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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线重启》


 第一章大难临头

“今天是四月十八日，上午八点钟。观众朋友们大家好，即将为您播报今天的新闻……”
“呲呲”两声，老旧的电视机发出濒危的信号，屏幕闪过乱流，照亮电视机前颓废的人。莫庭双眼布满血丝，眼睛下面是长期熬夜留下的青黑色痕迹，他靠在脏兮兮的沙发上，看着电视里被记者里三层外三层围着采访的青年。
“徐先生，你这次成功研究出了N748疫苗，抵御了病毒感染，请问您有什么感想？”
徐茂说：“在这里，我要说的是，这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我要感谢我的导师，我的团队，这份荣誉，同样属于他们。”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头上打着发蜡，那模样活脱脱就像个刚从名流宴会上退场的贵公子，当然，事实也确实如此。
徐茂是富二代，这么说或许含蓄了些，他爸是F市本市的市长，外公当年积累下来的银钱买半个市都不成问题，这在大众眼里不是秘密。帅气又年轻有为的官家公子，一些女记者腔调都变了，眼神如狼似虎。
忽然，一道颇为不和谐的声音插了进来。
“徐先生，听说你们团队里有个叫莫庭的，私底下竟然联合其余实验室，意图出卖研究成果，这件事是真的吗？”
一石激起千沉浪。
场面有瞬间寂静，接着便是轩然大波。
“是真的吗，徐先生？”
“这可是犯法的，没人去告他吗？”
“你们是怎样处理这件事的，徐先生？”
对着镜头，徐茂做出一副遗憾的表情，他说：“对于这件事，我只能说，没想到团队里会出现这样的人，但是毕竟莫庭之前也做出过不小的贡献，所以，这件事，我们选择私了。”
网上看到这一幕的人简直不能容忍这样的人渣败类，刷屏辱骂，有记者将网友的反馈读了出来。
“大家一致觉得，像这样品行不端的人，应该在业内封杀才对。”
电视外，从头看到尾的莫庭，看着徐茂这个窃贼被人捧得高高在上，而他这个真正的N748疫苗研究人，却人人喊打。他手伸出去，摸到一个空了的酒瓶，对着电视机狠狠地砸了过去。
“哐当”一声，噼里啪啦，电视机摔到了地上，混着酒瓶破碎的玻璃碴。
这动静不小，加上这栋楼的隔音也一般，听到声响的邻居过来敲门。
“老莫，”邻居名叫何东，是个健身教练，一身的腱子肉，敲得门哐当作响，“莫子，你在家吗？开开门，你家里什么东西碎了？”
巴掌拍在防盗门上，一声接一声，造成的伤害简直满值。
莫庭本来不想搭理的，耐不过外面的人不放弃，无奈之下，他站起身去开了门。
酒味扑面而来，何东这个隔三差五就拉朋友拼酒撸串的人都被这味道冲的退了两步。
“卧槽，你搁家里造酒呢！”
莫庭没说话，放了人进来后又转身窝回了沙发。
何东看着昏暗的房间，走过去将窗帘拉开，接着就被这遍地的狼藉给吓着了。
“咋地了兄弟，失恋了？”
这二人虽是邻居，但是莫庭早出晚归，二人遇上的时间不多，顶多叫的来对方名字。何东对莫庭的第一印象，觉得大家都是为了生活拼搏，但是在莫庭身上，总能看到一种对生活的朝气和向往，虽说对方看起来不近人情。大家穿的都是一样的衣服，住的一样的环境，但是，怎么说呢，一些人，他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人的阶层划分三六九等，而这九等之中还有阶层，何东在其中，莫庭也在其中。
何东是个爽朗的性子，朋友遍地，莫庭的冷淡并没有击退他，他自以为猜到了真相劝道：“这女人啊，说精贵她也精贵，说廉价她也廉价，兄弟你想想，三条腿的女人不好找，两条腿的还找不到吗？就你这样的，不是我吹，你去酒吧溜达一圈，倒贴的数不清！”
话是安慰成分居多，但不得不承认，莫庭的长相端正，常年待在实验室，皮肤也白，正是当下女人喜欢的小白脸。
莫庭打断他的絮絮叨叨：“不是因为女人。”
何东不提他都要忘了，他确实有个女朋友来着，不过这件事一出，女朋友也跑了，还是跟着徐茂。
何东说：“除了女人，还有什么事能想不开的！”
莫庭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将积压在心里的苦憋郁闷都吐了出来。
何东听完，登时义愤填膺：“太他娘的不是东西了！”他骂骂咧咧半天，看着莫庭不见好转，他心里生了同情。
何东左右看看，找了个凳子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一盒中华。
“来一根？”
莫庭抽了一根过去，就这何东的火点燃。
何东也点了一根，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说他也没办法劝对方。
“你，看开点吧，斗不过的，”何东慢慢地说，“哥说句难听的，你别见外。现在这世道啊，民不和g斗，就是人家拿钱堆得路，也比咱地基砌起来的硬。”
莫庭掸了掸烟灰，不置可否。
何东继续道：“我女朋友的同学，画画画的特别好，还拿去参加了个什么大赛，挺有名的，事后得了奖，结果上面不是她的名字，这同学不服气，四处打官司，还在网上闹，结果呢？人被开除了，榜上是谁的名儿还是谁的。”
“咱都这个年纪了，年轻时候的那点儿冲动也该放放了。攒钱，买房，娶老婆，养爹娘才是正事儿。”
“听哥一句劝，有本事在哪儿都不愁碗饭，大不了离了这鬼地方。”
莫庭苦笑。
“东哥，我祖坟都在这儿，离了去哪？”
何东听着又是一声叹，吐了个烟圈出来。得，不劝了，劝着自己都憋屈。
手机响了一声，何东掏出手机来准备回女朋友消息，看到女朋友发过来的是个视频，随手就给点开了。
视频拍的是个远景，他女朋友楼层高，拍的应该是楼下，隔得远像素不是很清楚。何东放大了看，视频里好像是有人在打架，打得还挺厉害。
“刺激。”当代人八卦本性暴露无遗。
接着女朋友发了条语音过来：“宝宝，下面好多人打架，我好怕。”语气嗲嗲的，分明是在撒娇。
一个身高一米八五，满身都是肌肉的大汉被称作“宝宝”，还是在莫庭这个外人面前，何东面皮一红，抱着手机溜了。
莫庭缓过神，开始收拾屋子里的狼藉。不管生活有多遭，人还是要活的，他爸妈还指望他养呢！
莫庭将地上的垃圾打包，打算下楼，顺便去吃个饭，结果刚打开门，就又遇到了何东。刚刚还脸红扭捏的大汉眼下狂躁无比，冲出门的时候还撞到了莫庭，撞得人一个踉跄，垃圾也撒了一地。
“怎么了？”莫庭看着慌里慌张的何东，出声问了句。
何东正在口袋翻找车钥匙，结果不巧记起来车前几天借人了还没还，听到莫庭的声音，他立刻冲上前，手掰着莫庭的肩膀，急道：“老莫，快，把车借我。”
介于莫庭工作起来没个准点，往往不留神就能错过地铁末班车，所以买了辆大众来代步。看何东有急事，他重新开了门进去找钥匙。
何东接了个视频电话，电话里女友声嘶力竭：“东子，快点来——啊——”
“小玲，别怕，我这就过去！”何东一边安慰女友，一边眼神催促莫庭。
莫庭找到钥匙递了过去，眼神不经意间瞥了眼何东的手机屏幕，顿时瞳孔一缩。
手机的那一头对着阳台，与屋子隔着一道玻璃门，镜头对准了屋子的方向，来回晃的屏幕有瞬间卡壳，映出来一张狰狞的脸。
“这是什么？”
何东说：“是我女朋友的舍友，不知怎么突然疯了。”
莫庭脑海中闪过什么，觉得那一幕似曾相识。
“我和你一起过去。”
车上了公路，沿途风景飞驰，莫庭问何东：“她家住哪里？”
何东说：“市中心，季通大厦往东的一处商业房，我女朋友学会计的，和人合租。”
二人说话间，何东的手机又响了，他在开车腾不出手，莫庭代他将手机接起来。
“东子，呜哇——”
女朋友在那边哭，何东忙安慰，车开着差点给蹭了。
莫庭：“前面，急转！”
“别急，”何东分心，莫庭看着心惊，将手机拿过来。
“嫂子别急，我们已经在路上了，不出十分钟就到。”
小玲拼尽全力抵着门，听到莫庭的声音，哭声小了些。
“嫂子，把你摄像头对准屋子，我看看情况。”
拿着手机的人抖了抖，将摄像头转了过去，一张苍白无神的脸对准了整个屏幕。
莫庭盯着看了好一会儿，问另一头的小玲：“她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小玲呜咽道：“我，我不知道，她回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回来？莫庭抓住这个字眼。
“她出去过？”
小玲：“……对，**派发疫苗，小雅刚打完疫苗回来。”
莫庭心里“咯噔”一声：“疫苗？N748？”
小玲：“对，回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第二章疫苗隐患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耳膜，好在莫庭系了安全带，旁边火急火燎的何东就没这好运气了，直接磕到了方向盘上，嘴里一股子血腥味。
“东哥？”
反应过来的何东探出头，对着车前的人怒骂：“没看到绿灯啊！不要命了是不是！”
差点被撞的人僵硬的抬起头，露出一张青灰的脸。何东又打了几次喇叭，催赶面前的人让路。
莫庭察觉不对劲，尤其是看到那人不躲不避，反而步子僵硬地朝他们走过来。
“东哥，快开车！”莫庭大喊一声。
何东没反应过来：“啥玩意儿？”
话音刚落，就见那路人暴起，直接朝着他们扑了过来，撞到了挡风玻璃上。
何东牙齿哆嗦：“这他娘的光明正大碰瓷呢，监控还搁这儿了。”
莫庭脸色难看，解开安全带，头伸出窗外，毫不意外地看到一些肢体僵硬的人在靠近他们。
“东哥，快走，他们和嫂子和舍友出现了同样的症状！”
何东一听这还了得，当下踩了油门一骑千里。
甩开了这些人，莫庭的脸色并没有好转，他的手机已经被自己给砸了，眼下只能用何东的手机拨号。电话的那一头是忙音，打了四次才有人接了起来。
“徐茂。”莫庭叫出这个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名字。
电话的另一端很吵，隐约夹杂着几声尖叫哭喊，这也让莫庭更笃定了自己的念头。
出事后，徐茂不止一次打过莫庭的电话，都没有人接，眼下接了个陌生电话，竟然就是自己一直联系不上的莫庭。
徐茂的声音绝望嘶吼，从电话里传过来：“莫庭，怎么回事！N748不是已经进了公测阶段吗？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副作用！”
莫庭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果然是疫苗出问题了？”
“是，”徐茂也知道莫庭是最后的希望，毕竟药剂的制作到成品全权是由他来负责。
“莫庭，你听着，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快点过来！”
莫庭咬紧牙关，问了句：“公测试配呢？为什么省略了试配期？连具体作用都没检测详细，是谁给你的胆子直接投放市场！”
莫庭这人平日里和和气气的，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以至于他这一嗓子直接让电话那一头的徐茂傻眼了。
“不是，”徐茂下意识解释，“可是一开始，都是好好的啊！就算是副作用，也不该是到了现在才见效吧！”
这人嘴里没一句真话，莫庭直接按黑了手机屏幕。
何东在旁边听着，多少品出了些意思。
“莫子，你们刚刚，是在说N什么78疫苗？”
莫庭：“对，疫苗出问题了，目前看来，应该是打过疫苗的人，都会变成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说到这里，莫庭多问了句：“这疫苗上市多久了？目前植入的人多不多？”
这些消息新闻上应该会有，只是他自从被实验室赶出来，就把手机给扔了，这段时间外面发生了什么，他大多不清楚。
何东开车的当儿摸出来一支烟，手抖的几次没点着。
“具体多久不清楚，俩月是有了，不说别的，市里怕是有一半的人打过了。”一半还是含蓄的说法，事实上，疫苗刚出来，医院门口每天都门庭若市。
莫庭眼睛睁大：“那你……”
何东知道他想问什么，说：“我没去，不喜欢医院那地儿，就没去。”而且他没痛没灾的，也没想过去植什么疫苗。
等进了市中心，车缓缓停了下来。路上堵得死死的，车一辆接一辆地堆在马路上，开着车是过不去了。
莫庭：“还有多远。”
“不远了，”何东指着距离他们近三百米的最高的一处大楼说，“那儿就是季通大厦。”
莫庭打量四下没动静，开了车门说：“车停这里，我们走过去。”
何东爽快下车。
何东问：“莫子，是不是用了疫苗的人，都会变成丧尸？”
莫庭：“哥，这不是影视剧，哪来的丧尸！”
何东闻言一喜：“你是说，他们不吃人？”
莫庭：“这疫苗一经摄入，吞噬病毒的同时可能会对血细胞造成危害，而人体系统的本能是满足人体所需要的物质。当内部无法自生，便会通过外物摄取。”
何东大惊：“吸血鬼？”
莫庭摇头：“吸血鬼常规来说是利用尖牙来摄取血液，人的牙齿很难做到这一点，他们会选择更直接，更暴力的手段。”
何东没明白，直到他们二人走过拐角后，地面上躺了一具七零八落的尸体，真，碎尸万段。
何东：……
一米八的大汉脸都白了：“他们，他们……”
莫庭不忍直视地点头，心里对徐茂一行更加厌恶了。
“其实，说的难听点，这比你刚刚说的丧尸好上太多了。”
何东还在那堆血肉中没回神，听到莫庭残忍的言论，视线转向他。
莫庭说：“这种症状存在感染的分析，潜伏期长，但是遇到……姑且叫丧尸吧，遇到这些东西，他们为了获得更多的血，会直接抹杀‘传承者’。”这也就隔绝了越传越广的风险。
莫庭的话传达出一个至关重要的讯息，那就是，遇到丧尸，反抗不过，他们必死无疑。
何东担忧自己的女朋友小玲，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莫庭谨慎小心，每走一步都要注意八方动静。
“咔拉”一声轻响，何东头也不回道：“莫子，小心点。”
身后莫庭后背发紧，手可见地在发抖：“不是我。”
莫庭现在只后悔手里没拿个家伙，何东僵硬着转过头，莫庭亲眼见证了一个一米八的肌肉大汉当场向油画《呐喊》转化。
求生的本能让莫庭撒腿就跑。
何东边跑边还要回头，看一眼，说一句“卧槽”。
莫庭不常锻炼，气喘吁吁地问他看到什么了。他不敢回头，就怕一回头自个儿脑袋都保不住了。
何东一边跑一遍“我屮艸芔茻”，仗着自己常年锻炼遥遥领先在莫庭前面。
“一个女人，满脸的血，，嘴巴，嘴巴张那么大，裂口女，裂口女你知道吗？！”
何东用了自己毕生所知的所有血腥词汇来形容，莫庭头皮发麻。
二人往前冲了近百米，何东率先一个急刹停下来， 莫庭一个常年不运动的人，被迫停下来的时候头晕目眩，脑瓜子“嗡嗡”作响，觉得心肺都要从喉咙里吐出来了。
“怎，咳，怎么停了？”
这个问题，莫庭没有等到回答，当然，当他抬头看到眼前的光景后，也就知道了何东停下来的理由。
只见在距离他们不到十米的地方，聚着一大群人背对着他们，许是二人跑来的声音太大，开始有一个人转身。
那已经不能算是个人了，这东西裸露出来的创伤面覆盖了大半边脸，圆滚滚的眼珠失了水分，靠着肌理萎朽地吊在外面，另外一只眼，眼里插着一根锈迹斑斑的钢笔。
“跑！”莫庭面对前有虎后有狼的致命境遇，头脑竟然前所未有地冷静了下来。
他们现在身处一个大厦外，大厦的门是开着的，门口七零八落丢着人尚且来不及拾捡的昂贵包装。莫庭猛地拉起何东，转身往大厦里跑。
“你疯了！”何东头脑简单，但是他非常清楚，眼下人最多的地方就是购物商场，人多也就意味着丧尸不少。
莫庭双手发凉，声音却出奇的冷静，他说：“不，我们去六楼，六楼人少！”
何东竟然意外的相信了他这毫无佐证的话，跟着他进了大厦。
可想而知，六楼是安全的没错，但是如何安全到六楼是新的问题。二人进去大厦后就将玻璃门阖了回去，外面的丧尸挤在一起，喉咙里发出野兽一般的嘶吼，恶臭透过缝隙传进来，让人恶寒。
何东扛来一个空货架，抵在门上，然而撑不过几分钟，本就不如何坚固的玻璃门摇摇欲坠。
“走！”
莫庭虽然选择了进来，但那是无奈之举，如何东所想，市中心繁华的大厦根本不缺顾客。莫庭和何东各捡了装备，非常趁手的棒球棍，那是每个中二少年打架必备的神器，没有之一。
一楼入口处是出售黄金，翡翠一类的昂贵首饰的，眼下这些人们趋之若鹜的东西都像废铁似的扔的到处都是，玻璃柜台像是被暴力摧毁过，莫庭毫不怀疑，在这暴乱刚发生的时候，来这里浑水摸鱼的人不在少数。
何东走了几步，忽然弯下腰，手速很快地捡起来一样东西塞到了口袋。
莫庭：？
何东黝黑的脸皮泛红：“那啥，我女朋友就喜欢这种东西，只是我没什么钱，也买不起。”
他刚刚捡起来的那是一只翡翠，成色非常不错，往常价格标码不会低于六位数。翡翠易碎，也是何东好运，能在这废墟中捡到个完好的。
莫庭表示理解。
二人蹑手蹑脚的摸到楼梯，何东在前面开路，莫庭在他身后断后。
却说人这欲望一旦开了头，就是隐患。到了二楼楼梯口的时候，何**然往里看了看，莫庭以为他是想确认人数，不想何东在看过之后，突然弯下身子进了二楼。
莫庭一惊，刚要开口，视线便捕捉到了游荡在二楼的丧尸，他立刻闭了嘴。
何东回头对莫庭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开始往一个定制西装门面的试衣间摸了过去。莫庭眼睛眯起，看到何东过去的方向掉着一只手表，迎着灯光，表盘闪着细碎的光芒。
那是一只劳力士日志型16233后镶钻机械表，市场价近五万左右。



 第三章以退为进

莫庭看着何东猫着腰过去，再走几步就要到试衣间了。
在这短短瞬间，莫庭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他的眼神不自觉的瞟向那个机械手表，是他喜欢的款，但是价格怕是得抵自己几个月工资，他收入在这城市属于中等水平，交了房租水电，解决了日常温饱，再寄一部分给父母后就所剩无几了。像这种在他们看来名贵的奢侈品，他根本负担不起。
表盘上的钻石切出迷醉的光芒，无论什么时间，什么地界，昂贵美好的物什总能牢牢把控住人的心神。
莫庭强迫自己收回视线。
眼下没有什么比安全更重要！
何东磨磨蹭蹭地钻过去，确定自己是安全的之后，伸出手摸向那只表。
拿到了！
何东眼中惊喜之色还未褪去，只听“吱嘎”一声，旁边试衣间的门竟然打开了。露出来里面一只西装革履的丧尸，被关在里面没有经过鲜血的洗礼，乍看上去与常人无异，何东捏着手表，有片刻愣神。
“快走！”莫庭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瞬间吸引来二层所有丧尸的注意力。
何东撒开脚丫子就往这边来，他身后的丧尸肢体僵硬，指甲长度却异于常人，死鱼眼呆板地看着何东，一步一步走过去。
莫庭接应到人，没有半分迟疑将安全通道小铁门上了锁。何东攥紧了那只表，平复自己的心情：
“快，快走，”他率先往三楼而去。
这一动静还是惊扰到了那些东西，莫庭随在何东身后，发现他突然停了脚步，接着步伐僵硬地开始后退。
莫庭心里有过不好的预感，他抬起头，发现三楼的安全通道那里，堵着数十只丧尸。
“退回去！”莫庭瞬间做出反应，开始往一楼跑。
身后的丧尸动作迟缓，但是在这狭窄的通道却让人压迫感成倍。
到了一楼，二人对视一眼，何东豁出去了，手放在了门把上。莫庭忽然拦住了他。
“东哥，不对，”莫庭分析，“现在外面的丧尸应该打破门进来了，一楼现在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何东看着他，脑海中灵光一闪：“二楼，二楼的丧尸不多！”
二人正待返回，楼梯上，肢体扭曲僵硬的丧尸追上他们了。
何东急的眼都红了，二人控在了楼梯口。莫庭心一横，握紧了手里的棒球棍，一把将一楼的门给拉开。好巧不巧的，门口正路过几只丧尸，听到动静嘶吼着过来。
莫庭咬紧牙关，手里的棒球棍狠狠敲在了一只丧尸头上。
“开路！”
或许是莫庭力气不大，这一击并没有多大效果，丧尸被打的退后几步，回过神来仍要扑上来。何东忙拎起棍子，用力往下一挥，丧尸的脑壳如同一颗西瓜，被击的支离破碎，**迸裂。
何东看到这一幕，手一软，棒球棍脱手而出。
“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杀人了！
他杀人了！
“东哥！”莫庭拿着棒球棍乱挥开路，拉着何东往外走。
“把你的武器捡起来！”莫庭喊道。
何东头脑一片空白，怔怔地看着一个接一个想要扑上来的人，耳边是莫庭的嘶喊。
“你杀的不是人，你是为了保命！”
“你听到了吗？”
“你是想死在这里吗！”
“你女朋友还在等你！”
女朋友三个字唤回了他的思绪，何东头脑清明起来。
莫庭一个常年做实验室的，哪里抗得过这么多丧尸的攻击。眼前的六只丧尸从不同的位置扑过去，不远处听到动静的还在靠近。要是他们过来就全完了！
莫庭眼都红了，手臂高高举起，棒球棍迎着风猛地一击，被打中的丧尸退了两步。右侧有一只莫庭顾及不到的，手伸了过来抓住他的肩膀，手指目光可见的收拢，手背上青筋暴起。莫庭应付不过来，肩膀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忽然传来剧痛，不出三息便见了红。
“啊！”莫庭吃痛喊出声。
何东拎起棍子，像刚才那样敲碎了这只丧尸的头。
“走，快走！”
回过神来的何东豁出去了，宛如一尊煞神，棍子出去必定见血，很快便开出了一条路。二人怎么进去的，怎么出来了。
何东辨认方向后，很快找到了女朋友小玲在的商业楼，隔了不远。
“你没事吧！”
何东看着他肩膀上狰狞的伤，想起来莫庭说起过的传染。
莫庭撕了一截下摆出来，堪堪将血止住。
“我怕是不能和东哥一起了。”莫庭直言，有传染性是真的，但是不知道感染速度。
何东本来就是要提分开一事的，眼下经莫庭说出来反而不好意思。
莫庭说：“你女朋友是在那栋楼没错吧？”他指了指就近的建筑。
何东点头。
莫庭脸色遗憾：“刚刚要是能从这里上去，去了天台有个缆绳，过去很容易。”可惜他们没能上去。
“这楼里的危险怕是比外面多得多，东哥多加小心！”
何东咽了咽口水：“你，你不一起吗？相互间也好有个照应。”
莫庭苦笑，指了指自己的肩膀。何东不说话了。
莫庭：“对了，我的车……”
何东额角一跳，脸上忽然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却听莫庭接着道：“……东哥继续用吧，接到人了也好和嫂子一起离开。”
何东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看着眼前莫庭诚恳的眼神，何东不好意思起来：“额，那谢谢了。你接下来打算去哪？”
莫庭：“我要去实验室，看看有没有办法拿到疫苗。”
何东不知道实验室在哪，听莫庭说了以后才知道地方偏僻，从这开车过去都得半小时，尤其对方还将车让了出来。
何东心里过意不去，自告奋勇说：“你刚刚的车开不过来，我再给你找一辆吧，不然你得啥时候才能过去！”
莫庭笑着接纳了他的好意，但是在何东转身过去的角度，莫庭脸上露出一个阴沉的笑。
路上废车不少，中心地段能看得出来发生过重大车祸，里面的人都不见了。没花多少功夫，何东就找到一辆车，莫庭道过谢，开着那辆车上了路。
“东哥，有缘再见。”
何东摆手：“你小子可别这么快死了！”
就这样，二人分道扬镳，一个去了危机四伏的商业楼，一个去了远离市区的实验室。
真是个仗义的小子。何东心里这般道。
“仗义小子”莫庭开着车从通坦的公路上疾驰出去，想起何东的模样，意味不明地笑了。
他本来是要自己的车的，但是话说到一半他就注意到了何东的脸色，对方脸上写满了“不给”两个字，莫庭没争，不仅没争，还慷慨让了出去，最后的结果就是眼下这样，他，成功远离了市区！
莫庭说去实验室不是作假，他的伤的确要处理一番，只是实验室的情况，莫庭觉得，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车开到郊外，在一个工厂前停下脚步。
莫庭捏紧手里的棒球棍，推开了工厂的门。
这里在外面看来是个制药工厂没错，可谁又能想到，制药的皮囊后面，藏着的是充满着血腥与冷酷的活物实验。为什么说是活物实验？自然是因为，上了试验台的，不一定是动物，还有可能，是活人！
莫庭熟悉里面的地形，穿过工厂，来到一处隐晦的地点，输入虹膜指令，门应声而开。
映入眼帘的先是遍地狼藉，往常人们珍之重之的试剂现在碎了一地，五颜六色好不精彩。莫庭担心这些东西里有放射性物质，没有停留，加快了脚步往自己常呆的地方而去。然而，只是走了几步，莫庭便迈不动腿了，他看着地上的人，那张脸他是熟悉的，是往常负责记录数据的小王，他头部有严重创伤，应该是人为导致，粗狂的手也证明他在此之前应该是已经变异了的，再往前，依旧是他往日的同事。
莫庭心中涌上来悲凉，四肢僵硬没了温度。
他不是在为失去的人悲伤，而是在悲哀他自己。
是不是很快，他也会成了这幅模样！
肩膀上的痛感在催促提醒莫庭，他伸手揉了揉眼，打起精神来往目的地而去。
哪怕还有半点希望，他也不会放弃，他不想死！
实验室里躺着的大多是完好的尸体，这完好恰恰表明这些人生前大多被感染过，也变向证明了，实验室有人逃出去了！
莫庭拖着伤，输入一道道开门指令，神经绷得死死的。
不知是他运气好，还是如何，一路过来竟然没怎么遇到具备攻击性的丧尸。
这是他命不该绝！莫庭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终于来到了最后一扇门前。
“滴滴”，门上绿灯亮起，表示密码正确，机械门自两个方向打开，里面呈现青色的试管疫苗完好无损地放在了那里。
莫庭面上一喜，不等门完全打开便冲了进去！
一道矫健的影子蓦的扑了过来，如同野兽一般的力气将莫庭扑了个正着。腥臭的嘴巴靠近，鲜血淋漓的手掐着他的脖颈，皮肉被撕开的感觉前所未有的清晰。
完了！


 第四章艳色救赎

莫庭头一次离死亡这么近。
抓着他的丧尸撕扯他的皮肉，血液从他脖颈流了出来，莫庭手里还抓着棒球棍，死死卡在丧尸的嘴角。
完了！
莫庭的力气越来越小，抓着棒球棒的手也开始放松。他眼前一片空白，鼻腔里是丧尸身上的恶臭。
他要死了，他就要死了，死在这个恶心的地方，死在他被人窃取的成果下。想到这最后一句，莫庭猛地暴起，如同回光返照一般，将压在身上的丧尸狠狠甩开。他的手臂高高举起，手中的棒球棍重重落下，顿时**飞溅，血肉模糊。
莫庭疯了一般狠狠地砸，直到地上人形的东西成了一滩烂肉，棍子下去一片黏腻，再没有敲击感。
得救了，他可以活下来了！
莫庭肾上腺素飙升，眼皮下翻，看到了封存完好的实验药剂，眼睛亮的可怕。他勉强翻过身，从地上爬起来，颤抖着手去够药剂。
“吼！”
莫庭通过倒映的玻璃，看到了自己身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另一只丧尸，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这一刹那，莫庭什么想法都没了，就那样透过玻璃的反光，看着丧尸冲他而来。
都结束了！
一声枪响唤回了莫庭的思绪，他转身，看到的是丧尸应声而倒，接着，他的视线中闯进来一个艳丽的女人。
女人美艳的容貌张扬似火，穿着一声墨绿色的紧身服，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她腰间绑着子弹带，海藻般的长发随她的动作而舞。
“喂，还活着吗？”
女人看着混血是血的莫庭，实在看不出来人到底有没有被感染。
莫庭看着指着自己要害的枪，声音自喉间挤出。
“活着。”
他还活着。
君樱走近两步，看到莫庭身上的伤，眉头轻蹙。
莫庭不理她，转将实验室里面存放的试剂取了出来，仔细辨认。
君樱收了枪，看他娴熟的动作，讶异道：“你是这个实验室的人？”
莫庭：“曾经是。”
君樱眼睛半眯起来，认真打量莫庭。
“沿途的路障没有损毁的痕迹，你是靠虹膜指令进来的吧？”
不怪君樱这么想，实在是实验室里面的人，除了逃走的，剩下的就都是感染者了。莫庭看着弱，想也知道不是能在这里面坚持这么久的人。
莫庭没答话，自顾自地开始摆弄手上的疫苗。
君樱对对方的再三忽视感到不满，索性也不问了，只是看着莫庭手摆弄的东西，这个，貌似，就是她这次任务前来的N748！
君樱这下不能作壁上观了，伸手便要阻止。
“你做什么！”
莫庭的手死死收紧，嵌合在掌心的药剂随着二人的争执晃动。
君樱：“你知道这是什么吗！N748，结束这场闹剧的源头！把它放回去。”
莫庭挡开她的手，在对方视线注视下，将药剂注入静脉。
君樱：“你……”
莫庭沉声说：“N748，是史上病毒感染最大的克星，他从来都不是为了恶意存在。”
君樱一愣。
“你到底是谁？”
曾经在这里待过，在这么乱的环境下冒险跑回来拿药剂，看着还甚是了解。
“我叫莫庭，是N748疫苗团队的领头人，也是疫苗创始者。”
哪怕君樱常年待在部队鲜少接触外物，也对莫庭这个名字称得上是如雷贯耳。尤其是最近几天，网上热搜撤了又上，上了又撤，原因好像是窃取同实验人员的成果。
不过，他刚才说什么？他才是疫苗创始人？
君樱：“你认识，徐茂吗？”
莫庭动作一顿，接着嘴角扯出一个轻蔑的表情：“认识，当然认识了，市长的儿子有谁会不认识！”
哪怕是觉得事情有蹊跷，君樱也不好自发下定论。大家都是成年人，清楚社会这些弯弯绕绕，君樱声音自然而然地放轻些许。
“所以你特意回来，就是为了拿回自己的东西？”
“不，”莫庭摇头，“我怀疑丧尸具有传染条件，如你所见，我受伤了。”
“丧尸？”
“哦，感染者。”
君樱震惊于他的那句传染：“你为什么会觉得传染？目前排查出的所有丧尸……感染者都是注入疫苗之后的普通市民，政.府还未排查出传染先例！”
莫庭听到“政.府”二字，眼里不自觉流露出一丝厌恶。
“那政.府有没有说，N748之所以出这么大的问题，是因为他们的刻意忽略造成的？”
君樱眼睛睁大：“什么？”
莫庭嘴角扯了扯，没有说话。
君樱别在胸口的对讲机忽然响了，里面传来问询声：
“君樱，收到请回答。”
君樱摘下对讲机：“君樱收到。”
对面：“第三实验室没有发现N748，重复，第三实验室没有发现N748。”
君樱下意识看向莫庭身后的箱子。
莫庭也听到了对讲机里的话，侧身让开，将箱子露了出来。那意思很明显，你可以拿走。
君樱嘴唇动了动：“第五实验室，发现目标。”
莫庭不敢说他临时配置出来的抑制剂有没有用，他现在眼前一阵黑一阵白，身体也开始不听使唤。“噗通”一声，人就这样摔在了地上。他最后看到的是君樱向他走过来这一幕。
莫庭醒来是几天后，他睁开眼，看到的先是雪白的天花板，阳光从窗外照进来，鼻尖是淡雅馨香的味道，舒适和煦，让他整个人都安稳下来。但是很快的，他就发现了不对。
首先，他还活着；其次，这是什么地方？不是他家，他的床没这么软，这么香——
香？
莫庭立刻起身，因为动作太大而痛的龇牙咧嘴。
门突然从外面被打开了。
“哟，醒了？”
莫庭看着进来的君樱，只见她穿着雪白的吊带，超短热裤，长发柔顺地搭在肩上，朱樱一般的红唇一启一合，美的又纯又欲。莫庭的心猛地一跳。
君樱进来后上下打量他，看到人没问题后，笑着道：“看来，你说的传染是假的了。”
莫庭回神，立刻开始查看自己的伤口，都被人处理过了。
莫庭左右看了一眼：“这是你住的地方？”
君樱扬唇一笑，忽地弯下身子靠近他。莫庭只是一眼，便将美人胸口的白皙纳入眼底，他匆忙扭开头，看向别处。
刚要开口的君樱看到他这般反应，脸上笑意更深了。
“是啊，我住的地方，提醒一下，你睡得床也是我的。”
这话说完，君樱毫不意外地看到莫庭脊背一僵。
莫庭脸上有过红晕，语气强作镇定。
“谢，谢谢你。”
君樱：“当然，虽然保护公民是军人的职责，但是，我救你可不是为了这个。”
莫庭心思一收，正色道：“你是想知道疫苗的事？”
君樱点头：“对，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莫庭很平淡地叙述事情发生的经过，徐茂夺了他的成果，甚至为了更多地获利直接跳过了几重试配。
君樱：“这话，你有证据吗？”
莫庭：“我要有证据，开始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君樱也不是偏听一方所言的人，她说：“你知道徐茂现在在哪儿么？”
莫庭看着她。
君樱说：“他被保护起来了，**还需要他来挽回这场灾难。”
莫庭手紧了紧。
君樱看着他道：“我可以帮你。”
莫庭猛地一抬头，眼神中明明确确写着三个字——为什么？
君樱在床上坐下，上半身前倾靠近他，淡雅的香味转入鼻腔，莫庭整个人都傻眼了。
“不为什么，就是想看看，你有没有骗我。”
“我这个人啊，最不喜欢有人骗我了。”她笑的极美。
莫庭答应了，他知道君樱怕是另有别的目的，但是，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他要牢牢抓紧！
君樱说：“我给你提供条件，你来检查你的疫苗，我们合作，怎么样？”
莫庭：“我需要知道，你是什么人！”
他记得君樱好像自称过是军人。
果然，君樱嘟起红唇，声音发嗲：“讨厌，你明明知道还问。”
莫庭立刻住嘴了。
君樱起身，开始安排他接下来的行程：“从今天开始，你就住在这里，晚上我会让人来接你去你做实验的地方。白天休息，上夜班，包吃住，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莫庭表情奇怪地看着她，正色问：“住在……这儿？”
君樱笑眯眯：“当然，我可要保护你的人身安全——等等，住这里没错，但不是住我的房间。”
莫庭点头，从她床上下来，他的衣服也被人换过，是一套男款睡衣，不是全新，明显有人穿过。
君樱：“衣服是张妈换的，你以后有什么要求就找她。”
莫庭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这，这衣服是……”
君樱嘴角上扬：“啊？你说那件睡衣啊，是我……男朋友的，你的东西待会儿我让人去置办。”
莫庭听到“男朋友”三个字，右眼跳了跳。
跟我没关系。他想。
莫庭随君樱去了隔壁，从内部看起来，这地方像个独栋别墅，他现在在二层。从君樱的话中他了解到，之所以没把他随便扔一个房间，是因为这栋房子闲置太久，加上没怎么打扫，人弄回来后只能委屈了君樱的床。


 第五章徐茂计策

“谢谢。”莫庭忽然说。
君樱笑着道：“客气，互惠互利。”
莫庭摇头：“我是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君樱一愣，回头看去，莫庭回了房间，背景看起来纤瘦寂寥。君樱收了自己的笑脸，眸子半眯陷入深思。
君樱住的地方远离市区，经对方透露，市区已经被全面封锁，连带着一同封锁的，还有传的沸沸扬扬的消息。F市发生了这种事，一旦被上面的人知道了，这些个市长什么的管理人员，怕是一个都讨不得好。于是，面对这种境遇，他们选择了封锁，隐瞒，势必要在事情宣扬出去前，将这件事完美收场。
徐茂站在一个中年谢顶的男人身后，看着城下沸腾失去理智的感染者，眼睛都肿了。
“爸，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徐庆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狼狈的儿子，铁青着脸道：“还能怎么办？你快点联系上莫庭，把疫苗详细的事都给问出来，不然上面一查，连我都要下台！”
徐茂强作镇定：“可我联系不上他了！”
“什么！”
徐茂说：“不然，我们把莫庭推出去吧，就说疫苗是经了他的手……”
徐庆一愣：“你是打算……”
徐茂看着他，眼中闪过阴鸷。
“就说莫庭不甘阴谋败露，在N748成品出来后，在当中做了手脚，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
徐庆平复了心情。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个主意。
“只是莫庭在成品出来后就已经被人赶了出去，这世间上并不吻合。”
徐茂阴冷地笑了：“没人能证明他出去的时间。”
他这意思，便是要将实验室知道这一切的人，给如数抹杀了。
徐茂：“反正被感染的人这么多，便是再多几个，也不会有人怀疑吧！”
此时与他们父子二人仅有一墙之隔的实验室中逃出来的其他人，正在聚到一处商量。
“这是N748出了问题？不应该啊，试配阶段明明安稳无虞！”
“要我说，这都是莫庭的不是，还没将疫苗完善便想着申请专利。”
“这……”
有人想说这不怪莫庭吧，但是作为将人逼走的一份子，眼下哪里有什么资格替人说话。
一人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出了这么大的问题，事后追究起来，我们，不会被枪毙吧？”
“不会！”
站出来的人说话信誓旦旦。
“不是有徐茂在吗？出了事有人在前面顶着，别忘了，他爸可是市长！”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眼下，市长那层身份，真的还有用吗？
几人商讨间，门被人给打开了，徐茂走了进来。几人话音一顿，下意识看了过去。
徐茂说：“我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房间里几人面上一喜，忙追问他法子。
徐茂悠然道：“办法就是，这一切的起源都是莫庭，他出于被拆穿的羞恼，在疫苗中动了手脚，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当中一个戴着眼镜，没什么存在感的青年站出来冲他吼。
“我们是想知道结束这一切的办法，不是怎么样才能保全名声！”
“你看看下面这些人，里面甚至有我们的亲人，朋友，这一切都是我们亲手造成的！你看到没有！”
青年往常就属于话少类型，往实验室一坐就跟透明人似的，眼下他突然爆发，让其他人倍感诧异。但是，不说其他，他的话却是对的。是他们这些人，造就了今天这场灾难！
徐茂脸皮扯了扯，露出一个笑：“你在说什么，明明是莫庭的疫苗出了问题……”
青年冷笑：“你现在知道是莫庭的疫苗了？没有金刚钻，还揽瓷器活，试配期没完善就急着上市，除了名誉和金钱，你还能想到什么！”
徐茂被怼着脸羞辱，当下也怒了。
“你这么看好他，你去把他找回来啊！别忘了，可不是我一个人把他赶出去的。啊，现在想到骂我了？当初赶莫庭出去的时候你们又在想什么，无非是怕自己也出了力，但只能看着同行扬名！”
“现在怪我，怎么不照照镜子看看你们自己，你们又是些什么东西！”
本来还在观望的人听他一骂就骂了所有人，脸上挂不住了。
“就算是疫苗的问题，试配期得当也不至于成了现在这样。”
更有甚者说：“要是莫庭在就好了。”
一句话点爆了徐茂。
“你们想见莫庭？”徐茂整个人站在阴影中，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这句话经他的口说出来，听的人心底发寒。
房间里陷入片刻寂静，谁都没有开口。
徐茂也不在意他们开不开口，自顾自地笑道：“我可以让你们见到他，不过得等等。”
“等，等什么？”有人问了一句。
徐茂伸手将房门拉开，外面进来十几个武装的特警。
“当然，是先走一步去等他了。放心，你们先走，莫庭随后就到。”
特警每人手上各持一只针管，按着这些人强行注射了进去。
徐茂脸上露出残忍的笑，转身退了出去，留下背后的叫骂声。
“徐茂你不得好死！”
房间门被阖上，隔绝了内里即将变异的人。
徐茂心情甚好，往前走了几步，结果在转角的地方撞上了个女人。
徐茂：“你怎么在这儿？”
女人一袭白裙，黑色的头发垂在身后，看着楚楚可怜，撩人心神。她是莫庭的前女友，名叫刘雪。
刘雪咬着下唇，让人看了都不忍说重话。
“我，我有点担心你，就过来了。”
这番话让男人听着受用，徐茂拉过人来亲了亲嘴，抱着她去了一个没人的房间。
晚上，君樱如约带莫庭去了实验的地方。这里像是个地下室，面积两百平左右，堆了满满的实验器械，看着有点窄。
君樱走到墙边，伸手敲了敲墙壁，墙上出现一个密码指令。
“来这儿。”
指令输入后，墙壁打开一个可容纳二人进入的通道，通道的另一头非常宽敞，足有三个足球场那么大。
君樱说：“这里是你做实验的地方，刚刚的那儿可以用来制作药剂，助手明天就到。”
“你出去看看，还却些什么？”
莫庭想了想，问了句：“你之前拿走的试剂，现在可能取回来一份？”
君樱闻言笑道：“那些是N748，你一个创始人再做一份应该很容易吧！”
说的跟切菜似的。不过外行人不了解也是真的，虽说莫庭真的做得出来。
莫庭：“试剂该是没问题的，说的难听些，就算有问题，出现的情况也该是致命而非变异，所以我想着药剂入手，看看问题出在哪里。”
君樱被他说动了，点头：“行，我看看能不能要一支过来。”
君樱有事先走了，把司机给他留在了这儿。
莫庭看着已经收拾好了的器械，上前抽出一只针筒，刺进手臂取了半管血出来。
这事不对。莫庭想。
先不说丧尸到底传不传染，退百步来讲，不传染，但是他给自己打了一支掺了东西的疫苗。不传染就算了，疫苗也没用了？如果传染的话，那就是他临时配置出来的东西起了作用？
然而，说真的，像这种疫苗，每种物质摄入都有严格的量把控，数值必须得精确到小数点后八位。结果，他死马当活马医的掺料家伙起作用了——
这数据和明天就是世界末日有的一拼！
莫庭觉得，与其这样还不如说自己是天选之一，气运爆表呢！
刚这么想着，莫庭的心脏猛地一跳，他的四肢突然变得沉重起来。莫庭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他的手指关节突然粗狂起来，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卧槽！
莫庭这个向来不说脏话的人，现在只能想到这两个字。
“哐当”一声，莫庭撞倒了东西，狼狈地摔在了地上，他的身体开始僵硬，意识也模糊不清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莫庭睁开眼，看到的先是雪白的天花板，阳光从窗外照进来，鼻尖是淡雅馨香……不对，等等，这台词，不是，这场景为什么这么眼熟！
莫庭窜起身，伸出手检查自己的四肢。
没问题，手没变化，四肢也没出问题，身体，身体的话……莫庭撩起自己身上的睡衣。
“吱呀”一声，门开了，开门的人是君樱。
君樱盯着他看了半晌，那目光中的情绪是莫庭不曾见过的。
莫庭心里咯噔一声，君樱的视线给了他不好的猜想，果然是出事了！
君樱朱唇轻启，问了一句：“你要在我床上做什么？”
莫庭：“没错，我……啊？”
“我……你，我，我为什么会在这儿？”莫庭语无伦次。
君樱上下扫了他一眼，确定对方不是如她所想那般，方才心平气和地解释：“昨天你在实验室晕倒，司机就送你回来了。对了，在这里多说一句，你出去的时候房间就别上锁了，这儿没多余的钥匙，也没人进去乱翻东西。”
莫庭房间上了锁打不开，只得又送了回来她房间。
君樱想着得把剩下那几间也收拾出来，不然她每天睡沙发是几个意思！



 第六章疑点重重

莫庭多问了句：“司机送我回来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君樱奇怪道：“他该说什么吗？”
“没。”
莫庭抹了把脸从床上下来。
君樱伸手指了指楼下道：“早餐备好了，自己下去吃。”
莫庭应了声“好”，出去的时候随手帮她把门带上。
“哐当”一声巨响，莫庭的手尚且来不及收回来，做着那个关门的动作，整个门板在他面前脱落，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君樱看着脚边的门板陷入深思。
莫庭手脚僵硬站在原地，迎着君樱的目光变得无措。
君樱：“……有话好好说，拿我门撒气是怎么回事？”
莫庭想说自己不是故意的，但是又觉得这话说出来没什么信服度，讪讪地上前抬起门板。
君樱警惕道：“你想干嘛？”
莫庭：“先扶起来，我看看能不能修。”
君樱摆手：“放着放着，我打电话叫人过来处理。”
君樱出去的时候看了眼门框，上面镶嵌的位置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拉伸，像是有人用力将门强拆下来的一样。
君樱刚刚只是随口一句，并不觉得是莫庭的锅，但是看着门框上的痕迹，她突然就没这么笃定了。
莫庭吃完饭后提出了去实验室，虽然他们之前说好了是晚上，但是眼下他自己提出来，君樱应该不会反对才是。
不料君樱忽然看了他一眼，问了句：“怎么想着现在过去，在家多休息不好吗？”
莫庭奇怪她的反应，不动声色回答：“我忽然想到了一些思路，想要立刻试验一下。”
君樱点头：“那就先记下来吧，晚上过去也一样。”
莫庭皱眉，试图解释这件事的重要性。
不料君樱下了决定：“就这样，太阳下山，我送你过去。”
莫庭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但始终抓不住这个点，只得听了君樱的安排。
到了晚上，君樱亲自开车送莫庭过去实验室。莫庭这次多留了个心眼，一直在注意沿途的路程，只是这一上心，让他又留意到了更多的反常。
车是毫无识别性的黑色大众，玻璃上的暗色遮挡膜不仅挡了外面的视线，从里面看出去也是黑压压的一片。莫庭坐在后座，试图往前面看去。
说起来，他连这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车直接驶入车库，君樱锁好车后与他一同前往实验室。
君樱：“今天助理们也来了，刚好你们熟悉一下。”
等进了实验室，新来的人已经在等了，见到君樱进来，为首一个身高大约一米七五的人，穿着实验服，带了护目镜，装备捂得严实，看不出来男女的人上前打招呼。
“来了？”
来人摘下脸上的遮挡物，露出一张儒雅的脸。
莫庭蓦的睁大了眼。他，他是……
男人先和君樱打过招呼，接着注意到莫庭的眼神，不由失笑。
“小哥认识我？”
君樱也闻声看过来。
莫庭点头：“我看过您的专访，还读过您出版的《元子进化理论》。”
男人名叫王千山，三十四岁，生物研究方面在业内颇有名气，就连不喜交际的莫庭都知道他的名声。
王千山听到他的话笑了：“随手记得笔记被助手拿去整改出版了，不过刚巧我也知道你，莫庭是吧？”
莫庭当下的名声不管是业内还是业外都一塌糊涂，但是王千山却像是不曾听闻那些传言一般，伸出手：“长江后浪推前浪，能研究出N748疫苗的人，想不到这么年轻，幸会。”
莫庭一愣。
君樱伸手在他肩上一推：“愣着做什么，跟你说话呢！”
莫庭伸出手握了上去。
“幸会。”
君樱：“你们安排着吧，我就先走了。”
王千山点头：“路上小心。”
莫庭想起来昨晚自己貌似取了一管血出来研究的，后来他身体出现异样被迫打断，眼下也不知道东西还在不在。
王千山在他旁边搭话，多是在问关于N748疫苗的事。莫庭听得出来，对方虽然嘴上说着那样，心里多少还对这件事存在质疑，疫苗的事，应该也是君樱告诉他的。
专业上的问题，莫庭不怂，对方的问话他都答的上，渐渐地，王千山眼里多了几分温度。
王千山：“接下来的实验，还请多多关照了。”
莫庭：“您客气了。”
王千山的水平在专业领域和他不相上下，甚至说是高出一些。莫庭估摸着接下来的实验怕是会以王千山为主。
不料到了实验台前，王千山往后退了一步，他说：“那接下来，我便是您的助手了，我们是先分解疫苗吗？”
莫庭傻眼，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接话：“王哥刚刚说的疫苗是指什么？”
王千山从一旁包装严密的机械盒子中取出来一支N748，对他道：“之前我听君樱小姐说，你需要一支上市后的成品疫苗，给。”
莫庭听他的称呼，不动声色地换上防护服。
“那就先做分离试验吧，先看看成分有没有问题。”
实验室里除了莫庭和王千山，还有近十几个实验人员各司其职。
分离实验没花多少功夫，数据便被整理出来放到了莫庭面前。莫庭经过几番核对，发现了几种不应该出现在疫苗中的物质，立刻将其萃取出来。
王千山在他不远的地方，见他招手，他将手头的东西安置好后上前。
“怎么了？”
莫庭将位置让开，示意他观察显微镜下分离出的东西。
“这两种物质我没有接触过，王哥能分辨的出来是什么吗？”
王千山：“我试试。”
在王千山辨认的当儿，莫庭转去取了感染者的血液过来分析。最后结果出来了，是疫苗有问题，当然，是被动过手脚的疫苗。
莫庭不解：“徐茂的目的既然是求名，又何必在疫苗中动手脚？”
要知道，这等低级错误就是初学者都不会犯。
王千山：“倒也不见得是徐茂下的手。”
既然徐茂能夺人成果，又怎么知道没人黄雀在后呢！
莫庭攥紧了手中的试管：“都疯了！”
王千山：“不觉得很奇怪吗？哪怕是有人动了手脚，在试配期也能查出来，到底是有多不上心才能直接投放市场！”
莫庭深吸一口气，不明白自己呕心沥血的成果为何会酿成这样的后果。
王千山安慰他：“不要自责，你的本意也是为了对抗新出世的埃微病毒。”
埃微病毒！莫庭脑海中灵光一闪。
“王哥，埃微病毒被控制了吗？”
王千山不解，奇怪地看着他：“疫苗投放市场后，不管是预防还是抵御病毒，不少人都去注射了，现在突发这种情况，也很难判断疫苗的效用。”
不对啊！
N748经过莫庭之手，重重严管把控，不说别的，变异是万万不存在的。
某些意义上来说，徐茂忽略试配期也是对莫庭的一种信任，信任到他说了没问题，他便直接窃取了去。
但是，疫苗中出现的这些不知名的东西有是什么？投放的人又是谁？莫庭毫不怀疑事情若是能曝光，所有人怀疑的第一人选都一定是他。
原因很简单，他的动机明确，也是最了解这个疫苗的人。
莫庭说：“王哥，我需要一批感染者来进行接下来的实验。”
王千山并没有异议：“我这就给你安排。”
莫庭在王千山转过身的瞬间，松开了手中的玻璃碴。那只试管被他碾碎在了掌心，细碎的玻璃碴黏在手套上，莫庭做了简单的处理。
若非亲眼所见，莫庭都想不到自己的力气这么大，先前拍坏君樱的门是个意外，但是眼下这碎在手里的玻璃可做不了假。莫庭想起来昨晚自己身上发生的恐怖，背脊生了冷汗。
接下来几天，莫庭没回去，日夜埋头于实验室，君樱过来几次，和王千山说几句话就走了。
莫庭的心思一边在实验，一边有意无意打探这是什么地方，君樱又是什么身份。
王千山是这里唯一能和他说上话的，莫庭的问题都被他四两拨千斤的挡了回去，当然，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还是能说的。
王千山：“这里是F市一个废弃的武器场，是君家的私人场。”
莫庭目光一凝。
王千山看了他一眼，笑道：“别乱想，都是合法的。场地是私人的，军火可不是。”
莫庭：“那君樱她……”
王千山来到无人区，放松地点了根烟：“这位君小姐是君家的人，别看年纪不大，还是个少尉呢。”
莫庭：“我听说F市已经全面封锁了，无线电都出不去，那以君樱的身份，报信给中央应该不难吧！”
王千山看了他一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她回去是不难，但是啊，莫老弟，有些牵扯可不是一句难与不难形容得来的。君家混的风生水起离不了这些人物的照拂，一荣俱荣，眼下解决这件事最快的办法就是找到根源，并且消灭它。”
“其他的，轮不到我们来想。”
王千山的语气很轻易的就让莫庭回忆起了何东的话。
“你，看开点吧，你斗不过的。”
看，眼下就算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也没有他们这些下九流站出来讨公道的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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