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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客行新传》


 第一章好运来饭店

方刚是我职业生涯收的第一个徒弟。徒弟勤奋好学很聪明，师傅我也不白给。把这么些年琢磨出来的经验，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脑都传授给了他。
肥施了，庄稼就见长。经验传授了，就能出活。方刚工作干的很漂亮。工作干的漂亮就会得到领导认可，同事吹捧。
所以，方刚就像100吨位的江船，突然跑到大海里遇到8级大风，这就有点飘了。总喜欢在年轻的同事面前卖弄自己。
得意的事若是不拿出来吹一吹，岂非和穿着名牌“范思哲”西服走夜路一样，无法让别人欣赏羡慕。但是，人总是在得意的时候，就容易忘形。
方刚最近工作出了点状况，很沮丧，跑来找师父我诉苦。
师父自然需要安慰开导。
正好周末休息，我便带着儿子和方刚出门左转3公里，来到了美食一条街。
此时，正是华灯初上，美食一条街上霓虹闪烁、金碧辉煌。
各家饭店宾朋满座。每一个饭桌就像一个小型战场，食客们就像参战的战士，把酒当成武器，以菜作为装备，不停地互相推杯置盏，相互攻击伤害。满街的酒气和呕吐物散发的臭气，酒桌上的吆喝声象一个巨大而踹急的旋涡，没有什么不能被吞没，没有什么不能被毁灭。 
不远处的保洁大姐，努力地打扫着地面上的呕吐物，时不时从塑料袋里拿出冷馒头肯上一口，擦一擦脸上的汗水，喝一口自带的水，欣慰而满足地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然后，走向下一堆呕吐物，像是收拾战场的白衣护士，以微薄的甚至不够一桌酒钱的工资，维护着这座城市的基本尊严。
我们挑了一家叫“好运来”饭店，希望“好运来”能给我们带来好运。
进门时，远远就看到厅内中间一张桌子，大马金刀坐着仨男的，俨然三座庙里的尊神。
他们来得早，看那面红耳热的脸色，应该也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了，张牙舞爪的在吹嘘着什么感兴趣的话题。
桌上的瘦子讲起话来，手舞足蹈像个刚吸完**的猴子。纹身的家伙，面带戾气、眼露凶光，光着膀子、胸前一副怒目金刚刺青，在表明着自己的“江湖人士”身份，一看就知道不是善类。倒是那个光头，一脸笑嘻嘻的样，像个弥勒佛，看起来有点和他那俩朋友格格不入。
“弥勒佛应该算是交友不慎，否则怎么会佛魔共餐”我心里想。
我平生最怕“三鬼”，色鬼、赌鬼、酒鬼。无奈怕啥招啥，工作性质决定了我每天都要和这“三鬼”打交道。尤其是酒鬼，用酒精自残身体换来的胆色，却以为能掌控着命运和明天。而清醒的明天会用现实告诉他，一切都是掩耳盗铃的虚幻。
我本想离他们远一点，儿子却率先跑到仨男子的邻座，背对着他们坐下来。
“爸！这地儿不赖，靠窗户！”
儿子这么有主意，做父亲的自然不好推辞，就和方刚面对面坐了下来。
隔壁桌仨男子正喝的兴起，推杯置盏，吐沫星子四溅，就像装修用的冲击钻，产生的噪音满大厅都能听到。
我本想起来劝劝他们，注意一下公共场合。后来一想算了，别影响老子吃饭，一个月才休息一天怪不容易的。
等着上菜的功夫，儿子拿出课本背诵李白的那首《侠客行》。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
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声音洪亮悦耳，似乎要和邻桌比试佛门狮吼功。
震的徒弟方刚直夸儿子记性好，像我，过目不忘。
我正想考考儿子，就问：
“这首李白的《侠客行》，讲的是什么？你能给我解释一下诗意吗？”
儿子挠了挠小脑袋，小嘴一张就逐字逐句解说起来：
“一个赵国的侠客，带着胡人的帽子，拿着吴钩兵器，骑着白马，特别快，特别威风。十步以内，就杀一个人，行走千里，也没有人阻挡。完事后，隐藏自己的身与名，不告诉别人，像个普通人一样......”
我正想纠正儿子的诗意解释。
这时，只听到隔壁桌的人说到：“什么叫侠客行！知道不？我......我就是侠客行！”
喝酒的人，说话的声音都特别大。他们自以为是在压着嗓子说话，但别人已经被他们吵死了。
我还以为在和我搭话。抬头一看，隔壁桌那个“弥勒佛”估计听到了我们父子俩的对话，正在和另外的“怒目金刚”和瘦猴子也聊上了《侠客行》。
“操!你他妈还懂侠客行啊!”瘦猴子接话。
“弥勒佛”哈哈大笑，端起一杯牛二倒在了嘴里，又砸吧一对黑紫色的嘴唇，晃着脑袋对着同桌两人发表一通演讲：
这首侠客行说的就是我！你听着，哥们我给你说道说道，去年刚来A城，人生地不熟的，也没个交通工具。就顺手从李村地铁站搞了一辆“太子250”当座驾。说起这辆车，性能真不错，我每天都擦洗的油光锃亮，就像许大马棒的盒子炮。这不，我就是骑着我的座驾来会一会哥俩。这就叫银鞍照白马，萨塔如流星。你说巧合不，连车身都是白色的，哈哈哈哈！”
“高！实在是高啊！”我心里暗暗给侠客“弥勒佛”点了个赞，心想，这他妈是个人才啊！不怕流氓本事大，就怕流氓有文化。
“你那一件事还好意思提，我做的活，比那老板厨房下得饺子都多！
老板！再来份饺子！”
反方辩手瘦猴子祭起一双吊白眼，立即提出了反对意见。
“上个月我单枪匹马，到了家天下小区，三分钟一组电瓶，一个小时的功夫，20组电瓶到手。凌晨一点到，两点半齐活，就回去洗了睡了。
什么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这就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瘦猴子说完还对“弥勒佛和怒目金刚做了一个“嘘”声。
我都差点笑出声了。就这声音，比装修用的冲击钻也差不了多少。千琢磨、万思考。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仨孙贼，居然在公共场合开起来诗歌欣赏交流会，而讨论的内容居然是他们的“侠客行为。”
“要说这侠客行，就是在描写我。”不威而怒的“怒目金刚”也顺利的加入了诗歌欣赏交流会。
“怒目金刚”说是去年三哥找我去要3年前的50万赖账，我答应了，带着几个兄弟就去了一回，一回！50万一个子不少，给我送上门来。我就只说了一句话：“送他孩子回家。”
“怒目金刚”观点展示完毕，脑袋又环视了一周，就好像确认大厅里的食客有没有需要他追债的潜在客户。
这时，旁边一家三口前来就餐的客人被这三名“装修工人”的冲击钻搞的实在受不了。戴着眼镜的丈夫模样男子走上前客气的投诉噪音污染：
“三位朋友，您们能小点声聊天吗？”
“去你姥姥的!我想怎么说碍你什么事!啊!”“怒目金刚”用生硬的语气来证明他和他的纹身实至名归。
“丈夫”一听，差点气炸头盖骨，颤抖着四肢，正欲以实际行动证明自己是个大丈夫，回看了一下妻女，紧闭两唇，气冲斗牛般返回座位上继续吃干饭。
我心想，哪有这么多“侠士”，对付这类极品，还不得靠我们上。
方刚此时向我挤了挤眼，看起来像个马上要钓到大鱼的小狐狸，一脸贱相。
很显然，他虽然背对着这仨男子，但是他们的谈话内容，同样也吸引住了方刚。
我微笑着回复了方刚一个眼神，像个正在偷鱼的老狐狸：“不要轻举妄动，继续听，静观其变。”
“我就挺烦你干的活，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就知道拿......拿着“家伙事”问人要钱。现在是......是科技时代，没有技术能成吗？”瘦猴子翻着白眼指着怒目金刚，又自杀了一杯“白牛二”。
“我他妈越来越觉着这首《侠客行》就是在写我!”“弥勒佛”在做结案陈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这怎么解？老三？”瘦猴子用端着口杯的右手食指指了指“弥勒佛”！
“你，就是朱亥，你丫就是侯赢。幸亏咱也看过这首侠客行，从金庸小说上，还专门背过书，要不都接不上你们的话。”弥勒佛得意的说。
“我，我讲到哪儿了？对！眼花耳热后，侠气自然生。等会儿喝完酒，我们联手再干一票活，一是弄点生活费。同时，二是让雷子们震惊上火！总算接得住下一句：“三杯吐然诺、五月倒为轻。眼花耳热后，侠气自然生。”
“怒目金刚”显然已经不胜酒力。
他们桌上已赫然摆着三个“白牛二”的空瓶，如三个拧开盖的手**，不知道正准备往哪儿仍。我感觉火候已到，随即给等待指令的方刚使了一个眼色。方刚立即起身出门打电话去了。
“去你妈的，你这没文化的猪头，旁边的小孩刚背诵的可不是什么侠气自然生。”
“哈哈哈哈！”“弥勒佛”骂了一句纹身男，紧接着又长鲸吸水，干了一瓶啤酒。
“操，下面几句是什么，我来网上查查。”
“瘦猴子”说完，就打开了手机，搜索着内容。
我算是头一回听到侠客行还有这么解释，也算别有一番滋味。不过，太白先生一生追求“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倘若听到这几个道上的朋友解释他的大作，不知作何感想。
不多时，方刚回到了座位，刚坐下正听到“弥勒佛”向“怒目金刚”和“瘦猴子”解释说这句话，方刚哑然失笑，向我翻了翻白眼：“20分钟就到！”
大概过了10分钟，“侠客们”算是酒喝好了、菜吃透了，正吆喝着老板来结账。
我正内心焦急、彷徨无计，突然一队荷枪实弹的警察冲了进来，瞬间包围了“弥勒佛、怒目金刚”和“瘦猴子”。
我和方刚正在纳闷，这不是我们的人啊，怎么来的这么快，还是一队巡特警。
这时，刚才被轰走的那个带眼睛的丈夫，走到仨人面前，亮出了警官证，正色道：“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你的侠客行还没有解释完！我来给你补充最后两句！你们干的好事只有法院的判决书能书写你的丰功伟绩！都带回去！”
我和方刚对视一下，会心一笑：“原来，侠客无处不在！”



 第二章吹牛

你曾几何时，有没有吹过牛？
从心理学角度来说，吹牛是一种自我肯定，自我心里暗示的心理过程。
我想每个人都吹过牛逼，偶尔吹吹牛，有利于身心健康。但是，能把牛×吹到一定境界的，就像明月照耀下之星辰，寥寥无几。
我的行动组战友夏冰，算是一个。
夏冰，30岁，单身，这个岁数，该熟也熟透了，该经历也经历了，正是男人招蜂引蝶的年龄，哪位女士要是把他娶回家，都不用培训，可以直接上岗。
夏冰平时不是一个喜欢吹牛×的人，工作性质也决定了他不能随便吹牛。
事情总有例外。
我的印象中，夏冰吹得第一个牛×，就是面对一个曾经获得全国散打冠军的犯罪嫌疑人。
“谁动我，我就弄死谁？我欠了5000万，也还不起。我现在想死，我死也要拉上垫背的。你们应该了解我的身手！”
这是“散打冠军”面对我们时的第一次寒暄。
当时几个同事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像是在对方脸上找虱子。
手和脚都忘了放在哪儿了。
不可否认，在实施抓捕之前，我们拿着“散打冠军”的比赛视频好好地研究了一番。研究结果是越看心越虚，尤其是“散打冠军”的高鞭腿绝技，使得出神入化，人神皆惊，三米之内，取大将首级，如入无人之境。
队长方东海皱着眉头，像是得了便秘的哲学家，思考来，思考去，把抓捕行动小组人数由3人上升到6人。
6人中，还有4个戴眼镜的。
警察是个武行，你说带个眼睛去抓捕，跟累了一天出了一身臭汗回家倒头就睡一样，总觉着哪点不利索，不舒服。
戴上眼镜，别的倒没有什么，就感觉气场小了点，震慑力弱了点。但也没招，这就是基层派出所的现实。
派出所更像居委会。扎根派出所，首先要练就一嘴铜牙铁齿，码事要跟瓦匠码砖那么利索才行。
基层民警有时候就像个说书的，动嘴比动手时候多，站岗执勤比睡觉的时候多。多归多，也得干。
有一个民警，59岁了，马上就要刀枪入库，马放南山。 突然单位让他去练习实弹射击。等他看到枪时，两眼发直，目放异光。嘴像漏斗一样“这是真枪这是真枪真枪啊！”
局里曾经有一位刚上任领导，无比关心基层派出所执法办案实战练兵技能建设水平，刚上任就马不停蹄的现场考察基层民警警务技能。
视察完之后，身边的人问他，局长，您看基层实战对抗技能如何？
局长脸色铁青，嘴里言语又止，最后干脆留下一句话“老公安精神已经失传”后愤然拂袖而去。
违法人员能调解绝不拘留，能放绝不含糊。
要不是有三令五申明文规定。
估计嫖客和失足妇女的嫖资纠纷都能调节。
还真不瞒您说，曾经有个嫖客大摇大摆走进派出所报案，说我被鸡给骗了。
一同事振振有词，宛如青天姥爷，说你怎么能让鸡给骗了，你该给人家钱就给人家钱。哪有消费不给钱的道理！
我从来都认为公安民警是公平的化身，是正义的使者，无奈个别民警确实需要勤修内功，苦练法律，要像高尔基遇见面包一样，对业务爱不释手没个够、才能配得上头上的国徽。
功夫在嘴上，手上的功夫就得荒废。
面对“散打冠军”沙包大的拳头，哥几个还是好好盘算了盘算，盘算的结果决定还是以和为贵，和他谈判谈判。
于是，首席谈判专家夏冰，赶紧穿戴整齐，像个出场的花旦，和“冠军”对上了花枪。
夏冰的外交斡旋是这么展开的。说你知道“劈挂腿”雷龙吗？我在他手底下能走上两个回合。据我所知，你曾经在第一回合就被KO了。
“散打冠军”脸上的苹果肌抽搐了一下，说你是哪根葱，凭什么评论我！
我还是知道你的腿法很强，尤其是高鞭腿。威力不次于雷龙的劈挂腿。夏冰一看有戏，打算乘胜追击，先卖了一个关子，退了一步。
“散打冠军”的眉毛突然扬了扬，好像又找回了他在擂台上的无敌气场。
这点细节完全尽收夏冰的眼底。
看着他没有进一步说话的意思，夏冰打算乘胜追击。
“可惜的是……”夏冰停顿了一下，用双眼紧盯着他。
可惜什么？他急切的问，像个子弹上膛，急需想放一枪的战士。
“可惜你的下盘不稳，摔法也不行！”夏冰的声音像在冰箱里冰过了一样。
“散打冠军”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好像刚端起枪，就走了火，担心指挥官的责备。
“你到底想说什么？冠军的表情像个刚挤上地铁，终于不用担心上班迟到，又突然闹肚子的乘客。
“你猜！”夏冰轻描淡写宛如玉树临风的明星面对热情失控的女粉丝。
“你想在我起腿的时候，切进去，硬抗我一腿，然后实施抱摔？”冠军急于验证他的判断。
夏冰哈哈一笑，作了结案陈词。“答对了，你应该知道我们对于抱摔都在行的很！”
“散打冠军”颓然坐躺在椅子上。很明显，他的肌肉不再隆鼓，全身都放松了下来，像个刚入完洞房的新郎。并顺带向我们要了一支事后烟。
夏冰给他点上了烟，并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补了一刀。无非就是“放弃抵抗，就地投降，我军有待俘虏”之类的话。
这就是夏冰干的事，也只有夏冰能干这事，因为他是我们警组的谈判专家，别称吹牛天王。又称大牛。
当然，大牛是同事们给夏冰起的绰号，尽管夏冰很憎恶这个外号。这源于夏冰的一次吹牛，那时候，我们办完一个案子之后，还能拿出一壶老酒，以慰风尘。
当时，夏冰刚从市局办公室转到派出所，说的好听一点叫警力前置，说的难听一点就是下放，关键看你怎么理解。工作嘛！在哪都是一样干。
刚办完一个很漂亮的案子，几个同事聚一聚，谢江找夏冰拼酒，夏冰年轻气盛，钢牙一咬说起了狠话：
说：啤酒八瓶，不带上厕所的。白酒一斤，35度到53度你随便挑。
就因为这段调侃的话，夏冰被加封为吹牛天王，简称大牛！
夏大牛本人从没有接收这个加冕。
用夏冰的话来说，吹牛不是吹牛，而是谈判专家的范畴。
谈判专家就要懂心理学，就像女人懂化妆品和包包一样。
一个30岁的男人，或许在女人眼里看来，该被前任培训结业都培训结业了，完全具备持证上岗的水平。
有人晕车，有人晕船，
夏大牛晕女人。
所以，夏大牛目前还没有牛夫人。
夏冰相亲无数，总是无果。
相亲这事，一般看对眼的，再笨的男人都无师自通，买礼物，献殷勤，连蒙带骗，都能追到手。
夏大牛遇上看对眼的，吹牛技术全无，就一板一眼谈起了恋爱，像个极度保守的卫道士，什么一别康桥，再别康桥都抖索出来了。几轮下来，女方咬碎玉牙作“恨铁不成钢”状，丢下一句“木头”决然而去。
眼看着这么好的“木头”嫁接项目迟迟落不了地。夏冰的父母着急坏了，在老家又给他物色一个相亲对象，也不管夏冰手上有多少案子需要办，连发十二道金牌，催之返乡。
“木头”夏冰请上了年假踏上了返乡旅途。
夏冰老家穷乡僻壤，想搬块石头连个山都没有，特产除了小麦玉米大豆之外，还有城南一个古战场。
说起这个古战场，那可是大大地有名。
有一首“霸王别姬”的歌曲唱的就是那儿——垓下之战古战场。
霸王别姬的地方，听起来就感觉慢慢的悲情。
夏冰下了火车，转上老家县城的大巴，像个“少小离家老大回”的隐士，一路风尘仆仆，尘土飞扬，也挡不住心情的无比惬意。
坐在夏冰前面座位的倆小伙子，二十来岁，一个一头黄毛，像黄鼠狼。另一个长发披肩，本以为是铜锣湾的陈浩南，其实更像半成品人妖。
“黄鼠狼”和“人妖”坐上车就打开了话闸。
黄鼠狼用亲切的乡音说，我认识一个西关街大哥，叫某某某，你听说过吗？当年带着几十个兄弟在西关街打架，哪架打的厉害，从西关打到东关，又从东关打到西关，连警察都不敢管。
“你还别说，我认识一个东关大哥，叫某某某，你听说过吗？有一次带着几百号兄弟打群架。拿刀砍，拿斧劈。砍死砍伤十几个人，一点事儿没有。”牛×吹的震天响。
一车乘客都在听这俩小伙子吹牛×。
夏冰心说，我离家也没几年，这人怎么就一代不如一代了，到最后实在听不下去了，就开口问他们俩，说我知道当年有两个苏北老乡，带着十几万和兄弟在城南打群架。打得厉害啊！谁都劝不住，谁劝都不好使，砍死砍伤几万人。你们认识这两个大哥吗？
这俩后浪一听，直接咧着嘴笑开了，说你可真真能吹牛×！你说的这是我们可真没听过!
夏冰脸不红心不跳，说这俩大哥一个叫项羽一个叫刘邦！
全车人哄堂大笑。这俩人脸憋的像冻伤的茄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路安安静静，车内又回复了平静。
平静后的车窗外，两边的麦浪，随风招展，就像母亲招着双手，在迎接远方的游子回归。
是谁躺在你的怀里，丝丝耳语要做你今生的新娘。
是谁让你离开家乡，变成逃避着一切的失意郎。
是谁让你从此流浪，再也不愿踏进温软的家乡......
这是夏冰04年写的一首朦胧派诗歌，诗歌的指向是他的初中同学罗云。
“罗云！你在故乡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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