的阳光不甚毒辣,士兵们相互笑笑。 “当!” 还在谈笑风生的士兵们脸色大变,一脸骇然地看着地上滚落的头盔——不,是戴着头盔的头颅。 “是谁,他妈允许让你们跑了?” 面对身后一脸威严的科夭尔,士兵们只得跪下磕头,乞求保命。 看着这些没有骨气的罗马士兵,科夭尔不由得心中暗暗一笑。 “哼,”科夭尔嘴旁露出一丝轻蔑,“都给我放下武器!” “好,好……” “都给我过来。” 士兵们像是失去了意识一样,连忙跟着科夭尔走。 …… 一座清冷的房屋,士兵们的身旁是火炉,科夭尔手中的是三叉戟。 “你们知道吗,”科夭尔开口道,“这里,曾经是柯萨罗的家。” 几个人对了一下眼神,不太清楚科夭尔是什么意思。 “现在,你们告诉我——梅加洛夫下一步要干什么?” 为首的一个罗马士兵吓得面色苍白,连忙道:“其他的我都会说,这个我是真不知道!” “不知道?” 科夭尔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手起一叉,士兵的小腹被戳穿,肠子与鲜血纷纷流下。 看着眼前为首的士兵的惨状,士兵们已经面无人色, “呵呵,先行部队,岂能不知道最新情报?!” 面色一寒,手中沾满鲜血的三叉戟又作势向一个士兵的脸刺去。 “别!我说!” 科夭尔收回三叉戟,冷冷道:“你最好不要骗我!” 士兵犹豫了一下,判断了现在的形势,还是开口了。 “梅加洛夫百夫长在昨天晚上处决柯萨罗的崖顶驻扎!” 士兵说完,脸上写满惶恐,不敢抬头看着科夭尔。 “说谎。” 单臂一闪,三叉戟再一次发出嗜血的光芒,急不可耐地吸食着士兵的鲜血。 两个同伴的死,让剩下的七个罗马士兵不淡定了。 “科夭尔酋长,他说的是真的!” “没错,求求你放了我们吧!” 科夭尔并不是清楚那人在说谎,反而,他也认为梅加洛夫驻扎在崖顶,但他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看到眼前罗马士兵的一致言辞,他放心了。 “你们知道这两个人为什么死吗?” “原因很简单,他们答非所问!” 罗马士兵们慌忙道:“您想知道什么,我们都说!” “那好,你,”科夭尔点了一个瘦小的士兵,“你来告诉我,梅加洛夫准备什么时候来干我?” “报告科夭尔酋长,梅加洛夫百夫长将要在今天正午出兵,来取你项上人头,并占领村庄,拿到你人头的士兵将会获得第一个上米嬛络尔夫人的资格!” 科夭尔一愣,生怕自己听错了什么。 “等等,你说米嬛络尔怎么了?” “报告科夭尔酋长,梅加洛夫百夫长说,亲手杀死你的士兵,可以在梅加洛夫百夫长之前享受米嬛络尔夫人!” “轰!” 心中,雷电轰地突然。 霎时间,科夭尔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旁边的几个士兵也面色不安,都在心里暗暗骂道这个口不择言的士兵。 “我……可以走了吗?”士兵小心翼翼地用余光瞅着科夭尔的面庞。 死一般的寂静。 “砰!” 科夭尔钢腿向前竭力一击。 士兵瘦小的身躯狠狠地击向墙壁,本就不结实的墙被撞击出一个大洞。 瘦小士兵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挂掉了。 剩下的士兵们都已经面无人色,有几个已经吓得下面湿了。 一个看似精明的士兵连忙站出来,“解释”道:“科夭尔酋长,那个傻子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他只是想故意激怒您!” “但是他没有料到您武艺高强,即使被激怒也不会败给他,反而自己不自量力。梅加洛夫百夫长并没有说要怎么米嬛络尔夫人,这纯粹就是他编出来的!” “可能你不知道,”科夭尔面色冷静地回应道。 “我科夭尔,很特么烦说谎的人。” 科夭尔两手上前,“咔嚓”一声,扭断了士兵的脖颈。 看着眼前昏昏沉沉的士兵,科夭尔举起三叉戟,干脆利落地手起戟落,几个士兵被刺倒在地,血流如注。 他仍然怒气未消,用三叉戟又刺了几下,直到士兵们都死绝了,没有人再发出无力的**,他才起身,冷漠地看着死得零落的士兵。 “艹淡的罗马人。” 突然,他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浑身汗毛直立,蓦然回头,惊讶地发现是睡眼惺忪的米嬛络尔。 她故作慵懒道:“怎么了?为什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有罗马士兵想杀我。” 听到科夭尔颇为敷衍的回复,米嬛络尔很是不满。 “哼,今天你就要去杀梅加洛夫咯?” “没错。”科夭尔攥紧了双拳,钢铁般坚硬的骨节与盘虬一样的血管膨胀起来,尖锐的双眼闪烁着嗜血的火花。 米嬛络尔脸上的遗憾之情无法掩盖,如水温柔的眼神也黯淡无光。 “你是说,你要送死?” “你这是什么意思?”科夭尔气愤道。 “没别的意思,我只是好心劝告你,凭你的武力,对付几个小喽啰还绰绰有余,但妄想干掉梅加洛夫的百人团,无异于以卵击石。” 面对唯一同伴的冷嘲热讽,科夭尔再也不想退缩了。 “就算死,我也要死在自由的战场上!” 科夭尔的话,在米嬛络尔的耳中,如同孩童的玩笑。 “得了吧,两百多年前,也有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色雷斯莽夫这么说过,但他照样被罗马共和国想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击垮。” 科夭尔眼前一亮:“你是说斯巴达克斯?” “没错,不过我丝毫不觉得你比那个莽夫强,不管是在武力上还是在运筹帷幄上。”米嬛络尔轻声道。 “首先,斯巴达克斯不是莽夫。” “其次,我科夭尔不想在罗马的脚下低声下气!” “你到底怎么了?”米嬛络尔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科夭尔,面带疑惑道。 科夭尔想到刚才耳边恶魔的低语。 “第一个士兵……将获得……上……的资格……” “没事,只是罗马人的节操惊到我了。”科夭尔含糊道。 米嬛络尔皱起了眉头,仿佛看透了科夭尔一样:“那好,既然你不愿意告诉我真相,我就只好亲自出马了。” 说罢,就走着出门。 令她意想不到的是,科夭尔一把抱住了她。 米嬛络尔的脸瞬间红了。 “你……你在干什么……” 科夭尔一字不说,就这样淡淡地搂着她。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听你的吗?”米嬛络尔故作不屑道,但心早已小鹿乱撞。 “我不想让你再被罗马人所迫害了,米嬛络尔。”科夭尔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出乎意料地,米嬛络尔一把推开了科夭尔的身体。 “如果你还把我当人看的话,科夭尔,我要和你并肩作战。” 科夭尔深吸一口气。 “正是我把你当人看,我才不愿意看到你被罗马士兵干掉,我只希望你好好活着。” 科夭尔始终面不改色,双眼没有太大波澜但有神地看着米嬛络尔。 被盯着看了一会,米嬛络尔羞红了双颊,把脸扭过去,娇嗔道:“你什么时候去做饭?” “呵呵,现在就去。” 看着科夭尔高大的身影,米嬛络尔心中一酸。 “现在,我还真是无家可归了呢。” …… 营帐周围震耳欲聋的响声,令梅加洛夫头昏脑涨。 “啊,昨天晚上喝了太多酒。” “不行,头要炸了。” 梅加洛夫尽管如此嘀咕道,但他还是整理了一下仪容,向营帐外走去。 “阳光好刺眼……不过是一个好天气。” 看着眼前队伍松散的士兵,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暴躁,而是脸带微笑。 “罗马帝国的士兵们!昨天晚上,我派了十个士兵,让他们今天早上去刺杀科夭尔。他们既然没有回来,就肯定悲惨地死了。” 他有些忘乎所以,居然用手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狡猾的笑容,令士兵们大汗。 “但是,我再说一遍,杀死科夭尔的士兵,可以获得四分之一的土地,以及米嬛络尔那个BZ的身体!不过,只有一次。” 士兵们再一次被鼓舞了,坚定的眼神中夹杂着一丝猥琐。 “不过,因为那十个混蛋没有活着回来,所以我们的计划,肯定要临时改一下。” 【前传】第十八章血泪之路 早饭并不愉快。 两人闷闷地用过早饭。 窗外蝉声轻响,科夭尔正在盘算着何去何从。现在他不是一个人,除了色雷斯族人逝去的英灵,陪伴着他的,还有一个抛弃了丈夫,离家出走的女孩。 终于,他轻轻叹了口气。 手中的勺子轻轻放在还有半碗大麦粥的碗里,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科夭尔伸出手抹了抹嘴角不存在的大麦残渣,两眼无神。 科夭尔出于习惯地起身,正准备拿三叉戟,而又不放心地斜眼看看米嬛络尔,当他发现后者正面无表情地用勺子往嘴里送着粥时,科夭尔放心了。 “罗马人夺去的,我定会加倍奉还。” 少年双眼坚定地注视着门外,阳光自缤纷彩云之上倾斜而下,洒落一地。 “那么——” “等等!” 科夭尔诧异地回头,发现米嬛络尔蓄着泪的双眼正不舍地看着自己。 “额……内个,我会很快回来的,梅加洛夫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百夫长,相信我,我会让他血债血偿的。” 科夭尔略怀歉意道。 不过,米嬛络尔并没有关心梅加洛夫,此刻,她所深深关切的,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安危。 “放弃吧,”米嬛络尔突然说道,“你是不可能战胜他的。没有人比我更懂梅加洛夫。” “没有人比我更懂我自己,米嬛络尔小姐。” “多说无益,如果我今天不能活着回来,你也千万不要冲动,去罗马城找你的亲戚朋友去吧,我只怕你落在梅加洛夫手中,下场会很凄惨。” “开玩笑。” 米嬛络尔樱唇微动,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没有足够的勇气说出来,仿佛心中所想的字词无法用言语表达。 “……” 科夭尔右手攥紧了三叉戟,年少而坚定的眼神柔和下来,看着米嬛络尔娇羞的表情,叹了一口气。 “宁还真是矫情啊。” 米嬛络尔蚕眉微挑,脸颊上的绯红一扫而过,伸出手作势要打科夭尔。 “啊!我错了!宁别打了!矫情的是我……啊!” 科夭尔狼狈着跑出自己的房屋,顶着和煦的朝阳,向未知的前方迈着凌乱的步伐。 …… 梅加洛夫的营帐。 一切都好,只是画风不太对。 原本应该是战士们整装待发,重装上阵的时刻,梅加洛夫竟然左手拿着一只陶瓷酒杯,右手紧紧握着一袋金属物质。尽管他坐在椅子上,身处阴凉的营帐中,但还是满头大汗,双眼放光。 而他的眼睛,正在注视着与他同坐一桌的几个十夫长手中的骰子。 “来来来,男人就不应该玩什么杯中摇骰子,赌就赌直接扔!”一个十夫长满面红光道,一看就是喝多了劣质葡萄酒。 “呵呵,什么玩意……我押五个塞斯特斯!” “活久见,不会真的有这种铁公鸡·吧,不会吧不会吧,可别恶心我了。” “说得对,你打完这场仗的军饷都不止五十个第纳尔,你特么才押五个塞斯特斯?看不起谁呢?” “梅加洛夫百夫长,您看看,押一笔大的,震震这个一毛不拔的家伙!”一个十夫长脸上带着谄媚的表情对梅加洛夫说道。 梅加洛夫脸上浮现半醉的红晕,听到吹捧不由得微微咧嘴一笑。 “他是个白·狼,就算他想拔毛,他也不能拔啊!” 听到梅加洛夫不知羞耻的话,十夫长们意识到梅加洛夫有兴致了,于是纷纷吹捧。 “那是啊~梅加洛夫百夫长给这个混蛋做个表率吧!” 梅加洛夫的眼神中带着微微的轻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重重地摔在桌子上,相当不雅地打了一个酒嗝,不过十夫长们可不敢在意这些东西。 他伸出手,解开袋子,掏出五枚第纳尔,拍在桌子上。 “老板大气!” “今天陪你们玩玩,我可是个赌(土)怪(块),不想输得很惨,你们可要拼尽全力啊!” 一个十夫长小心翼翼地道:“那赔率……” “操你妈怎么事这么多,我一个赌怪还会跟你们较真?一赔五!” 十夫长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既然这样,”主持赌局的十夫长道,“那就开始吧!” “4点!” “3点!” 这是个很简单的游戏,三个骰子,总点数若大于等于12,则一方获胜;若小于12,则另一方获胜。没有概率的公平可言,但一般来说押点数大于等于十二的一批人在赔率方面会被照顾。 然而,梅加洛夫押了大于等于12,不过主动大幅度让赔率,是让几个十夫长想不到的。 前两次摇完了,几个人都死死盯着摇骰子的十夫长。 “你特么快摇啊,煞笔!” “摇你妈啊摇,别急得吼你爸爸!” “我日你妈!” 摇骰子的,与暴躁赌客打了起来,奈何两人都肾虚体弱,被前来的梅加洛夫一把拉开。 “都特么安静!” “啪!”“啪!” 梅加洛夫毫不留情地给两人一人一个耳光。 “操你妈快摇!” 摇骰子的十夫长战战兢兢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又战战兢兢地摇骰子。 梅加洛夫心跳加速,两眼凶狠地看着桌子。 终于,骰子被摇下来了,不过很不顺利,骰子翻滚了几下,然后掉在了桌子下面。 梅加洛夫眼疾手快,两手紧紧护住骰子,想看又不敢看。 “百夫长,请您快点啊!”一个十夫长不耐烦了,但又不敢说什么,只得恭敬地提醒梅加洛夫。 梅加洛夫缓缓移开双手,两眼紧闭。 不过,他又毅然睁开了眼睛,目光投向静止不动的骰子。 骰子上面显示的点数—— 是4! 也就是说,点数和是11,选择押点数大于等于12的梅加洛夫,输了。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一个赢了的十夫长作势要拿梅加洛夫摆出的五枚第纳尔的其中两枚。 梅加洛夫眉头紧锁。 “淦!” 梅加洛夫虎躯一震,肌肉狰狞的双臂死死卡住十夫长拿钱的手臂。 “啊!” 十夫长顿时感到疼痛。 “我干你妈!” “砰!” 十夫长的一条手臂,被梅加洛夫硬生生的掐断,露出了白花花的骨头。 顿时,血流如注。 几个十夫长已经面无人色,想走开,又不敢。 “砰!砰!” 梅加洛夫一对拳头轰击着十夫长的胸口,没过几拳,就打穿了这个酒囊饭袋的胸口,拳头从后背打了出来,场面一度血腥,让几个杀人无数的十夫长头皮发麻。 终于,梅加洛夫抽出了自己沾满鲜血的拳头,俯视着几个十夫长。 十夫长们脸色发白。伴君如伴虎,前一天晚上还是酒过三巡歃血为盟的兄弟,而第二天早上就可能人头落地。 “你们,把这个家伙的尸体抬出去,我看着就不舒服。”梅加洛夫大手一挥,命令着几个瑟瑟发抖的十夫长。 几个十夫长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赶紧背着自己战友的尸体,脸上带着莫名的笑容,离开了梅加洛夫的营帐。 很快,梅加洛夫拿起了自己和其他十夫长所押的钱,放到自己的钱袋里。 “真特么扫兴。” …… 科夭尔独自一人走在色雷斯的土地上,右手绰一把三叉戟,任由复仇的怒火肆意燃烧。 他虽然还是一个色雷斯少年,但他肩负着为自己,为族人报仇的任务。这个任务可能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但科夭尔已经决定,若报仇不成功,就自裁去见父老乡亲,哪怕已经没有希望。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天气微热,光芒照在大地上,科夭尔希望,这是正道的光。 “现在,我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让犯下滔天罪行的罗马人,付出应有的代价。虽然他们已经死了几十个人,但这还远远不够。屠戮殆尽才是复仇,包括这些罗马人的子嗣,父母,甚至放荡的妻子……” 他想到了一个人,他唯一的同伴。 这个人虽然不情愿让科夭尔前去复仇,但只是担心科夭尔。 科夭尔嘴角不由得浮现出一丝笑容,单纯得如同色雷斯的雨水。 “是啊,她在担心我,担心一个与她丈夫为敌的男人。” 科夭尔决定不再去想这个罗马女子,因为,她在自己的十九年人生中,或许,只是一个过客…… 不知为何,科夭尔鼻尖一酸,两眼流下了清澈的泪珠。 “我这是……怎么了?我为什么要为一个女人哭泣?” 自嘲地拍了拍脸颊,科夭尔擦擦泪痕,手中的三叉戟,握得更紧了。 “等等!” 背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女声,科夭尔一愣,回头一看,正是他心中所思之人。 但,他立刻让冰霜覆盖在脸上,注视着对方的眼神不带有一丝感情。 即便如此,他还是走了上去,寒暄道: “你,怎么来了?” 米嬛络尔似乎没有听见,而是靠近科夭尔,水灵灵的双眼正注视着自己。 “怎么了?” 米嬛络尔像是看清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一丝戏谑。 伸出纤纤玉手,米嬛络尔得意地轻指科夭尔的脸颊,娇声道:“你刚刚哭过了!” 科夭尔心中黑线遍布。 米嬛络尔踮起脚,伸手试图抹去科夭尔眼角的泪水。 科夭尔则一手拍开米嬛络尔的小手,一脸沉重地看着天空。 米嬛络尔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你在为谁而哭?” “如果你得了相思病的话,姐姐也不是不能帮你。” “但是,能让你得相思病的人,我想想……除了姐姐还能有谁!” 米嬛络尔如同洞察明鉴了一切事物一般,满脸羞涩,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一般,不得不让科夭尔注意。 “虽然不是很情愿,但是……如果你真的想……也不是不行……啊!你怎么能这样想你的姐姐……” “闭嘴!!!” 科夭尔一声怒吼,吼断了米嬛络尔的自言自语。 而米嬛络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两眼诧异地看着科夭尔。 举起颤抖的手指,米嬛络尔缓缓道:“你再说一遍?” “我让你闭……” “啪!” 米嬛络尔几乎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抽了科夭尔一个响亮的耳光。 科夭尔顿时感到疼痛,用手一摸,火辣辣地疼。 “你怎么能这样……” “啪!” 一记力道丝毫不弱于刚才的耳光,落在了科夭尔的另一边脸上。 看着眼前泪如泉涌的米嬛络尔,科夭尔大脑一懵,不知所措。 “你,知不知道……” 米嬛络尔梨花带雨地抽泣着,令科夭尔忘记了脸颊的疼痛,呆呆地站在米嬛络尔身前。 米嬛络尔好不容易镇定下来,刚刚止住了泪,才欲开口,泪水又从眼眶里喷涌而出。 “我……我不能让你……让你去梅加洛夫那里去……去送死……” 科夭尔沉静地看着米嬛络尔,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我是你的同伴吗?” 科夭尔连忙道:“是!” 米嬛络尔并没有破涕为笑,而是减缓了抽泣。胸口起起伏伏,两眼无神地低头看着地面。 科夭尔见状,连忙道:“何止是同伴,就算是你要承认当我的妻子,我也不敢说一个不字!” “那好,科夭尔,你愿意娶我为妻吗?” 米嬛络尔突然抬起头。 “这——” 看着科夭尔左右为难的样子,米嬛络尔深深地叹了口气。 然后又开始撕心裂肺。 “科夭尔,我真是看错了你……你这个渣男……” “啊,这……我不渣啊,我,我……” 米嬛络尔冷冷地看着科夭尔。 “我科夭尔就是馋米嬛络尔的身子!” “我日你妈,”米嬛络尔脸色渐缓,温和地看着科夭尔。 “如果你能活着回来,你愿意……你愿意……” “我愿意和你生猴子!” 米嬛络尔嫌弃地啐了一口。 “你想多了,本小姐不会做这种下作的事,你只需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你说吧。” “如果你能活着回来,我只希望和你一起,度过余生。” 面对这个看起来颇为简单的愿望,科夭尔笑了笑。 “你的意思是,想要和我隐居吗?白头偕老的那种?可是你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们很熟吗?” “我只是……想成为你的……你的女人!” “那和生猴子有什么区别啊!”科夭尔已经无力吐槽。 “就是有区别!” “算了,我也不想和你争论了,米嬛络尔,啊,不,老婆大人……” “去死!”米嬛络尔满目羞赧,但还是没有迈出一步,双眼黯淡下来。 看着科夭尔渐行渐远的背影,米嬛络尔感到了一丝不安。或者说,两人已经在各自的心中确定了,ta就是那个在这个浑浊的世界上,同自己,生死与共的人。 【前传】第十九章红雾降临 几朵阴云在天空飘荡,阳光若即若离,大地被蒙上了一层灰色的色彩。 手握三叉戟,行走在色雷斯的土地之上,科夭尔的心绪也随之游离。 …… 儿时。 那时,自己的双亲还健在。他向普通的色雷斯孩童一般,无忧无虑,流逝的时光,是淡淡的彩色。 他可以像所有的色雷斯人一样,或是南征北战,或是放牧耕田,甚至游猎四方。他不断憧憬着这样的未来,心早已活成蜜罐的形状。 在他八岁的时候,他失去了母亲——被蛮族俘虏杀害。他的父亲——一名八尺壮汉,也怒发冲冠,将对妻子的爱化作勇气,斩杀数人后,被敌人一剑割喉,毅魄飞散天边,随母亲而去。 科夭尔的童年,是没有父母的。 悲伤之余,科夭尔仍淡然处世。背负着田间劳作的枷锁,他已经懂得照料自己。 有时农活不忙的时候,他也会去青年、成人的训练场旁边观察。他渴望上阵杀敌,但此时的他,连在农神节一刀砍断战俘脖颈的勇气都没有,自然受到族人的嘲笑。 在他们的眼中,科夭尔不过是一个不中用的少年,对于战斗而言,毫无用处,尽管他在十岁时就身高七尺半,几乎赶上了普通的族人,双臂上也有着几块壮硕的肌肉。 他习惯于田间劳作,也憧憬着上阵杀敌的梦。只不过,他知道,自己可能一辈子也没有这个机会。 然而,科夭尔的一切,在他十二岁的一个秋天改变了。 突然有一天,一个高大健壮,胡须满腮的中年男子,仗剑归来。一问族人,这个男子,竟是失踪数十年的叔父。 叔父没有跟族人讲述自己的经历。但他的双眸,充满了肃杀之气。 他到来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去见家人,因为他根本没有健在的家人,同样,他也没有子嗣;而是手提玉龙,与当时的酋长——一个软弱无能,唯利是图,沉迷酒色的发福男子展开死战,并在半回合之内斩杀对方。 于是,这个男人,成为了部族的首领。 这个杀伐决断、快意恩仇的男人,想到了自己被俘前刚刚出生的侄儿,希望见他一面,尽自己作为叔父应尽的职责。 而他看到父母双亡的科夭尔时,嘴角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正是用人之际,这个十二岁的少年,也不枉为一个好的人选。即使不能征战四方,也应该给他一个糊口的职业,自己必须对得起这个少年死去的父母。 “你,是不是叫科夭尔?” “雨女无瓜。” 叔父的双眼,露出了诧异的光芒。 “你的工作是什么?” “耕田放牧。” “你想做的工作是什么?” “跟你有关系吗?” 叔父笑笑。 “当然跟我没有关系,但从今以后,科夭尔,你将以一名色雷斯战士的身份活下去。” 科夭尔黯淡的双目,在此刻,焕发出奕奕神采。 …… 米嬛络尔正向村落走去,步履轻盈,面色微红。 如果说在此之前,她从未体验过爱为何物,那让自己觉醒的,无疑是这个男人。 “或许,他有自己的想法。如果他要执意留在村落,或是择木而栖,我必然随他同行。” “如果,我们两人的家坐落在四季如春的草原上,就可以放牧耕田;在海岸线旁居住也不错,远离红尘,渔樵余生,想必一定会很温馨的。” “米嬛络尔……” 一个微弱的声音,回响在她耳畔。 米嬛络尔一惊,连忙停下了脚步。 “是谁?” “是我,米嬛络尔。” 一个熟悉的声音,但无比的沉重而无力。 刹那间,米嬛络尔脸色煞白。 “为何……穆尔慕斯……” “既然选择的别的男人,你就没有退路了,米嬛络尔,你一定要明白。” 米嬛络尔双膝跪地,面无血色。 “幻觉,一定是幻觉。” 双手无力地挡在脸前,泣不成声。 “我……我并不属于你,穆尔慕斯。”米嬛络尔道,“我不属于任何人,但我已经心有所属。” “还有……我是一个人,请不要把我物化,谢谢你,穆尔慕斯。” 凛冽的幻觉,如风一般,被她的言语,吹散天际。 米嬛络尔起身,双目坚定,娇柔身躯焕发出灼眼英姿。 “终于……属于我的战争……开始了。” …… 科夭尔,终于迈出了第一步,也是最后一步。 和煦春风吹散面颊的青涩,取而代之的是一往无前的坚定。 手中的三叉戟上早已没有血迹。 是山脊。 他,科夭尔就静静地站在山脊的一侧,而梅加洛夫的营地则坐落在另一侧。 科夭尔睥睨望去,发觉,营帐中还有三三两两的罗马士兵巡逻,但并没有整齐划一的出征队形。 他笑了笑,笑的是梅加洛夫的脑瘫。 “征服一只缩头乌龟的最好方式,就是凭借实力敲碎它的龟壳。” 想罢,科夭尔没有着急动身,而是细致地观察梅加洛夫的营地。 营帐、壕沟、哨兵一应俱全,但在科夭尔眼里,只不过是一堆毫无用处的摆设。 “梅加洛夫……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莫洛雅、柯萨罗、叔父等人的身影纷纷闪过,科夭尔无言屹立于春日的山脊之上。 虽然他面无表情,但这个男人的心,在滴血。 失去的,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但是—— 敌人的鲜血,应当祭奠族人的英灵! 科夭尔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紧握的三叉戟,嘴角露出了一丝苦涩、嗜血的微笑。 生而为人,誓掀腥风血雨! 眼前高峰耸立,身后万丈深渊。 披荆斩棘至此,怎肯轻易言败! 一个名叫科夭尔的男人,怀抱着必死的决心,手握三叉圣戟,向罗马的精锐百人团驻扎之地,发起了复仇的进击! 杀戮,杀戮,杀戮! 科夭尔怒目圆睁,向梅加洛夫的两个守门的哨兵冲去。 两个哨兵昏昏沉沉地靠着门,根本没有注意到科夭尔的逼近。 在科夭尔冲到他们两人身旁的时候,两个哨兵才觉醒过来。 但为时已晚。 科夭尔手起戟落,一戟刺穿一个哨兵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腥涩的气息悄然盖满大地。 天空阴云消散,一片血红的肃杀之气。 本是早晨,但朝阳如同暮日一般,洒下暗红的光芒。 科夭尔眼中布满血丝。 “吔屎啦,扑街!” 钢腿扫过另一个哨兵的下盘,哨兵被扫出六七米远,口中喷血,大腿内侧鲜血汩汩流下。 “我裂开来。” 科夭尔没有听见哨兵的**,钢腿猛踢,铁门应声而破! “砰!” 营帐内巡逻的士兵发现了异常,但当他们站在一尊杀神面前之时,所有的勇气都化作云烟而散。 “Blood……” “for the blood!” 科夭尔俯身向前一跃,士兵们如梦初醒,纷纷扔下手中的盾牌长矛,向梅加洛夫的营帐跑去。 “我干你妈!” 刺—— 科夭尔凌厉一戟,刺穿了跑在最后一个士兵的背甲,刺穿胸膛,最后从胸甲刺出。 士兵像是被抽取了魂魄一般,缓缓倒下。 科夭尔拔出三叉戟,向另外几个士兵冲去。 士兵们知道跑不过对方,于是纷纷拔出腰间短剑,试图作最后的抵抗。 而科夭尔纵戟一跃,播洒手中三叉圣戟,血如雨下,顷刻,几名士兵握着手中的短剑倒下。 站在士兵们的尸体之间,这个男人满意地拍了拍肩上飞溅而来的血迹。 他的目光,再一次投向梅加洛夫的营帐。 复仇! 现在,没有人能够阻挡科夭尔的进击! 科夭尔迸发出全身力气,竭力嘶吼: “色雷斯酋长科夭尔,前来复仇!!!” 闻声而来的士兵们鱼贯而列,手持锐利的短剑,心有余悸地注视着科夭尔。 科夭尔俯视众生,岿然屹立于百军之间,面无惧色,胸怀使命。 霎时间,士兵们扑向科夭尔。 科夭尔手持三叉圣戟,毫无畏惧! “杀他个天翻地覆!” “噗——” 士兵嘴中喷出的血液,溅了科夭尔一脸,腥甜的血液没有令科夭尔感到厌恶,而是镇定与兴奋。 他没有抹去脸上的血红之色,而是狰狞地、怒目圆睁地播洒着手中的三叉圣戟! “杀!” 多名士兵的尸体躺倒在地,而刹那间,科夭尔的背部多了几道伤痕。 痛觉神经传来的信号完全被名为复仇的细胞所抵挡,复仇的怒火占据了科夭尔的八尺半的修长身躯! “还有谁,来送死!” 面对眼前的地狱阎罗,士兵们已经没有的战斗的勇气。他们只是在心中暗暗祈祷,祈祷对方的怒气不要发泄在自己身上! 终于,科夭尔的眼前,出现了那个他一直想的人。 那人,便是梅加洛夫! 想必梅加洛夫也听到了厮杀的咆哮,微醺后的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科夭尔。 “这……这小子怎么会……” “梅加洛夫!” 科夭尔怪眼怒睁,怀着空前的愤怒,将目光投向了梅加洛夫! 梅加洛夫身躯一颤。 “科夭尔……” “你必将死在我的三叉圣戟之下!” 【前传】第二十章红雾消散 红雾,笼罩大地。 任凭黑发遮住不羁的双眼,科夭尔手中滴血的三叉戟早已饥渴难耐。 梅加洛夫面色煞白。 “普利莫!哈更斯!” 两个身高近九尺,身披烂银铠甲的大汉凶神恶煞地从梅加洛夫身后走出来。 望着比自己高将近半个头的敌人,科夭尔全无惧色。 相反,他甩开遮住双眼锐利光芒的黑发,回以蔑视的微笑。 普利莫拔出腰间短剑,而哈更斯祭出六尺刺矛。 梅加洛夫定了定神,脸色缓和了下来,并出言嘲讽道:“科夭尔,如果你说出来军团长夫人在哪里,我可以考虑一下只砍断你四肢!” 科夭尔笑了笑。 “啊~如果我告诉你,你会只砍断我四肢吗?” “当然。” 梅加洛夫一副胜券在握的王者气概。 科夭尔抬起头,双眼眯成一条线。 “但是,我拒绝!” 血光一闪,三叉戟光速一刺,刺穿了普利莫的腹部。 哈更斯面色大变,连忙举出刺矛格挡。 “Duang!” 科夭尔手中的三叉圣戟以神来之力,劈断了哈更斯手中的刺矛。 哈更斯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科夭尔顺势一劈,将哈更斯从右肩到左臂挥作两段。 “砰!” 哈更斯的两块身体,硬生生地砸在了地上。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看着眼前的血泊,梅加洛夫不寒而栗。 这特么的还是人吗? 梅加洛夫心里极为清楚,科夭尔刚刚干掉的两个士兵的战斗力。 普利莫和哈更斯在战场上杀过的敌人,没有一千,也绝对有八百。 记得有一次,两人手无寸铁,与梅加洛夫一起身处险境。两三百的蛮族精锐手持兵器围住了他们三人。正当梅加洛夫绝望的时候,两人用铁拳硬生生地砸开一条血路。也正是因为这两人,梅加洛夫才得以死里逃生。 而现在,一个色雷斯少年将这两名士兵秒杀。 绝望。 无穷无尽的绝望。 但是梅加洛夫知道,这时候最重要的,就是士气。如果因为自己而让整个百人团士气低落的话,今天就是他梅加洛夫的死期。 于是,梅加洛夫强行使自己镇定下来。 尽管这样,他也抑制不住面颊上的汗水涔涔流下,也抑制不住不断抖动的双腿。 终于,他开口了。 “科夭尔,我承认你很厉害。但是,再厉害的人,也不能逆天而行。” 面对这个毫无意义的劝说,科夭尔不为所动。 “我活了十八年,从来没有考虑过天意,也从未相信过天意。” 他顿了顿,又说道:“如果上天一定要让我灭亡,我也要逆天而行。” “我就说这么多,梅加洛夫百夫长,继续。” 说罢,他俯身冲向前,向最近的一个罗马士兵便刺。 “你不怕我砍断你五肢吗?!” 梅加洛夫绝望地嘶吼道。 科夭尔微微一笑。 “如果我怕了,我就不叫killer了。” “啊!” 三叉戟再一次沾满了鲜血,科夭尔又向另一个士兵的头盔刺去。 “慢着!” 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梅加洛夫喘着气,但眼角放光,艰难道。 科夭尔眉头一皱。 “轰!” 三叉戟爆了罗马士兵的头,鲜血与**的气息令周围的士兵极为恐慌。 “科夭尔,我知道你天不怕地不怕,但是,除了你自己,你也要考虑一下他人啊。” 梅加洛夫老奸巨猾的声音在科夭尔耳畔回响。 科夭尔一惊。 梅加洛夫的手指指着科夭尔身后。 科夭尔起身一跃,一个飞膝刺穿了面前扑来的一个罗马士兵的胸甲。罗马士兵应声而倒。 然后,科夭尔缓缓回过头去。 突然,科夭尔瞳孔一缩,两眼放出极为惊愕的视线。 一个身影,嵌在营地的门前。 那人手握色雷斯弯刀,披肩长发凌乱地垂下,如水一般的双眼散发着凛冽寒光,却又夹杂着一丝温柔。 “米嬛络尔!” 科夭尔失声叫道。 梅加洛夫满意地摸了摸络腮胡。 “看来,你们的关系还很好啊,居然直呼其名。” 米嬛络尔冷冷道:“梅加洛夫百夫长,请你撤军!” “撤军?”梅加洛夫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话,“我为什么撤军,米嬛络尔小……夫人?” “哼,”米嬛络尔冷声道:“梅加洛夫,请你放尊重点!” “尊重?我凭什么要对一个与野蛮的色雷斯小子滚了一晚上床单的公交车表达尊重?” 米嬛络尔银牙紧咬,双颊浮现出一丝羞赧。 梅加洛夫看到米嬛络尔羞涩的样子,不免在心里暗暗道:“跟爷装什么清纯,谁不知道你被多少男人上过。” “不过,多我一个又何妨!” 梅加洛夫嘴角浮现出一丝淫笑。 科夭尔听到梅加洛夫的污言秽语,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抄起一个倒下的罗马士兵的大盾牌,向梅加洛夫掷去。 盾牌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了梅加洛夫的正脸。 “哐!” 梅加洛夫眼角迸裂,嘴角流血,鼻梁被砸外,王者之气荡然无存。 “啊!” 梅加洛夫一声惨叫,蹲下捂着流血的脸颊,剧痛不断传来。 不过,不枉为百夫长,梅加洛夫忍着剧痛,站起身来,手指着科夭尔,怒道: “小子,我要砍断你五肢!” “就这?”科夭尔不屑道。 “我还要把那个**轮了!” “轰!” 科夭尔的心中,顿时波澜起伏。 无尽的怒火涌上心头,无边的屈辱浮现在眼前。 此时,怒火滔天的科夭尔,祭起三叉圣戟,向梅加洛夫的部下,开始地狱般的杀戮!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 刀光剑影之间,倒下了无数的罗马士兵。 米嬛络尔娇喝一声,也紧握莫洛雅留下的色雷斯弯刀,向罗马人杀去。 几个罗马士兵淫笑着向米嬛络尔逼近,而米嬛络尔面不改色。 心中浮现起莫洛雅的英姿,米嬛络尔坚定了勇气。 “淦!” 米嬛络尔上前一步,向为首的一个矮胖士兵的脖颈刺去。 士兵防备不住,米嬛络尔手中的弯刀刺穿了士兵的脖颈,鲜血喷薄而出,净化了污秽的大地。 其余几个士兵脸色大变。看着倒下的同伴,他们也终于面露凶光,发声吼,持盾牌,手握短剑向米嬛络尔冲去。 米嬛络尔冷笑一声,粉腿下屈,弯刀一晃,刺穿了一个士兵的腹部。 鲜血与肠胃流下,直到士兵的五脏六腑都流干净了,士兵的身体才倒下。 空气中弥漫着腥臭的气息。 米嬛络尔皱一皱眉,毫无犹豫地杀向最后一个士兵。 士兵慌忙举盾相迎,但米嬛络尔没有以力克力,而是俯身用手中弯刀,迅速在士兵的大腿上刺穿了好几个窟窿。 士兵忍痛,扔掉手中盾牌,手起一剑,刺破了米嬛络尔的小腹。 “啊!” 米嬛络尔感受到小腹流下的鲜血,这痛楚令她几乎倒下,但扫一眼前方奋战的科夭尔,她又起身,一刀刺穿了士兵的胸膛! 士兵轰然倒下。 “疼……好疼……” 米嬛络尔大口呼吸,但剧痛阵阵袭来。 “我这是……要死了吗……” 遗憾的泪水,轻轻地从双眼中流下。 小腹上的鲜血流下,滋润了大地。 米嬛络尔大脑一片空白。 “当!” 手中滴血的弯刀,掉在了土地之上。 “不……不……谁来救救我……” 米嬛络尔强忍着疼痛,目光扫向前方。 科夭尔手持三叉戟,正杀戮着罗马士兵。梅加洛夫大惊失色,连连后退。 “啊!” 米嬛络尔口中一甜,吐出一口鲜血,躺倒在地。 无论是浴血奋战的科夭尔,还是惊慌失措的梅加洛夫,都没有注意到,米嬛络尔,已经失去了知觉。 …… “不好!” 科夭尔心中一惊。 是马蹄踏在土地上的声音。 损兵折将的梅加洛夫也听见了声音,不由得面露喜色。 科夭尔没有放慢三叉戟杀戮的速度,罗马士兵仍然一个接一个倒下,不是被刺穿脖颈,就是被一戟爆头。 眼看着梅加洛夫身边的士兵,已经不到二十个了。 然而,听到马蹄的声音,梅加洛夫大喜。 “是救兵!” 他的眼光看向兵营大门。 一匹雪白色的战马,被一个身高八尺的中年男子驾驭着。 中年男子也蓄着络腮胡,留着金灰色卷发。他头戴一顶白铜铁血盔,肩披巨龙战甲。擦得雪亮的战靴在红雾中散发着血色的光芒。 尽管距离甚远,但梅加洛夫与科夭尔都感受到,一阵强大的气势扑面而来,令战斗中的士兵们心中一震。 中年男子骑着马,缓缓走进来,深邃的双眼不带任何感情,注视着人群中的梅加洛夫。 梅加洛夫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终于,梅加洛夫脸色严肃起来,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极度恭敬地敬了一个罗马军礼。 “穆尔慕斯军团长!” 穆尔慕斯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一言不发。 但是他又挥挥手,示意身后的士兵进入战场。 科夭尔大惊。 运足气息,他加快了三叉戟的杀戮速度。 血肉横飞,罗马士兵的生命如同残烛般消散。 “砰!” 钢腿踢爆了最后一名罗马士兵的头,科夭尔面不改色地向梅加洛夫如饿虎扑狼般冲去。 梅加洛夫大喝一声:“弓箭手!” 霎时,十几个罗马士兵在几个高一丈半的瞭望塔上,向科夭尔射箭。 科夭尔没有减缓步伐。 “嗖!” 一根箭,刺穿了科夭尔的右小腿。 他哼了一声,伸手拔出箭来,强忍着剧痛,再次冲去。 “嗖!嗖!嗖!” 三发箭又射中了科夭尔,两支射在了后胸,另一只射在了右上臂,正是持戟的手臂。 幸好科夭尔的背阔肌发达,两支射在后胸的箭并没有刺穿胸膛,拔出来之后也仅仅带出一丝血。 但射在右上臂的箭虽然也没有射穿,但伤口很深,拔出来之后,汗水与血水纷纷留下,血肉模糊的伤口令科夭尔震怒。 他绰起三叉戟,发现右臂极其疼痛,根本无力使用三叉戟。 梅加洛夫见状,连忙下令停止射箭,拔出腰间短剑就向科夭尔刺去。 科夭尔闪身一躲,躲过了梅加洛夫手中的短剑,并把三叉戟扔在地下,左腿扫过梅加洛夫面门,双膝迅速怼向梅加洛夫流血不止的脸。 “砰!” 一声巨响,梅加洛夫整个人被撞飞,鼻梁粉碎,鲜血迅速流下。 瞭望塔上的弓箭手们看到百夫长的惨状,大惊失色,但又不敢继续射箭。 穆尔慕斯的双眼,也露出了凶光。 “荷毕斯!” “是!” “带着你的骑兵百人团,干掉这个色雷斯人!” “是,军团长!” 荷毕斯大手一挥,手持刺矛圆盾的骑兵向科夭尔冲去。 …… 此时梅加洛夫已经慌忙离开战场,向兵营后面走去。他不露声色地向瞭望塔上的几个弓箭手们打了个手势,命令它们迅速找他会和。 弓箭手们听令,连忙过去。 等弓箭手们都跑过来之后,梅加洛夫气喘吁吁道: “你们去军团长的身后,把军团长夫人带过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记住,千万不要让军团长发现,不然你们都会被钉上十字架!” 注视着弓箭手们惊慌的面庞,梅加洛夫面露满意之色。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把她带过来,如果她没死的话,嘿嘿……等我完事之后,自然有你们的好处。” 弓箭手们这时才面露喜色,于是步履匆匆地绕过去。 …… 科夭尔艰难地拖着自己沾满鲜血的疲惫身躯,用左手拿着三叉戟,摆好架势迎战。 面对精神充沛的骑兵百人团,科夭尔陷入了绝望。 他想到了米嬛络尔,那个与自己定下相守一生约定的女孩。 科夭尔不知道,米嬛络尔此时已经失去了知觉,而是近乎癫狂地、恶狠狠地瞪着为首的荷毕斯,决定决一死战。 紧咬钢牙,科夭尔竭力嘶吼道:“我叼你妈的!” 荷毕斯一马当先,手绰刺矛便刺向科夭尔。 科夭尔并不惯用左手,但至少受过一定的锻炼,所以虽说不上得心应手,但至少不会无力战斗。 荷毕斯脸上流露出胜利的笑容,向科夭尔的头颅刺去—— “嘶!” 伤口破裂,血液喷涌而出。 后面观战的穆尔慕斯脸色大变。 科夭尔面无表情,将气运到左手上,用手中的三叉戟缓缓深入捅进荷毕斯的胸膛。 荷毕斯瞪大双眼。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就已经停止了呼吸。 “嘶!” 三叉戟从荷毕斯的后背捅出,鲜血淋漓。 科夭尔镇定自若地拔出三叉戟,荷毕斯应声从马背上摔下。 荷毕斯的战马受惊,哀嚎一声便回身跑去,撞翻了后面的很多战马,很多骑兵从马背上摔下,用手揉着刚刚接触大地的躯体部位,在疼痛之余骂骂咧咧。 阵型大乱。 科夭尔纵身一跃,钢腿踹下冲过来的一个骑兵,骑兵摔倒在地,顿时停止了呼吸。 科夭尔再一次纵身一跃,跳上了战马。 战马连忙向己方骑兵跑去。 手绰三叉戟,科夭尔杀红了眼,向敌人的队列冲去。 手起戟落,血光四溅。 一尊战马上的杀神,在骑兵中间进行着无尽的杀戮。 骑兵们极为惊慌,手都软了,科夭尔不再感到疼痛,杀戮激发了自己的战斗之心,不断挥着左手中的三叉戟,斩断无数罗马士兵的头颅。 敌人的矛,已经在科夭尔身上刺了十几个血窟窿,但他却浑然不知,而是埋身敌营,浴血奋战。 鲜血早已染红了这片大地。 骑兵们的眼中纷纷露出恐惧的神色,连连纵马后退;战马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人已经杀得忘情,生怕将自己的马头斩断。 慢慢地,科夭尔背部的伤口开始恶化。他像是浸泡在血池一般,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身躯。 只有进,没有退! 科夭尔再一次向被杀戮近半数的骑兵发起冲锋! 突然,背部剧痛袭来。 “疼痛!” 科夭尔口中一甜。 “噗!” 腥甜的鲜血,从他的嘴中喷出。 像是被抽空了全身力气一般,科夭尔从战马上摔下。 不屈的英灵,重重地摔在了鲜血染红的土地上。 毫无征兆地,罗马骑兵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倒下的色雷斯人。 科夭尔骑的战马,不知为何,在科夭尔倒下的一瞬,嘴中喷出鲜血,口吐白沫,也躺倒在地,鼻中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见到此等光景,罗马骑兵们丝毫不敢上前,生怕对方苏醒,一戟刺穿自己的咽喉。 而几个格外胆大的,跃跃欲试向前,但被一声大喝阻挡。 “停!!!” …… 梅加洛夫的几个弓箭手战战兢兢地绕过,在兵营大门处发现了几名罗马士兵的尸体,显然是经过了一番战斗。 他们十分费力地移开了几名罗马士兵的尸体,发现了一具颇为柔弱的躯体。 想都不用想,这一定是军团长夫人。 弓箭手们喜形于色,悄无声息地抬起米嬛络尔的躯体,按照原路线去找梅加洛夫。 当他们回去的时候,梅加洛夫看到米嬛络尔柔弱的躯体,不由得大喜。 他伸出手,去探了探,发现还有气息。 梅加洛夫连忙让弓箭手们将米嬛络尔放下,发现米嬛络尔的小腹处已经血肉模糊。 “红颜薄命,此言不虚啊。” 看着眼前十几个弓箭手绯红的脸颊,梅加洛夫不由得感到一丝厌恶。 他连忙挥挥手,赶走了这些弓箭手。 弓箭手们知趣地离开,毕竟刚才百夫长也许诺了自己这些人。喝刷锅水也比没有水喝好啊,弓箭手们心想。 …… 穆尔慕斯一声大喝。 “停!!!” 骑兵们连忙后退,给军团长散开一条路。 穆尔慕斯面色凝重去骑马向前。 他先看了看死去的荷毕斯的尸体,不由得叹息一声。 “火葬。” 几个罗马士兵听令,连忙下马背起荷毕斯的尸体并退后。 穆尔慕斯缓缓骑马向科夭尔的躯体处前行。 他惊讶于科夭尔的战斗力,不由得心生敬意。 他下马向前,在科夭尔身旁下蹲,伸出手,探了探鼻息,发现科夭尔还有微弱的呼吸。 穆尔慕斯起身,声若洪钟道: “梅加洛夫百夫长!” 正准备脱衣,**难禁的梅加洛夫听到后,浑身一颤,肿起的一团直接萎缩,连忙整了整衣冠,确定米嬛络尔没有知觉后,走出所在的营帐,毕恭毕敬地向后者名义上的丈夫敬了一个军礼。 穆尔慕斯面色凝重地注视着梅加洛夫,如刀片一般锐利的双眼令梅加洛夫极为慌张。 穆尔慕斯缓缓开口道:“梅加洛夫百夫长,你所在的百人团还有多少士兵?” 梅加洛夫故作沉痛道:“报告军团长,只剩下十几个弓箭手了。” 穆尔慕斯惊讶道:“梅加洛夫百夫长,你的脸为何如此狼狈不堪?” 梅加洛夫连忙擦擦血迹斑斑的脸:“报告军团长,是科夭尔那小子干的。” “科夭尔?你说的是那个勇不可当的色雷斯人?” 穆尔慕斯伸手指向地面上倒下的科夭尔,问道。 梅加洛夫道:“是的,军团长。” 穆尔慕斯皱了皱眉头。 “这次你损失如此惨重,是为了什么?” 梅加洛夫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报告军团长,我获得了一片色雷斯的土地和房屋。” “为了一片土地,损失了这些罗马士兵……” 梅加洛夫不敢抬头。 “不得不说,梅加洛夫百夫长,你很有能力与智慧。” 话锋一转,令梅加洛夫始料不及。 他尴尬地笑笑。 穆尔慕斯继续说道:“为了补偿你的损失,我决定将荷毕斯的部队全部转让给你。” 梅加洛夫一惊。 他脸上露出奉承谄媚的笑容,连忙道:“谢谢军团长!” 穆尔慕斯眼角闪过一丝不屑的笑。 “当然,你是我的部下,这次你获得的土地,可不可以给我一份?” 梅加洛夫脸一黑,心中有所不满,但还是说道:“没问题,军团长!” 穆尔慕斯脸上露出了罕见的笑容。 “那好吧,我跟你明算账,二八可以吗?” 梅加洛夫想了想。 “真特么狮子大开口。虽然这有点过分,但还是可以接受的,毕竟绝大部分还是我的嘛。而且,这货的夫人还在我手上呢,嘿嘿嘿……” 于是他连忙道:“当然可以,军团长!” 穆尔慕斯微笑道:“梅加洛夫百夫长,我没看错你,你真的是个爽快人!” 梅加洛夫心中暗骂,但脸上还是阳光四射。 “不过……” 穆尔慕斯缓缓开口。 梅加洛夫已经一身冷汗了。 “我还有一事过问。” 梅加洛夫的腿在不停的抖。 “您说。” “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我的夫人米嬛络尔跟随你们一起作战——我知道她只是玩玩——但是她现在在哪里?” “轰!” 梅加洛夫感到胸口决堤,一切都完了。 “怎么办,怎么办?”梅加洛夫十分惊慌,他了解军团长的脾气,要是实话实说,不要说砍断五肢,自己肯定会被钉上十字架,到时候一切就完了。 梅加洛夫也不敢选择铤而走险。尽管自己的剑术也不差,但经历了这一天一夜,自己已经被科夭尔打得怀疑人生。 于是,一个恶毒的想法涌上心头。 梅加洛夫突然掩面而泣。 穆尔慕斯大惊道:“梅加洛夫百夫长,我的夫人,她怎么了?” 梅加洛夫不说话,只是一味作抽泣状。 穆尔慕斯已经猜到了大概,伸出双手猛摇梅加洛夫的双肩。 “米嬛络尔怎么了!?” 远处的科夭尔似乎听到了什么字眼,猛地一睁眼,但又闭上了双眼。他已经浑身无力了。 梅加洛夫沉吟半饷,好不容易在嘴里挤出几个字:“尊夫人……不见了!” “我草你妈的!” 穆尔慕斯大吼一声,揪住梅加洛夫的耳朵吼道:“米嬛络尔现在是死是活?!” 梅加洛夫惊恐万分道:“我……我不知道!您最好问问那个色雷斯人,军团长!” 穆尔慕斯甩开梅加洛夫,后者惊魂未定地摔倒在地,脸色发白。 穆尔慕斯大步向科夭尔走去,劈手揪住科夭尔的胸襟,近乎疯狂地吼道:“我的夫人怎么了?!” 科夭尔强行睁开眼睛,轻蔑地对视着穆尔慕斯。 “您的夫人啊……” “快说!” “您的夫人嘴唇的味道,还不错哦……” “混蛋!” “啪!” 穆尔慕斯狠狠扇了科夭尔一个耳光,而科夭尔毫不抵抗。 “我的夫人现在在哪?” “还能在哪,当然是是被我们色雷斯男人们先奸后杀……” “啊!!!” 穆尔慕斯放下了科夭尔,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吼叫。 梅加洛夫看着科夭尔,不明白后者为什么要这么回答军团长。 正当梅加洛夫极其担心军团长的时候,穆尔慕斯已经起身了。他抹去了眼角的泪珠,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对不起,我失控了。” 穆尔慕斯淡淡说道。 梅加洛夫方才强颜欢笑道:“军团长,节哀,节哀……” “别废话了,赶紧带我去看看你收获的地,毕竟还有我的八成。”穆尔慕斯不耐烦道。 梅加洛夫惊讶于对方的情感居然如此坚定,不由得对眼前这个军团长怕了几分。 “那好,军团长……等等?八成?” “梅加洛夫百夫长,我刚才说得很清楚了,二八分成,你二我八。” 梅加洛夫像是三顾茅厕一般恶心,但事已至此,他怎敢出言反驳。 “好的,军团长,不过我还要安抚一下我剩下的士兵,可否等一下?” 穆尔慕斯笑了笑。 “没事,而且我还跟这个色雷斯小子有一点话说。” …… 梅加洛夫心急如焚地钻入刚才的营帐,不知不觉下面已经肿成一团。 “米嬛络尔夫人,我来了……你害得我好苦啊……” 梅加洛夫狂喜,心中暗道:“穆尔慕斯,老子就在这里玩你的女人,你也不能说什么!” 衣物放在营帐里,他急忙走向米嬛络尔的位置。 然而,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只见地上斑斑血迹,几个守着的弓箭手均被抛开胸腹,临死前都瞪着双眼。 梅加洛夫连裤子都来不及穿,连忙走出营帐后门,发现站在门外守卫的弓箭手们也被杀死,而且干净利落。 他希望找到一个人的尸体,但十分慌张。 找了半天,他也没有找到那人的尸体,心中已经乱了阵脚。 “米嬛络尔逃跑了。” …… 穆尔慕斯看着科夭尔,面部涂上了一层寒霜。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科夭尔啐了一口。 穆尔慕斯蹲下,看着满身血污的科夭尔,叹了一口气。 “你是叫什么科夭尔吧。” 科夭尔一言不发,默认了对方。 穆尔慕斯点点头。 “小伙子,你高大威猛的身躯与英勇善战的精神,本来可以成为我麾下的一员猛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但是做错了事情就要付出代价,而付出的代价取决于错误的严重程度。你羞辱并杀死了我名义上的夫人,虽然她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价值;你还杀死了我的一名忠诚的手下,不过我也并不愤怒,但是你无疑狠狠地打了我的脸。作为代价,你必须经受痛苦。” “天杀的罗马人,赶紧把我钉上十字架吧,别特么光说不练。” 科夭尔使尽全身力气,对穆尔慕斯说了一句话。 穆尔慕斯没有生气。 “如果你砍断了我的一条胳膊,或者是羞辱了我的父母,我当然要把你钉上十字架。但是,按照你所犯下的过错,你只有一个可以赎罪的方式。” “我要剥夺的,不是你的生命,而是你的自由。剥夺了你的自由,恐怕你会生不如死。” 穆尔慕斯观察着科夭尔的脸色,发现对方没有露出慌张的表情。 “我要你服侍高贵的罗马人一辈子,从现在开始,到你死为止。” 定了定神,穆尔慕斯对刚刚走出营帐,满脸慌张,衣冠不整的梅加洛夫说道: “梅加洛夫,我要你把科夭尔卖到一个北非的奴隶市场,那里的总负责人是我的一个朋友。到时候我要确定你是否按照我说的去做了,不然你会付出应有的代价。” 梅加洛夫身上的冷汗涔涔流下。 “是的,军团长。” 穆尔慕斯笑笑。 “那就好。梅加洛夫百夫长,现在我们去看看你所说的那片色雷斯土地吧,顺便谈一谈奴隶市场的位置。我要科夭尔付出侮辱我的代价。记住,不要跟我耍花招,我不喜欢别人跟我抖机灵,懂?” 梅加洛夫连忙道:“懂,军团长!” 穆尔慕斯一言不发地走向梅加洛夫指的方向,而梅加洛夫则跟了过去。 梅加洛夫来到科夭尔身边,恶狠狠地说道:“米嬛络尔那个表子,已经被我和我的十几个士兵轮了!” “噗!” 一口鲜血,从科夭尔的喉咙深处喷出。 梅加洛夫满意地看着昏睡过去的科夭尔,连忙命令留下的、荷毕斯生前的部队道:“来人!把这个色雷斯人关起来!” 此时的科夭尔一息尚存,但怨恨涌上心头。 米嬛络尔……死了? 回想起两人的山盟海誓,科夭尔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命运待我不公……” 忽然地,他的心好像感受到了什么。 “余烬若想复燃,唯有反抗命运!纵使头破血流,终有一线希望!” “只有当我失败时,米嬛络尔,我就会去见你!” 静。 剧痛袭来,科夭尔不觉头皮发麻。 终于,被几个士兵抬起来的科夭尔,失去了知觉…… 红雾退散,万籁俱寂。 翻天覆地,归于平静。 (【前传】 科夭尔篇 完) 【前传】第二十一章东南边境 公元107年。 高卢东南边境的一座小城——韦洛尔城。 坐落在地中海北岸,这是一个冬暖夏凉的城市。虽然,夏季时常会伴随着干旱,但气候还是比较温和。 自从罗马人五十多年前征服这座城后,这片不毛之地便逐渐繁荣起来。 一群不屈的凯尔特人曾在此血战数月,但罗马人的铁盾钢矛最后拿下了这座小城。就在居民大乱之时,罗马军队的高层下令,只把与罗马士兵交战的凯尔特人钉上十字架,而那些“老实”的凯尔特人,则可以继续在此繁衍生息。只不过,他们不能再自称凯尔特人,而是高卢人。 不过在此之后,罗马人逐渐驻军此地。公路开始在这里修建,伴随着工商业的发展,罗马的很多人开始在这里做雇佣兵生意。尽管英勇的凯尔特人在战斗中早已死伤殆尽,但罗马人相信,这里游手好闲的高卢人一定会加入自己的团队,继续四处征伐,获得大片的土地,无尽的财富,乃至无上的荣耀。 当然,也有很多高卢人不愿过提心吊胆的生活,选择安居乐业,平静度过一生。 一个清凉的晚秋清晨。 落叶飘飘,即使行政官雇佣了一些工人去清扫,但还是难掩秋意。 即将进入冬天,太阳也晚起早睡,却也是怠惰。 铺满落叶的集市上空无一人,小经营者都在自己破旧的家中搂着自己的女人——或者是泛黄的毯子睡觉。 天空还是阴沉沉的。 在集市的一角,一家店,慢慢打开了大门。 微弱的光照进店铺,店铺上方的匾牌上工工整整书道:韦洛尔铜匠铺。 这家铜匠铺是韦洛尔城唯一的铜匠铺,但并没有受到官方授权。之所以自封为此,是因为这家铜匠铺的生意非常好,而且定制产品精良,速度快,价格便宜。还有一个原因,则是大多数打造兵器的选择,还是找铁匠铺,因为价格更加低廉,成本更低。 不过,虽然铁的价格便宜,硬度也胜于铜,但是含碳量较高的熟铁打造的剑与锻造的青铜剑对砍,青铜剑可以像砍瓜切菜般斩断熟铁剑。而在这个雇佣兵生意异常繁荣的地方,铜匠铺才是极为重要的。 而店中,走出了三个人。 其中一个人身长八尺二寸,像青铜一般,他一身古铜色的肌肉异常发达。堪称完美的胸肌上附着的,是一件布满窟窿的麻布背心。一头乌金短发,黑色的胡须有一寸之长,不羁的两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络腮胡。不用说,这就是这家铜匠铺的店主了。仅仅看他的脸,根本看不出此人年龄多少。二十岁,三十岁,或是四十岁皆有可能。剑眉之下,是一对锐利深邃的双眼,折射着青铜一般的光。 店主两边走着两个十四岁的少年,面容很相似,身高均约为七尺半,处于嘴边无毛的年纪。两人唯一不同的是,一人的眼角浮现出忧郁之情,而另一人则刚毅坚定,有一种随时想跟别人干架的冲动。 三人默不作声地走出店铺,来到一个圆形桌旁。 忧郁少年走到一边,拿过三个方形木凳,又走了过来,将木凳摆放在桌边。冲动少年走到另一边,来到一个盛有大半桶烈葡萄酒的酒缸旁,绰过一只酒瓢,拿起一个约为三升的酒壶,便掀开酒缸的盖子,用酒瓢往酒壶里舀酒。 店主则走到铜匠铺的一个角落,那里有简易的炊具和成袋的新鲜蔬果,一旁的笼子里是昨晚在别的店里买回的两只肥胖的野兔。 店主先把野兔宰杀,处理好后,放入一些佐料腌制;然后匆匆生火,取出一些卷心菜与胡罗贝(误),在炊具中倒入油,高温后将洗好的蔬菜倒入,按顺序放入盐,辣椒等佐料爆炒。 盛出香气四溢的菜肴后,店主先不慌不忙地拿下炊具,将两兔子架在火焰上,双手缓缓转动。烈火炙烤之下,兔肉很快呈现金黄色泽。而店主则按部就班地撒上佐料,用不畏炽热的双手撕开令人垂涎欲滴的兔肉,肥美的兔肉滴下油汁,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顷刻,两只兔子烤熟了,店主用大盆盛放,并将菜肴端到圆桌旁边。 两名少年早就饥肠辘辘,百无聊赖地喝完小半木杯烈酒后,看到诱人的兔肉,两眼放光,伸出手就去抓。 店主看到少年们的样子,呵呵笑了两声,劈手拿过酒壶,斟满了一整杯烈葡萄酒,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再次斟满酒杯后,店主微笑地说道:“塔瑞,科里,你们是时候该学学餐桌礼仪了。姑且你们没有帮我斟酒,现在你们的吃相很难看。” 两名少年是双胞胎,其中年龄小的科里咽下嘴中的兔肉,道:“斯图里克斯,难道我们的吃相比古振兴还难看吗?” 店主,不,斯图里克斯用叉将一大层糊着佐料的薄薄的卷心菜送入嘴中,回答道:“不至于,但至少比章金莱好不到哪里去。” 这时,年龄大的塔瑞不紧不慢地坐着,呷了一口酒,烈酒让他吐了吐舌头,道:“没办法,斯图里克斯,虽然你是铜匠店店主,但是你的厨艺可以去经营酒馆。你看,隔壁小孩都馋哭了!” 斯图里克斯回头,看到旁边的店铺中,一个四五岁的小孩探出了脑袋,大概是闻到香气过来的。 于是斯图里克斯招招手,示意小孩过来。 “小葛瑞,你也来吃早饭吧。” 小孩露着天真无邪的目光,向斯图里克斯这里走来。 塔瑞连忙去拿了一个凳子,示意小孩坐下。 小孩看了看科里,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斯图里克斯十分诧异,连忙放下手中的酒杯,向小孩走去。 “小葛瑞,你怎么了?” 小葛瑞惊魂未定地看了看科里,又破涕为笑。 斯图里克斯无奈地捂着脸。不用说,一定是科里的眼神太过于尖锐,让小葛瑞感到了深深的敌意。不过后来科里一定是扮了一个笑脸,逗得小葛瑞破涕为笑。 于是,斯图里克斯将小葛瑞高高抱起,迈出几步,将小葛瑞放在凳子上。 小葛瑞拿着桌上的叉子,有模有样地叉起一片卷心菜,放在嘴里嚼着。 “很好吃!” 小葛瑞夸赞道,然后又开始吃蔬菜。 斯图里克斯见状,向两个正在大嚼兔肉的少年开口道:“你们看看人家小葛瑞,都知道多吃蔬菜有益健康,也不妨学着点。” 塔瑞一言不发,继续吃着兔肉,而科里却出言反驳道:“斯图里克斯,你做的蔬菜都是高油高盐的,吃了也未必健康。而吃肉则能补充蛋白质,长出壮硕的肌肉。” 斯图里克斯又继续埋头喝烈酒,一杯一杯地干。实际上,这三升酒,绝大多数都是斯图里克斯喝的,两个少年往往喝不了多少,其实只能勉强喝完一杯。 小葛瑞打了一个饱嗝,对大口喝酒的斯图里克斯说道:“斯图里克斯叔叔,爸爸每天晚上都喝一小桶葡萄酒,但总是喝不完就吐了,然后就睡着了。我问他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他说他想超过你的酒量,才每天晚上练习。” 童言无忌。斯图里克斯闻言哭笑不得。自己的酒量是天生的,而且绝不止三升烈酒,只是因为,如果喝多了,就会耽误工作。至于自己究竟能喝多少,他自己也没试过。 小葛瑞突然起身,对斯图里克斯礼貌道别。 斯图里克斯起身,回头,发现小葛瑞的父亲,葛瑞正尴尬地注视着自己。 斯图里克斯笑笑,说道:“过来喝几杯?” 葛瑞连忙摆摆手,客气地说道:“不了,不了,我带孩子回去了。” 葛瑞一家是做酿酒生意的,斯图里克斯的酒就是从他这里买的。像斯图里克斯一样,他也和家人一起住在店中。 小葛瑞走后,斯图里克斯见两个徒弟已经酒足饭饱,于是风卷残云般吃完了剩下的大半只兔肉和蔬菜。 不一会,三升酒便被斯图里克斯喝完。 收拾一下之后,铜匠铺开张了。 这时,太阳已经升起。温暖而温和的光倾洒而下,照亮了“韦洛尔铜匠铺”的牌匾。 斯图里克斯面颊微红,但并没有醉意。他有着深不可测的酒量。 塔瑞和科里匆匆忙忙地走进店里,塔瑞搬来一箱木炭,科里则搬来一箱炉甘石。 科里迅速出门,取过一支火把,然后点燃了炼铜台下面的煤炭。 塔瑞将炉甘石与木炭成比例地放入一个泥罐中,细致地密封好,然后将盛有炉甘石与木炭的泥罐放在炼铜台的架子上,接受烈火的炙热。 见泥罐开始被加热,两人舒了一口气。 斯图里克斯在一旁看着,嘴角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意。 这两个徒弟十分努力,也希望帮上他斯图里克斯的忙。 于是,斯图里克斯走上前去,嘱咐道:“不要忘了添煤。” 塔瑞点点头,科里说道:“放心吧,我们什么时候忘记过。” 见状,斯图里克斯才满意地走到一旁,来到他工作的地方。 他在箱子中取出一块形状不规则的铜——这铜是两个徒弟几天前炼的——开始锻造。 斯图里克斯也先生火,然后拿起挂在墙上的一柄长六尺的大铜锤,开始锻造加热的熟铜。 “啊,寇克订了两把短剑。” 他按照短剑的形状卖力地锻造,手中挥舞着硕大的铜锤。 火花四溅,其中有不少烫到斯图里克斯的麻布背心,但他习以为常。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两把精致的铜剑被打磨好,而且这两把铜剑,从刀身到刀柄,都是用熟铜打制。 斯图里克斯满意地端详着自己精致的手艺,然后将炽热的铜剑挂了起来。 “嗯,寇克要在今天中午取货,还真是个急性子。” 看完自己记的字条,斯图里克斯又继续去打制下一个订单,是一些马车上的部件。 斯图里克斯又继续投入到工作之中,此时塔瑞和科里的第一罐铜已经烧好。两人处理了一下,便将泥罐中的几块铜放入一个空箱子。 科里走到工作的斯图里克斯旁边。 “喂,斯图里克斯,我们已经烧好第一罐铜了。” 斯图里克斯头也不抬。 “好,那你们休息一下吧。” 科里像是听到了圣旨一样,顿时兴奋起来,抓起哥哥的手就往门外跑。 【前传】第二十二章不速之客 平日里,塔瑞和科里可以找一些其他孩子玩耍,也会逛一逛集市。他们认识集市中的每一个人,而大多数人都对他们十分友好。 塔瑞走到门外,坐在一个凳子上。科里亦然。 看着辛苦劳作的斯图里克斯,塔瑞去盛了半壶酒,又走到斯图里克斯旁边。 他将酒壶轻轻放下,道:“斯图里克斯,我拿酒过来了。” 斯图里克斯仍然没有抬头。 “工作的时候我不能喝酒,你先拿去自己喝吧。” 塔瑞无奈地将酒壶拿出,在微热的日光下,拿过两个杯子,各自斟满了酒。 科里劈手接过杯子,大口喝着烈酒。他忍受着喉咙传来的辛辣感,但还是被呛到了。 塔瑞笑了笑,文雅地抿了一小口酒。 “呐,塔瑞,”科里百无聊赖道,“一会我们去葛瑞的店里喝点别的酒好不好?” 塔瑞溺爱地看着科里,轻声道:“别喝那么多酒,我们还没有成人呢。” “成人?呵呵,”科里放下了酒杯,“老子明年就成人了,作为哥哥,你是不是该表示一下?” “表示什么?” 科里玩世不恭道:“带我去那种地方玩玩。” 塔瑞一愣,继而哈哈大笑。 “宁可算了吧,如果宁不怕染上什么病的话,宁可以自己去。” 科里也笑了笑。 “我是想去……但是我没钱啊。” “斯图里克斯给你的钱呢?” “你又不懂,我可不是玩玩,我是要去与诸多高手大战三百回合!” “你想叫·鸡?” “没错。”科里一手转着酒杯,一手掐着腰。 “那好,你只要能回答出我的几个问题,我就请你去。” “真的吗?随时恭候!” 塔瑞忽然站起身,满面严肃,俨然一个主考官。 “猫怎么叫?” “我们一起学猫叫……哎呦!你为什么打我!”科里十分委屈道。 塔瑞正色道:“好好回答!” “喵~” “狗怎么叫?” “汪~” “蜜獾怎么叫?” 科里微微一笑,“这难不倒我,蜜獾的叫声是‘呵呜~’。” “最后一问,鸡怎么叫?” “咯咯咯~” “错!” 塔瑞脸上的严肃一扫而空。 科里一愣,不解地问道:“难道是‘喔喔喔~’?” “也不对!” “DNMD,到底是什么?” 塔瑞邪魅一笑,“真不知道?” “我真特么不知道!” 塔瑞故作惊奇道:“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想叫·鸡,但不会学鸡叫吧,可别恶心我了!” 科里怒声道:“你特么快说!” “看,他急了他急了!” “你到底说不说?!” “大爷来玩啊!” “什么?”科里疑惑道。 “鸡的叫声,就是‘大爷来玩啊’,难道不是吗?” 科里攥紧了拳头,面色通红。 “气死偶咧!” 塔瑞呵呵大笑。 …… 斯图里克斯正在铜匠铺里汗流浃背地打造铜器,听到外面两人的欢声笑语,不免感慨万千。 这两个徒弟,并不仅仅是拜师学艺的学徒,他们的身世,不同于普通人。 而他斯图里克斯唯一的希望,就是把这两个孩子养大成人。 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 科里喝得半醉,酒杯已经见了底。 看着眼前沉默不语的哥哥,他站起身来,一手拉过哥哥,走向葛瑞家的店铺。 被弟弟抓住的塔瑞不满道:“你特么干什么?喝醉了就别闹了,不然我可不帮你收拾这烂摊子。” “没什么,我只是想去葛瑞那里打点大麦酒,偶尔也该换换口味。” “你疯了吗?”塔瑞连忙道,“你已经醉了!” 科里低下头,走向了葛瑞的店。 塔瑞知道,弟弟的脾气很是倔强,既然如此,就顺着他来吧。 突然,塔瑞感到一阵阴沉的气势扑面而来,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抬头一看,塔瑞忙叫不好。 集市不再声音嘈杂,环境是不自然的寂静。 在葛瑞的店铺门前,一辆马车缓缓停下。 马车上,走下了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 为首的,是一个身高七尺八寸的男子,约莫三十来岁。洁白的脸庞上,胡子刮得整整齐齐,刻意留着披肩金发;腰板笔直,文质彬彬,但看起来野心勃勃,俨然军官打扮。不过,此人有着生意人的神采。 军官腰间别着一把纯银短剑,剑柄上镶着五光十色的钻石。 几个大汉,有的披着斗篷,有的索性光着上身,露出壮硕的肌肉与狰狞的纹身。他们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个个面露凶光,腰间别着武器,一看就不是善茬。 “不好,他们要到葛瑞这里干什么?” 塔瑞准备回身走开,但被弟弟一把拉住。 “有一场好戏看了。” 科里小声对哥哥说道。 塔瑞摇了摇头。 “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吧,科里,我们都无法预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科里一言不发,站在葛瑞的店铺旁边,满脸期待地看着几个大汉。 塔瑞见状,也站在弟弟旁边,但双腿不住地发抖。 军官走进葛瑞的店中。 葛瑞连忙走出来,笑脸相迎。 “这位客人,您想要什么酒?” 军官面无表情地走过葛瑞的身边,后者已经吓出了冷汗。 几个大汉跟进店中,看着店里装酒的大缸。 军官看到引人注目的一小坛酒,指着问葛瑞:“这是什么酒?为什么不贴标签?” “客人,这是我们用罗马上好的葡萄酿的酒,已经放了十几年了……” “多少钱?我要了。”军官淡淡说道。 葛瑞连忙小心翼翼道:“对不起,客人,这酒不卖……” “我草你妈!” 军官勃然大怒,双眼放出愤怒的目光。 几个大汉都把手伸向腰间的武器,随时准备发难。 葛瑞面色发白。他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一时间六神无主。 “我明白了,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军官咄咄逼人地走近葛瑞身边,嘴角挂着一丝戏谑。 葛瑞双膝一软,居然跪在地上,嘴唇不住发抖。 “我怎么敢……” “啪!” 军官狠狠地打了葛瑞一个耳光。 葛瑞被打得躺倒在地,嘴角渗出一丝鲜血,但还是踉踉跄跄地爬了起来。 军官“嗖”地一下拔出了短剑,剑锋直指葛瑞。 葛瑞刚站起来,一经恐吓,吓得又瘫倒在地。 军官哈哈大笑,突然面部疾风骤雨,手起一剑,“哐当”一声,打碎了那一坛上好的佳酿。 葡萄酒洒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苦涩与甜蜜交织在一起的香气。 葛瑞敢怒不敢言,又站了起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给军官赔不是。 军官看都不看葛瑞一眼,收剑入鞘,大步走出门外。 几个大汉也哈哈大笑,脸上布满得意的笑容。 当军官前脚踏出门槛的时候,一个身影冷不丁地袭来—— “砰!” 是拳头撞击在骨肉上面的声音。 军官猝不及防地被打飞一边,艰难地坐起来,右眼被打出淤青。 军官极其愤怒地站起来,拔出腰间短剑,抬头一看,是一个面露得色的少年。 少年拍拍拳头上的血污,狠狠地啐了一口。 军官冷笑一声。 “你特么是谁?” “我是你爸爸!” “放肆!” 几个大汉挡在少年身前。 少年微微一笑。 “你爸爸我名不改姓,科里的便是!” 大汉纷纷拔出腰间武器,金属碰撞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科里面无惧色,反而挤出一丝不屑的笑容。 军官大吼一声:“都给我让开!” 大汉们听闻,纷纷给军官让开一条道。 军官嘴角挂着一丝残忍的笑容。 突然,他拔出腰间精致的银剑,向科里扔了过去,不偏不倚地插在了科里的脚前。 “自断双手双脚,然后爬过来跪下叫爷爷,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一旁面无人色的塔瑞看着眼前的一幕,想回去叫斯图里克斯,但被科里一把拉住。 “看来,这把精致的剑和你很相配啊。”科里话锋一转。 “少废话,”军官不耐烦地说道,“一会我可能就没有这么好心了。” 科里拔出脚下的银剑,扔向军官。 “果然,使用银剑的,必然是**之人啊。” 军官听言,怒极反笑,接过抛来的银剑,收剑入鞘,向马车拍了拍手。 太阳已经升到了天际,即将到正午时分。 马车上下来了两个人,不同于几个大汉,这两个人身材纤细,一看就是女性。 一个留着染成粉色的短发,另一个扎着金色的双马尾,均英气逼人。 军官冷笑道:“小子,今天我就不难为你了,跟这个粉色头发的姐姐搏拳,你只要赢了我就不会追究。” 粉发少女微微一笑,迅速将披风一甩,窈窕动人的胴体上,只穿着及胸紧身衣与超短裙,右耳打着小巧的金质耳钉。 科里警惕地观察着眼前向他走来的粉发少女。雪白的双臂上附着着寥寥几块纤细的肌肉,一双光滑的长腿洁白如玉,足蹬鳄纹长靴。 粉发少女身长七尺半,比两兄弟略矮,但高于一般女性。非主流的打扮,让人根本不知道她来自何方。 看着眼前这些杀马特,塔瑞心中迅疾地闪过一个坚定的念头—— 雇佣兵! 一定是雇佣兵! 这些人淡定而嗜血的目光,必然是刀尖舔血所造就的。 粉发少女微笑着走过来,嘴角挂着一丝挑逗。 她向大汉们抛了一个媚眼,其中一人也向她笑笑。果然那人是粉发少女的凯子。 面对此等情况,科里攥紧双拳,摆出架势,冷冷地注视着粉发少女。 粉发少女突然下蹲,一个扫腿向科里扫去。科里反应极快,纵身一跃,躲过了攻击,一个摆拳扫向对方面门。 粉发少女仰头一躲,粉色的秀发倾洒而下,被太阳折射出动人的光彩,然后一记勾拳,直逼科里腹部。 科里全然不慌,忽略对方的攻击,流星一拳轰向粉发少女的左肩。 “砰!” 科里被粉发少女的勾拳硬生生打退一步。 科里惊讶于对方的速度之快,攻击力之强,腹部隐隐吃痛。 冷汗直流,科里暗暗想到,万幸自己经常锻炼腹肌,不然这一拳下去,怕是五脏六腑都被打出来了。 双方仅仅接触一个回合,便高下已分。 军官插言道:“在没有人死之前,战斗不可以停下!” 粉发少女趁科里后退的一瞬间,攻势丝毫不乱,粉腿一蹬,踹向科里胸脯。科里躲避不及,被击中胸脯,毫无防备地被踹倒在地。 “靠,真特么的疼。” 科里冷哼一声,但粉发少女向前一步,一脚踏在科里身上。 粉发少女加紧了力道,踏在科里身上的重量越来越大,压得科里脸色通红,喘不过气来,但无法挣扎。 突然,科里两眼放光。 这个视角,刚刚好能看到粉发少女超短裙之下的一抹春光! 在一项倒退人类历史的发明——胖次下面,科里看到粉发少女的右侧大腿的上部,纹着一只小小的黑鹰! “她曾在黑鹰先锋服役!” 拼命忍着胸口的疼痛,科里拼尽全力地挣扎,但难以移动。 突然,一个身影毫无征兆地向前。 粉发少女连忙一脚踏昏了科里,右拳锐利的一记直拳向那个身影打去。 不料,对方双手抓住粉发少女右臂的手腕,狠狠一折! “砰!” 骨头断裂的声音。 “啊!” 粉发少女的右拳,竟然被狠狠地从手腕处折断,白花花的骨头断裂而出,拳头与小臂仅有一丝血肉相连。 不愧是雇佣兵,在极度疼痛之余,仍用左拳奋力打去,不料对方一拳对来,双拳以极大的力道碰撞在一起! “砰!” 粉发少女的左拳已经血肉模糊,平日里疏于练习左拳硬度的她被对方的一拳打废了左手。 粉发少女无力地单膝跪在地上,泪水倾洒而下,但出于雇佣兵的尊严,她竭力忍住没有叫出声来。不过,她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一个废人,再也无法习武伤人了。 “我干你老母!” 粉发少女的凯子推开几个大汉,拔出腰间的、镶着一层金刚石的乌金色匕首便向废了自己马子的塔瑞全力刺去。 塔瑞根本无法躲避,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处。 【前传】第二十三章铜匠微怒 看着眼前不知是死是活的弟弟,塔瑞感到一阵悲哀。 粉发少女的凯子已经难以克制内心的愤怒,夺命的匕首正在向自己刺来。 “完了,”塔瑞心道,“一切都完了,天要亡我,我死了也就罢了,但在爸爸妈妈死前,我向他们发过誓,保护好科里的安全,而如今……对不起,爸爸妈妈,我来见你们了。” 塔瑞闭上了眼。 就在大汉手中的匕首离塔瑞的心脏只有一尺之遥时,一个高大的身影闪过。 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拳,轰向了大汉的脸。 “轰!” 塔瑞听到一声巨响,诧异地睁开了眼,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斯图里克斯!” 斯图里克斯站在塔瑞身旁,手中的铁拳打在了大汉的脸上。 这一拳力度之大,竟然轰碎了大汉的半边头骨!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集市上的家家户户早就关上了门窗,只有几只衰颓的乌鸦匍匐在地上,啄食着地上的食物残渣。 大汉另一半血肉模糊的脸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几秒过去了,所有人都一动不动地站着。 终于,大汉轰然倒下。 斯图里克斯收起了拳头,微笑着看着一旁的军官。 塔瑞早就反应了过来,匆匆忙忙地跑到科里的身边,双手摇着科里的肩膀。 “科里,醒醒!” 见科里没有醒来,塔瑞急忙探了探他的鼻息。 还好,微弱的气息从科里的鼻孔中呼出。 塔瑞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军官面如死灰,看着肌肉极其强健的斯图里克斯,一言不发。 斯图里克斯回头看看塔瑞,皱了皱眉。 “塔瑞,是谁伤了科里!?” 斯图里克斯的双眼甚至带着一丝戏谑,没有发怒的征兆。 塔瑞起身,坚定地指着单膝跪地,双手血肉模糊的粉发少女说道:“就是她!” 斯图里克斯点了点头,捡起大汉手中的匕首,向粉发少女走去。 一旁的军官沉默着,军官身旁的大汉们也沉默着。 斯图里克斯在粉发少女前蹲下,粉发少女冷哼一声。 突然,斯图里克斯抬起头,对面如死灰的军官问道:“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到,那你们是不是要打断我的两个徒弟的四肢?” 军官一言不发,但神色分明是表示默认。 “那好,”斯图里克斯端详着手中精致锋利的匕首,像是在自言自语说道:“这个匕首虽然有点花里胡哨,但砍断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女人的四肢,还是轻而易举的。” 军官听罢,脸色十分难看。 “这位先生,您可不可以……” “你是在教我做事?” 斯图里克斯突然抬起头,双眼冷冷地盯着军官,后者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 见状,斯图里克斯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将手中的匕首狠狠地砍入粉发少女的左肩! “啊!” 粉发少女痛苦万分地呻·吟一声,但斯图里克斯充耳不闻,狠狠地划着手中的匕首。 “嘶!” 粉发少女的左臂,被斯图里克斯完完全全地卸下来,血液像是不要钱一般,在伤口处喷涌而出。 “啊————” 粉发少女银牙紧咬,精致的面容上已经布满疼痛与恐惧交织在一起的汗珠。 斯图里克斯故作不屑道:“这才断了一肢,距离断四肢还有四分之三呢!” 军官和壮汉们已经面如土色。 魔鬼! 眼前的这个人,无疑是在地狱里爬出的魔鬼! 尽管如此,但是根本没有人敢前去劝阻,否则极有可能像眼前的粉发少女一样,被断掉四肢。 金色双马尾少女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刺激,于是两眼一白,便昏死过去。 斯图里克斯作势,将匕首果断地推进粉发少女纤细的右肩,血液缓缓在右肩的伤口处顺着上臂流出。 塔瑞于心不忍,连忙说道:“斯图里克斯,这样太残忍了,赶紧停下来吧,已经够了!” 斯图里克斯闻言,立刻拔出了刚刚插进去的匕首,血液再次喷涌而出。 “既然我的徒弟想放你们一马,我也就算了吧。” 斯图里克斯故作轻松地说道。 军官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葛瑞,别躲了,出来吧!” 斯图里克斯突然向军官后面喊去。 话音未落,一个嘴角流着鲜血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虚弱地笑了笑。 斯图里克斯双手抱在胸前,两眼睥睨这军官,戏谑道:“怎么,你打了葛瑞?” 军官强作镇定地点了点头。 “不仅如此,”葛瑞抢着说道,“他还打翻了我们店的一坛珍藏了几十年的好酒!” 军官的双唇瑟瑟发抖,难以克制。 斯图里克斯冷冷地看着军官,吐出了两个字:“赔偿。” 尽管军官知道葛瑞在诓自己,明明是十几年的酒,现在说是几十年的酒,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只得认栽。 军官连忙点头,转过头向葛瑞忙道:“我会给你五个……不,十个第纳尔!” 他的心里在滴血,不过十个第纳尔也远远比不上两个英勇善战的雇佣兵的价值。 “什么?”葛瑞故作惊奇地问道:“一坛陈酿才值十个第纳尔?我看那你的命也就值十个第纳尔!” 斯图里克斯故意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生怕军官听不见一样:“你听见了吗?葛瑞觉得十个第纳尔不够!” “草。”军官心里暗暗骂道,但他也只能赔笑道:“那这位酿酒师傅,您说多少钱?” 葛瑞伸出三个手指头。 “靠!”军官心中震怒,“人心不足蛇吞象!” 不过,为了保命,他还是走上马车,拿了一个布袋下来,里面传来金属撞击的声音。 他解开绳子,一个一个地掏出三十个第纳尔,捧着作势递给葛瑞。 “啪!” 葛瑞居然狠狠扇了军官一巴掌! 军官被打蒙了,完全不知所措。 尽管他现在连剁了葛瑞的心都有,但不好发作,颤颤地问道:“不是……三十第纳尔……吗?” “你特么看不起谁呢?”葛瑞学着军官刚才的样子说道,“一坛上百年的酒才值三十第纳尔?我看你老母也才值三十第纳尔!爷这坛酒,让你赔三百第纳尔已经让你血赚不亏了,你还想怎样?” 军官一时没忍住,将怀中捧着的铜钱扔了葛瑞一脸,伸手抓住葛瑞的脖颈,抬腿就踹向葛瑞的两腿之间。 “住手!” 斯图里克斯大吼一声。 军官立刻松开了葛瑞,连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长眼。” 军官知道,眼前这个高大健壮的男人只要稍有不满,自己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葛瑞也吓了一跳,还是蹲下捡起了铜钱,塞到自己的腰包,没有回击,不仅是因为自己已经得到了天大的便宜,而且是因为他很清楚,今天的这一切全拜斯图里克斯所赐,否则自己早就血亏了。 斯图里克斯满意地点点头,走到科里身旁,背起科里,拉着塔瑞的手就回去。 军官连忙小跑跟上,战战兢兢地问道:“这位壮士,你是做什么的?” 斯图里克斯一回头,怪眼一睁,故作没好气地答道:“关你屁事。” “不敢,不敢,”军官脸上笑得很灿烂,“我只是好奇……” “我是开铜匠铺的,你想怎么样?” 斯图里克斯没有多想,如此答道。 闻言,军官满脸放光。 像是讨好斯图里克斯一般,军官唯唯诺诺道:“我是做雇佣兵生意的,现在需要一些熟铜武器,您可不可以……” “有屁快放!我知道你会飞,因为你会放屁!” 一旁的塔瑞插言道:“他的屁还是香的!” 军官听出来这是年度烂片《白雪公主与三只小猪》的烂梗,但他装作没听见,看都不看塔瑞一眼,继续向斯图里克斯说道:“我需要一百面铜盾,一百身铜甲,两百顶铜盔,两百把铜剑。” 斯图里克斯看到一个人走来,连忙甩下军官,向店内走去,取出两把铜剑,向那人走去。 军官连忙伸出手去拦斯图里克斯:“您要去……” 斯图里克斯没有理会,将两把铜剑塞到那人手里。 “谢谢你,斯图里克斯。” “没事,寇克。” 寇克从口袋里取出六个塞斯特斯,递给了斯图里克斯。 军官惊喜地问道:“两把铜剑六个塞斯特斯?” 斯图里克斯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瞄了一眼军官,淡淡说道:“这是除了订金的部分。” 军官闭口不言,想了想,又问道:“定金是多少?” “两把铜剑六塞斯特斯。” “也就是说一把铜剑六个塞斯特斯?” “并不是,”塔瑞插言道,“这是老顾客的价格,别想桃子了。” 军官被一个少年怼了一句,略为恼怒地问斯图里克斯:“那我订制的多,可不可以便宜点?” “你先说什么时候取货?” 军官挠了挠头,略一思索道:“十天。” “按照罗马士兵的标准?” “没错。” “那……我算算……按照刚才的价格是……一万三千二百第纳尔。” 军官吓了一跳。“这么多?” “你先想想你订的这些东西的价值吧。”斯图里克斯不耐烦道。 军官想了想,发现确实有道理,这个价格可以接受,毕竟自己做了这么多年雇佣兵生意,已经发了好几笔小财,身家早就超过了二十万第纳尔。而这一批熟铜武器到货,获得的利益绝对不止这些。 “不过,”斯图里克斯又说道,“十天太短,所以要加价,看在我要彻夜不停地劳作,那就两万第纳尔吧!” “什么?!”军官又吓了一跳,“你这就是狮子大开口!” 斯图里克斯不屑地看了军官一眼。 “我辛苦一点没什么,但是我的两个徒弟这么辛苦,他们还是孩子啊,你难道忍心吗?” “靠,这人也真是老奸巨猾。”军官心里暗暗骂道。 突然,军官想到了什么,阴沉的脸一下子笑容满面。 “那好吧,十天后的中午,我来找你。”军官说道。 “那好,”斯图里克斯伸出手道:“先交订金。” “多少?”军官小心翼翼地问道。 “一万啊,你这个脑瘫。”斯图里克斯已经有些暴躁了。他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 “一……一万?”军官一惊,“可是我一共只带了六百多……” 这是实话。马车上的钱袋子里也只有四百多第纳尔,而军官手里拿着的,除去给葛瑞的三十,只有不到两百第纳尔。 “不行,这是规矩。”斯图里克斯冷冷道。 “没错,这是规矩。”躺在地上的科里突然妆模作样地学了一句。 “科里!”塔瑞看到弟弟苏醒过来,喜极而泣,一把抱起科里。 “那……”军官问道:“我先把这些交上,剩下的九千多我明天上午送来。” 斯图里克斯沉吟半饷。 “那好吧,反正我也不会白白打造这些武器,即使你不买,我也能慢慢卖出去。” “不过,”斯图里克斯话锋一转,“如果你敢耍什么花招的话,下一次见到你,你就想那个女人一样!” 他伸手指向远处躺在地上,不,横尸街头的粉发少女。她已经失血过多,停止了呼吸。 军官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忙道:“不会的,不会的,你放心。” 斯图里克斯满意地点点头,向前一步,大手拍在比自己矮半头的军官的肩膀上。 “希望你记德你自己说的话。”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回店中,两个徒弟紧跟其后。 军官终于松了一口气。 几个大汉走上前去,围住了军官。 军官这时才神定气闲地走向马车。 一个后背纹着下山虎的光头大汉问道:“长官,你不会真的给他们这么多钱吧?” 军官突然伸出手,拍了拍大汉的光头。 “你特么当老子脑瘫吗?”军官恨铁不成钢道,“他把塞斯特斯偷换成第纳尔,你真当我没听出来吗?下次我可不会再只带你们这几个不中用的东西了。你当我真的没有人了吗?” 大汉连忙陪着笑脸,点点头道:“对对对,不愧是长官,真的让我们佩服。” 军官抬起头,仰望正午时分的太阳,万丈光芒掩盖不住他双瞳中嗜血的杀意。 “顺我者一时昌,逆我者一世亡!” 【前传】第二十四章暗流涌动 韦洛尔城中心。 韦洛尔城**。 一座华丽的双层建筑,建筑外有着装备精良的卫兵。 建筑内铺着大理石地板,大理石柱零零落落,支撑着这座与淳朴的韦洛尔城格格不入的建筑。 一楼的大厅,有着喷泉,花草装饰。一些从政的高卢人在这里悠闲地高谈阔论,从罗马帝国现在发动的大型侵略战争到韦洛尔城的治安,再到家里女奴的姿色,无所不谈。 人们喝着美酒,吃着新鲜蔬果,与**官员讨价还价,据理力争。 而二楼,则远不如一楼热闹,因为在二楼工作的人,都是**要员。 这时,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走上二楼,步履匆匆地进入了一个办公室。 办公室十分宽敞,有还未点燃的火炉,有豪华的办公桌椅,还零零散散地摆着几个凳子。 坐在办公桌前的,是一个略微发福的中年男子,身高偏矮,只有七尺多,但神色十分傲慢。 看见来客,中年男子把手中的写着要事的莎草纸放在一旁,悠闲地在一旁的盘子里拿起一个槟榔,送入口中咀嚼。 来客拿过一个凳子,坐在中年男子对面。 “是巴里特军官啊,好久不见。”中年男子寒暄道。 原来,此人正是上午在斯图里克斯这里损失了两个雇佣兵,买兵器又被狠狠敲了一笔的巴里特军官。他越想越气,于是来找这个中年男子,也就是民政官帮忙。 满面愁容的巴里特看到民政官,又绽开了笑容。 “民政官大人,好久不见。” “巴里特军官,你是做雇佣兵生意的,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巴里特连忙尴尬地笑笑。 “是这样的,民政官大人,今天上午,在韦洛尔的集市,我因为一个铜匠损失了不少钱啊!” “什么?”民政官有点吃惊。 民政官十分熟悉眼前这个雇佣兵军官,这个军官绝对不是会被人轻轻松松威胁的人。想到这里,或许只有一种可能—— “巴里特军官,你是不是上午没有带人去?明明是做雇佣兵生意的,你应该在这点上比我懂得多才是。” 巴里特摇了摇头。 “并不是,反而上午我带了八个强壮的士兵,和两个战斗力同样很强的女兵。” “什么?”民政官更加吃惊了。巴里特带了这些人去,为什么会被对方占了便宜? 对方是何等神圣? 民政官有点想不明白,于是问巴里特:“是哪个铜匠?” “我听别人说,那个人的名字叫做斯图里克斯。” “斯图里克斯……”民政官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 “他还有两个徒弟,一个叫科里,另一个不知道叫什么。” 民政官已经蒙了。虽然他身为民政官,但是对韦洛尔城的民生并不了解地详细,而且甚至根本不知道韦洛尔城还有什么铜匠铺。 “也就是说,对方只有三个人?还在强大的巴里特军官面前占到了便宜?”民政官面带嘲讽道。 “是的。” 巴里特迅速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民政官一愣。 他知道巴里特素来十分高傲,如今被一个铜匠和两个徒弟对付成这副模样,已经心生蹊跷。 突然,民政官注意到,巴里特的右眼上有着淡淡的淤青。 他故作惊讶道:“巴里特军官,你的右眼……” “别提了,”巴里特苦笑道,“是斯图里克斯的徒弟科里打的。” “那你就这么善罢甘休?” “善罢甘休?”巴里特冷冷笑道,“如果我就这么善罢甘休,就不会来找你了,我亲爱的民政官大人。” 民政官一时摸不到头脑。 “所以……” “所以,我要你在这几天利用一些你的手段,去灭灭斯图里克斯的威风,懂?”巴里特扬起了眉毛。 “这……” 民政官将嚼完的槟榔渣吐到盘子里,面露难色。 因为他知道,这个巴里特口中的“灭灭威风”,实际上是赶尽杀绝,只不过他没有明确地说出来罢了。 民政官从盘里拿出一颗椭圆形的槟榔——没有对半切开的那种——塞到巴里特手中,想了想,对巴里特说道: “我看看吧。” 巴里特将槟榔扔进嘴中——这槟榔是完全未经加工的槟榔,十分苦涩,力道十足,才嚼了两下便略带醉意,而且嘴中被划出了伤口,流出了腥甜的血。 强忍着口中的不适,巴里特笑着说道:“放心,我是有诚意的。事成以后,我会给你两个极品金发凯尔特妹子——绝对是极品,我当然知道你的口味。” 民政官不好意思地笑笑,但心中已经燃起烈火。 “三天之内,给你答复。” 巴里特满意地拍了拍手,转身走出办公室。 刚走出办公室,巴里特将嘴中的槟榔吐到半空,抽出腰间银剑,顺着槟榔残渣,将槟榔一劈两半。 “哼,”他吐出口中的血水,自言自语道:“斯图里克斯,你药丸啊!” …… 巴里特前脚一走,民政官便传唤自己的一个亲信。 年轻的亲信来到了民政官办公室,恭恭敬敬地站在民政官的对面。 民政官打了一个响指,亲信便俯身将耳朵凑到民政官的嘴边。 “克里夫,你去……” “如此这般……” 听罢,克里夫道:“是,民政官!” 看着克里夫走出办公室的背影,民政官的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微笑。 “斯图里克斯……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 韦洛尔铜匠铺。 斯图里克斯刚刚送走巴里特,便回到铜匠铺,两个徒弟站在他身旁。 “你们都听见了,”斯图里克斯道,“那个军官要我们打造很多武器。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必须努力工作。” “啊……这?”两个徒弟异口同声道。 斯图里克斯温和地笑了笑:“你们真的很有默契。” 在斯图里克斯从抚养他成长的过世的老铜匠那里刚刚接手铜匠铺没有几年时,他有一次在一个奴隶市场闲逛,看到了一对七岁的双胞胎少年。一问才知道,这两个少年都是战俘。他不忍心看到两个少年被狠心的奴隶主压榨,于是出高价买下了这两个少年,从此相依为命。 他给了两个少年自由。前提是在自己的铜匠铺当学徒,而两个少年欣然答应。铜匠铺的生意越来越红火,收入很高,但斯图里克斯一直坚持五五分成,一半收入归自己,另一半收入归两个少年,而且像是饭菜,衣服,住所一类的事都由自己包办。虽然十分辛苦,但毫无怨言,因为他已经将这看作自己的应尽义务。 看着斯图里克斯走近工作台的时候,科里连忙走向前去。 斯图里克斯一边收拾,一边头也不回地问道:“怎么了?” 科里一言不发。 斯图里克斯察觉到异常,于是放下手中的部件,回过头去,奇怪地看着科里,关心地问道:“怎么了?” “午饭。” 科里言简意赅道。 斯图里克斯才想起来,却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你看,你们上午已经补充了营养,中午是不是应该减肥……” “减肥?”一旁的塔瑞故作夸张道:“我和科里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能减肥?如果现在不吃饱喝足,我们就长不到你这么高了!” “不会的,”斯图里克斯连忙说道,“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也和你们差不多高。” 说完,斯图里克斯走到一旁,拿出军官给的五百多第纳尔。 他把钱分成差不多的两堆,让两兄弟先选。 塔瑞凭直觉选了看起来多一点的一堆,然后装在了自己和科里共用的储蓄袋里。 然后,斯图里克斯在自己的那一堆里拿出一个铜币,递给塔瑞。 塔瑞一愣,不知道该不该接过来,倒是科里眼疾手快,劈手夺过。 斯图里克斯道:“你们拿着这个第纳尔,找一个集市上的店买一些食物吃吧,如果可以给我带一点。” 科里手中紧紧地攥着这枚铜币,答应道:“没问题!” 说罢,便拉着还在发愣的塔瑞走出了铜匠铺。 出了门,塔瑞方才反应过来,理解了斯图里克斯的做法。 守护两个少年的成长,便是斯图里克斯此时此刻生命的意义。 …… 克里夫走出大楼,穿过大街小巷,进入了一个低矮的房屋,并顺着房屋的阶梯走到了地下。 震耳欲聋的呐喊声,纸醉金迷的气氛,令克里夫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民政官大人……为什么会让我来请此等杂碎?” 怀着心中的疑惑,克里夫径直走了进去。 一个地下拳馆。 正中央是一个直径一丈有余的铁笼,里面是两个肌肉发达,浑身是血的男子在挥舞着毫无保留的拳头,一人头绑红带,另一人头榜蓝带,两人拳拳到肉,让男人荷尔蒙燃烧。 克里夫穿过一众两眼放光的赌徒,走到一个坐着牛皮椅子的男人面前,恭恭敬敬地说道:“您就是利奥?” 男人看都不看克里夫一样,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场上厮打的两人。 克里夫有所不满,但再一次恭恭敬敬地问道:“您是不是利奥?” 突然,男人身边的一个身长八尺,留着金发寸头的高瘦男子起身,一拳打向了毫无防备的克里夫的面部。 克里夫反应迅速,但还是被击中了鼻梁,擦出了血迹。 高瘦男子还想再打,却被起身的男人一把拦住。 “够了,冰狼!” 名为冰狼的男子闻言,立刻停止了攻击,严肃地站回男人身后。 “砰!” 一声巨响,头绑红带的拳手一拳轰向了对手,而对手直接被发飞,硬生生地撞在了铁笼上! 头绑蓝带的男子闷哼了一声,再起不能,但转眼间对方一个飞踢,再次重创了自己! 情绪激动的赌徒们,尤其是押了红方的赌徒们,纷纷呐喊道: “打死他!” “不要手下留情!” 头绑红带的男子冷冷一笑,扑身便狠狠地击打对方的头部,而蓝方脸上已经布满了血痕。 一阵疾风骤雨般的殴打后,蓝方咳出一滩血,无力地倒在了血泊中。 红方,抓起了蓝方已经咽气的尸体,将头狠狠地向铁笼上撞击! “咚!”“咚!” 铁笼回以沉闷的响声。 终于,蓝方的头碎成了很多片,红色的液体,与白色的液体交织在一起,成为了芙兰朵露口中的“黑色液体”,令人发颤。 克里夫战栗地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由得心生惧意。 这个男子,究竟是怎样的来头? 男子从旁边的果盘中,抓起一个无花果,扔到嘴中,然后优雅地起身。 身后的二人,以及克里夫连忙跟了上去。 走出地下拳场,男子突然一把揪住了克里夫的脖颈。 克里夫脸都青了,拼命地挣扎。 “呜……” 男子的眼中散发着嗜血的光芒。 “我的名字,叫利奥。” “但你叫我利奥,你就会死!” “说,你是谁派来的?” 面对男子咄咄逼人的言语,利奥勉强挤出一口气,道:“是民政官大人!” “民政官……呵呵……” 男子放开了克里夫,后者连忙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他想干什么?” 克里夫恭敬地起身,说道:“民政官大人想要您帮他除去一个叫斯图里克斯的铜匠,而这个人在集市开铜匠铺,还带着两个徒弟。” 男子皱了皱眉。 “那我能得到什么?” “由民政官大人暗箱操作建立的一个海上运输场的一成利益!” “草!” 男子飞起一脚,踹飞了克里夫。 男子走到半蹲在地上的克里夫,咄咄逼人地问道:“你们是不是看不起我?嗯?” 克里夫吓得脸色发白。 男子哈哈一笑,伸出三根手指。 “这样吧,如果你们能给我三成,我可以考虑一下帮助你。” 克里夫暗暗松了一口气。 “没问题。” 男子诧异的看了一眼克里夫,不屑地问道:“你不过是民政官身边一个跑腿的,哪里来的这么大权力?” 克里夫吓了一跳,又满脸陪笑道:“是这样的,民政官大人说了,倘若您肯帮忙,就是三成利益也能拱手相让!” 男子半信半疑地盯着克里夫,见后者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他叹了口气。 “三成就三成,但愿我们合作愉快。另外,我会在明天正午时分之前,把那个斯图里克斯和他两个徒弟的人头寄给民政官的。” 扔下克里夫,男子与身后的两人走进拳场。 除了冰狼,另一个稍矮但肌肉结实的男子不放心道:“黑豹哥,这件事中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黑豹冷冷一笑。 “蛰伏十几年,我黑豹若想重出江湖,这倒是一个好机会。火狮,明天早上你和冰狼两个带队,我会去找几个利索的年轻门生跟着你们。这次,不仅我要出头,你们也要跟着出头!不过,出头鸟先死,你们两个能不能办成,就看你们自己了。” 火狮、冰狼齐声应道:“放心吧,黑豹哥!” 此刻,不喜形于色的黑豹,嘴角居然微微抖动。 “记住,我们是凯尔特人,不管身处角斗场,还是杀人于市井,我们都是不屈的凯尔特人!” 两滴沉着而激动的泪珠,顺着黑豹冰冷的眼眶,缓缓流下。 【前传】第二十五章不服就淦 一下午的辛勤劳作,斯图里克斯已经筋疲力尽。 当然,塔瑞和科里也炼了一下午的铜,更加吃不消。 一个下午,斯图里克斯已经打好了三十把铜剑,做工同样很是精细。 当然,在打好第三十把铜剑的时候,腰酸背痛的身体,毫无知觉地坐在地上,脸上写满了辛苦。 塔瑞用铜夹取出了几乎燃烧完的木炭,小心翼翼地取下一罐铜。 科里已经耐不住寂寞,跑到斯图里克斯身边。 “斯图里克斯,我们已经累了一下午了,是不是应该休息一下了?” 斯图里克斯疲倦地说道:“那是必须的,挺过这十天,我们就发了。” 塔瑞走了过来,有点担心地说道:“斯图里克斯,这么多工作,我怕你会吃不消。” “怎么会呢?”斯图里克斯虚弱地笑笑,“今天晚上我可以带你们出去玩玩。” “猜枚?劈酒?还是去叫·鸡?”科里一脸激动。 “你激动个锤子,”塔瑞忍不住道,“现在去叫·鸡,我们还怎么完成接下来的工作?” 科里笑着说道:“没事,斯图里克斯身体里全是肝,我身体里全是肾。” “那我呢?” “你啊,”科里狡黠地笑笑,“当然全是大脑皮层咯,你肯定整天大脑皮层发麻。” “给爷爬。” 塔瑞轻松地笑骂道。 看着两个徒弟还是精力充沛,斯图里克斯欣慰的拉起两个人的手。 “一给走!” …… 夜晚的韦洛尔城集市,街道上竖着星星点点的火把。 这些在白天唯唯诺诺,辛勤工作的男男女女,在黑暗与火光交织的癫狂之地,揭下了虚伪奉承的面具,释放着人类的本性。 高卢教皇酒吧。 形形**的男人在这里一杯一杯地喝着葡萄酒,疯狂的拥吻,猜枚划拳的声音此起彼伏。 当然,除了劳动者,在高卢教皇酒吧中,还有很多道上的人。 墙边的柱子上捆绑着女奴,男性顾客只要肯花钱,就可以获得释放。 淫·乱的场景,无一不透露出穷奢极侈的气息。 斯图里克斯带领着两个徒弟,大马金刀地走进了酒吧。 斯图里克斯看都没有看一眼那些堕落之徒,而是与两个徒弟一同落座于酒吧角落的一个桌子。 这时,一个瘦削的男人搂着一个妖艳的女人,脸上挂着猥琐的笑容,女人被半推半就地按在了斯图里克斯三人围坐的方桌上,向男人露出了娇羞的笑容。 猥琐男口水都流了出来,正要解开腰带—— “砰!” 猥琐男身影一闪,重重地撞在后面的墙壁上,身躯一软,哼了一声,便晕厥过去。 斯图里克斯冷冷地注视着惊魂未定的妖艳女人。 妖艳女人吃了一惊,但很快反应过来,手伸入自己半敞的酥·胸,作态诱惑眼前这个猛男。 科里大笑一声,直接扑向了妖艳女人。 “呜——” 科里全然不顾女人的叫声,顺势吻了上去…… “别闹了!” 听闻一声呵斥,科里笑着起身,拍了拍面无人色的妖艳女人,坐回了木凳。 斯图里克斯不耐烦地向妖艳女人摆摆手:“爬!” 女人急忙起身,离开了三人。 科里有些不满地质问斯图里克斯道:“你为什么阻碍我体会人生?” 斯图里克斯笑骂道:“色字头上一把刀,我如果不阻止你,你就会被别人打得像那个男人一样。” 斯图里克斯伸手指了指躺倒在地的男人,已经停止了呼吸。 塔瑞大惊,急忙问道:“怎么办?斯图里克斯?” 斯图里克斯淡淡道:“没事,又有谁会知道呢?” 说罢,他用力地敲了敲桌子。 “喂!快上酒!” 一个中等身材的服务生面带歉意地走过来,恭敬地问道:“尊贵的客人,您想要什么酒?” “一整壶白酒。” “好的,客人,马上就上……” 看着两个徒弟不情愿的样子,斯图里克斯叹了一口气,对已经回了头的服务生说道: “再来一壶低度甜葡萄酒!” “没问题!” 服务生转身去拿酒,科里百无聊赖地看着斯图里克斯。 “斯图里克斯,你觉得……我们能按时完成那个军官给的任务吗?” 斯图里克斯面露犹豫之色。 “我想……应该没问题。” 塔瑞表态道:“我和科里都会全力帮助你的,斯图里克斯!” 斯图里克斯摸了摸自己的短发,憨憨道:“奥利给,干就完了!” 突然,几个面色不善的男人走进了酒吧。 为首的一人,身材稍矮,穿着护心马甲,露出一身强健的肌肉,在火光、灯光之下显得十分霸气。头发染成了不羁的红色,但又显示出一丝猩红的狂野。此人眼中闪现着嗜血的光芒。 身后的几个人,都身高八尺左右,面露凶光,绝非善类。 一行人来到酒吧,大声说笑,身旁的客人们都纷纷表示避让。 红发男子走到一个手中拿着两壶酒的服务生面前,轻蔑地笑了笑。 不用说,服务生正是为斯图里克斯上酒的那一个。 看到眼前一个凶神恶煞而不高的男人,服务生紧张地发抖。 红发男子故作漫不经心道:“喂!老板呢?” 服务生战战兢兢地回答:“火狮哥,老板今晚不在。” “不在!?” 突然,红发男子劈手揪住服务生的衣襟,服务生收到惊吓,双手拿着的陶制酒壶“咣”地一声,掉在地上,酒流了一地,辛辣的白酒与香醇的劣质葡萄酒的气味四散开来。 “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啪!” 火狮毫不客气地给了服务生一个耳光。 服务生蹲在地上,右手抚摸着火辣辣的脸颊,两行清泪流下。 他不过是因为家中母亲病危来打工的临时服务生,根本不敢惹事。 谁料遇到这样的阎王,他也只在心里责怪自己没有小心。 火狮得意洋洋地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尘土,俯下身子,面露得色地看着服务生。 “火狮哥,”服务生赔笑道,“今天老板不在,他说过不要闹事,毕竟……毕竟这间酒吧也是您罩着的。” “知道就好。” “还不快给老子拿酒?” 服务生踉踉跄跄地跑到酒窖,转身提来两壶上等葡萄酒。 火狮豪气地拍了拍服务生的头,服务生在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火狮身后的几个小弟纷纷围坐在一张桌子旁,作势给火狮倒酒。 酒客们毫不顾忌发生了什么,气氛同往常一样。 就当火狮拿起酒杯的时候…… 静! 一阵寒气袭来。 火狮吓得哆嗦了一下,不过很快地反应过来,面带怒色地转过头去。 只见一个比他火狮高一头的壮汉双手抱在胸前,冷冷地看着他。壮汉的身后跟着两个少年,也面带怒容。 火狮有点慌。 “草,这明明是老子罩的地方,老子居然被一个混蛋吓住了。” 但一想到明天上午要办事,火狮还是强忍着心头的怒气,没有发泄出来,坐回位置,手微微颤抖地举起酒杯。 “服务生!” 身后暴雷一声大喝,吓得火狮把酒杯摔在了桌子上,葡萄酒洒在了野蛮十足的皮裤上。 “我草你妈!” 火狮再也无法忍受,一把推开过来给他擦拭的小弟,发怒一般冲向壮汉。 壮汉,也就是斯图里克斯,直接无视了火狮。 火狮狠狠逼来,竭力一拳打在了斯图里克斯的腹肌上。 “啊!” 一声嚎叫响起,四周还没有喝醉的酒徒们面露轻蔑地看了过去,但眼神突然变得惊惶,因为大多数人都知道,这个火狮可是道上杀人不眨眼的悍匪。 但是,此刻的火狮全然没有了逼人的霸气。 只见火狮痛苦万分地抱着自己鲜血横流的右臂。 “卧槽,小臂快脱臼了……” 几个小弟慌忙赶过来,嘘寒问暖,却被火狮推开。 几个人恶狠狠地看着斯图里克斯。 斯图里克斯故意装作没看见他们,继续喊道:“服务生拿酒来!” 一旁,半边脸红肿的服务生匆匆忙忙地向斯图里克斯走来。 “先生,什么事?” “喏,给你两份的钱,”斯图里克斯在包中掏出一枚第纳尔,“给我们上酒,就当是赔偿你刚才的损失了。” 服务生受宠若惊地接过钱,因为一枚第纳尔的价格高于两倍的白酒与葡萄酒的价格。 正当服务生转身去拿酒的时候,火狮大吼一声: “给老子回来!” 服务生吓得一颤。 “你还想不想混了?” 看着火狮怒容满面的样子,服务生连忙回来。 “自断双手,饶你不死!” 火狮下了命令,又坐回座位,翘着二郎腿,冷冷地注视着服务生。 服务生已经面色惨白。 “怎么办……妈妈还要花钱治病,我要是被断了双手,就……” 突然,他想起了刚才火狮小臂脱臼的原因。 眼前这个壮汉,他根本就没有动手,就…… 于是,服务生面带崇敬地看向斯图里克斯。 “先生……请你一定要帮助我!” 服务生晶莹的泪珠洒下。 斯图里克斯沉吟片刻,最终还是一言不发。 火狮见状怒极反笑,腰间拔出匕首,便冲向服务生。 “既然你不给老子面子,老子就帮你了断!” 一旁的酒徒们纷纷吓得面无人色,已经预料到接下来血腥的场景。 了解火狮的人知道,服务生的肠子会被从腹中掏出,手脚会被砍断,最终会倒在血泊中。 不少人闭上了眼睛,他们生怕看到眼前的场景,更害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在这乱世之中,谁的拳头大,谁才是强者! 而拳头不够硬的人,终究是由强者任意杀戮的懦夫! 既然拳头不够大,那就不妨不惹事。 在众人心中,服务生已经是一具尸体罢了。 眼见火狮的一刀要劈向自己的头盖骨,服务生不禁闭上了双眼。 “母亲……” 眼前一黑,服务生便晕倒过去。 火狮的一刀劈空,气急败坏地反握匕首,向倒下的服务生的腹部狠狠刺去。 斯图里克斯叹了口气,冲到火狮面前。 势在必得的一拳,已然轰向火狮的腹部! 【前传】第二十六章酒吧夜战 “砰!” 一个红发身影,狠狠地被打飞。 火狮大脑一片空白。 斯图里克斯冷冷地看着不省人事的火狮,心中暗暗道:“这人的腹部也颇为硬朗,没有被我一拳轰穿。” 火狮冷不丁地吐出一口鲜血,只觉胸腔一阵恶心,腹部绞痛,随之而来的是晕厥。 “咚!” 火狮壮硕的身躯,倒在了地上。 “大哥!” “火狮哥!” 跟随火狮的几个小弟大惊失色,连忙上去扶着火狮。 火狮已经闭上了双眼。 “快探鼻息!” 火狮又吐出一口鲜血。 他缓缓睁开了双眼。 火狮用微弱的气息道:“老子……老子还活着……” 一旁倒在地上的服务生也清醒了过来,站起身,又突然向斯图里克斯跪下,眼中满是崇敬与感激。 “谢谢你,先生!” 斯图里克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自己一开始确实表现地有些冷漠,但好在最后做出了自认为正确的选择。 酒客们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表面上继续喝酒泡妞,但在心中暗暗惊叹斯图里克斯的来头。 秒杀火狮的人,他们惹不起。 一旁的塔瑞连忙前去扶起跪倒在地,感激不尽的服务生,科里一脸羡慕地看着斯图里克斯。 科里突然开口道:“斯图里克斯,我以后也要成为你一样的人,专门行侠仗义!” 不知是被科里的话逗笑了,还是感受到胜利的喜悦,斯图里克斯微笑地看着科里,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 “就这么想成为我?” 科里用力地点了点头。 “嗯!” 塔瑞不禁失笑道:“宁可算了吧,我看你连眼前这几个小弟都打不过。” 话音未落,火狮身边的几个小弟转身,愤怒地看着塔瑞。 “你小子说什么?” 一个小弟伸出手,恶狠狠地指着塔瑞。 塔瑞面不改色道:“我是你爸爸!” 另一个小弟吼道:“今天你要是能活着走出这个门,我跟你姓!” 虽然是小弟,但这些人都身高八尺左右,比十四岁的塔瑞要高半头,但塔瑞全无惧色。 科里眼中闪着冲动的光芒,兴奋地摩拳擦掌。 斯图里克斯淡淡一笑。 “如果你们想打,就去吧。” 科里怒吼一声:“我草你妈!” 一个小弟俯身向前,两人拳脚往来。 然而塔瑞趁虚而入,一脚踹向对方的腰。 结实的一击,重创了那个小弟。 小弟忍痛冷哼一声,便扶着肾瘫倒在地。 见状,一人大怒,又冲向塔瑞。 “都特么够了!” 一声略显虚弱的呵斥,在酒吧中飘荡。 向塔瑞攻击的小弟一惊,一个后跳,来到火狮身边。 “火狮哥,我再也不敢了。” 斯图里克斯玩味地看着躺倒在地的火狮,招招手示意两个徒弟过来喝酒。 师徒三人围坐在一个酒桌边,将酒壶中的酒平静地倒入酒杯,于是三人一杯接一杯地喝了起来。 辛辣的白酒入喉,斯图里克斯顿时感到一阵畅快。酒精滋润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在劳累的一天之后感受到温柔的刺激。 塔瑞和科里也一杯杯地喝着甜葡萄酒,本来酒精度不高,但不一会两人就面红耳赤。 斯图里克斯旁若无人般,一杯接一杯,沉醉在自我的世界中。 什么叫强者? 这TM才叫强者! 不仅要砸场子,更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酒客们醉意朦胧的目光中,带了一丝敬意与畏惧。 火狮终于被几个高瘦的小弟架了起来,狠狠地喘了几口气,又咳出几口混杂着鲜血的浓痰。 凶神恶煞的眼神死死盯着饮酒的斯图里克斯。 “如果不是明天要去办事,今天晚上老子跟你拼命!” 心有不甘地想了想,突然,一个idea在火狮的脑海中浮现。 火狮阴沉地笑了笑,恶毒的面容令身旁的小弟触目惊心。 火狮强颜欢笑地走到斯图里克斯桌旁,而后者没有注意到他,仍然不停地饮酒。 塔瑞发现了,皱了皱眉,不耐烦道:“别闹了。” 火狮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径直走到斯图里克斯身旁。 斯图里克斯察觉到了异常,淡淡地放下酒杯。 “火狮哥,找我何事?” 火狮当场就瘫了。 “大哥,求求你了,您才是哥,不,您是爷!” 看着刚刚还趾高气扬,现在就如同一条断脊之犬的火狮,科里发自内心地哈哈大笑。 “说得好听,叫一声爷爷!” 火狮抽搐一下,惊恐地看着面带微笑的科里。 “爷……爷。” “哈哈哈哈哈!不愧是道上混的火狮哥,真是一把硬骨头!”科里得意道。 “草淡的,”火狮心中暗骂一句,但继续向斯图里克斯说道:“大哥……” “啪!” 斯图里克斯轻轻地拍了火狮的脸颊。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凭什么那小子是你爷爷,我呢?” 科里打趣道:“算了吧,别为难人家。” 斯图里克斯听罢,继续说道:“现在桃子涨价了,有屁快放。” “是,是。”火狮连忙道,“大哥,你也知道,小弟是道上混的,明天上午……我们要去对付一个硬钉子,大哥你身手这么好,能不能……” 斯图里克斯皱了皱眉。 “你要劈友?” “对,往死里劈的那种,老大……想让我们出头。”火狮艰难道。 “哈哈,有志气!”斯图里克斯突然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火狮的肩,疼得火狮龇牙咧嘴,身旁的几个小弟看了都不敢笑,只得拼命忍住。 “你想对付谁?” 火狮心中大喜。有这样一个强壮的帮手,成功的概率大增,那即使挨了这顿打也值了。 “实不相瞒,是韦洛尔城集市上的一个混蛋,那个B很嚣张,我们必须去问候一下他的祖宗。” 斯图里克斯脸一黑。 “希望不是我认识的人。” “不敢,小弟绝对不会强求大哥。”火狮连连赔笑。 小弟们今天晚上算是开了眼界。平日里这个若有人多看一眼就杀他全家的火狮,今天居然在自己罩的酒吧里如此窝囊。眼前这个高大壮硕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那就好。”斯图里克斯微微一笑,“那人叫什么名字?” “报告大哥,那个B叫斯图里克斯。” …… 静。 死一般的寂静。 别处倒是纵酒把妹,一片奢靡的气息。 因此没有人注意到,斯图里克斯的脸已经布满黑线。 两个徒弟听到这话,只是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只不过手中的酒杯已经安静地放在桌子上。 火狮继续唾沫四溅道:“大哥,只要你去,那个B一定会被我们大卸八块,断了五肢!” “咔……咔……” 身旁的小弟惊恐地看着斯图里克斯的右手捏着酒杯的power越来越大。 “到时候,那个斯图里克斯一定会跪地求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我火狮磕头,但我照样会把那个杀千刀的斯图里克斯给废了……” “让那个SB不自量力,惹了不该惹的人,肯定会被砍断手脚给百姓看——” “砰!” 酒杯的碎渣四溅,辛辣的白酒挥洒在酒馆浑浊的空气之中。 斯图里克斯紧紧握着沾满碎渣,鲜血横流的右手,双目怒视着火狮。 火狮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一个踉跄后退了一步。满脸惊恐,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不知情的他还讨好地上前去,恭维道:“大哥,没事吧?” “嘿嘿,现在你不需要关心我,”斯图里克斯阴森道,“你需要关心的,是你自己的性命才对啊……” “为什么——” “砰!” 斯图里克斯根本不给火狮思考的余地,一个摆拳震碎了火狮的鼻梁。 火狮大惊,出于本能地飞出一脚—— 斯图里克斯双手紧握对方飞出的一腿,狠狠一掰—— “啊!” 火狮撕心裂肺地哀嚎。 几个小弟都大吃一惊,连忙上前攻击斯图里克斯。 然而,斯图里克斯双手举起火狮的身体,向几个靠在一起的小弟重重摔了过去。 火狮毕竟也是一个练家子,一身肌肉极为硬朗结实,直接撞翻了几个小弟。 几声沉闷的声响,对方都躺倒在地上。 一个小弟挣扎地站了起来,突然发难。 斯图里克斯飞起一脚,踹断了对方好几条肋骨。 对方痛苦地吐出一口血,随即躺倒在地。 见状,对方不敢再有任何攻击,流淌着鲜血,踉踉跄跄地走了回去。 火狮用左臂抹着不止的鼻血,不解地问道:“大哥,您这是……” “不要叫我大哥,”斯图里克斯不耐烦道,“老子名不改姓,斯图里克斯便是。” “哦,斯图里克斯大哥……斯图里克斯……” 火狮眼前飞速闪过一道绝望的白光! “斯图里克斯!” 几个小弟也大惊失色,慌忙搀扶起火狮,连忙向斯图里克斯一行人说道:“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希望大哥恕罪!” 科里嗜血一笑。 “干翻你们。” 说罢,身影一闪,令人眼花缭乱的几拳,将几个已经受伤的小弟打趴在地。 “砰!” 打完,又狠狠一脚,踹向火狮的腹部。 科里邪魅一笑,俯身道:“火狮哥,今天对不住了,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火狮怎敢对答,连忙点点沾满血污的头颅。 这时,斯图里克斯冷冷补上了一句: “要不下次去见见火狮哥的大哥?” 火狮连忙抖了抖,颤声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草,”科里装作不在意地挥了挥手,“爬吧,打扰了我们喝酒的性质,这可是该死的。” “是,是。”火狮一边唯唯诺诺,一边在几个小弟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地走出酒吧门口,一路留下了触目惊心的血迹。 塔瑞兴奋地看着斯图里克斯,发现斯图里克斯脸色阴沉。 “斯图里克斯,怎么了?” 斯图里克斯强颜一笑。 “没什么……只是,我总有预感,他们还会来。” …… 地下拳馆。 场上最新的一场已经决出了胜负,失败者已经被裁判砍下了头,鲜血四溅。 利奥,也就是黑豹,面无表情地看着场上的一举一动。 这时,本应去带着兄弟消遣的火狮,满身血污,在小弟的搀扶下,走向黑豹。 黑豹大惊,但脸上依旧毫无波澜。 “火狮,”他强作镇定道,“怎么了?” “黑……黑豹哥!” 年近三十的肌肉壮汉,突然在自己面前哭了起来,黑豹不由得暗暗一惊。 “我特么问你怎么了?!” “我们在……酒馆……遇到了斯图里克斯!” “什么?” 黑豹不由得站了起来,两眼迸发凶光,歇斯底里地吼道:“你们几个人被斯图里克斯打成这B样?!” “黑豹哥,你一定要为我做主!” 叹了口气,黑豹又坐了下来。 他伸出手一招,一旁面色沉重的冰狼走了过来。 此时,火狮莫名感到一阵刺骨的杀意,浑身打了个哆嗦。 “现在,去把火狮处理了……这几个小弟……也处理掉!” 冰狼看着大哥不像是开玩笑的语气,猛地一颤。 “黑豹哥……” “快去!” 黑豹大喝一声。 冰狼抬起头来,眼神复杂地看着满身鲜血的火狮。 “冰狼,你不会……真的要……杀……” “嘶!” 顿时,火狮的头,被干净利落地砍了下来。 鲜血喷射,滴到了黑豹的手上。 “草,”黑豹骂道,“能不能斯文点?” 冰狼闭上了眼睛。 冰狼身后几个小弟跟了过来。 “去,把那几个人埋了。” 火狮的几个遍体鳞伤的小弟被吓得面无人色,连忙跪地求饶。 冰狼只觉胸口一阵刺痛。 但为了出头,自己必须解决掉这些人。 双眼紧闭,冰狼故作镇定地一挥手道:“全拖出去埋了!” 【前传】第二十七章命运征兆 入夜。 斯图里克斯在店铺里的床上辗转反侧,回想着晚上在酒馆发生的一幕。 “这……一定有什么蹊跷。” 斯图里克斯皱了皱眉。 “难道说,我惹了道上的人?” 看了看旁边床铺上睡的正香的两个兄弟,斯图里克斯无奈地耸耸肩。 “为了照顾塔瑞和科里,我已经尽可能地安分守己了,难道还会有什么不自量力的混蛋来挑衅?” 事实上,斯图里克斯,不想再回忆自己的过去。 那个曾经孤身一人,挥舞铜锤杀向安道尔的少年,不知夺去了多少罗马士兵的生命。 天翻地覆,血流成河! 哀嚎遍野,万骨皆枯!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那个少年,无疑是无数罗马士兵的噩梦。 谁也不会想到,一个看起来笑容满面的年轻人,如今找到了归宿。 昔日的【匈奴】,忽有一天放下了屠刀。 夺去了数以万计生命的14岁少年,在双手沾满鲜血之后,开始以一个老百姓的方式生活下去。 而过往的一切,少年,不,斯图里克斯,都尽可能地忘记。 因为,那个抚养他成长的老铜匠的仇,已经报了。 而且,他斯图里克斯的生命,在此刻起,只为延续老铜匠的精神,抚养两个少年成人。 那把汲取了上万士兵的生命的铜锤,如今挂在一个普通不过的铜匠铺的墙上,被用来打制铜器。 亲手落下过去的帷幕,斯图里克斯决定,迎接未来。 一阵倦意袭来,伴随着入脑的酒精,斯图里克斯进入了梦乡。 …… 又是清晨。 黎明的鸡鸣,令睡眼惺忪的斯图里克斯不情愿地离开了床铺。 “早睡早起身体好。” 一边叫醒两个少年,斯图里克斯一边烧热铜板。 塔瑞揉着眼睛,看了看斯图里克斯。 “斯图里克斯,这么早就要工作啊?” 斯图里克斯歉意地笑了笑。 “没办法,再坚持十天吧。” 科里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故作惊奇道:“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要连续工作十天吧,可别恶心我了。” 塔瑞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阴阳人快爬吧。” …… 黑豹在整齐站立的人群前,冷冷地注视着严阵以待的小弟。 “冰狼!” “是!” 冰狼急忙出列,一脸严肃地看着黑豹。 “报告黑豹哥,一切准备就绪!” 黑豹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一阵凉风吹过,吹散了冰狼的发梢。 “不屈的凯尔特人!”黑豹用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今天这一次【task】,决定着我们凯尔特人的生死存亡!” “成功了,我们就能获得一大笔利益!” “……而失败了,便是横尸街头!” 黑豹的视线扫过众人,发现并没有人露出怯懦之色,于是浮现满意的笑容。 “我们生来就是凯尔特人,不屈无畏的凯尔特人!” “如果有人害怕,我就立刻把他的皮剥了!” 小弟们冷汗直流,纷纷庆幸刚才自己的眼神强装坚定。 “我们面对的敌人,极为强大!” “那个人,叫做斯图里克斯!” “充其量,不过一个铜匠!” 冰狼举起了手。 黑豹皱了皱眉。 “黑豹哥,我们是要单独行动吗?” 冰狼的语气中显然夹杂着些许必要的顾虑。 见状,黑豹哈哈大笑。 “不错,冰狼,我知道你并非一介莽夫。斯图里克斯的实力,可能并不会太弱!既然他能够在火狮的场子打残火狮而全身而退,证明他实力超群,而且拥有极高的觉悟!” “面对这样一个强大的敌人,我们当然不能莽!我不能看着我的兄弟们送死!” 冰狼长舒一口气。 “那么黑豹哥,会不会有人协助我们?” 黑豹微微一笑。 “当然,【officer】巴里特会跟着我们一起行动。他会带八个战力拔群的壮汉协助我们。” “不过,”黑豹话锋一转,“主要出力的,还是我们。只要我们的人没有生命危险,巴里特那个老奸巨猾的商人是不会出手的。” “是这样啊。”冰狼叹了口气。 “那么,现在,出发!” …… 简单吃过早饭后,斯图里克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面颊上洋溢着孩童般的快乐,大步走进了铜匠铺。 身后的塔瑞和科里两人则苦着脸,显然不想面对这繁重的工作量。 “我说,斯图里克斯,”科里打了个哈欠道,“昨天那个火狮,说要带人砍你哦。” 斯图里克斯不自然地耸耸肩。 “那又怎样?” 看着斯图里克斯没心没肺地半蹲生火,塔瑞也尤为担心。 “斯图里克斯,即使那个火狮不来,那个军官也会来交钱啊。我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两个徒弟为自己担心,斯图里克斯确实感到了欣慰,不过他没有想得太多。 毕竟当年安道尔一役,他也是在前一天晚上临时起意的,根本没有考虑后果。 “凡是都要考虑后果的话,我就不叫斯图里克斯了。” 两个徒弟略显疑惑地看着他,但很快转身去炼铜了。 “当!”“当!” 初升的太阳下,只有炽热的打铜声与闷闷的炼铜声。 三人都不说话,低头做自己的工作。 这是一笔大买卖。成功了,就是腰缠万贯;失败了,就会有麻烦找上门来。 “咚!” 手中的大铜锤沉闷地砸在铜器上,火星四溅。 斯图里克斯突然警觉起来。 一阵微弱的,马蹄叩击地面的声音传来。 两个专心炼铜的徒弟没有听到,但身为高卢人的斯图里克斯听到了。 “这……不会是【错觉】……吧……” 斯图里克斯吃力地举起铜锤,目光有些迟疑。 “草。” 斯图里克斯骂骂咧咧道。 “塔瑞!科里!都跟我出来!” 右眼皮突突地跳动着,斯图里克斯的脑海中,顿时袭来一阵强烈的预感。 他有一种预感。 男人的热血,将再一次洒在这片土地之上。 …… “驾!” 一队排列整齐的马车,中间的一辆尤其精致豪华。 车中坐着两个人。 “干杯!” 一饮而尽杯中的淡酒后,巴里特有些担心地看着已经醉醺醺的民政官。 “喂,没事吧?” 巴里特作势搀扶住对方,却被民政官粗暴地打断。 “啪!” 巴里特的手被甩开。 诧异夹杂着些许愤怒的目光照向民政官。 “那个,巴里特老弟,”民政官有些口齿不清,“为了你,我这次可是花了很大的代价啊……” 巴里特心中一阵厌恶感袭来,但表面上还是装作关心万分的样子。 “民政官,你放心吧!凯尔特妹子会给你送来的!身材超好哦!” “搜嘎,”民政官一脸淫·笑,“都还是……都还是【处】吧?” “放心放心,”巴里特赔笑道,“绝对是【处】,玩起来可是要出血的那种!” “Nice!!!” 民政官原本粗俗的嘴脸,此刻更加不堪入目。 就这样,巴里特仰起头来。 “民政官大人,你所说的那个利奥什么时候到?” 巴里特故作不经意道。 民政官挠了挠头,仔细地想了想。 “好像是……在正午前的一个时辰。” 突然,民政官像是想到了可怕的事情,轻声说道:“不要叫他利奥!他很牛X的!要叫黑豹哥!” “是吗?”巴里特捻着胡茬,饶有兴味地问道:“不会是与行政官大人有什么过节吧,嗯?” 民政官苦笑道:“过节倒是没有,就是手下办事的时候言辞不太恭敬——” “说起来,这个黑豹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巴里特眯了眯眼。 “何以见得?” 民政官咽了口口水,道:“他经常泡在地下拳馆里——你知道的,那种blood横飞,girls薄纱的地方,怕是早已练就一副铁胆铜心。” 看着民政官慌张的样子,巴里特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那就好,只要能干掉那个斯图里克斯就行。” “看你说的,”民政官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别说他黑豹亲自出马,就算他的两个小弟出来一个就能吊打斯图里克斯!” “哦?这么夸张?” 一个个歹毒的想法在巴里特的脑海中盘旋。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品尝成功的血腥气息。 再次将两人的酒杯中斟满紫红色的淡酒后,巴里特微微一笑,摇荡着杯中的液体。 旁若无人地深吸一口气。 “【Blood】,for blood!” …… 街道显示出一阵冬日即将降临的病态。虽然阳光已经倾斜而下,公平地散落于每一处,但怨天尤人的声音仍然存在。 熙熙攘攘的行人,来来往往的马车,无一不使得两个徒弟诧异。 “斯图里克斯,”耐不住性子的科里率先开口道,“你真的听到了敌人的声音?” 斯图里克斯面色凝重,一言不发,王者之气俨然而生。 于是科里自然闭上了嘴。 突然,马车的声音越来越大。 马蹄叩向晚秋的地面,扬起阵阵尘土。 一众身影,整齐地向斯图里克斯的铜匠铺冲过来。 斯图里克斯手握铜锤,双眼目不斜视,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但极为凛冽的笑容。 因为,他的血液之中,始终流传着杀戮的因子。 只待一丝火星,便如【***】般,血光冲天!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