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入俭师林央》 小引 入俭师,也称葬仪师,专门为死去的人化妆仪容,整理入棺,当下一个冷门职业。 入俭师,也称葬仪师,专门负责为死去的人化妆仪容,整理入棺,是当下的一个冷门职业。毕竟没人愿意日日面对没有温度的尸体,若不是为了收入,为何会有人钟爱入俭师这个职业呢? 每一秒都有生命消逝,人生一世,草木一春,来如风雨,去如微尘。有的人满载而归,前往极乐;有的人,怀着遗憾或是怨恨,终也闭上了双眼,可肉体定格,灵魂却无处安放,谁来摆渡他们,谁来帮助他们呢? 有着一群人,表面负责入俭,实则摆渡灵魂 第一章:网络舆论 一个束冠白袍书生般的男人被锁链锁在崖边,山风吹的男人发丝缭乱,嘴角斑斑血迹,金丝白袍上沾染着鲜血,四肢锁链扣的发紧,不断淌出血,旁边牛头马面的人拿着一支半尺粗的晶雕,对准了男人心脏就要刺去“林央,救我!”男人撕心裂肺的喊。 “小林,接活了”陈叔推开门看着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林央说。 “哦,好”林央恍然惊醒,后背渗出一层汗珠,涣散的瞳孔慢慢聚合,拿起桌上的玉镯跟着了出去。 这样的梦,记不清做了几百次。 “就是这孩子,您有什么要求和她说就行,嘿嘿。”陈叔笑眯眯的对面前的女人说到“别看她看着年轻,她干这行五年了,熟练着呢,没有一个差评,包您满意,你放心就行。” 面前的女人约莫四十多岁了,可风韵犹存,穿着高雅时尚,面容憔悴,眼睛充斥着红血丝,唇色苍白。 “你好,我是小林”林央看着面前的女人 “你好”女人的声音有些嘶哑无力“我是梁倩的妈妈”女人看了看面前二十出头模样的女孩。 梁倩?那个当今一线女星?林央有点惊讶的望了望陈叔,陈叔也是有些惊讶。 “如今人人都在骂他,其实当妈的最清楚她是什么人,哪里“”是她们说的那样不堪,若不是网络上的人喋喋不休,她又怎么会....”说着女人的眼睛又红了,鼻子一酸,擦了擦眼角的泪,女人一只手伸进包里,掏出一沓钱递给林央,林央伸手接过。女人朝告别厅走去。 林央把钱递给陈叔,陈叔赶快接过钱“我去,丫头,这么多钱你都不心动一下?” “您自个儿留着吧,我又不缺这东西,再说了,阳间钱没用”虽然林央喊陈叔,可陈叔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出头,一米八五标准猛男身材,一小撮胡子彰显着男人魅力“尸体已经送过去了,我先去忙了啊。”陈叔说完便离开了,林央朝化妆室走去。 走廊很安静,只有林央的脚步回响,这条路鲜有人迹,除了搬运工便是林央和陈叔在这里走过的次数最多,狭长的冷藏间两侧,是密密麻麻上百个冷冻柜,上端的电子屏,显示着冷冻柜里逝者的信息,日光可以通过屋顶一侧的透明玻璃投射下来。冷藏间两端的铁闸门,一边通往化妆间及灵堂,一边通往火化场。化妆间温度较低,来延缓尸体腐败变质,防止散发异味。 林央走到女尸侧边,女孩头发上结着血痂,面部也因为受到创伤凝固了很多血液,面色惨淡,一线女星,要颜有颜,要钱有钱,什么事想不开非要自杀呢? 林央把手轻轻放在女孩额前,刺骨的冰凉传来,穿过时间隧道,林央进入了梁倩的回忆。 半年前 “啊啊啊,阿倩来了!阿倩来了!” “Tari好漂亮,简直是天使!” “哎等等我啊!” 机场的人蜂拥而上,站在门口的女孩们高举着牌子冲上前,牌子上面写着:阿倩我爱你,Tari最美,妍琦爱你哦。坐着的站着的拖着行李的人们停下手中的事,寻着喧哗声看去,候机大厅被围了个圈,几名身着橙色T恤的女孩们挥舞着手中的牌子尽力嘶喊;拿着摄像机和手机的人还在拼命往里面挤,几名保安司空见惯的推开人群,挤出一条路来,嘴里没有感情的说着:“麻烦让一让。” 保安后迎面走来三个女孩,是当下流行组合:Invincible girl。 长发棕栗色女孩的头发柔软顺滑的披在双肩,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透着明亮,嘴角扬起齿若编贝,对着人群开心的挥手打招呼,便是梁倩。 淡黄短发的是Tari,身材高挑,极少的单眼皮女星,精灵古怪,俏皮可爱的向人群抛飞吻,引得人群沸反盈天。 队长妍琦墨蓝发扎成低马尾,淡妆,沉稳优雅,也对着人群挥手打招呼。 Invincible girl,三年前出道的组合,三个女孩均毕业于北京舞蹈学院,凭借一曲《Happy hour》一夜成名,随后大红大紫,一发不可收拾。对生活充满希望的三个女孩相互扶持,一路走到了今天,一切随愿,事业也蒸蒸日上。 一日,几人正在拍戏,青春校园剧。 “梁倩表情在阴郁一点啊,男二讲话方式在温柔一些。”导演对着话筒大声喊。 “咔!化妆师补妆。”导演说着向梁倩走过去“小梁啊,你这个情感非常不到位啊,你在琢磨一下剧本,记住你是一个患有抑郁症的高中生,你再体会体会。”导演说完朝女二走去。 “来,继续!”导演对着喇叭喊“各部门各就位!开始!” “你不懂,你不能理解我这样自卑的人,你不知道我会因为别人的一句话而独自流泪,你看不见我枕头下是渗满泪水的纸巾....”说着台词 ,梁倩的情绪进入状态,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滴滴滚落。 “咔!很好,今天就到这里吧。”导演的声音如同下课铃一样,人群轰然乱起来。 “可算是搞完了,我先去洗个澡啊。”Tari先回了酒店。 “阿倩,今天很棒啊,感情很到位,代入感太强了!”妍琦对着梁倩竖起大拇指,顺便递上一瓶水。 “嘿嘿,还可以吗,我那一瞬间真的以为我就是女主了。”梁倩咕嘟咕嘟喝着矿泉水。 “叮!”梁倩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卫导的短信: 小倩啊,我这边有一部新戏,思来想去,你很适合做女主角,下午六点来一趟我房间吧,咱们讨论一下剧本。 “琦琦,卫导找我呢,你先回去吧” “行,我先走啦” 梁倩朝卫导房间走去,梁倩并没注意到狗仔队鬼鬼祟祟的跟在她后面。 “咚咚!”梁倩敲了敲门。 “进来吧”卫导笑嘻嘻的把梁倩请进去“来,坐”卫导指了指房间里的椅子,两人坐的很近。 “关于这部新戏啊,叫《凊琰尘世》,是小说改编而来的,女主角清新脱俗,不染尘世,和你啊很符合,”话说着,卫导的手便抚上了梁倩的大腿,好一个手如柔荑,肤如凝脂。梁倩身体一激,还未反应过来,卫导便继续说到“我有信心这戏能火,你的事业必定能锦上添花”卫导另一只手搭在了梁倩肩上,缓缓下移。 娱乐圈的潜规则并不稀奇,可处世未深的梁倩对这些并不了解,她本能的躲开,卫导以为她只是害羞,不依不饶,逼得梁倩站了起来。 “卫导您这是..”一层红晕浮上女孩的脸颊,娇红的嘴唇愈发晶莹动人,梁倩的眼神里忽闪着不知所措。卫导也站了起来,向梁倩的脸逼近,吹弹可破的皮肤,让人欲罢不能。 “我们还是下次再讨论剧本吧,”梁倩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还未移出房间便被卫导拉回,卫导把梁倩按在墙上,边扯她的衣服边骂到:“你别不知好歹,就凭你的演技,没有老子扶持你能火?我给了你多少机遇,跑这里给老子装清纯呢?” “咔嚓!咔嚓!”两人一起望向门外,狗仔队正在疯狂拍摄,梁倩只觉得脑袋一热,推开卫导冲了出去。 ”滚,妈的,扫兴”卫导朝狗仔队边吼边关门。 梁倩冲进房间,坐在床上低头哭了起来。 “咋回事啊,哭什么呢”刚从浴室出来的Tari听见梁倩在哭“我天你这是怎么了?”看着梁倩凌乱的衣服,哭花的妆容,Tari瞪圆了眼睛。 梁倩哭的撕心裂肺,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听着叫人心疼“卫导他...他...”梁倩哭的说不出话来。 “....丧心病狂,别哭了啊”Tari边说边拿纸拭去梁倩脸上不住淌下来的泪珠,边擦边说“娱乐圈就这样,不可避免的..” 梁倩倩看着天花板,一夜未眠 “我天....倩倩你看这..”梁倩朝Tari手机看去内容如下: 今日热点:梁倩与卫导私情被狗仔队抓拍,下面附着卫导拉扯梁倩衣服的图片 梁倩眼睛渐渐失了神,一阵绝望涌上心头。 网络上,骂声一片 “贵圈真乱” “果然是被导演捧上去的,哦不对,是睡上去的” “早看她不顺眼了,演技演得不咋地,戏接的不少” “娱乐圈那个不这样啊,大惊小怪,不睡不成器” 梁倩又一次失声痛哭起来…… 梁倩请假了,开始准备文件资料,她的人设已经崩塌了,形象被毁,她所有的专辑和拍过的电视剧都下架了,她本人也被官方封杀,解释再多也是往身上抹泥,越洗越脏,她现在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只能与公司解约。 官司打的很成功,梁倩退出了组合,解除了与公司的签约。 梁倩呆在家里希望可以躲过这场可怕的舆论。 可现实何其残酷,网络上的谩骂一日盖过一日,呼声渐高 “她还和公司解约了” “我看是人家导演不要她了吧,毕竟公众人物出丑要被封杀的” “她以后还能复出吗?” “反正这几年不可能,出这种事未免太难看了些” “老子给你钱你也和我去酒店呗” 梁倩哭红了眼睛,明明是被冤枉,却成了负面人物,不敢出门不敢露面,成为笼中鸟。 三个月了,过去了这么久,网上谩骂声依旧不断,梁倩之前因拍了一部校园青春剧已经患有轻度抑郁,这三个月她一直在微博道歉,希望大家能少一些谩骂。 可谩骂一日盖过一日,偶尔的一次出门散心也会被人当街认出, “那不是梁倩吗” “就那个勾引导演的啊。” “我是她爸妈我都替她丢人” 梁倩突然觉得自己像剧本里的女主角,生活阴暗无光,处处都是刺脚的钉子。 梁倩蜷缩着坐在墙角,过了很久她缓缓站起来,移步阳台,外面下着雨,雨打在玻璃上声声作响,梁倩就这样看了两天的雨,没吃一粒饭,没喝一口水。 她伸出一只手,雨滴落在她的手掌,她空洞的眼眸看着雨滴,左眼划过一滴泪,据说左眼先流泪的人,内心是十分痛苦的。 没有犹豫,纵身一跃,片刻,一朵美丽的花凋谢了。 “不过说了几句,她还真自杀了啊”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早知今日 何必当初” 谩骂还在继续,从未停歇,地球未停止转动,他们的键盘便不停止敲击,在网络上,没人知道他们的模样与身份,隔着屏幕,他们个个伶牙俐齿,睚眦必报,得饶人处不饶人,占尽风头,他们就是:网络键盘侠 回过神,林央拿开手,梁倩的灵魂正站在尸体旁边。 “看完了?”看样子陈叔在这里站了许久了。 “嗯”林央看着梁倩的灵魂有一丝心疼 “居然没有变成厉鬼,自杀的人百分之九十都要变成厉鬼的。”陈叔叹了口气“哎,对了,明天就会有新助手来给你打下手了” ”好,知道了” 林央对梁倩说“有什么未完成的愿望吗?” 梁倩点了点头:“没来得及给妈妈留话,你帮我写一封信好吗。” “好”....林央点点头。 “卫导,快来呀”一个女人在床上搔首弄姿,一双桃花眼摄魂夺魄,肌如白雪的双腿,纤如细玉的腰肢,红色的连衣裙衬出女人的完美身材。 “急什么,来了”说着不急,卫导却迫不及待上了床,开始抚摸女人曼妙的腰肢…… “我这是在哪??”卫导睁开眼睛,看见自己正在一条木船上,下面是血红的湖水,深不见底,湖水浓稠,散发咸腥的气味,令人作呕。 “去地狱之门,你这种人还能去哪呢”说话的女子正在摇船,是刚才床上的女人,说完不屑一笑。 “你到底是谁?”卫导四处张望,在船上转来转去,因惊恐而十分不安。 “地狱使者”女人嗤笑道 “为,..为什么要带我去地狱?!”卫导害怕的朝女人喊着,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地狱,你配吗,你去的是炼狱。”女人面不改色的继续划船。 划着船,前面出现了一个大木门框上面写着“炼狱之门” 入俭室 林央把梁倩的仪容整理好,给她换好衣物,给她画了淡妆。 “央,姓卫的已经送去地狱了”门口的漂亮女人媚中带邪,风情万种,桃花眼勾人心魄,一条红色连衣裙散发浓浓的女人味。 “知道了”林央收起信放入信封。 次日 “丫头,他们来抬尸体了”陈叔的声音传来。 林央起身前往告别厅 女人正坐在沙发上,模样愈发憔悴,失着神。 “阿姨,这是我给她换衣服时发现的信,大概是给你的。”林央轻声说递上信封。 回过神“好,谢谢”女人接过信封,缓缓撕开 妈妈: 我好累,我真的撑不住了。 对不起,女儿不告而别,当初不顾您的反对执意进入舞蹈学院,承蒙您二十多年的照顾,却没有报答,没在您的身边照顾过您,我很惭愧。 很多时候,人都是身不由己的,我不能改变别人,我没有办法,我并非他们口中所言的模样,可也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曾相信人可以凭借自己的实力走向成功,可我终是没能走下去,现实狠狠的击垮了我。 让您担心了,妈妈,照顾好自己,保重身体,这辈子不能照顾您,下一辈子,我再来照顾您好吗。 我解脱了,这也许是我最好的归宿。 倩倩 “倩倩..”女人的眼泪又一次控制不住,泪水颗颗滚落在信上。 “走吧”林央看着梁倩。 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折射在梁倩的脸上,她露出了干净的笑容,不染尘俗,和她未踏入社会前的笑容一样。 “嗯” 去往地狱的路是一条小路,路边的灌木茂密繁盛,绿树成荫。 哲学家阿尔伯特·加缪曾说:“人类这种生物,一生都在努力使自己确信自身的存在不是一种荒谬。” 第二章:初见柏透 “丫头,吃完饭你收拾收拾,你的新助手今天就要过来了”陈叔边吃边说 “好的”林央擦了擦嘴巴“钦川为什么突然给我安排助手啊 “这我也不清楚,不过他说你见了就明白了”陈叔喝了口水出去了 ....见了就明白了?林央皱着眉头 办公室 “您好,我是新来的,您就是陈叔吧。”男孩礼貌的对陈叔说,面前的陈叔身材结实,麦色皮肤,英挺剑眉,黑眸锐利,可是十足的帅气大叔。 “是你?”这一抬头看的陈叔瞠目结舌。 “啊,您认识我?”男孩指了指自己,可自己似乎不认识陈叔啊... “看错了,不好意思啊,你跟我一个朋友很像,”陈叔和蔼地笑着说,“跟我来吧” 入俭室 “丫头,人来了”听见陈叔的声音,林央扭头看过去。 “啪”林央的杯子从手中滑落打在地上,一声清响,林央错愕的看着陈叔旁边的男人,失了神,身高清瘦,黑眸透着几丝柔情,蛾眉俊秀,唇色绯然,碎刘海在额前随风轻拂,一身爽朗干净。 “你没事吧”男孩更不明白了,为什么他们看见自己都很惊讶,难道是因为自己太帅了??可也不至于啊,况且他们也没流口水啊...男孩挠了挠头“你好,我新来的请多多指教..哎?你的镯子?” 林央低头看手腕上的玉镯,忽然散发出淡淡的绿光,致密细润,晶莹剔透,温润淡雅“是他..”林央又出了神。 “是谁?难道你认识我?可我好像没见过你呢”男孩彻底摸不着头脑了。 “想起来一个朋友,许久不见,有些想念了,你是新来的吧,走吧我先带你看看咱们这里”林央回过神,温婉的笑着露出可爱的虎牙。 面前的女孩,清秀甜美,一双眼睛闪烁有神,小巧玲珑的鼻子,干净的脸颊,一笑,便露出一对可爱的虎牙,如夏日暖阳,好干净的女孩子。这样娇小可爱的女孩居然来做入俭师。 “哦对了,介绍一下,我是林央,以后你就是我的助理了”林央拍了拍男孩的肩。 “噢噢好的”男孩回过神 “对了你还没说你名字呢” “我叫柏透” “好的,跟我来吧”林央拉着柏透走了出去,剩下陈叔自己。 “出来吧”陈叔对空旷的房间说道 “被发现了呢”一个俊秀的男人缓缓现身,高挺的鼻梁,菱角分明的侧脸,菱角分明的冷峻,冰眸深邃,嘴角一瞧,邪魅十足,额前有一团黑火。 “怎么把他安排过来了”陈叔撇了一眼男人 “林央不是很想见他吗?”男人瞧了瞧眉毛 “我看你是良心不安吧”陈叔轻笑道“不过,可真像啊,你确定是他吗?” “不知道,这得你们自己探索了,人呢我是送到了,这人情我也还了”男人刚要走便被陈叔一把拉住“还?这才哪跟哪啊,你这还一半都不到好吧” “陈霖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喜欢以下犯上了”男人眼睛一眯透出慑人的冷光。 “...我哪敢啊,哈哈哈,那个您去忙吧去忙吧”陈叔缩回手尴尬的笑起来 “照顾好林央”话毕,一转眼,男人化作一阵黑雾消失了。 “对入俭了解吗?”林央问 “不了解,是缺钱才来的”柏透答道 “缺钱?”林央回头看了看柏透“你怎么知道这地方的” “我爸在外地打工,我打小就没见过我妈,我自小跟爷爷奶奶住的,老人家年龄大了,生活就难了起来,我得出来赚外快养家糊口,那天回家路上看见墙上一张广告,说是收入俭师助手,学历不限,20-30岁,日均工作6小时,包住包吃,一个月工资8000,这种不看学历工资高的工作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做啊”柏透越说越慷慨激昂。 ....“本来就是为你订做的,不然怎么把你骗来...”林央瘪了瘪嘴心里想 “那感情合适啊哈哈哈,我这里工作轻松工资高,要说缺点嘛,也就吓点人”林央尬笑着说。 “给你介绍一下吧,入殓师又叫做葬仪师,为死整修面容和身体,为其还原,也可叫做为死者化妆整仪,日本比较多,后传到中国,不过在中国是个冷门职业,原因不用我说你也明白。 然后是流程:交接遗体、遗体调度、就位核对、人炉核对、火化操作、骨灰检验与发放 重点在于人体处理,要用杀菌皂清洗尸体来消菌杀毒,按摩僵硬的尸体,然后抽干血液和气体,注入消毒防腐剂,进而整理面部,用金属丝固定脸部,用胶水封闭嘴巴,在丧礼前给他穿上得体的衣服,如果家属有要求可以化妆,我们这一行经常接触有毒的化学清洁剂,也可能在处理尸体时染上疾病,所以很危险的,入殓师要与死者家属合理沟通,让已经冰冷的人重焕生机,给其永恒不变的美丽,让他们崭新的进入轮回。不过这些都不用你做,因为,你给我打下手就行。”林央停下来看着柏透意味深长的说“我们这个职业,面对的是各种各样死去的人,死亡是人必然经历的过程,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满怀遗憾而死,灵魂无处可去,四处飘荡成了孤魂野鬼,人其实很脆弱的..”林央的眼神里满是阴郁。 “进门处便是前台,直走是告别厅,进了走廊就是冷藏间,哪里大大小小有几百具尸体。” “这就是冷藏间了,上面的电子屏都是逝者信息,”林央突然靠近柏透耳朵小声说“晚上别来这里,闹鬼” “你,你别吓我啊”柏透看着柜子有些紧张,往后退了一步。 “哈哈哈哈哈”林央捂着嘴巴笑起来。 “这两边的铁门,左边是化妆间和灵堂,右边是火化场”走廊很安静只有林央说话的声音。 “这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怪吓人的”接近化妆室的气温骤降,柏透不停搓着自己的手。 “原是有人的,有一次闹鬼,走了大半,剩了些缺钱胆子大的”林央推开化妆室的门。 阳光透过玻璃折射到林央的手镯上,翠绿的光柔和,色泽饱满,温婉端庄,可林央这样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为什么要佩戴一个翠玉手镯呢? “你的镯子真好看,妈妈送的吧”柏透问道 “不是,是一个朋友”林央抚摸着手镯,眼神中都是柔情。 “定情信物吗?挺有品位的....”柏透八卦的问 “大概不算,不过他已经不在了”林央的语气中有失落有遗憾有悲伤。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多嘴了”柏透赶忙道歉。 “没事,都好久的事情了”林央莞尔一笑,像一束阳光一样明媚。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了,你下班了”林央看了看手机已经下午5点了“明天9点上班,记住了哦。” “over!”终于下班了,柏透给了林央一个大大的wink。 月光照在林央的床头,她拿起枕边的手镯, “是他吗,可又不像,性格相差太多,截然不同....可怎么会有长相一样的人呢?”抚摸着手里的翠玉手镯,林央陷入了沉思。 “叮叮!”林央的手机突然响了,是陈叔 第三章:河中男孩 “喂,丫头,快来接活了,这有个急活,” “你在说什么啊陈叔,这半夜11点了都,接什么活啊,你喝了多少啊?” “哎呀不是,那家人哭着喊着让我帮忙,说是闹鬼了,要送到冰柜去。” “....行吧知道了” “喊上小柏啊,怕你搬不动” “还要我自己搬??”林央不满的大喊。 “员工都回家了,这大半夜,谁敢进殡仪馆啊”陈叔把手机拿开,他耳朵都要震聋了。 “....” 挂了陈叔的电话,林央拨通了柏透的电话 “喂,谁啊”柏透已经睡着了,声音奶乎乎的, “我,你大哥” “...林央?,有啥事吗。” “接活了,下来搬尸体” “你耍我呢都11点了,孤魂野鬼都出来活动了” “赶紧下来,五分钟后我要见到你的人” “滴滴..”柏透不可思议的看着被挂掉的手机,左边眉头皱了一下,赶紧起床穿衣服。 五分钟后 “没说有夜班啊”柏透打着哈欠,努力睁开眼睛,上眼皮和下眼皮剧烈的打着架。 “意外情况,走吧”林央拖着柏透朝前台走去 “呜呜,家里闹鬼啊,受不了啦,你们帮帮忙,把孩子放你们这里吧”女人一边哭一边说,司机放下棺材拔腿就跑了出去。 “...比我胆子还小”柏透撇撇嘴“闹鬼?怎么闹鬼了?” “这几天晚上,家里的电视电脑油烟机总是自己打开,灯忽开忽关,花盆的位置移来移去,我请人做了法,贴了符,一点用也没有,我实在受不了了。”女人边说边哭。 “行,那您交个定金吧”陈叔拿出计算器“您先交300块钱吧,火化的事明天上班时间再说” “好”女人掏出来三百块钱递过去,陈叔登了记,女人便急匆匆走了。 “她有毛病吧,哪来的鬼啊,是不是精神分裂啊,大半夜不让人睡觉。”柏透咂着嘴不满地说 “那可未必”林央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大老爷们别像个怨妇一样。” 陈叔和柏透把尸体搬进冷库。 刚进冷库,一阵阴风吹来,这冷风不像是冷库的凉风,直接吹进人心里,吹的人心慌,只觉得后背凉飕飕的,起一层鸡皮疙瘩。 “我靠,怎么这么冷啊”柏透搓了搓双臂。 “谁啊!”突然柏透觉得有人推他,猛地扭头一看,并没有人在他后面“错觉,错觉”柏透安慰着自己。 “这脑子,没拿钥匙,等着啊”陈叔拍了拍脑袋走了出去。 房间愈发冷了,竟还有一股腥味,越来越浓,柏透看见一个电子屏上突然出现一只血手,柏透擦了背后一凉,使劲擦了擦眼睛,仔细一看,是死者信息,柏透觉得不对,朝柜子哪里走去,柏透心跳的厉害,鼻息越来越重,房间只有柏透的脚步声,安静的诡异,走到第一排柜子尽头,突然看见一个男孩站在柜子后,面色青紫,眼眶撑开,眼角淌着血液,眼神中布满怨恨,面目狰狞可怕,柏透吓得一个激灵“啊啊啊有鬼啊”说着向林央跑过去。 林央听到声音走过去,可房间里什么也没有 “真...真的有,我...我刚才看见了,他是个小男孩...”柏透吓得语无伦次,手不停的抖。 林央右手一挥,地上出现一块绿色亮光,快速向房间四处蔓延开来,被绿光覆盖过的柜子后面渐渐浮现出一个青紫色的小男孩,面目狰狞,眼神弥漫着浓浓的怨气。 “对对,就是他”柏透边抖边指着小男孩。 “这是个厉鬼,刚才那具尸体的灵魂”林央淡定从容地说着,一看就是久经沙场见怪不怪了。 男孩面目扭曲起来,张着嘴咧着牙朝林央冲过去。 “有意思,敢对地狱使者动手?”林央冷笑一声,右手缓缓紧握,一张晶蓝色的弓浮现,林央举起弓对着男孩一弹,一道蓝色的光如梭般冲了出去,直接穿透男孩的胸膛,男孩瞬间化为光碎,散落在房间里。 碎片中出现了幻影 一个桥头,女人骑着自行车,后面坐着一个小男孩,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左脸也肿着。 “你看看你在学校学的什么啊,才考80分,人家潭潭都一百分。” “妈妈我进步了....我以前都60分的..我有在努力了” “你努力什么努力,都是玩人家一样100分你再看看你自己,还进步,你那叫进步吗,没出息的东西,没给你吃还是没给你喝。” 小男孩垂下头,抹着眼角的泪,哭了起来 “就知道哭,生你干嘛,个没用的东西” “妈妈能不能别骂我了”小男孩似乎在求饶的说了。 “爱听听不爱听滚,吃我的喝我的,白养你了,还敢顶嘴”女人不依不饶,呵责声越来越大,话也越来越刺耳。 小男孩突然跳下了车,因为惯性摔倒在地上,他努力爬起来,胳膊因擦破皮淌着血珠。 女人听见声音停下车“你是不是有病啊,不给我惹事能死吗你” 小男孩看了看女人擦了把眼泪朝桥边跑去,纵身一跃。 “彭!”一阵水花飞溅,小男孩渐渐沉入水底 桥上的人驻足观看 “那小孩怎么跳水了啊” “骂孩子干嘛,孩子还小” “后妈吧这是” “我不过说了他几句而已”女人瞪着眼睛吼道。 一天后男孩尸体被涝了出来,尸体已经被泡的肿胀发白,黏糊糊的,女人捂着嘴巴把尸体放进了棺材里。 晚上男孩的灵魂从棺材里爬了出来,他打开所有电器,让房间的灯时开时关,移动花瓶,女人吓得一夜未眠,第二天女人就请来了大师做法。 大师说这是水鬼,要用水符压制,拿出一张黄符在上面写字: 此水不非凡水北方壬癸水一点在砚中云雨须臾消除邪鬼吞吞如粉碎急急如律令 大师把符贴在房子东南与西北角,在门楣上挂了一副八卦图,又拿了一枚铜钱用红绳系上让女人带在脖子上,嘱托女人天黑后不要出门。 可到了晚上,历史再现,大师的做法没有丝毫效果,女人哭着打电话给殡仪馆,求陈述暂收尸体,愿意提交更多的钱。 碎片全部消失了,房间恢复了平静 重语伤人,像一把刺划破心脏,温柔的话语能让一个在崖边挣扎的人抓住救命稻草,刺耳的话也能让一个人坠入万丈深渊,人的精神其实很脆弱,摧垮一个人的可能只是一句话,孩子还是未开放的花苞,细嫩脆弱,那里经得起风雨雷电。 柏透的嘴巴张得像个碗一般大,他退到墙根,颤抖的手指着林央说:“你你..你是人是鬼啊?” 林央抿嘴一笑“放心,我虽然不是人,可我也不是鬼啊,没事啊,你安全着呢。” 柏透腿一软坐在墙角“你到底....是谁啊?” 第四章:地狱使者 林央坏笑着步步逼近柏透,缓缓蹲下来“地狱使者,当然也可以理解为你们说的黑白无常。” 柏透咽了口口水“收鬼的?” “嗯,可以这么说,每片区域都有两名使者共同收魂,人死后有两条路可走,如果生前做了缺德事,功德薄上都是负账,就要被红炎使者送往炼狱之门,去往炼狱之门的人将根据生前罪过计算其在炼狱所呆时间,生前没有过只有功或者无功无过的人就会被冰寒使者送往地狱之门,去往地狱之门的路也根据不同的人而随意变换,有的阳春三月,阳光明媚,有的绿树成荫,郁郁葱葱,也有的荒土黄沙,去地狱的路没有具体模样,随人不同千变万化。”林央扶起来地上的柏透。 “真的有鬼啊?”柏透拍拍屁股上的灰问“那去往炼狱的人会怎么样啊?” “饱受折磨,生不如死” “什么样的折磨啊?” “你想去?我送你去住几天?” “不不不,不用,嘿嘿”柏透连连摆手。 “不同的人受的折磨也不同,有的白天被杀死,晚上复活,以此循环,日日夜夜。” “那不是普罗米修斯吗?” “类似吧,也有的无时无刻不受折磨,却无法死亡,十分痛苦。” “....那你是哪个使者啊?”沉默了一会,柏透小心翼翼地问 “冰寒”林央说 “那...另一个使者呢?” “她叫夭何,有时会来殡仪馆帮忙,平时都在外面抓孤魂野鬼,因为不是所有人都会把尸体送来殡仪馆,所以她的工作比较忙,当然工资也高着,我不忙的时候也会去帮她。” “你们的工资是冥币吗?真的有阎王吗?”柏透现在心中有无数的疑问 “嗯”林央接着说“当初那张简历就是钦川故意给你看的,钦川就是你们说的阎王。” “给我看!?为什么要给我看啊”柏透心突然凉了一截,这不明显是阴谋吗。 “这个以后你就知道了” “难道我是天选之人?或者我前世是什么大英雄?难道我是阎王的儿子??”柏透的脑洞恐怕直径五十米。 “想什么呢,反正...”林央还没说完 “丫头,钥匙”陈叔来了,“刚才这里有一场恶战?”陈叔闻到了空气中的气味不寻常。 “恶战算不上,毕竟我这么厉害,刚才那个小男孩,他居然想挑战我!”林央孩子气般撅撅嘴。 “哈哈哈,谁敢挑战你啊。”陈叔打趣的说 寒冷的冰柜一打开便散开一阵雾气。 “..那陈叔他知道你不是人吗?”柏透趴在林央耳朵边小声说。 “他也不是人,我的上级领导”林央答 “你们还有上级领导?” “负责开会啊给我们布置任务啦之类的,主要是法力也比我们高。”林央突然贴近柏透的耳朵“毕竟年龄到了,不给个领导位置做做多难看啊”林央捂着嘴偷笑起来。 陈叔转过来敲了敲林央的头“臭丫头又说我坏话” “你又打我,哼,人家说的是实话啊”林央摸摸头嘟囔着嘴。 “行了大半夜的都累了快回去睡觉吧”陈叔说“我还得去开会。” “行吧,快去吧你,啰嗦”林央咂嘴道。 “哦对了,你们不是说我像一个人吗,我像谁??”柏透突然想起来问林央。 “你像一个使者,不过他死了”林央抬头看着柏透,月光散落在柏透的脸上,碎刘海轻轻拂动,黑曜石般的眸子似乎会说话,一滴泪从林央的左眼滑出,是一滴蓝色的眼泪。 “你没事吧,怎么..”柏透心头一颤,带雨梨花的林央很是好看,也让人心疼。 “你问题好多啊,快回去睡觉吧,明天还上班呢”林央挥了挥手急匆匆的走了。 柏透拍了拍头,他有点摸不着头脑,好像做了一场不清醒的梦。 第二天 柏透刚走进化妆室的门口,就听见除了林央外另一个女人的声音,柏透推开门走了进去。 林央正在给昨天的小男孩整理仪容,旁边坐了另一个冷艳的女人,高挺的鼻梁显出凌厉的线条,微抿的薄唇透出寡情,蕴在眼角眉梢的骄傲,凌然之气扑面而来,如同一只高贵的蓝玫瑰。女人抬头看了一眼柏透,眼眸中闪过一瞬惊奇,又瞬间转为凛冽。 “透,帮我把桌子上的衣服拿过来。”林央的话让柏透清醒过来。柏透把衣服递给林央,也坐了下来。 “柏透,这是夭何,顶级捉鬼师。夭何,这是柏透,我的助手。”林央话落,夭何便看向柏透,刚抬头的柏透又被吓的立马低下头,夭何的眼神灼气逼人,极具杀伤力。 “央,最近不知为什么,东临小区出现很多女鬼。”夭何和林央说话时语气里带着几丝柔情。 “一旦莫名出现大量亡魂,要么是蓄意谋杀案,要么是邪恶组织。”林央开始给小男孩记扣子“在那边发现邪气没有?” “我去过两次,没有任何邪气。” “晚上我随你一起去看看。”林央已经换完了小男孩的衣服,“柏透,去前台喊人来搬尸体。” “好嘞。”柏透早就受不了房间低气压的气氛了。 小男孩被搬走了,火化场,男孩的母亲擦着眼泪。 “你下班了。” 听到林央的话柏透很吃惊“下班?这才11点,我才上了俩小时呢。” “今天夜班,晚上你得跟我去东临小区调查一下。” “...又是夜班??当初你们没说有夜班啊?”柏透一腔不满。 “临时加的,你有意见?”林央眉宇间透着寒气,一副你敢说不我弄死你的样子。 “没没,”柏透摆摆手跑了出去。 第五章:变态女人上 甜品店 林央面前摆了各式各样晶莹透亮的甜品,十分诱人,夭何只点了一份低糖华夫饼。 “是他吗?”夭何问。 “是,初见他时手镯有反应了。”林央把刚要放进嘴里的甜品又放了下来,语气变得沉重起来。 夭何微抿一口咖啡沉默不语。 晚上 “下来,上班了”是林央的电话。 “知道了。”挂了电话,柏透裹上外套匆匆赶下去,这时已经晚上9点了,初春的晚上温度还很低,凉飕飕的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 一辆法拉利停在不远处“这里这里!”林央从车窗伸出脑袋招呼柏透。 柏透上了车,开着空调,很暖和“我靠,你们都这么有钱的吗?” “至少不缺钱。”林央打趣地说。 东临小区 四排四行,16栋楼小区,偌大的小区,没有一个人在外面走动,只有几条狗在门口张望,安静的诡异。 “这也才九点,咋这么安静啊?”柏透擦了擦湿气蒙住的车窗问道 “找个人问问不就知道了。”林央下了车朝门卫走去。 “噔噔!”大爷抬头看见林央便拉开窗户“姑娘有事吗?” “大爷,小区怎么这么安静啊?” 大爷脸色一慌低声说:“哎哟喂姑娘你还不知道吧,最近小区发生连环失踪案,丢的都是些漂亮姑娘,怪吓人的,这天一黑大家就都不敢出门了,你也赶快回家吧,快回去吧。”大爷说完就关上了窗。夭何把车开进小区。 林央回到车上“大爷说小区有连环失踪案,丢的都是漂亮姑娘。” “那你一定是安全的。”柏透小声说着便偷偷笑起来。 林央用力拍了拍柏透的脑袋“你是不是想早点去阴间看看?” “大哥,错了,不敢了,你这么漂亮一定是坏人的首要目标。”柏透吓得连连求饶。 “进去调查吧。”夭何在停车位停好车。 三个人下了车。东临小区分为四个房区,1234,每个区有两栋楼。 “我去一区二区看看,央你去三四区看看,夭何扫了一眼柏透,没说话,转身走向一区。 “柏透,你就在这等着别乱走。”吩咐了一句林央也离开了,剩下柏透自己站在小区花园中。天色很晚了,皎月挂在天上,散发着温润细腻的光芒,微风吹起树叶沙沙作响,不时有几片树叶滑落到地上,小区安静的只有风声。 柏透对着手哈气,双手合并一搓,手便热乎了起来,柏透呵出来的热气化作一团白雾飘到空中缓缓散开。柏透拿出手机看了看已经十点十分了。 突然一阵灌木叶交错作响,柏透沿声而去,矮灌木一抖一抖,似乎要钻出来什么东西,柏透吓得一阵后退,双腿发抖,“噌”的一声,一只白猫从矮灌木钻出来,甩了甩身上的尘灰,柏透松了一口气“搞半天原来是只猫,吓死我了。” 白猫朝柏透走去,“喵”温顺地叫起来,柏透低下身子摸摸猫脑袋,白猫似乎很享受,躺在地上打起滚来,嗓子发出呜噜噜的声音,柏透起身,看了一眼手机,十点十分。 十点十分??为什么时间没有变,柏透不可思议的看了看手机,又重现打开手机看了看,十点十分!突然白猫发出一声嚎叫,在地上打起滚来,这次不是因为愉悦而打滚了,看起来十分痛苦,白猫又发出一声嘶叫,身体一抽搐便不动了。死了?柏透吓得不敢出声,看着地上猝死的白猫不知所措,上一秒还活蹦乱跳,下一秒就突然死亡,正当柏透百思不解时,白猫突然睁开眼,朝柏透翻了个白眼,这眼睛不像猫眼,诡异而危险,似乎是....人眼!“啊!”柏透吓得后退一步,大喊一声,只觉得背后冷汗直出,心跳加速。柏透撒腿朝三区方向跑去。 声音经过楼的折射传到了林央与夭何的耳朵里,看来是出事了,她们赶紧向小花园赶去。 柏透使出全身力气跑向三区,三区好像就在眼前,可跑了很久,依然没有到达三区,柏透擦了擦额角的汗,大口喘气,吐出阵阵白雾,不对劲,换了方向,柏透绕了条路朝三区跑去,转过路口,眼前的一切让柏透心头一凉,眼前是小花园,地上还躺着死掉的白猫,柏透瞪圆了眼眶,吓得不敢吱声,惊魂未定,后面传来林央的声音“柏透,你怎么了?”柏透立即转身,映入眼帘的不是林央阳光的面孔,而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女鬼的眼睛没有黑眼球,只有眼白,苍白的皮肤,且女鬼没有胳膊,直愣愣的身子上挂着一颗瘆人的脑袋“啊啊啊啊,救命啊!”柏透吓得大喊朝前跑去。 就在女鬼要追上柏透时,一直燃着火焰的箭穿进了女鬼的身体“啊啊啊!”女鬼痛苦的嚎叫几声便被烧成了碎影,随着一阵冷风吹散了。 是夭何,她的箭如同她的眼神一般,坚毅而不犹豫。 柏透惊魂未定,站在原地吓得不敢出声。 “笨蛋,没事吧你?”林央跑过来绕着柏透看了一圈,眉宇透露出心疼。 ...她在关心我?柏透的惊恐转为疑惑“哦没...没事”柏透语无伦次的说“这..这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怎么都跑不出去,为什么刚才我听到你喊我啊?” 林央看了看地上的猫“鬼打墙,鬼吃人前也喜欢给自己加戏,想尽办法折磨人,人的双肩和头顶各有一把火,直接接近鬼会被烫伤,她附身猫来吓你,降低你的警惕,然后装作我的声音喊你,人极度恐惧的状态下回头,头上的那把火会灭掉,没了阳气,你就成了鬼的盘中餐。” 柏透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发愣时,手腕传来一丝冰凉,低头一看,林央把翠玉镯子带到了自己手腕上“这镯子给你带着吧,可以保你的命,你这么笨,死几百次也不够 “可这镯子是不是有点贵重啊...”柏透摸了摸翠玉镯子,温润冰凉,突然,镯子滑过一瞬光,柏透只觉得心头一颤“我这是怎么了?”一股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 “谁说给你了,不要脸,借你而已,毕竟跟着我混我总不能让你不明不白的死了,要是镯子丢了我饶不了你。”语气虽硬,可林央的眼睛却闪着一丝让人读不透的感情。 “知道了,谢谢..”柏透看着镯子答着。 “对了,央,你刚才发现什么了吗?”包围着红色光芒的弓在夭何手上缓缓消失。 “没有,今天恐怕没有收获了,明天再来一次吧。”林央拉起柏透的手“快走啦。” “嗯”夭何看着林央拉住柏透的手,若有所思。 第六章:变态女人下 柏透坐在沙发上,看着手腕上的镯子,玉洁无暇,这镯子看起来对林央十分重要,可她为什么却给自己带上了?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柏透想这想便睡着了,房间有一次陷入了沉静,手上洁白无瑕的镯子突然出现一条绿色的线,散发着微弱的光。 一觉醒来已经11点了,柏透洗完脸刷完牙就朝化妆室跑去。 化妆室空无一人,人呢? 柏透拨通了林央的电话“你们人呢,不上班吗今天?” “我这边有点事情要处理,今天照旧夜班,晚上我会打电话给你先这样啊挂了。” “滴滴..”柏透还没说上话林央就着急的挂了电话。 柏透转头突然化妆室的桌子上有一本厚厚的笔记,署名林央。柏透翻开,记录了林央送走的每一个鬼,每一段故事,林央的所做所想,字迹工整,笔迹柔顺有力。 2020年3月6日 今天没有收魂,为了保护柏透只能猎杀小男孩的灵魂,因为母亲打骂责怪难以忍耐跳河自尽化为厉鬼,未能将其净化,深感惋惜。 审判协会宣布男孩母亲罪行,不予生前罪罚,待其死后带入地狱之门,受30年折磨。 2020年三月4日 今日收一魂,梁倩当下女星,受不了言论压力抑郁跳楼身亡,其性本善未化为厉鬼,带其入地狱之门重新投胎。 卫昌云,罄竹难书,强迫多名女星乘鱼水之欢,造成梁倩死亡主要原因,由夭何带入地狱之门,对人间称其车祸身亡。 ....原来地狱使者也有感情吗,柏透嘴角上扬,房间只剩下男孩翻阅纸张的清脆声响。 “喂,醒醒!”柏透揉揉眼睛,林央正站在面前“好啊你,偷看我笔记哦!” “我哪有,你摆在那里不就是给人看的嘛。”柏透委屈巴巴地说。 “吃饭没有,陈叔喊咱们去吃火锅,吃完还要去东临小区呢。”林央脱下白色外套,换上自己的外套。 “不会是鸿门宴吧?” “想什么呢?”林央敲了下柏透的脑袋。 好就来火锅店 陈叔朝林央招手,林央和柏透也过来坐下。 “吃啥就点吧,陈叔有的是钱,敞开吃。”陈叔把菜单递过去。 “那我不客气喽,嘿嘿,”林央两眼放光“服务员点餐!” “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员恭敬的站在旁边。 “要羊肉卷,牛肉,虾滑,鱿鱼,鱼丸,撒尿牛丸.....”林央快把菜单点个遍了。 “吃的了吗你?”柏透看着林央,一副你是猪吗的表情。 “好,就这么多啦。”林央满意的合上菜单。 “丫头,你们这件事办完了,就过来搭把手。”陈叔抿了一口白酒。 “怎么了?”林央问 “前几天,我和老三出去喝酒,酒吧里出来的几个男人气虚乏力,似乎是被吸了阳气,钦川不好插手人间的事,我去了几次,她们十分谨慎,没查出一点东西来。”陈叔语气凝重。 “好,我知道了。” 风卷残云,餐桌上只剩下干净的空盘子,林央看了看时间11:36。 “夭何,柏透,我们走吧。”林央起身“陈叔我们先走了。 “好,”陈叔摆了摆手低头继续喝酒。 东临小区 一如既往的安静,越是看似安静的地方越隐藏不为人知的危机。 “下车啊,干嘛呢?”林央推了推柏透。 “我...我害怕,我能不去吗?”柏透作出哭相,想起上次的事还心有余悸。 “不是给你手镯了吗,这次你跟着我不会有事的,大老爷们唯唯诺诺的。”柏透不情愿的下了车。 “有人”夭何小声的说,顺着夭何指的方向,一个黑影正在翻墙,鬼鬼祟祟。几个人偷偷跟在后面。黑影背着一个很大的包,绕过监控进了二区一单元。 “咱怎么进去啊?”柏透小声的问。 “简单。”林央得意一笑,手中聚集起一束蓝光,放到门锁上,大门便自己打开了。 “我靠,牛啊!”柏透对着林央竖起大拇指。 三人跟了进去,黑影没有走电梯,而是走楼梯,只听哐的一声,黑影已经进了门。 “跟丢了啊,咋办?”柏透问 夭何闭上眼说了一个名字“灼阳”夭何身后突然出现一条狗,不似家犬,有些像狐狸,又有些像狼,有半人高,脸颊修长,一身雪白,泛着银光,尾巴蓬松有力,额前一团烈火印记。 “灼阳,刚才的人在哪?”夭何问着名灼阳的狗。 “这是什么,啸天犬吗?”柏透问林央 “是炎犬,夭何是他的契主。”林央回答 灼阳开始往爬楼梯,三个人跟了上去,灼阳在七楼3072停下来抬头看了看夭何。夭何后退一步,一脚踹开防盗门。 “....我靠这女的真暴力”柏透嘴角抽搐 房间里灯光通明,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映入眼帘的一切让柏透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房间正中间有一把椅子,上面坐着一个女孩赤身裸体,脖子胳膊大腿上都有线缝的痕迹,淌着血。后面有一排透明罐子,里面是不同的人体器官,右边堆了几个女孩的尸体,有的少了胳膊,有的少了腿,有的被拦腰截断,墙面上溅满了血,左边有一个床,一个女孩被绑在上面,旁边一个女人正拿着刀,约莫40多岁,看起来像是整容失败了,下巴尖的能戳爆自己的脖子,鼻梁塌下来,两颊肿胀发红,床的旁边有个盆子,盛着是血红的水,上面漂着几块抹布。 “你们是谁?”女人十分惊讶。 “杀这么多人,去炼狱反省吧。”夭何手抬起,烈红的弓缓缓浮出,夭何对着女人拉弓,一只红色的箭穿透女人,女人瞬间倒地,灵魂从尸体分裂出来。 林央走到女人旁边,手指按在她的额头,一束光在房间弥漫开来,时光倒流。 一个长相普通的女孩在走廊和一个男孩表白,递上了一封情书,男孩接过说了声谢谢。女孩脸红着跑开了。 傍晚,下课时,女孩路过男孩的教室听到男孩和朋友的谈话 男孩“就她长那样也配给我递情书,看着她我都反胃。” 男孩朋友“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女孩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跑出教学楼,书包一扔,女孩趴在床上哭起来。她发誓要变漂亮,于是她不顾家人反对做了整容医生。 她开始削骨,割双眼皮,垫鼻梁,打玻尿酸,抽脂,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她以为那是永恒的美丽。 她遇到了一个爱她的人,于是他们相爱结婚,不久女人怀孕了,由于怀孕的原因,女人停止了整容修复项目,她开始快速衰老,也不似以前那般漂亮,她开始发胖,男人也不像从前那般喜爱她,开始疏远她,开始夜不归宿。 “你什么意思?”女人质问男人。 男人冷笑“你看看自己那副样子,外面的那个不比你强,当初怎么瞎了眼看上你了?” 女人的眼泪止不住的滑落,男人句句话如刀绞一般。不久男人便提出了离婚。那一刻女人便发誓,要让自己的孩子成为一个美丽的人。 世事无常,女人的女儿十八岁了,长相随女人,虽不是丑陋,但也谈不上动人。女人在女儿18岁生日当晚给她注射了麻痹针,去外面找各样漂亮的女孩,把他们最漂亮的地方剪下来,缝到女儿身上“宝贝,妈妈一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这是女人的话,女孩们苦苦哀求,可还是被女人残忍杀害。 一切缓缓消失,女人的灵魂站在原地咆哮“凭什么!凭什么这个世界对我这样不公!为什么啊啊啊!” “长相真的那么重要吗?”柏透动容的说“不过是一张脸,为什么要看成人生的全部,真正爱你的人怎么会在乎你的脸,在乎你是否天资佳人,爱你的人在乎的是你的心,是否干净纯洁,你的人,是否不图名利,你以为外貌是一个人的全部,你把自己活得沉重而无意义,庸俗,你丧心病狂,别人的生命在你手中如草履。”柏透的话中满是正直。 林央抬头,柏透的眼神透着坚毅,眉宇隐着气宇不凡,英俊白皙的脸..... “央,我现在带她去炼狱,剩下交给你们了。” “嗯”林央的眼神从柏透身上移开 夭何带着女人的灵魂和灼阳离开了。 女人女儿的灵魂站在墙角看着眼前的一切 “走吧”林央对她说 “我妈妈她?”女孩小心翼翼的问 “善有善报 恶有恶报,她自己做的恶就要她自己来承担。”林央说 “你,你带我去哪啊!”女人在船上对着夭何大喊。 “叫什么叫,自己做的恶,自己不承担?”夭何不耐烦的说。 红色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偶尔露出头几条毒蛇和不知名的鱼,长着獠牙,模样凶残。 女人吓得瑟瑟发抖。 面前一个巨大的木牌写着:炼狱之门。 第七章:掷地有声 “轰隆隆!”下雨了,林央坐在办公室托着下巴,雨,噼里啪啦打在玻璃上,似是诉说衷肠,偶尔划过几道闪电流星赶月,浓密的乌云压住了这座城市。 他沐着春雨又来了。 一滴泪划过,滴落在桌角,摔碎了。 “看我带了什么!”是柏透明亮的声音,林央扭过头,柏透的手上拿着一块淡蓝色的慕斯蛋糕,房间立刻弥漫着浓浓的奶油香气。 “哇!看起来好好吃。”林央舔了舔嘴唇,一双明亮的眸子闪着光。 “快吃吧。”柏透递过去蛋糕,“刚才路上看见的,觉得你应该会喜欢吃吧,算是报答你上次救我。” 林央迫不及待往嘴里塞了一口,入口清香浓郁,奶油的丝滑在唇齿绕动,绵密的蛋糕温软细腻,又不缺失果酱的清新。 “好好吃啊!你也尝尝。”柏透看着林央递过来的勺子发呆,还没反应过来,丝滑香醇的蛋糕便被塞入嘴中。“发什么楞,快尝尝啊。” “嗯,好吃。”柏透擦了擦嘴巴。 林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柏透看见林央嘴角的一块奶油,俏皮又可爱。柏透伸出手轻轻拭去奶油,林央一惊,赶紧用手擦了擦嘴巴,脸颊浮出一丝红晕,林央低着头吃蛋糕,不再说话。 救你?这也是算我欠你的吧... “你们俩,我在前台拼死拼活,你俩跑这里谈情说爱,在殡仪馆搞这些不怕被雷劈死啊。”陈叔喘着粗气不知何时站在门口。 “来了来了,”林央扔掉吃完蛋糕剩下的盒子,笑嘻嘻的跟上陈叔。 今天的告别厅有点过于热闹了,一群学生模样的人在大厅哭的稀里哗啦。怪不得陈叔忙的厉害。 “叔,咋回事啊。”林央伏在陈叔耳边小声的问。 “一个班主任去世了,都来送别的,告别完入俭直接进火葬场,今天你是轻松了。”陈叔也小声的回答“对了,你们去给他们发点矿泉水。” “好的好的”,快走快走”林央拉着柏透去取水。 “这老师口碑不错啊。”柏透说 “你咋知道。” “你看那些学生啊,哭的真情实切,哭的动容,明显是那老师做过什么让他们铭刻于心的事。” 林央没再问。 推开仓库门,两人取了水。 “谢谢。” “谢谢。”每个学生都礼貌的点头道谢。 下午的时候告别厅的学生都离开了。 林央准备回办公室拿手机,推开门,林央便站着不动了。 “干嘛不进去,里面有鬼啊?”柏透问着,探头去看“我擦,还真有。”柏透吓得赶紧把头缩回来。一个女人正飘在半空。 女人神色悲伤,望着林央。 “没事,她是需要我们帮忙。”林央拉着柏透走进去。 女人祈求般的说“帮帮我!” 帮谁? 林央走近,右手轻触女人额头,泛起一层涟漪,画面一转。 教室里一群孩子趴在桌子上睡觉,一扇窗户没有关好,吹的白窗帘阵阵起舞,在窗边学生的脑袋上蹦来蹦去,女老师脱下高跟鞋,猫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关上窗户,又猫步回到座位上。 下课铃已经响起,学生一窝蜂般冲向食堂,女老师还趴在桌子上睡觉。 “老师,老师。”一个女学生温柔的推了推老师,老师抬头、醒了醒眼睛。 “老师你不饿吗,这是我自己带的面包,分你一个。”说着女学生递上一个面包。 “好,谢谢你啦。”老师接过面包笑得像一朵向日葵,学生也笑的像一朵小雏菊,干净灿烂。 女老师在讲课,一个学生突然站了起来,流着泪捂着肚子“老师我肚子好疼。” “课代表你组织大家复习,管理好纪律。”快速交代完女老师大步流星走过去扶着女学生走出了教室。 “门卫老师,孩子突然肚子疼的厉害,假条我回头补给你行吗。”老师焦急的恳求门卫老师,女学生额头布满了汗珠。 “没事没事,快去医院吧。”门卫也很通融。 连续闯了两个红灯女老师扶着女孩朝急诊室方向去。 “医生怎么样啊,”医生一出来,女老师就焦急的问。 “急性阑尾炎,我们立马安排手术,这个费用..”医生还没说完。“我来给她交,我是她班主任,医生你们快给她安排手术吧。”老师的眼中溢满了泪水。“好,跟我来吧。”交上费用女老师打开手机寻找女学生家长的手机号,女老师的眼泪滴下来,手也控制不住的抖,深吸了一口气,女老师拨通了一个电话“喂,是孙雨桐的家长吗,我是孩子的班主任,她今天突发急性阑尾炎,家长来一下医院吧。” “手术很成功,幸好这位老师及时送来了孩子,晚一步就要穿孔了。”医生笑着对老师竖起了大拇指。女老师也松了一口气。 “谢谢杨老师啊,孩子真是命好能遇到你这样的班主任啊。”女学生的父母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握住女老师的双手,苍老的面孔渗着说不出的感动。 教室里书声朗朗,女老师看见一个披着头发的女孩低着头打盹儿,她轻轻走过去,拿下手腕的发绳温柔的帮女孩扎起头发,没有任何斥责,转身回到了讲台。女孩红着脸清醒了过来,也开始认真的背课文。旁边的学生都投来了羡慕的眼神。 “读什么书啊,学的又不咋地,赶快收拾东西跟我回去打工!”一位父亲对着一个女孩大声斥责。 女老师闻声走过去,已经下课了,本想看看孩子们都走了没有,却意外看见一位父亲逼迫孩子辍学,“家长你好,我是孩子的班主任,您为什么要让孩子辍学啊。” “老师,家里情况真的不好,她在这里读书,学的有不好,还不如早些跟我回去打工呢。”父亲苍老的脸上露出辛酸与无奈。 “老师,我不想辍学,我喜欢学校...”女孩子的眼泪噼里啪啦。 “家长,孩子知道学习,热爱学习是很可贵的,虽然她现在成绩不好,但也不差啊,她努力下去就会有结果的,我会向学校申请免去她的学费,希望你能给她一个机会好吗。” “..行吧,那谢谢老师你了。”思索片刻,父亲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你来我办公室。”女老师对女学生说。 女老师从包里拿出四百块钱,“这个是你这个月的伙食费,如果不够了来办公室单独和我说,贫困申请我尽量想办法,如果申请不下来我会帮你付,你父亲问起来,你就说是学校免去了你的伙食费,知道了吗?” 女学生接过钱,擦着眼泪,啜泣着说“谢谢老师” 女老师从抽屉里拿出纸巾递给女孩“擦擦眼泪别哭了,快回寝室休息吧,不管发生什么困难,都有无数的解决办法,永远不要放弃。” 女老师正在赶往学校的路上,班里最调皮的几个男孩子正在马路上打闹,女老师快步走过去想要制止他们,一辆轿车快步行驶过来,“王朔!”女老师尝试喊男孩的名字,可没一个人听见,按照车的运行轨迹,即将撞到男学生,司机不停的按喇叭,没有顾虑,女老师冲了上去推开男生“彭!”女老师在空中划过一道轨迹,跌落在地,地上血迹开始迅速蔓延“老师!老师!”男生流着泪发狂般的冲过去,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女老师的心跳,停止了。 “喂,你看见什么了啊?”林央被柏透摇回了神,“为什么这次我没看见啊?”柏透疑惑的问。 “看见了一朵冰清玉洁的花,看不见是因为没有尸体了,灵魂的记忆你看不见。”林央朝女老师的灵魂走过去,接过两样东西。 “我带她回地狱,你先忙去吧。”落下话林央带着女老师离开了。 踏过一片花海,沁人心脾的花香弥漫在空气中,一群孩子在花海中嬉闹,女老师欣慰的笑了,像一朵向日葵,灿烂阳光。 她还年轻,像一张白纸一样干净,还没来得及爱,没来得及有一个自己的家,没来得及照顾自己的父母,没来得及尝遍酸甜苦辣,可奔向男孩的那一刻,她丝毫都没有犹豫,白居易说,令公桃李满天下,何用堂前更种花。她用尽所有力气去爱,去保护她的学生,或许在她的眼里,那都是她的孩子,她还没做过母亲,可她用行动诠释了母爱,诠释了无悔这个词。 林央回到殡仪馆已经傍晚了,推开告别厅的门,一个男孩坐在女老师作品的地方哭的撕心裂肺,是那个被救的男孩。 林央走过去,“这是杨老师给你的,”男孩抬头接过一串手链,是杨老师的手链,“她希望这个手链能时刻提醒你努力学习,不要贪玩,她不希望你沉浸在自责里走不出来,只要你努力,她就值得,还有,她说,她不后悔。”林央起身离开,男孩把手链放在胸口攥紧。 林央敲了敲办公室的门“进来。”里面的人应着。 “请问李主任是哪位?”林央环顾四周。 “是我,”一位年龄偏大的男老师站起来。 “这是杨老师一位学生的贫困申请表,她让我帮忙交给你。” 李老师红了眼眶接过申请表“谢谢你啊,她可真是个称职的老师。”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女老师用生命诠释了什么叫做掷地有声。 第八章:花天酒地上 “早上好啊,陈叔。”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身上,暖烘烘的,打开一天好心情,柏透响亮的问候陈叔。 “早上好啊,今天精神不错啊,小柏。”陈叔笑呵呵的回了个招呼。 柏透轻轻推开化妆室的门,林央正在给一具女尸化妆,林央穿着白大卦,专心致志,那一刻,仿佛时间静止,眼下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一件工艺品在她手中细细雕琢,林央长长的睫毛微微上卷,似一弯月牙,明亮清澈的眼眸全神贯注,柏透托起脑袋对着林央发呆,一束阳光照在柏透的手镯上,反射到林央的眼睛里,林央恍然抬头,看见发呆的柏透。 “擦擦口水啊。”林央抿着嘴轻笑起来。 “啊?”柏透慌乱擦着嘴巴,“没有啊。” “噗哈哈哈”林央百灵鸟般的笑声清澈明亮。 柏透红着脸不知所措。 很快,林央又投入到工作中。杀菌,按摩,抽血,注药,封唇,更衣,林央对这些早已轻车熟路,柏透在一旁按指示递工具,眼下是具年轻女尸,处理好尸体后开始化妆,林央给她画了细长的柳叶眉,如兰朱唇,将头发梳理起来。 “大功告成!”林央脱下口罩,摘下手套,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哎,对了,陈叔让我晚上去帮忙,你有空的话跟我们一起去,还可以讨杯酒喝哦。”林央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如绛般的红唇伶俐可爱。 “好。”美色难却,呸呸,是盛情难却!柏透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咋了你?” “没,有点头晕,嘿嘿嘿。”柏透心虚的假笑一笑。 夜幕降临,有这样一类人,借着朦胧的月色,灯红酒绿的场所,穿一身华丽衣服,没人知道他们的来历,去酒店活成梦想中的样子,活在自己创造的虚拟世界中。 “一杯百利甜,两杯特吉拉,还有,一杯牛奶,谢谢。”林央轻车熟路的点酒。 “要牛奶干嘛?”柏透小声问林央,在酒吧点牛奶未免有点奇怪。 “给夭何点的,她喝醉了之后发酒疯,会把整个酒吧都拆了的。” “...那女人真的可怕。”柏透抽了抽嘴角。 闪烁迷离的灯光下,是花红柳绿的酒,是嘈杂震耳的音乐,是疯狂痴迷的舞步,人们在这里沉迷坠落。 “丫头,我和夭何巡视了一圈,没有感到一点阴气,可从酒吧出来的一些人气伐力虚,明显刚被吸过阳气。”陈叔不知何时靠在了林央耳边小声的说。 “您的酒调好了。”调酒师优雅的端上酒。 夭何接过递来的牛奶,似乎已经习惯在酒吧喝牛奶这件事。 林央扫视一圈试图发现可疑人物。 “丫头,看那,”顺着陈叔所指方向看去,在酒吧东南角隐隐约约有一扇门,那里没有灯光照射十分阴暗,很少有人注意。 “柏透,你去那里面看看,”林央指了指那扇门“你假装自己喝醉了不小心误闯进去。” “为什么是我啊?” “我们一行人就你一个大活人,你不去谁去啊?放心,手镯上有我布下的结界,能抵挡一次伤害。” 柏透将剩下的酒一口饮尽。朝东南角走去。 酒劲上头了,柏透只觉得脑袋有些沉重,眼前有些模糊,走路有些吃力,心跳加速,鼻息加重。 走到门前,上面挂着牌子:凤鸣阁 柏透推开门,眼前是一条狭长的走廊,走到尽头还是一扇门,柏透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客厅,前台坐了个女人,看见柏透笑脸相迎,“先生说一下预定的房号吧。” “预定?我没预定啊。” 话一出,女人立马变了脸色,冷冷的说“我们只接待预定的客人,前台左转出门谢谢。” ?柏透有点疑惑,顶着晕乎乎的脑袋出去了。 “喂,发现什么了你。”刚走进林央就凑上来问。 “有个牌子叫什么阁没记住,立面那个女的说我不是预定客户,就把我撵出来了。”柏透委屈巴巴的说。 “绝对有猫腻。”林央宠溺的揉了揉柏透的头发。 可应该怎么进去呢? 这时,从门口走出来一个男人,看样子有些虚弱。 “陈叔。”林央对着陈叔使了个颜色。 陈叔跟上男人,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兄弟。” “干,干嘛?”男人转过身,一股酒气传来。 “兄弟,那里面是什么地方啊。”陈叔指了指那扇门。 “那里啊,那可是个好地方,一进去啥烦恼都没了。”男人得意的说。 “我听说要预定,这位兄弟能不能给我指点指点啊。”陈叔笑嘻嘻的问。 “你可算问对人了,你...你过来,我告诉你。”这男的一看就是喝高了,食指指着门说“他们那里的预定电话,只有特殊人才有,嘿嘿嘿。”男人慷慨的递给陈叔一张名片,东倒西歪的离开了。 陈叔接过卡片,凤鸣阁,联系电话15673952111,王女士。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信息。 “小子,你拿着卡片找个安静地方打电话。”柏透接过陈叔的卡片,走出酒吧,找了个路口拨通卡片上的电话。 “您好,凤鸣阁,先生需要预定吗。”一个女声传来。 “对。” “留一下姓名,年龄,电话号码” “柏透,22,19802376211” “好的,先生什么时间方便呢” “现在” “好的,这边给您预定成功了,您的房间号码是7001,祝您生活愉快” 柏透回到酒吧。 “怎么样?”陈叔问 “预定成功了,我现在去看看” “好,小心点”陈叔嘱托 “放心,你一有危险我们就会冲进去的。”林央贴在柏透耳朵上小声说。 柏透进了门,穿过走廊,走向前台。 “先生..怎么又是你?”女人诧异的看着柏透。 “7001” “好的,先生你稍等”女人立马笑脸相迎,抽屉拿出一张房卡,“先生,这是您的房卡,请你提交一下费用,共计2600元。” 2600!?柏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掏出手机。 支付宝到账2600元。 “先生这边走。”柏透顺着女人指的方向走去,这里如同酒店一般。 7001,是这了,柏透敲敲门。 门开了,一个风千万种的女人赫然眼前,她白衫半遮,修长的玉颈下,酥胸如雪凝脂,隐隐约约一对细润光滑的秀腿裸露着,一双眼睛脉脉含情 “进来吧”女人轻声道。 进了房间,女人拉着柏透走到床边坐下。 女人把白衫拉到左肩之下,香肩微露,坐在柏透的大腿上媚笑,一阵肆意香气扑面而来,柏透只觉得此刻情迷意乱,大脑一片空白。 女人轻轻推到柏透,缓缓脱下白衫,如丹薄唇缓缓贴近柏透,柏透只觉唇上触碰到柔软湿润的东西,一瞬间便失了魂,女人开始脱柏透的衣服,一双柔软细腻的手在柏透身上轻抚。 “啊!”女人突然尖叫一声,右手冒出黑烟,柏透瞬间清醒过来,低头看见手镯散着绿光,女人是被手镯烫伤,所以她不是人!柏透心头一凉,女人面部狰狞,“你找死!”女人冲了过来。 “啊啊啊,救命啊!”柏透拿起衣服朝门外撒腿就跑。 第九章:花天酒地下 房门打不开! 柏透转过后背紧贴着门,看着面前的早已不是刚才那个风情万种的温顺女人,她黑色致密的长发一直拖延到地面,指甲削长锋利,一双嗔怒的眼睛直视自己,被烫伤的手不断冒出缭绕的黑烟。 不想自己年纪轻轻就要丧命于此,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撕那种广告纸,不该来这鬼地方。 柏透的腿抖得厉害,他伸手去使劲的拽门,心中一惊,突然门开了!柏透开了门看见熟悉的面孔,顿时心中多了几分安定。 “笨蛋,没事吧,有没有伤着?”林央焦灼地问 “没事,你们怎么来这么巧啊?”柏透惊魂未定。 “你的手镯我施了结界,她靠近你的时候我感觉有不干净的气息,就赶紧赶过来了。” 陈叔眉头紧锁“是魈!” “什么?”夭何惊讶。 女鬼朝着门口重来,陈叔右手一握,一把死神镰刀浮现,长柄利刃,黑曜石熠熠生光,陈叔和女鬼厮杀起来。 女鬼和往日的鬼不同,虽凶相毕露,但还是保留人的原型,动作敏捷,力量更高。 受过伤的女鬼自然不敌陈叔,几个回合就败下阵来,陈叔准备给女鬼最后一击,黑曜石镰刀闪着冷光,距女鬼只有一尺之隔,一团黑雾突然出现,待雾气消散后女鬼早已不见了模样。 “糟了。”陈叔转身离开房间,踹开对面房间的门,空无一人。 “这里有人。”夭何的声音传来 几个人赶忙赶过去,床上是一个男人,气息微弱,似乎还在熟睡。 “我活了1300年,也只见过一次魈,如果不是丫头先伤了她,我最多只能和她打个平手,这个地方有这么多的女鬼,居然不露一丝阴气,这里女鬼不杀人,只吸阳气,刚才有人来救,这背后恐怕有更大的阴谋,夭何,丫头你们把剩下的人找出来抹去记忆送出去,我得回一趟地狱了。”陈叔交代。 柏透从惊吓中清醒过来。 “什么是魈啊?”柏透问 “我活了500年,从没见过魈,只是听陈叔说过,鬼也是有等级的,平日的鬼无非分白鬼和厉鬼,白鬼灵魂至洁,厉鬼由怨念,执念化成,主动攻击人,没有思维能力,就是一具复仇的空壳。鬼吸阳气,养阴,到达一定程度就会蜕变,鬼之上是魈,魈有思维能力,也可维持体型,具有肉身,魈之上为魃,钦川曾说他与魃交过手,两败俱伤,据说魃之上还有魁,但是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见过魁。”林央担心的说。 “先处理这些人吧。”夭何已经开始踢门了。 陈叔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进吧。”钦川慵懒的声音传来。 陈叔在钦川对面坐下。 钦川慵懒的靠在椅子上,眉宇间竟有一丝与世无争。 “青山市有大量的魈出没。” “果然还是来了。”钦川英俊的眉头紧锁,攥紧拳头。 陈叔陈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派人好好调查。” “恐怕不仅仅是鬼,这之间有人作梗。”林央站在窗前看着送丧的队伍说 “为什么人和鬼要合作啊”柏透问 “人是为了钱,鬼是为了上乘的阳气,那些有钱人吃的山珍海味,喝的碧泉山水,营养价值不知比你这种天天喝泡面的高了多少。” “干嘛非要扯上我,我哪是生活所迫好不好,哎对了,你能不能打过那个魈啊。” “陈叔活了1300年年龄比我大了两倍之多只是勉强与魈打成平手,今天换成我,估计要被打的亲妈都不认识。” “你有亲妈?” 林央给柏透的头上来了两下。 “哎,疼疼疼!,我天,那么厉害啊....”柏透似乎意识到了魈的可怕,平日林央收鬼不费吹灰之力,可她与魈连平手都难打成。 三日过去,未能找到魈的一丝下落,大家的心都揪着放不下。 “他们这次暴露,短时间应该不会在露出马脚,你们平日要小心行事。”陈叔提醒大家。 办公室 “林央,问你个问题呗。”柏透凑到林央旁边坐下,一脸期待。 “放吧。” “放?啥意思啊” “就是你有屁快放。” “....你这人,”柏透朝林央翻了个白眼“为什么你从来没有害怕的时候啊?” 林央撇了一眼柏透“你知道地狱使者是怎么来的吗?” “我当然不知道了。” “交换,以转世重生做交换,把自己的一魄一魂抽出来,交给钦川,剥离魂魄是很疼的,不同于你们人的疼,剥离魂魄,意味着要放下在人间曾经的执念,从此没有牵绊枷锁,无畏无惧。”林央的嘴角翘出一丝苦涩的笑。 林央接着说:“在地狱的每个人都有一段难回首的前尘往事,都有一段苦涩回忆。” “那陈叔有没有什么故事啊。”八卦透上线。 “他啊,据说前世陈叔是朝廷命官,品行正直,为官清廉,与妻子韩氏相敬如宾,陈叔一生只娶了韩氏一名女子,想要年岁高时告井还乡,与儿女承欢膝下。后来妻子韩氏因寒热病病死了,陈叔就把自己的一魂一魄卖给了钦川。” “那韩氏转世了吗。” “转世两次了,每次都是陈叔亲自去渡的魂。” “陈叔还喜欢她吗?” “深爱着。” “既然爱着为什么不相认却要拱手相让于他人呢?” 林央黑色的眼眸认真看着柏透“他已经把魂魄拿去做了交易,便不再是人了,他有着不老的容颜,可韩氏的容颜会老去,会经历生老病死,没错,陈叔可以跟着韩氏的灵魂一直追随下去,一世,两世,可韩氏每一世都要经历生离死别,经历心痛,陈叔要去安排韩氏的每一次转世,每一段人生,她的灵魂只能遇见陈叔爱上陈叔然后死亡,无限循环,这对她来说太不公平了。相比之下,陈叔更愿意世世守着她,护她周全。” “陈叔看得明白,他给韩氏的爱是安静的,看到心爱的人过得好,自己便开心,不愧是陈叔,高境界。”柏透咂了咂嘴 “是啊,他活了一千多年了,爱恨情仇早就看得明白了,从我刚踏进地狱那一刻便是跟着他混的,他从来不给我安排过重的工作,有危险他总是挡在我前面,他总是带我去吃好吃的,喝好喝的,带我出去玩、我做错了事,他给我圆场,地狱的人都说他把我当女儿惯着,五百年了,他从没对我发过一次脾气,要不是陈叔,我那会像现在这样安逸。”林央露出碎玉般的白牙,脸上洋溢着幸福。 “真羡慕你,有超能力,能保护自己,能看见别人的故事,有人保护,也有人一直陪着你,不会生病,不会因为世俗而迷茫。”柏透看着林央,眼神里是期待与向往。 “不要总羡慕别人,或许别人也在羡慕你呢。”林央说。 第十章:梁上女人上 “林姐” 林姐?林央放下手机似笑非笑“有啥事直说吧” “嘿嘿,爽快人。”柏透搬着椅子坐到林央身边“那个我能不能请几天假啊?” “请假?怎么,家里安排相亲吗,柏少爷?”林央调侃道。 “什么跟什么啊,我出来漂泊大半年了,从来没回去看看奶奶爷爷,不知道俩老人现在怎么样了。” “百善孝为先,是应该回去看看,你准备啥时候请假。” “明天,请三天,可以不?”柏透小心翼翼的问,其实他来殡仪馆不过才一个月,这样贸然请假似乎不太好,说这话心里也是半悬着的。 “嗯,好。” 好?林央居然这么爽快? “不过,”林央坏笑着看着柏透,柏透心中有不祥的预感,“你得给我带好吃的,工资就不扣你的了。” “哇,林姐真是通情达理,善解人意,你放心,包在我身上”柏透兴奋的离开办公室。 林央看着柏透的背影弯起嘴角,你能开心便是最好。 坐上了大巴,窗外的景极速后移,一排排耸立的青松,连成一片绿海。一个眨着水汪汪大眼睛浓密睫毛,一笑,两排碎玉般牙齿露出来的女孩浮现眼前,是林央,柏透使劲摇了摇脑袋。 我这是怎么了?太久没看见女人了??柏透叹了一口长气,倚在座位上渐渐闭上了眼睛。 一阵颠簸,柏透的脑袋撞到了车窗玻璃上,疼的柏透一咧嘴“哇,司机在开卡丁车吗,疼死了。” “下一站,姜山庄。” 柏透望了望窗外,要到家了。 “啊,农村空气就是好。”柏透猛吸了一看清新的空气。 眼前是熟悉的土砖房,柏透拖着行李进门,奶奶正在院中洗衣服。 “奶奶!” 奶奶一惊,抬起头看见柏透阳光的笑脸,放下手中的衣服,小跑过来,奶奶一笑,脸上的褶子就拧到了一起,露出只有仅剩不多几颗牙的笑容,空气中洋溢着幸福。 院子里的大黄狗摇头晃脑凑了上来,柏透摸摸大黄狗的脑袋,这只狗陪着柏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 “老头子,快看看谁回来了。”奶奶对着里屋大声招呼。不一会儿,一个走路颠簸的老头走了出来,和奶奶一样笑的开心“乖孙回来啦。” “快进屋。”奶奶拉着柏透进了屋子。柏透坐在土炕上,奶奶提过茶壶要给柏透倒水,柏透抢过茶壶“奶奶,我来吧,你快点上去坐着。”奶奶的脸又笑成了一团纸“孩子长大了,懂事了。” 安静的夜笼罩着大地,农村的夜空特别美,皎洁的月亮高挂天空,各个角落的人抬头都能看见月上嫦娥,黑纱般的夜,孩子般的星星调皮的眨眼睛,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一丝倦意涌上来,柏透裹了裹外套,转身进门。 就在柏透朦朦胧胧的握住门把手时,柏透心中一惊,只觉得后背凉飕飕,玻璃上俨然映着一个女人的脸,披头散发,柏透抖着手拉下门把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屋子,“彭”的一声关上门,柏透向外看,空无一人,空荡的院子里只有大黄狗趴着呼呼大睡。 应该是跟着林央太久了,才会出现幻觉,柏透拍拍胸脯。 一声鸡鸣唤醒了太阳。柏透的手在床边摸了半天“嗯??”柏透咻的坐起来,他记得明明昨天睡觉前把衣服堆在床边,可衣服呢? 环顾房间,衣服被整整齐齐叠起来挂搭在椅子靠背上。可能是奶奶叠的吧老人睡眠时间短,兴许是顺手叠起来了。 院子里的月季开的繁盛,花瓣层层叠叠,微微下卷,划出完美的线条,朴素大方,几片绿叶相互陪衬,趣意盎然。柏透弯腰挥了挥手,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以前啊,我和老李头一人种了一株在门前,有段时间天旱的厉害,老李头家里那株已经枯死了,咱这株还绿油油的。”奶奶乐呵呵的笑着说。 柏透思索片刻,觉得事情不对头“奶奶,今天早上是你帮我叠的衣服吗?” “没有啊,今天早上我去你房间的时候就已经叠好了,我还和你爷爷夸你懂事了呢” 柏透瞳孔放大半天没说话。 “孙儿,怎么了?”奶奶不解 “奶奶,咱家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 “瞎说什么呢,傻孩子”奶奶去喂鸡了。 思索了一会儿,柏透拨通了林央的电话 “喂,您好。”是林央清脆的声音 柏透跑到墙角蹲下窃窃地说“林央,昨天晚上我进门的时候看见玻璃上有个鬼,我一转身却没看见,今天早上我的衣服莫名其妙的被叠好了,今天早上我奶奶和我说门前那株月季花不死。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你确定没看花眼?” “怎么可能,真真儿的。” 林央沉默了一会“按你这么说,确实有一种可能。” “啥可能?” “你不是说你妈是难产吗,说明你八字太硬克到你妈妈了,你奶奶可能给你弄了一桩冥婚,给你找了个鬼媳妇来降降你的火气。” “...我靠,不是吧?那我咋办啊?” “别慌,她应该不想伤害你,我教你画张符,你去买几张黄纸,买瓶黑墨水,再去找一点鸡血,我一会给你发图过去,你用鸡血泡十分钟黄纸,在晾干,用黑墨水照图画,晚上的时候你再把衣服乱放,符压在衣服下面,看看有什么反应。” “好。” 柏透按照林央所说最好黄符。 晚上,柏透把符压在上衣下面,可看着看就睡着了。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柏透睁眼看见衣服还凌乱的放在床边,做起来要穿鞋,突然看见梁上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在流血泪“啊啊啊啊啊,鬼啊。”鞋都没提上,柏透撒腿就往外跑。” 糟了手机没拿,这怎么办,柏透趴在窗户上向里看,梁上空空如也。 没事啊没事,这大白天的,她还能吃了我。 柏透抖着胆子假装沉稳的走进房间,拿到手机撒腿就跑。 柏透站在院子摸了摸要跳出来的心脏,拨通了林央的电话。 “林央,救命啊!” “怎么了,看见什么了” “我今天早上醒的时候看见梁上有个女人留着血红色的泪,披头散发,我要吓死了,老人身体不行,我不敢跟他们说。” “你把地址给我,我现在赶过去,天黑之前你别进房子了。” “好” 柏透就这么在院子坐了一天,不时低头看看手机的时间。要死了,奶奶他们不会真给自己搞了桩冥婚吧,那不是这辈子都要被那女鬼纠缠不休了?? 第十一章:梁上女人下 梁上女人下 “我到村口了,你来接我”是林央的电话。 走到村口,一个扎马尾的女孩正在四处张望,柏透那一刻只觉得林央像上帝降临,林央就像一株救命稻草。柏透冲上去抱住林央。 “呜呜呜,你终于来了,我要吓死了!” “走开啦”林央嫌弃的推开。 “就是这里了”柏透指了指面前陈旧的土砖房子。 “你倒是进去啊”林央说 “我不,...你自己进去嘛” “你怕什么,我不是在吗,你就算死了,我也可以帮你把魂在塞回身体里啊” 这话听的柏透心一凉,更不敢进去了。 “快进去吧你”柏透被林央一把推进门。 林央在房子里走了一圈,没看见有什么女鬼。 “看见没有啊”柏透躲在林央后面问。 “没看见,有可能出去了,但这房子里还残留着厉气。” “白天灵魂气息太弱了,等晚上我在看看吧。” 天色渐晚,晚霞临空,一片赤霞吞日。两位老人在不远处的山头携手走过。 “孙儿,这是?”爷爷奶奶看着面前清秀甜美的女孩问。 “这是我朋友,林央,今天让他在咱家睡一晚吧” “人家女娃不嫌弃就行。”爷爷奶奶乐呵呵的说,露出和蔼的笑容。 林央的脸上露出一丝错愕,又赶忙笑着说“爷爷奶奶好” 林央故意在后面走得很慢,她拉了拉柏透的衣角。 “咋了,”柏透转过头。 “...你爷爷奶奶身边有个女鬼” “什么?” “你小点声,”林央赶紧捂住柏透的嘴,“你爷爷奶奶岁数大了,别吓着他们。” “那我爷爷奶奶咋办啊?”柏透急的像锅上的蚂蚁。 “她应该不会伤害你爷爷奶奶...”林央若有所思的说,“她好像在保护你爷爷奶奶” “?你没搞错吧!”柏透觉得林央脑子进水了。 前面树上的李子被风吹的摇摇欲坠,奶奶走过去时,李子掉了下来,女鬼伸手接住扔在了树下。 晚饭过后,林央和柏透坐在院子里看星星。夜空,深邃而神秘,点点繁星点缀。 林央看了看角落的女鬼,伸手在地上划了一个圈,荧光蔓延。 面前的一切都变了,柏透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另一个世界,一个群孩子在一起打闹,一个小男孩朝另一个小男孩扔石子,被扔的小男孩没有注意,后面的女鬼伸手打歪石子的轨迹。 小男孩找不到自己的语文书了,急的坐在地上哭,女鬼把语文书轻轻放在后面的桌子上,小男孩转头看见语文书,又嘻嘻笑起来。 一个男孩背着书包朝马路对面跑过去,一辆小轿车直面驶来,情急之下,女鬼绊倒了男生,轿车飞速行驶过去,男生爬起来继续跑。 一个男孩被几个地痞流氓堵在黑暗的小胡同里,满脸胡子喳的男人拿着刀让男孩把钱拿出来。 女鬼走到了男孩后面,对着地痞流氓翻白眼,“啊啊啊啊鬼啊”几个流氓落荒而逃。“你们才是鬼吧”男生拍拍衣服上的灰尘撅着嘴。 男孩在呼呼大睡,女鬼把他的衣服叠好搭在椅子上,帮男孩整理好乱七八糟的书包。 天大旱,门前的月季要枯了,女鬼接着月色提了一桶水浇了上去。门前的月季开的一日比一日繁盛。 女人伸手去叠衣服,却被衣服烫伤,不得不收回手,回到梁上坐着。 树上的李子掉了下来,朝老人的头砸去,女鬼接过李子扔到了树下...... 那个男孩,就是柏透。 眼前的一切消失了,柏透又回到了院子里,角落的女鬼正看着柏透,眼神里没有怨气,反而有一丝温柔。 一串眼泪从柏透的眼眶里流出来,他不认识这个女鬼,可是又好像很熟悉。 “他?”柏透擦着泪问林央。 “那是你妈妈,她难产而死,灵魂脱出来就成了厉鬼,可她没有作恶,二十多年一直在你奶奶家守护着你们。” “妈,妈”柏透跑到女鬼门前,泣不成声。 女鬼有些惊讶,转而温柔的笑起来“透长大了” “该做的都做了,遗憾也释怀了,是不是应该跟我走了”林央对着女鬼说。 “好,透儿...”女鬼终究还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儿子。 “放心,我会保护好他,哪怕是...牺牲我自己的性命。”林央顿了顿,语气坚定。 “透,你要记住,你真的很好,你很特别,独一无二,这个世界需要你,如果这世上没有你,就好像银河失去了一点星光,即使星星消失,银河也会暗淡几分,永远都不要放弃自己最初的理想,你很棒,妈妈一直都爱你。”女鬼笑了,褪去了长发红衣,一个温柔贤惠的女人赫然眼前,她的眉宇间都是慈爱。 “别哭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你妈妈她很开心,你也应该开心,就算没有妈妈,我也会保护你的。”林央拍了拍柏透的肩膀,温柔的说,“我得带她走了,后天我要看见你开开心心的站在办公室里。” “惠兰”是奶奶的声音,奶奶踉跄的赶过来“我知道你一直没走,这么多年你一直守着老柏家,我们老柏家有你这样的儿媳妇真是上辈子积德了!”奶奶动容的说着,老泪纵横。 “妈,以后就让柏透来照顾您,您保重好身子。”女人又对林央说“走吧,我已经没有牵挂了。” 林央点了点头,一人一鬼在柏透和奶奶的视野中渐渐消失。 柏透突然觉得很幸福被妈妈守护了这么多年,虽然他没感受过母爱,可那份爱从未缺席。 母亲是伟大的,哪怕化为厉鬼,也从未忘记那份爱。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