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异客行》 第一章鬼王沼 一剪香藏鬼王沼,十年光逝英雄老 芙蓉如画柳如眉,宝剑似虹身似蛟 身陷爱恨情丝网,心系黑白无间道 是非功过任人凭,散发弄舟自逍遥 世上凡是有腿的生物,绝无想进去“鬼王沼”的念头,因为无论多少条腿都会被此地的酸水腐蚀殆尽;世上凡是有手的生物,绝无想要遇见“一剪香”肖云山的想法,因为无论多少条手臂都会被他的“孽缘剑”斩落成泥 传闻“一剪香”肖云山杀人前必在屋内点一炷香,香燃尽之前此人必死无疑,曾有人怀疑他的能力,故意剪短他的香,但他依旧在香灭之前完成任务,故传称“一剪香”。 此刻,青香弥漫,却不是为了杀人 “铭仁,那香不是用来驱蚊的。”肖云山无奈得看着小徒又点燃了一支 “不是用来驱蚊用来做什么?难道是用来迷晕妹子行不轨之事?师父,你可不能干这么龌龊的事呀,还是用来驱蚊造福苍生!”铭仁将香摆在茶几上,乐悠悠地洗澡去了。 肖云山看着那袅袅青烟,禁不住回忆起那刀光剑影的岁月,以至于没发现将到来的危险 四名黑衣人匍匐在茫茫夜色中,,头戴龙王面,身穿黑鳞袍,脚蹬飞云靴,直扑向“鬼王沼”中心的小木屋。 这木屋是“鬼王沼”唯一生长的一种怪树的树洞做成,说来也怪,所有鱼虾蟹进入“鬼王沼”都难逃噩运,这种怪树却枝繁叶茂,且无法移植到别地 在这样一个天然形成的堡垒,饶是百般谨慎的肖云山也没有想要,会有人不惜有手有脚趁夜闯入“鬼王沼”;他更没有想到,在欲望面前,多少仙山绝谷都会被人类踏平。 小徒儿铭仁正在准备热水和药材,他的体质异于常人,需要每日泡药澡,刚开始也觉得奇臭无比,但渐渐习惯了反而爱上了这药香。如同这鬼王沼散发的味道,旁人是闻也闻不得,铭仁却喜欢非常 不过对于驾临小屋的四位杀手可不是什么好味道,虽说八月流火,日头虽已下去,灼浪却还包裹着这座小屋,鬼王沼的臭气跟药桶里药味混合在一起,在蒸汽中形成令人窒息的怪味。 “不行啦!太臭啦!”强烈的怪味让四个杀手忘记了杀肖云山的初衷,一起刺向铭仁! “哇哇哇哇哇!”铭仁吓得大叫着逃到里屋 肖云山赶过来时,四个杀手正合力把药桶倒掉 “啊!我的药澡!”铭仁操起一把木勺就扑上去,迎接他的是十几枚毒星标 肖云山立即凝水成冰,运掌成剑,挡住了毒星标 铭仁毫不气馁,举起一个小桶就往上扑,一个彪形大汉手持双刀挥舞过来。不过还没挥到,双刀大汉已经被肖云山运掌震飞了,与他一起飞舞一胖一瘦两位君子 鬼王沼的酸水能迅速腐蚀掉一切落入其中的东西,虽然一直听闻其厉害,但是真正被侵蚀到时,剧痛还是让这三个身经百战的汉子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铭仁不情愿地使出飞龙爪,将三人拖入木屋中。 此时,他们不再是大人吓怕小孩吓哭的“七绝帮”,而是几个衣衫褴褛,等着上药的残兵败将。 “自己擦!”铭仁丢了一瓶黑色的药膏给他们。 “好臭!难道刚才就是在炼制这个臭死人的药吗?” “什么臭死人的药,不要还我!” 三人急忙收回药膏,边擦边叫唤“好臭!”“这比我们七绝帮的药臭多了!”“赶紧擦吧,臭死总好过痛死。” 铭仁气不打一处来,尤其看到肖云山,火山瞬间爆发 “那个女人哪来的!” 女子一条玉臂撑在肖云山的肩上,另一条端着酒杯喂到肖云山的唇上,笑脸盈盈道:“老人家不必惊慌,小女子是七绝帮的‘绝色’,特意来送肖公子一程的。” “小老头我眼神不太好,你绝不绝色我不知道,眼神不好倒是绝对的,小老头我还没满十八呢!“ “绝色”仔细一瞧,哪里是什么老头,分明一个剑眉星目的美少年,只是头发和眉毛都是白的,当即抛下肖云山过来找铭仁 “哎呀呀,原来是位俏少爷,都怪小女子久居深闺,没见过这世间许多男子。” 铭仁却不瞧她一样,只对肖云山说:“你招来的,自己处理!我的木桶和药澡按十倍赔偿,不然别想走!” 这傲慢的着实让“绝色”怒上心头,她从出生还未受过此等无视,红色的指甲瞬间长长,几欲将这轻狂的少年**挤出。 然而下一秒,她已跌入肖云山的怀中。 “看来你们白长老这回要破费了,我这徒儿脾气不太好哄。” “金银财宝不是问题,问题是白长老已经仙逝了。” 肖云山听闻,立即将“绝色”往外一推 “肖公子应该还记得,十年前,白长老曾将一宝物托公子保管。” “他肯定不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他都不记得了。”铭仁见那三人小心翼翼擦着,实在看不过去,抢过药膏一把抹在伤口上,痛得三人哇哇大叫。 与此同时,肖云山一脸便秘样,证实了铭仁的话,他,的确不记得了。 铭仁接着说:“你要是说跟哪个女人有关的话,他的记忆会恢复得快一点。” “绝色”强忍怒气,边整理头发边说道:“世人皆传肖公子用情至深,甘做梁国白王妃的鹰犬,即便遭她背叛后依旧奋不顾身救她出来,为了恢复她的容貌勇闯白鹰城。” 肖云山的脑海中慢慢呈现一些回忆的片段 富丽的宫廷深处 藏身珠帘后身材曼妙的女子 单膝跪地的男子 男子献上鬼面锦盒 珠帘轻起 一个圆润的贵妇正把锦盒中的宝珠往脸上按摩 画面太过美好,肖云山忍不住打了个恶寒 “绝色”再道:“白鹰城的宝物就是此时落入先生手中,可惜先生救回白王妃后却没有归回宝物。” “那并非肖某私吞,是白鹰城的白长老托我保管,只愿它永世不再见天日。”一想到那么美丽的女子突然变成一坨圆润的肥肉,那种宝物还是不要再现世的好 可惜“绝色”不会读心术,见肖云山脸色阴沉,以为他不愿交出宝物 “肖公子是信守承诺的君子,只可惜,白长老已经仙逝,那宝物就该返还白鹰城!”“绝色”目光凛然,咄咄逼人 “在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没有白长老的命令,在下不能妄自将宝物转手他人。”肖云山摆摆手,一脸无奈的样子 “你没听到么?白长老已经仙逝了!”“绝色”露出红色的长甲,打算硬拼一次。 “宝物是人家的,愿意给谁也是人家的事,即使如此,那就当面去见见那位白长老吧。”铭仁突然出声,打破了这一局面。 “可是,”“绝色”刚想反驳,突然脑筋一转,“你们是不相信白长老已死的消息是吧。没关系,那就请上白鹰城一趟吧,届时宝物归属由新任长老决定,任谁也无话可说。” 肖云山想要拒绝,却见铭仁一副忍不住偷笑的样子,瞬间明白,这小子是认定我肖云山不记得宝物的下落,想诚心看我出丑 于是肖云山一副哭丧脸的样子,无奈说道:“姑娘的策略在下当然赞同,只是在下这位小徒儿自幼身患顽疾,在下实在不忍心放心独自在家。” “这好办!白鹰城中有神医,这位小兄弟一同前往,小女子自会引见。”“绝色”终于放下红爪手 “不行啊,我明天要去砍树了,你们把我的木桶弄坏了。”铭仁平时最讨厌的就是去砍树,但此刻却不得不喜欢上了 但“绝色”不会轻易放过他 “那正好,我喜欢吃荔枝木烧出的饭菜,请小兄弟帮忙带一些回去吧。” 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铭仁,娘亲若是问起自己在肖云山这里学到了什么,自己只能回道:砍树,做木工 唉,当初小铭仁跟母亲被肖云山潇洒的剑术迷昏了头,一时激动央求肖云山教铭仁武功,本想一举扬名天下知,谁知道,剑术没学到半分,砍材担水洗衣做饭干了十年 不行,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个好吃懒做贪财好色的家伙赶出去,铭仁打定了主意 肖云山看着铭仁忙碌的背影,有些惆怅 “铭仁,明天你到你娘的村子住一段时间,我回来了就去接你。” “你又想去吃酒泡女人,留下一堆账单给我。”铭仁忙着收拾破木桶的手顿了一顿,又继续忙活起来 “白鹰城可不是个好玩的地方,那里卧虎藏龙,机关暗布,你母亲把你托付给我,我不能让你身处险地。” “我母亲只是求你教我剑术,没让你指挥我的人生,你招来的事自己解决,我先睡了。”说罢铭仁进去里屋,留下肖云山独自在茫茫夜色中 八月的朝阳来得格外的早 肖云山起身的时候,铭仁已经往小驴车上塞了满满一车树枝,见肖云山走过来,铭仁一挥缰绳,小毛驴哒哒地走起来 “喂,那边那个老汉,麻烦捎我一程吧。”肖云山赶忙冲小驴车喊道。还真别说,铭仁穿着一身略大的灰布麻衣,手脚都被挡住了,顶破竹笠露出白发,不仔细看真以为是个小老头 “车太小,坐不下了。” “肖公子,请到这边来吧!”一辆马车哒哒来到身边 “绝色”不愧是“绝色”,即便只扎了两条麻花辫,脸蛋被朝霞晕染了些殷红,花汁赐予了嘴唇娇嫩与明丽,在这灰暗的鬼王沼林里显得那样的光彩夺目。“绝色”红指甲挑逗着怀中的花篮,嫣然一笑“这位公子可要买花?” 肖云山刚想好好欣赏这一美景,见了车上另外的三人,立即笑着滚到草地上去 不为别的,若是你见到一只猴一头猪和一只蛤蟆扎着麻花辫,擦着白面粉,涂着红花唇,也会滚到地上去的 “大姐的胭脂水粉用完了,就给我们弄成这样。”三个大男人垂头丧气。 这,这恐怕不是胭脂水粉的问题,肖云山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知道前面传来铭仁的喊声:“你们还走不走,打算呆到天黑吗!” “肖公子,你的东西呢?” “绝色”上下左右一看,肖云山只穿了一身衣裳,背了一把长剑,此外再无一物 “宝物怎么能随身携带呢,我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了。”三位“大姑娘“搀扶着捂着肚子的肖云山上马车 “那我们先去哪里拿宝物?” “不必了,直接往白鹰城。” 见“绝色”一脸疑惑, “肖公子,请到我们这辆车吧,这是大姐头特意吩咐的。” 肖云山苦笑道:“果然女人是不能得罪的,这报应真是惨啊。” 朝阳渐渐升起,一辆马车跟一辆驴车走向白鹰城的大道 第二章鬼面匣 卧虎藏龙白鹰城,鲜花白骨聚相逢 铜城铁壁尚可攻,少年美姬难自防 绝情绝义绝性命,王族望族仍络绎 天下财富尽在此,可怜父母唤儿忙 血!脸上、身上,已无一处不是鲜血! 电闪雷鸣中,女子声嘶力竭喊道:“我和你拼了!” 她瘦弱的身体向白面人扑去,十指抓向他咽喉,但白面人突然发出强烈的光,女子瘦弱的身体在光中渐渐消失 只留下一只鬼面的锦盒 这个锦盒请你代为保管,把它带到不为人知的地方去,最好让它永不见天日 白面人的话语渐渐消失在雨声中 那场雨,一下就是十年 今天的雨声和那天一样大 “铭仁,雨太大了,快过来避一避吧。”“绝色”的喊声打断了肖云山的回忆 “不打紧,你们躲好。”铭仁把身上的外衣披在小毛驴,身后阵阵疾驰的马蹄声传来。 “这是个什么天,早上还出太阳,怎么快中午了下起雨来。”铭仁赶忙拉着小毛驴把车赶到一边。 转瞬间,几个彪形大汉骑着高头大马疾行而过,铭仁被飞了一身泥水。好在他并不在乎,却发现一个布包躺在马路上,一定是刚才那帮人掉落的 铭仁赶紧上前拾起布包,却不想那里面竟是一个婴儿 这可把铭仁吓了一跳,赶紧把布包抱到马车上,婴儿双眼紧闭不哭不闹,肖云山赶紧传了真气给婴儿,好一会儿,婴儿终于睁开了眼,哇哇大哭起来 铭仁一颗心终于放下来,不解地问:“师父,那些人带着婴儿要去哪?” “恐怕跟我们的目的地是一样的。” “那么粗暴,连婴儿掉了都不知道,肯定是他们从别的地方抢来的。”铭仁这时才发现,一路上唧唧咋咋不停的四人组此时静悄悄的。 “这个婴儿也不关我们的事,把他放在那边林子里吧。”铭仁不可思议地看着“绝色”,他不敢相信那样美丽的人儿口中吐露出如此冰冷的话。 车内的空气变得异常沉重,突然,一声鸡叫打破了沉静 奇怪,在荒山野岭,连半个村子也没瞧见,哪里来的鸡叫?铭仁正困惑不已,“绝色”忽然抱起婴儿就往车下冲,铭仁赶忙拦住,一阵撕扯间,一个怪到不能再怪的声音想起:“原来在这里。” 车内的几人一惊,寻声望去,车门口不知何时立着一只红火的大公鸡,难道刚才是公鸡说话? 说活的当然不是公鸡,而是一个蓬头乱发的醉汉,他一把把公鸡抓进怀中,瞬间扭掉了公鸡的头,然后举起鸡身往嘴里放血 这恶心的场面让几个杀手都觉得肚子一阵翻腾 肖云山却认出这醉汉 他不是别人,正是白鹰城的城主,七绝帮的帮主,白长老! “什么!白长老已经仙逝!消息是这么传的!”“绝色”一阵心慌,“三姑娘”组却反应过来:“组织的消息是这么说的,可是我们从来也没见过白长老的真面目。”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是白长老?”“绝色”反问肖云山 此时的白长老已经对公鸡不感兴趣了,他通红的双眼瞄上路边的小毛驴 小毛驴似乎感应到了危险,厮叫着想要逃跑,白长老已经扑到他身上,手掌化刀劈向小毛驴,说时迟倒是快,铭仁飞身跃出马车,一拳向白长老后背打去,谁料,白长老一个转身,以掌刀硬生生接住了铭仁的拳头 铭仁只感觉自己的手像是陷进了一把尖刀里,骨头几乎要裂开,急忙用另一只挥向对方的脸,谁知,这一拳竟似打在铜墙铁壁一般,铭仁急忙往后退去,白长老却抢先一步,双手紧紧制住铭仁的手腕,大口一张,铭仁的手拳立时飞出了血花 “铭仁!” 肖云山飞身而出,宝剑出鞘,直刺向白长老的双目 白长老见宝剑相向,立时转移大口,一个闪身避开剑刃,但闻“喀”的一响,江湖中闻名丧胆的宝刃竟生生被他咬断。 肖云山却面不改色,任由白长老把他的宝剑咬成了几段啐在地上,似乎还不过瘾,白长老瞪红了双眼直盯着肖云山 众人都紧张地盯着肖云山,突然,白长老惨呼一声,只见他浑身扭曲,鲜血不断自关节处喷涌而出,滚了几滚,再也不会动了。 雨越下越大,将天地间的景色连成一体 “绝色”顾不得大雨,跑去查看白长老,不看还好,一看把她吓得连连尖叫 那哪里是一个人,像是一团白色的浆糊,或者是一堆白菌,五官已经全然分不清,如果不是身上的衣服,你根本分不清头跟脚在哪里。 “绝色”惊恐地看着肖云山,肖却不理会她,用剑鞘挑开白长老的腹部,里面竟然有一个拳头大的黑色锦盒 肖云山用布包着手,慢慢拿出锦盒,上面竟然还有着雕刻,仔细一看,是几只穿袍带冠的骷髅 再看白长老的遗体,已经随着雨水冲散在马路上,不知情或许以为是谁在此地遗漏了浆糊 肖云山叮嘱铭仁把毛驴拉远,不让它喝到那地上的“浆糊”,随后回到了马车上,“绝色”紧随其后 “三姑娘”们赶紧递上毛巾给两人,“绝色”却两手红爪指着肖云山的脖子 “说!到底怎么回事?” 她目光凛然,全然不顾雨水把她脸上的脂粉冲了个一干二净 “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肖云山一改风平浪静的模样,眼神中似乎有着某种惊恐 “绝色”看他这幅样子,反倒觉得是个压制他的好机会,并不打算放手,然后铭仁的大叫打破这局面 刚才还在拉扯小毛驴的铭仁此刻惊恐地冲到马车这里,把堵门的两人硬推了上去 “你干什么!”“绝色”大叫到 “你们看!”铭仁往身后一指 所有人瞬间感到头皮发麻 刚才白长老遗体化成的浆糊附着到路上的树上,竟然变成了一个个“人” 小毛驴也不幸着了道,此刻凄惨地厮叫着,挣扎着,然而它的四肢都爬满了“浆糊”,而“浆糊”在瓢泼的大雨作用下正迅速向马车蔓延过来 众人见状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恩恩怨怨,挥动马鞭赶紧掉头就跑,马儿也发了疯似的赶紧逃跑,铭仁死死抓住缰绳,怕马儿跑得太快打滑,手背上的伤口一直冒血 “绝色”担忧之际突然想到,刚才铭仁被白长老咬了一口,路边的树和小毛驴都被白长老感染了,那铭仁会不会也变成那样的怪物 “不会。”肖云山一脸平静 “因为铭仁跟白长老是同一个物种。” 这下马车彻底翻了。 第三章白鹰城 世人传说白鹰城铜墙铁壁,鬼神莫敌,但真正进入过白鹰城的却没有几人,白鹰城也没有想到会有人以这样的方式进入 雨后的石板街格外干净,简谱的木屋与华丽的石楼交错参差,黄昏的余晖大方地飘洒在每个人的脸上,不管你是达官贵人还是穷苦百姓,不管你是冷面 杀手还是菜摊肉贩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此刻,白鹰城最高的酒楼“摘星楼”的小二忙得不可开交,根本顾不上歪着的帽子,先前避雨的人此刻都被“摘星楼”的美酒迷得晕晕乎乎,口中还在 叫嚷着再来一坛 就在店小二忙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时候,突然一阵惊恐的惨叫声让他清醒了过来,紧接着一个巨大的彩光团从楼外直扑过来 人们都跟呆头鹅一般望着,直到一个高大粗狂的男人一声大喝“趴下!” 反应过来的众人四下逃离 一辆马车从半空中冲进了摘星楼的内部,一路狂奔到小二的面前 高大男人运掌吸水,在空中成一道水墙,缓解了马车的冲力 受此惊吓,整栋楼的人没命似的逃了出来 大街上的众人也都围了过来 待看清马车里的人后,众人惨白的脸变成了娇羞的粉嫩 长发如云,肤如白雪,唇似樱桃,面染莲色;稚气未脱,却眉目含剑;风姿绰约,宛如仙子妃子 无论是怎么铁石心肠,只要瞧她一眼,即便满腔怒光,也生出些怜惜之心。 然而这样的美女见到那高大男子后,露出比先前更加惊恐的神色来 “绝色,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绝战!” 这高大男人便是“七绝帮”之一的“绝战”,传闻力大无穷,“凝神功”名震江湖,是白长老的贴身保镖,满脸络腮,眉目含剑,骨长肩阔,身穿铠 甲,寒气逼人。 “绝色”声线冰冷,身子忍不住向肖云山躲去,她在轻轻发抖 “绝战”本想絮叨几句,却被车厢里下来的一个银发老者吸引了目光 确切地说,那是一位银发童颜的少年 他的容貌和身形实在太像那个熟悉的人 铭仁在马车停下的瞬间就跳了下来,看见旁边桌上有酒,立即灌下去一大口,随后又立即吐了出来,被“三姑娘”组好一顿吐槽 他不知道,此刻身后那个高大的男人正快步向他走来 肖云山立即撇下“绝色”拦住绝战 “方才多谢绝战大侠相助!” 男人转而看向他 “你就是肖云山?!” 绝战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这个冷漠男人的脸 “我跟随白长老已有三十余年,我跟随他时他已是花甲之年,为何不把宝物托付给我,反倒托付给你这个毛头小子?” “也许是因为绝战大侠用婴儿献祭以求得力量吧,”肖云山挡在车厢面前 “即便是杀手,即便是杀手中的杀手,也必定有决不可违的底线。” “这么说,是你把我绝战堂的弟子赶尽杀绝?!” “绝战”的话让肖云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下一秒,他忽然明白了 因为“绝战”的杀拳冲向了车厢里,直刺一个婴儿的襁褓 说时迟那时快,“绝色”一手抱起孩子,一手长甲挡住“绝战” 她虽冰冷无情,以魅惑众生为已业,然而那么一条脆弱的生命在自己面前,她亦不忍其被伤性命 但是女子的力量毕竟比男子差许多,拳风呼啸而过,已让绝色身形不稳,肖云山连忙运动“寒冰掌”助阵 狭小的摘星楼刚经历了一场天灾,立马又上演了一场人祸 肖云山,绝战,绝色三人在楼内展开了一场追逐厮杀,你来我往,竟把摘星楼的匾额都打下来了,红绸带都掉下来 铭仁任由三人在那里闹,与“三姑娘”组把桌上的美酒佳肴扫拾一空,然后又捡了水壶去喂马 马车是彻底烂了,但是马还是好的,铭仁盘算着待会骑上马跑路,弄这么个烂摊子配上半辈子也赔不完呀! 可是铭仁往外一看,惨了,这里竟然是八楼!奇怪,刚才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明明是在路边断崖,突然就到了这里 楼下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不少人从楼梯跑上来,这下想从楼梯下去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可是刚才他们是怎么来到摘星楼的呢?明明是在路边断崖,突然一阵炫光,他们眼前就出现这座巍峨高楼了 铭仁紧张得满头挠包,突然看到自己的手腕,那是被白长老咬到留下的伤口,此刻长出了一层白色的毛毛 “啊啊啊!师父!” 铭仁此刻才想起肖云山是他师父来,虽然他爱吹牛,虽然他爱泡妹,可是此刻只有他能救自己呀! 肖云山被“绝战”缠得脱不开身,衣裳都被划了几口,一顺手捞起匾额掉下来的红绸系在身上 铭仁一把冲了过来,一拳与“绝战”打了个正面,竟把这高头大汉震退了好几米 “师父!师父!你看!” 铭仁紧张地把手腕递给肖云山看 那种浆糊一样的,还被蔓延到树上,毛驴上的怪物可不是铭仁的爱好呀! “这种情况,只能请绝战大侠带我们去见真正的白长老了。” 肖云山这话把“绝战”和“绝色”说得满脸懵逼 肖云山从怀中掏出鬼面匣,对“绝战”说道:“这个东西绝战大侠应该见过吧,白长老应该制造了很多,请带我们去制造它的地方。” 此刻,大量的围观群众已经涌上了楼上,这可怎么办呢? 肖云山叫几人集中一起,手指同时按住鬼面匣四面的鬼头,只见一阵炫光的光芒闪出,那是一条发出彩光的长蛇,慢慢升起,围绕着众人,然后众人在光芒包围中消失了 围观群众来到楼上时,只见满地狼藉,一匹马正在喝满地的酒 店小二面目呆滞,怀中抱着一个婴儿,口中喃喃道:“飞走了,飞走了。” 第四章烛龙 (四)烛龙 夕阳西沉,黑夜将它的翅膀张开在神州大地上,将白鹰城的楼阁,周围的远山,近树、河流和土丘,以及所有的一切全都掩盖起来。月如明镜,群星烁烁,静静地俯瞰着黑魆魆的地面。突然,北面的山丘上,一缕彩虹般的神奇光带,如烟似雾,摇曳不定,时动时静,像行云流水,最后化成一个硕大无比的光环,慢慢停留在在大地上 光环慢慢消失,肖云山等人落在了草地上 那光环宛如一条红色的蛇,在夜空中闪闪发光,最后隐入鬼面匣中 “难道,这是传说中的烛龙?”“绝色”好奇地发问 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视乃明。不食不寝不息,风雨是竭。是烛九阴,是谓烛龙 “世人对于龙的狂热,对于长生的渴望,足以让他们敢于冒任何危险,”肖云山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他催促“绝战”赶紧带他去白长老的密室 “白长老不仅身法奇高,而且对异客有一定的研究。”六人一边赶路,一边听肖云山说着其中的缘由 “异客?”铭仁第一次听到肖云山提起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指的是在外地流浪的游子,白长老用以称呼从异界误入尘世的生物。” 北丘绝壁断崖,灌木杂草重生,更有传闻其中有怪兽出没 好在月光皎洁,众人也都是习武之人,并不大难 翻过一处垂直的峭壁后,众人来到了一座湖边,天上明月,湖中倒影,形成一幅绝美的画面 铭仁却突然心慌起来,一直生活在鬼王沼的他并不害怕,可不知为何,他仿佛看到湖中有蛰伏着庞然大物,令他心惊肉跳 肖云山立马发现了掉队的铭仁,过来一拉他,却发现他手臂已长满密密的绒毛,非常渗人 “绝色”见了脸都惨白了,快步向前却险撞上“绝战”,但一想到“绝战”是最亲近白长老的人,又吓得躲了回去 “喂!那些到底是什么?你该不会也被感染了吧!”“绝色”压低了声音问“绝战” “绝战”却一脸莫名其妙地会看她 “你少装蒜了,那个少年是被白长老咬了之后才长了那些怪东西的,而且我们在路上还遇到了很多变化的白长老!” “绝战”更加一脸你在说哪门子鬼故事的问号脸看着“绝色” “白长老是在一个月闭关的,在此之前小人为他准备了足够的干粮和水,无特殊情况长老不会叫我,然而期限到来,长老迟迟未出关,小人破门而入,才发现长老已经仙逝,你方才所说见到长老是为何?” “白长老的真容是不是一个又瘦又干,满脸猥琐,尖嘴豁牙的老头呀?” 这回轮到“绝战”变黑面神了 “长老身有奇功,虽然满头银霜,容貌却如孩童一般,就像”“绝战”望向了队伍后面的铭仁,这把姑娘们都搞蒙了 肖云山发现他们都在看铭仁,连忙解释道:“这位少年年方十七,与在下相处已有十年,绝不是你们的白长老。” “你在马路上曾说,铭仁小兄弟与白长老是同一物种是何解释?” “绝色”一路上憋了许久,此刻只想一释前疑 肖云山一副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只好再次催促:“先到太阳宫吧,光站在这里也不好解释。” “你竟然知道太阳宫!”“绝战”更觉不可思议 “太阳宫是我起的名字,白长老曾是我一同长大的玩伴。” “绝战”“绝色”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一个是惊讶于肖云山的容貌,一个是惊讶于肖云山的年龄 难道世上真有长生不老药?! “烛龙都有,长生不老药又有什么好奇怪。”“三姑娘”组突然从搞笑风格变成了严肃风 “这么说来,十年前肖大侠为白王妃勇闯白鹰城是为长生不老药一事!”“绝色”言语变得急切,无论男女,在永葆青春这件事的看法上都是一致的 无论拥有多么美丽的长发,多么细腻的皮肤,多么红艳的双唇,多么坚硬的指甲和牙齿,随着时间的流逝,都会变得松弛,下垂,失去光泽,如同枯木树根 无论拥有多少健硕的肌肉,多么高超的智慧,多么清澈的双目,多么强大的神功与力量,随着光阴的变化,都会变得缓慢,无力,渐渐遗忘,如同水入泥沙 拥有时不觉得有什么,而一旦生出第一条皱纹,就会有第二条第三条 对于“绝色”这种以色惑人的杀手,一旦青春不再,她将会成为组织的弃子,届时给予她的命运只有肉体和精神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不会留下一丝一毫痕迹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可是我却羡慕嫦娥,她远离这尘世的刀光剑影,勾心斗角,在遥远的广寒宫里无拘无束,如果真有长生不老药,我真愿与她交换。”“绝色”眼中不再是平时的冷冰,此刻却有些许伤感 “如果这药变不成嫦娥,而是要你变成浑身白毛的玉兔,你愿意吗?” 肖云山发问 “绝色”惊愕到不知如何回答 “还是先去太阳宫吧。”“绝战”带着众人来到湖边一处断崖边,那里竟然别有洞天 在这不为人知的断崖缝隙中,竟然有石屋,与断崖连成一体 沿着石梯而上,众人来到一间石室,内部石桌石凳石床一应俱全,锅碗瓢盆摆放整齐,角落里还有一个树丫做的衣架,挂着两件衣服 “绝战”挪开树丫衣架,那里竟然还有一道暗门 众人再从暗门而下,铭仁却说什么也不肯跟着下去 他手臂的白毛已经蔓延到肩膀,浑身发抖,冷汗直冒 “师父,我还是不下去了,万一有什么情况我非但帮不了你,还会给你填麻烦。” “你这孩子真是,这么多年的麻烦都解决了,少一次你真能放心师父吗?”肖云山脸上带着笑意,声音却带着悲伤 他原想保这少年一直平安,只是事事变化,沧海亦能成沧田,今日不知明日事,他纵使神功盖世,也不敢说能万事无忧 可是如今已是只能进不能退的地步,与其让铭仁坐以待毙,倒不如到暗室里一探究竟,或许能找到机会 打定主意,肖云山背起铭仁走进暗室,“绝战”给各人分发了火折子 暗室虽小,然进到内部又是一番天地 道路蜿蜒而下,钟乳石吊挂满室,水声滴答,室里时不时冷水阵阵 越往下走反倒越开阔,仔细一瞧,底下竟然有个巨大的坑洞,深不见底,冷风就是从坑下传上来,吹得火折子一跳一跳 而再细看坑洞的壁上竟然有整整齐齐的小坑,里面竟然坐着具具衣裳华丽头戴皇冠的白骨 “这些都是各国的君主。”“绝战”的话让众人一阵恶寒,好好的陵墓不呆却来这里,恐怕也是跟长生不老药的传闻有关吧 洞内的寒风似乎加速了铭仁情况的恶化,他竟一下子全身都长满了白毛 众人终于走到一片开阔地,中间一个铁链密布的大鼎,面前一个石榻 “长老?长老!”“绝战”突然跑到石榻前,那里空无一物,又紧接着四处查找 周围的石壁上密密麻麻地摆着上千个鬼面匣 每个鬼面匣还跟一个小小骷髅头摆在一起,显然道路上捡来那个婴儿的命运 以往在这里进行了多么骇人听闻的事件,众人的脑子都各自有了遐想 这阴冷的风仿佛来自地狱 “那些都是山中的小猴子。””绝战“表示自己也是第二次进来,前面都是把抓来的猴子放在石室里 肖云山把铭仁放在一处背风石柱后,拿出鬼面匣,解下身上的红绸,里面竟然藏着一只晶莹剔透的宝石匣 肖云山将鬼面匣放进宝石匣里,一阵火焰般的光芒散发出来 “白长老,肖某特来返回先前所托之物,请出来吧!” 第五章人心 (五)人心 人类,真是一种奇妙的生物,坚强的时候,纵使泰山压顶亦不能将其击垮;脆弱的时候,即使一片落叶也能将其粉碎 肖云山喊完话之后,一大团白色的像是菌丝或是绒毛一样的物质疯狂地从地上,石钟乳,石榻从冒出 “绝色”和“三姑娘”们吓得目瞪口呆,想起白天在外面大马路上树木和毛驴被吞噬的情形,他们恐怕也要成为这样的怪物了,此刻他们不得不四处狂 奔,想要寻找出路 可惜白菌的成长速度实在太快,迅速将他们围在一个圈子里 肖云山却不为所动,怀中的水晶匣发出灼热的光芒,驱散了越来越近的白菌 显然白菌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上下相连,竟变成四面墙壁 “天啊!这边到底是什么!”“绝战”挥舞起他的巨剑,却没有丝毫用处,即使被斩断,这些白菌也很快分裂,又相连在一起 “这就是你们的白长老。”肖云山不慌不忙道 白墙上慢慢显现出一张人脸,时而是英俊的少年,而是是满脸皱纹的老人,一个苍老古怪的声音从墙内发出:”好久不久了,肖老弟。” 显然声音的主人并没有想要坐下来共饮一杯,谈谈心事,聊聊人生的想法,他急切地派出丝丝触手,想要抓住里面的人 “绝色!”白墙主人忽然严厉起来:“你不是想要永葆青春美貌吗?过来吧,和我一起,你的生命,你的美丽将会永远留在这世上。” “不!”“绝色”绝望地尖叫着:“这,这不是我想要的美丽,我不能接受自己以这样的方式活在世上。” “方式其实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你还活着,看看那边石壁里的那些愚蠢的家伙,即使拥有无尽财富,香车美人,志高无上的地位,却还是败给了死 亡,拥有的一切都成为了过眼云烟。我受到神的眷顾,从死亡中解脱出来。” “恐怕不是神的眷顾吧。”“三姑娘”一改先前蠢呆的样子,眼中带刺 “你们是什么人?!”白墙突然惊恐起来 “我们来取回原来属于我们的东西。”三杀手突然变化身形,化为龙行,冲进白墙里各种捣鼓 白墙剧烈尖叫起来,时而分裂时而分裂,原本就苍老恐怖的声音在这空阔的地穴变得更加恐怖 “绝色”目瞪口呆,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三个平时又蠢又呆的家伙竟然并非人类 这档子的闹腾撞到了不少石钟乳,地面也出现了很多裂痕,石壁上的皇冠骷髅发出啦啦的响声,似乎在嘲笑着这一切 “绝色”本想找机会逃走,发现铭仁还躺着地上,便想要去扶他起来,回头一看,肖云山竟然撇下他们,跑向皇冠骷髅所在的石壁 “绝战,快去把他手里的水晶匣抢过来,否则我们都会变成白长老那个样子的!” “绝战”还在蒙古幽魂之中,突然得到命令,也不顾是不是上下级或者什么关系,急忙冲向肖云山 肖云山对手中的法宝运用自如,一会用水晶匣红火驱散白菌,一会用鬼面匣移动空间,“绝战”完全跟不上他的速度,转瞬间,他已经到了地穴石壁 上,摘下骷髅头上的皇冠以及各色宝石 红火和彩光交相辉映在他脸上,形成了非常奇异的景象,一瞬间,他仿佛绚丽的彩霞仙子,一瞬间,他又好像恐怖的地狱修罗 此刻他像个天真的孩童,沉迷在五光十色的宝石中不亦乐乎,全然忘记了铭仁还身处险境 铭仁昏昏沉沉,全然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他使劲睁开眼睛,四下搜寻着师父的身影 “师父。” 一阵冷风从地穴深处吹来,肖云山似乎从狂喜中清醒过来,不过他并没有回到铭仁身边 “铭仁,我已经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东西了,你已经没有用了。”肖云山轻轻地说着 也许是风很大,也许是因为这里的环境,肖云山的话在洞穴里回传了十几次,而且越来越大声,最终,像一把尖刀直直插入铭仁的心窝 肖云山不再看铭仁,驱动鬼面匣,烛龙环绕,彩光如明霞,转瞬消失在地穴中 白墙被三条龙撕扯碎片,迅速躲入地下,钟乳石缝隙,不过三条龙找到了一只较大的鬼面匣,其他的鬼面匣都只有拳头大小,这只匣子有西瓜那么大 三条龙叼着这只大匣子来到铭仁身边,再次幻化成人形,只不过这次不是三个人,而是一个人 “铭仁,你的身体这种现象恐怕要返回我们的故乡才有办法。”这个有着跟铭仁一样的银发,一样的红眸,一样样貌的少年对铭仁严肃地说 “故乡?”铭仁一脸茫然 “你们究竟是什么,什么人?从什么地方来的?”“绝色”满腹疑问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少年说着:“如果一定要回答的话,我们从广寒宫而来。” 此时,一缕银光从上方倾泻下来,可能是因为刚才的骚动,地穴剧烈晃动起来 少年口中喃喃,似乎在唱着不为人知的古老歌曲,随着他的歌声,大鬼面匣发出强烈的光,照耀得整个地穴亮如白昼 几乎瞬间,他们离开阴冷的地穴,回到了山丘上 明月姣姣,群星烁烁,湖水粼粼,山丘寂寂 只是人心不再 第六章迷途 (六)迷途 少年英雄白头佬,童颜稚嫩心耋耄 朝出青山红蔼归,今朝有酒今朝好 欲采莲蓬香满身,将登宝山心茫然 智勇双全破万险,大鹏飞跃九重天 铭仁醒来时已经东方鱼肚白了 “绝战”一直呆在石屋里,“绝色”和龙少年一直紧张地看守铭仁,生怕他因为肖云山的事情做出什么不好的事 不过这小子睡个觉也睡的也不太利索,嘴里希奇古怪的出冒出很多似梦非梦的话语,一会儿似乎在跟什么人激烈地争吵,一会儿有在什么地方千杯不醉,一会儿似乎在与什么进行追逐,一会儿还加杂着些桃色新闻,简直就是一个大杂烩。 其唠叨的程度足以让“绝色”抓狂,真想用红甲把他的嘴撕烂。 “你说这孩子,该不会是诓我的吧,这闹腾的也真够厉害的,整整叽叽歪歪了一整晚,我真想揍他!”“绝色”气呼呼地抱怨道 “揍就揍呗,不要他的命就行了。”龙少年一脸平静地将大号鬼面匣拆分成零件 “你们也太狠了,我像你这么大时候,可是立志要当一个为国为民造福苍生的大侠。”铭仁艰难地睁开双眼,调侃两人 “那是,你是谁啊,整个江湖谁不知道,传说中的杀手一剪香都败在铭仁少侠的手下,十年不出鬼王沼。”“绝色”笑嘻嘻地调侃着,忽而觉得不好,转头去折腾她的小花 铭仁挣扎着起来要水喝,环顾四周,发现身处石屋中,石桌石凳石床整理得干干净净,树枝衣架移到了另外一个角落,只是各色小花盛放,原来是“绝色”摆满了鲜花在上面 此时朝霞漫天,?铭仁只觉心里堵的慌,洗了把脸后走出门外,坐在石阶那里发呆琢磨了半天,才发现自己饥肠辘辘,顿时惦记起母亲煮的四色百合莲子粥,就转身回到屋里,问龙少年他准备怎么整 “有啥事情我能帮忙的,赶紧处理完了,我想回去吃我娘做的菜。” 龙少年正在整理大号鬼面匣上的文字,抬头看看铭仁的表情,不明白他在说的意思 “铭仁,你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你的情况只会越来越恶化,最后被这些白色绒菌分解,重新回归自然。难道你以为自己已经超脱生死了吗?” 龙少年一边数落铭仁,一边指着鬼面匣上面的文字,解释到这是云图,就是记载行星空间位置的特殊文字,看起来上面的骷髅头非常诡异,实际其实里面的信息非常丰富,是驱动时候用的一种密码。 铭仁想起师父肖云山驱动鬼面匣和水晶匣时随意自由 “难道师父也是异客?” 龙少年目不转睛盯着其中几个字,自言自语道:“他只不过是半路出家的运气好,这种东西连我都不怎么会用,这次真给他捡了个便宜。” “你,不会用?”铭仁只觉得头大 龙少年也没有耐心,拎着大号鬼面匣走出石屋 东方日出,光芒万丈,月影星稀,山河初醒 铭仁透过阳光的缝隙看到鬼面匣内部似乎有具骸骨,有着大大的头骨和长长的脊骨,应该就是烛龙的遗骸 “这是烛龙的幼子,捕获幼体置于匣,四面的按钮处设有尖刺,每次驱动时按动按钮刺激幼龙,可以引来成年烛龙供驱使。这只幼龙已经无法使用了。” “真是恐怖!”铭仁只觉得胆寒 龙少年神情凄凉,喃喃道“本以为此生还能再见一面,不想竟成永别。” 铭仁忽然想到,面前这个少年是龙形变化的,想必这匣中是他的亲属吧,即便不是亲属,看到自己的同类如此,亦不好受。 天地苍茫,万物生长,草长鹰飞,日出日落 然而有生必有死,有和必有离,山川,溪流,植被,走兽,飞禽,菌类,都在无穷无尽的岁月轮回中 这世界上只有弱肉强食,如果没有高超的智慧和绝对的力量,你或许永远也估计不到有什么命运等待着你 铭仁看着那个鬼面匣,突然有种想要砸碎它的冲动,但是龙少年制止了他 “幼子虽然已亡,但是骸骨转化所生成的菌类对人类是有极大的危害的,你们见到的白长老就是被这幼子的白菌所侵蚀。” 铭仁想起师父肖云山手中的鬼面匣,不禁有些担忧起,问道:“幼子一般要多久变成这样?” “以人类的寿命为镜,成年烛龙的寿命可达千年,即便幼子进入匣,不吃不喝也有近十年的寿命,如果有成年烛龙一直喂食,可存活上百年的寿命。” “可是我们第一次遇见那个白长老时,他已全身感染白菌,但是他体内拿来的那只鬼面匣却一直能使用,这是为什么呢?” “白长老从不以真面目示人,脸上永远带着白色的面具。”“绝色”和“绝战”不知何时站到了身后。 “我们从来没见到过真正的白长老,说那个人是白长老的只有肖云山。”“绝色”提到肖云山满脸黑云 “绝战”上前说道:“我护卫白长老已有三十年,三十年前他是少年模样,三十年后他依旧是少年模样,他博学多才,通晓古今,前世今生,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变得苍老,苍老到被一群菌类吞噬。” 龙少年略微思索一下,说道:“也许白长老不止一个,而是很多个,你不是说洞中那些头骨是猴子吗?也许那才是白长老的真面目!“ 所有人都激动起来,如果这个推测是成立的,那就是说,有人用了很多猴子来伪装成白长老,利用鬼面匣来制造出拥有神奇力量的假象,吸引了想要长生不老的君王来此,献上厚礼以求得所愿。也许是白菌本身的特质,也许是在时空中发生了某些变化,这些白长老感染白菌,死亡后白菌附着到其他生物上继续繁殖,长出了更多白长老。 真正的白长老或许在一个月之前,或许在十年就已经离世,而这一切,肖云山就是真正的谜底。 “绝色”忽然想起,肖云山曾说过,铭仁与白长老是同一物种,难道铭仁根本就是被制造出来的众多白长老的一员? 铭仁一听,登时觉得火冒三丈,只嚷道:“你们这帮家伙他娘的鬼扯什么,老子可是娘亲一手带大的,在肖云山之前就已经在鬼王沼生活了十几年了!”本来铭仁就想找肖云山问个明白,这下跟屁股点了炮仗似的,飞也似的跑了。 “铭仁,你这是要去哪里?你上哪儿找肖云山?”“绝色”赶忙想喊住他 “回鬼王沼,师父一定会回鬼王沼!” 第七章一剪香 一剪香 受人之拖,终人之事 “一剪香”肖云山杀人前必在屋内点一炷香,香燃尽之前此人必死无疑,曾有人怀疑他的能力,故意剪短他的香,但他依旧在香灭之前完成任务,故传 称“一剪香”。 “一剪香”未尽,任务为完成,即便已经过去了十年 肖云山在外游荡了一夜,回到鬼王沼时已是中午,灌木和腐蚀水散发出浓郁难闻的味道,他回到房间内取出一只香点上 好在树屋枝繁叶茂、浓荫蔽日,遮住大部分的太阳,散发出的树叶香气让四周的味道好了许多。 十年前,浑身上下只剩下一身破衣烂袄,背着剑盒的肖云山,被百十杀手追杀,所幸得到鬼王沼的主人的相助才保住性命 当时的他的双鬓洁白如雪,他的嘴唇近乎透明,他的皮肤莹如水晶,轻轻一碰就出现裂开 还好他的血还是鲜红的,还是温热的,他的心脏还在胸腔中“嘭嘭嘭” 他不明白,同伴为何背他离去;他不明白,为何自己还活在世上 他昏昏沉沉地醒着,睡着,竟在鬼王沼稀里糊涂地度过了半年 在这期间,只有那个叫铭仁的小孩每天给他煮饭夹菜,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他曾问过为何要如此费心照顾他,得到的回答是:娘亲看到他与杀手对战时精湛的剑法,想让铭仁向他拜师 但是他的剑哪里还能举得起来 任务失败之后只能自我了断,这是他一直受到的教育,人们不会相信一个已经折断了剑的杀手 然而,每每当他想自我了当时,铭仁都会出现 或是热气腾腾的饭菜,或者鲜嫩可口的山果,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他 肖云山只好一次次地放弃 终于有一天,铭仁赶着毛驴去了远方的集市,准备了干粮,表示要两天后回来 肖云山点燃了一柱香,他决定在香燃尽之前解决此事,这次,没有人来阻拦他了 青山静谧,绿水细流,一切都变得很安静,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种声音 那种从他的左边胸腔传来,沉稳有力,一下一下,“嘭嘭嘭”地跳着 不,我的心脏还在跳动,我能听到胸腔里传来的“砰砰砰”的声音,为什么,为什么我那么想要死,却没有死,是我的心脏不想死,是我的生命不想死 我的思想那么清晰,从来没有像此刻那么清晰,我真正明白了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我想要做的是什么 我的生命想要延续下去,我的生命不愿就此熄灭 愧疚也好,愤怒也好,悲伤也好,喜悦也好,他们全部都要听从我的支配,而我要听从我的生命的支配 我的生命力量是如此的强大,强大到连我都要依靠他活下去 从此我明白了,即使世人不再信任我,我的生命却不允许我沉沦在绝望的沼泽中,在无尽的黑暗消失殆尽 人在痛苦的时候感觉经历了漫长的岁月,而清醒时却发现只是经历了短短的几分钟 时间并没有过多的流逝,空间依旧在这个空间,只是人心已变 当铭仁回到后,他惊奇地发现那个简朴的树屋被装扮一新 丝织门帘、刺绣屏风、印染窗纸、红雕漆器、琢玉餐盘、桃花坞木版画等充满整个树屋 “肖云山滚出来付钱!” 第八章异客行 第八章异形者 铭仁的情况在回来的路上越发恶化了,他本就是是懒得动脑筋读圣贤书的人,本想这出门捞点油水,好填补填补他那混账师父闹下的亏空,谁曾想成了这么操心,还要当狄仁杰破案,真不如去娘亲所在的村子蹭几天饭吃,或者到把附近的山上倒腾几只山鸡野雀来得自在。 “绝色”也在冥思苦想,本来一趟捡漏行为却牵扯进件件怪事之中,“绝战”表示自己只听从白长老的指示,决意留在石屋,龙少年叮嘱他切不可再进入地穴中,之后,龙少年化身龙形,驮着铭仁和“绝色”赶回鬼王沼 不过他们也没有太多时间想了,在赶回鬼王沼的管道上,远远地便瞧见地面上一片白茫茫的蠕动的物体,竟然是大规模的“白长老”活动,周围的村子,来回的车辆都陷入了这场恐慌之中 “绝色”向龙少年询问,得到的回答却让她惨白如死人脸 这种白菌不可救药的,而且繁殖能力极强,即便是经历刀切火攻亦不能亡,真正的不老不死的存在 想要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长生不死,“绝色”只觉得生无可恋,还是要尽快找到肖云山,他知晓内情的话或者有能解决的方法 从龙形飞行器上一下来,“绝色”就给铭仁来一个双拳灌顶,差点把他打成诈尸,是为了试探他是否死了,同时也是为了做个记号,如若这小子能抵抗住白菌的侵蚀,今后就是重要的解毒良品,必能让自己飞黄腾达。 然而眼前的鬼王沼让他们大吃一惊,本来冒着腐水的洼地,被绿油油的草地绵延开来,许多高大的房屋和平的矗立着。已是下午,街道处,行人很少,一两只狗悠闲的跑来跑去,铭仁和“绝色”傻傻的站在,看看四周,青山绝壁依旧,难道那些房子会走,就算会走,那么大阵仗房屋里的人们却很安静。 龙少年很快明白了,肖云山这是用鬼面匣把其他地方的镇子搬来了,可能是速度过快,小镇里的人们几乎没有察觉 铭仁懊恼得不得了,他决定要是再见到肖云山要狠打一顿,前面还就跟盼儿子回家吃饭的八十岁老娘一样担心他的安危,此刻却很不得到刀枪入阵,掣马飞驰,不打死他誓不为人。 越想越气,铭仁翻身跃上龙形,直冲上空中,四处搜寻肖云山的下落 城镇,溪流,车道,山坳都一一寻过,连他常去的花楼食店,只要铭仁还有印象的地方都一一寻遍。渐近黄昏,空气中有草木清淡的味道,静谧温柔的氛围再次笼罩大地,铭仁狂躁的心也慢慢净了下来。想一想,肖云山本就是与自己无亲无故,如果不是因为他曾是杀手,或许现在住在某个静谧的村庄里,生几个小孩子,养两条狗,周末就去爬爬山,烤烤肉。 叹了一口气,天色渐渐黯淡了,身后的树林里突然飘过一缕清香,那是肖云山的宝贝柱香,铭仁此处查看,在暮色之中,隐隐约约一条小路通往树林深处。 铭仁立即与龙少年一路飞奔,进了树林,拐弯上了一条小道,香气渐渐浓郁,两边山壁压压欲摧,随天色昏沉,万籁消沉。眼看前方有灯火闪烁,铭仁拔腿狂奔,却差点一头撞进前方的悬崖。 这里的环境与地穴极其相似,阵阵冷风从崖下吹上了,四下皆是黑沉沉,铭仁本想借助龙少年飞过去,但龙少年表示不可轻举妄动,以免他再次跑掉 四周很安静,忽然传来奇怪的隆隆声,铭仁搜寻,仍然一片浓黑,忽然崖底发出一阵极为强烈的光,好似一面圆形的大镜子,慢慢升了上来 声音越来越大,亮光也越来越强烈,黑暗的山林被照射得如同白昼一般,空气却湿冽清凉。一个形同大圆盘的物体漂浮在半空中,整个被炫目的彩光包围,仔细瞧去,整个大圆盘密密麻麻地覆盖着鬼面匣 肖云山不知何处来到铭仁的身后,当铭仁觉察到他时,先前所有的愤怒都消失,只留下震惊 他身形变得相当矮小,原本的黑色长发变成了纯粹的银白色,若不是他穿着白天的衣裳,铭仁根本认不出来面前这人就是肖云山。 “时间不多了,要快一点!”他的嗓音依旧平静,苍白,毫无起伏,完全像是在完成一项任务 不知道是铭仁的天生缺根筋,还是跟肖云山待久了,也有了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的大将风度,对于铭仁而言,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已是常态。 然而铭仁所不知道的是,头顶这个包裹在彩色光芒的圆盘里,有许多长着白菌的生物,他们已经分不清五官和四肢,准备踏上他们踏上他们从未到过的的地方 铭仁只觉得眼神变得越发迷离,步子缓慢呆滞,似乎丧失了对身体的把控。此时他真想来一匕首也好,锤子也好,让他早些失去意识,不要看到自己的身体变成路上的浆糊一样,他想要他的小毛驴最后的惨叫,跟菜市场卖的生猪一样凄凉。 一个人临死之前,脑子里会想些什么,铭仁没兴趣做这种研究,他最不喜性情残暴,任意草菅之人,然而此刻,他却希望能想起些什么,还在感觉到关节逐渐融化,并且伴随剧痛之前能稍稍分散注意力,哪怕想什么前生后世也是好的,然而他连叫都叫不出来,想象自己变成了一张草纸,被与雨水淋湿后那种慢慢融化。他努力抬头,想起叫一声师父,却终于完全安静 就在这生死关头,一双带着红甲的纤纤玉手杀向了肖云山 铭仁只觉得身上一阵清凉,一只手掰开了他的唇中,什么热辣刺激的东西塞到了他的嘴里,不多时,铭仁瞬间清醒了过来,扭头一看,竟然是“绝战”。 他不打算叙旧,一把把铭仁扔到一边,和肖云山说起话来:“白长老,你要去哪里?” (九)仇人之子 肖云山并不回答,表情淡漠的直视前方,良久才用他惨淡的声音简短的说:“回月亮”。 “绝色”毫不畏惧,招招致命,肖云山左闪右闪,轻如鸿雁 “绝战”冷笑道:“你为了重回月亮,欺骗了白长老为你制造鬼面匣,又四处搜捕烛龙,如今,白菌遍布,很快会蔓延到更多的地方,你就想带着财宝一走了之,未免太过小瞧人了。” 肖云山面露苦恼:“很多年了,很多年了,我已经记不清我呆在这里多久了,已经到极限了,再不出离开,我的生命就要消失在这个世上,你们都是杀手,更加知道生命的短暂!” 肖云山突然问道:“你们是怎么解除铭仁的变化的?” “绝战”看了看倒在一边尚未完全恢复的铭仁,说道:“这是他的意思,那是摘星楼的酒酿,他曾说他的师父平日嗜酒如命,在摘星楼时却滴酒不沾,除却当时情况紧急,还有可能就是摘星楼匾额上的那个匣子可能产生了影响,倘若他真到了紧急关头,无论如何都只能试一试,索性,他的推论成功了,我们的希望并未完全破灭。” 肖云山狠狠的瞪着铭仁,那是他脸上第一次出现表情,恐惧和绝望,怀疑和懊恼交织的表情。良久他才低声的说:“水晶匣的确是能克制白菌,只是这个水晶匣只有一个,多年来我一直在找寻类似的材质,却始终没有找到。” 眼看几人都没有要放他走的意思,肖云山一把抓住“绝色”,驱动水晶鬼面匣,瞬间的强光让众人都睁不开眼睛,待能看见时,两人已不见了。 “他一定在那个东西上面!” “绝战”手持飞爪,一把甩上大圆盘,铭仁和龙少年也赶紧追了上去 瞬间,圆盘来到一个大峡谷底,四处岩石嶙峋,地表坎坷,三人紧紧趴在圆盘表面,手脚进趴在众多鬼面匣的缝隙里,疾行的圆盘飞行器划过一块块突起的石头,一个不小心腰就断了;又一瞬,圆盘出现在漆黑浓密的夜空,三人与飞鸟夜蝠来个亲密接触;又一瞬,圆盘略过两军激斗的战场,飞石火炮与三人插肩而过 尽管三人躲过艰难,但一直在外部找不到入门的位置 又一瞬,圆盘来到炽热的火山口 龙少年一连找了十七个鬼面匣,终于找到一个相识的,愿意带他们进入圆盘 肖云山对他们的行踪了如指掌,门启瞬间,一双利爪,闪电般直取龙少年双目。铭仁也对他了如指掌,聚气双掌重重一击,肖云山闪避不及,生生被镇倒在地,三人连忙跳入内部。 只见一排森森白人,直扑向三人。“绝战”一手一人,抓过他们便往喉咙灌酒,不一会都在地上翻滚起来,哀嚎不绝 那边铭仁和龙少年也攻出数招,打到了不少白人。但那肖云山却是纵跃如飞,一双挂满宝石的双手,始终不离在三人面前晃荡。 “绝战”大笑道:“想不到当年名声如雷的一剪香,如今竟要这些畜生来保护!!” 语犹未了,忽见肖云山伸手一探,一条八尺火红长鞭,已在手中,长鞭轻扬,竟有数十火焰暴射而出,白人被击中,竟瞬间化为灰烬,三人连忙躲闪?,无奈舱内竟毫无遮挡物 “绝战”大喝道:“好个一剪香,果然有两下子!” 只见他抓起两三个白人护体,箭一般冲了过去去,但漫天红火,他还能往哪里走? “绝战”奋力一铺,一拳打向肖云山的面门处,肖云山也一鞭缠住“绝战”的咽喉,红光冲天,两人都倒在血泊中。 忽然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喝声,宛如晴天霹雳,一人凌空飞坠,宛若修罗降世。 肖云山忙松开火鞭,往旁一滚,即时躲开了铭仁致命的一掌。 铭仁并未追击,回头去看“绝战”,只见大汉已皮肉模糊,原本精光四射的虎目满布血丝,铭仁难掩悲愤之色,此情此景已足以令他心寒半生 “绝战”尚有一息,纵使身处绝境,面上亦显威猛,他强忍痛苦对铭仁说道:“三十年前,你我一见如故,你视我左膀右臂,我亦视你为主为君,共创霸业,却不想……”铭仁低下头静静,他知道“绝战”说的不是他,但此刻他不愿他再心碎 “绝战”已是满身浴血,他纵有千言亦无法言说,只听少年说道:“人生得一知己,我得你为知己,此生再无所憾!” “绝战”微微一笑,化为一缕青烟散去 铭仁再去找肖云山时,他已踪迹全无,龙少年亦不知去向 铭仁脸色大变,莫不是龙少年亦被肖云山掳去? 铭仁大骂道:“肖云山,你的死期到了!” 他话还没说完,一道亮光袭来,大惊之下,双掌齐出,“砰、砰”两掌,俱打在人的胸膛上,待仔细一看,竟然是龙少年,他双腕却已生生折断,胸口又中了两掌,一口鲜血喷口而出,铭仁又悔又恨,连忙抱住他的身体。谁知肖云山竟趁着一空当,?无影无踪来到了铭仁的身后,猛地的一刺,铭仁竟被一支冰剑从后背直插到前胸,鲜血飞出,落沾满了龙少年的衣服。 龙少年眼睛红了,惊呼、怒吼,一心想扑上去。 然而呼声未了,肖云山身子已飞了出去。 铭仁喝道:“你难道也想命丧异乡不成?” 龙少年看着还在大口吐血,手中还保持着出掌姿势的铭仁,喃喃道:“你……你为什么……” 铭仁怒吼道:“为什么?你可知道肖云山是我的什么人?” 龙少年不解 铭仁道:“娘亲当日是为了让我学习剑术而拜他为师的,已经十年,我半分未学,怎能轻易让别人杀他!”最后一个字说完,铭仁已到了肖云山面前,铁掌扑向他的胸膛。 肖云山身形已变得瘦小,动作也稍迟缓,眼中却是寒光凛冽,面对铭仁的铁掌冷笑道:“铭仁,你可知那个绝色美人在哪?” 铭仁一掌打在肖云山的耳边,一只手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嘶声道:她在哪?快说!?” 肖云山身子虽被他悬空提着,但神情却更加得意,微微一笑道:“铭仁,你我师徒十年相处,无论遇到何事,你始终冷漠对待,今天,就算见到你的另一面。” 铭仁道:“冷静也罢,激动也罢,又如何?” 肖云山半眯着眼,脸上似笑非笑,缓缓道:“当初我杀人不过如同踩死只蚂蚁,手中银子何止千万,当然也怕脑袋搬家。于是每月留给鬼王沼的主人一份银子,只盼着有招一日有投奔之地,谁料那主人拿这银子,成家立室,待我投奔之时,他竟万箭齐发,我腹背受敌,命在旦夕,所幸身上有只鬼面匣才得以脱身。铭仁,你说我怎么会教一个背信弃友的人的儿子剑术呢!那样冷血无情的人的孩子怎么会去在乎别人的生死呢!” (十)相忘 (十) 铭仁厉声道:“人在哪里?” 肖云山道:“你不怕我故意骗你去送你?” 铭仁笑道:“纵是刀山火海,我亦不能放弃一条生命!” 肖云山怔了一怔,自叹道:“好!铭仁已是英雄!想不到这世间至毒至恶之人竟有如此胆识的孩儿,若当初你父有如此赤子心,亦不会有今日之况。” 铭仁道:“你还有何话呢?” 肖云山道:“没有了,你拿我的水晶匣去吧!” 夜色已深,小镇上灯火阑珊。摘星楼的酒鬼们都已踉跄着脚步,互相携扶着散步去了,店小二却精神十足,端着美酒佳酿到顶楼的房间,那里有一位绝色美人,红甲绕发,眼睛直直望着天上的月亮。突然间,天上的圆月出现一道绚丽的彩光,翩然飞舞,过了好一会儿,静静地降落在摘星楼的顶楼。 店小二骇得脸都白了,方自躲回去,见没有什么危险,又探出头来,月光下,一位银发红瞳的美少年静静站在少女面前 今夜的月似乎比以往的都要大 清冷的月光洒满大地,也让少年他胸前的大片血迹更加明显 直到此时,他才明白肖云山为何如此不顾一切地想要长生,因为他的心脏在用力地跳动着,他的生命不愿就此熄灭,但他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天上日月星辰,尘世风花雪月,不如放了执着相忘江湖 第十一章泉客 是谁的歌声?如怨如诉,似悲似喜 是谁的身影?如梦如幻,似仙似妖 铭仁也许一生都无法忘记,那天晚上中见到的情景: 皓月当空,星影重重,云中楼下,人山人海,云中楼上,美人仙乐 然而下一刻,美人突然从云中楼的栏杆上一跃而下,长裙飘飘,鬓云袅袅,美丽的身姿瞬间与湖面上的月影重合为一体 人们议论纷纷,有说是歌姬玉鱼被丞相府的二公子调戏,一怒之下跳下云中楼;有人说歌姬玉鱼与二公子暧昧已久,听闻二公子将娶亲,悲伤之下跃入湖中 才子佳人,从来都是人们茶余饭后的最佳谈资 过段时间,这些流言都会慢慢消散,再无人记起吧,铭仁觉得 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绝色”竟然找上门来 她鬓云高耸,长裙仙衣,美得不似凡间的女子 “七绝帮不是专干‘净化’的工作吗?怎么还替人送东西呀?”铭仁边倒茶边调侃道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七绝帮什么都做。”“绝色”红甲撩拨着长发,清纯的脸蛋上带着一丝邪气,天真的眼神里藏着一缕寒冰 “黄金五十两,怎么样,铭仁,干这一票够你一生受用了。” “只恐怕这笔钱财没那么容易拿吧。”铭仁诧异道:“怎么会突然想到我呢?七绝帮高手如云,即便是没有了白长老主持也不用来找外援吧。” “绝色”眉头一皱,小嘴一撅,委屈道:“没办法,这是货主的要求。” “货主?”铭仁更加摸不着头脑,他不认识什么人会来一辆金马车来这里呀。 “绝色”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函递过去,铭仁接过来只觉花香弥漫,打开一看,内中只有两行字: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女入红楼 铭仁看到这,忽然想到了那晚落入湖中的歌姬玉鱼 “货主是那位玉鱼小姐?”铭仁急切地问 “这我便不知道了,七绝帮只需要知道任务的内容,至于货主是谁,有何目的,与我们无关。” “可是,”铭仁再三查看信件,里面除了这两行字,再无其他,他无法判断 “铭仁,你现在可是在江湖中小有名气哦。”“绝色”娇笑道 “这是为何?” “为何,还不是因为你师父肖云山,闹得江湖上各种流言纷纷,小铭仁你的故事也被传得上百中版本都有。” “该不是你传的吧?”铭仁一脸无奈,他本想一生远离世俗,在青山绿水间过完一生。 “怎么会呢,当时也有很多人在场丫,”“绝色”丝巾掩面,尽力压抑自己的笑声 铭仁看她这般模样,突然有不好的预感,不知道自己和师父的事迹被人们编排成什么样子了 “而且这也不是坏事呀,” “绝色” 两眼放光,饶有兴致地盯着铭仁,“你师父肖云山和你的事迹被广为传唱,有一些特殊的客人特意找上门上,请你做事。” “绝色”烟波流转,“说不定,有什么人有什么特殊的愿望需要 铭仁才能实现呢。” 铭仁听到这话,下定了决心,他忘不了那晚见到玉鱼的场景,那是他此生见到过的最美的女子,听到过最美妙的歌声,然而,就在他想要细细欣赏时,那一头的美人却已香消玉勋 实在太可惜了,若是她还在云中楼,铭仁必定日日都去看望,送上一束鲜花,或是一篮山果,也许根本到不了她的手上,但铭仁依旧会痴心与她 那样的一个美人,究竟有什么样的愿望,需要铭仁来完成的? 七月的一天,黄沙漫漫,驼铃声声,铭仁驾驶这一辆金马车进去了达喀尔沙漠,他此行的目的地是深处的达喀尔城 风也怕,雨也怕,风雨不入达喀尔 神也怕,鬼也怕,神鬼不侵达喀尔 这是自小就听到的歌谣,铭仁还想着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什么样的人会居住在那里 是人都不敢去达喀尔 这辆金马车就是货主要求送的货物,铭仁已经将他漆成了黑色,但是还是掩饰不住他奇怪的造型 这车活像一只乌龟,从远处看真让我以为是一只踩在车轱辘上的乌龟 “绝色”也跟了来,带着路线图与指南针 她全身包裹在纱丽中,轻轻地唱着忧伤的歌曲,不时有两颗泪珠滑落,让人忍不住想要安抚着可怜的人儿 “人人都倦怠不已,人人都伤痕累累,这一路,不曾记得经历了多少艰难,这一路,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走到尽头。” “姑娘,行行好,不要唱那么伤感的歌嘛,换首高兴点的嘛”悲伤的歌曲让铭仁提不起劲 “绝色”说道:“铭仁先生,不是我唱的歌。” 铭仁疑惑惑:“不是你唱的是谁唱的,这片沙海里还有……” 铭仁话音未落,便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前方的黄色沙海中,一条美人鱼躺着,双手艰难地撑起上半身,口中发出幽怨的歌声 见马车来到面前,一头栽了下去 骆驼被铭仁的惊呼吓得了一大跳,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绝色”立在轿门边四下打量着,小心翼翼地靠近,确定来没啥危险之后才过来 铭仁赶紧自己像是在从梦中一样,之前遇到那么多怪物都是蛰伏了几百年,怎么现在的都直接跑他面前来了,铭仁四处张望了一番,跑到前面来看 这不看还好,这一看差点把铭仁吓死 头发凌乱地盖着上半身,像是几天没洗头了一样,皮肤被晒得拖了皮,尾巴也无力地躺着,深蓝色的鳞片出现了隐隐的白色 但是那脸,不正是那玉鱼小姐吗? 她明明落入湖中,又怎么会出现在黄沙里?又怎么会长着人身鱼尾? “这不正好吗?”“绝色”笑道“让你朝思暮想,后悔不已的美人现在出现在你面前,该好好表现一下呀,说不定就此英雄救美,赢得美人心了。” 铭仁用一种奇怪的眼神大量着“绝色” “我听说,”铭仁一脸严肃,“七绝帮中有做神秘药材实验的怪医,该不是?”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又不会做什么药!”“绝色”满脸怒容,“而且这人身上有锁链长年拷撩留下的痕迹,身上的衣服也不是中原服饰,我们走过的这条道是有名的商道,说不定是商队从别的什么地方弄回来的什么物 种,恐怕是看她快死了卖不了好价钱吧,所以丢弃在这里。” “抱歉,我只是……” “我知道!人家是冰清玉洁的歌女,又是倾国倾城的仙女,红颜薄命,大家都可怜她,哪像我们这种自幼被训练成杀手的角色,哪里能跟别人比。”“绝色”一扭头,回车上去了 女人真是不好惹呀!铭仁心想,只是这鱼女该如何是好呢? “你还愣着干嘛?等她躺那烤熟了好吃是吗!”“绝色”手持缰绳,一副要把这一男一鱼丢在这沙海之中的样子 铭仁见这架势,赶紧抱起鱼女回到车厢上 “你这红甲挺漂亮的,还是我来吧。”铭仁一脸谄媚的笑 “得了吧,就你这种吸引怪物的体质,一会又整个蛇精蝎子精仙人掌精的过来,还有我的位置吗?”“绝色”手一样,骆驼欢快地跑起来 跑向前方一片乌云的下面 那里便是鬼神莫进的达喀尔城 第十二章达喀尔城 风也怕,雨也怕,风雨不进达喀尔 神也怕,鬼也怕,神鬼不侵达喀尔 这段歌谣向年幼的铭仁描绘出了一个充满绝望又神秘的地方,他曾经无数次想要去见识一下这歌谣的所在,好检验自己到底是不是被达喀尔城诅咒的孩子,又或者周围的孩子只是为了只记得这段歌谣,却一直不知道是何意,在他的记忆中这是一个恐怖的所在,因为周围的孩子都唾骂他是受了达喀尔城的诅咒。 传说达喀尔城是西方魔国的都城,地势偏远,黄沙漫天,而且地形随时会发生改变,易守难攻。又传说达喀尔城是商旅必经之地,天下奇珍异宝汇聚。然而最可怕的传说就是关于这座城的诅咒,相传千年前,人类始祖与魔族为地域和水源纠纷,人类聚集周围数百小国多次进攻魔国,双方互有损伤,然人类得天兵相助,一举攻破魔国之都达喀尔城,将魔族几乎尽数屠尽,魔族怨灵未消,于是诅咒所有进入此城的人类皆会变成怪物。 人们面对充满恐怖和神迷色彩的故事总是格外地兴奋,神秘之城,宝物之城,怪物之城,尽管众多传说都没有史实依托,但是人们对于这座城池的猜想越来越多,更是传说地神乎其神。以至于达喀尔城成为了人们“狼来了”一般的存在。 根据“绝色”的信息,传说中达喀尔城的创造者是魔族,他们身形奇特,肤色怪异,并且与人类的繁殖方式不同,人们对于与自己不同的种族总是充满惊恐,所以称之为魔族。只是如今,这座传说中的城池和故事被黄沙掩埋,不知还有多少人记得它的存在。 狂风刮得越来越厉害,如血的夕阳被浓厚的乌云遮挡,骆驼似乎感觉到了不对劲,拼命奔跑起来。铭仁刚想让“绝色”控制一下骆驼,一回头,一道黑乎乎的巨型龙卷风从天而降,登时吓得铭仁恨不得长多几条腿出来狂奔。 达喀尔城有一大截陷入了黄沙里,露出地面的部分已经不多了, 却有两尊巨大的石人雕像肃立两旁,风沙掩埋到石人的肩膀,铭仁一行正是看到石人才赶紧冲入达喀尔城内。若是平时,他一定满世界嚷嚷,让大伙都围着观看,此刻他只想赶紧甩开身后的龙卷风,骆驼也没命似的狂奔。 正当铭仁以为躲进城池里会安全些时,却不想,当骆驼车将要抵达石人雕刻所在处时,整座城池突然晃动起来,脚下黄沙松动,巨响震天。 要说铭仁也曾是个小混混,也经历过许多事,然而这次他才真正明白,什么是霸道,什么是绝对的力量,在巨大的龙卷风面前,即便是一座城池也要夺命狂奔! 是的,你没看错,铭仁也没有看错,那是一座城池在狂奔!如果说先前的种种传闻亦真亦假,让人遐想无限,面前这一场确是一场真正的,让人目瞪口呆的试炼。天地风云变色,小骆驼在天地间如同一粒黄沙一般,被狂风和巨浪裹挟着,不知会飘到何处。“绝色”纵使平时冷酷,此刻早已花容失色,满脸泪痕。铭仁赶紧死死勒住僵绳,驱赶着小骆驼与达喀尔城平行而驰。一匹渺小得像只蚂蚁的小骆驼与一座高大的城池在天地间狂奔,身后是越来越大的黑色的龙卷风,真是铭仁此生最难忘的经历。 不知奔逃了多久,总之,骆驼,人,都疲惫到瘫软在地 天地间的乌云不见,郎朗明月普照大地,灼灼星河灿烂夺目,铭仁却提不起一点精神去欣赏美景。他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一座绿湖边取水,此时他才真正看清了达喀尔城的真面目,那是一座坐落在巨龟身上的城池! 巨龟应该不是被龙卷风驱赶,而是只是来此湖喝水。铭仁在它眼中实在太过渺小,所以它并不顾虑铭仁,铭仁震惊了一会儿,便取水回去给小骆驼和“绝色”,还有路上捡来的人鱼姑娘。 人鱼姑娘一路上都不曾睁开眼,铭仁的水壶还没到,她却忽的坐了起来,连滚带爬扑向绿湖,口中咿呀厮叫,似乎在呼唤同伴。铭仁见状只好将她连腰抱起,一到湖边,人鱼姑娘如游龙入海,欢快地扑腾着身子,又尖又长的叫声在湖中回响。 “绝色”休息了好一会儿,终于离开马车出来,又对着巨龟城看了许久。她曾在王侯贵胄的府邸见过各种仙兽神宠,自以为遍识天下,然而面对此庞然大物,只觉得此前见到的都是世间俗物。巨龟不知活了何久年月,身上尽是刀刻般的皱纹,不动时真让人以为是雕像。走近看,身体上雕刻了很多花纹,似是某种密宗经文,又或者是某种符号或暗号,这巨龟长到如此体型已是神物,若是有人能驾驭它,恐怕不是天神就是魔族,“绝色”第一次从心底产生一种深深的恐惧,这个传说中的魔族恐怕不是说书人或者传说戏言中那般简单,倘若真有能驾驭这巨龟的神人,只怕她与铭仁的小命就要像蚂蚁一样,即便消失也是无声无息。 此时她胆怯了,后悔了,她本是冲着金马车,冲着达喀尔城的宝藏而来,脑中也曾模拟过千万种敌对的情形,然而当她见到如此庞然怪物时,所有的计策都化为乌有,此刻她只想抽身保命。 当她转身想要找铭仁时,却发现铭仁正在湖边说着什么,“绝色”走到湖边一看,登时倒吸一口冷气,湖面上密密麻麻地露着许多人头,仔细再看,都是人身鱼尾的人鱼,而那被在沙漠中救起的人鱼小姐被围在中间,满脸笑容。铭仁回头对“绝色”说,这位人鱼小姐是他们的首领的孩子,为了感谢救命之恩,愿到达喀尔城中设宴款待我们。 “绝色”听了却没有丝毫欢悦,她对这座古怪的城池,对这些从未见识过的生物充满了恐惧,然而铭仁一句话打消了她的顾虑。 “他们说城中有来自西方精美的服饰,你的衣服都破了,我们到城中去换身新衣裳吧。” 巨龟喝饱了水后并不打算离开,而是悠闲地窝了下来?,四条巨大的爪子成了通向达喀尔城的绝佳通道。有些人鱼之间从湖中一跃而上,跃到了巨爪上,有跃到巨龟的鼻子上,巨龟一动一动,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而人鱼们也很自然,好像每天晚饭后闲逛一般。 受到人鱼们的鼓舞,小骆驼也不再害怕,好奇又欢喜地奔上城池。 巨大的雕像,高大的城墙,宽大整齐的街道,巨石建造的房屋,都在展现这座城池的大气磅礴,不知建造这座城池的人是谁,只觉得种种让人胸中畅快,有气吞山河之感。城中似乎不受刚才动乱的影响,灯火璀璨,人声鼎沸。黄羊、野骆驼、沙狼、沙鼠、鬣晰在城中的街道中随意乱窜。穿着各色服饰,各种肤色的人或者半人正挑选着各色商品。 “绝色”原本一路忐忑,待见了那闪着耀眼光芒却薄如蝉翼的羽衣时,立时忘却一切不快,并很快跟一个狮身人面的店主砍起价来。 铭仁只觉得腹中饥饿,经人鱼长老介绍,进入一家**虫蚁烧烤店,那一只只手拳大小的闪着红绿色的不知名虫子,在红碳和热油下冒着诱人的香气,一口下去,汁多味美,连小骆驼也欢喜得不得了。 背着一副透明翅膀的美人店主热情地端上各种烤飞蛾,炸螳螂,红烧蝾螈,醋溜蝎子,铭仁一一扫进肚子。待肚子渐感饱胀,铭仁才停下动作,并将一盘碳烤秋蝉打包给“绝色”。 透明翅膀店主只夸他爱护爱人,铭仁忙解释“绝色”并非自己的爱人,紧接着他掏出了那封神秘的来信,既来之,那就在这里打探一下消息好了。 谁知人鱼长老和店家看了这封信,忽然像见了什么怪物一般,立即躲铭仁远远的,搞得铭仁满头问号。恰巧此时,“绝色”和人鱼小姐提着大包小包从主街进来,很快把桌上仅剩的几只油焖蜈蚣扫进嘴里。 但人鱼长老拉过人鱼小姐细细索索,店主人也不似之前那般淡定,虽还是摆上好菜,却远远躲开铭仁 “他们这是怎么了?”铭仁忍不住嘀咕道,自己也没干什么坏事呀,吃饭之前也都给了钱呀! “可能是因为你是天人吧。”“绝色”边嚼着蜈蚣边说。 “什么天人?”铭仁疑惑 “绝色”擦擦油嘴,正色道:“这座达喀尔城曾是魔族的都城,我之前说过了吧。” “是呀。” “这座城池曾经发生了人类与魔族的大战,是吧。” “说过。” “那你想过没有,人类凭借什么与魔族相抗衡,还大破都城,几乎将魔族全族屠尽?” “什么?” “那就是天人之力,”“绝色”道:“铭仁,恐怕你的原型,就是从天上而来的,人类的神,魔族的死对头,这座达喀尔城最害怕的,天人!” 第十三章再见师父 幸福来得太突然,铭仁一点也来不及准备。自从他那个好酒好色骗人钱财的师父肖云山突然变成一奇怪老头后,他的人生变化就好像从九天之上落在了九重瀑布里。他此前的一切生活突然变成了虚假的,连他本人也是虚假的,到底是不是人都不好说。现在好了,又冒出来一个天人的故事。 铭仁总觉得不对劲,突然想到了什么,拔腿就往外跑,突然身后一阵喧嚣,一袭白马红人已飞到眼前,马上的人白衣盛雪,乌发飘飘,剑眉星目,见之忘俗。手里挥动着根火红的鞭子,鞭子落下的地方竟生起熊熊大火,还在围观的路人当即做鸟兽散。铭仁看了这火鞭的主人,这不正是他那个品行不良的师父肖云山吗? 当初诀别之战,师父肖云山正是用这种的武器,瞬间将“七绝帮”中功夫最好的“绝战”变成一缕青烟。也不知道这糟老头子用了什么怪招,变回了青春美少年,不过想起那用幼龙驱使的鬼面匣,若是真用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法子,也觉得见怪不怪了。 见铭仁铁青着脸,肖云山忙满脸堆笑地打招呼:“不好不见呀铭仁,大有长进了,有师父的风范了。” 铭仁青筋暴起,大声道:“什么狗屁风范!哪里有你的什么狗屁风范!”边说边要走。 肖云山急忙驾着马拦在他面前,一脸恬不知耻地笑着说:“才一月不见,以前与世隔绝的小铭仁现在出门都带着绝色美女在身边了,难道是为了纪念为师?” “关你什么事!再说了,我出来是有事情的,不是出来风花雪月的!” “是有什么事呢?” “是……”铭仁脸色瞬间变黑“你还有脸说,那个坠湖的玉鱼小姐是你安排的吧!” “正解,不枉费为师辛苦教你十年。”肖云山见铭仁气呼呼要走,知道他正气头上,留他不住。于是便驾马退到小店门口,铭仁立刻停住了,原来“绝色”和人鱼小姐还站在店门口,若是肖云山手中的火鞭一扬,这两人立即变成一缕青烟。 铭仁返回小店门前,与肖云山对峙,双方一时打不起来,也走不掉。 铭仁道:“你明知道玉鱼小姐是人鱼所变,故意让她坠湖,引起我的注意,再用奇怪的书信骗我来这里,到底是想干什么?!” “铭仁是个爱憎分明的好孩子,若是知道是我有事相求,肯定不会出来,所以我只好委托玉鱼小姐,本想让玉鱼小姐引你去,但没想到你那么快就猜出来是与我有关,只好亲自出场了。” 铭仁的脸色稍稍缓和,声音却依旧严厉:“引我去?引我去哪里?你不是乘那个烛龙飞船飞上天了吗?” 肖云山跃下马来,将两位姑娘引进小店里坐着,又招呼跟进来的铭仁坐下,沏了一壶茶,慢慢说道:“问题就在这里,当初那艘烛龙飞船耗费了我多年心力,没想到,刚行进不久就因力量不够降落了,落到了达喀尔湖里,幸好玉鱼小姐帮助了我,可是飞船不能再起飞了,我想起千年前,达喀尔城曾经出现了天人,想着或许还有飞行器在这,就过来了。” “你真的是因为能量不够降落的吗?”铭仁一脸不相信的样子“该不会是被什么特别的物种袭击了吧?” “铭仁你真是太聪明了!正是因为被几个不起眼的小生物干扰到了,飞船才会掉下来的!” 铭仁简直想翻白眼,这糟老头子真是各种花言巧语。 “那要怎么办?你费了那么一番功夫引我到这里来该不会是听你讲故事吧。” “的确是有事,本来咱们师徒俩该永远不分离的,也是事出无奈,若是为师一直保护铭仁,只怕铭仁永远也成长不起来。” 看到铭仁站起来身来要走,肖云山赶忙拦住:“是有事,为师有事请铭仁帮忙!” “该不是要修理你那破飞船吧,我可没那么能耐!” “若是就是为了那破飞船,铭仁可否帮助为师?”肖云山不再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换了一副一本正经的样貌。 铭仁只好探一口气,道:“你要我怎么做?” 肖云山就等他这句话,连忙引他出来,指着城中最高处的高塔说道:“只要铭仁为我拿到塔顶的宝珠,我就永远离开这里,不再出现在铭仁面前。” 铭仁看着那夜幕下黑黢黢的高塔,心中疑惑不已,只是一座塔,攀上去就可以了,为何要大费周章地把自己骗到这里来,又用“绝色”和人鱼小姐为人质。 正此时,人鱼小姐喊道:“不可,那里是魔族的,”话音未落,肖云山的火鞭已到面前,“绝色”突然伸出长过身体数倍的红甲,将那火鞭一拨,又立即将那冒火的红甲丢弃,才幸免遇难。十支红甲几乎瞬间化为灰烬,众人皆目瞪口呆,唯有铭仁目光凛冽。 “我去便是,请不要为难她们。” 人鱼小姐眼中含泪,似有千言万语,却只能转身伏在“绝色”肩头小声抽泣。老族长赶了来,将人鱼小姐带到回族群中。然后周围的人们牛羊珍突然奔跑了起来,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庞然大物一样。铭仁只觉得更加疑惑,还没来得及拦住一个人问问,刚才还喧闹繁华的不夜城转眼间变得死寂,人们不知何时躲到哪里去了。 肖云山不知何时也溜得没影了,“绝色”也不见了,铭仁正想着要臭骂一通肖云山,突然,夜空中传来一阵毛骨茸然的怪叫“卡咔咔咔”,像是某种鸟类发出的声音,又像是某种蛙类的声音。 铭仁只觉得身后阴风阵阵,一种像是巨蟒在地上拖行的声音传过来,他哪里敢回头,立马敛气蔽声,悄悄移动身形,往旁边最靠近的一处巷子靠了过来。不料,那声音却越来越大,越来越嘈杂,像是这个拖行的生物身上坐满了人,又一直“咔咔咔咔”地叫着。铭仁躲也没处躲,小巷里连个烂灯笼破木桶都没有,甚至连一粒小石子,一坨牛粪都没有。 “可恨的肖云山,若是让我再瞧见他,非把他五马分尸!”铭仁心中一边不停咒骂,一边赶忙跑得越远越好。但是那声音似乎认准了铭仁,铭仁从东他便往东,铭仁往西他便往西,而且铭仁只觉得前面后面都有那种怪声,仿佛四面八方都被这种声音占据了。正当铭仁被堵在一个死胡同时,他见到了此时最不想回忆的一个场面: 一条条的长长的,满覆青鳞的脖子,扭到着,张望着,偶然一个脑袋审过来,却是一张人的脸,那是一张张近乎人脸的长满鳞片的奇怪生物! 铭仁躲在一个石狮子后面,尽可能地隐藏身形,那怪物却是有感应似的,只冲铭仁过来,铭仁分不清它长了多少个脑袋,多少条脖子,只是感觉整个空间充满了“卡咔咔咔”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铭仁赶紧周围安静下来了,心中纳闷,那怪物什么时候走了?抬头一看 一张硕大的脸正瞪大了瞳孔盯着他。 第十四章美女蛇与怪鹫 此刻的铭仁的脸色变得此生最惨的,但很快他目光被这脸的长相吸引了。 这张实在太美,这达喀尔城中的人们都丑得不像人,但这人美得也不像人,简直是神仙妃子。 她的面庞好似早春出露的桃花,她的两颊好似盛开的牡丹,她的双唇好似甜美的樱桃,她的眼睛好似天上的明月。身肢柔软,如同轻盈的水蛇;眼波流动,好似三月的春光。 从极度的恐怖到极度的美丽,铭仁只觉得这反转一下子来得太快,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若不是因为这美人长着长长的满是鳞片的脖子和扭动的身躯,铭仁只怕要变成第二个肖云山了。只是达喀尔城到处都是这样的其他生物,大家也应该见怪不怪了吧,怎么吓得全都躲起来了? 不过美女蛇很快解释了铭仁心头的疑惑,她眼波流转,双瞳中放射出两道金光,金光所到之处,竟都成了漆黑的空洞! 铭仁立马倒吸了一口冷气,暗叹道:"别人说过越美的人越狠心,这话果然不错。"但此时哪里是感叹蛇蝎美人的时候,铭仁只得拔腿就跑,美女蛇也不肯放过他,一路跟随着铭仁,房屋墙壁上,石桥上,石狮子上,瞬间多了很多个空洞,耳边却传来肖云山的怪笑声:"铭仁,怎么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现在面对这么一个大美女,怎么怕成这样了?!“ 铭仁气得要打人,却苦于找不到这老头子的所在,不过那美女蛇却并不着急要了铭仁性命,反而是饶有兴致地跟着铭仁身后,似乎在玩猫抓老鼠的游戏,待到铭仁实在累得跑不动了,几乎要从城墙上跌下去,这美女蛇好像看见了什么愉快的事情,几个脑袋撞在一起欢快扭动。 夜黑风高,一座塞外孤城,一条长着五个脑袋的美女蛇,和一个童颜美发的美少年,在城墙上过了半晌,铭仁发觉这美女蛇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反而不住地往身后瞧着,此刻却没有了“咔咔咔咔”的怪声,铭仁只觉得身后似乎有某种寒光,心中暗叫:“不好!”一个巨大的黑影朝自己俯冲过来,铭仁往后一跃,翻下城墙,落到了下面一处屋顶,还未来得及抬头,只觉一阵凛冽的狂风从头顶袭过,震耳欲聋的“咔咔”怪叫与鳞片在地上拖动的声音混在一起。 铭仁压低身体,又跃下屋顶,落下下面一条又细又长的小巷,只感觉周围似乎地动山摇一般,时不时的出现几个黑洞,把躲在角落里的黄鼠狼沙狐黄羊啥的吓的够呛,有的跑着跑着就只剩下半个身子。铭仁顾不得许多,只能跟着牛羊骆驼一起狂奔,只是那咔咔的怪叫越来越大,仿佛能将空间都扭曲了,这两怪物打得你死我活,周围的一切生灵都受到了影响。 铭仁只觉得心中烦躁到了极点,躲无可躲,不知怎么的来到高塔面前,前面的动物却止步不前,呆呆地望着那黑黢黢的塔门,虽然它大开着,却没有敢上前一步的。铭仁回头看了看城中的情况,先前还奢华富丽的城池已然千疮百孔,部分矮小简易的屋舍已然倒塌,高大的城池却有这一个个正圆的黑洞,漏出里面的家具设备和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人们。 铭仁又回头看着这座高塔,石墙黑瓦,分为九层,没有任何木制或者石质的门,所有的门口堵窗子都大开着,仿佛在叫嚣:有种你就进来! 铭仁想起了肖云山的话,只要他能拿到塔顶的宝珠,就让他回到平常生活,但他的一生显然都要与不平凡为伍了,因为他看到二楼的门口,伸出一个怪头. 那怪头长着长长的喙,几乎有一丈长,满嘴尖牙,像是藏了两边锯子在嘴里,圆鼓鼓的眼睛跟西瓜一样,整个头覆满长长的油亮的羽毛,一张嘴:卡咔咔咔! 难怪肖云山让自己来登塔,原来这塔里是这怪物的巢穴! 铭仁在心中把肖云山骂了无数遍,这鬼地方谁敢进去呀?不被当做口中食也会被踩死,被怪叫声震死!这该如何是好? 这时,铭仁突然看到高塔外面的石壁上,似乎有某些图案:一个圆盘似的物体停在半空中,几个身材细长的生物走下来,到一列马车的仪仗前,一个带着流苏冠的人从这几个细长生物手中接过了什么。接着,空中中出现了巨大的怪鸟,带着流苏冠的人从手中放出了长着九个脑袋的蛇,将怪鸟吞到了肚子里。这是一楼塔门两边的图像,似乎楼上还有。 看来想要对付那怪鸟,必须要有九头蛇,不过现在九头蛇只有一条,现在正在城中酣战,这藏身塔里的要怎么处理呢?铭仁小心隐藏着身形,沿着一楼塔身慢慢走,在后面看到流苏冠的男人将手中的物品藏在了一个婴儿的体内,这是什么丧心病狂的操作?不过婴儿好似没啥影响,渐渐成长起来,只是变成了他去召唤美女蛇,只见他张开口,九头蛇就从他口中钻出。铭仁看到这,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口鼻,好似下一刻就会有怪蛇从他口中钻出。 但是他越是捂住越觉得不对劲,胃里口中似乎有东西在翻动,铭仁只好拼命捂住,却已然来不及,他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湿漉漉,黏糊糊地,从口中钻出,探出几个吐着信子的脑袋。 铭仁只觉得胃里和脑中同时“轰”地一声炸了,整个人跪倒在地上,九头蛇却不管这么多,落地瞬间“忽”地变的膨胀了数倍,二楼的门口那怪鸟看见了,“卡咔咔咔”地怪叫着,扑棱着大翅膀就挤出来,跟九条蛇扭打在了一起。 铭仁还没心情去看这场大战,身后响起一阵怪笑声:“铭仁,那么久不见,还学会生孩子了哟,真是可喜可贺了!”肖云山从黑暗中走出来,一脸邪笑。 铭仁纵有千万颗想要杀死他的心,此刻也没了力气,他全身的力气都被那九头蛇夺走了。肖云山忙换上一脸无辜脸,摊手道:“这可与我无关呀,谁让铭仁你是天人的后裔呢?是这座异世之塔的继承人。” , 第十五章宝珠 铭仁却不打算追究自己到底是什么人,是什么来历,这些已经是过去式,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进入塔内,宝珠又在哪里,总不能把这九层塔都要翻过吧? 肖云山苦心孤诣把自己引来,总不能是为了九层塔一游吧! “其实,我也不知道宝珠在哪里,”肖云山一脸无辜,“只是按照传说,只有天人的后裔,异世之塔的继承人才知道宝珠的下落。”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个样! 铭仁只感觉满头包,怪鸟跟小九头蛇战得正酣,很快,有更多的怪鸟从塔里飞出,而那在城中的美女蛇也来到塔前加入战局。 肖远山却顾不得许多,提了火鞭,径直冲入门内,可把铭仁吓了一下,生怕里面还有怪鸟,便赶紧跟了进去。 此时明月当空,却照不进这漆黑的宝塔,铭仁虽然平时夜视极好,进了这黑塔却犹如踏入黑空,伸手不见五指,脚下阵阵阴风吹来,如坠地狱。这时眼前突然红光火焰,原来是肖远山的的火鞭,他不知从哪里取来一盏顶大的长明灯,将火鞭置于其中,如同熊熊燃烧的火把,将周围照亮。这不看还好,一看把铭仁吓了一大跳,这塔内竟堆着小山般的白骨!饶是平时胆大的铭仁的也连退了三步,肖远山见了里面扯住他领子,低声道:“快走,等下外面的怪鸟要回来了。” 铭仁听了赶紧捂住口鼻,跟着肖云山一起,从旁边的旋转楼梯奔了上去。这楼梯也不知什么石头做的,表面光滑油亮,而且黑色的,整块的石头,而这样的石头一阶一阶蜿蜒而上,不知有多少,铭仁只能看到火鞭照亮的地方,往上面看都是漆黑的,如果不是有肖远山一起,普通人进来肯定要被这黑暗吓倒了。奇怪的是,楼梯上除了有些许灰尘外,老鼠,粪便,白骨却都没有,铭仁边走边觉得奇怪,难道有人住在这黑塔里不成?再看那楼下的白骨山,从上而下看去的铭仁忽然发现,这白骨山不是随意丢弃的,而是有一个六边形的底座,白骨一层层整齐地堆叠在底座上,看上去更多的是各种动物的骨骸,这些骨骸明显有秩序地叠成一个六面塔的造型,只是塔尖那里是空的。铭仁越看越是纳闷,正想问肖云山,一回头,肖云山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火鞭做的长明灯放置在楼梯口。铭仁上前举起那长明灯,面前蓦然出现一张怪脸,紧接着,一把钢刀驾到了他脖子上。 铭仁属于手比脑子快那种,立时拿长明灯去挡那钢刀,同时飞起一脚直击那怪脸,对方估计没想到铭仁会如此狠辣,竟被踢飞出去几米,铭仁紧追着冲上去,往那怪脸上招呼几拳,只觉得打在钢铁上,原来这家伙是带着一张贴面具,铭仁直觉身后阴风阵阵,一把抓了这铁面具往后格挡,登时电光四射,铿锵几声,原来是几个铁面人挥刀相向,铭仁用铁面具格挡,加上天生神力,道道拳风和劲猛的脚刀竟一下将几个铁面人全打翻在地。而那个被掀了面具的家伙见这番情形,立时吹起口哨,铭仁顺手抓了一个铁面人往后一丢,正中那家伙,铭仁又把几个丢了过去,登时几个滚在一起,铭仁一跳坐在这铁面罗汉上,笑脸盈盈,手中火鞭长明灯在这几人的屁股边晃晃,惊得铁面人也连连喊:“老太爷饶命啊饶命啊老太爷!” 铭仁眉毛一挑,嘴角的弧度瞬间没有了,翻了个白眼,冷冷说道:“想要老太爷我饶命,就要拿出点诚意来,老太爷我听说这塔里有一个宝贝,叫,叫什么宝珠来着,可以,可以长生不老?” “老太爷,您,您打听错了,那那个宝珠不是用来什么长生不老的,”底下一个铁面人说道。 “哦,你以为这样就能骗到本大爷了吗!你们这帮子妖魔鬼怪在这里做什么?想独吞宝贝吗?!”铭仁边说边把火鞭灯靠的更近了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