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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天下》


 1合久必分

天下自北方楚、南方秦分争天下已三百余载。自秦灵帝惊倒于紫宸宫，幼子继位，时宦官弄权，二勋贵百里氏、武氏后人争权夺利，外戚何氏欲诛逆党，事败，反为二勋贵所害。
北方楚幽帝见机起兵，幼帝暗弱，不识军旅，只得采纳大将军武树的进言，先后下达了放宽各郡募兵权利的等一系列措施。在各郡的配合下，竟大败楚幽帝。自此，楚国颓势尽显。
十年后，天降百年难遇之雪灾，各郡颗粒无收，秦楚两国赈济不力，加之十年间强征民夫，百姓积怨久矣，各地起义并起……
且说雷光义军进犯项城，大秦项城郡守黄启急忙召集幕僚司马贵商议。司马贵微微一分析，进言项城郡兵少而粮丰，宜募兵据城而守，黄启连连称是，当下在项城各地张贴征兵文书……
项城最大的酒楼——风雨楼中，一华服青年负手而立，满目目的地扫视着初显乱象的街道，微微抿唇“唉，各地叛军杀官抢粮，雷光叛军尤甚，他不日进犯我项城，敢问云兄有何打算？”（司马江，项城四大家族司马家嫡子，人称司马三公子，才智过人，后世史官却在史书记载，司马三公子，名江，劣马也）
一素衣青年一曲终了，微微一笑，拱手道“司马兄，万里一介音师，不过通晓些浅薄曲律，又怎敢妄议兵凶。”（云万里，通音律，熟读兵书，南阳人士，游学士子，平日以音师展露人前，曾学艺于南阳书院，为人低调，名声不显）
司马江大笑，“通武艺的音师却很少见啊，我观云兄非常人，各地叛军四起，何不投身军旅，谋个封妻荫子，光耀门楣，我司马江欲建功立业，云兄……”
司马江话未说完，只听得楼下一阵马蹄，紧接着传来一阵急切地呼声，“三公子，家主有令，命您回府，有大事相商，马匹已备好，还请三公子切勿耽误”，说完，留下马匹，又急匆匆地跃马扬鞭，引得行人纷纷避让，带起滚滚了粉尘，朝城南远去。
“如此看来，三公子有要事要处理，万里便不留客了。”说完，云万里嘴角上扬，眯了眯眼，整理衣袖，起身拱手。
“好，云兄，再会”司马江随意一拱手，大步离开了风雨楼，上马扬鞭而去。
云万里听得马蹄声远去，关上房门，这才从怀中取出一卷不完整的地图，平铺于案上，云万里很快在图上找到了项城的位置，在项城与南部的恒河交汇处，有一块肥沃之地，它就是项城人世世代代赖以生存的宝贵之地。然而，由于这该死的雪灾，让这块产出惊人的宝地在风雪中飘摇。
正思虑间，突然门外一阵脚步声，云万里心中一惊，难道司马江杀了个回马枪！云万里手忙脚乱的的拽起地图，翻开坐的席子，反手一盖。
“客官，您点的爆烤大猪蹄好嘞。”
云万里嘴角一抽“……”
“诶，小二，你搞错了，这是本姑娘的。”一个彪悍的女子昂首挺胸，两手横抱，气势汹汹，送菜的小二被这架势吓了一跳。
“不好意思，小妹疏于管教。”只听得一句不急不慢的声音传来，这声音明显经过了刻意的改变。
小二急忙回道：“是小可自己的问题，小姑娘很可爱呢”一边弯着腰赔笑，一边把吓到自己和云万里的爆烤大猪蹄送到了它真正的主儿处。
云万里听到这儿，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有些好笑的同时，也长舒了一口气。
云万里然后镇定自若地从席子下面拿出了有些皱巴巴的地图，无奈地笑了笑，铺在案上，一边审察着地图，一边陷入了沉思。
直到明年的春天，百姓都别想种地了，到那个时候，百姓的存粮也已所剩无几，那就是项城四大家族拿出粮草来救济百姓的时候了，可是，依据刚刚司马江的话，司马家要投身军旅，雷光的义军即将进攻项城，面对雷光的虎视眈眈，四大家族是不可能拿出粮草来帮助百姓挺过难关的，除非放弃建功立业的机会。
突然，楼下传来一阵马蹄声和脚步声，云万里一惊，急忙再次掀开坐的席子，将地图塞了进去，然后正襟危坐。
“姐姐，这死马太不懂事了，居然不吃我喂给它的大猪蹄。”
云万里嘴角猛地抽搐，又是这个女子。。。。。。云万里莫名地替那匹马悲哀。
果然，紧接着，传来了那马惨烈的哀鸣。
云万里在心里默默地为那可悲的马儿默哀了三秒。
云万里做完了**的默哀仪式后，又再次从席子下取出了地图，地图更皱了，像极了老婆婆手背上的纹路。云万里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脸，强迫自己再次进入了沉思。
若是雷光的军队胜了，杀官抢粮，补充的物资必然是惊人的，那时，即使雷光愿意把粮食分给百姓，也仅仅是保证百姓不至于饿死罢了。若是四大家族胜了，四大家族需要休养生息，这离不开项城百姓的参与，到那时，恐怕四大家族会以粮食作为交换，迫使百姓入伍、修建工事。无论如何，百姓都将不会好过啊。
难道这就是师傅所说的乱世吗，乱世未至，百姓就已经将要面临如此境况了吗？云万里紧紧皱着眉头，长叹了一口大气。
云万里收起地图，随便裹好，放入怀中，大步向楼下走去，刚出风雨楼，迎面便看到了一位同样着素衣的女子，她面若扶晓，发似黑瀑，眸若夜星，身材窈窕。此时，云万里脑中竟然一片空白，居然是她！



 2风雨欲来

“客官，客官”一个风雨楼的小伙计急切地喊到，“你忘了付账了。”
云万里清秀的俊脸不禁一红，从怀中拿出些许秦币，一股脑地给了正在门口气喘吁吁小伙计。
“这太多了，客官，不用这么多。”虽然小伙计两颗眼珠子都要掉在钱上了，但还是强忍住内心的躁动，善意地提醒了云万里。
“不必找了。”不顾小伙计感激的话，云万里大手一挥，转身一看，行人稀少的街道尚大雪纷飞，却哪里还有那素衣女子的身影。
却说司马江急忙回府后，家主司马贵紧急召开了家族会议。
“斥候来报，雷光叛军刚攻下恒城，下一站便是我项城，我已经与郡守黄启议定募兵御敌，二弟、三弟你等已被郡守点为步兵校尉、骑兵典尉，你们二人务必要好好训练军马，不得有误。”
“大哥，放心吧，我们不会误了司马家大事。”
“好，好，好，士儿、福儿、江儿，你们兄弟平日深得我心，自今日起，你三人召集城中铁匠、木匠，配合其他三家置办衣甲旗幡，可有信心？”
“放心吧，父亲。”司马江三人高声回道。
“这次是我司马家谋富贵的大好时机，同样伴随着危机，司马家的二郎们，有没有信心跟我一起杀叛军，搏功勋，传司马威名。”
司马家族在项城算得上是如日中天，但也仅仅实在项城。在水深的京城中，司马家还没有任何的根基。可以说，这次的确是司马家崛起的机遇，当然，也有可能是一场躲不过的灾难。每个司马家族的人都深知这个道理，此时听到家主激昂的动员，参加司马家族会议的人全都感觉一股热流直冲上脑门，齐声吼道“有”
与此同时，项城的鱼家、陈家、王家也在做着大同小异的事。
转眼便是一月，雷光的军队业已抵达项城不远处安营扎寨。
大雪下得有点紧了。
项城中米价飞涨，街上铺满的雪圣洁而凶残，行人稀少，百姓们大门紧闭，躲在房中瑟瑟发抖，埋怨着这恶毒的天气和大秦日益增长的赋税，这似乎早已是一个聊不完的话题。
“嘶，好冷啊！”云万里搓着被冻得通红的手走向南城门。
“站住，城门已禁，不得出入！”
“城门大哥，天气寒冷，这是一点酒钱，敢问司马江大人在何处？”云万里嘻嘻一笑，从怀里逃出不少的秦币，塞进城门卫兵的手里。
城门卫兵顿时眉开眼笑，拍了拍云万里的肩膀“某观先生该是饱学之士，想必是来投三公子的，那便随某来吧，通常在这个时候，三公子应该在城墙上巡视。”
“。。。。”云万里不失礼貌的微微一笑，
赶紧跟上前面带路的卫兵。
“我其实是三公子暂时派到城门的亲兵，最近有许多人都来投奔三公子，三公子礼贤下士，善意地接待了他们，但就在前几天，有几个人突然被杀，听说是雷光派来的细作，我们小的也不敢多问。”
云万里听完，就瞥见前面司马江亲兵的冰冷的目光，从中读出了深深的警告之意。很快，前面的亲兵就换上了一副和煦的笑容。
云万里报以微笑。
然后向四周打量。
只见城墙上旌旗在冬风飞扬不已，还有不少四大家族和郡守黄启新训练的士卒，云万里能从他们青涩的面孔中看得出来担忧，害怕的情绪，不是每个人都是天生的战士，但在这乱象初生的世道，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忽然一阵刺骨的大风吹来，雪下的更加紧了，似乎有些雪凝在一块，要砸在新修葺的城墙上一样。
城墙上的士卒们打了个寒战，缩了缩脖子，跺了几下脚，吐出一口口蒸腾的白气，很快盘旋上升，消散这凛凛的寒冬里。
云万里看到这些青涩的士卒，再联想到自己十年所学，自己在不久的未来，便会运用从老师那里学来的军旅战阵之术，统帅这样一幅幅血肉之躯。
想着想着，云万里的思绪回到了那简陋的书院，回到了那朗朗清脆的读书声中。
云万里十一岁
“将宜五德备也。”
“不与敌战，而必完全得之，立胜于天下，则不顿兵挫锐也。”
“军容不入国，国容不入军，礼不可以治兵。”
云万里十四岁
“老头，我什么时候可以独领一军啊？”
“哈哈哈，乱世起，明君出世，将星闪耀，谋者安邦，万里，你必须牢记于心，不可心焦气燥，此乃兵家大忌。去帮为师的花圃浇点水吧。”
“好的，弟子只好谨遵师命了呗。”
“臭小子，快去，要是再把老夫的花弄得奄奄一息了，老夫罚你给小师弟抄一个月的书。”
“老师，这次我一定会好好温柔对待你的花花的。”云万里邪异一笑，异常猥琐奸诈。
云万里十九岁
“万里，你天资聪颖，为师赠你一句话，未战而敌自屈服，此乃用兵至境。”
“弟子谨受教。”
云万里二十岁
“万里，国祚衰微，天下将乱，我南阳兵家一脉到了出世的时候了，你将代表我南阳兵家安天下，还百姓一个太平之世，可有信心？”
“弟子有！”云万里铿锵有力地回答道。
“为师现在很严肃地告诫你，只有当你考察完天下的地理后，为师才会将我南阳兵家的最后秘笈传与你，助你彻底领悟了统帅军马的武略，到那时，你才能统领一军，否则，必将给你的士卒和天下百姓带来更加深重的灾难。”
“弟子谨记。”
“你可以下山了，”老人的身体在风中微微颤抖着，就像无根的浮萍，无依无靠。
一阵沉默，云万里突然以沙哑的声音开声吐气：“以战止戈！”
就这样，一番兜兜转转，云万里一边考察天下地理，一边领悟军旅武略，这才正好到了项城，撞上了雷光义军攻打项城。
而我云万里考察的下一站，就选恒城的恒河！



 3劣马比骐骥

深夜，盐雪下得愈发紧了。
项城外的雷光营账被吹得飒飒作响，帐中雷光的亲兵拿着油灯，雷光端坐在案前，皱着浓浓的剑眉，一双丹凤眼似闭非闭。（雷光，京城人士，后世史官在史书上赞其为骐骥）
账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亲兵内心开始紧张起来，最近项城的细作派来暗杀主公也有两三次了，这么晚了，是谁不要命了，狠狠地握紧了手中雷光亲赐的宝刀柄。
“主公，你找我。”只见来人满嘴络腮胡须，给人孔武有力的第一印象，虎背熊腰，声若洪钟，正是雷光的先锋爱将——邓雄。（邓熊，京城人士）
“布置好了吗？”雷光低沉平稳的声音传到了大账各处。
“幸不辱命，那项城四家族若是敢前来劫营，某必教他们有来无回。”话毕，粗犷的黑脸上露出了残酷的笑容，浮现在邓雄黑脸上的却不是那种阴邪的笑容，而是那种源于诸多的杀戮，无数次的险死还生的狡诈笑容，正所谓兵不厌诈。邓雄从怀中鼓捣了一会儿，拿出将令，单膝跪地，递给了雷光。
雷光收了将令，用眼神示意邓雄不必多礼。
“坐吧。”
“谢主公。”
“想当年京城武氏权贵深居朱门，以肉饲狗，我等贫民服劳役而累死饿死的不计其数，大秦的京城竟如此黑暗，大秦也该亡了吧。自你和弟弟失散后，我们起事也快一年了吧。”
“是的，主公，时间过得真快啊，真是白马过隙啊。”
“呃，老邓，是白驹过隙，第二个字读驹。很好啊，看来最近跟王先生又读了些书。”
“雷大哥，你就别取笑俺了，俺老邓可不是那块当读书人的料，哈哈哈。”邓雄雄壮的身猛地放松了下来，豹眼微眯，笑纹乍现，嘴上谦虚，脸上神情却没一点谦虚的意味。
“哈哈哈，老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在这凛凛寒冬出兵吗，冬夏不出兵，这可是将者共知之事啊。”
邓雄抬起豹头，豹眼右移，然后又上移，盯着帐顶，抿了抿嘴唇，紧接着不好意思地挠了脸，然后摇了摇头。
“俺不知道，但是大哥这么做一定有大哥的道理。”话毕，邓雄又挠了挠沾了尘土的头发。
“……”
雷光不禁一笑。
“老邓，我们当初是怎么攻下恒城的，可以说，是那恒城杨家拱手让给我们的。”
“这，俺就更疑惑了，当初我们攻打恒城时，杨家可是誓死抵抗的啊？但恒城杨家遇上了大哥您，那只知压榨、鱼肉乡里的杨家纨绔自然就败局已定了。”
“败局已定，老邓，颇有进步啊。”
“大哥！”
“哈哈哈，其实杨家不是败在我们手里，是败在恒城百姓的手中！杨家家主生性多疑，分兵防范城内百姓，兵临城下，分散兵力，妄图据城而守，我们从东南树林和西南树林佯攻，北门进攻，是叫他恒城杨家疲于奔命啊，依此计连续半月，自然会轻松拿下恒城。”
“那大哥，我们这次也这样攻打项城吧，我看那项城四大家族即使有些实力，可是也不得民心。”
雷光抚了抚须，微笑道：“不可，这次我们主要目的不是来攻打项城的。”
“什么！”邓雄大口一张，惊呆在帐中。
“冬夏不出兵，我们这次出兵，一是来探探项城的实力，二是来告诉百姓我雷光义军有粮食种子！三是来看看这人口是恒城四倍多的项城有没有真豪杰、精于政务的能吏，来年春，我军拿下项城后，我军就可以拿出礼物和足够的诚意，招降这样的基层人才和独当一面的大将！”
“大哥英雄高见，小弟拜服。”话毕，单膝跪地，强壮的双手有力地一抱拳。
“对了，来恒城的那个商队要好好招待，万万不可怠慢，我们的粮食种子就系于他们身上。哦，对了老邓，你去把众将召来吧。”
“好的大哥，我马上派我的亲兵卫队去安排。”
接着，雷光召集了众将，下达了申时从北面佯攻，西面和东南面在树林里只擂鼓，却不进攻的命令，众将领了将令，各自安排去了。
另一边，云万里躺在床上，不由自主地胡思乱想。
今天那司马江头束紫金冠，身披战袍，在城墙上一起招待了来投奔他的几个谋士。
云万里在外显露的身份本就是琴师，虽然司马江知道云万里可能会武艺，但却不觉得会有多厉害，毕竟一心不可二用，云万里琴艺高绝，所以司马江认为云万里不过是学点武艺防生，也就不那么看中云万里了。
又因为最近有个黑塔一般的壮汉——王英（邓英，邓雄之弟，京城人士，失散后听闻兄长在雷光军中，自做主张化名王英来投司马江，想给哥哥邓雄一个惊喜，欲趁机赚开城门。）前来投奔，司马江得此勇士，不禁有些飘飘。
司马江饮了几口葡萄美酒后，竟鬼使神差地要求云万里抚琴作乐，云万里自然是微笑着应承下来，这更加使得司马江愈发得意。
想到今天的觥筹交错，云万里不禁一阵恍惚。
云万里转念一想，那黑塔一般的人物时而隐晦的目露精光，必定非常，这又哪是司马江可以降伏的，此时正是多事之秋，这项城看来……
很快，云万里脑海中便闪过那个素衣女子的身影，摇了摇头，甩开了奇怪的想法，暗骂一声该死。
反正也睡不着，云万里当即下床，仔细地收拾起衣物，提前做好前往恒城的准备。
一边收拾，云万里一边想道：这项城周边的地势早已经被我记录完毕，这里的风土人情也已经记录在案，也确实是时候离开了，然后小心地裹好了木琴。
恒城
“宫姐姐，你怎么身上带着那个琴师的画像啊，你是不是思春了哦！我懂滴懂滴！”
素衣女子俏脸一红，伸手便要捏那张可恶的小脸。



 4门庭

“哼，你可真是个古灵精怪的淑女诶，姐姐才不是钟情于他呢。”宫羽翻了翻白眼，倒像确有其事似的。（宫羽，雨城人士，其爷爷乃商门传人的岳父，虽非绝代风华，但清丽天然，气质非凡）
“那当然了，风华绝代的宫姐姐才不会喜欢那个琴师呢，因为宫姐姐对他应该是浓浓的、化不开的爱意才对嘛，嘻嘻(?˙︶˙?)，唉，我竟然搞错了这么浅显的概念，我真是对自己无语了。”
“呃呃呃，据我的仔细观察和严密的分析，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他绝不是一般人。”宫羽突然变得一脸正经。　
“对?(?^o^?)?，我宫姐儿未来的相公又岂能是一般人呢，否则可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了呗，嘻嘻。”
“你真该好好跟杜老师学习了，滑天下之大稽可是带有讽刺意味的哦，你敢讽刺姐姐吗？”宫羽的乍然露出的笑容在苏小艺的眼里变得异常阴森可怕。
“就他，也配，哼，他连偷看我姐的胆子丢没有。”真是可悲的云万里啊，忘了付账的境遇在苏小艺的眼里竟变成了没有胆魄的凄惨表现。
可是，宫羽的神情反而变得俞加危险起来……
“……”苏小艺霎时间灵光一闪。
“咳咳，我记得爷爷和宫爷爷早年曾结伴游历天下，各地人情风俗都在二位老人家的脑中，好像广大的人脉基础就是在他们年轻时建立的，这段过去为我苏家和你宫家的商业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嗯，对，没记错。”
“嗯，对喽，再之后呢，对于爷爷的这段往事，我曾经在家族文苑中看到过一些记录，但是却并不详细，只能大概推测到那该是一段筚路蓝缕日子，姐姐，你能给我讲讲吗？”终究是名门苏家的子孙，就是嬉笑人生的苏小艺也自有一番见识。
宫羽仍是一副危险的笑容，僵持了顷刻，叹了一口气。
“……算了”
“那我接下来要讲的，其实你的家族文苑中的最深处也该是有的。不过他们二位老人家的往事里，有一段关于 \门庭\ 的确是颇为有意思，你先去看看门外有没有耳朵。”
片刻后
“姐姐，没有哦，外面也没什么客人。”
“保险起见，我还是会放低点声音，你仔细听好，早在南方秦国、北方楚国对峙之前，那古老的门庭就已经存在。所谓门庭，门乃白马门，庭乃剑南庭。”
“呃，宫姐姐，它为什么叫白马门，什么又是剑南庭啊？天下之大，总有些未知之所啊。”
“不，恰恰相反，这两个概念在名门高层的耳中，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但它也是一个未解的谜团，我也不清楚白马门和剑南庭命名的真正原因，连名门高层也对此很费解。”
“成立宫家后，我爷爷偶然收集到一本名叫《顾客游记》古籍的拓本，这本书里有很多叙述非常模糊，即使是游历过天下、见识过人的爷爷，也甚感疑惑。”
“所以我爷爷敏感地察觉到有一些非同寻常的东西，就把这拓本放在了宫家文苑的深处，并请来了苏爷爷一起研究过一段时间，后来苏爷爷也拓了一本带走。”
“在《顾客游记》上，开篇有这样一段记载，吾乃顾柒，早年游历天下，有所闻。换言之，这是一本回忆录，里面记录了他的一些游历时的见闻和传言，这似乎只是一句很平凡的开始。”
“但是，在其中提到了 门庭 。他讲述了门和庭除了具有白马门和剑南庭的含义之外，还代表着种种传承。并且附有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门庭的攻守形势是不断转化的。”
“……会不会是那个叫顾柒的故弄玄虚呢？”
“爷爷和苏爷爷也有过这样的怀疑，但是很快发现这句话应该确有其事，因为那些老家族的文苑是有给外人参观的地方的，不过在那些地方，他们参观和借阅时却没有发现《顾客游记》的踪迹！”
"哦——哦——哦，他们可真狡猾诶，居然这样就……"
“别打岔，”宫羽白了苏小艺一眼，“可惜后来，我爷爷和苏老再也没有了什么重大发现，之后我爷爷加入了最大的商盟——定陶商盟。这件事似乎就这么就不了了终了。”
“很快，一个青年人走进了我爷爷的视线，那个人就是商门的传人——易惊曲”
“他有着惊人的经商天赋和一些连商盟都看不懂的极为高明经营手段。”
“因为他年纪轻轻，没有根基，虽然才华横溢，但却动了许多人的奶酪，有一次，他被仇家追杀，我爷爷和苏爷爷救了他一命，正是那次，我的父亲和他义结金兰，小姑也嫁他为妻，他后来给我们的爷爷讲述了许多名门高层都知道的一些东西，那些东西也是他可以讲的，而他对那些不可说的事态度坚决、守口如瓶，爷爷对他的表现表示理解，并且大加称赞。”
“门和庭是流派的总称，门分九门，一曰兵门、二曰农门、三曰谋门、四曰法门、五曰纵横门、六曰易门、七曰医门、八曰商门、九曰术门。”
“每一门又细分为几庭，像他，就隶属于的商门曲阳庭，他是曲阳商家一派的弟子！”
另一边，云万里摸搓着手中宫羽掉落的玉佩，深思飞扬。
南阳山，“师父，我想师兄了。”
“唉，天下大乱即将开始，我兵家南阳庭的后人，又怎能置身事外而辜负传承和所学呢？等吧，你师兄考察完地理就会回来的，快了，快了。”
“记住了今天师父教给你的的吗？”
”嗯，师父说门庭的其中一层意义是责任，而我南阳兵家一脉，隶属兵门的南阳庭，谋战是我这一脉的指导理念！”
霎时，南山上，狂风大作，暴雨倾盆。
师徒二人狼狈地逃向山深处。
“师父，等等我啊——”



 5陈嘉论势

“师父，你在风雨袭来时撤退如此迅速，定是个有名的败军之将！”　
“小徒弟崽，说什么呢，这是该对我这个名将说的吗！”突然，这个所谓的名将灵光一闪。
“咳咳，把军队暂时撤走，避开敌人的锋芒，以退为进、待机破敌，这不违背正常的用兵法则。”
“切╮（╯＿╰）╭还名将呐，不就是自己封的嘛，一场真仗都没打过。”云万象一脸不屑和鄙夷。
不行，老夫要转移话题。-_-||
“你看我那老兄弟的弟子杨清，命定的谋士，可他平时的锻炼量是你的好几倍呐，真真羞煞师父也。”
“师父，为将者不可有偏见，当不偏不倚，法令方行！谋士就该弱不禁风儿？哎呦！”原来是树叶上的雨水流进了云万里的这个小师弟的衣领里-_-||
“将帅无威势，何以令三军，三军不听令，战必败！”
“明天你的体魄训练加大强度！”
“别啊，师父……你说得都对”
(*^ω^*)
“……那好吧，看在你年纪尚小的份儿上，就延缓一下吧。”
云万象“……”
就这样，一位鹤发童颜、一位浑身雨水渐渐隐没山中……
秦历幼帝六年冬，盗窃、土地争夺等案件并起，所幸秦国仍然有不少精通政务的基层能吏，这使得局势还未到糜烂的程度。
秦幼帝虽长于深宫妇人之手，但在这幽幽宫墙里、耳濡目染之下，自然就学会了一些弄权之术。
这一幕被许多有心之人看在眼里，包括北沙令王溪。
北沙官邸
“陈嘉老弟，非常感谢你多日来帮哥哥处理政务，我才能应付得过来啊。哥哥观兄弟是一位饱学之士，何不出仕造福一方百姓啊？”
“唉，当今朝堂治下混乱不堪，臣非臣，君非君，民非民，哪有我这个寒门士子的一席之地啊，嘉敬你一杯。”话毕，陈嘉举杯一饮而尽，面色略微有些泛红。（陈嘉，天资惊人，寒门士子，官学旁听生，正欲游历天下，增长见识）
”唉，当今朝堂奸臣当道，也罢也罢，贤弟可有什么打算，总不能辱没了你这身才华吧。”
“哈哈哈，兄长奸臣当道的这句说得好！依我看，秦天子就该启用重典以靖寰宇，诛杀佞臣，何必求京城一时局势之稳？这反失凤凰浴火重生之机！”
“贤弟，切莫胡言乱语，非议天子！”王溪一边急忙出声打断陈嘉的诳语，一边慌忙起身，打翻了酒杯，酒水洒在桌上，王溪也顾不得礼仪了，大步走到门口，门外竟然没有人！这让他长舒了一口气。
“哈哈哈，兄长，我已经在宴前告诉你的下属：兄长政绩斐然，升官已经是定局，提前给他们了些喜钱，让他们自行喝酒去了。”
“贤弟你啊……”
“兄长，秦军较义军有着更为标准、正式和精细的甲胄旗幡，这使得不少人对秦朝仍然具有信心。”
“但秦军经过连年战事，修复和再造早已跟不上损耗的节奏。”
“兵员难征、粮草难运……从开始的镇压到当今呈现情势胶着。”
“唉，贤弟，前些日子我进京述职，大将军武树和丞相百里玄策这俩奸佞小人在朝堂上还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真是假惺惺啊。”
“不对，兄长，他们俩是佞臣，这没错，但他们也确实是因大秦的叛乱而头疼。”
“为何？贤弟……”
“兄长，倘若秦地大乱，中上层权贵的利益分配势必大变！”
“历朝叛乱自下始，这正是下层权贵乘势而起的好时机啊，平叛大功，这中上层的勋贵也无法忽视啊。”
“贤弟，若是二勋贵其中一方有那平叛大功，则必将声势无两，互相牵制的局面崩盘，甚至逼宫称帝又该如何？”
“兄长，无论二勋贵在前朝多么权势熏天，在新一轮天下的势力洗牌中，谁都不敢保证可否延续荣耀，甚至还能不能保全家族的香火！”
“篡位称帝，这对于二勋贵而言确实是更进一步。但他们不敢，若是各地义军打着诛佞臣的旗号，那百姓将云集响应，一些遗老也将会暗通消息！”
项城
未时，无情的烈风像前几日一样呼啸着撞击着城门，发出嘎嘎作响的声音。项城城墙上的士卒门一个劲头儿地发抖、跺着凌乱的碎步，那握着长枪的茧手红中带紫。
兴许是这个鬼天气的缘故，士卒门的精神很是不错。
云万里站在离城墙不远处的街道上，吐了口蒸腾即散的热气，在巡逻士兵警惕地注视下走进了铁匠铺。
这铁匠铺的师傅姓王，浑身有百来斤气力，粗通武艺，更是打得一手好铁。城里的农具自然会在耕作中有些损伤，需要找能干的铁匠修补，耐久的性能就是项城人优先考虑的东西。
而项城除了李家兄弟外，就属这王笑技艺高绝，所以这铁匠铺周围几个街道的人都挺敬佩铁匠王笑，又因为他排行第五，大家伙儿都称呼他为“老五哥”。
“老五哥，万里前来叨扰了。”
“当家的，小云来了。”
“五哥我还没有打造好你小子要的那种长剑……”
接着，传来一阵乒乒乓乓地声音。
“嗨，老五哥，你近日给项城军打兵器，这四里八邻的谁人不知，我听司马江说你要在今天要赶造五十支上等好箭，我寻思着，这恐怕有些来不及啊。”
“那老五哥，有什么是需要我帮忙的吗？”
“你小子又憋着什么坏呢！上次差点把我的铁风箱给弄着了，罢了罢了，进来吧，帮老哥我干些小事。”
“死当家的，小云一片心意，自己眼看就要打不完了，还一副臭啤气，小云啊，别跟这打铁的一般见识。”
“哈哈哈，老五哥是个爽豪汉子，万里也不是小气量的俗人，是吧，老五哥。”
“就你小子焉坏焉坏的，也就对我老五脾气的紧。”
突然，王笑趁妻子不注意，从怀里掏出了一本泛黄古朴的书籍。
“万里，我是兵门项阳庭王笑，你过了我这一关“心性”，这是兵书《项庭兵法》，拿去吧，兵门十二书又该回归了。”
“下一本是《北庭兵法》，我只能提示到这么多了。”
交代完后，王笑大叫一声“你要的剑在后堂，自己去拿吧。”
“当家的，小点声！外面还有巡逻的士兵呐，现在拿剑的太可疑了，也不怕害了小云。”
“好嘞，就你最烦。”爱妻啊，你可知道，不出意外，城破就在今日啊！那时，拿不拿剑，兵器打没打完都已经无所谓了。
云万里摸着怀里的兵书，满脑子惊愕不已，原来如此，游历天下，考察地理只是个幌子而已，真正的目的是完成兵门十二传人的考验，之所以师父没告诉我这一切，恐怕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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