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天师历险记》 第一章封门村 远在西部深山之中,一个偏僻孤落,终年未见外人踏足的小村落里,忽然迎来了一群陌生的面孔。 “大家再加把劲儿,过了这个山头就到封门村了,大家再快点,后面的也快跟上,千万別掉了队!” 为了响应号召,一批又一批的知识分子和有志青年来到了一些偏远的山区。这其中毛应求就“很荣幸”的与他的多年好友一起被安排到了最远的湘西地区。 他们所在的这一队里的队长,便是刚才喊话的高瘦男子,此人名叫杨志远。说起来,毛应求能够来这里,很大程度上就是拜此人所赐。 “呼呼呼!” 走在队伍最后面气喘如牛,要死不活的这个人顿时便引起了杨志远的注意,此人长得一身肥膘,体型肥胖,体态庞然,不知为什么,杨志远一看见他样子,他的眉毛就拧成了一团,那个气呀,就不打一处来,火气就蹭蹭的往上升。 原本他便要发作,但忽的,他看了一眼距那个死胖子不远的毛应求,而后又稍稍一想,自己好歹也算是一个有识青年,是一个有涵养的人,自然不能跟他那样的人一般见识。 就这样,他还是走到队伍的前面去了,并没有去管他。 而走在最后面的那个气喘吁吁的人,杨志远口中的那个死胖子,便是此次和毛应求一起来到湘西的王青山,毛应求平时都管他叫胖子。不过也就毛应求有这样的待遇,那是独一份!其他的人可都不敢这么叫他,这王胖子的那个火爆脾气可是出了名的,可不是盖的!之前就有一个人在不信邪的试了一下,没想到顷刻间便被胖子二话不说抡起沙包大的拳头就揍了一顿,直接把人揍成了猪头。自此之后,王青山的“凶恶火大”自此声名鹊起,名声大噪,而“胖子”二字也就自然成了众人心目中一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不可触碰的禁忌! 正所谓:好的怕坏的,坏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还真就别说,在那时,那个特定的年代,这是一条存在于人们心中永远不变的铁律,存在即是合理,合理即是真理! 这里不得不提一下这个队伍中还有另外两位女生,一个是毛应求的同校同学,名唤许颖,只不过,在这之前,毛应求却是从未见过。 而另一位女生叫沈曼筠,是京城人,貌似和杨志远很熟。 西部多山,群山遍布,但是很多地方都不能住人,只有零零散散的一些小村落,封门村就是这群山之中毫不起眼的一个小村子,村里男女老幼加在一起也不足五十人。加上当时的交通不发达,这个村子可谓是又古又老、又破又旧。 经过翻山越岭,一路颠簸,这个传说中的穷的叮当响的村子终于浮现在众人的眼前。 “这……!” 杨志远在看到封门村第一眼后愣是半晌说不出话来,当然不仅是他,其他人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尤其是胖子,直接就一屁股坐到地上,两眼发直,一张大口打开,活活的能塞进一个红苹果! 封门村四面环山,山上树木遮天蔽日,全都是些上百年的老林子,封门村地处山谷内一处平地,俯瞰而下就像是在盆里叩了一个碗一样,村子总共十户人家,男女老少都有,进村的第一家便是村长家,他们家也是村里唯一的一家青砖瓦房。其他的房子大多是石头房或者土坯房,有的甚至还是原始的茅草屋。 毛应求和胖子被安排住在一位叫石二娃的村民家里,杨志远则住在村长李元奎家,李元奎的老伴去世了,他有个儿子叫李利民,只比毛应求大四岁。而沈曼筠和徐颖被安排在一位叫春花的寡妇家里,春花的男人已经死了三年,留下了一个孩子,母子二人从此相依为命。 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杨志远便来敲石二娃家的门,却没有人应声,原来毛应求和胖子一大早便跟石二娃进山了。 封门村的四周东西南北各有一座大山,四座大山上皆是一望无际的参天大树,四座大山将封门村围得水泄不通,以致封门村终年阳光难入,因此也鲜少有人问津和踏足。也正因如此,“封门村”亦是由此得名。 毛应求三人来的正是东面的山。刚一进来这里,毛应求和胖子两人便感觉到了阵阵寒意透过了毛孔深入骨髓,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好几度,他们两人的汗毛立时竖了起来,身躯亦是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两下。反观稍稍走在前面的二娃,他的脸上倒是一如往常,一脸的平静与淡然,这也有可能与他经常到山上的次数多有关,毕竟都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二娃子,咱们为什么来东山啊?依我看去南山不也挺好的!”进了林子,胖子没走几步就开始大口的喘着粗气。对着石二娃好奇地询问道。 按理说,就封门村的地理位置而言,南山正是封门村的后山,也是距离封门村最近的一座山,但二娃却是舍近求远的来到了东山。这令胖子甚为不解,再者这种舍近求远的做法,对于他们两人来说,可能没什么,但对于胖子这样体型的人而言,这无疑是一种煎熬。 这个颇令人不解的做法,就连他自己都看出来了,胖子不相信毛应求没有所察觉。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毛应求,只见毛应求双眼微眯,眉头轻皱,但他却硬是一言不发,微低着头,好像是在默默想着什么事,而且他还时不时的抬起了头瞧了瞧周围的情况,似是根本没听进去适才胖子的问话。 胖子又将目光放回了二娃身上,二娃长得很是瘦小,而且很黑,就像一只猴子一般,这般模样,是典型的那是农民形象:营养不良,起早贪黑的辛勤劳作。 二娃没有马上回答胖子的疑问,而是深深吸了一口气,方才说道:“你们刚来,很多事情你们以后就知道了。”他的语气轻缓而又充满神秘,听得胖子那是一个抓耳挠腮,欲罢不能。这这这!又跟他打哑谜、装神秘,这说了简直就跟没说一个样,甚至还不如什么都没说了,也不会将他浓浓的好奇心、探知欲给勾起来了。这就好比是一个绝色美女脱光了衣服站在你面前主动向你示意,而你被她撩得邪火焚身,欲罢不能,正欲进行进一步的“交流”时,她却突然对你说,今天是她的生理期,她不能也不会同你进一步交流!那种感觉真是说不出的“酸爽”,他一时间愣是没有说出话来。 相比于胖子那种骂娘,无比操蛋的“舒爽”之态,毛应求的反应反而显得有些平常,在听完二娃那不是回答的回答。毛应求原本就没有舒展的眉头已然皱的更深,听二娃的意思,这封门村的四座大山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一听这话,胖子依然不死心的追问道:“二娃,你就告诉我们吧,这些大山到底有啥古怪的?” 二娃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 毛应求与胖子相视一眼,对他们而言,二娃越是不说,他们的好奇心便会越重。 毛应求静心聆听着二娃耐人寻味的话语,已然听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意味。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不由地浮现了他的爷爷当时对他说的一些话:“越是深山老林里越容易整出幺蛾子,山有山势,地有地脉,山脉即为龙脉,来龙有情,则福泽后人,来龙凶恶,则人气断绝。而且,山有灵气,树有精气,其性皆属阴,故而,凡深山必有妖,这“妖”泛指一切非同寻常的奇异之事。所谓妖者,采天地精气,吸日月精华,吃生灵,喝露水,茹毛饮血,从而修炼成精。” 毛应求的爷爷毛振兴乃是正宗的毛氏一族的传人习得茅山正宗道术真传,亦精通奇门遁甲、风水堪舆之术。只可惜到了毛应求这一代,他只是略懂皮毛,一方面是因为主观原因,他自己接受了先进的的科学文化教育熏陶,自己不太愿意相信这些怪力乱神,封建迷信的东西,所以便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既然不感兴趣,那就更别谈去好好学了。而另一方面的客观原因便是,自那个后,便没有成精一说,咱不信封建迷信那一套,尤其是这一特殊时期,在这个方面抓的更严,别说去学,碰都不能碰,而这个客观上的原因,对于毛应求而言,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说起这个,不得不提一下毛氏一族,那可以赫赫有名的,与当时的驱魔龙族马氏一家,合称“南毛北马”,名噪一时,威震道茅两家!而且毛氏一族修习的乃是正宗的茅山道术。 说到茅山术,不得不提一下茅山宗。这茅山宗可谓是历史悠久,源远流长。 茅山宗从南朝梁至北宋,鼎盛数百年,一直为道教主流,南宋以后,逐渐衰微,但仍传承不绝,且时有高道名于世,茅山宗承上清派,是上清派以茅山为发展中心的别称,传入后世,自明、清时期,到家传承受到了执政者的极力排斥,遂有了茅山多流派的萌生,但茅山的《上清大洞真经》却一直传承至今。 第二章迷路老林 此时,毛应求的思绪已渐渐回归现实,但,爷爷毛振兴的话语仍不断地在他的耳畔回荡,看着二娃渐渐远去的瘦削身影,毛应求心中更加确定这里有古怪。 “嘿!**,你在想啥呢?”旁边的王胖子伸手拍了一下毛应求的肩膀,一脸好奇的问道。 “哦,没什么。胖子,此处地势奇特,阴气逼人,非比寻常,恐有不妥。一会儿你要多加小心,最好是不要乱走,紧随在我身边!”毛应求神情肃然的说道。 听完毛应求之言,胖子立马神色紧张的问道:“**,你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难道说这里真的有脏东西?” 其实,胖子也感觉到了这里的不对劲,从一踏进这里开始,他便感觉周围的温度骤降,人也忍不住一个劲的打寒颤。而且这里山高林密,终年阳光难入,光线也甚是阴暗,确实非同一般。现在想想,背上都直冒冷汗。 毛应求微笑一声,并没有回答胖子,抬步向前走去,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山里有没有妖怪尚未可知,但他知道,胖子肯定已经相信了。 看着毛应求离去的身影,胖子谨慎的看了看四周,周围非常的静,死一般的寂静,除了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之外,其余的什么声响都没有,更别说什么动物的鸣叫声,真可谓是万物俱静,落针可闻! 极目望去,无以计数的数十米高的三人合抱的参天大树像擎天之柱一般直冲云霄,直将天空遮盖的严严实实。正在这时,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一股阴风从胖子的裤腿吹了进去,吓得他直打哆嗦,只听胖子“哎哟”怪叫一声,随之,他便不管不顾的迈开两条腿,连忙追上前去。 二娃显然不是第一次进山了,所选的路都不是特别难走,要知道这里可是在山上,还是那种上了年纪的深山老林,林子里根本没有什么路,满地都是那些树上掉的枯枝败叶,而且地上的土质也较松软,深一脚浅一脚的,弄不好一不小心就会踩进泥沼里。 这时,二娃停下了脚步,他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你们俩就在这里歇会儿,我先去前面探探路,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石二娃向他们招呼了一声便朝着更深的林子里走去。 三人出来得匆忙,并没有吃早饭,再加上又走了这么远的路,他们早就饿了。 听到二娃要去找吃的,毛应求和胖子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尤其是胖子,他那个点头如捣蒜一样,看得毛应求是一阵无语。 看着二娃忽左忽右的渐行渐远,毛应求和胖子挑了一根倒地的枯木,两人就这样依靠在上面休息。 胖子一边揉着自己有些酸痛的腿,一边问道:“**,说真的,你说这里到底有没有那些脏东西?”那认真的模样,直令毛应求一阵好笑。 “滚一边去!”毛应求没好气的低声骂道。 王胖子见状,便没有再说话,作为他的好友,王胖子自然非常了解自己这位兄弟的脾气秉性。所以,就没有去触那个霉头。 两人就这样一直倚在枯木上休息,说是休息,倒不如说是静坐,因为这时,他们的眼睛都是一直死死的圆瞪着,瞪得老大,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一刻也没有松懈。开玩笑,在这种地方,谁敢真正的闭目休息。 转眼间已是正午时分了,毛应求和王胖子在这里坐了也有半个钟头了,来时爬山就花了不少的时间和力气,现在他们两人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你说这二娃去哪儿?怎么还不回来?”王胖子有气无力的问道。 毛应求闻言白了胖子一眼:“这我哪知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卧槽,老子饿了一上午了,**,走,咱们去找点吃的,怎么样?”王胖子连忙说道。 “就你饿老子不饿啊!可万一要是在这儿迷失了方向,你能找得回来时的路吗?”毛应求反问一句。 被毛应求这么一问,王胖子顿时蔫儿了,半晌无言。 废话,这么大一片林子,倘若没有熟悉这里地形的人带路,你想走出去,无异于痴人说梦! 见胖子被打击的一下子不吭声,毛应求暗暗一笑,随即道:“话虽如此,但是,咱也不能在这干等着什么也不做,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 毛应求稍稍一想,终于,他把心一横,说道:“走!咱就在这附近转转,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什么野味或是野果子可以充饥,当务之急,还是先填饱肚子要紧。” 胖子闻言不由大喜,只见他一跃而起:“好勒!**我就知道你作为当下大好青年,定不会忍心看着兄弟我忍饥挨饿。走走走,老子要吃野味。” 胖子一想到即将吃到的野兔子、野山鸡,那口水就哗哗的忍不住往外流。 毛应求鄙视的看了一眼胖子,这货一听到吃的就来劲了。 虽说只在这附近活动,但为了以防万一,毛应求还是找了一根粗树枝紧握在手里,倒是胖子,只顾埋头找吃的,丝毫不担心有什么危险。说好听点就是乐观自信,说难听点就是麻木不仁,毫无防范意识。 “唉!”毛应求叹息一声:“你丫的是为了吃连命都可以不要了?!走那么快就不怕有什么东西突然钻出来反倒吃了你。”毛应求一边拿着木棍探路一边笑骂道。 “人是铁,饭是钢。”胖子露出一副鄙视的表情:“情愿被吃也不愿活活饿死。”他说完,便转过头继续寻找。 还真别说,可能是这胖子天生对吃的较为敏感,一会的功夫还真就让他找到了一些可以食用的野蘑菇,不过就是没有寻到什么活物。 胖子兴高采烈的斜视了毛应求一眼,正要上前去采摘。他的脚步刚要迈出,便听见身后毛应求的一声叫喊。刚要迈出的脚步亦是生生停在半空,突然而来的叫喊加上他的一只脚在地重心不稳,差点没给他来个倒栽葱。 “等等!”毛应求忽然开口叫道。 “嗯?”胖子吓得连忙转身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毛应求没有答话,只见他双目环顾四周,但见周围皆是数十米的参天古树,地面上长年累月的积攒了一层厚厚的枯叶,树林里静的出奇,连鸟叫声都没有。 站在没过小腿位置的枯叶之中,毛应求突然感到一股冷凛彻骨的寒意猛然袭来,这并不是外在的冰冷,而是充斥着内心里锥心刺骨的凉意,自己还是大意了。一想到这,毛应求的脸色愈发凝重,他一言不发,沉默良久,好像根本就没有听见王胖子的疑问。 见毛应求突然间一言不发,王胖子的心里也是猛地一紧,他瞪着一双小眼睛来回打转的东张西望。 “胖子!”毛应求突然喊了一声。 “啊?”王胖子被他这一声叫喊吓得一哆嗦:“怎……咋啦?” 毛应求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一脸认真的问道:“你还记得我们过来这里时的路吗?” “路?”胖子一脸疑惑,随即他看也没看便用手指了指一个方向:“不就在……”这话还未说完,王胖子抬眸一看,不看不要紧,这定睛一看,他吓得差点没叫出来:原来竟是来时的路消失不见了! 就这么莫名其妙,不留痕迹的消失在他们面前。 直到这时,毛应求方才沉声道:“特么的,胖子,咱们好像迷路了。” 第三章阴气迷眼(上) 王胖子闻言仍是一脸的疑惑:“迷路了?不…不能吧!咱们可是沿着刚才休息的地方横穿过来的。” 王胖子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也是直犯嘀咕,是横穿过来的不假,可是当自己回过头来看时,来时的路竟全都不见了,而且,为了防止迷路这种情况发生,毛应求早将路上的枯叶都尽数清开了,可是现如今这周围都变成了一个样子,枯叶铺的那是满满一层,并且就连旁边的树都是一模一样,这还怎么分辨方向?! 若是早知这样,适才就应该在来的路上做上记号,现在说什么都为时晚矣! 毛应求此时的脸色亦是十分的难看,他沉吟半晌,道:“看来这次咱们便只能赌赌运气,死马当活马医了。” “我们来时走的是直线,这个我清楚地记得。现在我们也尝试着直线回去,能否回去,就看咱俩的运气了。” 其实这话说出口,就连毛应求自己都不能确定是否可行。开玩笑,在这样一个像迷宫一样的地方,自己两人又是初至此处,人生地不熟,有无熟人带路,如此按照原路返回就一定能够回去?更何况自己来时的路已经“消失不见了”,现在即将选择的这条路是否就是刚才来时的那条路都还尚未可知。 “好!”王胖子应声道。眼下别无他法,貌似也只有如此了。 这会儿王胖子也早就把找吃的这件事忘得九霄云外了,跟自己的小命比起来,少吃一顿至少还死不了。孰轻孰重,不言而喻,一目了然。 毛应求稍稍想了一会,才终于决定好了要走的路线。他决定赌一把,还是选择了“来时的那条路”,尽管这条路有可能已经不是原来的那条了。 开始返回时,毛应求依然在前面以木棍开路,防止踩到坑洼或者淤泥里。并且他走的速度非常快,而王胖子则是紧跟其后。 在陌生的树林中行走,尤其是这种山高林密的古树林,是最容易迷路的。但迷路的凶险还只在其次,最恐怖的是在天黑之前还找不到回家的路,那时就危险了。白日树林越寂静,临到夜晚可能就越危险。因为,白天树林里出没的是动物,到了晚上可就未必是动物了。所以这有句话说得好: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句话无论是从字面上理解,还是从内含的深意来看,都是非常有道理的。古人诚不我欺也! 这其中道理毛应求自然知晓,而这,也正是他要加紧赶路的一个重要原因。 他从小就在爷爷毛振兴的熏陶,耳濡目染之下,毛应求还是知道一些禁忌的事情。 就比如,这也里走林子就是一大禁忌! 夜里走树林也叫走阴路,晚上阴气本就极重,何况一般的树下多埋死人,那更是阴上加阴,阴煞非常。夜里误入树林,运气好的,自身阳气重或许还能原路走出来,要是运气不好,并且自身阳气又弱,倘若再碰上那些特殊日子,就比如【七月半】,【三破日】这些特别的日子,那将直接被“遮眼”,别说走出去,想活命都是都难。 说到这里,就顺便提一下七月半和三破日。 七月半,顾名思义就是每年的农历七月十五那一天,又称为中元节、鬼节、盂兰盆节等等。相传这一天是地府鬼门关大开的日子,这一天的阴气最重,尤其是晚上。这一天,在民间是有很多禁忌的,例如不能乱看乱瞧,不能熬夜,不要夜游等等。(鬼神之说,纯属杜撰,迷信。信则有,不信则无。) 说完七月半,再来说说三破日。 三破日,是每一甲子的六十循环纪日,亦是六十年一次的极阴之日,阴气也是极盛。据传这一日百鬼夜行,怨气冲天,实为大凶之日。这就与六十年一循环的庚子年相同,其实也都是以天干地支纪年法得出的。 在六十年一甲子,在这一年或这一日(庚子年或是三破日),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例子太多了,就举三个有代表性的,1840年庚子年,第一次鸦.片战争爆发,其影响我就不必说了。1900年庚子年,八国联军占领了皇宫紫禁城,同年北方的义和团运动也到达了顶峰。还有今年的疫情大爆发,而今年又恰好是庚子年。其他的就不一一列举了,一次两次可以说是偶然巧合,但有这么多次,那就耐人寻味了。(以上纯属个人观点,有怪勿怪,不喜勿喷。) 而且,针对庚子年的介绍,《皇帝地母经》一书中也有记载:“太岁庚子年,人民多暴卒。春夏水淹流,秋冬频饥渴。高田犹及半,晚稻无可割。秦淮足流荡,吴楚多劫夺。桑叶须后贱,蚕娘情不悦,见蚕不见丝,徒劳用心切。卜曰:鼠耗出头年,高低多偏颇,更看三冬里,山头起墓田。” 当然信或不信全在个人。 就像唐代袁天罡和李淳风合著的《推.背.图》,它之所以被以后历朝历代列为禁书,不正是因为它里面准确到离谱的一些预言吗!由于战争或是其他一些不可控因素,导致如今只有前六十卦流传于世,而且有的很可能是已经被篡改过的内容,这导致其的可信度大大降低,这对我们来说,无疑也是一大损失! 好了,闲话少叙,书归正传。 这里还要解释一下遮眼,遮眼跟撞客(这北方人叫法,南方人叫鬼上身)不同,坊间也叫鬼打墙,遮眼就是被迷住了眼睛,有被阴气遮眼的,也有被鬼气遮眼的。实际上是因为所处地方阴气太重,使得自身七窍渐渐闭合,以致六感模糊,从而感官知觉和灵敏度大大降低,这便是所谓的“阴气遮眼”。 而鬼遮眼则大不相同,相比阴气遮眼,鬼气遮眼更加恐怖,但凡被鬼遮眼,首先便说明此地必然有鬼,或者说是邪祟。身处于这样的地方,自身的处境可想而知。 鬼遮眼的原理与阴气遮眼基本相同,只是鬼遮眼是鬼魂利用自身鬼气迷人心智,使人完全丧失方向感,走向迷失的深渊,并且鬼遮眼大都动机不纯,居心不良。因此人若被鬼遮眼只会更加危险,厉鬼害人的方法有很多,但其目的却是相同,无非是夺体重生、寻找替身借尸还魂、或者是吸人精气增长修为。 真是担心什么就来什么,好的不灵坏的灵。 毛应求和王胖子绕了大半天还是没能走回先前休息时的那棵枯树,这只能说明他们一直在原地兜圈子。 真是大白天的见鬼了! 王胖子一屁股坐在地面的枯叶上,喘着粗气咒骂道:“卧槽,**,咱俩都走这么久了,还是只看到这些一模一样的大树和满地的枯叶,依我看,咱俩压根就是在原地兜圈子,算了,不走了!” 毛应求用袖子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其实他也知道一直在兜圈子,而且他的心里已然更加确定他俩这次是中大奖了,摊上“好事”了!但那又有什么办法,他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了,而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早知道是这么个情况,刚才就应该在那里继续歇着等着石二娃,打死他也不敢这样贸然行事了。这是王胖子此时内心真实的所思所想。现在他只想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至于毛应求,他现在也有点后悔,后悔的是自己当初怎么就没有好好的跟爷爷学一些道术,若是有了这些道术傍身的话,走出这个鬼地方肯定是犹如探囊取物,那是轻而易举,易如反掌之事。此时,他的心中暗暗发誓,若是这次能够从这里安然离开,待他回去后一定会好好研习一下爷爷留给他的一些东西! 第四章阴气迷眼(下) 毛应求沉声警醒道:“死胖子,你想死我可不想,就是兜圈子咱也得继续走,不然,一会儿等天黑了咱们就是想走都有可能走不了了!” 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王胖子也是累得够呛,他坐在地上死活不肯起来,一个劲地喘着粗气,毛应求心中亦是又气又急又无奈。王胖子说的没错,在这样一个地方兜圈子,无异于慢性自杀。 没有去理会王胖子,毛应求环顾四周,周围的景色没有丝毫变化,一望无际的树木遮天蔽日,密不透风,这令毛应求就连时间都没法估计。若是能看见太阳的话,他也许能从太阳所处的位置判断出现在大概的时间,但现下就连这个最基本的东西都难以办到,已然成了奢望。现在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时间拖得越长,于己方越是不利,待到夜幕降临,自己等人还未出去的话,彼时就更加麻烦了,一想到这,就不由的令毛应求更加的心急如焚。 毛应求努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若是连自己都失了分寸,那就真的完了,胖子肯定是不能指望了,石二娃,他们两人现在连他在哪里都不清楚,更何况他们二人现在又擅自行动,离开原来与石二娃分开的地方,远水如何能解近渴,纵然二娃熟悉这一片区域,短时间内亦难以寻到这里来。 越想越急,毛应求索性便不想,这时无意间朝身后看了一眼,忽然一个非常奇怪诡异的现象引起了他的注意,不知何时,他身后原本被拨开的枯败树叶又重新恢复如初,均匀的铺满了一地,这让毛应求又暗暗吃了一惊。就好像脚下的树叶会随时移动一般,走过的路不久后便会恢复到之前的模样,就像是陷入了一个死循环,根本就走不出来,这就导致他们根本无法分辨来时所行之路线。 树叶会动?! 毛应求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低头看向脚下,原本应该已经被他清理到一旁的淹没到小腿位置的树叶,现下却再次聚到了一起,再一次的将他的脚面淹没。 “卧槽!我怎么就没早发现!”毛应求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一声大叫。 王胖子闻言,一下栽倒在地,屁股上瞬时间传来一股火辣辣的疼痛,但他已顾不上许多,赶紧瞅了瞅四周,周围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他急速跳动的心方才缓缓平复下来。 随后,他转首看向毛应求一声怒叱:“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你没事鬼叫什么!都快把我心脏病吓出来了!”说完,他赶紧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屁股。 毛应求发现地上的树叶会缓慢移动,心下自然高兴。 随即,毛应求兴奋的道:“胖子,我知道为什么咱们行走过的路都不见了。” 王胖子一听这话,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本想骂他几句,但听到毛应求说有发现,心下很是好奇,便询问道:“**,你有啥发现?” 毛应求一脸认真地说道:“胖子,我发现咱们脚下的这些树叶能动。” “啥玩意儿?”王胖子惊愕的低头往脚下看了看,随后抬眸说道:“我说**,毛应求…你是在密林里被困的时间太长,脑袋缺氧秀逗了吧?就这一地的烂树叶会动?!开什么玩笑!当我是三岁小孩啦?!” 自己的好心提醒,却被王胖子当成戏言,还遭了后者一顿劈头盖脸的谩骂,毛应求也是动了真怒,指着王胖子便骂道:“活该你被困在这儿,你特么的脑子才秀逗了,睁大你那老鼠眼睛看清楚,我刚刚清理过的地方是不是都是叶子。” 王胖子被毛应求骂得也是一脸愣然,他循着毛应求的目光再次低头看时,这才发现事情果如他之前所说的那般。而此时,他们脚下的树叶已经没过小腿了。 然而当时,王胖子明明记得他们的脚下的树叶都被毛应求清理干净了。胖子心下暗暗思忖,这可就怪了! “嘿,还真是这样,行啊,**,要不怎么说呢,你这眼睛就是比我的好使,这都能让你看出来。” 见毛应求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王胖子转身就是一记马屁奉上。看着胖子这副死不要脸的模样,毛应求也是忍不住一阵好笑,终究还是败下阵来,刚刚酝酿起来的满腹怒火顿时烟消云散。真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毛应求微微颔首,显然是对他的马屁很是受用,想想也是,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不喜欢听好话,毛应求当然亦不例外。 毛应求顿了顿,继续说道:“我那叫观察细致入微,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外如是;某位伟人也曾经说过,想要打败敌人就必须先要了解敌人,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但,现在就算是发现叶子会动,可还是没想到什么办法出去,你也来想想招,众人拾柴火焰高嘛,你总不希望我们俩真的被困在这里吧!” 王胖子听完,稍一思索,便说道:“要我说,咱俩就在这儿等二娃来寻我们,他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这地儿他比咱俩熟。” 王胖子这话一出,就气得毛应求直翻白眼,看来这种事情还真的不能指望他。 “你懂个球,刚才忘跟你说了,我刚才忘跟你说了,若只是叶子会动也就罢了,但现在这样的情况,我怀疑我们是让这地方的阴气迷眼了,树叶虽然将来时的路线淹没了,可是这旁边的树却是立在那里死死的,又动不了,而且这一路之上你也没少留标记,但是这一路走来,你有见过自己所留的记号么?” 突然被毛应求这么一问,王胖子陡然想起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他确有在沿路做了标记,而刚才自己一路走来也的确没有在见过,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如今思及此事,他不禁感到一阵后怕,我的个乖乖,叶子能够无风自动也就罢了,现在就连眼睛都被所谓的阴气迷住了,想到这儿,王胖子好奇的看向毛应求,问道:“**,什么叫让阴气迷眼啊?” 毛应求没好气的道:“这具体的我也不甚了解,这些都是以前我的已经故去的爷爷告诉我的,进入这样的深山老林迷路很可能便是让阴气给迷住了眼睛。” “那你家老爷子有木有跟你说,一旦遇上这种事情之后该怎么办啊?”此时的胖子俨然已将毛应求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最后的希望;看着他时,都可见他的双眼中隐隐泛着精光,那是希望的光芒! 他顿了顿,故意卖了个关子,口中徐徐吐出两个字:“说了。” 王胖子:“真的?咋办!” “我忘了!” 王胖子闻言,几欲暴走,怒声道:“毛应求!老子跟你势不两立!”他顿时气得直跺脚,此时的心情用“怒不可遏”四字都不足以形容其半分,最让人不能接受的事不是“绝望”,而是给了人希望之后,紧接着便让他失望,从而瞬间跌落至更加绝望的深渊。这其中形成的巨大的心里落差,才是更加令人感到无比的痛苦。这种事没有人能够坦然面对。 当然,像王胖子这样的人更加不能例外。 若不是王胖子这人“心宽体胖”,再加上对方毕竟是自己的兄弟,估计非得让毛应求气出个好歹来不可。 毛应求虽然过了一把嘴瘾,但是心里其实心里就像是十万头草泥马无情的踏过,那滋味更是不好受。 可别忘了,被困在这个鬼地方的可不止王胖子一人,要是出不去两人谁都别想落着好,但,他纵然有心却也无力改变这一困境。 因为,他爷爷跟他所说的办法,他确实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而这一点,他并没有欺瞒王胖子, 他们俩之间,玩笑归玩笑,但此事攸关性命,关系重大。毛应求亦不会在这件事上拿他寻开心。 第五章沼泽险境 王胖子因为生气,便没有理会毛应求,毛应求见状心里一阵苦笑,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他只能是拿着木棍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了。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危险已经向他们悄然逼近了! 封门村周围的四座大山,只有靠北一面的进出口方向稍稍安全一些,余下围绕着封门村的所有大山都不是什么好地方,皆或多或少存在着一些未知的凶险。当然也包括现在他们所在的这座东面的山。 与此同时,另一边,与毛应求、王胖子二人一同进山的石二娃探路回来时,在发现毛应求他们并不在原来他们分开的地方就立即开始寻找,但却始终没有看见他们的踪影。 “这下糟了,早知这样就不带他们进山了,东面的山虽说相对较安全,但还是有几个地方很危险,村长曾经严令不能擅入,这里再往前便是一处沼泽地,他俩会不会到那里去了?” 在树林的某一处,刚才毛应求等人走过的地方,一个身穿西部异服的精瘦男子,右手托着树干,目光直视前方,这人正是一路寻找而来的石二娃。 此时,石二娃的心中暗暗祈祷:“这片沼泽地上全是树叶,只要保持走动就不会陷进去,可是,除了沼泽,据村里的老一辈人讲,在这片沼泽中央还有更恐怖的东西。你们可千万小心再小心啊!” 石二娃在外面踌躇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定进去看看,毕竟他们是和自己一起出来的,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怎么担待得起呀?! 而且这片沼泽虽说有些年头了,但也不是不能行走,毕竟上面铺满了很厚的烂树叶,人在上面行走,还不至于立马就陷进去,但若是不知情的人擅入这片沼泽,那就非常危险了。就像现在的毛应求他们。 ———— 另一边,毛应求和王青山王胖子二人还在漫无目的走着,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王胖子由于自己的体质,加上没有吃饭的缘故,都已经累的不行了,直至现在,他已经连迈开双腿的力气都几乎没有了,两只腿都在微微发颤,站都站不稳了,那叫一个气喘吁吁了,好几次都想立即倒下休息,但都被毛应求拉了起来。 在这种深山老林行走,无论是对人的体力或是意志力都是一个不小的考验,且时间一长,别说体力,就连意志力亦会慢慢下降,一旦歇下来后放松后,再想走出去就更加困难了。 而且别忘了,这时的毛应求他们可是面临着弹尽粮绝的巨大考验,缺吃少喝,就刚才胖子采摘的那些野食根本就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简直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面对如此窘迫的境况,就连那些有着丰富经验的探险队员都不一定能挺得住,更遑论他们这样初出茅庐,毫无任何经验的青年小白。 “呜呼!我这是造的哪门子得罪呀!这片林子也忒大了些,这要走到猴年马月去了?!” “胖子,你的气力还是留着赶路吧。”毛应求一声恐吓:“你叽叽歪歪,喋喋不休的埋怨个不停,我就把你扔这儿不管了哈!” 他们两人的体力都差不多已到极限,连续提心吊胆地走了四个多小时,精神上也出于崩溃的边缘,更为重要的是,毛应求明显的感觉到树林中的光线正在渐渐变暗,温度也在慢慢下降,可以想见,太阳就快落山了。 两人又向前走了一段路,这时,他们二人已经彻底分不清东南西北方了,只是凭着仅存的意志力在麻木地向前走着,两条腿也已经失去了感觉。 终于,王胖子又一次的地倒下了,只是这次毛应求并没有拉住他,因为毛应求自己也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即便此时他们已经精疲力竭,王胖子亦是忍不住一声咒骂:“奶奶个熊,这次我若是能够出去,以后就算倒贴给我钱老子也不来了。” 王胖子如瘫痪一般仰坐在地上,那模样就像是没了半条命一样。 毛应求看着王胖子半晌无言,此时他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归根结底,他们陷入这样的困境的,自己同样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若不是自己同意胖子离开了原地去寻吃的,他们也不会迷路,不迷路也不会陷入这样的窘境。 唉!真特么的倒霉,怎么就迷路了呢,要是早跟爷爷学几手,现在也不至于这样束手无策。 毛应求也是有苦难言,想到这儿,他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件物什的影子。 这个物件一直都是爷爷在保管,并将它藏在家里的一个隐秘的地方。 毛应求的印象中,那是爷爷毛振兴非常宝贵的木头箱子,那箱子毛应求也只是见过一次,但是后来一直没见爷爷拿出来过,因此毛应求就渐渐淡忘了这件事,甚至逐渐忘记了这个木箱的存在。 如今回想起来,那个木箱爷爷视若珍宝,不用猜都知道,这里边绝对有料。只可惜毛应求现在没法回家,如若不然他非得找出来看看不可。 毛应求由于沉浸在对那口木箱的往事中,竟然出了神,一时间,竟连王胖子喊他都没听见。 “卧槽,毛应求!你在那里发什么愣呢?你再不救我,老子就真的要光荣在这儿了!”王胖子一声急促的求救声传入毛应求的耳中。 毛应求忽的回过神来,就听见胖子杀猪一样的嘶吼声,心中本就因刚才之事烦闷不已,正当他准备破口大骂的时候,抬眸一看,卧槽,吓得毛应求一大跳,只见原本盘膝坐在地上的王胖子,没一会工夫,他的下半身居然彻底没入了那些烂叶之下,整个人就像是被拦腰切断了一般。 毛应求见状,不禁发出一阵幸灾乐祸般的捧腹大笑:“胖子,你这得有多重啊?怎么把地都压塌陷了?! “塌你老母啊!毛应求你这个二货,”王胖子面露急色的道:“这是沼泽地!我陷进沼泽里啦!” 王胖子是又急又气,自己深陷沼泽,是沼泽啊!毛应求不想方设法抓紧时间搭救也就罢了,居然还在这么生死攸关的紧急时刻说风凉话,开自己玩笑,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这还是自己的兄弟吗? 若不是此刻他的身子陷进沼泽难以动弹,他绝对会上来揍他一顿,即便明知自己可能打不过。 第六章腐尸惊魂(上) 毛应求闻言,一脸茫然的站起:“你说什么?沼泽?那为何我没事?” 王胖子看他这般模样,真的要抓狂了:“毛应求!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再不救我,你就再也见不到我啦!” 毛应求这时哪能还不知道,王胖子是掉入沼泽了。但他仍旧装作不知,丝毫不为所动。因为他决定要好好治一下王胖子这个臭脾气,明明有求于人,偏要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死鸭子嘴硬,这样的人,毛应求最是看不惯。 “咦?!你还别说,这地还挺夯实的,”毛应求继续慢悠悠的道:“胖子,你不会是掉坑里了吧!” “毛应求……呃毛小哥,毛大爷!我错了,求求您救救我吧!我不想英年早逝啊!我还没娶媳妇,到现在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我王家一脉单传,你可不能让我往家断了香火啊。” 看着毛应求始终无动于衷,王胖子彻底的慌了:“毛爷,你难道真的见死不救吗?!”说话间,王胖子的身体在不断地往下陷,树叶已经没过他的胸口,眼看便要逼近他的脖颈,如今王胖子就连说话也已带着哭腔。 毛应求眉毛上挑,叹道:“你若是早有这般的觉悟,不早就出来了嘛!别乱动啊,在这沼泽地,你动的越快,便会下沉的越快。” 毛应求亦是被这沼泽地下沉的速度给惊到了,沼泽地下沉的越快,证明这沼泽越深。毛应求暗暗咒骂了一句,自己怎么就这么笨呢?方才竟然没有发现。 但现在已经管不了这许多了,他灵机一动,随即,将手里的那根木棍狠狠插进地里,随后,两只手一把抓住王胖子的手,使出全身力气将他往外拉扯。 毛应求咬牙道:“胖子,这次出去之后,你特么的一定要给老子减肥!真他奶奶的重啊!” 毛应求骂了一句,使出浑身力气将王胖子往外拖。他整个人的身体向后倾斜,已然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只见他一整张脸已是憋得通红,头上青筋暴起,手臂上的血管都已经凸出来了,直像一条条黑色的蚯蚓,分外的狰狞可怖! “哎呀!” 毛应求一声大吼,拉着王胖子奋力一扯,经过了最后的一哆嗦,王胖子也终于从沼泽里出来了可谓是死里逃生! 经过这一连番的折腾,毛应求也是累的不行,将王胖子拉上来后,他也是一下子便立即瘫软在地。 “特么的,要死了,真是累死我了,胖子你怎么样了啊?”毛应求虚弱的问道。 “没…没事了!”王胖子结结巴巴的说道。 “那还不赶快起来!别一会儿又陷下去了!”毛应求提醒道。 毛应求话音甫落,王胖子立时便腾地立起站好。 “看你那个肚子,活该被陷进去。哈……!” 毛应求还没完全笑出口,也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双眸紧紧盯着方才躺着的地方,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而后沉声说道:“胖子,看样子,这片沼泽地不小啊!我平躺着都能感觉地在下陷,莫非……?” 毛应求话只说到一半,便没有继续往下说,他抬眸看着四周一望无际的枯叶地,不,应该说是沼泽地。心头顿时冒起一股冰冷的寒意。他的脸色亦泛起一抹骇人的惨白。 王胖子将毛应求的一切反应都看在眼中,他自然也感觉到了不对劲。遂惊悸的说道:“你是说……毛哥,你可别吓我。你的意思是说,咱们一直在这片沼泽地上兜圈子么?” 毛应求、王胖子两人对视一眼,两人心中顿时明悟,这结果已然显而易见了,他们二人一直被困在这片沼泽地里,没有走出去,只要稍微停的时间长一些,便会直接被沼泽吸进去。 现在他们是能够彼此相互协助,互援对方,可要是一会儿两人都没有力气了,那便只有等死这一条出路! “我的个亲娘嘞!”王胖子忍不住一声咒骂:“我到现在算是知道了为什么这里连个兔子都没有?!” 毛应求闻言,怼道:“现在说这些有啥用?对我们来说,想办法出去才是重中之重!” 在这片一望无际的枯叶沼泽地,毛应求和王胖子此刻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一脸的苦逼样,这个时候,他们最想做的一件事,便是坐下休息,但,偏偏还不能有一刻的松懈与停滞。稍微停一下,那等待他们的,就是一个死字,这王胖子的前车之鉴还犹在眼前。 他们怎敢有丝毫懈怠! 两人就这般像机器人一样朝前方机械的行走着,也不知到底走了有多长时间,树林里渐渐暗了下来,阵阵阴风从地面刮起,满地的枯叶亦是随风起舞。 树影婆娑间,隐约可见两个黑影在缓缓的前行,这是一胖一瘦两个人影,不是毛应求和王胖子还会是谁?! 见天色渐暗,王胖子低声问道:“毛哥,天马上就黑了,我们还要继续往前走么?” 王胖子虚喘着,脚步也越发的虚浮,毛应求其实也好不到哪去,只见他的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后背也都让汗水湿透了。 “这……!”毛应求犹疑了一下。 此时天色已渐暗,毛应求看着周围模糊的几棵树影,内心也是充满着前所未有的焦虑感。 个人的疲惫还只是其次,脚下的下沉感只要停下,便会清晰的感知。到底要不要继续走?就算走,还能走得出去吗?这么走,到底值不值得?这些问题都还只是未知之数,他们暂时不得而知。 说实话,毛应求的心中有些犹豫和动摇。 这时,王胖子说了一句话:“毛哥,不如我们爬到树上去吧!?” 正在犹豫不定的毛应求听到胖子这话,顿时眼前一亮,随之说道:“对啊!我咋就没想到,胖子,找棵小点的树,我们快些爬上去。” 王胖子闻言,微微一笑,道:“看来关键时刻还得靠你胖爷我!”胖子不禁有些得意忘形。 “对,靠你,一会儿爬树的时候,你有本事别喊我。”毛应求没好气的说道。 “嘿嘿!这种体力活动还是要看你毛哥的,还是你在行。”王胖子顿时谄媚的说道。 毛应求闻言“哼”了一声,没有理会王胖子,两人便开始行动起来,抓紧时间找合适的树,眼看着天色马上便要黑了下来,他们得赶紧行动,如若不然,等到天完全变黑,那个时候就来不及了。 说起来,这枯叶沼泽还真是邪门,这么大的沼泽地,就是车子进来也得陷下去,可是这些个树怎么就没事?并且还一棵棵的长这么大,按理说,像这样的沼泽地,应该是寸草不生才是啊! 这可真就奇怪了! 第七章腐尸惊魂(中) 但毛应求和王胖子两人现在可顾不了那么多了,开玩笑,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也不是闹得玩着! 当务之急,是尽快离开这里。 他们二人又走了一段路程,他们终于找到了一棵稍微矮点,他们能够爬上去的树,毛应求还稍微好点,但走了这么长的路,加上又缺吃少喝,他的体力差不多早已耗尽,但王胖子就不太行了,他爬树就好比是让老母猪上树啊! 那叫一个惨不忍睹,苦不堪言啦! 没多久毛应求、王胖子两人便来到这棵树下,两人迅速有了对策,王胖子作为“困难户”,自然是先上,然后再是毛应求。 只见王胖子两只手抓着树枝,两条肥腿紧紧夹着树干,就好像长在树上一样。 “尼玛!哈哈哈!”树下的毛应求见王胖子这副德行,原本疲惫不堪的小身板差点没笑岔气啦! 见到自己的脚正在缓慢的下沉,毛应求连忙叫道:“胖子!你特么的倒是快爬呀!我的脚都快陷进去了。” 王胖子现在就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他亦是心内焦急,自己正在使尽全身力气往上爬,稍微泄气就怕掉下去,他心中无比清楚,就他这吨位,若稍有不慎掉下去,就可能直接砸进沼泽地里,可能就不会像第一次这么走运了,端的将会是十死无生的下场! 毛应求见状也是咬了咬牙,双手托着胖子肥大的屁股往上推,胖子同时也使出全力,终于,在两人的共同的努力下,王胖子爬了上去。 这时,刚上到树上的王胖子赶紧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站位,急声道:“毛哥,你把手给我,我拉你上来!” 坐在树干上的王胖子伸出他胖乎乎的手,俯视着下方的毛应求,毛应求见状连忙伸出双手紧紧拉住胖子的手,。此时的毛应求自膝盖以下已经完全陷进沼泽里,情势已然万分危急,若是没王胖子的帮助,恐怕还真的出不来。 只见王胖子紧紧依靠在中间的主树干上,双手死死拉住毛应求的双手就往上拉。 “咿呀!!!” 只听王胖子猛地一声吼叫,紧接着便可看见毛应求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就向上来。 终于在王胖子使尽最后一丝力气的时候,毛应求也终于如愿的上的树来,二人均是大汗淋漓,粗喘不止。 此时的胖子微微摇晃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他浑身很不舒服,就轻微的动了起来。 毛应求见状,连忙谨慎的说道:“胖子你别乱动啊!这树枝未必能撑得住咱俩的重量。” 王胖子听完,咧嘴一笑:“你放心吧!就是再来一个我都没问题。” 毛应求闻言,暗暗舒了一口气,他对于胖子的大大咧咧简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一边,身处沼泽地的毛应求二人,终于能在树上歇一口气了,他们自打进入林子就没消停过,王胖子身子扑在树干上,两只手朝下搭拉着,活像冬天里农夫腌制的腊肉一般;而身侧的毛应求则是背靠着树干,双眼微闭,似是在闭目养神。 另一边,石二娃可就没他们这么悠闲自在了,依靠着村子里的土办法,二娃每走一段时间就停下脚步,拿出腰间的葫芦喝一口,然后再继续前行。寻找着毛应求二人的踪迹。 毛应求、王胖子和石二娃三人就在这枯叶沼泽地里呆了足足一整天。 ———— 村里人在得知二娃带着毛应求二人进了东山原本并没有多少担心,毕竟与他们同行的二娃是打小在封门村长大的,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他对东面的山也算是相当熟悉,村长李元奎刚开始也这么认为,但是,一直等了这么久,直到太阳快要下山了,都没有见到石二娃他们回返的身影,即便如他也有些坐不住了。 这时,在村长的家中,屋里已经点上了油灯,李元奎、杨志远,还有另外的几个他们进村时有过一面之缘的村民,几个人围着方桌落座,几人的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李元奎作为封门村的村长,是第一个发言,只见他叼着旱烟杆,目光投向他对面的一个老人,低声询问道:“张老,依您之见,我们该怎么办?” 李元奎口中的张老乃是封门村里资格最老、年龄最大的一个老人,自封门村建村伊始他就在这里了,今年已有八十九岁了,别看这八十九岁在现在并不算高龄,但在当时那个年代,这样高寿的人无疑是极为罕见和稀少的。 别看他八十九岁了,但身体依旧硬朗,耳聪目明,可谓是十分的健硕,完全不像是八十多岁的样子。 这张老真的可谓是见多识广,平日里在村子里更是德高望重,就连村长李元奎也对其恭敬有加。 “二娃这小子,一个人也敢上山,他不知道东山上有啥吗?”张老满头银发,两鬓斑白,生气之时,脸上的皱纹都在隐隐颤动。 显然张老并没有把毛应求两人算进去。 这个时候,坐在一侧的杨志远猛地从座位上站起,目光扫向张老,大声问道:“这位同志,麻烦你说清楚一些,东山上有什么东西?” 张老看了杨志远一眼,暗哼一声,没有说话,更没有再去看他一眼。 此时杨志远的这般举动,无疑是很无礼的! 但他本人却并未意识到。 紧接着,张老继续跟村长李元奎说道:“村长,我看还是召集村里的年轻人一起进山找找吧,趁着现在天还没大黑,说不定还能寻回来!” 这时,坐在方桌外的一位村民主动请缨:“村长,东山那一片我比较熟悉,我叫人去。” 李元奎深吸了一口烟,过了好一会才徐徐吐出,烟雾在空中经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烟圈。而伴随着他口中烟雾的吐出,他也终于有了决定。 他看着方才主动请缨的村民,缓缓说道:“大牛,你虽说对东山很熟悉,但现在天色渐暗,这样吧,你就多带几个人,进山后千万记住,别进那些不该进的地方,还有,临行前多带一些【醋】,若是实在找不到就赶紧回来。记住没有?!” 这位叫大牛的村民听完,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即便起身去召集村民去了。屋内的其他几个村民也随之一同离开了。 李元奎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神情却显得格外凝重。 他们不知道的是,被他们晾在一边杨志远的心中早已盈满怒意,再怎么说,他是上面安排来的小队长,是他们的领导,这俩老头居然无视他的存在,尤其是那个叫做张老的老头,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他们更加不会知道,这位小队长杨志远,其实就是心胸狭窄、彻头彻尾的伪君子。而他们今日的举动,也为他们以及封门村的将来埋下了无穷的祸根! …… “他们两人回来后就立即通知我,毛应求和王青山两人私自行动,无组织无纪律,一定要从重处罚!以儆效尤!” 杨志远趾高气扬的话语响荡在屋内,但却并未有丝毫的反响,就连一丝一毫的回应的涟漪都没有。 很显然,杨志远的的话根本没人理会,杨志远的眼眸深处闪过一抹浓浓的怨恨,很快便消失不见,他没有再说话,随即便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去。 此时,房间里便只剩下张老和李元奎父子。 房间里一时间万物俱静,落针可闻。 村长李元奎先是看了看周围,随后顿了顿,压低声音道:“张老,这万一二娃他们真的进了那片沼泽地……”李元奎没有继续往下说,只见他浑浊沧桑的老目中竟满含惊惧。很明显,他想到了某些很可怕的东西,所以便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愿是他自己想多了,内心深处,李元奎非常不想这种情况发生。 见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张老瞬间明悟,随之他捋着胡须,轻轻颔首:“村长,那片沼泽地我以前进去过,二娃身上带着【醋】,应该不会迷路,怕就怕那两个小朋友和二娃分开,然后误闯进了那里面,那地方可不是一般人能进的!”张老说完,苍老的面容上竟闪过一抹浓浓的恐惧,话语之间亦是充满了对二娃三人的担忧。 李元奎紧盯着张老浑浊的双目,担忧的说道:“张老所言,正是我所担心的。” “爹,当年铁山就是进了那里之后,再也没有出来!” 这时,李元奎的儿子李利民突然冷不丁插了一句。李元奎和李老闻言,神色顿时变得更加的凝重,房间里一下又陷入了一片死的寂静…… 这个铁山是春花的男人,就是徐颖和沈曼筠入住的那户人家。 三年前,铁山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一人独自上了山,自此就再也没有回来。后来有村民在那片沼泽地周围找到了铁山随身携带的葫芦,他们发现里面的醋已经喝光了。 昔日悲剧往事依旧历历在目,如今恍然想起依然令人不胜唏嘘! 三人就这般陷入了往事的回忆之中,许久不言。 良久,李老方才轻轻叹息了一声:“希望上天保佑,那几个小子福运绵长,别进那个鬼地方,那里面……可远不只有沼泽地那么简单啊!” 第八章腐尸惊魂(下) 张老之言,他曾经不但进去过沼泽地,还看见过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因为就在刚才张老说完最后一句话时,他那枯瘦干瘪的手分明不自觉的颤栗了一下,甚至有几缕胡须被他扯下都没有发觉。 外面村里的人进来这里当然需要时间。 就在这段时间里,沼泽地腹地深处,在大树之上正惬意歇息的毛应求二人已吓得六神无主,心胆俱裂。 “卧槽!毛哥,这特么都是些什么玩意儿?”王胖子骑着树干,满脸的惊恐的说道。 毛应求瞪了他一眼:“我哪知道,进来这里这么久了,连个昆虫野兽都没瞧见一只,现在倒好,一下子捅进苍蝇窝了,这黑乎乎一片,得有几百万只不止了吧!” 双眼紧盯着树下不远处的一大群苍蝇,毛应求也吓得不轻,那个小心脏怦怦狂跳个不停。 就在刚才,这两人睡的正香呢,在睡梦中,忽然,毛应求自己的脸上传来一股异样的感觉,似是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脸上爬动。 毛应求下意识的随手一拍,感觉有什么东西碎了,黏在了他的手上,毛应求缓缓睁开双眼一看,发现竟然是一只红头苍蝇,苍蝇已经被他拍得粉身碎骨,那溅在他手上的血和苍蝇的碎尸以及一些不知名的白色粘性液体,直把毛应求看的忍不住好一阵干呕,恶心,实在是太特么恶心了! 毛应求正想将手中的苍蝇弄下去,这时,耳朵里突然就好像炸锅了一般,“嗡嗡”的声音就像卡车的发动机工作时一样,毛应求疑惑的朝身下看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毛应求差点没从树上掉下来。只见树下黑压压一片,放眼望去,有无数的红点,看的毛应求又是一阵直犯恶心。 毛应求连忙把王胖子叫醒,胖子比他还怂,双腿一软,他整个人直接从树干上转了下去,要不是毛应求眼疾手快地将他拉住,恐怕王胖子就直接掉下去了。 王胖子看着树下,哆哆嗦嗦的说道:“这特么……全都是苍蝇?”王胖子一边说着,一边用力紧紧地夹着树枝,生怕再掉下去了。 毛应求皱眉道:“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些应该是红头苍蝇。就算掉茅坑里也不至于有这么多苍蝇吧!” 毛应求此时也是一阵头皮发麻,那一团团的苍蝇看着就叫人恶心,更何况,它们还发出嗡嗡的声响这就更令人烦心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毛哥,你能不能别这么没文化!掉茅坑?你见过茅坑里有红头的苍蝇吗?” 王胖子原本就恶心的想吐,被毛应求这么一通说教,他的胃里更是一阵翻江倒海!肚里的酸水都快吐出来了! “嘿!你还别说,胖子。”毛应求调侃地说道:“我还真是头一回看见这种的红头苍蝇!” 毛应求话还未说完,心里却是想起一些事来。 红头苍蝇,又叫麻蝇,跟尸虫一样,都属于食腐动物,因苍蝇的种类不同,故而它们出现的时期也不同。绿头苍蝇也叫丽蝇,是较早出现的,它喜食死后不久的动物尸体。食蚜蝇则出现在动物尸体各个腐烂的时期,玳瑁蝇,喜食腐肉;酪蝇喜食干尸,叶蝇则喜食腐肉。 这是如今科学的分析,毛应求可不知道这些。他想到的是,爷爷毛振兴所说的几种大凶之虫。这其中最厉害的便是尸蟞,其次再就是水虻、蜚蠊、金龟子等等,这些都是以腐物为食的昆虫,说得更直白些,就是寄生在尸体上的尸虫。而这红头苍蝇便恰好是其中之一。 “毛哥……毛哥!”王胖子两声低喊。 “啊?” 王胖子连叫了好几声,毛应求这才回过神来,他似乎可以肯定,这红头苍蝇就是爷爷所提到的几种大凶之物的其中之一。是以,此时的他,脸色显得更加难看。 王胖子看着毛应求说道:“毛哥,我说你咋回事啊?自打来了这个地方之后,你怎么老是走神呢?!你快瞧瞧,那堆苍蝇下面是不是有啥东啊?”王胖子一边仔细的盯着下面的苍蝇,一边提醒着毛应求。 毛应求顺着胖子的目光看去,下面密密麻麻的红头苍蝇,看着比蛆还恶心,毛应求强忍着恶心向下看去,只见在树下成群结队的苍蝇下面似乎有一团黑色的东西若隐若现。毛应求心中疑惑,沼泽地中除了树跟烂叶子,难不成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这时,王胖子用充满不确定的语气说道:“毛哥,你说我咋越瞅那东西它越像是一顶帽子呀?” 他的这一句话一出,毛应求彻底不淡定了,毛应求急忙看向那团黑色的东西,你还别说,还真有点像,这东西越看越像是封门村村里男人戴的帽子。这样的帽子,像今天带他们出来的石二娃就有一个。 毛应求顿了顿,沉声道:“胖子,说不定,这真的是顶帽子!” “呵呵,毛哥,你又想吓唬我?这里是沼泽地,哪里来的帽子?”王胖子笑着看向毛应求,却见毛应求满头大汗,就好像是从蒸笼里刚出来的一样,看着毛应求一脸惊慌的盯着自己,王胖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一张笑容满面的胖脸顿时变得比哭还难看,真是应了那句话,变脸比翻书还快! “你特么的千万别告诉我,这下面是人的尸体?” 王胖子面色僵硬的说完,却见毛应求狠狠地点了一下头,缓缓说道:“我记得爷爷跟我说过,红头苍蝇喜欢吃腐食,有腐食的地方才会有这红头苍蝇出现,现在我们又看见了只有人才会戴的帽子,我猜测,这沼泽地里,十有八九有死尸。” 毛应求说到“死尸”两个字的时候,身体明显的颤抖了一下,显然他也是被自己所说的话给吓到了,对面的王胖子,也狠狠咽了咽唾沫,再看向那帽子时,脸色立时变得无比铁青。 此时,红头苍蝇就像沸腾的温泉泉眼一般,开始不断往外涌,大量成群结队的苍蝇扩散开来,毛应求、王胖子目光所及之处,此刻已经爬满了苍蝇,周围方圆几十米,都是密密麻麻的红色小点,这要是让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了,那直接就得晕死在这里。 好在毛应求与王胖子没有这个病,不过就算如此,毛应求和胖子也是非常不好受,毫无疑问,他们已经被这群苍蝇彻底包围了,好在那些苍蝇没有飞,也没有上树,要不然,这些玩意儿真够他们喝一壶的。 其实归根结底,毛应求他们刚开始并没有惊动它们,当然,也不敢惊动它们。若是如此,那他们要么是脑壳秀逗了,要么就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当然了,他们并不会如此。 这是,只见大面积的红头苍蝇铺开,与此同时,更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也渐渐浮现了出来。 王胖子:“毛哥,你快…你快看那!” 王胖子手指前方不远处说着。毛应求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眯着双眼,尽量使自己能够看的更清楚一些,胖子所指的是一块白色的东西,因为马上天就要大黑,所以那块白色的物什在夜幕下却显得尤为醒目,那白色的像是石头,且有弧面,而且上面似乎隐隐有几率黑色的丝线,随着苍蝇的爬行而摆动着。 毛应求低声吼道:“尼玛!胖子!你特么的眼瞎呀!那是人的头盖骨!” 毛应求观察的仔细,那赫然是人的头骨,上面飘着的正是还未完全腐烂的几缕头发。 经毛应求这么一点醒,王胖子也看出来了,看着那几缕头发,他登时忍不住一阵干呕。可是这都一天没有进食了,哪里还有什么东西可吐的。 毛应求紧紧直视前方,低声吼道:“我草泥马!这特么的究竟是什么鬼地方啦!”毛应求明显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到了,这令的一向从容镇定的他都失态了,心中简直有几万头草泥马横穿而过。 苍蝇把沼泽地上面的枯叶吃了精光,这下便直接露出了沼泽地的庐山真面目,看着大树下面的情景,猛然间,毛应求和王胖子的喉咙堵塞,呼吸骤然停滞,一种窒息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们看到,不只是谁的腿,上面爬满了厚厚的一层苍蝇,还有一副浮在沼泽上面的骷髅架子,骷髅头里满是红头苍蝇进进出出;也有半截身子露在外面的,可能是因为这里的地理环境特殊,尸体的腐烂速度比之外面相对较慢,那露出半截的尸体竟然还有少许的腐肉挂在脸上,一大群苍蝇围在上面吸吮养分。 这场面怎一个“恶心”了得! 如果光是这些还不够的话,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才是彻底颠覆了毛应求二十年来的人生三观。 第九章尸地逃生 蓦然,毛应求产生叫道:“胖……胖子!尸体……尸体动了!”他的上下唇瓣在不停地打架,以至于自己半天也说不清一句话。 于是,他赶紧去拉王胖子,哪承想胖子这个二货早就吓晕了。 “卧槽!胖子,你…你不讲……不讲义气!”毛应求口齿不清的说着,但他的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树底下发生的一切。 尸体动了!没错,那些残缺不全的,不知死了多久的尸体,竟然动了! 这些有只剩下骨头架子的,有尚未腐烂的,有腐烂了差不多一半的,那简直是比比皆是。 要说最恶心的,还要数那些被苍蝇捯饬的流着不知名的液体的,他们,就好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在沼泽里不停地挣扎着,似乎是想极力的摆脱沼泽的束缚,骨头嘎巴嘎巴的声音不绝于耳。 毛应求从恐慌中渐渐清醒,看着沼泽里沼泽中几十具尸体,他的脑中却浮现出了一个老人的身影,银灰参半的大背头,一身白色衣袍,终年都不曾改变,虽然已经七十岁,却依旧精神抖擞,这人正是毛应求的爷爷——毛振兴。 毛应求不禁想起了他已仙逝的爷爷,与此同时,也想起了爷爷在他幼时给他讲的故事。 昔日毛应求非常调皮不听话,毛振兴为了哄他,便会讲一些鬼故事来吓他,说是如果不听话,这些妖怪就会来把他吃掉,而且每次毛振兴讲的故事都不相同,但每一次都讲的绘声绘色,就如同亲眼所见一般。 然而,此时此刻猛然想起,毛应求反而觉得爷爷讲的故事或许并不完全是故事。因为,在他的记忆中,毛振兴就讲过关于树下的一些怪物…… 他们都是尸体,并且已经死了很久,如今竟然像活过来了一般的爬着,在毛振兴的口中,管这类孽畜叫做浮尸。 正常情况下,人死之后,躯体就会变成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经过自然界长年累月的风化腐蚀之后,会变成一堆枯骨,直至最终会化成虚无,消散在天地之间。 世事无绝对。有大多数的正常,相对应的,便会有极少数的特例存在。 有这么一类尸体是不会腐化的,一般情况下,不腐不化的尸体大致可以分为三类:第一类,是尸体本身在下葬之前,就将尸体中的五脏六腑尽数掏空,而后以水银等金属活动性较弱的液体填之,从而令尸体达到终年不腐的目的,就像古时那些贵族之人死之后,大多便是用这种方法下葬。 第二类,是尸体本身不腐,因死前积怨、恨、哀、冤等等一些负面之气于一身,人死后,看似断气了,实则这口气却是卡在了喉咙里,这口气不上不下,慢慢的就变成了世上最阴邪之物,祖师爷称其为“棺材菌”,这口气会使得尸身不腐不化且僵硬无比,这样的尸体,就被称为僵尸。 第三类,人死的太过突然,魂魄化为孤魂野鬼,躯体又恰好在极阴之地,就如同现在毛应求所处的沼泽地,沼泽地终年难见阳光,上面又覆上了厚厚的一层枯枝败叶,使得阴气凝聚无法消散,死人尸体放置在这里,便会腐化的尤为缓慢,且尸体常年被阴气滋养,再加上天地精华,山川树木之精气,尸体便会渐渐发生异变,这种尸体不僵硬,但其灵活性仍然很差,多处于阴气极重的地方,例如,沼泽地,地下水潭,山阴之地等,故而成为行尸。 看着各种各样的尸体不断朝着大树爬了过来,毛应求一阵头皮发麻,暗道:我滴个乖乖,这特么的一个个的都成精了?!都死了这么长时间了还能动?卧槽!以后谁还敢说世上没鬼我绝对揍他。 毛应求这位大学生虽说自小在毛振兴的熏陶下知晓了不少的奇闻异事,可在毛应求心里却是一直将其当做鬼故事听了。他是当下社会的好青年,从不搞封建迷信。 只是现在,满地攀爬的尸体,这个事实无比清晰的呈现在了他的面前,再次刷新了他的三观认知,他很清楚这不是在做梦,事实俱在,这不由得他不信。 看着口吐白沫,全身抽搐的胖子,毛应求不由分说上去便是一脚:“死胖子!我数三个数,三个数不醒,我可就要自己跑路了。 “一!” 毛应求抓着树干,站在了树枝上,看着残缺不全的半腐行尸,咽了一口唾沫,现在他的腿还在发颤,仍然没有缓过劲来,要不是抱着树干,估计一个脚滑没站稳就掉下去了。 “二!” 毛应求已经数到第二个数了,他看都没看王胖子一眼,别看胖子晕了,对于王胖子这人,毛应求可是非常了解的,自然一眼便看出了他的鬼把戏,王胖子现在心里肯定比他都急。 “我先走一步,你丫的就在这里躺尸吧,一会儿这些行尸围拢过来,你就是想走都不可能了!” 毛应求话音甫落,王胖子立时便睁开了眼睛,正在这时,一个半腐的,面目恶心恐怖的尸体正好来到了他所处位置的下方,那张脸半是骷髅,半是爬满苍蝇的腐肉,圆咕隆咚的黑眼洞里爬了一只玻璃珠大小的大苍蝇,分外的恐怖! 他们互相之间面对面碰了个正着,胖子“啊!”的一声惊叫,居然直接坐了起来,随后竟平稳地站在了毛应求的身后,毛应求不禁暗道一声,这平衡性,就算是练舞蹈的也没他这么溜吧! “我滴个亲娘嘞!死就死吧,吓死你胖爷了!”王胖子直接破口大骂道,随即才发现自己居然站在树上,便赶紧一把拉住了旁边的毛应求。 看着他这副狼狈模样,毛应求没好气的说道:“哼!活该。让你在这儿给我装死。” “毛哥,我滴个亲哥,此言差矣,我那是真的被吓晕了好不好,怎么能叫装死呢?”王胖子不忘反驳道。 “滚滚滚,少给我胡扯,现在可是要命的紧要关头,赶紧想想办法怎么逃出去,这些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一会儿咱俩都得喂了它们,彻底交待在这儿!”毛应求看着树下渐渐逼近的行尸肃容道。 “我能有啥办法,现在咱俩让这些玩意儿围了个水泄不通,你看看周围,全是这些恶心巴拉的东西,哎哟!真是要了亲命喽!”王胖子的声音里都已经带着哭腔了。 毛应求骂道:“看你那怂样儿!” 顿了顿,毛应求继续道:“我有个办法,胖子你看,我刚才仔细观察过了,这些东西虽然能动,可是速度却是非常缓慢的,咱俩一会寻着机会马上爬下去,然后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往外跑,你,意下如何?” “毛哥,你这不是开玩笑了吗?”他指着自己肥胖的身躯:“你看我这样像是能跑得动的人吗?更何况,我现在腿还软着了!”王胖子说话间都带着哭腔。 毛应求一听这话顿时就来气了:“你如果跑不动就在这等死吧!特么的,都这时候了还跟我在这叽歪,我可是要先跑了,你丫的不想跑,那就在这里等着做它们的食物吧,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你死之后,估摸着也会很‘荣幸’的成为他们当中一员吧!” 毛应求说完,没有再等胖子,只见他眼瞅了瞅四周,目前,在他们的下面就只有刚才和王胖子面对面的那一具行尸,其余的行尸都还没有爬过来,或者距离他们这里还有一段路程。现在便是能跑路的最佳时机,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再不跑,他们就真的没机会了。 毛应求猛地咬牙,当即把心一横,他决定沿着树干开始往下爬。 王胖子稍微犹豫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树下那具恶心的行尸,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最终还是求生的本能战胜了恐惧和害怕,他亦紧随着毛应求往下爬。 树下的那句行尸可能感觉到了毛应求两人身上浓烈的阳气,阴阳相吸,以阳补阴,此时,毛应求两人对它们而言无疑是最上佳的补品。是以,它便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向着毛应求两人所在的方向爬了过来。 这边的异动也瞬间惊动了其他的那些行尸,他们亦以最快的速度朝这边爬了过来。 第十章逃出生天 因为树下便是沼泽地,若是直接跳下去就可能会陷进沼泽里,后果将不堪设想,那就真的可能就会交代在这里,所以只能慢慢往下爬。毛应求手脚并用,趁着那具行尸还未过来,抢先落地,而这时的王胖子才只爬到了一半。 王胖子颤声道:“毛……毛哥,你能不能把那玩意儿想办法弄走,我…我害怕!” “去你娘的,你爱下不下,三秒内下不来,我就先走了。”毛应求白了胖子一眼,看向那边的行尸的目光中充满了警惕与忌惮! 看着那具行尸正向他们这边爬来,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毛应求忽然感觉那具行尸似乎爬行的速度愈发的快了。 毛应求举目四顾,他看见了距他不远处的一根木棍,随后赶紧将其拾了起来,紧紧握在了手中,心中暗暗盘算,若是在胖子没下来之前那行尸先过来了,他就抄起手里的木棍使劲地,狠狠地打过去,就冲那行尸的脑袋务必一击得手,一下子就让它的脑袋搬家。 下面的毛应求一边等着王胖子,一边严阵以待的注视着那具行尸的一举一动,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只希望胖子能够快些下来。 不过好在王胖子的速度够快,可能是真的怕毛应求独自扔下他,自己一个人先跑路了,他爬下树后,由于心中又急又怕,加之速度又快,一个没注意,王胖子差点一个趔趄就摔个狗吃屎,幸亏毛应求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拉住了。 “你就不能给放我机灵点!”毛应求不禁训斥道。 未曾想,毛应求的话音刚落,便听见胖子大叫道:“毛哥,你快看后面!” 毛应求闻言,心中猛地一惊,他立时回头,先前的那具行尸与他只有堪堪一步之距,登时,一股浓烈刺鼻的腐臭之气扑面而来,差点没将毛应求熏得眩晕过去! “卧槽!”毛应求情急之下一声怪叫,随之抡起右手里的木棍便朝那行尸的所在使劲挥去。 “砰!” 木棍打在腐尸的头上,顿时他的脑袋就敲西瓜一样,竟然直接爆开了,腐臭难闻的绿色液体也随之四处飞溅,毛应求本人因为离得非常近,自然没有幸免。与此同时,腐尸脑袋上的那些红头苍蝇也因受到惊吓而四散开来。 但他此时也顾不上这许多了。 “快跑!”毛应求顾不得已溅到身上的那些腐臭的东西,他连忙擦拭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转身一把拉过王胖子撒腿便跑。 由于毛应求和王胖子这边闹出的一系列动静,显然已经惊动了其它的行尸,周围闻讯而来的其它行尸已渐渐向他们所在的方向聚拢过来,速度较之先前竟然快了很多。 毛应求紧紧拉住王胖子,尽量挑那些行尸数量少的地方极速跑去,可即便如此,他们一路上也遇到过一些腐尸,但也都被毛应求将其一一爆头。 他们足足狂奔了有一个多小时,毛应求只觉得肺都要炸开了一样,他拄着木棍,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后面的王胖子亦是脸色煞白,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同样是累的不行,整个人几近虚脱。 王胖子猛地吸上两口气,虚弱的问道:“他们这些玩意儿没……没追来吧!” 毛应求低念道:“你自己可以回头看看。” “我……”王胖子稍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敢回头。 毛应求叫骂一声:“特么的!这简直比万米赛跑还要累啊!”他们刚才跑的少说也有好几千米了而且这途中一个小时都没有停歇,全程都是拼命地往前跑。这种程度的量,就是一般的跑步运动员都会吃不消的,更何况他们还只是一群鲜少锻炼,体能极差的大学生。 啊呼呼! 显然这已经到达了他们体力的极限。 毛应求两人都累得够呛,他们胡乱抱怨了两句,便不再说话,不是他们不想,而是实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树林里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随着一阵无名的怪风吹过,卷得黑黄的枯叶漫天纷飞,让本就阴森恐怖的树林更增添了数分冰冷彻骨的寒意。 不知不觉间,夜幕降临大地,阵阵阴风冰冷刺骨,走过树木之时,满树的叶子都在飒飒发抖。 毛应求见此情景,已经入夜了,他的情绪无比低落,现在的情况是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了,前方还不知道有什么别的东西,后面又有那些沼泽地的行尸虎视眈眈,正是进退两难之际,端的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此时,他们貌似也只有在这里等死的份儿。想到这里,一种深深地无力感不由自主的涌上心头,毛应求顿时滋生了难以遏止的恐惧与绝望!他尚且如此,更遑论他身旁的王胖子。 “毛应求同志!王青山同志!” 正在他们陷入绝望之时,树林里忽然隐隐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精神有些迷离的毛应求忽然惊醒,他们俩又找了一棵树爬了上去,不过与刚才不同的是,为了安全起见,这次他们换成了轮流放哨。 这次恰好是毛应求在放哨。而毛应求两个眼皮在不停打架,正犯困的时候,忽然听见这个隐约的声音,便登时清醒过来。 毛应求看了看周围黑漆漆的一片,除了这些参天大树就是那些枯枝烂叶,别的什么都没有。 蓦然间,一阵凉风从毛应求的身上呼啸而过,他不禁打了个冷战。 他最后的那一丝困意也随之消散。 正在这时,那道声音再一次响起,毛应求这次听得真切了。 “毛应求同志!王青山同志!” “奇怪!听这声音咋这么熟悉呢?”毛应求稍微一想,霎时喜上眉梢,心头忍不住狂喜。没错,这声音赫然是带着他们俩进山的石二娃! 毛应求激动地连连推了胖子好几把:“喂!胖子,快起来!那里有人来救我们了!” “啊?哪里?鬼在哪里?”王胖子猛的一下惊起,满脸惊骇之色。 “我靠!”毛应求直接冲王胖子头上拍了一巴掌,笑骂道:“鬼你大爷!是二娃,二娃来救我们了!” 胖子性子本就火爆,加上这又折腾了一天,正想好好睡一觉,正睡得香的时候便被毛应求叫醒,心中自然憋着一肚子怒火,这一点,从他此时的脸色便可看出。 他正要发火,一听“二娃”两个字,脸上的表情瞬间便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简直比翻书还快!只见他笑呵呵的道:“二娃?二娃来了吗?哪儿呢?二娃在哪儿呢?”王胖子一边说着,一边用他那本就不大的眼睛到处瞅着。 毛应求看着他的这副模样,良久,方才缓缓道:“还没过来呢!我说胖子,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丢人,这样我跟你一起压力很大的啊!” 毛应求在听出是二娃的声音后,心里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在他看来,找到二娃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出去的希望已经近在眼前,他现在没有什么压力了,所以他又开始调侃王胖子了。 “少扯这些没用的,丢人总比丢命强,你说二娃来了,他在哪里呢?”王胖子现在只关心二狗在哪里,他可是一分钟都不想在这鬼地方多待了。 “……”毛应求正想说话,这时,二娃的声音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毛应求同志!王青山同志!” 这个呼喊声已经越来越大了,这说明二娃距我们越来越近了。 胖子听到这个声音响起,不由得心头大喜,直接回道:“二娃!我们在这里!” 见此情形,毛应求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二娃找来了,他们两人可以出去了。 黑暗中,一道人形的黑影渐渐出现在他们视线中。 毛应求和王胖子目不转睛的紧盯着那道模糊的人影,直到他渐渐走进了才认出这个人真的是石二娃。 王胖子看着二娃那熟悉的身影,激动地说道:“二娃啊,你可算是找来了!”说话间,胖子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就差给二娃跪下了。 毛应求鄙视的瞥了胖子一眼,满脸的嫌弃,转而看向石二娃,问道:“二娃,你现在马上带着我们出去吧!” 这不仔细看还好,一细看之下,毛应求顿时颇感诧异:这二娃,怎么成了这副模样了? 看着石二娃如今的这副德性,毛应求的心里直犯嘀咕。 这二娃是钻地洞了,还是碰上什么东西了?怎么一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悲惨模样,活活像个要饭的叫花子。 毛应求不由好奇地向二娃问道:“二娃,你怎么弄成这副样子了呢?” 二娃闻言紧盯着毛应求看了一眼,紧接着又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面容颇为不善的应道:“还不是因为要找你们,这么危险地方你们也敢进,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此言不错,这沼泽地绝非常人能进入的,关于这一点,毛应求和王胖子皆深有感触。但,这二娃说话时的语气却令他们心里有些不舒服。 倒是一边的王胖子没有想这么多,微笑道:“二娃,没有按照你的嘱咐,我们就单独行动,是我们的错,我们知错了,你还是赶紧带着我们出去吧!” 二娃闻言瞅了一眼王胖子,态度很是傲慢的道:“出去?这地方就像迷宫一样,进来容易出去难!”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话虽如此,不过,幸亏我有村里传下来的宝贝,还不至于迷路,你们两个就跟着我走吧!” 石二娃说完,并没有等毛应求与王胖子,径直就向前面走去,看着二娃的背影,毛应求心中很不爽,暗道:奶奶个熊!你以为我愿意待在这里呐!哼!若不是只有你认识路,就冲你这欠收拾的口气,我特么肯定冲上去狠狠打你一顿。 毛应求虽说是南方人,但他的脾气却甚是火爆。 这正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毕竟还得全倚仗他将自己与王胖子带出去。有求于人,毛应求不得不忍下。 他也迅速跟了上去,说来也怪,这二娃走在这沼泽地,就如同轻车熟路一般,无比的简单容易,一路上或是左转或是右转,他都显得无比的从容不迫,丝毫看不出有半点的慌乱,表情平淡的吓人,就好像提前知道出去的路一般,看得毛应求那是一阵满目讶然,大感惊诧。 第十一章石二娃的变化 在石二娃的带领下,毛应求和王胖子紧紧跟随着他,三人一道奔着这东山的出口而去。 不过很快,毛应求便发现了石二娃的一个秘密,或者应该说是习惯,就是每走一段路,二娃都会稍作休息,然后拿出腰间的葫芦,喝上那么一口里面的东西。毛应求心下好奇,正要上前询问,他身旁的胖子就先忍不住了。 王胖子盯着二娃的葫芦,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说道:“二娃哥,我也渴的厉害,你能不能给我喝一口啊!” 石二娃闻言斜目瞟了一下王胖子:“这可不是随便给人喝的,你渴了,那就先忍一下!”他说完,就盖上了葫芦盖,举步向前走去。 毛应求见他竟然这样,心里那个气啊顿时就不打一处来,你不给喝就不给喝嘛,直接说呀,干嘛要编这样的一个借口。他心中暗道:你要是敢这么对我,今儿晚上,就在这沼泽地,咱们谁也甭想出去! 王胖子尴尬的笑了笑,见毛应求这样怒目而视,怒不可遏的模样,便知道毛应求这下是真的生气了,心中也是一阵感动,毛应求跟自己平日里虽然嘴损,互相抬杠,偶尔也拳打脚踢,但那都是嬉笑打闹,纯属小打小闹,皆是开玩笑的,这皆是大老爷们之间特殊的情义。 他们这么多年的兄弟,王胖子知道,其实毛应求是最重情义的,尤其是对自己所关心的人。 王胖子拍了拍毛应求的肩膀,示意让他消消气,随后他便跟了上去。 毛应求暗哼一声,也跟了上去,他生气归生气,但最基本的理智还是有的,说实在的要他们真的留在这沼泽地里,他绝对第一个不愿意。那行尸跟成群结队的苍蝇,还可能有别的一些东西,已经把他吓得三魂不见七魄了,哪里还敢多待! 他们两人又跟着二娃,在树林里绕来绕去,而且他们行进的速度也是愈发的缓慢,转眼间又是一个小时过去,毛应求估计,现在至少也应该有凌晨零点了,这林子里已经彻底黑的什么都看不清了。 就在他们三人正准备在休息一下的时候,树林里忽然传来了杂乱的呼喊声。 “二娃子!二娃子,你们在哪里?” 二娃子?!似乎有人在喊二娃子的名字。毛应求的耳朵好使,刚才二娃喊他们的时候,也是他起先听到,并且反应过来的。 毛应求听见这三个字,心头一喜,立马便看向了二娃,却见石二娃依旧若无其事的喝着葫芦里的“水”,就好像根本就没听见适才的呼喊声一般。 毛应求再也忍不住了,这二娃来的时候还像个人,怎么现在变成了这副模样了,他不禁吼叫道:“二娃,难道你没听见有人在叫你么?!” 二娃听完,眼睛都没眨一下,继续仰起头喝着,好像根本没听见似的。 毛应求心底那个气啊!蹭蹭蹭往上涨。 反正按照这种情况,肯定是村里有人寻过来了,再也不用顾忌二娃不给他们引路。于是,毛应求直接破口大骂:“你特么的聋啊!我跟你说话呢,没听见呐!” 王胖子见毛应求站了起来,撸起袖子指着二娃就怒气勃发,顿时也起身了,与毛应求站在了一起。 王胖子为人看上去挺“和蔼可亲”的,实际上比泥鳅都滑溜,刚才他们毕竟有求于他,还得指望石二娃给他们带路,所以忍气吞声的跟在后面,现在听见有人过来了,索性也不再隐忍,原本他也不是什么善茬,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跟着毛应求,他怎么可能是那种软弱可欺的人? 石二娃看了一眼毛应求与王胖子,把葫芦盖盖上,居然直接无视他们,转身便向前走。 毛应求只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里,有气撒不出。 王胖子见他吃瘪,心中好笑,可是也不敢笑出来,因为搞不好就成了二娃的替罪羊,毛应求的出气筒,所以他什么也没说,悄悄地跟了上去。 毛应求平复了好一会儿自己失控的情绪,方才大骂道:“我靠!胖子,你慢点!等等我。” 三人循着声音走了没多久,然后便看见黑夜中的点点火把的微光闪烁,这些微弱的光芒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显得是那么的醒目。那么的充满希望! 毛应求喜上眉梢,这回可真的算是得救了! 只听他对胖子说道:“胖子,咱俩可算是走出来了!” 王胖子嘿嘿一笑:“嗯呐!可不是嘛!我们这次可算是大开眼界了。” 毛应求也跟着笑了笑,他又瞅了二娃一眼,心下却是充满了更多的疑惑,这二娃自从与他们分开后,再次回来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毛应求心中甚是好奇,石二娃在与他们分开后到底经历了什么,不过,他虽然十分好奇,却并没有深究,毕竟事不关己,他才没有那个闲心去管这些破事,别到时目的没达到,还惹出一身的麻烦,因为,这次与他们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个处处与他不对付的杨志远,这人可不是一个安分的主儿! 看见那些火光距离他们越来越近,毛应求和王胖子不禁喊道:“哎!我们在这儿呢!” 听见有人喊他们,那些人也连忙加快了脚步朝毛应求他们所在的方向走来,没错,这些人正是村长李元奎安排的前来进山寻他们的大牛等村民。 没一会,两处人马终于会合一处。 见到来人是村里的村民,王胖子和毛应求激动不已,大牛等人看见毛应求他们三人也是高兴不已。一个人没少,村长交代他们的任务也算圆满完成了。 大牛对着二娃说道:“二娃,可算是找到你们了,村长和张老为这事都急坏了!” 但听二娃不紧不慢地说道:“不就是晚了些吗?急个什么劲儿?” 这句话听得毛应求心里很不舒服,不过有人比他的火气还大,只见大牛脸色一变,怒骂道:“尼玛!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脑子进水了吗?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不清楚吗?这可是村长明令禁止入内的禁地,咱们村有多少人进到这里面就再也没有出去?!你难道不该庆幸自己好运气出来了吗?!居然还这么不以为然,哼,等回去,看村长怎么收拾你们!我们走!” 大牛说完,大手一挥,气急败坏的在前面开路,二娃依旧是那么不以为然的样子跟在后面,看见油盐不进的二娃被人教训,毛应求心中别提有多爽了,同时也在暗自感叹:尼玛!原来这地方是禁地呀!听他的意思,这地方是有进无出的凶地,还好小爷我命大,碰上行尸都没死。 毛应求心里这般想着,不禁有些飘飘然了,王胖子见他脸上露出很得意地笑,便低声道:“毛哥,二娃被骂,你也没必要乐成这样啊!再怎么说他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毛应求见胖子说的时候一脸认真的模样,忍不住嘲道:“哼!救命恩人?那你怎么不去好好感谢一下啊?!说的我好像忘恩负义似的。” 王胖子嘿嘿一笑,知道毛应求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他挠了挠头:“嘿嘿,二娃这小子,还是太年轻,心浮气躁。胖爷虽然得他所救,但心里却实很不爽,哎呀!有些好记着就行了,你去谢人家,人家还未必肯收呢?!” 王胖子说的虽然很贱,但是却在理,毛应求微微颔首,显然极为认同。 世道险恶如鬼,人情淡薄如纸。 有些狗眼看人低的人,即便帮助了别人,受到恩惠的人虽然念其的好,但他们内心里也还是会极其厌恶这种人。 回村的路虽然崎岖,但也还算走得安稳,没有碰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这一路之上,毛应求和王胖子谈天说地,东拉西扯的闲聊,不知不觉间,那些在沼泽地积压的一些消极压抑的情绪渐渐的也都烟消云散。 然而,所谓乐极生悲,甜中生苦。 他们不知道的是,即将等待他们的,是比在这里更加令人愤然百倍的事! 第十二章结缘 毛应求两人进了村子后就去了村长家,村长李元奎和张老先是询问了一番他们的情况,毛应求并没有隐瞒,将他们自进山后所发生的一切竹筒倒豆子般皆尽数讲出,纵使张老和村长这种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听完都不由的冷汗直冒,心惊胆战。 可就在这个是时候,杨志远带着一伙人从外面冲了进来,原来杨志远早就在窗外很久了,他把毛应求和王胖子说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在耳中,这一冲进来,不由分说直接就下令把毛应求二人给五花大绑了。 说到这儿,不得不佩服杨志远,居然鼓动了村里不少的年轻人,他这一声令下,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立马上来就给毛应求和王胖子摁倒在地并绑了起来。 大家听见动静,都一股脑的感到了这里,其中就包括许颖和沈曼筠。 王胖子见事情不妙,急忙道:“那个…杨志远同学,杨志远队长,我觉得我跟毛应求是给吓糊涂了才说了那些胡话,现在想想,压根儿就没有那回事,应该都是我们做梦,在梦中遇见的,对!就是我们在树林里睡着后梦见的。” 杨志远左手整理了一下头上的帽子,右手直绷指向王胖子,怒声喝道:“真是一派胡言!你们饭菜所言,我全听见了,退一万步讲,就算你们是做梦,那难道还会做一样的一模一样的梦?依我看,你们就是提前商量好了的,在此妖言惑众!” 王胖子仍旧是一脸人畜无害的傻笑:“杨队长……” “住嘴!谁是你队长,”杨志远直接打断了王胖子即将说出口的话,只听他义正言辞的开口道:“我要坚决跟你们这些‘牛鬼蛇神’划清界限!” “……”许颖刚想上前说上一句,便被旁边的沈曼筠一把拉住。但见此时的沈曼筠一脸的得意兴奋,小脸微红微红的,活像两个熟透了的小苹果! 王胖子闻言脸色瞬间冷僵,心里不禁大骂:杨志远,老子草你祖宗!就算你跟毛哥有嫌隙也不至于这么整我们吧!你小子等着,迟早有一天,胖爷要让你好看! 杨志远冷哼一声,瞥了一眼毛应求,只见他一直低着头没说话,杨志远眼眸深处闪过一抹阴狠之色,心中暗道:毛应求!你也有今天,哼!今日你落在老子的手里,有你好果子吃。 张老见此情景,第一个不高兴了,便说道:“那个叫杨志远的小子!你这是干嘛呢?” 杨志远正意气风发的时候,听见有人违逆了他的意思,顿时横眉立目,怒气丛生,也没有听清是谁说的,转身便大喊道:“是谁在支持牛鬼蛇神?给我拉上来!” 张老见这娃娃居然连他都想动,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拐杖用力一磕地面,怒声说道:“我看谁敢动我!” 笑话!张老是什么人?在这封门村里就连村长李元奎见了他也得恭恭敬敬的,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他?别说动手了,就算顶撞一下也不敢。 杨志远眉头紧皱,一看又是这个老家伙坏事,先前在村长家议事的时候,这人就无视过他,杨志远这个人其实是最记仇的,他看向了那几个被他鼓动的年轻人,只见他们几个早就被吓得低下了头,因为他们几个心里清楚,张老的怒火其实是针对他们几个的。 你们这些人自己没脑子吗,毛应求所说的究竟是真是假?!你们还不知道!别人随便一吆喝,你们便跟着瞎起哄,都没脑子吗? 杨志远环视一周,估计再这样下去,自己将会下不来台,也会成为村里的公敌,现在只有见好就收,徐徐图之。至于毛应求和王胖子,虽然这次的目的没有达成,但他们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自己好不容易抓住这次机会,定会好好教训一下他们。 主意打定,杨志远清了清喉咙,缓缓说道:“这毛应求和王青山,他们毕竟曾经是我们的战友,我们对待他们应该宽大处理,理应给他们一次改过的机会,所以我宣布,将毛应求和王青山关禁闭一个星期,而后在这里劳动改造三年。” 杨志远一口气说完,就像居高临下的大臣对着草民宣读着皇帝的圣旨一样,心里那是无比的得意。 毛应求自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从今天开始,他跟杨志远的梁子是越结越深了。 毛应求和王胖子这回算是栽在杨志远的手里了,不仅被五花大绑的拉出来,而且还被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当场羞辱,常言道:士可杀不可辱。毛应求彻底与杨志远结了大仇。 经杨志远这么一出闹剧,转眼间,都已经到了半夜,大家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毛应求两人被关在了房间里,外面上了锁,且还留有人看守,俨然已经将他们当成了罪犯一样看管。 在房间里,王胖子依靠着墙壁坐在自己的床上,微仰着头,眼睛盯着天花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毛应求则是把头埋在自己的膝盖里,双手抱着膝盖,好像也在想着什么心事。 这一夜,注定是无法平静的一夜,也是无人入眠的一夜。 杨志远激动地都要跳起来了,他可是梦寐以求的想要把毛应求收拾一顿,现如今得偿所愿了,心里自是非常高兴而无法入眠。 许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她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晚上的事情,那个被五花大绑,低着头的落寞的身影,从今天开始,毛应求在她许颖的心里烙下了不可磨灭,非常深刻的印记。 沈曼筠就在许颖旁边不远处蜷缩着,她今天也没睡着,同样,她的脑海中也想着一个人,一直挥之不去。只不过她想的这个人,今晚意气风发,那般孤傲的身影站在那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指点江山的大元帅呢! 除却他们这些外来的人员,封门村的村民亦睡不安稳了,今晚他们算是大开眼界了,上面派来的人怎么都是这个样子啊?他们着实想不通。实在是难以理解,今晚注定也会失眠。 ———— 夜深人静之时,封门村周围的大山显得愈发的压抑了,奇怪的是,在这样的自然环境下,竟然听不到一丝的动物叫声。 这封门村就像是一头巨兽口中的一块肥肉,那拔地而起,错落有致,高低不同的山峰,就像巨兽的牙齿一般,在微弱的月光之下,只能隐约的看见山的影子。 周围的大山死气沉沉,身处于这样的大山中,更加衬得封门村毫无生气可言,这里就像一处大型的乱葬岗,一幢幢的房屋如同荒废了一样,居然感受不到一丁点人气。 一阵旋风不知从何处刮了过来,村子中央位置的古树树叶被风吹的飒飒作响,这股无名风最后又渐渐停息。与此同时,村中的那口古井竟然发出了咕隆咕隆的一声声怪响,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里一样。 静……封门村的夜晚,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第十三章互生好感 第二天一大早,毛应求的房门就被推开了。 毛应求和王胖子睡的正香,昨天提心吊胆了一整天,晚上又被杨志远等人好一阵折腾,搞得毛应求两人身心俱疲,骨头都快散架了。 这个时候,门外一个甜美的声音传来:“毛应求,王青山,赶快起来吃饭了!” 睡梦中的毛应求迷迷糊糊的,一听这个声音,还以为是做梦呢,心里美滋滋的想着:天可怜见,知道我被小人陷害,所以特地派了一个仙女来到我的梦中安慰我,还专门带来了食物,看来这老天待我不薄啊! 毛应求的房间门外,端着早饭的许颖见他们始终没有动静,便只好推门而入,她刚走上前去,准备去叫醒睡梦中的毛应求,谁料,这个时候,毛应求正好一个翻身忽然便抓住了许颖的玉手,这会儿他以为自己还在梦中,而抓的正是那个专为他下凡的仙女呢!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实在令许颖有些措手不及,直至好几秒后,她方才反应过来,她一声娇呼,随即便急忙挣脱了毛应求宽大结实的魔爪,连连向后倒退几大步,俏脸瞬间便染上了一抹红霞,并悄然想向玉颈蔓延而去,霎时间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脏扑通直跳,一股从所未有的异样的感觉从心底油然滋生。 经许颖这么一叫,毛应求已然惊醒,王胖子揉着朦胧的睡眼说道:“毛哥,你大清早的鬼叫什么呀?!” 毛应求也是刚刚转醒,脑袋这会儿还有点懵,他一睁开眼睛便看到站在不远处的许颖,这个唯一一个关系还算说得过去的女性朋友! 只见她脸颊微红,一副羞涩难耐的模样,那一双小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看着她这副模样,毛应求心中不禁恍然,他想到了刚才发生的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想到这儿,毛应求也是老脸一红,别看他平日里总是一副牛逼哄哄,吊儿郎当的样子,但,事实上,在如何处理与女孩子的关系这件事上,他也是犹如一张白纸,毫无经验可言,他可是正儿八经连姑娘的手都没拉过呢。 毛应求心中一阵抓毛,他忍不住的抓耳挠腮起来,整个人顿时变得有些手足无措,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呃…咳咳!那个……许颖同学,你……你来这儿,有什么事吗?” 毛应求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也是第一次面对这种事情,以至于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许颖闻言,呼吸顿时有些微滞,明显有些慌乱,她还没有从刚才的事情上缓过神来,其实,这种事情对她而言,又何尝不是大姑娘上花轿,是头一回呢! 许颖螓首微垂,低声应道:“哦,我…那个,我是来送饭的,早饭我就放在这里了,我先走了。”说完,许颖放下他们的早饭,再也不敢多待,急忙飞也似的跑开了。 毛应求见许颖离开了,他不禁连连摇头,脸上还残存着尚未完全褪去红霞,摸了摸自己有些微烫的脸颊,他微笑一声,没有说话。 旁边的王胖子这会儿也已经完全清醒,方才那一幕幕,他尽皆看在眼中,只不过一直在装睡,待到许颖走远,他这才睁开眼睛,盯着毛应求微笑着调侃道:“嘿嘿!毛哥,春心萌动啦!” 毛应求听着王胖子故作高深的话语,咳嗽了一声,解释道:“胖子,不得胡说,我跟许颖那是无比纯洁的同学友谊。” 王胖子嬉笑着,看着一边桌上的饭食,那是白粥和一些大饼,咽了一下口水,他连忙慌不迭的下床,拿着其中的一份便大快朵颐起来,一边吃着喝着,一边说道:“是啊!同学友谊,毛哥,你说我跟许颖也算是同学友谊吧!” 毛应求白了王胖子一眼,说道:“胖子,同学友谊和同学友谊是不一样的,罢了,我懒得跟你扯这些没用的,快吃吧!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 毛应求随之也跳下了床,端着盛粥的碗,大喝了一口,不由得大叫:“尼玛!老子头一回吃到这么美味的食物,真爽啊!”而这些不过是一些在普通不过的稀粥,但,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即使再普通的东西,那也要分什么人送的,同一件东西,不同的人来送,那其中的意义将是不啻于云泥之别,所以毛应求的这句话其实是一语双关,另有深意。 当然,就凭王胖子这样的智商和情商堪忧的家伙,是很难理解其中的深意的。 毛应求说完,便端着碗风卷残云般吃起来。 一侧的王胖子笑道:“这不是废话!都饿了一天一夜了,现在就算让你吃屎,恐怕你都觉得是香的。” 王胖子的这一句话,差点没让毛应求吃进嘴里的食物喷出来,他狠狠瞪了胖子一眼,怒声道:“胖子,我们正吃饭呢,你说那玩意干嘛,差点没把老子呛着!” 王胖子虽然遭骂,但仍不以为然,无动于衷,依然自顾自的吃着,丝毫没有影响他吃饭的心情。 毛应求也没有再说话,两人就像几年没吃饭的野人一样,把许颖端来的四碗粥和所有的烧饼全吃得那叫一个干干净净! 吃过早饭,毛应求和王胖子决定出去走走,但没想到,他俩没出房门便被人拦下了,毛应求心中郁闷,却只能暂时忍着,毕竟,形势比人强,好汉不吃眼前亏。二人无奈,只得又回到床上躺着,王胖子可能是还没休息够,躺在床上没一会呼噜声就传开了。 听着王胖子的呼噜声,毛应求一阵心烦意乱,他可睡不着,恍惚间,他又想起来自己的爷爷。 自毛应求记事起,他便是跟着自己的爷爷在一起生活,他从未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据他爷爷讲,他的母亲因为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父亲也因为伤心,思念成疾,不久也跟着去了,至于他的奶奶,更是在很久以前便撒手人寰了。 想起爷爷毛振兴,毛应求的心里便开始琢磨,他的爷爷,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术士吗? 在毛应求的印象中,算命先生,哦,也就是术士,其实就跟一般的江湖神棍、骗子差不多,其人全靠一张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典型的看人下菜的主儿。 反观他的爷爷却不是这样,毛振兴平日里鲜少与人交谈,也只是与他这个孙子说的最多,这样的术士,还算是个他认知中的江湖骗子吗?! 毛应求心中想着,越想越觉得他的爷爷绝非寻常人,不说别的,光是他爷爷的那份见识,便不是一般的人所具备的,一般人哪见过行尸这些只传说中的东西啊! 但,毛应求其实也有些先入为主,他所想的也不全对,术士也不完全是他想的这样,真正的高人一般的确嫌少与人交流,都是那种隐世的高人,因为他们害怕一旦与人交谈,为他们指点迷津,会忍不住泄露天机,而对他么们而言,泄露天机将会遭到天谴,是要折寿的。 世间凡事皆讲因果,因由人种,果则由天定!世间无数的因果循环,便形成了人们各自不同的命运。 若妄加干涉世间因果,便是干涉命运,而这种行为便是人们常说的逆天而行,这是欺天!而命运这东西又恰恰是万万不能干涉的,否则,这位干涉命运之人,自己的命数便会被削减,轻则遇到各种不顺,重则横死!而惩罚的轻重,视你透露的信息对这个世界的影响大小而定,因此,那些江湖术士经常会讲一句口头禅:天机不可泄露!其实这句话,在某种程度上并没有说错。 而这个信息,可以通过模糊的暗语传达出去,可以一定程度减弱这种惩罚,这也就是术士说话经常云遮雾罩的原因所在! 第十四章撞邪(一) 毛应求这边胡思乱想,他心里下定决心有机会一定要回家找一找毛振兴藏起来的那个木箱子。 就在这时,他的房间外面突然声音嘈杂起来。 一个中年人的声音传入了毛应求的耳内:“赶快!你们快去春花家帮忙,狗娃子变怪物啦!” 毛应求因为心中有事,故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忽然听见这个声音,而这个声音他很熟悉,那正是村长李元奎的声音。 听他话中之意,似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毛应求腾地一下坐起身来,来到门前打开了门,看见果然是村长。只见村长此时满头大汗,急得嘴都在打哆嗦。这就更加肯定了毛应求心中的猜想,他也是愈发的好奇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 毛应求好奇的问道:“村长,发生了何事?” 李元奎见到毛应求出来,心中蓦然想到:“这个小子能从沼泽地出来,就连行尸都不惧,狗娃子的事情说不准他能派上用场。 李元奎盯着毛应求说道:“是你?你也来帮忙吧,春花的儿子变怪物啦!” 毛应求听罢村长之言,心中剧震:“春花的儿子?咦?不就是许颖她们住的那家的孩子吗?想到许颖,毛应求不禁想起来早上的尴尬事,他轻咳一声,连忙回过神来:“好,我这就去!” “不行!杨队长吩咐了,不许你离开这间屋子半步!”门口负责看守毛应求和王胖子的那两个年轻人中的一个马上挡住了毛应求的去路。 毛应求现在一听杨志远的名字就来气,正打算来硬的,不料一旁的村长先动手了。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村长李元奎一巴掌就甩在那个年轻小伙的脸上,手指着两人,勃然大怒的训斥道:“什么杨队长!你们这两个混账,被那个混小子灌了什么迷魂汤了啊?!昨天竟敢公然顶撞张老,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赶紧过去帮忙,要不然我就去找你们的阿爹好好说道说道!” 他们两人被李元奎这么连吼带吓,那是一点脾气都没有,急忙悻悻而去。 看见两个冥顽不化的家伙灰溜溜便走了,毛应求心头不禁一阵好笑:这李元奎到不愧是一村之长,在这村里还是很有威信的,不过还是比那位张老稍逊一筹,记得我们刚来的时候,全村人都出来了,唯独他没有来,在听我们讲到沼泽地的经历时,同样也是他们当中最平静的,完全看不见半点惊慌模样,后来更是在昨晚的事情上一言便震慑住全场,这气场,这气势,可是相当的不简单啦! 看见毛应求半天不为所动,李元奎咳了两声,说道:“你别愣着了,快去帮忙,别忘了把那小胖子也叫上。” 李元奎说完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毛应求花了老半天才将睡得跟死猪一样的王胖子叫醒,并简单的告诉了一下他事情的经过,于是,两人便急忙赶往了春花家。 春花家有个小院,除了正房还有一间厢房,西面是一片菜地,院中还有一棵果树,大门朝南向而开,出门便是通往村里各处的路。 两人沿着村里的路,一路健步如飞的往春花家里赶去,不过却没有进去,因为春花的家门口现在聚集着一大堆人,毛应求就算想进去也很困难啊,看着这潮水般的人群,毛应求心里暗暗猜测:看样子村长是把全村人都惊动了。 真可谓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毛应求想的没错,封门村本就不大,这么一点事,一有风吹草动,全村的人马上便知道了,于是就出现了这一幕,全村的人都过来围观。 随着身后一声呼喝:“前面的人都挪开一条道,张老来了!” 毛应求转首,正好看见了村长和张老,两人也是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村民们一听是张老来了,都纷纷让开一条道,毛应求和王胖子也站到了一边。 张老从他们两人身边经过时,突然停下来,看着毛应求说道:“你俩跟我一起进去。” 张老的声音里透着一股不容违逆的凛然气势,毛应求反正也正打算进去看看,所以便老老实实的跟在了张老的身后,王胖子自然亦紧随其后。 几人终于进到了春花的家里,毛应求很快便被眼前的一切惊得张大了嘴巴。 在寡妇春花的院子里,此时正有一个光着腚子的小孩,不用说,这小孩便是他们口中的狗娃子了,令毛应求感到震惊的是狗娃子左右两边的四个人,他的左边的两个人,有一个毛应求有印象,正是之前去山里沼泽地寻他们的大牛,而狗娃子的右边也有两个人,其中之一正是之前看守毛应求的一个守卫。 只见他们四个成年人拼命地拉扯着狗娃子的胳膊,想要制止狗娃子的行动,但,看现场的情形,他们四个人竟然都难以控制住他,这狗娃子充其量也就六七岁的样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毛应求不由大惊,他看向了张老,但见张老老目微眯,紧盯着眼前的五人,似乎在想解决之法。 不远处,春花已经哭成了泪人,许颖和沈曼筠正在一旁不停地好言安慰。 正当所有的人都在想办法的时候,人群后方再此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没人通知我一声?” 毛应求闻声,眉梢微微蹙了一下,不用想都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了,除了杨志远,谁还会用这般盛气凌人的语气说话。 张老闻言,也是非常不悦,他眉毛一皱,道:“哪来的小娃娃,这般不懂礼数!别打扰他们,要不然会有生命之忧的!” 聪明的人都听的出来,张老的话说的很重,除了训斥之外,已经隐约带了些许威胁的意味。 杨志远自然不傻,他也听出了长老言语中的意思,自己目前在这里立足未稳,自然也斗不过这个张老,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只得暂且忍下,心里暗暗记下这笔账。 在张老那里没有讨得了好,杨志远转而看向了一边的毛应求和王胖子,顿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就直接指着毛应求大骂:“谁让你们出来的?不好好蹲禁闭,难道还想加重惩罚吗?” 这可真是撞在枪口上了,托他杨志远的福,被关了一宿,毛应求心中本就憋着火呢,自己没有找他算账,这小子居然还得寸进尺,在他面前嘚瑟,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对于杨志远,毛应求已经不想在继续隐忍下去了。 第十五章撞邪(二) 毛应求直接撸起袖子,厉声喝道:“特么的,小爷看在上面的份上不跟你这个小王八蛋计较,你个兔崽子居然还蹬鼻子上脸了,真当你爷爷我是软柿子好捏是不是?在别人那里吃了瘪,想要在我的身上讨回来,哼!真当我怕你不成!今天我不好好教训你,老子跟你姓!” 蹬蹬蹬! 毛应求三步直接跨到杨志远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抬手便是一记重拳直击面门,打的杨志远七荤八素,脑袋星星直冒,一片懵然,毛应求将他松开后,杨志远惯性般后退了好几步,毛应求见杨志远直摇晃着脑袋,显然是被他那一记重拳给打蒙圈了,此时再不动手,更待何时?!反正都已经打了,不如就打个痛快。 毛应求疾步上前,抬起脚冲着杨志远的肚子猛地就是一脚。 嗵! 杨志远“噗”的一声,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射而出,但见杨志远就如同被抽飞的**一般横飞出去,撞在了一半的墙上,直接就晕了过去。 毛应求原本还想上去补上几脚,但却被一边的张老给拦住了。 张老道:“够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你们这些外地的年轻人就是喜欢这么冲动。” 听到张老发话,毛应求这才停下,刚才的一切,他都看在眼中,若不是有张老一直威压震慑着众人,人群中恐怕有好几个人便要冲上来给他颜色,这些人无一都被张老给瞪了回去,所以,毛应求才肯卖他面子,对他如此的恭敬。 不管杨志远的死活,毛应求继续看向狗娃子,而杨志远那边,也只有沈曼筠敢过去。 狗娃子的异状毛应求看在眼中,心里确实想起了爷爷给他讲的一个故事,一个很久之前的故事。 没等毛应求完全回忆起来,张老再次发话,他用手指挥着说道:“你们几个用力拉住狗娃子,你们俩,找根绳子把狗娃子绑树上,动作都麻利些,赶快!” 张老一声令下,众人闻令而动。 大牛几个人使劲把狗娃子往树那边,他们看上去非常吃力,毛应求和王胖子也不敢耽误,急忙寻来了麻绳,缓缓的来到了狗娃子身边。 这走近一看,毛应求彻底吓呆了,心里不停地狂叫:这……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只见狗娃子脸色发青,眼睛泛白,龇牙咧嘴的,还不断的往外流一些奇臭无比的白沫。 他旁边的王胖子只看了一眼,便开始干呕,看这王胖子的样子,定然又是被这个恐怖景象给吓着了。 大牛看着他们半天没有动静,急忙喊道:“你们两在这看戏呢?赶紧动手呐。别看这小子长得不大,但他的力气可是大得很,我们几个快顶不住啦!” 大牛的一句话,将他们拉回了现实,说的毛应求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被狗娃子的样子给吓着了,故而迟疑了一会。 毛应求的身手自不用多说,他的体能非常好,力气甚至比一般的成年人要大许多,这也是他的优势所在! 毛应求健步如飞,拉着绳子的一头,围着狗娃子转了好几圈,方才停下,随后朝王胖子吆喝一声,王胖子缓了一口气,连忙给了一个“ok”的手势,紧接着二人用力一拉,绕在狗娃子身上的绳子随之一紧,狗娃子直接被禁锢在树上。 大牛他们几个拉他的人皆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衣服都能拧出水来。 见狗娃子被制服,张老便对众人吩咐了一句:“大家切记都别过去,狗娃子这孩子可能是撞邪了。” 撞邪?所有的人听完张老之言,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再看向狗娃子时,眼神中都充满了恐惧和害怕。 毕竟,刚才所发生在狗娃子身上的一切,他们皆亲眼所见,一个小孩子竟然拥有这么大的力气,好几个年富力强的成年人都快控制不了他。这还是一个小孩应有的样子吗?简直太可怕了! 眼睛紧盯着还没有安分下来的狗娃子,毛应求的脑海里突然浮现“撞邪”这两个字,最后,他突然眼前一亮,那个故事,他终于想起来了。 记得爷爷跟他讲过,撞邪,是民间百姓通俗的说法,撞邪分很多种情况,但总而言之,撞邪便是遇见什么邪祟之后,人变得异常起来了。 丢魂,被鬼上身,或是犯癔症等等这些皆可称之为撞邪。不同的情况有不同的解决之法,要视具体情况而定。 众人看着狗娃子,皆是面面相觑,毫无办法,还是张老见多识广,他转身对着大牛说道:“大牛,你赶快去取一些醋来。” 张老拄着拐杖,朝着狗娃子这边踱了几步,一双老目炯炯有神的盯着狗娃子,似乎在想着什么。 醋?一听这个字,毛应求顿时眼前一亮,心中暗道:对啊!用醋。爷爷说过,民间土办法,对付撞邪就得用醋抹在人的眉心处,这样便能起到安魂的作用。 非但如此,封门村的醋,貌似跟一般的醋还真不一样,这个情况,毛应求也是昨天感刚刚知道。 石二娃之所以能在沼泽地不迷路,就是因为这个东西,记得当时王胖子口渴想喝他点,二娃直接便给拒绝了。 毛应求心中有底,但并没有说出来,一则,前面有张老,而且办法已经有了,自己也没必要越俎代庖,二则,他目前还是戴罪之身,虽然这个罪是莫须有的,但他想尽量和所谓的封建迷信拉开距离。 不多时,大牛一路小跑这拿来了一小杯醋,递给了张老。毛应求就在张老的旁边,他伸着脖子看了一眼杯中的醋,暗道:咦?这醋果然跟一般的醋不相同啊!居然是绿醋。 毛应求没有见过这种醋,心下好奇,便问道:“张老,这个东西就是村里的宝贝吗?” 张老看了毛应求一眼,微微点头,道:“嗯!没错,这便是我们村里的宝贝。” 张老回答了毛应求的疑惑,他将拐杖递给了大牛,左手端着装有醋的杯子,右手大拇指按着中指和无名指一掐,掐了个类似兰花指的手势,食指往杯中蘸了一下。 张老露的这一手,在封门村别的人眼中,可能没多大稀奇,但在毛应求的眼中却犹如惊涛骇浪,真是令人大为惊奇,叹为观止,大开眼界啊! 张老的这一手看似随意,可是却大有意图,他那手势,怎么看都像是爷爷当年用过的一个手诀。 毛应求再一次的想到了自己的爷爷,越想便越发的笃定,那酷似兰花指的一个动作绝对是个手诀。 张老食指蘸了蘸,便朝着狗娃子的方向缓步走去。 狗娃子一脸狰狞模样,分外的恐怖,即使此刻被缚,他仍然不**分,一直试图挣脱这个束缚,绑缚他的麻绳都被绷得紧紧的,好像随时都有可能会断掉似的。 张老来到狗娃子的跟前,嗅到他嘴里的异味,顿时眉头微蹙,看了一眼他那像死人一般的白眼球,眼中闪过一抹锐利的精光,右手一起,以迅雷之势直接戳在狗娃子的眉心处。 啊——! 一道无比稚嫩的痛苦吼叫声传来,狗娃子好像被张老戳痛了,竟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叫声,吓得周围的人皆是连连后退。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对于这种事情,亦半是好奇,半是恐惧。 张老额头上缓缓流下几滴汗珠,老目瞪着近在咫尺的狗娃子,右手死死按着他的眉心,口中发出一声怒喝:“哪里来的妖魅邪祟?还不速速给老夫滚出来!” 张老话音甫落,忽然,狗娃子嘴里一团白色液体喷涌而出,张老见状,连忙退了几步,那白色液体似乎不简单,落在地上后竟然发出了一缕浓浓的白烟。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