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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火纪元》


 1.1，审讯

龙毅感觉自己掉进了水里，四肢僵硬无法动弹，只能随着湍急的水流前进，不知道何处才是终点。
恍惚中他的耳边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穿越死亡的峡谷勿需恐惧，放空心中的念与愿，让那混沌之初的第一束辉光，引领着你走向金色的荣耀，至高至仁至善的创世神将与汝同在，命中注定的罪与罚，黑与恶，我们都将一同承受，直至融为一体。
一遍又一遍，抑扬顿挫，富有感染力，渐渐地，他也跟着在心中默念起来。
在他念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水流停了下来，而他的身体开始下沉，坠入深不见底的黑暗中，不可逆转的过程中，他看到黑暗中有一丝光亮，正在渐渐扩大。
……
“他醒了！他醒了！”耳边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呼喊，不同于之前的念咒，这次跟他说话的男人显然是很激动，像是贵重的东西失而复得一样。
龙毅缓缓睁开眼，看到了自己的脚，自己的腿，还有自己的手，无一例外，都被牢牢捆绑在一张铁质的凳子上，不用多想，他现在正坐在凳子上面。
刚抬起头就被悬在头顶的白炽灯刺痛双眼，闭上眼睛也知道自己所在的位置亮如白昼，而四周却很阴暗，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东西潜伏在其中。
他很厌烦此刻的感受，当耳边传来叽叽咕咕的议论声，还有移动椅子发出的摩擦声，他仍不住大声质问道：“这是哪儿？”
“这里是审讯室，你正在接受联盟议会的审问，现在必须老老实实回答我们的问题，任何一个细节都将影响着你的生涯。”
“你他媽是谁？！”
“报上你的名字，原籍还有部队番号？”
“去你媽的！”龙毅不耐烦地吼了一句。
他的手腕处立刻传来针刺一般的痛觉，很快痉挛一阵接着一阵传遍全身，迫使他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身体想要挣扎却不听使唤。
那种强烈的酥（麻）感觉令他生不如死，就像是有无数根针头扎进骨髓和神经，以至于电刑结束后他还没能从中摆脱，连动一动手指头都是连奢侈的事，除了身体不由自主的痉挛和大喘气。
“你叫龙毅，原名孤星洪，原籍是大炎王朝云落城区域。在内务部的记录中你有三次调动记录:十月暴动时期加入刘崇皇的631团；从达龙港撤回灵山岛后的加入童维的第二军团第三师237团，十一月下旬加入灾建会。是这样吧。”
龙毅此刻的记忆犹如高速行驶的列车在脑海中呼啸而过，尽管回忆不了其中的部分细节，但是有句话他仍然记忆犹新，在审问者刚说完，他就使出全部力气大吼出来：“元黎那个杂种必须死，他——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再一次被施以电刑，这次时间更长，惨叫中的龙毅甚至都能看到自己的视野中有二进制数字浮现，不知道是不是被电出了幻觉。
“诋毁和诽谤英雄在联盟内部同样被视为重罪，情节严重者将会处以死刑！”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应该是另一个审讯者，应该是那个什么元黎的拥护者。
“回答我，对还是不对！”之前那个审讯者低沉着声音质问道。
“对……”
龙毅有气无力地承认对方的情报的准确性，他只能揣测对方的态度后再回答，这样也能少遭罪。
“刘崇皇现在在哪儿？”
“......”
“现场发现大量尸体和弹壳，还有大面积只有爆炸才能造成的破坏效果，你是唯一的幸存者，宪兵队赶到之前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
“还记得魂风吗？他掌握了揭露灾建会犯罪的大量证据，告密后却不知所踪，现在把和他相关的线索告诉我，就是全力配合调查，你能得到减刑的机会。”
“啊啊啊啊啊——！”
等不到龙毅的回答，审讯者开始了新一轮电刑，这次是说完一段话就电一次，完全不按正常的审讯套路出牌。
“刘崇皇利用特权走私军火和毒品、纵容部下洗劫占领区、数次有组织虐杀战俘和平民，以及向炎盟军出售军事情报，再加上拒不配合宪兵队的调查工作，后期武力抗法，现在他就是PUFA的首要通缉犯，按照军法来处置，枪毙十次都不嫌多。”
“他的几个亲信也是同等处罚。武正航参与多起有组织的屠杀行为；孙高强参与倒卖物资和数据造假；何耀辉参与军火走私和毒品贩卖；王朝晖参与对灾建会的洗白，这些人如果不请个说话有分量的担保人怕是只能等着枪毙.....而你就比较厉害了，什么都参与，只需对刘崇皇负责......”
“然而让我们最困惑的是作为最重要的副手，刘崇皇跑路的时候要么带你走要么杀人灭口，但是你留在了现场，状况仅仅是轻伤和昏迷，宪兵队提交的评估报告显示现场像是经历过一轮轰炸，但是没有找到导（弹）爆炸后残留的弹片，所以告诉我们刘崇皇带人撤离前发生了什么……”
电刑停止后孤星洪才得以喘息，身体还在阵阵痉挛的他两眼发黑，忍住了入髓的麻木与刺痛却没力气张开嘴，只能低着头尽力呼吸，对审讯者的质问和威胁置若罔闻。
他真的记不清审讯者说的人和事？不，相反他记得十分清楚，他和刘崇皇因为制定灾建会之后的作战方针的不同产生了分歧，刘崇皇背弃了原则，而他抛弃了人性。两位领导，两帮人马，因为这一分歧在灾建会撤退前大打出手，没想到给宪兵队带来了莫大的困惑。
这时候审讯者那边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应该是起了争执，没有关掉麦克风，龙毅这边听得一清二楚。
“这他吗审多少次了，他还是不说，还留着干什么？直接枪毙了多省心！几十万人的军队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逃亡的恐怖组织？”
“每次到这个时候他都会陷入昏迷，醒来就像是忘了之前发生的事，会不会是失忆了？”
“那是你们的方式不对，这次换我来，这是联邦议会的通行证和委托书，挪一下你们那尊贵的屁股找个地方自个儿慢慢看。”
接着就是椅子挪动的声音，孤星洪还在猜测第三个审讯者的来历，对方开始说话了。
“龙毅，你能挺过来真是太好了，这几天宪兵队的头头全是一副死妈脸，看谁都不爽，我就知道你还没有招供，要不然我现在也来不了这个鬼地方。”
很有诚意的关心，要不是刚才连接被电得死去活来龙毅也许还会稍稍感动一下，现在的他内心毫无波澜，还冷笑了几声。
“你他媽又是谁？”
“我们以前见过面的，先不说这个了，现在做个交易，你把我想知道的情报告诉我，我给你一次重生的机会，如何？”
龙毅还没想好怎么怼回去，眼前就弹出一块半透明的面板，平稳地悬浮着，他定睛细看，这是一份宣判书，对他之前的所作所为量刑裁决，最后的审判结果自然是死刑，意料之中的结局。
“这份宣判书本来是你上法庭接受审判之后才能公示的，既然我能把它弄到你面前，也能保证你能得到重生的机会。”
“重生有个卵用，谢珊已经死了，被你们用莫须有的罪名害死了，你们这么有能耐还用得着从我这里套情报？宪兵队不是无所不能吗！”
“谢珊是谁？”
龙毅没有回答，也不想回答，倒是审讯者那边的同伴耐心地解释道。
“谢珊是他一直带在身边的亚人，被指控私通炎盟军，宪兵队带上逮捕令去抓人的时候发生冲突......她死在了那场冲突中......”
提到造成谢珊死亡的那场冲突，龙毅闭上了眼，抑制住夺眶而出的泪水，还有心中涌起的悲愤。
短暂的沉默后审讯者先开了口。
“所以......你就因为这件事带着灾建会和联盟作对？漂亮的亚人战火域多得是，萝莉御姐什么类型都有，你这样做就是在玩火自（焚）。”
“全世界的女人多得是，你妈死了你爸还可以再续一个，温柔稳重知性大方，那你为什么还要讨厌后妈？”龙毅冷漠地回复他的观点。
“冲冠一怒为红颜？有趣，看来这趟我没白来。”
下一秒面板上的宣判书转动一圈换成了狂蟒小队的入队邀请函，这个小队龙毅略有耳闻，是第一军团的特种部队，只听命于最高指挥官元黎，和他之前所在的小队是一个性质。
“你难道不知道是谁坑了631团吗？”龙毅地问道：“我是不是得在签字前好好歌颂一番他的宽宏大量？”
“这里没有631团，没有第一军团，也没有元黎上将，只有上级对下属进行入队考核。”对方轻描淡写地说道：“要是决定好了就在文件上签字。”
签字？
龙毅还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手腕处的手突然铐啪的一声弹开，他犹豫了一会儿，慢慢抬起双手活动手腕和手指。不管是不是卖身契，只要离开这鬼地方，他还能东山再起。
面板降到他的胸口位置，但是没有出现印象中的笔——羽毛笔或者签字笔。
凭借着不太清晰的记忆，他伸出右手食指在免责书的面板上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当他写完最后一笔时，面板顶端突然出现一条红线，自上而下对他的签名进行扫描，扫描完毕的同时面板上的字迹也消失了，而签字人一栏则出现了他的名字，十分工整的徽体小字。
紧接着，签字人另一栏出现了令他印象深刻的名字：凌浩。
免责书的板面上立刻出现一个对话框，提示合约生效，该对话框连同免责书板面随即一同消失不见。
凌浩……狂蟒小队……龙毅记不起这个人的长相，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他绝对见过。
“现在，只要说出我需要的情报，我有方法让你重获自由。”第三个审讯者，亦或者说凌浩，提醒道。
“但愿你没有放轻巧屁，算了，反正我是等着挨枪子儿的人，也不差这一个谎言。”龙毅将右手放回扶手上，平静地说道：“趁我现在心情好，想要什么情报赶紧问吧。”
这话既是对对方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
“那就从头开始吧，弘历4588年10月1日，战火域大炎王朝云落城区域，根据我们的情报显示，爆发十月暴动的时候你是在那儿，对吧。”
“是的。”龙毅回答道。
在混乱的记忆中剥茧抽丝，他的思绪也跟着回到了那一天——这个世界崩坏的开始。



 1.2，初识世间

“穿越死亡的峡谷勿需恐惧，放空心中的念与愿，让那混沌之初的第一束辉光，引领着你走向金色的荣耀，至高至仁至善的创世神将与汝同在，命中注定的罪与罚，黑与恶，我们都将一同承受，直至融为一体.......”
伴随这段念咒,身穿病号服处在无尽黑暗中的孤星洪看到自己面前出现许多的动态画面，轮番浮现，其中出现的人物都很模糊，仅能凭借轮廓看出个大概：一支携带有轻武器的队伍在林中遭遇袭击，袭击者从空中发射一个又一个火球，遇袭的队伍在接二连三的爆炸中死伤惨重，依然继续与袭击者周旋，完全没有撤退的打算。
“勘察队撤出去了没有！”
“报告队长，刚撤出去，但是还在骑士团的追击范围内!”
“那就再拖一会儿，狗曰的天诺骑士，要不是没带火箭筒现在哪轮得到他们嚣张。”
之后应该是队伍和那个什么天诺骑士打游击的画面，但是没有，孤星洪看到的反而是队伍成员的尸体和武器被集中扔在一处空地上，而外围站着一圈身穿银色铠甲的人，因为都带着头盔，孤星洪更难分辨这些人的性别。
其中一人身上的蓝色披风特别显眼，这群人里面也就只有他披着这么骚包的披风，应该就是这群骑士的头领。这位头领走上前高举手中的宝剑，口中念念有词，下一秒地上腾起火焰将尸体吞噬，熊熊燃烧。
孤星洪觉得胸口一阵刺痛，低头抓住胸口位置大口喘气。
“你也觉得心痛了吗？”
身后突然传来类似电子合成音的男声。孤星洪转身看到几步远的地方有一团黑烟在地上腾起，维持着人形状态，头部只有一双充斥着红光的眼睛，无论怎么看都像是妖怪。
“每个脱离轮回的人第一次看见自己的结局时都会觉得胸口有刺痛感。”见孤星洪不说话，黑烟怪物倒是自己先解释道：“在我看来这就像是一种对宿命道别的仪式。”
“然后呢，在轮回之外变成你这样的怪物？”孤星洪撇了一下嘴，嘲笑道：“这代价看起来是挺大……”
一股黑烟不知何时出现在孤星洪的手腕上，看似轻飘飘的烟雾在形成烟圈后立刻浸入皮肤，留下一圈黑色的印迹，孤星洪来还没哼出声就觉得天旋地转，身体没稳住，倒在了地上。
看到右手手腕上的黑印，孤星洪在肌肉彻底麻痹前用尽力气朝对方控诉道：“你他娘......居然......下毒.......”
“只要能拿回记忆，这点痛苦不算什么。”黑烟怪物在孤星洪面前蹲下，伸出勉强能看得出轮廓的右手覆盖在他的脸上，“作为长官，我有义务你们把你们都救出来。”
右手腕上黑印立刻散发出黑色烟雾向四周扩散，先是右手，然后是上半身，最后是全身，整个人被烟雾包裹得严严实实，孤星洪看不到也动不了，连害怕的情绪都表现不出来，现在的他就是个提线木偶，恢复知觉前任凭他人摆布。
“身体数据生成中......”
“生成完毕，记忆数据载入中......”
“载入完毕，语言程序载入中......”
两人的头顶接二连三地传来女性提示音，在这温柔的声线中，黑烟怪物站起身昂首仰望头顶的黑暗，只见那里竟然开始出现裂纹，范围正在快速扩大。
“后会有期。”
黑烟怪物化作烟雾消散前这样说道。
裂纹每延伸一次都会发出刺耳的碎裂声，孤星洪不知道这个动静意味着什么，他以为是那个黑烟怪物的恶趣味，想骂娘嘴唇始终动不了，只能老老实实地留意下一次提示音。
“程序加载完毕，测试开始。”
如果孤星洪没有被黑烟遮蔽双眼，一定会看到他的身边全是裂纹，硬生生将他和这片空间分隔，他只能听到提示音最后一次发出后紧随而来的碎裂声。
原来的空间成了一堆玻璃碎片，从碎片缝隙中可以瞥见外面的世界，外界的阳光穿过这堆支离破碎的晶片，闪闪发光，成了一道绚丽的风景线，直到晶片化为虚无。
可惜这个过程孤星洪看不到，晶片消失后他身上的黑烟才被吹散，他也才得以恢复知觉。
刺眼的阳光迫使他下意识抬起右手遮挡，适应新世界的亮度后他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手腕上那一圈黑印。
“卧槽，这玩意儿怎么还在？”
他无奈地放下右手，打个滚儿背对阳光，没想到在另一边看到地上放着一支黑色的突击步枪，与这片祥和宁静的新世界格格不入。
伸手摸上去感受到的是冰冷的金属质感，似乎是支真枪，还没等孤星洪反应过来，一块悬浮的控制面板突然弹出，要不是躺在地上，他真的会被吓得一个趔趄倒下，而不是突然爬起来。
面板上显示的是关于这支枪的简单介绍：
【95式自动步枪（简称95式，又称QBZ95），中国现役的无托式全自动突击步枪，射击性能稳定，5.8mm弹药具有良好的穿透能力，远距离下子弹威力衰减较大】
这是什么鬼？孤星洪伸手触摸面板，结果在碰触的瞬间面板化作一堆3D色块，像一股汩汩细流涌进95式的枪身。
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戴着一双黑色的手套，明明在翻身之前双手除了右手腕的黑印啥都没有，怎么突然之间就多了双手套戴在手上？
更诡异的是他还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面板又弹出了。
【防刃格斗手套:能够抗刀割以利夺刀术之进行,指节外加装厚片避免攻击时伤及自己指骨】
又是枪又是手套的，难道说……
这鬼地方没有镜子，孤星洪只能站起身打量自己，于是乎他发现自己穿戴有黑色作战服、护肘、护膝、战术背心还有特勤靴。这些都是用手指碰触时自动弹出的控制面板告诉他的，不过就算没提示他也知道战术背心不是普通人该用的物品。
莫非我是武警或者军人？可为什么没有相关的记忆？还是说国家被入侵了轮到自己这样的年轻人上战场？
比起前一种可能，孤星洪更担心后一种，敌军攻入本土那真的就是全民皆兵的局面了，民兵和警察都能够使用下发的武器，可那有什么用，正规军都被消耗光了难道要指望一群没受过完整训练的新兵来保家卫国吗？
等等，国家？哪个国家？
孤星洪在这个问题上显得非常迷茫，他拾起95式步枪，熟练地打开保险，拨动枪栓，还卸下(弹)夹检查弹药存量，这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自己竟然能熟练操控这支枪！
当然，更不可思议的事还在后头，孤星洪突然感受到身上增加了许多重物，低头一看皱起了眉头，弹(夹)和战术装备这些东西已经装配在身上了，抬起头又看见了熟悉的控制面板，上面罗列有身上所有战术装备的名称和数量。
他瞟了一眼，身上除了**还有震撼弹和急救包，更骚包的是还有一台步话机，也不知道这玩意儿能联系到谁。
抬手关掉控制面板，孤星洪从战术背心上抽出步话机，轻车熟路地打开，还没吼一嗓子，步话机里倒是先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声：
“……附近有人吗！谁能告诉我这村子里的人为什么个个都拿着刀？卧槽！砍过来了！救命啊……”
村子？孤星洪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在一处山坡顶上，山脚下正好有个小村子，如果步话机能接收附近人的通话，那么刚才的倒霉蛋应该就在那个村子里。
“喂……听得到吗？”
孤星洪想了想还是和这位倒霉蛋先见个面比较好，如果能从他那里打听到更多的消息也不算亏，谁让他现在急需一个领路人呢。
“卧槽！真的有人？！”对方听到有人回应很是激动，“快来教堂这里救人哇！这些村民完全没法沟通，都在高喊‘杀死灵山军’的口号，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听到灵山军三个字，孤星洪下意识质问道：“你不会开枪吗？！消灭所有对灵山军构成威胁的人，这是师长下达的命令！”
话刚说出口就连孤星洪自己都觉得惊讶，他对这段话可是完全没有印象啊，为什么会张口就来？
“我哪知道怎么开枪！扣动扳机没反应！哦，之前有个提示，说什么开枪需慎重……”
“找个地方躲好，我马上来！记得顺便向教堂里的神仙祈祷我和你是在同一个村子，不然你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孤星洪不想听对方啰嗦，交代了两句就把步话机插回背心上，而这也让他漏掉了一条很重要的情报，延长了自己接近真相的距离。
打开枪膛上的保险，孤星洪长吐一口气，开始向村子进发。



 1.3，奇怪的村子

“这么说你的出生点没有分配在云落城区，而是在城外的村落？”凌浩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但是前期的统计数据显示城区外的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当时情况紧急，联……灵山军已经放弃搜索城区外的士兵，你一个人是如何幸存下来的？”
“我在村子里救下了梁天和魂风，然后一起前往云落城寻找救援……”龙毅平静地回答道。
他只是将对方想知道的都和盘托出，至于那个黑烟怪物以及其说过的话，他认为没有招供的必要，那是属于自己的秘密。
“魂风？”凌浩那边又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接着问道：“你们是在村子里认识的？这么早就认识了？”
“对，不打不相识。”孤星洪苦笑道。
……
弘历4588年10月1日?17点42分
大炎王朝云落城区外某处村落
孤星洪下山来到村子外围的一条小河边，小河不宽六米左右，河水也不深，能看得见河底的沙石，河道有些窄，两边长满大朵大朵不知名的金色花朵，在夕阳之下散漫地招摇着，一连就是一大片，像是夕阳用自己的绝美的光芒编制而成的巨大地毯，清风吹过荡起的涟漪，就仿佛有诱人犯罪的精灵在上面欢愉地起舞。
小河上架着一座石桥，对面有一块平地，几十栋外形各异的双层小楼星罗棋布地散在中间，楼房周围是一块块菜洼地，只是里面已经看不到什么蔬菜。
这些小楼的砌筑材料无外乎木材和石头，就地取材的建筑可以看出当地的生产水平很落后，况且这里也不是度假村或民族旅游景点，孤星洪朝着村庄一路行进，没看到其中有现代化设施，比如垃圾桶。
因为太阳下山，黑夜的降临让温度下降了好几度，斑驳的树影被风摇曳得一晃一晃，再加上所到之处一个人也没见着，孤星洪一下子警觉起来。
“不可能全都去教堂了吧，这个点，也该是吃饭的时候了。”孤星洪抬头确认最高最华而不实的建筑的位置，加快了速度。
依照躲在教堂里那位倒霉蛋的说辞，提刀捕杀的村民大部分应该是男人，那么这个村子的女人和孩子呢？这个时候女人应该是在烧火做饭，孩子应该是在外面玩耍，可是他没看到炊烟，也没看到小孩子，这就比较可疑了，难道都躲在家里不敢出声？可问题是一个被撵到教堂的倒霉蛋怎么可能让整个村子陷入恐慌？
越想越不对劲，经过一栋房子时孤星洪又折回来，看了一眼大门，抬起脚使劲踹过去。
“嘭！”
大门被撞开后，看到屋里一片漆黑，孤星洪打开枪膛上的战术手电，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到了屋内，手电照射之处令他握紧手中的枪。
地上有四具骷髅，从体型上分辨这是一家四口，全都躺在桌子旁，桌上摆放的器皿和碗筷，盛放的饭菜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很明显这家人是在吃饭的时候被杀害的，死亡时间大概是在一个月以前。
“难道教堂那边的村民都是行尸走肉？”
孤星洪无奈地闭上眼，如果是村民，他可以鸣枪示警来达到震慑效果，可如果是丧尸那就操蛋了，就算是一枪毙命他也不敢保证能摆平所有村民。
眼前这一幕他倒是没觉得有多恐怖，但是下一秒睁开眼他就觉得背脊发冷——他看到原本昏暗的屋里燃起了烛光，桌上是冒着热气的饭菜，地上的骷髅没了，取而代之的是饭桌对面的一个手里拿着菜刀怒目而视的女人，还有她护在背后的两个孩子。
这情况似曾相识，就和他背心上突然多出的东西一样，只不过这次变化得太离谱了，以至于他真的从内心深处感受到一丝惊恐。
这他媽又是什么情况？死人复生？时光倒流？幻觉？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这个护崽的女人突然大声呼救，是他能听得懂的汉语，孤星洪想尝试与她沟通，脑海中却出现了另一副情景——
女人的呼救引来了其他村民，他们手里拿着刀具和农具，就在他转身防备这些人的时候，两个躲在母亲身后的小孩子悄无声息地冲上来抱住他的大腿撕咬，他在痛苦中用枪(托)狠狠砸向抱住他右腿的孩子，就在他准备处理另外一个孩子的时候，他听到了背后传来那个女人的怒吼，扭过头刚好看到女人高举的菜刀劈了下来。
“啊——！”
面对死亡孤星洪迸发出强大的求生欲，他歇斯底里的大叫，无视疼痛，抬起枪瞄准那个女人，食指紧紧地扣动扳机，让子弹如同流水一般倾斜而出。
直到撞针空击发出咔咔的声音，孤星洪这才回过神，看到那个女人连同她的两个孩子已经在刚才站立的位置倒下，躺在血泊中没有动静，女人的上半身被打成了筛子，压在身下的两个小孩也好不到哪儿去。
孤星洪张着嘴发不出声音，他已经分不清什么是幻觉什么是现实，他以为自己是在自保，结果却是在杀害妇孺。
孤星洪浑浑噩噩地走出屋子，机械地更换弹(夹)，朝着教堂走去。
如果他继续在屋子里待上几分钟就会发现，血泊中的母子三人就跟没事人似的爬起来，继续自己的工作，女人准备晚饭，孩子坐在饭桌前翘首盼着父亲归来。三人身上包括屋子里的弹孔和血迹在一秒不到的时间里全部消失不见，一家人其乐融融，很难想象几分钟前这里发生过凶杀案。
只是被撞断了插销的大门依然敞开，平添了几分诡异。
孤星洪匆匆忙忙地赶路，不想再去探究这个村子的诡异之处，他害怕会再次遇到诡异的幻觉，将他内心的恐惧无限放大。
“喂，听得到吗？还活着吗？”他拿起步话机大声问道。
“我的大哥诶，你到哪儿了，你再不来外面那帮村民要拆教堂了。”对方很快回应道，听声音好像还没到要死要活的地步。
“拆教堂？他们有那个胆子？”
“教堂里的神棍不允许村民带刀进教堂，扯皮后村民在外面守着，神棍自己搜查教堂。我听说追杀我是法神院下达的命令，你知道法神院是干嘛的吗？”
“法神院下令追杀你？你以为你是都市种马文的男主角啊，被那些作者瞎几把写的神秘组织追杀？别扯淡了，现在躲好，我马上到，哦，到了。”
在小道拐角处，孤星洪看到一座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哥特式建筑，最顶端有一个十字架，那就是一栋标准的教堂。
对于这种顶尖能戳死人的建筑孤星洪不是很感兴趣，再加上教堂外站着一群拿着利器的村民严重拉低了印象分，他对着步话机说出了自己的感想。
“这教堂丑出了新高度。”
关掉步话机，孤星洪盯着那帮村民，思考该如何绕过他们进入教堂时，眼前突然弹出一块控制面板，面板上只有几个红色的汉字:击杀现场所有村民。
诡异的是这块面板没有化为3D色块，而是在汉字消失后无限扩大，边缘甚至穿透建筑物，同时面板也变得稀薄，村民的头上都出现了小小的红色倒三角形，这个图标旁边还有统一的备注信息：男性平民【威胁程度:低】
“这……”
孤星洪傻眼了，抛开道德人性不谈，这么多人他可没有把握全部干掉，要是全部冲过来，他的结局就是横尸街头。
他正犹豫着，头顶突然传来“嘭”的一声清响，他看到其中一个村民瞬间便被爆头，整个脑袋被打的稀烂！
听到教堂那边传来惊恐的叫声，孤星洪来不及多想，立刻找个掩体躲起来，他的身后还躲着一个狙击手，装备有10式反器材狙击步枪！
突然弹出的简介面板更是作证了他的猜想：
【QBU10式军用12.7毫米狙击步枪，是QBU09式军用12.7毫米狙击步枪的最终定型型号，主要用于编配特种侦察作战部队、海军陆战队，对付1000米以内的轻型装甲目标、火力点、人员、工事、轻型车辆、雷达等重要目标，也可压制、打击2000米内的集群有生目标。人机工效性方面与国产CS/LR5型12.7毫米非自动狙击步枪相似。配装测瞄合一白光瞄准镜和测瞄合一红外热成像瞄准镜，具备昼夜作战能力】
用打装甲目标的玩意来杀人，这是得多富有才能干出这么没人性的事！等等，特种侦察作战部队？
刚吐槽狙击手闲得蛋疼浪费资源，孤星洪马上注意到这武器装备的部队不一般，这地方应该不会出现海军陆战队，那极有可能是特种侦察作战部队，可问题是对方和自己是否属于同一支军队，如果是该如何联系？如果不是又该怎么保命？
这种时候就只能用步话机来沟通了。
“刚才开枪的狙击手，听到请回话，你也是来教堂救人的吗？”
对方没有回话，头顶依旧有枪声响起，倒是躲在教堂里的倒霉蛋回复道：“我这里能看到他，他在你附近一百米处的楼顶上，穿着和我一样的军装，应该是自己人！”
“是自己人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他是个哑巴？”
孤星洪刚吐槽完，步话机传出另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不想和一个对女人孩子开枪的人渣说话。”
“你在跟踪我？！”
对方不再说话，教堂里的倒霉蛋突然提醒道：“各位别吵了，村民朝你们那边去了。”
孤星洪走出掩体，果然看到村民冲过来，奇怪的是面对狙杀他们依然结伴走在一起，难道他们不知道自己现在就是活靶子吗？
走在前排的村民手里拿着砍刀斧头之类的利器，算是主要战力，相比之下后面村民手里的家伙就很寒酸了，木棍，钉耙，锄头，几乎都是农具，威胁程度真的很低。
虽说人多势众，但是这些平民体型不一，除了前排那些虎背熊腰，其他都属于偏瘦身材，就是近战肉搏孤星洪也能不落下风。
当然，这时候他也才看清村民的衣着打扮，那是古代才有的粗布麻衣，正儿八经的中国人样貌，这与孤星洪想象中的情况截然不同，他以为这里只是贫困地区。
“中国人！”为首的村民看到孤星洪，对身边的同类高喊道。
孤星洪迷茫了，这些人长着中国人的样貌，说着字正腔圆的汉语，忽略掉那身带有年代感的衣服他们还真和中国人没什么区别，可是对方字里行间都把他们和中国人区分开，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他们不是中国人？



 1.4，同类

是不是中国人，弹出的控制面板给了他最明确的解答。
【炎王朝平民，仅次于奴隶和亚人的阶层，受法神院洗脑，狂热崇拜法神教，个体威胁程度低】
又是法神院，孤星洪望着越来越近的村民摇了摇头，一方用宗教愚化世人，另一方甘愿被宗教愚化，也难怪看起来像是邪教徒。
更何况在摇头的时候，一柄斧头从他头上飞过，要是投掷者经验丰富，现在他早就脑袋开瓢倒在地上了。
拿起背心上的手（雷），撤掉拉环抛出去的时候，他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邪教徒，杀无赦！
手（雷）抛入人群中的时候村民们没有散开，他们不知道这颗和香瓜差不多的卵状物体扔过来意味着什么，依旧向前冲锋，然后在轰鸣的爆炸声中，泥石与残肢断臂乱飞，顿时这群村民至少有三分之一死无全尸，还有三分之一均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剩下的人几乎被吓傻了，要么眼冒金星分不清东西南北，
要么望着爆炸中心发愣。
几秒钟后才听到有村民发出惨叫。
孤星洪没有拿枪射杀剩下的村民，反而抽出一把战斗匕首，紧紧地握在手中，一步步朝村民走去。
“喂！不要接近村民！他们很危险！”狙击手提醒道：“你过去了我很难瞄准目标！”
“那就靠直觉开枪，不用在意我这个人渣。”孤星洪反讽道。
他不想说太多，一个用反器材狙击步枪从远处狙杀村民的人和他这个在危急时刻对妇孺开枪的人相比不过是五十步笑一百步，谁都没资格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对方。
看到有人走过来，距离最近的村民大喝一声，举起手中的钉耙冲了上去。
孤星洪不退反进，眼看那村民敲自己一钉耙就要得手的时候，他却已经出现在对方的面前。
高举的钉耙无法砸下，那家伙刚想后退，孤星洪便伸出左手扣住那人握钉耙的手腕，顺势望后面一拉。由于那家伙本就是朝前面冲的，再这么一拉，很自然地就摔在了地上，还没来得及喊痛，孤星洪反手就是一刀，戳中他的背心！
“啊……”
一声惨叫之后，那村民的一条命便早早地上了西天。
旁边的一个村民操着砍刀上前救人，只是他这一刀对孤星洪完全构成不了任何的威胁，见有人一刀劈了过来，孤星洪微微撇了下身子，伸出左脚挡在这个村民的身前，而后左手朝后勾住他的脖子，一用力，村民便结结实实地趴在地上。孤星洪顺势蹲下身，左手按住他的脑门，右手手腕一抖，匕首朝他的脖子刺了下去。
抽出匕首的时候，鲜红的血从创口中冒出，这个对同伴出手相救的村民，挣扎了几下就没再动弹了。
之后同样的桥段反复上演，每杀死一个村民，就会有至少一个村民过来救人，亦或者说送死。刚开始孤星洪还能游刃有余，但是时间长了就有些吃不消了，只要村民结伴而上就很难在防范偷袭的时候做到一击必杀，这种情况下使用匕首就会变得耗时耗力。最后没办法，掷出匕首干掉一个企图偷袭的村民后，孤星洪只能赤手空拳对抗这些邪教徒。
不等剩下的村民冲上来围攻，孤星洪先发制人，在一个身材高大的村民举刀劈过来的时候，他腾空而起，转身横腿就是一脚，踹在那家伙的胸口上，结实无比，分量十足！
狙击手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孤星洪这一脚是标准的腾空后踢！这样出脚的时候，人身体微微腾空，脚和水平保持十五度的斜角，反身踢出，不但借助了自己整个身子的冲力，而且还借助一定的加重力，如果一脚踹中人的话，那人最少得丢个半条小命！
果然，那村民被踢中之后，连连后退，最后支撑不住，轰然倒地！
现在的孤星洪心中杀意旺盛，哪里会就此罢休？他一脚得手之后，整个人猛地弹起，下落时，单腿狠狠地压在了那村民的胸口！
“呲”的一声，那村民张嘴吐出一口鲜血，脑袋一歪便没有气了，如此强壮的成年人，竟活生生被孤星洪两招打死了！
这一幕狙击手也看在眼里，这下她没法保持镇定了，拿起步话机大声对孤星洪质问道：“喂，杀人的那个，你是谁，和古队长是什么关系？”
孤星洪觉得这女人脑袋抽疯了，刚才是喝止，现在又问些奇怪的问题，过会儿是不是要科普伦理道德？
他关掉了步话机，以免耳朵受罪，没想到这一举动让村民发现了破绽，一个村民绕到他身后，握紧手中的砍刀发起突刺，孤星洪发现时已经晚了，来不及反制，也来不及躲闪。
完了！要残废了！这是他当时的想法。
只听到“啊”的一声，非常短暂，就在这个村民重创孤星洪的时候，这家伙的太阳穴多了一个洞。倒下的时候孤星洪看得真切，洞口边上的头皮朝四周翻开，洞里正流淌着白白红红的一大片！
这个村民自己都没有明白这是怎么了，就两眼一翻，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剩下的村民都被这突来变故惊呆，以为是孤星洪施展了神力，立刻惊恐地四下后退，有几个家伙在后退的时候给人挡住，竟然昂头就翻倒在地。
孤星洪发现子弹是从教堂那边射过来的，抬头看了眼教堂的屋顶，一个穿着土黄色迷彩服的士兵正趴在屋脊处，架着一支狙击步枪瞄准自己这边。
孤星洪再次打开步话机，朝教堂那边的倒霉蛋问道：“你他娘不是不会开枪吗？怎么？想扮猪吃老虎？”
“咱第一次摸枪，不知道保险这玩意儿很正常嘛。”对方嘿嘿笑道：“别废话了，赶快解决你那边的刁民，我这边还有神棍没摆平呢。”
“你来解决，我现在就去接你。”
无视身后的狙击手妹子，孤星洪随手捡起一把砍刀，绕过村民后奔向教堂，而教堂的倒霉蛋意识到自己要解决剩下的村民，而自己是第一次摸枪，压力山大，于是一边开枪一边朝对讲机抱怨。
“我第一枪没伤到你就算是上天保佑了，还让我去给那些刁民点名？我数数啊，还有二十多个跟在你后面，这他媽打个卵。”
“我用的是八八狙，还有九发子弹，打完我就该撤了。”
“对面的小姐姐帮帮忙吧，我一个人应付不来哇，诶？小姐姐你人呢？”
孤星洪什么也不管，提着砍刀只管往前冲，直到踹开教堂的大门，
里边的陈设与他记忆中的西方教堂差不多，前边是一个略微高出地面的主席台，应该是讲坛，下边是一排排的长条座椅，只是孤星洪觉得讲坛更像是一个祭坛，在后边一个类似耶稣受难的石膏像下面放着一张灰黑色长型石头桌，很阴暗很潮湿有点诡异的感觉。
在教堂两侧，分布着一些房间，不清楚是不是办公室或者忏悔室，在他印象里天主教和基督教的教堂布局不一样。
但是这里又与西方教堂有些出入，比如室内空间高但不狭长，没有彩色马赛克玻璃窗，最明显的还有两点：看不清形象的石膏像，以及一帮穿着银色铠甲的骑士。
为首的骑士抬起长剑相向，他这个姿势孤星洪记得，掩护勘察队撤离的小分队被称作天诺骑士的组织围剿时，为首的蓝皮骑士也就是用这姿势召唤火焰毁尸灭迹的。
“你也觉得心痛了吗？”黑烟怪说的话又一次在他耳边回响，“每个脱离轮回的人第一次看见自己的结局时都会觉得胸口有刺痛感，在我看来这就像是一种对宿命道别的仪式。”
这仿佛像是个魔障，孤星洪现在不止是胸口疼痛，低声哀嚎时，他的双眼也逐渐变得血红。
“法神院！天诺骑士团！炎朝皇族！都得死！”
他朝对方歇斯底里大吼的时候，右手腕的黑印又一次涌出黑烟，将紧握手中的砍刀包围。
为首的骑士挥了挥手，沉声道：“动手，谁能取下他的人头，谁就能加官进爵！”
不管是不是场面话，长官都开了口，那些骑士便没有再犹豫，一步一步，朝孤星洪逼了过来。
刀身的黑烟散去后，孤星洪手中的砍刀，赫然变成了一把唐刀，刀长一米，宽六厘米，刀身雪白，但雪白背后，却隐隐飘荡着黑色的雾气。
他抡起唐刀主动冲了上去，挥刀的那一瞬间整个人似乎经历了蜕变，没有用过唐刀，连握刀姿势都称不上标准的他，却能很清晰地看清楚对方劈过来的剑锋，敏捷地避开之后，手中的唐刀也会顺势带着一个骑士的生命。



 1.5，接触

“魂风是女的？农村的教堂里还有一帮骑士？”凌浩忍不住插话道：“好吧，魂风只向宪兵队发送过一次情报，除了灾建会应该没人知道她的性别。但是农村出现骑士这一点很可疑，据我所知那时候骑士团更多是出现在灵山军驻地附近的城市，他们不可能为了你们几个人跑去农村。抓捕灵山军落单的士兵是炎朝官兵的事，骑士团当时的防备目标是灵山军营级以上部队。”
“所以你是怀疑我在说谎？”龙毅不爽地反问道：“我说个大概你慢慢想象不就得了？何必浪费时间。”
“只是觉得情况有些反常，好吧，你继续。”
龙毅长吐一口气以后继续刚才的口诉，只是他的内心不再平静，因为对方知道的情报不仅久远还很详细，能指出其中不合理的地方，而他初期混沌分不清现实和幻境，其中的幻境又涉及到个人隐私，他不能和盘托出，也不能让对方起疑。
继续说下去将会是一场心理攻防战，但是为了能够东山再起他没得选。
……
弘历4588年10月1日18点35分
大炎王朝云落城区外某处村落
孤星洪斩杀所有的骑士后，只剩下发号施令的骑士长官还站在讲坛前不动如山。
甩掉刀刃上的鲜血，孤星洪冲了上去，打算一刀解决的时候，一个巨大的绿色魔法阵在地板上展开了，数十条细长的铁链被召唤了出来，缠绕住了他的全身，孤星洪愤怒地挣扎了一番，最终以失败告终。
“恶魔的宿命只能是消亡，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将来还是这样。”
在对方高举宝剑之际，孤星洪扔掉唐刀，用仅能够活动的右手从腰间抽出（92）式手枪，打开保险后指向对方。
即将扣动扳机之际，教堂左边传来一声枪响，孤星洪看到骑士肋下弹出火花，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撞倒在地，束缚自己的魔法阵以及阵内的铁链随之消失。
扭头望向左边，穿着土黄色军装的小伙子从八八狙的瞄准镜后面抬起头，放下枪走了过来。
“没事吧，有没有中毒？”小伙子指着孤星洪脚下问道。
孤星洪摇了摇头，对方应该是误以为魔法阵里的铁链有毒，毕竟铁链也带有绿色光芒，而颜色鲜艳的东西一般都带有剧毒。
“谢了兄弟，欠你两条命。”孤星洪说道：“现在外面这么乱，总会找到报答机会的。”
“我倒不希望这样。”对方朝他伸出手，自我介绍道：“我叫梁天，很高兴遇到你，兄弟该怎么称呼？”
“我叫孤星洪，也很高兴能找到同伴。”
孤星洪也伸出了手，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经历过生死的双方已经将彼此视为可以信任的人，前途未卜，唯有报团取暖，才能有一丝生机。
倒下的骑士没有咽气，还试图伸手去抓取自己的长剑，做最后的挣扎，孤星洪当然不会让他得逞，也许长剑不止是武器，还是制造魔法阵的启动装置。
他抬脚踢开长剑，俯下身去近距离打量这个神秘的骑士团成员，会使用魔法的骑士比近战肉搏的骑士更有威胁性，他必须弄到相关的情报，哪怕最后会徒劳无功
这时候梁天提醒道：“小心点，他会魔法。”
他将八八狙的枪口指向这个骑士，以防狗急跳墙，随即意识到这么近的距离极有可能发生跳弹误伤的事，于是放下狙击步枪（精确射手步枪），抽出手枪，却又不知道怎么打开保险，孤星洪见他拿着手枪来回打量了好几次，只得将自己的手枪递给他。
“会用手枪吗？”孤星洪不放心，问了句。
“这距离不会伤到你的……应该。”
“……”
孤星洪懒得管这些，伸手去握住骑士的头顶，想要看看脑袋上有没有可识别的标记，但是接触的瞬间他看到了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一个类似广场的地方，集结着数万名骑士，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全是人头。
这些骑士个个盔甲铮亮，面色肃穆，刀枪剑戟，寒光烁烁。身着披风的骑士站列在前排，暗紫，鎏金，猩红，明蓝，四排披风颜色不一的骑士成了最亮眼的存在。
一个须发皆白，神态威严的老头子正在阵前训话，这老人白发皓须，额头眼角满是皱纹，却红光满面，精神奕奕，自有一股威严气质。
“——进者重赏，退者斩杀。千言万语，化成一句话——魔族后裔，虽远必诛！朕便在此，于皇子诞辰之际，恭候诸位骑士凯旋归来。”
“斩杀魔族，卫我大炎！”数万骑士汇聚成一片无边无际的海洋，个个都是脸膛通红，手中刀枪高高举起，齐齐呐喊起来。
记忆画面到这里就结束了，孤星洪清醒过来后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了地上，梁天这孩子居然双腿跪在他身边，手里拿着针尖长得能戳死人的注射器在他心脏位置比划，似乎是在寻找注射的位置。
这可把孤星洪吓坏了，急忙打个滚爬起来，指着梁天问道：“你要干什么？”
“你刚才像是触电了一样，一下子倒在地上，我本来想给你做心脏复苏的，后来觉得用强心针见效快……”
别人扎强心针是伤势恢复加快，梁天这个二愣子扎下去就是直接狗带，一个情况都不知道就扎针、还在扎针之前拿针头比划半天的人，谁敢相信他的医术。
来不及吐槽对方的神经大条，孤星洪先去查看那个骑士，可惜的是已经死了，临死前双眼圆瞪，像是经历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这时候他也想起了自己扔掉的唐刀，就在这个骑士尸体的不远处，可惜已经变回砍刀了。
下意识抬起右手，手腕上的黑印还在，孤星洪愈发好奇这究竟是什么东西？起初以为是黑烟怪做的身份标记，现在才意识到其中释放的黑烟能够改变手中的物体，那么刚才对着骑士们脱口而出的话是不是也受到了黑印的影响？还是说自己潜意识里对法神院、天诺骑士和炎朝皇族这三个团体抱有怨念，黑印只是将怨念给强化了？
炎朝皇族……
他在陌生记忆里看到的老头自称朕，应该就是在位皇帝，可是他对这位皇帝完全没印象，怨念又是从何而起呢？
难道说……
“魔族后裔……”
孤星洪轻声念叨这个词，梁天听到了很激动，问道：“你也接收到广播了对不对？发送广播的人也提到过你说的魔族后裔，不过我还是不太明白。”
他摊开右手掌心，上方立刻出现一块半透明的控制面板，在上面划动几下，一段录音便开始播放：
【我是631团112排排长陈文！重复，我是631团112排排长陈文！现在正在云落城中央广场作短暂停留！附近听到广播的兄弟赶快过来集合，部队半夜12点准时撤离。注意我们已经被视为恶魔后裔，所以最好结伴同行！不要单独进城！】
631团112排？有这个番号吗？孤星洪眯起双眼，先怀疑起了番号的真伪性
“这个广播每隔半小时发出一次，我在第二次听到广播的时候就录了音。”梁天道：“我们被当成恶魔后裔，难道要被封印？”
“会被赶尽杀绝！”
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俩人回头，看到的是一个穿着土黄色军装，相貌可人的女孩。她身材中等，虽然前胸后臀都长得中规中矩，不过仗着肤白胜雪，长发飘飘，也是个很养眼的美女。
都说人白三分美，只要皮肤够好，哪怕五官不是那么特别出众，却也胜过寻常女子。她的皮肤实在太好了，当真有种吹弹可破的感觉，甚至让人不敢碰触，唯恐会伤及那份娇嫩。
只是这个女孩的表情十分严肃，身上还带着一股凶戾之气。肤白发长本就不像个兵，这气质一看就更不像了，尽管她背着10式反器材狙击步枪，手里也拿着（92）式手枪，但是仍有一种难以言表的违和感。
在俩人拿起武器戒备时，这位女狙击手走进教堂，继续说道：“炎朝统治阶层将我们视为魔族后裔，并给他们的臣民宣扬天灾已经降临，所以现在我们就是炎朝整个帝国的公敌，不赶尽杀绝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你说的天灾是什么意思？”收起强心针的梁天挠头问道。
“魔族入侵。”女狙击手越过骑士尸体，在离俩人一米远的地方停下，“是不是我们印象里的魔族还有待考证，但是炎朝历史上确实有过被异族侵略的记载，他们统一称之为魔族入侵，每次战争都是以封印魔族而告终——当然这也是炎朝史书记载的。”
“你是谁？”孤星洪不耐烦地问道。
“魂风。”女狙击手往前走了一步，用冷得直掉冰碴的声音说道：“你就这么跟救命恩人说话的？”
救命恩人？孤星洪冷笑了一声，这女的倒是很会邀功，近战搏杀的时候救他的可是梁天，什么时候变成她了？把村民引过来倒是有她的功劳。
孤星洪看到她真容时确实还有些好感，此刻好感荡然无存，只觉得这个女孩怎么这么讨厌：“不好意思，我一个只会对妇孺开枪的人渣，不记得你哪来的救命之恩。”
“作为军人，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不应该把枪口指向妇孺！”
魂风说教的时候振振有词，完全忽略了她进来时说过的话，这给孤星洪留下了话柄。
“你刚说过我们是炎朝的公敌对吧，还说统治阶层宣扬天灾降临。”孤星洪重重地哼了一声，“知道什么意思吗！炎朝所有人，上至皇帝下至百姓，无论男女老少，都把我们当作恶魔，全民皆兵，而我们，现在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我知道你接下来要说什么，他们是为了保家卫国，而我是为了活命，我不管这中间发生过什么狗屁误解，我只知道自己的命最值钱，如果结束袭击者的生命能保住自己的性命，我一点儿都不会犹豫。
我要是人渣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少他妈在我面前放这些轻巧屁。”
说完他捡起地上的砍刀，当然不是上前砍几刀泄愤，之前肉搏把匕首弄丢了，他需要一把刀具作为最后的武器。
魂风可不会这么想，在孤星洪拿起砍刀的同时抬起手枪瞄准，孤星洪懒得搭理她，转身去寻找包裹刀具的布料。
魂风表情变得很不自然，盯着孤星洪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她的双眸闪过了一丝泪花，收起手枪后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1，开端

战火世界；地点：未知
光线昏暗的会议室内坐满了西装革履的男性，正襟危坐不敢言语，他们的年龄参差不齐，有中年人也有年轻人，每个人都竖起耳朵，等候那个坐在主席位置上的成年男子发言，唯恐漏掉任何一点能影响当前局势的重要信息。
这名成年男子名叫工藤枫，看样子也就二十五岁的模样，他背对着墙上的液晶显示屏，双手撑在桌面上，抱拳放在鼻尖，要是没有说话，在场所有人都会认为他已经陷入了沉思。
他也确实沉思过，目前要解决的事情堆积起来着实令他头疼，没有主次之分，全都迫在眉睫，不解决好会影响他们今后的收益。
“……和上个月相比这个月的利润下降了29％，参与人数和资金分别下降54％和38％，不过没关系，现在我也确定了值得信任的合作人选，为了保证利益最大化，从今往后汉宫家族不再扩招，其他兑换商都将视为竞争对手进行严厉打压……”
“……战火域的局势也是一团糟，在我们消化成果的时候，幻境盟和梵音战阁趁机崛起，现在已经对华夏联邦构成了不小的威胁。尤其是幻境盟，从成立到发展壮大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期间和梵音战阁交战五十一次没有一次战败，然而到现在我们对幻境盟还是一无所知，所以我需要召回凌浩主持相关的军事行动……”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所有人立刻分为两派——中年人为主的保守派与年轻人为主的激进派，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争执。
“凌浩？哼！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仗着徒弟多就目中无人，做过联邦主席和武装部长就真以为自己是个官儿？”保守派领头人、商业部部长逆天武不屑道：“要是把他召回来那还不得蹬鼻子上眼？我可不希望请个祖宗回来。”
他所说的话也是保守派反感凌浩的理由，他们需要的是一个老实服从命令的人，显然凌浩并不符合这一点。
“你行你上，站着说话不腰疼，带我们挺过天选之战一步步变强的是凌浩前辈，不是你们这群油腻的中年大叔，你们以为是过家家啊，麻烦看懂了战略图再来说话。”
激进派的成员几乎全部来自于武装部，他们都参与过不久前的天选之战，体验了战争的复杂与残酷，没有凌浩运筹帷幄，他们现在也不可能坐在这里，意气风发地决定着战火世界的未来。
因为年龄和社会阅历上的差距，双方提出的观点以及相辅的依据都不能让彼此信服，反而在一次次争论中加深了彼此的隔阂。
比如这一次，保守派甚至怀疑幻境盟的五十一连大捷与凌浩的暗中支持有关，毕竟凌浩的实力有目共睹，而幻境盟的战绩又如此逆天。
最后还是工藤枫平息了这场无休止的争论。
“元老会之所以不信任凌浩，最大原因是因为‘双子计划’，残次品至今下落不明，不过这也不能否认他的价值，至少现在我们还需要他。”
提到双子计划以及所谓的“残次品”，保守派集体选择了沉默，要么望着会议桌上的桌面，要么望着自己的大腿。
工藤枫环顾四周，接着说道：“暑假马上来临，期间玩家数量涨幅很高，我需要知道新玩家的占比，这会影响到作战计划的执行，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战火域当前的局面。凌浩回归武装部之后，这件事就由他来具体负责。”
也就是说凌浩的回归是一锤定音了，激进派的人很高兴，纷纷交头接耳传递眼神，反观保守派的人只是冷眼旁观——说到底他们只是投资方，对凌浩的不信任也只是害怕会影响到自己的投资，甚至断了自己的财路，抛开这一点他们对凌浩并无多少恶意。
“会议结束，散会。”工藤枫最后说道。
元老们纷纷唤出控制面板，在上面轻触几下后身体接连化为缤纷的3D色块飘散在空中。
武装部部长易水寒在身体消失前，一字一句地说道：“工藤枫，凌浩这个人，不得不防。”
工藤枫扭头反问道，“你之前大力推举他，现在为什么要这么说？”
“那是之前他势力薄弱撑不起野心，现在他的势力和野心已经很明显了，没找到双子失败品的下落之前，我的态度不会改变。”
易水寒的身体消失了，声音依然在工藤枫耳边回荡。
工藤枫笑而不语，会议桌前突然涌现无数3D色块，汇聚在一起行成人形，包裹的油膜状物质褪去后，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出现在了他面前。
身穿黑色作战服的年轻人脸庞尚未褪去稚嫩，眉宇间却散发出成熟的气息，如果不是共事过工藤枫真不相信与自己合作的竟然是个还在就读的大学生，但就是这个大学生为群雄纷争的天选之战画上了休止符。
也正是这个被元老会半数成员排斥的大男孩让他对一句话产生了认同感：天才与疯子之间真的只有一步之遥。
“坐。”
工藤枫向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却遭到了拒绝。
“有事就传召，没事了就一脚踢开，资本主义的做派真他媽现实。”凌浩环顾幕墙显示屏上的电子地图，漫不经心道：“哦，我不是针对谁，只是单纯的发发牢骚。工藤枫先生这次找我来又是为了什么事情呢？如果是主持大规模军事行动那就免了，职权被一撸到底的滋味我可不想经历第二次。”
显然他对之前被莫名扒掉职位的事心怀不满。
工藤枫看了一眼凌浩身上的碎屑，眯起了眼睛。
“还在执行黑色行动？那么孤影也在咯？把这么危险的人留在身边还真是胆识过人啊。”
提到孤影，凌浩皱起了眉头，不悦地问道：“这是孤影第几次被定义为危险人物了？汉宫家族元老会就没别的事做吗？只会拿他来做文章？”
孤影是他一手带起来的徒弟，还是不可或缺的得力助手，听到相关的流言无疑令他相当不爽，尤其是工藤枫的汉宫家族和他的狂蟒突击兵团互相看不顺眼的当下，没有站得住脚的理由他会视为这是无端的猜忌——虽然现在狂蟒突击兵团隶属于汉宫家族武装部的战斗序列，但那仅仅是因为利益的驱使。
合作并不等于合并！
工藤枫笑笑不说话，摊开掌心唤出控制面板在上面点击几下后，凌浩眼前立刻弹出了另一块控制面板，上面显示有刚接收到的文件。
他狐疑地点开文件，以为又是汉宫家族元老会为了找茬而编写的小报告，打算粗略浏览后再接着和工藤枫扯皮，但是文件上的内容令他大惊失色，越往下看越觉得触目惊心。
关掉控制面板后，他问道：“这些都是真的？”
工藤枫点头说道：“我需要在暑假集中所有的资源准备新的战争，但是出了两个问题：一是突然冒出的幻境盟让元老会又想起了仍然下落不明的双子残次品，二是近期武装部发现有人在发掘灾建会的信息。如果不在战争爆发前解决这两件事，元老会有权利扣下划拨给联邦军的军费。”
“所以呢？是要让我拿着元老会成员名单挨个点名枪毙吗？”凌浩戏谑道。
“我需要你回来解决这两个关键问题，同是主持这次军事行动和第二代双子的培养计划。”
“培养第二代双子？”凌浩皱起了眉头，“你是想说第一代双子没有价值了？”
“价值还是有的。”工藤枫关掉控制面板，似笑非笑道：“我看过你送过来的战略评估报告，第一代双子中孤影和冷骁的培养确实很成功，处理他们俩反而是吃力不讨好。”
凌浩不由得长吐一口气，露出庆幸的表情，附和道：“把他们派到战火域利大于弊，培养起来也是——”
他正打算顺势为第一代双子说好话的时候，工藤枫微笑着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说辞。
“我说的吃力不讨好是处理他俩非常棘手，如果出现反噬会重创我们对兑换市场的控制，你也夸赞过这代双子中孤影比冷骁还厉害，但是双子如果不能相互制衡那他们的存在也就失去了意义。”
“工藤枫先生，你是不是把相互制衡这一点理解错了？”自己的培养成果受到了质疑凌浩顿时不乐意了，说话也提高了音调，“冷骁的定位是文臣，孤影的定位是武将，一文一武怎么不能相互制衡？”
“那如果这一文一武都自立山头，凌浩同学，你认为哪个能挺到最后？”工藤枫皮笑肉不笑地反驳道：“你我都知道执行双子计划是为了什么，不是培养双子来统一战火世界，而是要让战火域乱上加乱，这样才有利于我们扩展业务。”
纵然凌浩再是伶牙俐齿，这会儿也是哑口无言，工藤枫直截了当的指出了关键问题，他的培养方向从一开始就是错的，第一代双子很成功，证明他的理念是正确的，但是双子之间已经无法相互制衡，也就意味着这一代双子对他们没有多大利用价值。
“凌浩同学，从现在起开始准备第二代双子的培养工作，按照我的要求来，这次可别再给元老会那帮家伙留下话柄了。”工藤枫直接了当说出了他这次叫来凌浩的真正目的，最后又提醒道：“还要小心孤影这个人，我总觉得你教出了个怪物，这个怪物随时都可以反噬，特别危险。”
凌浩咬紧牙关，深呼吸之后什么也没说，打算默默离开。
以他的实力此刻控制工藤枫易如反掌，孤影、冷骁还有他在的军官团队会在第一时间调遣部队攻击汉宫家族的武装力量。
但是武力并不能解决这一切，严格来说工藤枫不止是他的合伙人，还是给他发工资的老板，就凭这一点，他就必须得听对方的，哪怕是在自己最有话语权的双子计划。
“目前武装部锁定一个代号为‘游鹰’的玩家，详细资料已经发给你了，要以ta为突破口，扫清开战前的所有障碍。”
“明晚之前狂蟒三纵就能集结完毕，一个小时内便可以在战火域除幻境盟之外的任何一个区域展开行动。”凌浩保证道，随即又说出他的难处，“但是恕我直言，没有武装部老老实实提供必要的帮助，在三千万玩家常驻的战火域寻找几个伪装高手无异于大海捞针，对于我的人来说也有点力不从心。”
“只要你处理好和易水寒的关系，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凌浩没有说话，打开控制面板厚没一会儿身体开始消失，这时他听到了工藤枫的告诫，亦或说是警告。
“年轻人一定要清楚自己的定位，单凭一腔热血去闯荡注定要失败，官方清洗兑换商之前你也看到了，那些敢和我叫板的年轻人最后有几个成功了？”
凌浩知道其中的潜台词，深吸一口气后说道：“工藤枫前辈，我会遵守协议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工藤枫没有回应这一点，反而说了见不相干的事，“记得明天下午五点准时上线，军方的大人物要来造访，不能怠慢。”
“是。”
结束谈话后，真身在战火域某处军事基地的凌浩关掉屏幕和建模仪器，抬头叹了口气。
“看来这个老男人是在怀疑我对双子计划动了手脚……”他喃喃自语。
看到凌浩结束谈话从库房里走出来，坐在直升机机舱里抽烟的一位少年急忙站起来把烟头扔掉，快步朝他走去。
这个少年长相很普通，普通到扔到人海中就会立刻被掩埋，再也找不出来。但那是以前，现在的少年在黑色作战服的衬托下多了股杀伐果断的戾气，脸颊左侧形似数学上无穷大符号（∞）的纹身使这股戾气更加诡异，连凌浩也不明白纹这个符号想要表达什么，好几次询问都被岔开话题。
“师父，那个汉奸是不是又在拿我来说事了。”少年笑问道。他口中的汉奸正是约见凌浩的工藤枫，明明是个中国人却使用日本人的名字作昵称，在他心里这种程度的哈日和做汉奸没有多大区别。
“不，他要我回去主持军事行动。”凌浩苦笑道：“还要开始第二代双子的培养工作。”
一瞬间少年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冷冷地问道：“第二代双子出现，第一代双子就不再有存在的意义，我理解的没错吧师父。”
这个道理凌浩也知道，工藤枫把第二代双子的培养工作交给他的时候也把第一代双子的安置问题一并抛给了他，不管哪一件事都很棘手。
“孤影，情况没那么悲观。”凌浩急中生智，生硬地解释道：“我和工藤枫商量好了，你们的定位是执行黑色行动，第二代双子的定位是引发战争，定位不同但对汉宫家族来说意义都是一样的。”
眼前这个叫孤影的少年半信半疑，问道：“那我现在该干什么？还要回战区执行黑色行动吗？”
“不，任务变了，现在的任务就是协助我培养第二代双子。”凌浩说道：“你和冷骁各自推荐一个人，由我来培养。钱我会照常支付，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凌浩明白工藤枫为何要插手双子计划，所以才这样安排，既满足工藤枫的要求，也能让第一代双子有继续存在的价值。
孤影微笑着摇头道：“师父，我从来没担心过这个问题，如果当初没有你的救助，现在我依然是个流失生，我相信你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
“那就叫上冷骁，老地方见。”凌浩心里觉得一阵欣慰，说完信步走向直升机，朝驾驶舱内的飞行员打手势，没一会儿，直升机的螺旋桨开始转动起来。
他以为自己已经安抚了孤影，但事实证明他想得太简单了，远远跟在他身后的孤影带上头盔，双拳紧握，要不是戴着战术手套估计指甲盖已经戳进手心肉里了。
在直升机螺旋桨发出的刺耳噪音中，孤影用低沉的声音愤愤地说道。
“师父，你不是言而无信的人，但我是！”



 2，新人入坑

“啪嗒。”
抱着快递包裹的秦迦洛打开防盗门，换鞋走进家里，看到空荡荡的客厅，不由得叹了口气，尽管这样的日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每次面对都会觉得有种难以言喻的孤独感涌上心头。
经过客厅时他顺手把茶几上放着的几张红色钞票收入囊中，至于旁边放置的便签直接揉成一团扔进废纸篓，上面写着什么他不用看就已经猜到了，不是加班就是开会，都是些看起来严肃认真又无法抗拒的理由。
回到卧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摁下电脑主机箱的按钮，待屏幕上出现开机图标后，秦迦洛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从抽屉里摸出一支香烟点上，美美的吸上一口，等待电脑启动完毕。
这个过程需要花点时间，秦迦洛不在乎，只要有实力，成为战火世界新晋战神那是迟早的事，进入游戏的时间反而没那么重要。
战火世界是款以大战场为背景的MMORPG网游，依靠画质和高自由度操作成为国产游戏大作中的新秀，不过让这款游戏真正名声大噪的是AR设备的应用。听说是游戏内的按键设置很复杂，而AR设备的接入大大简化了这一点反人类的游戏设定，作为世界上第一款大规模使用AR设备的游戏，这确实是值得炒作的地方。
而且为了减少AR设备推广的阻力，键鼠和AR设备的使用方式在游戏内并存，这意味着能带来优质游戏体验的AR设备并不会强行改变玩家玩游戏的习惯，而是成为另一个选项。
同时与之相关的阴谋论也在玩家群体中传开来，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谁也不敢轻易下结论，毕竟其中某些地方确实耐人寻味。
首先是游戏的开发商和运营商都是一家成立仅一年的公司：浩然科技有限公司。
他们推出了《战火世界》，但是宣传次数最多的反而是旗下AR设备：浩然Ⅰ型游戏头盔。而且游戏里也经常出现关于这个游戏头盔的活动——降价促销和随机抽奖赠送。
其次无论是游戏开发引擎还是游戏头盔，其中的技术含量都是很高，高到不像是一家新公司应该拥有的资本，尤其是游戏头盔，如果能改变当代玩家的娱乐习惯的话那就等于说是创造了无尽的财富。
不可思议的是浩然科技居然将这款可以改变相关行业的新产品卖成了白菜价，价位与中高端智能手机相差无几。要是别家公司肯定会将其划分为不同版本分开售卖给不同群体，狠赚一笔，但是浩然科技居然半卖半送，这就是阴谋论经常提到的地方，并坚称来历不明的浩然科技是在拿普通人做实验，游戏头盔就是他们收集实验数据的设备。
不过对于这种说法秦迦洛只是当作八卦来看，谁知道是不是行业竞争对手在散布谣言，毕竟AR设备一旦推广开来基本上就没有键鼠什么事了，作为第一个吃螃蟹并能成为能改写行业规则的公司，浩然科技被妖魔化也就不算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了。
至于浩然科技的来历，秦迦洛就算是再无知也明白一点，无论什么样的企业在中国境内做人体实验就是找死，被捅出来相关人员一个都跑不了。
第一次听说《战火世界》是MMORPG网游时他就在心里默默打了低分，并直接排除在游戏名单外，如今市面上的MMORPG网游不是仙侠就是魔幻，他对这类题材完全不感兴趣，认为没有代入感，而且还和其他网游一样是为骗氪而制造出来的流水线产品，没多少魅力，弥漫着铜臭味，随着时间的推移还会愈发令人感到失望和厌恶。
之所以下载这游戏，是因为有一次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进去了战火世界的官网，惊讶地发现网页背景竟然是现代化武器装备的截图，一点都不古风，更不玄幻，又刚好碰上注册账号抽头盔享受打折优惠的活动，鬼使神差之下他注册账号之后点击了一下奖池，结果抽到了七折优惠券，权衡一番利弊后他决定掏腰包买个游戏头盔来耍耍，于是花出去的六百元连同优惠券几天后变成了他带回家的包裹。
虽然不喜欢MMORPG网游，但是有游戏头盔就不一样了，如果花六百获得极佳体验也不算亏，毕竟坐在屏幕前操作和戴上游戏头盔神游完全是两码事。
麻利地撕开包裹，里面是个印着浩然科技商标的盒子，秦迦洛兴奋地搓搓手，小心翼翼地取出并打开这个盒子，他看到了一个和动漫里机战头盔很相似的玩意儿，以及一本应该是说明书的小册子。
小册子只有寥寥几页，刨除对浩然科技有限公司和游戏头盔的介绍，关于使用方法就只有寥寥几句，概括起来就是需要去游戏官网对头盔编号和使用者身份进行认证，认证成功后连上网就可以使用。
至于后面的注意事项，秦迦洛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完了。说实话那些注意事项只要细心就能避免，至于发生意外……只能听天由命了。
联想到意外，他的目光落到屏幕旁的相框上，放置在框内的全家福照片使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黯淡。照片上的一家五口在镜头前显得十分温馨，让看到的人都会忍不住羡慕这个家庭的和睦——只是这样的美好瞬间现在只定格在相簿之中，现实中早就不复存在了。
秦迦洛把烟头扔进烟灰缸时顺手拨倒相框，然后开始他的网游生涯。
打开昨晚下载好的战火世界客户端，点击游戏官网链接，他开始了繁琐注册和认证工作。
提交二哥的身份证信息，提交自己电子邮箱和手机号码，提交收到的验证码……一切都很顺利，就是在填写昵称的时候秦迦洛犯难了。
他以为这一项是进入游戏后才开始弄，但是系统提示上注明战火世界就只有一个大区，所以昵称必须在注册界面一并填写……
取名也是一门学问，秦迦洛希望自己的游戏昵称必须是中文，别人念出口即使不算朗朗上口那至少也得留下印象，既不能随大流也不能过于放飞自我，还必须是两到三个字以内。
寻思了一会儿，秦迦洛郑重地输入了想好的昵称，而这次通过了系统认证。
关掉注册页面，秦迦洛迫不及待地输入账号和密码，选择唯一的游戏大区，在点击确认按键之前他接上连接游戏头盔和电脑的数据线的开关，在电脑桌面右下角提示连接成功后开始启动游戏。
戴上游戏头盔，秦迦洛躺在旁边的床上，还在思考怎么进去游戏的时候，客户端从桌面上缩小直至消失，然后电脑黑屏，同时头盔连接颈部的部分突然一紧，他感受到了乘坐飞机时的失重感，双眼一阵眩晕，眼皮却不受控制，心慌意乱之际，耳边响起了温柔的女声：
虹膜锁定……
脑神经锁定……
秦迦洛看到一团白光在眼前升起，慢慢扩大，最后将他整个人包围，这个过程中温柔的女声再次在耳边响起：
[欢迎玩家息九泱进入战火世界，祝你游戏愉快]
没错，息九泱就是他秦迦洛的游戏昵称。九在古代是阳数（奇数）中最大的数字，有最尊贵之意，所以昵称中就有了这个汉字，至于另外两个汉字没什么特殊含义，纯粹是为了念起来好听罢了。
“战火世界，world?at?war……”
等待中，秦迦洛，亦或者说息九泱喃喃自语。
白光在短短几秒内又变成了一片黑暗，紧接着一段像是用鲜血书写的句子出现在他面前：
[我们为什么厌恶战争，因为除了死亡，它还带来了别离]
句子存在的时间很短，迅速消失后，息九泱眼前弹出了一个对话框。
[是否跳过开场CG动画？]
息九泱选择跳过。
这个对话框消失后后另一个对话框紧接着弹出。
[是否跳过新手教程及游戏介绍？]
息九泱依然选择跳过，他已经从之前购买的外国游戏中获得了丰富射击经验和过人胆识，新手教程显然不值得他浪费时间，而游戏介绍他会在实战中慢慢知道，不急于这一刻了解清楚。
这次是对话框连同无尽的黑暗一起消失，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清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站在新手大厅内，周围是人山人海的玩家，他们拥挤着来回往复，或是聚拢在发布新手任务的公告板前寻找自己能接手的任务，或是去交易区买卖物品。
大厅内熙熙攘攘，人声鼎沸，不断有新生的玩家化作白光从天而降，尽情地展现着属于战火世界成千上万人涌入的盛况。
令他大吃一惊的是，这些玩家手里拿着的不是什么冷兵器或是法杖魔杖，而是枪械，正儿八经的热武器。
也就是说战火世界这款MMORPG网游的背景不是他印象中的异世界大陆，而是现代化世界，无比熟悉的现代化世界。
这时候他才明白为什么游戏名是叫战火世界而不是什么神什么域，因为这里是***战场，诸神诸仙完全没有存在的必要。
身边的玩家同样带着好奇目光打量新世界，息九泱兴奋地心想，这些人中间有哪些会是他未来的对手呢？
推开旋转门来到室外，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到无边无际的广场，以及一个同样大到无边无际的喷泉，地图上显示这片区域为新手广场，位于广场中央的喷泉周围都是具有科幻风格的复活点，很多玩家都是从那里出来的，只不过走出来的时候脸上都是一副周围人好像欠他五百万一样的表情。
“媽的，劳资以为观战者就不受牵连，结果交战双方都他吗是疯子，见到人只要不是自己人就往死里打，什么J8任务，浪费劳资时间。”
“离远了完成不了任务，离近了又要被误伤，这才是恶心的地方，不然你以为那八十万游戏币这么好弄？”
“诶，说多了都是泪啊，发布这个任务的人也不是什么好鸟，就用了八十万让这么多玩家当炮灰，既能刺探情报也能骚扰交战双方，稳赚不赔啊。”
“要不是为了存钱给女朋友买战宠，劳资才懒得接这鬼任务呢。”
……
经过人群中的息九泱听到类似这样的抱怨心里犯起了嘀咕。八十万游戏币！他的背包里只有三万，要打拼多久才能挣到这么多游戏币哦？这还不包括买武器装备的开销呢，别人随便一挥手就发布赏金为八十万的任务，土豪的世界果然不是他这等凡人所能理解的。
他很好奇这么值钱的任务内容到底是什么？
不过好奇也就到此为止了，他的视野内突然出现三名全副武装的军人，而且正大步向他走来，除了手里拿着95B式短突击步枪，这三人左臂上还别着袖章，上面印着HF两个英文字母。
息九泱不知道自己一个上线三分钟的新人招惹了谁，面对三个来势汹汹的军人，他还是举起双手配合对方。
还有一个原因，周围的玩家不约而同地远离他，好像他就是潜伏的坏人似的，而对于对方持枪出现在新手广场，这些玩家都选择视而不见，所以他很明智地否定了混入人群中这一方法，也许这么做真的就是自寻死路。
三名军人来到息九泱面前，中间的军人收起步枪，唤出控制面板拿在手中，望了一眼界面上的资料，目光移到了息九泱脸上。
“欢迎玩家息九泱来到战火世界，我是华夏联邦防沉迷协议阵线的成员，负责《战火世界》所有玩家的年龄普查工作，以方便华夏联邦成员战队招募新人。现在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军人秉着公事公办的态度说道：“这对你以后的游戏体验没有任何坏处。”
息九泱玩了这么久游戏还从来没见过哪个队长会给自己一手建立的战队取这么操蛋的名字，不过他不敢笑，因为对方带着头盔，隔着黝黑的有机玻璃面罩他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表情，还有另外俩人手中的95B，“哨兵短突”这名字可不是随便起的，他要是憋不住笑出声，两秒之内绝对会被打成筛子。
“看来你已经通过了防沉迷系统的验证。”对方接着说道：“不过你也知道可以从网上获取完整的身份证信息，真实高效又快捷，所以我们必须查清楚所有人的真实年龄，这也是我们的职责。”
息九泱大汗，原来不是队长脑袋抽风，而是这个队伍的作用本就如此。同时他也为玩家自发成立这个组织感到诧异，现在的防沉迷系统看似很有逼格实则没多大卵用，孩子们几乎都有手机，电子邮箱不是问题，搞到身份证信息也不是问题，至于刷脸……这其中可能已经形成一条黑色产业了，总之现在的防沉迷系统依然作用不大，这也是官方都很无奈的事，没想到战火世界的玩家居然自发组织起来，将防沉迷系统落实。
玩家都这么有素质，那么战火世界这款网游想必不会差到哪儿去，息九泱倒是庆幸自己来对了地方。
“好不容易又出现一款令大伙扬眉吐气的游戏，我们不希望她因为某些未成年背后的脑残家长就早早夭折。”对方把控制面板递给他，说道：“我很乐意和新人结交好友，但在这之前看看这些句子，说出它们的出处。”



 3，防沉迷协议阵线

息九泱接过控制面板，看着上面的文字，迅速在脑海中的回忆，很快就有了结果。
“第一句出自鲁迅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初一上学期的课文，第二句出自《曹刿论战》，初三下学期的课文……”
面板上的古诗词息九泱还算了解，不仅说出句子出处，还说出它们在教材中的位置。那三名军人没有说话，都在密切关注眼前不知在记录什么的控制面板——除了站在中间的那位，他的控制面板还在息九泱手上。
“……后面的我就不清楚了，比如第八句应该是出自《滕王阁序》，第十一句出自《沁园春.长沙》，这是高中的课文，我还不是高中生。”
息九泱挠挠头，把控制面板还给了军人。
看到第二句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图，那就是用这些耳熟能详的句子去评估对方的学历，这些句子来自人教版的语文教材，没有达到相应学历或教学进度的人是没办法说出详细出处的。
“很好，声音已经进入变声期，达到16岁年龄的可能性很大；从回答问题的时间间隔来推断你没有使用浏览器检索，的确是初三学生。”
军人伸手接过面板，在上面点点画画，几秒后又说道：
“国家法律规定年满18才算成年，不过这里是在战火世界，年满16岁就已经属于成年人了。”这名军人收起控制面板，侧身向息九泱做了个请了手势，“你已经通过认证，请随我到帐篷区，有什么疑问路上再一一解答。”
跟随这三名军人穿梭在人群中，感受着围观群众眼神中逐渐放下的戒备，息九泱知道自己已经获得了融入这个世界的资格，心里憋着很多疑问自然要找人问个明白，首先要问的就是这个防沉迷协议阵线——在他理解中这应该是玩家同官方合作下的产物吧。
但是军官否定了他的猜测，情况并非这么简单，虽然在他来战火世界之前这个组织就已经存在了，但和官方没有半毛钱关系——事实上官方的限制手段还是那事倍功半的防沉迷系统。
之所以会出现这么个组织，与某件事的发生有着密切联系。
一个月前，一个名为林逸的高二男生在上午课间时分从教学楼顶当众跳楼自杀，事件的起因是这名学生曾经是个成绩优秀的好学生，后来不知怎么多次参与校园霸凌事件，父母在校方的建议下带着林逸去做心理咨询，咨询结果显示这个孩子具有严重的暴力倾向。
就因为具有暴力倾向而跳楼自杀本身就是无稽之谈，真正的原因是之前有人爆料出林逸有段时间接触过《战火世界》，还曾是游戏里五四青年军组织中的一员，然后在网络上遭到其他玩家报复。
五四青年军在《战火世界》里是个臭名昭著的游击战队，是游戏中唯一一个被广大玩家承认的恐怖组织，大家只知道这个战队的所作所为，却对其中的组织结构和成员信息一无所知，包括老玩家。
也不知道是谁爆的料，这可就是捅了大篓子，网络舆论的力量是非常恐怖的，戏剧性的转折也非常快，为林逸的死感到惋惜的网友们知道了这种事后迅速分成两派在线撕逼：一派认为是参与报复的玩家是杀人凶手，应该判刑，同时《战火世界》也逃不了干系；另一派则认为这一切是林逸咎由自取，游戏和玩家不背锅。
而在现实中，林逸的父母在采访中直言孩子就是被游戏害死的。
泄露林逸隐私的人跑不了，参与网络攻击的人跑不了，《战火世界》当然也不能独善其身，于是不出意料的就被举报了，理由当然是血腥暴力容易带坏孩子，后面发生的事不用想也知道，砖家叫兽们纷纷忽略了还尚在试行的游戏分级制度，争先恐后地在主流媒体阵地上发文批判，结尾必然都是呼吁**有关部门禁掉这款游戏。各路自媒体也在这场舆论中煽风点火，各种解读各种猜测。一时间战火世界这款网游从业界新秀瞬间沦落为众矢之的，如果不主动整改以后怕是没好日子过了。
可怕的是受牵连的除了运营《战火世界》的浩然科技有限公司，还有关于实行游戏分级制度的工作，同时关于游戏头盔的阴谋论再次喧嚣尘世。
国内推行这个制度可谓是困难重重，现在闹出这一幕文业部也难下手处理：如果直接介入下令整改《战火世界》，那么就等同于宣布游戏分级制度的设立纯属放屁；如果不介入舆论的压力也会使得游戏分级制度到最后还是形同虚设。
没办法，事情闹大了那些以游戏分级制度为底气来研发游戏的公司损失最严重，然而**也好不到哪儿去，失掉的公信力比经济损失更难挽回。
那一个月是战火世界最灰暗的时刻，早期开荒的玩家忍受着外界的有色眼光与指桑骂愧，有时还要忍受其他受牵连游戏的玩家的抱怨，但是他们却没有机会发出真实的声音。在现实的名利博弈中，那些主导舆论走向的人并没有真正关心这个游戏的内容，恐怕他们连游戏中的五四青年军为什么招人恨都不知道，只是各取所需而已——或蹭热点或做公关赚钱，或者直接为自己教育的失败找个合情合理的借口。
战火世界的玩家们不希望这款能够代表国产游戏最高制作水平的好作品才与世人见面没多久就要被扼杀在襁褓之中，但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接受游戏被整改的消息的心理准备……在少数服从多数的环境里少数派真的没有发言权。
前天战火世界开始更新维护，对于为何更新大家心知肚明，为游戏可以继续存在而感到欣慰的同时又有那么一丝遗憾。
不过游戏更新完毕后玩家便很快发现了端倪——红血换成石油血，伤口换成结晶化创口，修复游戏BUG，改变的仅仅是这三点内容，其它的一如既往。
诡异的是更新结束后没多久又先后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件是战火世界战火域三大军事同盟分别在短时间内相继成立自己的防沉迷协议阵线，进行两方面的事件处理，一是寻找噬魂者组织余孽，二是开始彻查境内所有玩家的年龄，对其中的未成年玩家进行登记并在游戏中设置种种限制——这实际上是变相驱逐，为心中的怒火找到一个合情合理的宣泄口。
另一件事则是文业部突然间对于战火世界整改之事不再过问，无论有多少证据摆出都没有进一步动作，看样子是达成了某种不可告人的交易后想让这事不了了之。
军官说到这里情绪没多少变化，但是对于息九泱而言真的已经足够震惊了。
一个游戏内的组织竟然会逼得玩家自杀，进而使得游戏和分级制度成为集火对象，更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一家民企在四面楚歌的困境下依旧不肯妥协，到最后无视社会舆论，就连**部门都拿它没辙，这是何等的卧槽。息九泱不知道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找不到门路去了解也不想去了解，只要在游戏里耍得舒服就行了，游戏背后的权钱交易关他屁事？
“起初很多战队隐瞒了真实人数，因为有些未成年玩家确实有钱，能加快所在战队的建设速度，不过这种玩家最危险，谁知道TA的钱是从哪儿来的，又会不会给游戏招黑。为了保险起见，三家联盟都会将统计的未成年玩家的个人信息进行共享，对他们的活动范围进行限制。负责这项工作的分别是梵音战阁的梵迷组、幻境盟的圣骑士团和华夏联邦的防沉迷协议阵线，其中防沉迷协议阵线由狂蟒突击兵团全权领导。”
息九泱懵逼了，狂蟒突击兵团也是够厉害，防沉迷协议阵线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游戏中的联邦调查局（FBI)，拥有随时查水表的权力，然而这么个权力特殊的组织居然是由一个战队独自负责，难道华夏联邦的其他成员战队没意见吗？
“那狂蟒突击兵团的队长一定非常厉害吧。”息九泱试探着问道。
“对，非常厉害，真正的神级玩家。”军官说道，再次进入话痨模式，“他叫凌浩，华夏联邦第一任联邦主席和缔造者，后来换届的时候没有连任，挺遗憾的，明明他的支持率最高却主动放弃了。”
哦……息九泱这下算是明白了，怪不得没人反对，人家可是华夏联邦的教皇啊，为战火世界无私奉献谁要是敢说三道四那就等着千夫所指吧。
“战火世界分为自由域和战火域，在自由域是致一工作室说了算，在战火域是凌浩说了算。你只要记住这一点就行了。”军人这样告诫道，“别被凌浩盯上，不然就是致一工作室也帮不了你。”
息九泱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心里却觉得奇怪，为什么战火域依然是已经卸任了的凌浩说了算？
想到这里他露出了自嘲的笑容，他一个新人刨根问底干嘛，又不是战地记者，只要别去招惹这些有权势的玩家就行了。
然而有些事情属于命中注定，谁也躲不了，只能被动接受。
这三个军人带息九泱来到帐篷区，确实是个遍布帐篷的地方。有的帐篷就是商铺，总会有人在摆满商品的摊位前大声吆喝，吸引各路玩家上前，有的帐篷是战队设立的招新点，里面都是漂亮的妹子玩家，更多的帐篷则是临时组队地点，门前摆着一块电子公告板，罗列有各式各样的组队信息，边上总会围满一圈玩家，孜孜不倦地从其中寻找有用的信息。
息九泱东张西望的时候，军官又说道：“这里是所有战队招募处的集中地，加战队抱团总比单干强，我们可以给你提供帮助，这样在华夏联邦也能更快找到中意的战队。”
息九泱连连摇头婉拒了对方的好意，他知道这是战队招新，也知道加战队有福利，不过自己主动寻找和别人推荐那就是两码事了，个中的区别他还是心知肚明的。
“我才来战火世界没多久，还不用急着加战队。”
大中型战队瞧不上他这种要啥啥没有的新手，小型战队他又瞧不上，所以还是先做个孤胆枪手熟悉这个世界的规则再说。
对方也没有勉强，寒暄几句后就离开了，留下他一人在帐篷区瞎转悠。
说是瞎转悠，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至少他又知道了些信息。
现在可以明确的是，目前华夏联邦（Huaxia?Federal）已经成为战火世界最强大的存在，实力之强也只有另外两家军事同盟能与之相抗衡，三方之间不敢轻举妄动，倒也为战火域创造了短暂且宝贵的和平时光。
但是根据传承了上千年的大一统思想来推断，战火域只能存在一个政权，所以这三个巨无霸最后肯定会打起来。至于怎么打，规模又会有多大，这就不是他能揣测的了。
只想单纯地体验游戏的话，那这些信息他大可不必理会，但如果要在战火世界混得风生水起，三大军事同盟注定是道绕不过去的坎儿。
云游四方还是去谋个一官半职，息九泱在两者之间踌躇了很久，最后还是选择去追求权力。
他想知道战火世界中的权力有多大，毕竟大权在握，顺昌逆亡，生杀予夺，谁不向往呢？
如果知道自己因为沉迷游戏耽误学习，那个人会是什么反应了？
息九泱突然想到这件事，百感交集，想到冷清的家，桌上的一成不变的便签，还有近乎被遗忘的全家福，最终恨的情绪还是压过一头，在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想法——如果游戏中的成就感能驱散现实中的孤独，那他一定会为此竭尽全力，直到成功，亦或者身败名裂。
抬头看了一眼和现实世界同步的天空，夕阳西下还是一如既往地美，橘色的阳光下，他唤出控制面板打开电子地图，确定自己所在的方位后，迈出了坚定的步伐。



 4，高玩之间的交易

广场上也有一块和新手大厅里一模一样的大型公告栏，不过这里张贴的除了玩家或是战队发布公告和通缉令，还有难度不小的赏金任务，是个强者云集的地方。
那个很多玩家复活时抱怨的、赏金高达八十万的任务就张贴在公告栏中间位置，占据了大块版面，任务公告上炫目的边框和土豪金的宋体字，想不注意都难，更别说围着这块版面窃窃私语的玩家本来就引人注目。
息九泱挤进人群看到这项任务公告的内容时突然想起自己还没去过战火域，又没好好看新手介绍的内容，压根儿不懂这个没有委托人落款的委任方是想让接手的玩家去哪儿干活。
但他还是将任务的内容记在了心里。
“今天凌晨四点[泰坦陨落]战队与[小学生观光团]战队正式签署交战协议进入战争状态，本人以八十万悬赏金的底价寻求战略评估报告，并承诺根据评估报告的实际价值另行加价……”
战略评估报告这个词息九泱倒是看得懂，就是战地情报之类的东西。他大致明白了，这是要让接单的玩家去做情报收集员，刺探参战双方的情况。
难怪刚才听到有玩家说接这任务纯属浪费时间，军队还在打仗，看到有陌生玩家出现在阵地周边，肯定要乱枪打死，不然还要抓起来挤出时间单独审问？
所以接单的玩家十有八九直接去了复活点。
这种能让人一夜暴富的赏金任务大神级玩家都不一定办不到，更别提息九泱这种还不了解游戏规则的萌新了，所以凑热闹的他不打算躺这趟浑水，当个喜闻乐见的吃瓜群众就行了，没必要把自己搭进去。
现在他的目标就是先挣到大把大把的游戏币，用来买使着顺手的武器装备，但是该怎么赚钱又是个伤脑筋的事情，因为他对战火域还是一无所知。
他观察过帐篷区和路边的商铺，里面的商品应有尽有：急救包、急救箱、子弹、枪械配件，唯独却没有枪械售卖。上前询问店主后才知道，在自由域枪械售卖这一块是官方完全把持，而在战火域，只要拥有图纸就能进行批量生产，也可以收集材料进行二次加工。
贩卖军火好像很赚钱，但是息九泱一没钱二没渠道，一切只能免谈，所以贩卖军火是不可能贩卖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贩卖了，也许还能靠卖些弹药和医疗包来维持生活，高利润的生意早就有人干了，那些才是真正的军火商，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要是抢了他们的生意，真的会落个人财两空的结局。
贩卖军火这种事想想就行了，当不得真。息九泱心想，他得先拥有自己想要的武器，然后还要考虑加战队的事。
军火商做大做强也可以拥有一定的话语权，也算是变相获得权力，不过抱大腿就能得到权力他干嘛要独立发展？
八十万赏金的任务对息九泱而言不再那么诱人，退出人群的他找个位置蹲下打算看看新手枪械的参数的时候，转身就看到了距离他不远处的一支队伍。
队伍成员和他之前遇见的三个军人是一样的着装，除了走在最前面的两个少年，其他人都带着袖章，一看就知道是防沉迷协议阵线的人。
那两个少年也是来办理通行权限的吗？息九泱瞪大了眼睛，看到这些军人对他俩的态度非常尊敬，其中一个正和为首的军人交谈，另一个站在后面一言不发，那场面就像是……上级领导来基层视察一样。
[是否启动检索权限？]
愣神的时候，身边突然弹出的控制面板吓了息九泱一跳，看到上面对话框的内容，他想了想，选择了同意。
界面跳转，出现了一个可以调焦的镜头，功能和相机差不多。息九泱拿起控制面板，按照系统的提示悄悄对准两个少年中站着不说话的那一位。
镜头放大至能看清脸庞的焦距时，一张帅气的脸庞出现了，界面右下角弹出读条标识，紧接着界面中央又弹出大大的Loading提示符，三秒后拍照界面跳转为对方的个人信息界面。
这就是面部识别，整个过程不到5秒。息九泱一边感叹一边浏览这份个人信息。
“黑锋爵……159级……狂蟒突击兵团副队长……嗯？副队长？！”
息九泱眨了眨眼，这不就是可以那支在华夏联邦横着走的战队吗？副队长都来这里，看来是很看重玩家年龄的普查工作啊。
镜头转向另一个少年，这次传来的个人信息界面令他大吃一惊。
“白幽灵……278级……狂蟒突击兵团副队长……卧槽，也是副队长？！”
息九泱没有看错，真的是278级玩家，好奇的他试着点开折叠的内容更是被惊讶到合不拢嘴。
内测战将，封测先锋，不删档测试玩家，屠龙勇士，丧尸猎手……
一连串的称号代表着这个玩家至高无上的荣耀，而息九泱只认得前三个称号，至于后面的，有些莫名的违和感……
丧尸在设定上存在于战火世界再正常不过了，弄出个XX病毒出来再写好剧情就能说得通，但是龙就不一样了，那得看是什么龙：恐龙还是异世界才存在的飞龙，不管哪一种剧情上都不好糊弄。
难道……战火世界的游戏背景和异世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息九泱突然联想到这一点，这绝不是瞎猜，异世界题材的网游里有龙也有丧尸，那会不会有兽耳娘呢？
正杵在原地幻想身轻体柔易推倒的兽耳娘，突然看到结束交谈的白幽灵带着黑锋爵朝公告栏走来，息九泱以为自己的行为引起了注意，急忙收起控制面板，在他俩经过的时候还微笑着抬手打招呼，以掩饰自己的心虚——他不知道的是，因为隔得远又是个萌新，对方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存在。
白幽灵看到面前一个陌生玩家突然向自己这边打招呼，尽管心里觉得狐疑还是点头回应，然后继续前行。
这只是礼貌性的回应，息九泱却以为白幽灵这个玩家平易近人，加上防沉迷协议阵线的人没跟来，他就大胆地向那两位大神靠近，想看看大神的风采。
白幽灵的名气确实大，还没接近公告栏，围观的吃瓜群众就主动让出一条道，他也不在乎，来到栏板下盯着八十万赏金的公告，先是皱眉，后又发出一声冷笑。
“这也算任务？一个侦察兵就能完成的事，居然搞得大张旗鼓。”白幽灵抬起右手打了个响指，说道：“到现在还没人拿到赏金吗？那我就来凑一下热闹。”
他的伸出右手食指碰触了一下公告页面，然后潇洒地转身，与站在人群外等候的黑锋爵汇合。
接任务这么简单？还真就是动一下手指头的事情啊，站在远处观望的息九泱感慨道。
就在白幽灵接取任务转身要走的时候，一个玩家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来，拦住了白幽灵的去路，只是他还没说话，甚至还没伸出拦路的双手，就被一旁的黑锋爵给一招制服了。
这个倒霉的家伙先是被黑锋爵绊倒在地上，又被黑锋爵一手抓住头发一手拿刀放在喉结上，龇牙咧嘴的窘样要多狼狈就有狼狈。看着黑锋爵那张刀削岩石样面孔，和一双闪着冰冷的光芒的眼睛，息九泱抹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庆幸招惹大神的那位壮士不是自己。
“怎么了？”白幽灵走上前平静地问道，看来已经习以为常了。
“没什么，抓到了一个可疑玩家。”黑锋爵盯着那个倒霉蛋说道：“现在就交给卫队审问。”
“没必要这么麻烦，直接处理掉吧。”白幽灵摆摆手，简单明了的宣布了那家伙的结局。
息九泱跟着周围的吃瓜群众一起为这家伙的莽撞感到惋惜，按照一般网游小说的尿性，主角得罪大神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说不定还能大幅度提升实力，但是没有主角光环的话，那就只能默默向苍天祈求保佑了。
“等一下！”眼看自己即将成为黑锋爵的刀下亡魂，这个玩家急忙大叫道：“我是来谈生意的！”
“谈生意？”白幽灵饶有兴趣地摸着下巴，盯着这个倒霉家伙摆出正经表情的脸庞，皮笑肉不笑，“这可就稀罕了，说说看。”
黑锋爵收起刀不再摆出动手的架势，但还是放在手中把玩，漫不经心地说道：“别撒谎，不然后果就难说了。”
这个玩家爬起来拍掉身上的尘土，不在乎围观者的窃窃私语，长吸一口气后，理直气壮的他开始侃侃而谈。
“我叫俞迟，是个军火商，最近一直在开阔市场，听到泰坦陨落和小学生观光团干起来了，我们队长觉得里面有笔大生意，所以就把我派过来摸清情况，但是一直没有玩家愿意组队……”
“ちょっと待って（等一下）。”白幽灵抬手示意他先停下，指了指围观的群众，说道：“想组队找他们去，我没空。”
俞迟没有急于反驳，接着说道：“我知道您这样的大人物很忙，所以恳请大神您把刚才接到的任务转让给我，价钱一定公道。”
“我没听错吧？你要接这个任务？”白幽灵瞪眼上下打量俞迟，就像在审视一个怪物，“为什么自己不去接？”
“就我现在这等级去接这个赏金任务，招募到合适的玩家得花很长时间，要是不能保证团队实力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俞迟挺起胸膛理不直气也壮，“但是有你的名气在那情况就不一样了。总之赏金我一定能拿到手，八十万一分也会不少。”
“那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估计白幽灵也不想在这种小事情上浪费时间，望了一眼手上的控制面板，直奔主题。
围观群众顿时窃窃私语，他们没听清俩人在交谈什么，只能猜测这个叫俞迟的玩家的来历与背景——不是谁都能站在威名在外的白幽灵面前高谈阔论这么长时间。
息九泱默默转身走出人群，不再关心这场毫无关系的交易，通过观察他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若要和白幽灵这类神级玩家平等对话，就得有平等对话的资本——至少等级不能太低。
既然如此，就得赶紧去提升等级，这对以后寻找中意的战队没什么坏处。至于俞迟和白幽灵之间达成什么交易，那就不是他该关心的了。
就在他琢磨该去哪儿打怪升级时，白幽灵和俞迟的协议正式达成。
白幽灵唤出控制面板对俞迟进行面部识别，建立了临时对话框然后将任务拖入框里，点击转让选项后发送了过去。
确认对方接收任务后，白幽灵带着黑锋爵大步离开，临走前还不忘警告了一句，“你接这个任务是什么目的我不过问，别把我牵扯进去就行，不然我会让你明白删号重来的严重性。”
“明白明白，请大佬放心，我会注意的。”俞迟忙不迭答应道，点头如小鸡啄米，在外人看来那还真是被吓破了胆。
只是在白幽灵和黑锋爵离去后，俞迟眼里的狡黠一闪而过。



 5，今后的路

息九泱研究一下游戏世界的地图，不得不说确实很大。
战火世界分为两大块——自由域和战火域。自由域相当于新手村和一般的FPS游戏模式的集合体，而战火域则是这款游戏的核心。
从地图上也能看出这一点，相比广袤的战火域大地，自由域只是这块大陆边上的一座小岛，像一处世外桃源，与之隔海相望。
所以自由域的玩家想要前往战火域，就只能搭乘航班或者走水路。息九泱伸手在地图界面上丈量后发现，要想快速前往战区只能去机场等航班，所以就有了坐飞机的打算。
而地图显示新手大厅距离机场还是很远的，息九泱不得不选择打车过去，为此花费了60游戏币，令他心疼了老半天。
来到机场的息九泱仿佛置身于菜市场，等待出发的队伍以及售卖道具的地摊将候机大厅和广场填得严严实实，耳边也尽是摊主的吆喝和队伍招人的广播，其中还夹杂着玩家讨价还价的声音。要不是头顶时不时有飞机呼啸而过，这里反而更像是个集市。
然而刚踏入嘈杂的广场息九泱就迷茫了，他现在才想起来根本不知道该去哪儿，唯一知道的地方只有泰坦陨落和小学生观光团的交战区域，问题在于系统配置的地图上只显示战火域每个战队的边境线和所有公开的主城，其他的要啥啥没有——所以说他上飞机之前该选哪条航线？总不能随心情选吧。
也只能找人问问路了，息九泱挠挠头心想，要是降落在鸟不拉屎的地方，暑假这三个月他就真的要在战火世界穷游了，比起这种糟糕的后果，厚着脸皮找人问路倒没那么难堪。
四周张望一番，一个奇怪的商铺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个道具摆放得满当当的帐篷，算是这片区域的大型商铺了，里面箱子堆积如山，外边摆满了售卖的道具，但却没多少人光顾，也没人吆喝着张罗生意，只有一个半眯着眼睛的年轻人，坐在柜台后面，正拿着控制面板点点划划。
而且息九泱接近的时候这个年轻人还下了逐客令。
“小兄弟，别看那些，那些你买不起。”年轻人得意地哼着小调，明摆着是故意跟息九泱抬起了杠。
“那……哪些是我能买得起的？”息九泱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店大欺客，脸上没有露出气愤的表情。
“你买得起的，全都不在这里，隔壁，左转……喏，那一排摊位，全是适合新手用的，你去那儿看看？”
“这个，多少钱？”息九泱根本没听他在说什么，拿起一个看上去像是小号的贝蒂跳雷的道具。
“那是滤毒罐，刷副本用的，你认识副本区都在哪儿在哪儿吗？”年轻的店主看着一脸懵逼的他，叹了口气：“实话跟你说吧，我这里是专门给大型战队和车队供货的地方，就算是论单件卖，以你现在的情况来看买了也不划算，所以还是去其它地方转转吧。”
哦，原来是批发市场，以大型战队和车队为主要客户。息九泱心道，但他还是认定了这件道具，不然直接问路万一人家不鸟他该怎么办？
“多少钱？”
“一万五千游戏币。”
“啥？！”息九泱瞪大眼，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一万五都能买下一支新手推荐面板上的满配M200狙击步枪了，而在这里，居然只能买下一个巴掌大的滤毒罐。
“买了。”
“买……买了？”店主一副还没嘚瑟爽快的脸色。
“嗯，买了。”息九泱迅速打开控制面板下单购买，不给自己反悔的时间，表面上不在乎，心头却在滴血。
看着界面上缩水的游戏币余额和到手但却没看出有什么卵用的滤毒罐，息九泱欲哭无泪，为了问个路付出如此大的代价，要是问不到那就亏大了。
“老板，再向你打听个事。”他将滤毒罐扔进仓库界面，急忙追问道：“怎么去泰坦陨落和小学生观光团交战的地方？”
年轻人狐疑地望了他一眼，恍然大悟，然后叹气道：“你其实就是来问路的吧。”
息九泱露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要是系统地图上有标注他也犯不着这么折腾。
年轻人接过息九泱的控制面板，指着电子地图中央靠上一些的地方，做个画圈的手势，抬头说道：“就是这儿，附近是48号机场，率属于第4航线，只要是‘4’开头的飞机都可以到那儿，只是航班时间不同。”
4开头？这数字不吉利啊。息九泱想了想立即否定这个想法，他可是社会主义以后的接班人，怎么能相信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
息九泱收起控制面板，谢过这位年轻的店主后要去买机票，却被店主叫住。
“这个给你，或许能保住一条小命。”店主把一个二手防毒面具递给他，还说了一通他似懂非懂的话，“那个地方不止是两个战队交战的战区这么简单，里面的水太深了，到了那里要提高警惕，别轻易相信任何人，像你这种想要冒险的小菜鸟，最适合用来背锅。”
息九泱谢过店主后转身走进机场，至于附赠的防毒面具他暂时扔进仓库界面。战场环境瞬息万变，万一敌人使用毒气弹这种道具，他也不至于死得不明不白。
就在他登机的时候，彼岸的战火域大地上正在召开一次影响着游戏命运的秘密会晤。
战火域；地点未知
简洁的会议室内，三名玩家坐在会议桌前，安静地等待着另一支参会人员的到来。
这三名玩家分别是汉宫家族战队队长兼兑换部部长工藤枫、汉宫家族武装部部长易水寒以及新任武装部副部长易凌浩。每个人的经历都是一段传奇，特别是在不久前的天选之战中，为了在官方针对兑换商恶意竞争的清洗行动中存活下来，三人报团取暖，挺过凛冬迎来光明，最后成了战火世界最有权势的人。
而能让他们安静等待的人，想必是拥有更大的权力，也许是雇主，也许是老板，也许并没有什么直接的从属关系。
时间过得很慢，也没人打算找点乐子来消遣，直到会议桌另一边，也就是他们对面出现了许多3D色块，色块以椅子在中心点快速凝聚呈人形，待表面的油膜消失后，三个完整的人“凭空”出现了。
这三人都是中年男性，一身戎装，肩章是松枝绿色肩章底版，不同之处在于坐在中间的人是两杠三星（两条金色细杠和三枚星徽），右边的人是两杠两星，左边的人是两杠一星。
凌浩对军事常识略知一二，看出这三人分别是上校中校和少校，至于担任的职位他就不知道了，要么是正副团职，要么是正营职，姑且都算是高级军官吧。
上校抬起双手打量一番，忍不住赞叹道：“看起来和起源版一模一样，就是不知道删改了哪些地方。”
工藤枫这时候轻敲桌面，婉转地提醒道：“三位长官，能否做个自我介绍？不然谈事情的时候不好称呼。”
“叫我杜上校就行了，另外两位就没有必要介绍了。”把手放在桌面上，上校的坐姿保持着军人风范，就是望向工藤枫他们的眼神里带有深深的鄙夷，“还有，你们也是。”
凌浩明白对方鄙夷什么，也明白对方为什么鄙夷，放在大腿上的双手紧握成拳，但是却又不得不松开，毕竟对方才是这个世界（游戏）的神。
工藤枫显然更沉得住气，面对对方的不屑，不卑不亢，“说的也是，大家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没有认识的必要，有个联系人就足够了。”
这句话只有身边人才听得懂，凌浩用余光瞥了他一眼，眼神复杂。
“这次需要我们做什么？”易水寒也开口了，直奔主题。
杜上校唤出控制面板，在上面点几下，随后对面三人面前弹出一份电子文档，标题是十一个鲜红的汉字——关于模拟常规战争的要求。
仔细研读文档内容，凌浩的眼神愈发阴毒，文档字里行间那森森地寒意如同实质直插他的心口。
“我不同意！”他一巴掌狠狠拍在桌上，几乎是大声吼道。
文件不长，只有六点要求，但是其中两点要求的内容咄咄逼人，丝毫不留情面，直接断了他们的财路。
一点是允许战火世界连接境外服务器，招揽外国玩家进入，人数不限；另一点是一支代号7491的小队将进入战火世界，亲自主导整个模拟过程，其中游戏里的交易内容和武器配发也要纳入主导范围内。
这意味着以后战火世界就是纯粹的电子沙盘，兑换市场会被彻底取缔，武装力量的组建也将掌握在代号7491小队的手里，那他们一直以来的努力就会付诸东流。
“你们这是在过河拆桥！”易水寒对这个决定也是满腔愤怒，“我们尽己所能协助你们维持游戏世界的秩序，现在你们来拿现成的，把我们当成什么？免费劳动力？！”
“尽己所能？要真是这样那为什么噬魂者没有围剿干净？”杜上校皮笑肉不笑，说道：“一个学生的死惹来这么大的麻烦，这就是你们保证的尽己所能？”
“控制舆论是国家该管的事，我们没有义务、也没有权力去干涉。”易水寒平静地辩解道：“延伸到现实中的事情，恕我们无能为力。”
“不管怎么样，林逸的死和你们脱不了干系！”杜上校怒发冲冠，站起来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就因为你们的消极态度，粉碎噬魂者的任务没有按时完成，要不然他会跳楼吗？后面还会出现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吗？”
显然对方铁了心要将林逸的死归到他们的头上，还要钉上不作为的标签，这一点凌浩肯定不能忍。
“杜上校是吧，我觉得有必要重申两点。”凌浩忍着怒气说道：“首先噬魂者只是这类玩家的统称，它不是一支系统认定的战队，所以没有徽章，没有联络频道，没有任何明显标志，就算是网警出手也没什么卵用，我们能做的就只有强制解散他们明面上成立的战队；其次那个林逸被曝出曾在游戏里参加过噬魂者，噬魂者干过什么你们难道不知道吗？都被舆论逼到跳楼自尽了你们居然还觉得他可怜，我觉得不可思议。”
“你……”
杜上校指着凌浩，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倒是凌浩靠着椅背，继续说道：“中国人口十多亿，死个人没什么稀罕的，如果杜上校这么关心学生群体，何必在这里义正言辞地表明自己的立场？我觉得退役做个志愿者去关心流失生更有意义。”
“你……真的是个冷血动物！”这几个字几乎是从杜上校的牙缝中挤出来，他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内心的激动，恢复了之前的态度。“既然你们执迷不悟，那么也就没有必要再继续了。二十四小时之内7491小队会强制接管这个游戏，胆敢做出反抗的行为我们就会邀请警察部和文业部参与进来，对于我们来说既然代理人不听话那给游戏换个皮也不是不可以。”
”阔（可）以你吗嘞（的）逼！”易水寒用家乡话平静地骂道，除了他谁也听不懂。
而凌浩则站起来咆哮道：“派人接管战火世界，你他吗想得美！”
这算是和对方撕破脸皮，杜上校“腾”的一下跳起来，差点就要一巴掌呼上去，“作为这个国家的公民应尽到爱国的义务，你居然出言不逊？！还有没有良知？！要不是游戏里能杀人，我真想一枪毙了你！”
“爱国还真是万金油，什么时候都能拿来说事，你还真是个忠心耿耿的军人。”凌浩面无惧色，点击唤出的控制面板，下一秒身体开始分解成3D色块，“尽管派人来战火世界，办得了事算我输，大不了游戏关服，反正国产游戏一直就是个笑话。”
看到杜上校三人咬牙切齿，中途一言不发只是观望的工藤枫这时候选择站出来打圆场了。
“杜上校别生气，他还是个学生，年轻气盛，冒犯的地方还请您谅解。”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有台阶下杜上校也不想把关系闹僵，长吐一口气后说道：“懒得跟社会渣滓一般见识，你说吧，这事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他丝毫不知道自己骂凌浩的同时也把工藤枫给骂了，不过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他的认知中游戏里建功立业的玩家在现实中成不了气候，只能在虚拟世界中寻求存在感。
工藤枫依旧保持微笑，说道：“国家交代的任务我们一定配合，不知你们派来的人要怎么识别，如果成立战队那接触就更方便了。”
“老实配合不就行了吗，非要犯傻，还浪费我的时间。”杜上校不知道自己被套路了，还傻傻的被牵着鼻子走，“战队名就是代号7491，今晚就进入游戏。好了，事情通知到位我也该离开了。”
对方说得很清楚，不是会晤而是单方面通知情况，对方压根就没把他们当一回事，易水寒听到了也握紧拳头，表情与刚才的凌浩如出一辙。
他们化为3D色块之前工藤枫一直挥手欢送，但说出口的话却与之截然不同。
“放心，就算来的是特种兵我也会把他揍成观察员，这里可是战火世界。”
易水寒觉得工藤枫脸上的微笑不再谄媚，反而越看越觉得阴险，他不禁低声问道：“真要按他们说的去做吗？”
“做做样子就行了，该干嘛接着干嘛。军方，呵呵，很吓人吗？”工藤枫耸耸肩，摊开双手说道：“现在主动权还在他们手上，不过以后就不清楚了。”
这么一说易水寒很容易就明白了，那个进入游戏后的代号7491小队在杜上校看来是宣示主权的第一步，十拿九稳，但是工藤枫却不这么认为，反而觉得是个抢夺主动权的极佳契机。
若是别人和国家叫板，无论在哪儿都会被易水寒当作智障，唯独工藤枫是个例外，他相信老大的眼光，去年的这个时候指着人群中的凌浩直言这个玩家能改变战火域的格局，后来凌浩的逆势崛起让他坚信老大真的能慧眼识人，善于寻找普通人发现不了的契机。
“姓杜的还真他吗以为自己是个人物。”易水寒双手锤得桌面震山响，面对今后的路，他的态度也变得乐观起来起来，“劳资早就想锤这种煞笔一顿了，吃上国家饭了不起啊！”



 6，机场暴动

所谓乘坐飞机，就是就是进入机场范围就会自动弹出一个询问界面，选择购票选项，再勾选好目的地和航班，付款之后按照提示前往相应的候机区域等待。不需要办理登机牌，只要系统发布通知就可以排队上机。
而且航班速度很快，踏进机场的那一刻息九泱依然觉得不可思议，仅仅十来分钟飞机就已经降落在了跑道上——当然不是飞机飞行速度有多快，这本来就是个体验过程，让玩家对此有个直观感受而已。
值得一提的是游戏中的机场除了候机和购物还能短暂停留，有付钱和免费两种模式，付了钱就能暂时拥有一间房间，免费的话就是在机场范围内瞎逛，不过如果处于离线状态很可能遭遇盗窃。
而系统提示息九泱现在处于为期一个月的新手保护期，很多地方可以享受系统的照顾，其中一点就包括离线期间人身安全的保障。
于是不再有后顾之忧的息九泱坐在休闲区的一处座椅上，打开控制面板，为自己即将开始的冒险之旅做准备。
每个来到战火世界的新手玩家都会得到国产套装，即95式突击步枪、*****步枪、95式班用机枪、***手枪、近战武器先锋M9和投掷武器82-2卵型**——无声的国防教育，令在其他游戏里用惯了外国枪械的他措手不及。
每件枪械都有两个武器配件槽，一个准心槽以及一个皮肤槽，槽子没有使用限制，安装在里面的道具却都有枪械等级限制，而背包里所有枪械都只是初始化的一级。
换而言之他现在只能使用裸枪，对于他这个经常使用枪**发射器的狂热炸逼来说是一件很不爽的事。但是没办法，和其他FPS网游相比战火世界已经很良心了，解锁配件有游戏币和人民币两种付费方式，目前通过杀敌来提升枪械等级后用游戏币买配件，他相信以后枪**会有的，发射器也会有的，到时候依然能做个炸逼先锋，所以目前暂且只能用**凑合一下了。
除了武器装备，背包里还有系统赠送的止疼药和急救包，每样个各三份，还有刚才买的滤毒罐和附赠的二手防毒面具——至于何为二手，他也不清楚。
能用到的道具息九泱都塞进了背包里，确认道具都有用武之地后，他关闭控制面板，打算离线去解决晚饭的问题，
没想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不用识别也知道这个人是谁，和白幽灵那位神级玩家做了笔大买卖，这消息恐怕已经传开了吧。
俞迟也出现在48号机场，与刚才同白幽灵交易的形象不同的是，这家伙现在穿着一件黑色的作战服，臂膀上携带着两枚徽章，背景都是交叉相叠上刺刀的半自动步枪，不同的是一枚印着HF两个字母，另一枚印着狂蟒突击兵团六个汉字。
这身打扮咋一看没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不过息九泱觉得有些奇怪，倘若俞迟真的是狂蟒突击兵团的人，那为什么还会被同一个战队的黑锋爵当成刺客处理？这完全不符合逻辑啊！
也不排除他与白幽灵达成交易后就加入了狂蟒突击兵团这种可能，不过这和他好像没什么关系？
他不由得联想到出现年轻店主的告诫，当务之急是先填饱肚子，至于要警惕谁，那是之后的事，急不得。
……
下线后秦迦洛也在现实中清醒，摘下头盔的他起身拿起电脑桌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傍晚7点了，他摇头苦笑，还没开始紧张刺激的战斗呢就已经过了一个小时，要是在战火域随便逛逛那岂不是今晚就这么过去了？
该弄点吃的了，他伸了个懒腰后起身走出卧室，经过昏暗又空荡的客厅来到厨房，打算简单对付一下就去接着战斗。
冰箱里存放的不是鸡蛋就是白菜，如果香葱能单独做成一道菜的话也可以算在其中，息九泱拿出一罐冰镇啤酒后失望地关上冰箱，他受够了鸡蛋和白菜的各种吃法，已经到了闻到味儿就会反胃的程度，不然桌上的毛爷爷只是给他作零花用的么？
无奈他只能拿出手机打电话，试试能不能找个蹭饭的地方解决温饱问题。
“喂。”手机那段传来一个兴奋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划拳声，听得出那边应该很热闹。
“凌子扬，你吃饭了没？”秦迦洛问道。
“正在外面和同学喝酒呢。”凌子扬含糊不清地说道：“中考完了大家在聚餐，你也来吧，就在学校旁边。”
“不用了，你们班的聚餐我去凑什么热闹。”秦迦洛笑道：“你先忙吧，等会儿再聊。”
不等对方说话他迅速挂了电话，失望地灌一口啤酒，离开厨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盯着眼前昏暗的空间发愣。
傍晚应是一个家庭最温馨的时刻，一家人抛却身上的疲倦聚在餐桌旁吃饭，偶尔交谈工作或学习上的琐事，如此普通的生活场景在他这里却成了奢望。
特别是今天，中考结束的日子，这场关乎孩子升学的重要考试都会有家长守在考场外，翘首盼着自己的孩子凯旋归来。
只有他至始至终是一个人孤独的奋战，唯一的鼓励居然还是在手机短信上看到的。秦迦洛当时看了一眼就选择删除，他想不明白这么重要的日子当面鼓励几句有那么难？宁愿发短信也不愿意见上一面，赚钱真的就很重要吗？
类似的事太多了，数不胜数，他都已经麻木了，比如今天看到茶几上的便签内心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澜，除了扔便签和把钱收下什么想法也没有，就像例行公事一般。
要是写便签的人真的在乎他怎么可能无视冰箱里存放的啤酒？又怎么可能在中考这样的重要日子只是发条短信敷衍了事？
将喝光的铝罐扔进垃圾篓秦迦洛决定回卧室接着玩游戏，吃饭的问题半夜再解决，至于其他的想想就烦心，干脆别想了。
……
回到游戏中的息九泱重新唤出控制面板，确认装备情况后点击右下角的确定选项，面板坍缩成一个光点拖曳着残影钻入他的身体，但是身上并没有出现武器挂载，正当他疑惑不解、以为是系统出现bug的时候，面前自动弹出一块提示板：
[在系统默认管辖区域（机场、车站等)内无法使用武器]
系统默认区域？
息九泱不清楚这个词具体是什么意思，他先将提示默默记在心里，这应该算是小贴士了吧，既然游戏内有无法使用武器的区域，那应该能用来躲避追杀，以后肯定用得着，毕竟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恩仇什么的自然无法避免。
起身离开机场。踏上战火域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凉风，全身舒张的毛孔都在无声地提醒息九泱，这里就是他的淘金之地。
而提示板再一次出现，提醒他已经离开机场，武器可以加载，同时他的身上开始凝结无数3D色块附着在作战服挂载武器的位置，待系统进行全身扫描后，能给予他信心的武器立刻成型。
从背上的枪套里抽出95式突击步枪，息九泱细细抚摸枪膛上的纹路，感受指腹传来的触感，他惊讶得合不拢嘴，游戏头盔竟然能在游戏中赋予他近乎真实的触感。
这么好的东西居然会卖成白菜价，浩然科技的股东们究竟是咋想的……
“欢迎各位玩家来到战火域，请自觉排队接受小学生观光团的检查，拒绝者将视为敌人就地处决……”
突然响起的广播声打断了息九泱的思绪，他抬头看到不远处立起了隔离网，将机场围成一座监狱，上面的悬挂刀片刺网让人望而生畏。
环顾四周，视野内只有一个检查站允许玩家经过检查后离开，而那个地方重兵把守，光是机枪手就有两个。
除了众多的士兵，令人望而生畏的还有他们身后的军车，装甲车和坦克差不多十来辆，炮塔上统一插着一面战队旗帜，经过检索后确认那是小学生观光团战队的旗帜。
隔离网上挂着的喇叭一再重复息九泱刚才听到的内容，虽然强制性的要求令人不爽，但是站在外面巡逻的小学生观光团士兵不会在乎这些，有重火力的装备加持的他们有恃无恐，如果玩家之中有谁做小动作便会直接抓起来严格盘查，甚至当场枪毙。
外面一处地方画上了白色的圈，里面堆满了尸体，有男也有女，也不知道是如何得罪对方才落到这个下场，现在正无声告诉他们这些还在隔离网里面的玩家，小学生观光团这支战队不好惹。
这便是强权么？走进人群中的息九泱望着尸体握紧拳头，刚进入战火域小学生观光团便用军事行动生动地给他上了一课：强权即为真理。
就在他为游戏世界中强权所带来的不公现象愤愤不平之际，俞迟已经越过队伍来到检查站，向其中一名士兵亮出自己的控制面板，“华夏联邦议会特派员俞迟，奉命到第11战区执行任务。”
见对方是狂蟒突击兵团的人，小学生观光团这边不敢怠慢，急忙带他走向后方临时指挥所，也就是一辆不起眼的装甲车，不一会儿一名军官模样的玩家从车里钻出来，上前迎接。
“华夏联邦军小学生观光团战队第六军团第四大队队长魂来海。”军官敬礼道。
俞迟将自己的控制面板递给对方并再次介绍自己的身份，“华夏联邦议会特派员俞迟，奉命到第11战区执行特殊任务。”
魂来海接过控制面板前看了一眼俞迟的肩章，接过控制面板后又看了看上面的个人信息和任务界面，那个接取者署名为白幽灵的赏金任务给战区带来了不小的变数和麻烦，他哪会不知，还回控制面板时不动声色地问道：“战区情报的收集我们已经分享给了联邦议会，为什么白幽灵前辈还会接这个任务？”
“赏金任务只是用作通行证，我此行的任务是奉白幽灵的命令获取两名玩家的行踪，并与他们接头。”俞迟收回控制面板，微笑道，“一个是晓云狐，一个是陆行歌。”
提到晓云狐这这个名字，魂来海的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你真的是白幽灵的特派员吗？”
俞迟眼里的惊讶神色一闪而过，随即故作镇定地反问道：“什么意思？”
“你真的是白幽灵的特派员？”魂来海再一次问道。
“废话，肯定是啊。”
听到对方的回答，魂来海立刻警觉起来，后退几步与他保持距离，右手伸到背**住配枪，“俞迟同学，我劝你冒用名号干坏事之前多做做功课，下次可别再犯这种低级错误了。”
他身后全副武装的士兵慢慢向俞迟聚拢，唯恐出什么差错。
满脸不爽却又不得不老实排队的众玩家突然听到隔离网外边传来一声呼啸，紧接着是爆裂声和惨叫声，短暂的喧闹后又响起了尖锐的警报声。
有经验的老玩家听懂了那声呼啸，脸色大变，大声吼道：“是***！有狙击手！！！”
***？反器材狙击步枪？
息九泱看着身边的玩家扭头逃向机场却没有挪动脚步，他看到人流中有许多玩家率先拿起手中的枪械逆流向检查站发起进攻。
“为了战阁，冲啊！！！”
一个豪迈的声音响彻四方，冲锋的玩家纷纷发出怒吼以示响应。
小学生观光团这边反应也很及时，战车上的机枪手在第一时间瞄准这群不在乎生死的玩家，可是在远方每一次传来呼啸声就会有一个机枪手被狙杀。息九泱亲眼看到其中一个机枪手还没开两枪脑袋就突然爆裂了，黑色的液体四处迸溅，无头的尸体瘫倒在机枪上。
这么真实的吗？息九泱目瞪口呆，几乎忘了在这个流弹横飞的地方首先得保住自己的小命。
他看到冲锋的玩家顶着密集的火力前进，也看到隔离网外边的部队在狙击手和冲锋者的双重打击下防线逐渐崩塌，还看到抱头鼠窜的无辜玩家中有些倒霉蛋被流弹击中后倒在地上无助地哀嚎，断肢，结晶化的内脏随处可见。
比起激昂斗志，现在更多涌上心头的是恐惧感，息九泱呆呆伫立在原地，心里一阵恶心嗓子眼发痒，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扭头想要跟着其他玩家一起回到机场，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避难场所。
可惜在他回头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炮响，震耳欲聋，他没能扛住一下子摔倒在地。
耳鸣弄得他头皮发麻，他费力爬起来却惊恐地发现，几分钟前短暂停留过的航站大楼大门的位置现在已经被炸开一个大口子，周围都是残缺不全的尸体。黑色的血液、结晶化的残肢内脏不仅没有起到和谐的作用，反而让现场的血腥程度变得诡异起来。
卧槽！卧勒个大槽！
息九泱既惊叹这游戏能过审是个奇迹，也惊叹小学生观光团的人竟然无视游戏规则朝机场开火，这游戏果然够疯狂，林逸会选择跳楼自尽也就不足为奇了。
现在退路已经没有了，航站楼开了个口子后，敌人的坦克并没有就此罢休，依然朝航站楼内部开炮，这时候退回去无异于送死，他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是的，现在隔离网外边的小学生观光团部队已经是敌人了，要想活着离开这里就得踩着他们的尸体出去。
没心思再去关心周围躺在地上哀嚎的伤者，息九泱捡起掉落的95式，一边往前冲一边打开保险。
熟悉的手感，熟悉的后坐力和反人类机瞄，息九泱又找回了以前玩FPS游戏时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眼里只有头的热血岁月，每一次点射都会有敌人倒下，而他在解除威胁后快速向检查站移动，同时不敢放松对其他敌人的观察，尤其是机枪手。
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那就是敌人的举动。
同被隔离网里边的玩家一样，中枪的小学生观光团士兵也是非死即残。问题就出在这儿，不管是轻伤还是重伤，这些伤员居然都没人救治，哪怕他们大声哀嚎，同伴近在咫尺，就是没人伸出援手，而那些还有战斗力的敌人除了射杀玩家，什么也不做——除了更换**和寻找新的目标。
难道他们不是玩家？这样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的，单机大作中敌人AI的动作设计得再流畅、表情模拟得再丰富还是比不上真人玩家，毕竟TA只是一段早已设计好的程序。
现在他看到的士兵的行为与单机大作中的AI何其相似，另外这些士兵全程一言不发，露脸的全是千篇一律的表情，玩家能憋到这种程度？
想到这里息九泱露出了自信的笑脸。
看情况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如果驻守在机场的作战部队是AI多玩家少，那么趁着混乱逃出去还是有希望的。
刚才引发玩家混乱的枪响正是远处潜伏的狙击手所为，首先被狙杀的却是一个想要伸手制服俞迟的小学生观光团士兵。
俞迟就是趁着这个士兵被狙杀而其他人错愕的瞬间拔出别在腰间的冲锋手枪***18，冲上前朝周围的士兵一通扫射，解除最近的威胁后将枪口指向右手刚拿出配枪的魂来海。
“猜猜我这枪还有几发子弹。”俞迟冷笑道：“或者猜猜谁的手速更快。”
结局显而易见，魂来海不甘心地扔掉配枪，举起双手愤愤地说道：“别妄想胁迫我指挥部队，援军马上到，你们谁也跑不了！”
冲锋的玩家在狙击手的支援下已经冲破隔离网来到俞迟周围，迅速建立防御阵容，显然他们都是一群经验丰富的老玩家，还是一个懂得配合的团队，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突破配备有重火力的防线，
俞迟对魂来海的威胁不以为意，面无表情地扣动扳机，说道：“只要能引来你们的援军就是成功了一半。”
战斗还在继续，俞迟环顾四周，朝身后待命的心腹命令道：“复制他终端里的地图界面后马上离开这儿，观光团的援军要来了。”
“是！”
末了他似乎想起什么来，狐疑地望了一下身后机场里混乱的人群，眼珠转动几下，突然转身命令道：“慢着，你们去抢车，这个人我来处理。”
几个心腹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什么队长会对处理尸体感兴趣，不过还是遵守命令，和其他人一起朝军用卡车停放的地方推进。



 7，同行者

“上级授权使用武器对48号机场开展清洗行动，重复……”
突如其来的袭击所造成的混乱早就让现场乱作一团，事态已经到了失控的边缘，广播发出的新命令更是乱上加乱，无辜的玩家在退路被断之后只能选择反抗，而战车上的炮手遵照广播发出的指令锁定在场的玩家，只要炮弹填装完毕，?车组人员就会毫不留情地开火将这里变成杀戮地带。
控制不了，不代表就可以放任不管。
视野内的战车和坦克先后将炮塔转向机场方向，让冲锋的息九泱感到头皮发麻，特别是坦克那黑洞洞的炮管，要是一阵齐射，别说是广场上的幸存者，恐怕就连躲在候机大厅的玩家也不能幸免。
他加快速度奔向敌人的阵地，一路用短点射击杀所看到的敌人，时不时靠连跳和滑铲躲避子弹，之前他在其他FPS游戏里学到的技巧现在有了用武之地，不过这些技巧只适合躲子弹，而且还得看运气，但是想要活命就得避开坦克的炮管子，面对飞来的子弹他还心存侥幸，面对炮弹他可没那个胆量正面扛。
他不敢别人敢，许多玩家除了抬起枪**击坦克的观察窗，还拿出颜色不一的玻璃瓶子，点燃扔向这些车辆，同时也扔向敌人的阵地。
战斗车辆只是没法准确瞄准，依然能对机场内的玩家完成威胁，但是阵地上的士兵就没这么幸运了，这么多***扔过去，接着一个个浑身冒火的活人从掩体后猛地跳了起来不停的拍打着身上的火头，刚站起来就被随之而来的子弹齐腰扫成两截，其中一些敌人还未死透，上半截身在还在不停的打滚，嘴里不断的发出惨人的哀嚎。
其中有一个***被其他玩家从息九泱身后扔向敌人阵地，扔得很高，息九泱看到燃烧的瓶子在空中划过一条斜线，还带着燃烧的残影，他想都没想抬起95式突击步枪朝这个***扣下扳机。
空中的玻璃瓶被飞来的子弹击碎，“轰”的一声在空中碎裂，化为一个大火球往地上落去，燃烧的火焰将地面一切能点燃的东西燃烧，从天而降的火点让更多的敌人无所遁形。
息九泱回头想要看看这个将***当做****使的玩家是何许人也，却看到一个枪口朝天指的男性玩家也在看着他，目光对视的那一刻，对方朝他竖起来大拇指。
看来对方正有此意，不过被息九泱抢先干完了。
“哒哒哒……”
在息九泱愣神时对方朝他开了枪，是阵急促的连射，子弹几乎是贴着耳边飞过，身后也想起接二连三的惨叫声。
他回头看到不远处倒在地上的士兵，意识到刚才自己一时大意竟将后背暴露在敌人的火力之下，这可是作死行为啊，若不是刚才那玩家出手相助自己恐怕已经躺地上了。
他再次回头想要向那个玩家道谢，却看到对方身子向后退去没入人潮，似乎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在惊鸿一瞥中，息九泱看清他的衣衫，那是黑色战斗服，肩章上是个黑色主色调的匕首插入骷髅头头盖骨的图案。
没时间思考对方的来历，他转身举起九五式步枪扫射，分零杂乱的弹头像一颗颗转瞬即逝的流星洒在影影绰绰的人群中，负责镇压暴动的士兵反应超快，在步枪喷出枪焰的下一秒就俯身卧倒，可人体的反应又怎能快得过子弹的速度，当即就有两人在卧倒的瞬间捂着胸口横着摔倒。
息九泱的枪口一偏正待向那些趴在地上的敌人扫射，却看见那边地面上的枪声大起，随着无数明亮的枪焰，雨点一样的子弹射到了他身前的检查站的断墙上。
他成功地吸引了士兵的注意力。
子弹不断地射在被他当做掩体的半截断墙上，无数被子弹溅起的碎屑向四周飞散，息九泱觉得脸上一热，接着一道火辣辣的伤口出现在脸上。
他立刻蹲下想暂时躲避这雨点一样的子弹，只听到“当”的一声，一颗子弹直直的射到了他的的头盔上。
巨大的动能将息九泱震倒，他拿着步枪躺在地上，脑子里锣鼓齐喧，看着天上飞过的荧光闪闪的流弹，感觉自己的脑袋似乎不在了，他摸索着取下头盔使劲摇晃着脑袋，好一会儿他才感觉脑子没刚才的晕沉。
这游戏体验还真他媽的真实，好像真的中枪了一样，那一秒他还真以为自己要死了。
重新戴上头盔爬起来，这时候检查站已经被机场的玩家控制住，战线已经向小学生观光团部队那边推进，这里反倒成了临时的救助点，中枪受伤的玩家被他们的同伴拖到这里施以援救，如果再搭顶帐篷摆上医疗器械，这里就是座战地临时医院了。
跌跌撞撞绕过断墙掩体，息九泱继续向前走，沿途看到报废的载具，刚咽气的尸体，血泊中的断肢还有哀嚎的伤员，他有些恍惚，各项反馈如此真实以至于他认为自己真的置身于战场之上。
这种感受不是其它FPS游戏所能比拟的，以前接触过的游戏给他的感觉就是刺激、酷炫，但是《战火世界》带给他的除了这些还有彻骨的恐惧。
因为……这些太真实了，要是没能处理好会留下心理阴影，这下他也理解了为什么林逸会跳楼。
但他不是林逸，这点困难还不足以阻止他继续前进。
走着走着他看到前方有很多玩家单膝跪地，躲在掩体后射击，他们手中的武器各不相同，除了枪械还有发射器和投掷武器，不过大部分时间都被对面的密集火力要在掩体后不能露头，没办法，他们没有重机枪和装甲车辆，也不是能短时间内做到互相配合的队伍，面对一支正规部队，他们现在的情况仍然是在做无谓的挣扎。
依照多年的游戏经验，这时候对方的增援部队肯定在路上，不想办法冲出去过一会儿就真的插翅难逃了。
换**的时候他左顾右盼想要寻找载具和者跑路的路线，发现能用的军用卡车都在小学生观光团部队那边，且在装甲车和坦克的射程范围内，这种情况下抢到车不算完，不被炮轰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一道熟悉的身影倒是出现在他的视野中，是那个抛高***又救了他的玩家，他的身边还跟着另一名玩家，看样子应该是队友。
这两人起初在混乱中与其他玩家一起冲出隔离网杀向敌人的阵地，后来玩家群里发出了“抓住陆行歌”的呼喊，这两人就成了袭击对象，在小学生观光团的阵地上遭受两面夹击，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
于是乎奇怪的一幕出现了，先前发起暴动的冲锋者又折回来追捕这两人，反而是被带动的其他玩家在同小学生观光团的部队交火。
这两人尽管腹背受敌，却没有急着逃走，停留在一辆装甲车后面后就没移动过，直到后来被率先冲锋的玩家团团围住。
这时候已经有人抢到军用卡车冒着炮火一路横冲直撞从阵地上离开，息九泱淡定不住了，管那俩个玩家友不友善，先主动上去接触，要是抢车的话他也有俩个暂时的盟友，毕竟小命第一。
他不顾一切追上去，浑然不知道远处一辆坦克已经完成了所有准备，更要命的是正朝他附近的掩体开炮。
“轰——！”
爆炸扬起浓浓的灰尘，摔倒在地上的息九泱来不及咳嗽，捂住耳朵一副龇牙咧嘴的模样，下意识的摇头也甩不掉烦人的耳鸣。
那两个人也好不到哪儿去，还有些惨，也遭遇了同样的窘状，吃灰的同时还要和小学生观光团的士兵近距离交火——这间接证明了敌人之中有AI存在，因为对于AI来说震耳的炮声和扬起的尘埃并不影响系统赋予它们的行动能力。
息九泱爬起來，快速朝那两个人所在的方位移动，沿途依托军车，沙袋等障碍物摸爬滚打，还要击杀冲过交战区的士兵。
不得不说这些AI真的是炮灰命，前仆后继，只会冲上来，确认敌人的位置，然后开枪，也不管会不会误伤队友。
是的，先确认敌人位置再开枪，息九泱刚开始同这些人交火的时候很紧张，力求一击必杀，后来发现其中的玄机，身边突然出现敌人也不慌，跑到合适的位置，趁着它们还在锁定自己的时候反手就是一个三连点射，然后接着跑路，反复如此，乐此不疲。
而冲锋者以为他也是跟着追击那两人的糊涂玩家，没有将他视为威胁，还热心地帮他解决追来的士兵。
息九泱知道自己被当成了炮灰，他将计就计配合演出，经过冲锋者时微微点头以示感谢，或者竖起大拇指表示敬佩，然后接着靠近那两人。
然而在息九泱跑到那两人躲藏的装甲车掩体后面时突然出了意外，那道熟悉的身影立刻用手中的魔改八一杠枪膛上的刺刀戳过来，息九泱被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到，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突刺落空，对方举起枪支还要再来一次，息九泱顾不上背部的疼痛，连忙举起双手。他知道如果不说清自己的来意，那今天就得躺在这里。
“别激动！我只想和你们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息九泱尽量用诚恳的语气说喊道：“我也被俞迟的人盯上了。”
这个谎言半真半假，发起暴动连带追击这两人的冲锋者是不是和俞迟有关系他不知道，但也猜得出个大概，因为游戏里出现这种情况绝对不是巧合。
对方停下手中的动作，盯着息九泱的眼睛看了几秒，确定他没说谎后，拿刺刀轻抵他的胸膛，吼道：“你是什么人！”
“俞迟要抓的人！我撞见了他和白幽灵的交易！”息九泱索性破罐子破摔，把俞迟和白幽灵的交易魔改后再添油加醋一番，成了另一个版本，“华夏联邦需要理由发动新的战争，牺牲小学生观光团和泰坦陨落就是第一步！”
息九泱编这个谎言的时候已经想好了作证，但他不知道白幽灵的职权和名声有多大，更不知道白幽灵以前就做过这种事，他所说的话在对方脑海里成了一种可能，极有可能付诸实践的可能。
“暂且信你一回！”对方收回了刺刀，也不再拿枪指着他，“如果是在撒谎，我有的是方法让你没有游戏体验！”
没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息九泱庆幸自己有了两个临时伙伴，爬起来还没来得及拿起九五式突击步枪，耳边就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他以为是坦克朝这边开炮了，立刻趴在地上脑袋埋在胳膊肘里，但是没有预料之中的耳鸣，只有一声悲凉的呼喊。
“不——！！！”
息九泱爬起来闻声望去，看到刚才给他来刺刀警告的青年已经不顾一切跑到掩体外，朝子弹袭来的方向发射一枚枪**后，又接着跑向一个还在流血的玩家。
息九泱定睛一看，那名玩家被炸得血肉模糊但他还是认得，是另外一名玩家，在他被刺的时候这家伙正冲向一具疑是军官的尸体。
他心里顿时慌了，刚找到这两人，结果一个被炸成重伤，一个又不要命的做起了活靶子，那么他到头来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不行！得去帮忙！息九泱抱着枪一鼓作气冲出掩体朝对面进行火力压制，也不管有多少敌人，打光最后一个**扔掉九五式步枪，拔腿跑向刚才给他一记刺刀警告的玩家，途中从大腿外侧的枪套里拔出九二式手枪，这是他最后的抵抗力量了，背上的八八式狙击步枪发挥不了多大作用。
冲到年长青年身边息九泱才看清楚这个玩家有多惨，弹片几乎将这个玩家的衣服撕成破布，穿在身上的防弹衣被黑色的鲜血浸透，肋骨下还不停的流血，下半身更惨，止不住的流血，双腿几乎结晶化。
青年慌张的翻阅自己的控制面板，息九泱知道他在找什么，打开自己的控制面板，拿出一个急救包递到青年眼前。
青年看到急救包，顺着拿急救包的手又看到眼息九泱，眼神很复杂。这时候系统自动为息九泱识别了这两个人的名字：陆行歌和陆子初。
“我掩护你救人！”息九泱朝这个名为陆行歌的玩家大吼道：“给他打个包我们就去抢车离开这里！”
陆行歌看了一眼息九泱拿着手枪的另一只手，又看了一眼他背上的狙击步枪，咬咬牙将手中的八一杠递给他，拿过急救包埋头给躺在地上气若悬丝的陆子初止血包扎。
这应该是表达信任的特殊方式吧，息九泱接过枪来不及观赏，凭借着自己在其他射击游戏中的经验，开始驾驭这支不曾熟悉却被AK之父卡拉什尼柯夫赞誉过的突击步枪。
……
48号机场的暴动一直在小学生观光团最高指挥官兼战队队长任语轩的观察之中，没人注意到天上的无人侦察机，将机场发生的一切都发送到了这个人的眼前的大屏幕上。
俞迟击毙魂来海带着响应的冲锋者率先夺车而逃，散户玩家在炮轰下逃亡和组成野队对抗观光团正规部队，这一切任语轩都看在眼里，对于己方遭受的损失，和使用重火力镇压暴动带来的舆论压力，他一点都不在乎。
“队长，情报组那边有消息了。”副官走到任语轩身旁报告道：“击毙魂来海带头闹事的玩家是俞迟，暴动发生之前曾递交的任务界面显示他和白幽灵有联系，详细情况只有等魂来海复活后才能知道。不过我认为这是反间计，这个人极有可能是泰坦陨落派来捣乱的。”
“假的。”任语轩目不转睛地说道：“这个俞迟演技了得，还做足了功课，不过演这场戏的时候就已经暴露了他的真实身份。”
“演戏？！”副官不解，“这个……不太明白。”
“泰坦陨落要是有能力组织这种规模的偷袭现在也不至于被动挨打，你只需要知道这一点就行了。”任语轩昂首深吸一口气，最后拍板道：“把现场传过来的任务截图连同这段录像发给白幽灵前辈，他会来替我们抓人的。”
“啊？”副官这下更迷糊了，完全不理解其中的曲折。
“接任务和做任务的不是同一个人，那就有两种可能，要么白幽灵被耍了要么白幽灵在考察他的人，也许是接班人，也许是徒弟，管他的呢。”任语轩伸了个懒腰，接着说道：“告诉增援部队，抽调一部分人在各主城的城防军配合下全力搜索俞迟的动向，如果狂蟒的人出现就立刻动手，这样就有筹码和白幽灵讨价还价。”
“好的，我马上去办！”就算不明白副官这还是先执行老大下达的命令。
指挥官之间的博弈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的，毕竟不是在自由域玩简单的对抗模式，这种程度的博弈比对抗模式还要复杂。



 8，逃亡

息九泱一直以为，在枪战游戏中，无论是呼吸回血大法也好药品治疗也罢，当血量恢复后玩家依旧能活蹦乱跳，试问市面上哪款游戏不是这样？
但是战火世界的设定刷新了他的认知。
陆行歌给他那支八一杠只有一个双弹（夹），算上双弹（夹）的载弹量加成，**里就有六十发子弹，这还是理论数据，要是陆行歌之前没换弹（夹）那里面的子弹就少很多，为了细水长流息九泱全程都是短点射，然而这样还是没能坚持多久，不一会儿就听到枪膛里发出的撞击声。
弹药告罄加上这把枪用起来远比95式更有感觉，息九泱打算再厚着脸皮回去讨要些弹药时，看到陆行歌正在给陆子初打绷带，而自己递去的急救包早就没影子了。
按理说用了急救包再来瓶止疼药就可以接着钢枪，但是在战火世界并不遵循这一法则。陆子初的伤势只是流血速度减缓，整个人还是处在神志不清的状态，能不能正常走路都还是个问题。
看到息九泱回来，陆行歌两眼放光，朝他招手道：“快过来搭把手！”
息九泱还以为要帮忙搀扶，没想到陆行歌突然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你有驾照吗！？”
驾照？这个游戏里还需要驾照！！
看到息九泱一脸懵逼陆行歌就知道答案了，一把夺过息九泱手中的八一杠并把陆子初推给他，麻利地换上新弹（夹）后，大声道：“跟着我！”
息九泱看了一眼倒在他怀里的陆子初，嘴唇不再红润，眼神迷离，反应迟缓，完全就是奄奄一息的状态。他没见过一个人死亡的全过程，但是知道如果是瞳孔放大，那么怀里的家伙必死无疑。
息九泱又看了一下陆子初那不忍直视的双腿，咬牙将这个伤员背起来跟在陆行歌身后，不管伤员是不是背上的枪支戳到伤口，也不管颠簸会不会使伤口撕裂，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抓住陆子初腰部的尼龙带单手将其扛在肩上，不然落到地上就没机会扶起来了。
背后传来一声又一声的闷哼，息九泱听得心惊胆颤，心里默默祈祷这家伙别死在自己肩上。
陆行歌奔跑的方向是军用卡车停放的地方，或许是因为卡车上还有重要物资没有卸下，或许是玩家从四面八方涌入这里，又或许是战线过长没有足够的武装力量镇压，息九泱只看到不远处调度过来支援的四辆步兵战车，但就是这四辆战车依靠机枪将参与冲锋的玩家逼到了掩体后。
这时候正规军和野队的差距就体现出来了。四挺机枪的扫射范围很窄，但是临时组成野队的玩家中没几个人愿意牺牲自己去击杀战车上的机枪手，都幻想着别人出力自己捡现成的，倒是有人愿意这么干，但是没人掩护，再加上小学生观光团的部队有统一的指挥和调度，开始夺回丢失的阵地，用装甲车辆将暴动的玩家打散，再用步兵配合逐步歼灭，反观玩家在敌人有组织的攻势下失去了唯一的优势，只能苟延残喘。
率先接近军用卡车的玩家没料到小学生观光团的反攻会这么快。他们一点防备也没有，很快他们都成了敌方机枪手眼中的人肉靶子。
少数已经开上军用卡车玩家来不及搭载更多的玩家，猛踩油门企图冲出阵地获取生机，但悲催的是做出头鸟的两辆军用卡车被机枪手直接打爆，后面紧跟的全部掉头在阵地上像群无头苍蝇一样乱跑，于是车祸在阵地上一幕接着一幕上演了。
这时的玩家是疯狂的，为了逃命他们不惜扑上近乎失控的军用卡车，哪怕失手后会被无情碾压也在所不惜，不过还是会有人义无反顾地去抓住这最后的稻草。
同样是被屠戮的受害者，抢到车的人却对这些扒车的玩家心生莫名的恨意，他们的莽撞举动不仅葬送了自己的性命，也使得卡车重心不稳，甚至趴在引擎盖上挡住视野。毫不夸张的说，这些玩家除了没变异不吃人，几乎和丧尸没什么两样。
就有那么一辆卡车撞上了距离息九泱他们不远处的沙袋掩体，巨大的惯性将扒车的玩家甩下来，周围有几个逃命的玩家对于突然出现在眼前还未报废的载具，仿佛看到了希望，纷纷往这辆车靠拢。
车上的人除了司机全都跳下来，一共五个人，谁也没有鸣枪示警，直接朝渐渐围拢的玩家开火，完全不在乎大家都是炮火下的受害者，而围拢上去的玩家也没有犹豫，甚至说已经有了杀人越货的心思，抬起枪口和对方互相伤害。
每个人的脸上没有过多的惊讶，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躲在后方的息九泱心里暗暗吃惊，战火域得乱成什么样才会让这帮家伙如此沉着冷静？难道他们忘了敌人近在咫尺的战车了吗？
更疯狂的还在后面，混乱中陆行歌突然抓住身边跑路的一个玩家挡在身前作为自己的肉盾，为了不让这个肉盾产生干扰，他还朝陌生玩家的大腿抠了两枪，使其重伤又不至于成一具沉甸甸的尸体。
他以肉盾作掩护，先是转身用肩胛撑住肉盾，用手中的八一杠朝肉盾后方的玩家点射，在极短的时间内击杀了视野内的所看到的玩家，作为一个旁观者息九泱真的没看清陆行歌的操作，只知道富有节奏感的枪声中，中弹玩家都仰面倒下，只有他还站着，扛着个伤者在尸体堆中特别显眼。
息九泱回过神的时候，陆行歌已经换上新的弹（夹），开始对肉盾前方的玩家展开新一轮杀戮。
他看到车上跳下来防御的那几个玩家在司机的招呼下开始一个接一个爬上车，又看到小学生观光团的战车任然没有停火，甚至还越发残忍，直接拿炮轰。权衡利弊之后，他将陆子初放下，眼睛死死盯住军用卡车，从身后抽出了88式狙（击）步枪。
右眼凑近瞄准镜的时候他还担心不会使用战火世界的狙击步枪，但是界面显示后他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简单：熟悉的十字准心，熟悉的标注数字，以及熟悉的提示——屏住呼吸以提高射击精度。
这么短的距离不用刻意瞄准目标，屏住呼吸仅仅是减小瞄准镜晃动的弧度，获得短暂的狙杀机会，而司机那频繁观察后视镜而转动的脑袋出现在准心中心的一刹那，息九泱立刻扣下扳机。
枪口迸发火焰的瞬间，卡车驾驶室的车窗玻璃立刻碎裂成蜘蛛网，一股黑色的液体喷洒在玻璃上，顺着裂纹向下扩散，看样子应该是击中了司机，但是放下88狙的息九泱并没有收到击杀提示，语音和文字，一样也没有。
88狙的枪声在战场上是独特的，陆行歌看到是息九泱出手，朝他竖起大拇指，然后移动机瞄准心朝车厢位置来回扫射，似乎还嫌不够保险，在息九泱扛起陆子初走向卡车时又耗掉一个弹（夹）再扫射一次。
“上车后用尸体当缓冲垫！”陆行歌跑到他们前面的时候大声提醒道：“我们要突破坦克防线，从机场那边冲出去！”
坦克防线？息九泱这才想起来那几辆还在朝机场航站楼开炮的坦克，现在不知道是不是掉转炮塔参与镇压行动，息九泱也没时间去观察，扛着陆子初吭哧吭哧地跑到卡车屁股那儿，尾板都没时间放下，又吭哧吭哧地把陆子初推进车厢里。
情况紧急，只能简单粗暴一些了，息九泱这样安慰自己。
双手还没抓住尾板，他突然被人用力拉扯，摔倒在崎岖不平的地上。
拉扯他的是个全身灰扑扑的玩家，脸上手上全都是油污和硝烟，露出的黑色皮肤居然能在夕阳下反光，一看就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狠角色。
息九泱顾不上疼痛，急忙爬起来要上前阻止这个玩家，脸上却被狠狠踹了一脚，尽管头晕目眩，他还是抓住了这家伙的左脚，抱在怀里死活不让其上车。
这个玩家确实是狠角色，蹬腿甩不掉息九泱，也没法转身腾出另一条腿，于是伸左手从怀里掏出手枪。
息九泱一直盯着这家伙，看到他掏出手枪，而自己却还要用双手箍住他的大腿，根本没机会拔出自己的手枪。为了能活命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活动手指，用尽全力揪住这家伙的大腿内侧。
“啊！”
对方疼得大喊大叫，抬起枪一阵乱射，但没有一枪是打中的。
“咻——！”
“砰！”
息九泱觉得耳边突然响起截然不同的枪声，怀中大腿的主人的叫喊也戛然而止，整个人突然坠下，这让息九泱猝不及防，一个趔趄再次摔在地上。
再次忍着背部的剧痛，息九泱推开对方的身体，爬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拔出手枪要杀死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玩家，却看到触目惊心的一幕。
这个玩家脖子上顶着创口已经结晶化的半个脑袋，地上全是结晶化碎片，有些带着毛发，而且伤口还在不断喷射黑血，在脏兮兮的地上画出了一幅扭曲的树状图……
这个场面还是经过和谐处理了的，但是看起来依旧很恐怖，几乎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游戏的建模太真实了，就是创口结晶化和石油血也掩盖不了血腥这一不争的事实，就算国外的游戏也不敢随便这么弄，没想到《战火世界》做了吃螃蟹的第一人，难怪会被推到舆论的风浪尖上。
息九泱算是明白这款游戏为什么会遭到排斥，也理解为什么防沉迷协议的实施能得到大家的拥护：相比偷渡到这款游戏里未成年人玩家患上所谓的网瘾或者其它心理疾病，三大军事同盟的元老们应该是更担心过于真实的血腥暴力会影响到未成年人的三观塑造，尽而给这款游戏宣判死刑！
比起这个不相关的问题，息九泱更在意眼前这个玩家的死亡，很明显是大口径子弹打中的，也只有大口径的子弹才拥有这样的威力。
没时间思考这颗子弹从何而来，息九泱手脚并用爬上车，只要自己的小命保住了，谁还管这些？又不是刑侦案件。
他靠在挡板上气喘吁吁，短短几分钟的战斗，已经给了他深刻的印象。
之前他认为游戏存在暴力血腥元素却能过审一定是游戏公司的老板和文业部的官老爷有着某种见不得人的肮脏交易，现在看来绝不可能这么简单，就算是老板亲自三陪游戏也绝不可能有这种效果，游戏所表现的血腥暴力在这个具有特色社会主义的国家已经是禁忌般的存在了。息九泱真的好奇这游戏当初是怎么拿到游戏版号的，又是怎么内测的。
当然，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经历一番折腾的陆子初伤势更严重了，黑血已经浸透绷带，如果再不治疗真的就挺不过来了。
息九泱急忙拿出止疼药要让陆子初吞下去，却看到陆子初微微摇头，轻声说了三个字，“没用的。”
他顿时手足无措，现在连止疼药都没有用了那还有什么可以拿来救人？饮料？肾上腺素？貌似那是吃鸡游戏里的道具，战火世界有没有还不知道。
“我……我该怎么做？！”
陆子初没有回应，不再摇头，仿佛陷入了沉睡，几秒后他的额头上方突然出现一个代表死亡的骷髅头标志，悬停一秒后消失不见。
息九泱默默地收起止疼药，从陆子初脖子上拽下狗牌放在自己胸前的口袋里。玩家死亡后别人可以通过狗牌翻捡自己想要的道具，这一点很像吃鸡游戏里的舔包，也与其他它MMORPG游戏里的某些游戏设定有相似之处，所以他才收起狗牌等到脱离危险后再交给陆行歌，这也是对死亡玩家的尊重和保护。
接下来就是搜刮物资了，在系统的提示，他接连碰触车上另外五具尸体上的狗牌，在弹出的背包界面上勾选自己想要道具。
到最后他背上了车厢里最大的背包，里面装着弹药和救命的各种药品，还有一些看起来稀奇古怪但是可能有用的材料道具。
除了背包，他还穿戴上了防弹背心和战术头盔，88式狙（击）步枪换成了G36H和巴雷（特）M95，战力瞬间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也不知道这五个路人玩家是来战火域做什么的，连巴（雷）特反器材狙击步枪都用上了，不过他们的装备确实精良，息九泱身上的行头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另外他还发现了两类有意思的道具。
一类是像牙膏管的吗啡，这玩意儿在二战时期曾被军队尤其是美国军队作为镇痛剂大量使用，是欧美二战电影里中的常客，息九泱当然熟悉。值得一提的是吗啡在现实中属于毒品，也属于管制药物，但在战火世界是不是普通物品他就不知道了。
另外一类是矿物质，密封在一个特殊盒子里，面板上介绍上说是铀矿石，还特别提醒说不能随便打开盒子。
说起铀，息九泱联想到的自然是核原料，然后是核武器，不过找到在现实中找到铀矿石并不意味着就能够造核弹，核原料铀235的提炼包括开矿、选矿、浸矿、炼矿、精炼等程序。?前三步技术含量较低，从铀金属中浓缩分离出铀235是最后也是技术含量最高的流程，必须在正规工厂或实验室里做。
息九泱觉得事情不简单，这些人是从机场里冲出来参加暴动，也就是说在这之前他们已经找到了铀矿，不过带着这么重要的东西来是非之地，他想不出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
所以他留了个心眼，把这五个人的狗牌也带上，如果自己被抓了，他也可以用来作为保命的筹码。
关闭控制面板的时候息九泱看到邮件图标上有个红点，随手点开发现多出了两则消息，看到内容后差点没把他的肺给气炸了。
一则是系统发来的罚款通知：武装形态下擅闯公共设施，罚款500GP，现已从账户中扣除。
另一则是小学生观光团发来的通缉令，限期三日内自首，否则上报华夏联邦。
此刻的息九泱是很委屈的，500GP的罚款事小，被小学生观光团盯上事大，尤其是后面可能还要上升到华夏联邦全境通缉。华夏联邦的势力有多大他不清楚，但是旗下防沉迷协议阵线的权力他是亲眼所见，如果上了他们的黑名单，他就不能正大光明的出现在华夏联邦境内。
“小学生观光团……”
息九泱咬牙切齿地打开控制面板，在战队搜索页面快速输入这个战队的名称，他想要知道，这个战队是何等规模才有敢于任性的底气。
搜索结果显示，这支战队属于中型规模的战队，还属于华夏联邦新晋成员战队，队长是任语轩，155级的大佬。
卡车撞开隔离网逃出机场的时候，息九泱拿起G36H朝望尘莫及的观光团士兵一通扫射，并发出一声怒吼。
“任语轩，我艹你媽！”



 9，入世

远处的山坡上，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少年目送息九泱搭乘的载具离开，面无表情从地上爬起来，将狙击（步）枪拿在遍布伤痕的双手上，转身面向身后两名差不多同样年纪的少年，一言不发。
他的手指在扳机上轻轻摩擦，看这两人的眼神也不对劲，但是始终没有开枪，一是这两人来历不明实力不明，二是周围全是这两人的手下——就在他身边不远处躺着一具被抹脖子的尸体，有两个士兵正在进行验尸工作，其他人除了警戒周围就是防着他。
这两个少年一个穿着黑色作战服倚靠着边上一颗大树默默抽着烟，偶尔会在吞云吐雾间会抬头看看天空和腾起硝烟的48号机场，另一个西装革履，正拿着望远镜观察着机场的动静。
尽管现在已是夕阳西下，但是与晌午烈日下的烘烤相比地表散发的热气有过之而无不及，两名少年手下的士兵们也是真不怕热，在全副武装的情况下还裹上一件黑色风衣，用兜帽盖住脑袋，站在远处咋一看还以为是一帮刺客。
“548米，风向偏东，使用SVD【德贡诺夫狙击（步）枪】远距离爆头杀敌。”西装少年将望远镜递给身边的士兵，平静地说道：“不错的成绩，孤影，你倒是找了个有天赋的徒弟。”
“寰狼，天门战队队长，华夏联邦现任主席兼最高指挥官，该怎么利用他呢……”
孤影喃喃自语，没听到西装少年说话，他心里还惦记着昨晚凌浩说过的话，以至于烟杆上长长一节烟灰都忘记弹掉，直到刮来的风将其吹走。
“孤影？单身狗？喂，国家要发老婆啦。”
“嗯？”在西装少年的呼唤下回过神的孤影应了一声，抬头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冷骁同学，恭喜你今早加盟特情委，只要易水寒退居二线你就是一把手了。”
这位名叫冷骁的玩家就是之前凌浩提到的初代双子中的另一位战神，能够比肩孤影的他自动忽略对方恭贺乔迁之喜时的奇怪语气，接着说道：“你打算带你徒弟参加今晚的主要行动吗？”
孤影修罗没有回答他，二是自顾自地说道：“军方派人到战火世界，战队名是代号7491，我想这个战队里面应该会有几个***吧……emmm……‘***’太笼统了，是该叫‘***’还是‘军二代’呢，真伤脑筋。”
“孤影！”脸色不好看的冷骁呵斥了一声，提醒这一抽烟脑子就不正常的家伙别再在新人面前提如此重要的事情。
“明白明白……”孤影潇洒地弹掉烟头，也把这个不着边际的想法抛之脑后，摆出认真严肃的态度说道：“秦问天同学今晚跟着火凌天行动。先体验两天再做决定，到时候是去是留我绝不阻拦。”
“呵呵，我已经听到了不得了的东西，好像没得选了吧。”这个名叫秦问天，抱着狙击（步）枪的少年突然开口道，没有因为说了令人不快的话而低眉顺眼，他直视孤影的眼睛，嘲讽道：“你们这么中二，是真把游戏当成现实了吗？”
“我对这个辩证没有兴趣，只认准一点：哪里能赚到钱哪里就是现实。”
“这个游戏已经被文业部盯上，下架那是迟早的事。”秦问天摇头道：“就算能赚钱，赚得到多少？又能赚多久？”
这回轮到孤影摇头开嘲讽了。
“你知道《战火世界》的来历吗。”他问道：“估计没几个人真正了解，大家都以为是一个脑残学生自杀才让这游戏有了知名度，然后就是家长举报、文业部出面干预，但是你想过没有文业部那边当初为什么允许《战火世界》过审？仅仅是为了告诉全国人民他们这次真的是在搞游戏分级制度吗？”
秦问天连连摇头，不止是他，恐怕那些关注事态发展的人都不一定清楚，这些细思极恐的线索已经被舆论淹没，就算有人注意到了又怎样，比起考究一款游戏的前身今世还不如痛痛快快地指桑骂愧呢。
“所以《战火世界》……”秦问天欲言又止，他不是傻子，有了提醒便是一点就通，只是猜测很大胆，他不敢信口开河。
“既然你是我的徒弟，那我就多说两句。首先《战火世界》能活多久不是文业部说了算，也不是游戏公司说了算，更不是社会舆论说了算；其次我们所做的一切既是为了赚钱，也是为了实现这款游戏本身存在的意义和价值。”孤影平复刚才突然激动的心情说道：“最后，秦问天，别再人云亦云了，连事实都没弄清楚的人是没资格接触真相的，只是舆论风波里被利用的工具而已。”
“我没有……”
孤影摇头示意秦问天停止没有意义的辩解，他不想在这种小事上浪费时间，看完手下呈过来的控制面板，立刻给周围的手下下达新的命令。
“已经利用尸体上的个人终端锁定了同伙的位置，火麟天，你带人出发，一定要逮住俞迟他们，剩下的人跟我来。”
四周放风警戒的士兵在极短时间内集合在一起，迅速分成两队，开始从不同的方向下山。
冷骁在秦问天下山时突然提醒了几句。
“秦问天是吧，从现在起火麟天就是你的队长，具体作战任务由他安排，有什么问题可以向他或者你师父反应。要谨慎对待去留问题，这是一次影响深远的选择。”
“有好处自然会留下来。”秦问天扛着枪头也不回地说道，还重复孤影刚才说过的话，“哪里能赚到钱，哪里就是现实。”
目送秦问天消失在树林中，冷骁哑然失笑，向孤影问道：“你是从哪儿找来这么个铁头娃？”
“这个铁憨憨接错了任务又认为我们欺负新人，然后杀了交易人员抢了酬金，还和我们玩了两天两夜的躲猫猫，最后撑不下去了主动自首。别看他才8级，相信我，这家伙以后绝对会把战火世界扰得鸡犬不宁。”
不是所有的大神都完成这一系列操作，更何况面临战火域最有权势的战队的围追堵截，没有庇护，没有逃回自由域，还能坚持两天时间。更令人惊讶的是他被捕并非因为走投无路，而是已经到了人体生理极限才不得不做出妥协。
“还是萌新就这么厉害，要是培养成功那岂不是得逆天？”冷骁摇头咋舌道：“那你能管住他吗？管不住就等于是养了条白眼狼。”
“他需要的是权力，很好满足。”孤影抬脚跟在队伍后面，突然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我交给你的那个人怎么样了？”
“你是说原罪军的小队长九幽龙戒？”冷骁想了想回复道：“我已经把他推荐给凌浩，现在应该在接受师徒训练了吧。”
“已经开始训练了啊。”孤影摸摸下巴的胡茬，脸上笑得很诡异，“看来我也赶紧找个候选人，不然麻烦可就大了。”
其实冷骁还有一肚子疑问，比如是否要把秦问天推荐给凌浩……但他只是嗫嚅嘴唇终究没问出口，就算得到了答案他也不会理解，这是孤影计划中的一环，而这个计划本来就很疯狂，疯狂到连打下手的他都觉得胆颤。
看到冷骁有些心不在焉，孤影大概也猜到他在想什么，伸手拍拍他的肩，安慰道：“放心，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我们背后也是有人撑腰的。”
说到这里他回头看了一眼机场方向，微微一笑。
“圣战，已经开始了。”
……
小学生观光团那边没有派出追兵，卡车约摸开出五分钟后就立刻停下，还没停稳陆行歌就从跳下驾驶室，小跑到车尾。
息九泱早就跳下车站在那里等着，见到心急如焚的他，息九泱将狗牌递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低头说道，“抱歉，我没能救活他。”
陆行歌接过狗牌，嘴角嗫嚅几下，最后深吸一口气，抚摸狗牌唤出控制面板点击一下，一顶奔尼帽出现在了他的手中，爬进车厢将帽子轻轻放在陆子初的脸上，沉默几秒后他说话了。
“罚单和通缉令你也收到了吧。”
“是。”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跳下车的陆行歌从口袋里拿出两支香烟，一支叼在嘴里，一支递给息九泱，“是打算到自由域躲一阵呢还是去寻求其它势力的庇护？你身上的情报应该值个好价钱。”
息九泱没说话，细心的他从陆行歌眼中看到了迷茫和疲惫，这不是普通玩家面对追兵的反应，他们可以一走了之，也可以以死相抗，而陆行歌应该是被什么事情给束缚了，不然以他的身手逃脱追捕轻而易举，而不是在这里拉家常。
接到香烟的息九泱想了想，在接过打火机的时候自嘲道：“情报是真是假都不清楚，谁会相信一个萌新说的话？”
这是在婉转地表达情报是假的，要是掌权的玩家真相信那就真的操蛋了，他可付不起这个责任。
“萌新……”陆行歌喷出一口烟气，依靠着栏板眯起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在怀疑情报的真实性，嘴上却问着其它问题。
“息九泱，你才来战火世界没多久吧……”
“嗯。”
“刚通过实名认证？”
“嗯。”
“知道战火域的势力分布吗。”
“不知道。”
息九泱很诚实，并不觉得这样的回答很丢人，再说他也想早点知道这些情况，不然谁知道下次又要被哪支战队通缉。
“也罢，现在时间多的是，我就当一回老师给你扫扫盲吧，免得你一个人跑路跑到敌人老巢去，那就很尴尬了。”
随着陆行歌的讲解逐渐深入，息九泱才明白自己来这里是有多作死。
战火域所有玩家听闻和使用的特别术语都是华夏联邦创造的，包括战区的划分，其中小学生观光团和泰坦陨落爆发局部冲突的区域被标记为第11战区。虽然他们所处的位置离这个战区还很远，但是在全区戒严的环境下待在这里依然不安全，尤其是他们还被通缉了。
这场局部战争明面上是小学生观光团和泰坦陨落因边境问题大打出手，实际上是华夏联邦和梵音战阁为延伸势力所进行的代理人战争，而梵音战阁是战火域为数不多的、能与华夏联邦抗衡的军事同盟之一，至于另一个军事同盟幻境盟，之前与华夏联邦打了一场代理人战争后到现在都没什么动静。
开战前小学生观光团有华夏联邦提供的全面援助，磨刀霍霍，大有不捣黄龙誓不休的气势；反观泰坦陨落这边，因为拒绝梵音战阁援助时的附加条件失去最重要的援助，再加上周边的战队深知明哲保身的道理，纷纷选择隔岸观火，情况从开战伊始就非常糟糕。
陆行歌出现在第11战区就与这场战争有着密切的联系。
开战没几天泰坦陨落之前安插在小学生观光团的间谍几乎都被拿下，不是失联就是被处决，侥幸躲过一劫的间谍也好不到哪儿去，被盯上了的他们根本提供不了任何有价值的情报。
为了牵制敌方的迅猛攻势，泰坦陨落元老会打算雇佣其它战队进行敌后破坏，但是没人敢向华夏联邦找不痛快，只有陆行歌所在的暗裔战队接下这单生意，为的是能打响名气，不然接不到单就只能去刷副本卖材料了。
暗裔战队制定的作战方针是将派往小学生观光团的队员划分为俩人一组的作战单位，一共派出三十个小组，前往不同的方向，为的是最大程度上骚扰敌方，同时提高完成任务的成功率。
“行动准则只有一条，那就是当其中一名队员重伤或者阵亡就视为任务失败，另一名队员就必须带上他的狗牌撤回来。”陆行歌吸上最后一口烟，潇洒的将烟蒂弹到远处，“所以我现在已经是个自由玩家了，被抓之前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
看来搭档的阵亡已经让他愤怒到忘记执行任务前定下的规矩了，息九泱没有在这个行动准则上刨根问底，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俞迟是你们的队友吗？”
“没这个人。”陆行歌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回答道：“战队成员我都认识，这个人不是我们战队的。”
“哦，这样啊，我在自由域看见他从白幽灵手里转接任务，还以为是你们的人……”
“白幽灵是华夏联邦的人，我们干这一行最忌讳的是和大势力的高层人员接触，而且白幽灵也是个不能招惹的……”说到这里陆行歌便意识到不对劲，瞪大眼睛盯着息九泱，“你说什么？那个俞迟从白幽灵手里转接了任务？”
息九泱被他一惊一乍的表情吓到了，急忙把话说全，“就是那个寻求战略评估报告的八十万赏金的任务，我见到白幽灵接了之后俞迟又来转接……”
“绝对不可能！”陆行歌激动得双臂抬起来做了个打叉的手势，“赏金任务是泰坦陨落发布的，就是拿那些想占便宜的玩家当炮灰利用，那个俞迟绝不会不知道，他肯定是另有所图。”
联想到机场突如其来的暴动，暴徒高呼的口号，以及观光团载具乘员被狙击的场面，息九泱还在懵逼中，陆行歌倒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左盼右顾，跺脚咬牙道：“上车再说！这里不安全！”
俩人麻利的爬上驾驶室，车子迅速开动起来，也不知道是要到哪里去，就是一路狂奔，生怕被观光团的追兵包围。
“媽的，媽的，水太深了！”
一路上陆行歌不停重复这句话，息九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才来战火世界没多久，三大军事同盟也是刚才才知道的，但是还不清楚这三家大势力之间的渊源。
他的猜测是俞迟是幻境盟的人，又是从白幽灵那里转接任务又是在暴动时喊出“为了战阁”的口号，应该是要加剧华夏联邦与梵音战阁之间的矛盾，而机场场暴动中无辜玩家也受到了牵连，被小学生观光团当作梵音战阁的渗透人员大肆镇压和通缉，无形中背上黑锅还成了炮灰。
但是陆行歌却不这么认为。
“俞迟这个人的身份很迷，可能是存心挑拨的野队成员，也可能是三大联盟的人，甚至还有可能是噬魂者余孽……媽的，脑袋疼……”
这不止是简单的猜想，还涉及到背后错综复杂的势力关系网。现在的息九泱只能弱弱地问道：“那接下来该做什么？”
“得先去左云主城用电台给战队报信，让他们做好跑路的准备。”陆行歌喘着粗气说道：“本以为这是能捞点好处，没想到是三家军事联盟在斗地主，不及时收手的话我们这种小战队掺和进来就是找死。”
息九泱不再说话，扭头望向窗外，继续抽着还剩半截的香烟。



 10，扫盲

一路上陆行歌真的把自己带入老师的角色，给息九泱继续详细普及战火世界的设定。
作为RPG网游战火世界也有带有自身特色的职业分类，或者称呼为职业权限更准确些。
职业权限分为军用与通用两类，其中军用类有六种：轻装步兵、重装步兵、狙击手、补给兵、医疗兵和工程兵。
息九泱整理了一下所谓的军用职业权限，大致内容如下：
轻装步兵：提高步枪载弹量，延长体力消耗值。
重装步兵：提高机枪载弹量，减少中枪时身体的晃动幅度，提高护具防御能力。
狙击手：提高***载弹量，能避开敌方无人侦察机的侦测，提高屏息时长和听觉能力。
补给兵：自带弹药补给包，能补给所有类型枪械，达到相应权限后可呼叫附近基地派出无人机空投补给箱，架设哨戒机枪之类的特殊装备，也可以维修载具。
医疗兵：提高医疗类道具携带数量，能够为其他玩家回血，达到相应权限后能以自身为中心形成一个能自动回血的治疗区域，可以提高伤员活命的成功率，到达相应权限后可以让关于疾病研究的成功率上调50%。
工程兵：能识别和排除陷阱，获得相应权限后能骇入敌方部分科技力量和特殊装备。
值得注意的是，这六种职业对应的只是自带的BUFF，比如选择了狙击手还能使用其它种类的枪械，只不过在使用狙击步枪的时候才能获得职业权限赋予的BUFF，所以这也是玩家称之为职业权限而非职业的原因。
换而言之不选择职业权限也没关系，在枪械数据平衡的世界里，实力间的差距还可以靠其它方面来弥补。
有意思的是职业权限还可以在指定区域和复活时重新选择，这一点就很人性化了。
至于通用类职业权限就更简单了，分为三类，驾驶员、飞行员和水手。每一类都分为三级，一级与民用载具挂钩，二级与特殊载具挂钩，三级与军用载具挂钩。
从称呼里就可以看出通用类比军用类用处更广泛，这也是被困在48号机场的时候陆行歌没有问息九泱的军用职业权限而是直接问通用职业权限的原因，就算息九泱选择有无赖战士之称的重装步兵也对付不了成建制的正规军部队，其价值远远比不了驾驶员职业权限，也就是陆行歌所说的驾照。
“这么说军用职业权限可有可无，通用职业权限才是最重要？”息九泱突然问出这么个奇怪的问题，“如果这两类职业权限都不选择会什么后果呢？”
陆行歌愣住了，盯着前方的路，酝酿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以我纵观网文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如果主角不选择职业一般有两种情况：要么以系统出BUG为前提男主能学习到所有职业的技能；要么男主会获得物超所值的补偿。你可以亲自试试。”
要不是刚刚经历过绝望息九泱还真的会信以为真，这个世界没有坦克法师ADC这种说法，一发炮弹下来管你是什么职业权限，全都得完蛋。
他露出了一个礼貌又不失尴尬的笑容，陆行歌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也不说破，继续普及知识。
职业权限是战队发展的基石，而在战火域，只有两种战队：主权战队和游击战队。
这两种战队的区别在于主城的数量。只有一座主城或是没有主城的战队属于游击战队，而拥有一座主城以上的战队就属于主权战队。
所谓的主权即为可以组建军队、招募NPC、征税和设立处置玩家的司法体系，就像一个主权国家。
小学生观光团和泰坦陨落都属于主权战队，而暗裔属于游击战队。
无论是主权战队还是游击战队都可以抱团结成联合体，不过考虑到军队实力，游击战队无论联合与否都无法同主权战队抗衡，所以战火域舞台上你方唱罢我登场的角色都是主权战队或是其联合体，游击战队很多时候就只能紧抱主权战队的大腿过日子。
息九泱大致上是明白了，游击战队的处境确实挺苦逼的，没有强大的武装力量作为立足资本就只能像游牧民族一样四海为家，而且还得为了证明自身存在的价值被动分工，比如刷副本卖材料卖道具的叫打金团，给钱就动手的叫雇佣军，参与贸易创造税收叫商队……这都是玩家自己贴的标签，系统明没有如此细分，但是在绝对强权下，经济体系和利益阶层就这样行成了。
除非背后有一支强大的主权战队支持才能有翻江倒海的可能。
但是拥有强大武装力量、占据主动方的的主权战队也不都是队长一家独大，那要看军队的指挥权在谁的手里，但无论掌权人是谁，必然绕不开一个特殊群体——军官体系。
军官体系泛指战时能拥有指战权力的所有玩家，上至战队队长下至普通士兵，只要能够指挥得动手底下的作战部队，那他就属于这个体系。也就是说直接控制军队的实际上是军官体系，谁要是得到体系的拥护支持，亦或者效忠，就能将军队牢牢抓在手里，哪怕他就只是个大头兵。
对于游戏中稀奇古怪的设定息九泱算是理解了，唯独军官体系他还是不明白，在他的理解中权力都是系统赋予的，谁也不能逾越，但是战火世界再一次颠覆了他的理解，军官体系的权力居然还能大过队长，这种下克上的隐患不正是发动军事政变的温床吗？
“难道说……队长是军官体系投票选举出来的？”息九泱问道：“那队长不就成傀儡了吗？”
陆行歌伸出手摇摇食指，得意地说道：“队长不一定是选出来的，他手上有任免权，最高指挥权，还有解散战队和军队的权力，和军官体系的权力是相互制衡的，再说了，没点没事维持制衡怎么可能在队长的位置上坐着。”
息九泱若有所思，这一点倒是很像美国三权分立，相互制衡，相互监督，谁也不敢做出格的事。
然后他又揉了揉脑门，以后还能不能在游戏里愉快的玩耍了？难不成以后他当上小队长，吃了败仗还得送上军事法庭或是元老会接受审判？
如果白幽灵吃了败仗，会不会被狂蟒突击兵团的军官体系罢免？
息九泱还是很在意白幽灵这个玩家，那么强，还抢先一步用上了他想到的名字，说不在意那是假的。
“你对狂蟒突击兵团的白幽灵了解多少？”
“白幽灵啊……怎么说呢，还是别招惹为妙。”陆行歌沉默了一下，给自己点上一支烟后说道：“他是真正的战神，三个月前曾在高天原之战创造一人对抗城防军六个小时的记录，这个记录至今无人能打破。而且他很记仇，高天原之战就是因为一个大战队的傻逼出言不逊引发的……”
城防军是主城的武装力量，负责主城的守备和秩序维护，平时干着警察的活，战时编入预备役，但是却不属于正规军。有趣的是城防军的指挥权是在城主那里，如果城主不主动交出来，队长也只能调整城防军的装备和人数，无权将其解散。
陆行歌口中高天原之战发生在一个战队的首都主城高天原，那里的城防军人数高达五万之多，差不多是正规军五个师的兵力，就算装备和单兵作战能力再差也不是谁都能招惹的，由此可以推测白幽灵的实力有多恐怖。
息九泱已经目瞪口呆，他不知道白幽灵在五万大军的围追堵截下如何撑过六小时的，换做是他，这么长的时间肯定要用在逃亡路上。
这个问题太复杂了，息九泱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问起了接下来的行程。
“战队派人在左云主城放置了无线电台，只有操作那玩意儿才能在团队和战队频道说话。”陆行歌一番吞云吐雾后严肃地说道：“但是我俩已经被通缉，周围的主城也肯定在戒严，要混进去可不容易。”
息九泱大汗，原来你还记得被通缉的事啊。
“不过进城的方法还是有的，就看你有没有那个胆量了。”
息九泱从他的口袋里拿出一支烟点上，吐出一口烟气后才慢悠悠地说道：“没胆量，还怕死。”
这当然是反讽，陆行歌笑了几声，腾出手从怀里拿出一个狗牌扔给息九泱。
“这是陆子初的狗牌，找出伪装卡我教你使用。”
伸出食指指腹轻触狗牌一秒，加载有背包界面的控制面板出现，按照陆行歌的提示，息九泱在道具一栏仔细寻找，果然找到了一张卡片，上面只有三个正楷大字——伪装卡。
卡片透过界面成型后落在息九泱的手心，那质感就像身份证或者银行卡一样，轻飘飘的。
奇怪的是这个道具没有介绍，按理说任何一件道具的推出官方都会有相应的简介，无论是枪械还是其他稀奇古怪的道具，可是他手中的这张卡片，简介界面上居然没有一个字，这显然不符合常理。
陆行歌也看到了空白的简介界面，自然理解息九泱的发愣，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游戏商城里没有伪装卡，这个道具是两周前陌生人赠送的，不能续费，也不知道为什么给我，但是用着很方便。”
息九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道具竟然不是官方发行的，那谁会有这个能力创造出这个世界不存在的东西来？
也许情况并非他所想的那样，但也同样匪夷所思了。



 11，聚变

左云主城曾是小学生观光团早期向西南方向发动进攻时的桥头堡，后来历经数次扩张边境线逐渐推远，这座主城被改成了后勤中转地区，再后来与华夏联邦成员战队的边境接壤，加上小学生观光团加入华夏联邦结缔盟约，为表示友好，小学生观光团主动削减西南方向的驻军数量，左云主城在这一次裁军后发展成了商会聚集地，是小学生观光团西南地区最繁华的地方。
这都是陆行歌讲述时提到的，息九泱当然不相信小学生观光团会如此信任强自己于千百倍的盟友，应该是实力严重失衡下的最终妥协吧。
战火域的主城并非全是围墙围起来的堡垒，但都有边界来确定管理范围，一旦玩家跨过边界系统都会自动记录，并区分出主城居民和外来人员，所有数据都会传到城主的个人终端。
所以陆行歌在很远的地方就将军用卡车遗弃了，连陆子初的尸体都没有掩埋，直接用一颗**把卡车变成铁棺材。
他俩防着小学生观光团的追兵，防着左云主城的城防军，却没想到自己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监视者的狙击步枪瞄准镜里。
等到他俩踏上前往左云主城的路途，监视者才收起枪，摁下耳麦向上级汇报情况。
“老大，已经确认陆行歌即将前往左云主城，只是和他同行的玩家不是之前的陆子初，是个新兵……是，是，我马上归队。”
……
进城之后息九泱才理解陆行歌口中的左云主城是何等的热闹，这里的商铺鳞次栉比，街道上车水马龙。?熙来攘往的人群像潮水一样涌动，霓虹刺眼，灯光恍惚。亦幻亦真。路上时不时有满载货物的车队经过，这里的所有人都没有受到战争的影响。
解除了武装形态的他俩出现在这里并没有几个人会注意到，这些人永远被路边的商铺永远吸引着，来去匆匆，也只有城防军悠哉悠哉地在路上巡逻，与他们形成鲜明的对比。
主城虽然繁华，但息九泱发现其现代化的程度并不高，与其说是城市倒不如说是座县城，唯一最高的建筑伫立在主城中央，犹如鹤立鸡群一般，抬头就能看见，他猜测那可能是城主待的地方——权贵们不就喜欢通过修建高楼来彰显自己的权势么？
“真他媽倒霉，连七点都不到就要戒严了！”
正在观光的息九泱听到了陆行歌在大声抱怨，扭头就看到他拿着控制面板咬牙切齿，而自己眼前主动弹出的控制面板上邮件图标多了个红点，点开后发现上面有一则新消息：
【尊敬的玩家，今天下午六点十三分在四十八号机场发生暴动，经部队镇压后仍有部分暴动分子在逃。为保证各位玩家的人身安全，经城防军内部商议后决定，主城六点五十分开始进入戒严状态，九点实施宵禁，城防军也将配合作战部队对城区所有玩家进行盘查，给您带来不便还请谅解】
面板左上角显示目前的时间是六点五十分，也就是说他们刚踏进左云主城就出不去了。
息九泱庆幸九点才宵禁，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足够他们完成此行的目的了。
有伪装卡护体，遇上巡逻的城防军也只是对他们进行简单的盘查，所以中途没遇到什么危险，他们就来到了一座酒店门前。
没有询问前台，陆行歌直接带着息九泱乘电梯来到七楼。
电梯打开的那一刻息九泱听到了辣耳朵的歌声，刚想问候嗨歌忘记关麦的玩家的全家女性，就看到陆行歌已经激活武装形态，从枪套里拔出一支USPT.45手枪，拨动枪栓时低声喃喃道：“不对劲。”
不知道是哪儿不对劲，息九泱还是拿出G36H紧跟在他身后以防不测，同时左手食指放在枪膛下挂的**发射器那儿，如果突然冒出持有自动火力的敌人，他会第一时间用**糊脸，炸不死也要撞死TA。
跟着陆行歌靠近一间房门大开的房间，辣耳朵的歌声越来越大，显然那个忘记关麦的牲口就在里面。
悄悄走到门口，息九泱发现这个房间足有四五十平方米，正中摆着一场餐桌和几把椅子，上面放着一瓶红酒和一些西餐菜肴，旁边放着点唱机和其他一些娱乐设施，再往里是一张特别大的床。
卫生间的门开着，息九泱往里偷瞄了一眼，发现有一个特别大的浴缸，几乎可以在里面游泳。
除了这些，还有一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少年正背对着他们坐在窗户边的电脑桌前大声唱歌，桌上摆放着电台设备，而这位少年正拿着麦克风放声歌唱，尖锐的声线都盖过了歌曲原声。听歌曲的旋律很容易就猜出是林肯公园的歌曲《Numb》，但是他一个在那儿认真地嚎叫根本就是在毁歌。
陆行歌走上前，在他嚎到副歌部分时拿枪顶在他的脑门上，少年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扭头确认过眼神后识趣地关掉音乐，嘈杂的环境立刻安静下来。
“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陆行歌愤怒地问道。
感受到枪口的压迫感，少年歪着头露出戏谑的表情，反问道：“哦？你的房间？酒店登记表上可没有你的名字啊，陆行歌同学。”
看陆行歌惊愕的样子就知道这个少年不止是知道名字这么简单，多半是来者不善，息九泱用左手握住枪**发射器，要用枪瞄准少年，手腕却遭到一记重击，突击步枪掉落在地上，受到惊吓的他扭头只看到一个带着骷髅头面罩的男人，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眼中白光一闪，当即晕了过去。
“息九泱！！”
瞥见息九泱被袭击的陆行歌大喊他的名字，这让对方抓住了千载难逢的机会，在陆行歌扭过头去的瞬间动手了。
一击手刀快速有力地砍在脖颈上，陆行歌也陷入了昏迷，在他倒下时少年伸手将其扶住，并低语道：
“陆行歌同学，这是来自玛尔斯的特别问候。”
……
冷骁踏进手下包围的营地，看到货车上还没卸完的货物、跪在地上怒目而视的NPC和玩家，以及一个被揍趴下的少年。
这些俘虏身穿07式军服，从他们手上缴获的武器是清一色的95式突击步枪，这些都是新兵配置，他有理由确信这些人就是传说中的代号7491小队。
但是他的关注点却放在少年那边。
殴打少年的是一名小队长，带着头盔认不出模样，此刻还没停手，但也没下死手，每次少年颤颤巍巍撑起上半身都会遭到拳打脚踢，少年的同伴只能跪在枪口下眼睁睁看着，有些手指紧紧扣住泥土却又无可奈何。
扭头见冷骁来到现场，施暴的手下立刻停手，转身向他敬礼，礼毕后恭敬地将一枚狗牌递上前。
冷骁接过狗牌，轻抚后弹出狗牌主人的个人信息界面，他只看到ID那一栏有个很有意境的名字：季言希。
关掉界面，他朝躺在地上龇牙咧嘴的少年，也就是狗牌的主人努努嘴，问道：“为什么还要动手打人？”
“报告老大，我正在对这个小畜生进行爱的教育，让他明白说话不留口德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把头盔摘了，让我看看你是谁。”
这名手下老实地取下头盔，露出一张称得上秀气的脸庞，若有若无的微笑看起来很有亲和力，要不是亲眼所见冷骁绝不会想到这样的人会朝未成年人下死手，所谓爱的教育，打死人绰绰有余。
“你叫什么名字？”他扬了下下巴问道：“也只有孤影那个疯子敢招惹权贵，要是跟着他混会更有前途。”
“报告队长，我叫炎龙啸。”对方骄傲地挺起胸膛，回答道：“黑色守望小队第三小组成员。”
黑色守望小队是玛尔斯三支战斗队伍之一，冷骁叹了口气，不再对炎龙啸的行为评判是非，将注意力转向另一个问题，“那季言希说话怎么不留口德了？该不会是发布反挡反供言论吧。”
“算不上反挡反供，就是有些欠抽。”炎龙啸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忘了季言希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他说我们就是穷逼，沦为社会垃圾只能在游戏里寻找存在感，无论怎样努力也只是他们的工具和玩物……”
话还没说完炎龙啸就被一把推开，冷骁大步走到季言希面前，脸黑得都能滴出水来。
“兄弟，人艰不拆，你不应该把真相挑明，得给我们这些穷逼留些念想。”
他抬起右脚朝季言希的面门狠狠踩下去，惨叫又一次响起，手下却次习以为常，在炎龙啸的指挥下，防守、羁押俘虏、检查货物，一切行动井然有序。
一名士兵提着一个黑色的金属手提箱小跑过来递给炎龙啸，朝他耳语几句，炎龙啸立刻露出兴奋的笑容，朝冷骁大声喊道：“老大，东西找到了！”
冷骁收回踩在季言希脸上的脚，朝对方摆摆手，待手提箱递过来后他才转身打量这玩意。
箱子上只有插孔和显示倒计时的液晶屏幕，除此之外再没别的了，哪怕是装饰品。
没有密码盘，没有锁头，一旁的炎龙啸挠挠头，不明白这玩意儿该怎么打开。
冷骁看了一眼液晶屏幕，上面显示还有两小时倒计时才能归零，也许那个时候箱子才会自动打开。
“箱子只要离开营地就会自动销毁。”季言希含糊不清地威胁道：“警察部两个小时内就能锁定你们的IP地址，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又是离开营地自毁又是国家暴力机关来监控，看来这个箱子里确实放着至关重要的东西。暗黑天启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插进插孔，扭头朝季言希挑衅道：“也就是说，如果一分钟内取走箱子里的东西就不会被网警找到咯。”
此刻季言希还趴在地上，自然看不到U盘插上后倒计时立刻加速向零靠近，倒是旁边的炎龙啸看得一愣一愣的。
“季言希，八千块钱对于你来说是毛毛雨吧，就算你老爹不给，找你的兄弟借应该没问题，说不定他们还会大方的说这八千块钱不用还了。”冷骁此刻的表情，说不上愤恨还是悲伤，“但是我就不一样了，八千块钱，上大学的费用，就是我站在这里的理由。”
仿佛是配合他的演出，箱子的倒计时正好结束，打开的那一刻他把手伸进去，拿出的道具竟是个蓝色魔方，上面附着有电路一般的纹路，在夜空下散发着幽幽蓝光。
冷骁盯着魔方，双目炯炯有神，仿佛看到能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对周围一切置若罔闻，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露出诡异的笑容，同时用平静的口气轻轻地对炎龙啸叮嘱道：“别留下活口。”
……
息九泱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自己的双腿，挣扎几下后他悲催地发现自己坐在一张椅子上，双手反剪在背后拷上了手铐，周围站着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
黑色特种兵作战服，带兜帽的黑色披风，头盔，骷髅面罩，单眼夜视镜，防弹背心，还有未来科幻风格的突击步枪，重点是每个士兵的肩章LOGO都是无穷大符号。
避开他们凶神恶煞的目光，息九泱看到陆行歌也被绑在椅子上，此外还有另外两个遭遇同样处置的玩家，一个是未曾谋面的女孩，另一个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俞迟。
俞迟就坐在陆行歌右边，耷拉着脑袋，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息九泱觉得不可思议，这家伙和48号机场暴动脱不了干系，本以为已经远走高飞，没想到被眼前这伙人给抓回来了，这些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至于那个女孩，无论从外形上怎么看都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因为她居然长着狐耳和狐狸尾巴。
身材娇小，但玲珑浮凸，浑身上下充满致命诱惑。不但身材特别惹火，面孔也是精致无比，小巧挺翘的鼻子，红艳欲滴的嘴唇，如云的秀发似奔涌的黑色瀑布般洒下肌肤晶莹如天池美玉，美丽的瞳眸微微流转。最最特别的是她的一对外白内粉、尖尖的大耳朵，以及臀部那条垂落到地面的毛茸蓬松的白色大尾巴。
这对狐耳，还有那条大尾巴，让她有着一种天生惹人疼爱的魅力，和迥异于人类少女的异族妖冶风情。
也许是官方推出的人物皮肤，确实让人看了会就口水，尤其是那眼眸，仿如秋波，漆黑水润中还隐隐带着一抹几乎看不见的淡淡的红色，幽邃而清澈，仿佛是一汪清泉，晶莹洁净。
和这个少女对视的时候息九泱的小心脏顿时漏跳了半拍，感受到灵魂深处的躁动，他不停地告诫自己，这只是游戏，千万不要被迷惑心神。
虽是面临被俘虏的绝境，女孩却是神色镇定，不急不惊，滑若凝脂的美丽肌肤像是刚洗过牛奶浴，凹凸玲珑的身材包裹在作战服里，宛若挺拔的春树。她的眼神淡淡，波光流转，略略扫过面前的男孩，继续低着头，一言不发。
这美丽的异族少女身上，仿佛有一股奇异的魔力，被她扫上一眼，息九泱只觉得呼吸都摒住了，就像要被吸进她幽邃的眼神中。
但是之前那位歌声辣耳的少年，好像对美色有着天然的免疫力，见到所有人清醒了，直接步入正题。
“各位晚上好，欢迎参加今晚的大逃杀游戏。”离开窗户的他走几步倚靠着电脑桌，自我介绍道：“我是主持这场游戏的负责人火麟天，将带你们玩一场刺激的游戏，不过再此之前还要介绍一下参赛选手。”
说着他摊开右手掌心，先从俞迟开始介绍被俘虏的所谓的参赛选手。
“俞迟，真名莫恒，幻境盟特派员，听命于幻境盟统帅议会，刚来第11战区就利用白幽灵的大名带人制造了点小意外，以此掩盖真实目的。至于真实目的，就是和卖家交易华夏联邦各大产地的铀矿样本，然后带回去分析华夏联邦的铀矿储量和提炼技术，以应对以后的全面战争。”
俞迟，亦或者说莫恒，立刻蹦起来，很快又被士兵摁回椅子上，他还是将自己的疑惑吼出来：“你到底是谁？！怎么可能知道这么清楚的事……呜呜……”
士兵敬业地给莫恒的嘴巴贴上了胶带，火麟天很满意这样的处理方式，接着又介绍起陆行歌。
“陆行歌，暗裔战队成员，接受了泰坦陨落战队的委托后被委派到小学生观光团战队后方进行敌后破坏，使小学生观光团没法专心进行前线作战，无论成功与否，战队的名气都提升了。嗯……不得不说暗裔的队长头很铁啊，可惜战队要完了……”
陆行歌突然挣扎着发出怒吼，“狗曰的你才完了！你全家才完了！”
火麟天歪头露出无所谓的笑容说道：“泰坦陨落已经把你们给卖了，他们故意泄露的情报显示暗裔实际上是他们的特种部队，要从事破坏活动直至战争结束，还要针对华夏联邦的援助进行报复。你猜猜华夏联邦和观光团那边会是什么反应？”
小学生观光团调遣部队围剿一支游击战队或许会是徒劳一场，但是华夏联邦出手那就真的要完蛋。息九泱忍不住在心里感慨，如果这是真的，那泰坦陨落卖起队友来还真是彻底，一点回旋的余地都不留。
火麟天没有在意陆行歌的辱骂，继续介绍道：“接下来是最漂亮的晓云狐妹子，表面上是个女主播，实际上受任语轩的委托对战争接下来的走向进行评估，但她的真正身份是个间谍，干着买卖情报的活。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不找个土豪求包养，非要做些危险的事，比如追查灾建会的事。”
说着他走到这个叫晓云狐的妹子跟前，俯身单手捧起她的秀发，低声嘲讽道：“还真是个能用来暖床的尤物，可惜不是所有的人都有绅士风度，也不是所有的人都会惜香怜玉。”
晓云狐无可奈何，只能别过脸，放弃挣扎，但是火麟天并没有轻薄无礼，而是来到息九泱跟前，露出疑惑的表情，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这么做。
“息九泱，萌新一枚，我实在找不到更多有用的情报，你到底是谁的小号？来第11战区做什么？”
息九泱懵逼一秒才反应过来，对方把他当成开小号的大佬了，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确实算得上个高手。
“我……刚玩这个游戏……”息九泱矢口否认，要是再迟疑一会儿，估计对方会逼问他来这儿的目的，必须是不可告人的那种，说不上来那就结局就很尴尬了。
“刚玩这个游戏？”火麟天对这个理由半信半疑，又不愿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清，便说道：“算了，等会儿什么都能看出来。”
他后退几步，拍拍巴掌，大声说道：“介绍完新加入的选手，接下来就介绍一下大逃杀游戏，规则很简单，只需要全程跑毒就行了，所有参赛选手都会被打上标记，然后根据情况进行分组，每个组会有人下注，赌哪一组能够杀出重围达到标记地点，很荣幸你们四个被我给盯上了。”
息九泱能感受到他心里满满的恶意，谈笑间就决定了他们的生死，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作为头盔玩家是不是感觉到脖子有些疼？现在你们身上已经植入了**，除非抵达纳坎主城找到我们的接应人员才能拆掉。如果没能逃过小学生观光团追捕，我会很慷慨地引爆**不让你们的狗牌落入他人之手。”
“谁允许你们这么对待玩家的？！”受不了对方高高在上的态度，息九泱大声质问道：“华夏联邦吗？！”
对方只是撇嘴耸肩，并丢来一个嘲讽的眼神，“不好意思，在这个世界没人知道我们的存在，就算你们出去大肆宣扬也没人会相信。哦对了，华夏联邦派到小学生观光团的军事顾问也参加了这个游戏，现在正在泰坦陨落那边的交战区跑毒，如果你们都能活下来我会安排一个见面会的。”
说完他的笑容瞬间消失，打了个响指，手下开始行动起来，陆续离开房间，紧接着周围传来了爆炸声和枪声，还有惨叫声夹杂其中，后来又多了警铃声和尖叫声。



 12不速之客

火麟天再一次站在窗户前，听到远处响起的警笛声，才满意地掏出一个遥控器：“现在游戏已经开始了，各位，我们纳坎主城见。”
把遥控器扔到地上后他大步离开了房间，还顺手关上了门。
陆行歌费力移动椅子伸脚踩住遥控器，慢慢磨到脚底板下，用力踩下去，手铐接连打开，息九泱他们四人终于挣脱了束缚。
息九泱在为自己重获自由感到高兴的时候，陆行歌却和莫恒扭打在一起。莫恒刚撕下贴在嘴上的胶带，还没来得及喘气就被陆行歌一个猛虎扑食推倒在地，拳脚相加，处在下风的莫恒只能抬手护着头。
大敌当前，只能报团取暖的他们却出了内部矛盾，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息九泱急忙上去拉住发疯的陆行歌。
“别拦我！”陆行歌咆哮道：“就是因为这狗逼，陆子初才死得不明不白！”
提到陆子初的死息九泱心里也不好受，就因为莫恒制造的暴动很多人跟着遭殃，就连他也是，要不是碰上陆行歌，现在早就被小学生观光团给关押了。
莫恒爬起来抹了一把鼻血，冷笑道：“死个人算什么，后面还要死更多人！先关心一下你的战队吧，怕是早就被解散了。”
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陆行歌还要扑上去赏他几拳被息九泱及时拉住，而这时的莫恒已经从控制面板中激活了武装形态，一支G18冲锋手枪就握在他手上。
“喂喂喂，城防军还在外面呢！”息九泱大声劝道：“我们也没什么深仇大恨，暂时合作不好吗，那边的小姐姐你觉得呢。”
提到小姐姐，势不两立的俩人这才想起来房间里还有个差点被忽略掉的女性玩家。莫恒扫视眼前三人，想了想还是放下冲锋手枪，说道：“也对，是没什么深仇大恨，在机场制造意外也是迫不得已，如果真的害死了你的同伴，我道歉。”
见没人说话莫恒又解释道：“本来想用白幽灵的名气做掩护，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对方识破，只能带人强行突围。现在铀矿样本和资料已经送往幻境盟，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幻境盟不再管我的死活，被抓之前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
后面这话似曾相识，息九泱只能默默吐槽一句，难道执行任务的人都这么看得开？
陆行歌几番握拳，脸上的表情变化几次只能选择释然，冷哼一声后扭头走到电脑桌前，伸手在电台按钮调试频道联系战队，看样子应该是原谅了莫恒在48号机场干的事情。
“晓云狐小姐姐，你这是要去自首吗？”
在息九泱为他俩能暂时和解而感到欣慰时，莫恒突然说话了。
他扭头看到晓云狐的身影定格在门口，转身拿着G36H突击步枪指着莫恒，而莫恒也毫不畏惧地拿着G18指着她，顿时感到很无奈，刚摆平这边怎么那边又闹起矛盾来了……
“小姐姐，要是真以为自己能靠美色和公开的身份就能脱身那就大错特错了，我劝你还是别耍这点小心思。”莫恒冷笑道：“一个能知晓三大联盟的神秘组织肯定不是小势力，我反正已经相信这一点了，他们连幻境盟统帅议会委托给我的任务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总不可能是统帅议会那边出了内鬼吧。”
“有这种可能。”晓云狐不客气地说道。
“那么你的身份又是谁泄露给他们的呢？尊贵的间谍小姐。”莫恒反唇相讥，“这么精确的锁定可不是有人出卖就能做到的，不知道这帮人是用了什么方法，仔细想想看是不是很有趣呢。”
晓云狐脸上刹时变得阴晴不定，最后深吸一口气，收起枪选择留下。
息九泱不理解眼前这个小姐姐短时间内脸上的表情为什么这么丰富，最后选择了妥协，莫非是莫恒话中有话？
他还在疑惑的时候，陆行歌已经和战队那边沟通完毕，摘下耳机的他拿出一枚形状奇怪的手（榴）弹，扯掉拉环后放在放置在电台旁，没几秒电脑桌上燃起熊熊大火，很快就将电台设备吞噬。
确认销毁电台的陆行歌扭头发现息九泱他们三个还杵在原地，于是撇撇嘴问道：“还不走？是想打算留在这里过夜吗？”
晓云狐率先走出房间，莫恒朝息九泱耸一下肩后跟着离开，息九泱知道这俩人接下来是不会好好相处了，扭头向陆行歌露出苦笑也离开了这个房间，留下最后的陆行歌一脸懵逼。
火凌天的手下除了随机踹开房门枪杀幸运旅客外，还对一楼大厅搞了次爆破，顺带冲出酒店朝街上的行人随意开火，等到城防军赶到时，这些凶手已经逃离了犯罪现场。
碰巧的是息九泱他们刚来到大厅，隔着玻璃门就看到武装到牙齿的城防军正在外面维持秩序，其中一队正赶往酒店这边。
息九泱不知道该怎么避开这队敌人，还是莫恒急中生智，立刻从口袋里拿出一颗药丸扔进嘴里咀嚼，还拿出水壶泯了一口水，然后他找了个没有碎屑的地方躺下，息九泱还没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就看到他的嘴脸慢慢流出黑色的液体……
陆行歌恍然大悟，急忙查看四周，看到一具倒在血泊中的尸体像是发现了宝藏一样，立刻去了过去，跪在尸体旁，不顾及膝盖已经被黑雪浸湿，双手在尸体上摸摸索索，从背后看就像极了正在吃人的丧尸。
等他站起来回头的一瞬间，息九泱差点吓得失声尖叫，这家伙额头上都是血，要不是一直待在一块儿他还以为这家伙的脑袋被人狠狠敲了一闷棍儿。
“兄弟快过来，我也给你抹一点儿。”陆行歌向他招手道。
他的双手已经沾满了鲜血，黑油油的，息九泱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然后下意识连连摇头。虽然这只是游戏，经过了和谐处理，但他还是觉得死人的血有晦气，很恶心。
“不了，我自己想办法。”
息九泱一边说一边伸手在地上胡乱蹭两下，然后在脸上狠狠地涂抹几下，嫌不够真实还拍拍黑色的作战服，这样看起来更像是个现场幸存下来的受害者。
至于晓云狐，没人奢求她这么做，莫恒显然是不管她的死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陆行歌也是，也学着莫恒躺着地上装作伤员，倒是息九泱还记得她，扭头看到躲在一根罗马柱后面，似乎是要背水一战，于是朝她招手道：“喂，小姐姐，快过来和我一起治疗伤员啊。”
晓云狐愣了一下，望了一眼越来越近的城防军士兵，她最终选择收起枪，快步走过来和息九泱一起给陆行歌包扎。
就在他俩拿出纱布和绷带的时候，这队城防军踩着玻璃碴子和碎屑从只剩下门框的大门进入酒店，看到了特别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一幕：玩家正在努力救治在袭击中受伤的人，这种在危险中绝不抛弃、绝不放弃、竭尽全力救人的坚强意志，正是中华民族坚韧不拔，万众一心的民族精神的真实写照。
于是为首的玩家指派三个人留下帮忙，带着剩下的人上楼查看伤亡情况。
息九泱没想到会出这样的变故，他用余光瞄了一眼，这三个武装人员把主武器往腋下一甩再移一下枪支背带，打开控制面板拿出药品就成了医疗兵。
这三人还都是玩家，不好对付，容易打草惊蛇，息九泱想了想只能放弃近身刺杀。
“这里已经被城防军接管，你们尽快离开。”离息九泱最近的城防军士兵走过来说道。
“好的，我们马上离开。”
息九泱十分配合地收起绷带，站起来给对方让出位置，害怕晓云狐被认出来，他不动声色地挡在晓云狐面前，指着莫恒的位置“好心”提醒道：“那儿还有个伤员受了重伤，急需治疗，不能耽搁。”
另一个城防军士兵听闻走了过去，息九泱心里暗爽：让你丫的独善其身，自己慢慢解决吧，我先走咯。
然而他这里也好不到哪儿去，第三个城防军士兵原本也要去莫恒那儿，经过晓云狐身旁时却突然扭头看了一下，面对这个正常的举动晓云狐下意识低下头，这个细微的动作立刻引来对方的怀疑。
果不其然，对方眉头紧皱，放下药品唤出控制面板，来到晓云狐面前，冷漠地说道：“美女，请抬起头接受检查。”
晓云狐愣了一秒，选择抬起头，右手轻轻地把一缕鬓角拂到耳后，头慢慢向右，面对这名城防军士兵，露出了她清秀的脸。
扫描的结果瞬间反馈到控制面板上，对方顿时露出了大吃一惊的表情，“你是……晓云狐？”
不好，还是被认出来了！
息九泱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干掉他们，却在伸手抽出手枪的时候，后脑突然挨了一拳，眼冒金星。
他来不及做出反应，??手里的枪就被人夺去，他咬紧牙关回过头，看到身后那个原本要给陆行歌疗伤的城防军士兵握着手枪枪管，朝着他脸上结结实实地砸了一下，眼前白光闪过，他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而那个士兵抛了一下手中的枪，接住时手握扳机，同时给手枪上膛，现在枪口正对着他的脑袋。
“你的同伙现在在哪里？”
听到对方的诘问，恢复过来的息九泱露出嘲讽的笑容。这三个城防军士兵都把他当作绑架晓云狐的罪犯，还认定这是团伙犯罪，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只不过主事的是火麟天那帮人，他就是一背锅的。
除了拿枪指着他的，另外两名士兵也拿出主武器面向他，近处的那个职权应该更高些，除了将晓云狐护在身后，还拿起挂在胸前的对讲机，正要想向上楼的同伴报告情况。
这个时候三名士兵的注意力都放在息九泱和晓云狐身上，这给了陆行歌和莫恒反杀的机会，息九泱用余光瞥见这两位大佬死死地盯住另外两个士兵，知道他俩要搞小动作，便想办法拖点时间。
然而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只听到啪的一声清响，那名要汇报情况的士兵瞬间便被爆头，整张脸被打的稀烂。
另外两名士兵急忙转身，这就给了莫恒和陆行歌机会，不过莫恒的动作更快，在陆行歌抽出USPT.45之前就先拿出了自己的武器，又听见两声闷响，这两士兵啥都不知道就直接倒下了。
外面有狙击手？！
息九泱脑海里蹦出了这个想法，他想提醒另外三人，喉头动了动最后没有说出来，这里除了他谁没经历过大场面？再说了对方狙击手能精确干掉城防军士兵难道就没瞄着他们的脑袋？
莫恒站起来吐掉嘴里的血水，走到晓云狐面前，脸色很不好看。
“你是故意的吗？”
刚才的过程他一直都看在眼里。
“要是想离开那就上楼去找城防军，别连累我们，你不相信的东西不代表它就不存在。”
说完他走向大门那边，留下了欠打的背影。
晓云狐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息九泱觉得此刻还是不要开口为妙，转身向陆行歌投去求助的眼神，已经爬起来的陆行歌耸耸肩，不知道是在表示无能为力呢还是不想管这点屁事。
“看来今晚注定不平静啊”
陆行歌说着下巴朝外面抬了一下，息九泱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门外又有一批人围上来，透过飘荡的烟尘可以看到从他们的枪膛下射出的红外线光柱，而在晃荡的光柱中，一位老者在这些人的簇拥下一步一步走向酒店。
莫恒果然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站在门口面对这么多不速之客丝毫不慌张，反而大声冲着对方揶揄道：“真是稀罕啊，大晚上的不在家照顾孩子还在游戏里带人来这破地方砸场子，白老头果然是‘英雄宝刀未老，老娘风韵犹存’啊，晚辈佩服。”
“那老头是谁啊？”息九泱悄悄问道。
“狂蟒突击兵团第三纵队指挥官白枫，参加过天选之战。”陆行歌也悄悄回答他。
天选之战？那又是啥玩意？息九泱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听起来好像是一场规模很大的战争。
大门两边的拐角处出现了拿着防爆盾牌开路的人，后面紧跟着的是一队全副武装的人马，在酒店大厅围成一个圈，将息九泱四人包围在里面。
这些人从服饰上看是另一支队伍，然而并不是他们的盟友，至少息九泱是没见过枪口相向的盟友，这些不速之客人数不少装备也不差，再加上外边戒严的城防军，这次他们真的是插翅难逃了。
但是息九泱不想这么束手就擒，抽出G36H握在手里，他在赌，赌对方的来头，至少他们肯定也不希望和城防军牵扯上太多瓜葛，不然早就和城防军联合抓人了。
一个老头从正门位置走走进来，绕过立在他身前的防暴盾牌，走到距离莫恒约一米的地方后停下，目光如炬，在四人身上来回扫视。
这个名叫白枫的老头约摸六十多岁的模样，和他的手下同样穿着一身黑色作战服，却是器宇轩昂，他身后紧跟着两个手下，刨除怕死这个可能，就只有另一种猜测，那就是这个老头身份不一般。
这是息九泱在战火世界第一次遇见的使用老人形象的玩家，还是带玩家执行任务的那种。之前遇到的玩家，年轻人形象的最多，与之行成鲜明对的是，中年人形象的少之又少，更别提老年人形象了。
面对莫恒之前的揶揄，老头在确认现场情况后扬眉回应道：“除了白幽灵，你是第二个敢这么和我开玩笑的人，就不怕我动用私刑来教教你该如何尊敬老人？”
“当然怕呀，您老人家在天选之战中的表现那可是我辈学习的楷模啊，除了在处理某件事情上的手段，我怕说出来坏了你在其他晚辈心目中的形象。”
莫恒笑得很灿烂，就像个搞恶作剧的孩子，白枫却是脸色变得难看，看来是被戳中了软肋。
息九泱有些不解，对方应该是来抓人的，毕竟莫恒在48号机场利用白幽灵的名字给两家战队造成了外交问题，但问题在于莫恒是被火麟天揪到左云主城，这个老头怎么会一下子就找上门的？而且莫恒这家伙一直没有卸掉伪装卡，面部识别系统反馈的昵称仍然叫俞迟，白枫又是如何确定他真正的名字？
估计莫恒提到了以前的黑历史，白枫老头的眉头拧作一团，恨不得要吃了眼前这个无所畏惧的家伙，最后舒展眉头，抬起右手朝手下命令道：“杀了他们，把狗牌带走。”
“慢着——！”息九泱突然大喝一声道：“我们脖子上被植入了**，被杀掉就会立刻爆炸，到时候你们也跑不了！”
今晚发生的意外太多了，他一个小萌新才来到战火域没多久，先是机场暴动被牵连，后是被迫参加大逃杀，现在又被当作莫恒的同伙面临被杀的结局，这些乱七八糟的意外事件令他非常不爽，游戏被这帮不速之客硬生生弄成了谍战剧，还能不能愉快玩耍了？
“脖子？被植入**？”
白枫听到这件怪事露出了古怪的表情，半信半疑，他从身边一个手下手里拿过突击步枪，抬起枪口瞄准息九泱，用上面的瞄准镜观察他的脖子，果然发现了一道短短的疤痕。
思索几秒后他抬起头，伸手做了个战术动作，两边的手下开始有序撤退。
“很奇怪的埋弹方式，不过这种**威力确实挺大的。”他抬起枪口，慢腾腾地说道：“比起这个你们还是自求多福吧，给你们植入**的人可是被全服讨伐的邪教。”
说完他朝莫恒身后的鱼缸开了几枪，有枪口的***吸音到没发出多大的声音，倒是鱼缸碎裂宛如惊雷。
“莫恒，这几枪本该要打在你身上的。”
老头子说完把枪还给手下，然后带着人离开了，只留下若有所思的莫恒和懵逼的其他三人。
待白枫和他的手下消失，陆行歌这才幽幽地提醒道：“那个老混蛋……好像把城防军引过来了。”



 14重创

仿佛是为了印证陆行歌的观点，周围开始响起刺耳的警笛声，此起彼伏，提醒逃生四人组，城防军即将赶过来包围这家酒店。
息九泱想跟在白枫他们身后寻找出路，却被莫恒叫住了。
“追上也没用。”莫恒摇头道：“你也看到他们身上的装备，不可能是潜伏进来的，肯定得到了任语轩的允许。”
言下之意就是白枫武装入境正在与小学生观光团的武装力量协同作战，跟在那帮人身后无异于自投罗网。
息九泱急了，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要在这里等死？”
莫恒环顾四周思考逃跑路线，一直沉默的晓云狐却拿出G36H，说道：“你们自己慢慢陪那个疯子玩吧，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儿？”息九泱劝道：“身上的**不管了？”
晓云狐举着步枪慢慢地后退，与息九泱三人拉开了距离，“就算真有**，大不了回一次复活点。再说了，我和你们不一样，又没暴露身份为什么要东躲西藏，还要受那个疯子的摆布？”
陆行歌抬起了枪口，打算给她来一枪，莫恒快速上去挡在陆行歌面前，不动声色地压住枪膛，说道：“要走就走吧，别把我们卖了就行，不然以后会发生什么那就不好说了。”
陆行歌压根就没指望口头警告有什么效果，可能对方在任语轩那里吹吹枕边风他的战队处境会更艰难，然而他没注意到晓云狐眼中的犹豫一闪而过。按照火凌天之前的说辞，莫恒是四人中权力最大的，息九泱的身份却是最神秘的，她害怕这俩人会动用自己的势力发起报复，毕竟间谍只是军阀之间博弈的棋子，可以被随意替换的那种——没人会为了一个间谍的损失大动干戈。
息九泱不知道自己在晓云狐心中已经被定义为与莫恒是同一个危险等级的玩家，只是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现在的他什么也不是，说的话也没多少分量，所以他选择观望——老实说除了陆行歌另外两人的死活他完全不在乎。
晓云狐没有说话，只是点了一下头，很难说她到底答应了没有。
目送她消失在拐角处，陆行歌伸手推开莫恒，低吼道：“你是不是被她迷住了？她是间谍！会出卖我们的！”
陆行歌如此顾虑也是有道理的，晓云狐只是被火麟天掠到左云主城，并没有暴露身份，除了出现在这鬼地方容易引人怀疑，但是她可以把他们三人推出来背锅，加上他们仨都在48号机场有过前科，晓云狐完全可以置身事外，而小学生观光团针对他们仨的抓捕将是无休止的。
面对即将到来的天罗地网，莫恒倒是很乐观，还开起了成人玩笑，“没关系，有人会处理的。不过那小妞的屁股是真滴圆啊，走路一扭一扭的很有弹性，玩后入撞一下一个臀浪一定很舒服。”
面对莫恒突然发出的猥琐笑声，息九泱和陆行歌欲言又止，这么危险的时刻还想着别人的臀部，他们都怀疑自己跟着莫恒跑路是不是正确选择。
“走吧。”陆行歌放下枪，无奈地说道：“趁着城防军还没追来，能跑多远跑多远……”
“城防军很好对付，难对付的是白枫刚才说的‘邪教’。”莫恒瞬间恢复了冷静的模样，临走的时候望着晓云狐离开的方向，冷笑道：“之前在全服战队的围剿下已经解散，没想到现在竟然会有死灰复燃的迹象，战火世界又要热闹起来了。”
……
晓云狐走出酒店没多远就遭遇了前来追击的城防军车队，她老老实实地把G36H塞回枪套，举起双手配合对方的盘查。
核实身份后，带队的玩家上前随口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城防军并不属于正规军的编制，自然没资格同正规军共享情报，按理说对方是不可能知道晓云狐的来历，但是偏偏问了这么个问题。而晓云狐却忽略了这个细思极恐的细节。
“我本来是要从48号机场乘坐飞机回华夏联邦，那儿发生暴动后就暂时留在左云主城。”她极力寻找自己出现在这里的正当理由，“刚才酒店遭到袭击，我只能去别的地方。”
对方做了个战术手势，身后下车集结完毕的城防军士兵急匆匆地从他和晓云狐身边经过，快速进入巷子里，手里的长枪随着士兵的前进一次次涌动，若如游走的黑色海洋。
晓云狐扭头望向最后一个进入酒店的士兵，不知道是不是在祈祷息九泱他们安然逃脱，这时候对方突然说道：“晓云狐同学，请坐车去城防军营地，我们会派人护送你回战区，任语轩队长还等着你的评估报告呢。”
提到评估报告晓云狐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儿，她的公开身份仅仅只是个做战地直播的主播，西南地区的商会聚集地怎么可能会有人知道她为任语轩写评估报告的事？除了把她虏过来的火麟天。
她急忙抽出手枪，却感觉身后有人靠上来，口鼻上蓦地里被一条手帕给按住，浓烈的麻醉剂气息传了过来。
晓云狐两眼一黑，惊恐的呼叫声还来不及发出就被堵了回去，大脑在一瞬间就已变得迷迷糊糊。她下意识的拚命挣扎，可是四肢却已经不听使唤了，手里的手枪“啪嗒”的落在地上。
紧接着她感到自己被两条手臂架起，被动作麻利地抬上了车，仅仅几秒钟后，她就像一滩烂泥似的昏了过去。
将她弄晕的正是她脑海里一闪而过的火麟天，用保险带扣好这具青春成熟的胴体并关上车门后，盘问晓云狐的玩家走上前问道：“前辈，这女的已经被淘汰了，还留着她干嘛？”
火麟天伸出右手食指摇了摇，说道：“本来是给了机会的，可惜她主动放弃了，离开前我得知道她的情报和同伙都藏在哪儿。”
“然后，毁尸灭迹。”这个玩家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不过在游戏里专业术语叫删号。
火麟天笑笑，不置可否。
他钻进副驾驶座，没一会儿，引擎轰鸣，黑色的军车转头离开了这里。
……
在进入其它建筑物以前，息九泱认为只是贴图而已，官方不可能制作这么多的建筑模型，毕竟这真的是件耗时耗力的大工程。
从酒店后门逃出，又在巷子里转转停停，最后莫恒带着他和陆行歌从后门进入一家饭店的包房，这个过程中他不停地感受到游戏工作室的奢侈。
不是贴图而是真正的模型，虽然模型种类不怎么丰富，但是战火域幅员辽阔，建筑模型不计其数，这样的大手笔真的让人惊叹不已。
不过现在已经没时间惊讶了，关上包房的门，莫恒马上打开控制面板，取出了主武器***伯莱利1014和一份纸质地图放在餐桌上，然后埋头研究接下来的逃跑路线。
陆行歌将八一杠、空**还有一堆7.62mm子弹依次放在餐桌上，开始低头填装空**，为之后的恶战做准备，时不时还会抬起头警惕周围的动静，或是看看那张纸质地图。
相比之下息九泱倒是清闲了，抱着G36H，一会儿到窗户那里张望，一会儿去门口那里听听动静，要不就是凑过去看看莫恒研究什么幺蛾子。
息九泱不懂，明明控制面板上有电子地图，有缩放功能可以方便观察，还有附带的计算器方便计算路线距离，为什么还要使用纸质地图？尤其是莫恒还拿出铅笔在上面划线，画错了还得拿橡皮擦擦掉。
“从这里到纳坎主城直线距离不长，但是考虑到正规军也在追捕我们，所以还得多绕弯路。”莫恒一边拿起铅笔在手上转动一边说道：“看来今晚是走夜路凶多吉少啊。”
这是他们不得不面临的尴尬境地，几分钟前或许还能找个地方躲一宿，然后再找个时机溜出去。但是晓云狐的离开可能伴随着行踪和身份暴露的风险，不能在一个地方待太久，只能和正规军不停地玩躲猫猫。
其实对于和城防军周旋多久还真没人在乎，莫恒无所畏惧，陆行歌已看淡生死，而他息九泱，新兵蛋子一个，被抓到了也无所谓。
陆行歌看了一眼还在盯着地图思索的莫恒，咽了下唾沫，问道：“白枫为什么能准确追踪到你的位置？还能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有无人机定位也不可能知道得这么详细的吧？”
“你怀疑那个糟老头子和火麟天是同一伙人？”莫恒没有抬头，继续在地图上划线，测量路程。
陆行歌的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填装子弹，严肃地“嗯”了一声，然后说出他的理由。
“有传言说凌浩之所以没有连任联邦主席是因为在天选之战中他没有一碗水端平，把好东西据为己有引起了某些人的不满……”
“传言并不能当作推理的证据。”莫恒吐槽道：“虽然依我多年看网文的经验来分析，传言多半是真的。”
息九泱在一旁乖乖地竖起耳朵听，大气都不敢出，唯恐漏掉重要的信息，结果莫恒突然来这么一句，莫名戳中他的笑点，但是想笑又不敢笑，只能低头憋着。
“假设你之前还在A城，那白枫知道了你的位置应该是去A城抓人，但你突然被火麟天带到左云主城，没过多久他们也找到这里来，期间完全没时间确定你是否还在A城。”陆行歌越说越激动，摁子弹的动静越来越大，“夜间跨境作战，没有已方无人机在天上定位导航，又长时间急行军，城防军没找到的人居然能被他们找到，如果单是依靠情报，那也只有火麟天才能提供。”
提到火麟天，莫恒停下了笔，息九泱看到他的手明显抖了一下。之前在酒店房间里这个疯子接连说出了除息九泱以外所有人的真实身份和行动目的，准确性高到让人不寒而栗，很难想象战火域居然会存在有这么厉害的谍报机构。
“不，情况没那么简单。”莫恒摇头道：“如果真是同一伙人，白枫没必要跑过来演戏，而且你也看到了白枫刚才的表情，恐惧，震惊，怀疑，全都出现在他脸上，那不是同伙应该有的表现。”
俩人绞尽脑汁寻找记忆中的蛛丝马迹来作证推理，息九泱听得迷迷糊糊，似懂非懂，这时候抛出了一个大胆的，疯狂的假设。
“如果……他俩来自同一个组织，火麟天的权力比白……白枫的还大，而白枫又不知道火麟天是干什么的……”
这个假设倒是能解释白枫为什么能找到他们，之所以说是大胆和疯狂，是因为狂蟒突击兵团的掌权人是凌浩，也是天选之战的关键人物，从时间上来推断，这位华夏联邦的缔造者和火凌天所在的组织不可能毫无联系。
也许是秘密建立起来，用于情报收集和执行黑色行动，这倒是与火麟天在酒店说的话不谋而合——在这个世界没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这些都是陆行歌和莫恒分别联想出来的，而抛砖引玉的息九泱连三大军事同盟都不了解，更别说之前的天选之战，刚才说出口的假设完全是基于谍战片所构想出来的无心之言。
他现在只想快点避开城防军的追捕，然后回自由域，至于**爱炸不炸，懒得关心，他可不希望今晚通宵都在跑路。
陆行歌则是连连摇头，他还是觉得这个猜测不符合实际，因为狂蟒突击兵团是凌浩得势的根基，本身就可以进行情报收集工作，没必要再建立一支独立的战（部）队，也不排除演戏的可能，但是他都快成游戏里的帝王了会演戏给谁看？
莫恒听命于幻境盟统帅议会，应该接触过更多的情报，他对息九泱的猜测很感兴趣，似乎相信有这种可能。
就在他收起地图打算说几句的时候，包房的门被人敲响了。
“谁！”三个人同时拿起枪，警惕地听着动静。
门外传來一个男人的声音：“服务员，送茶水！”
他们是悄悄溜进来的，饭店那边哪会知道这里有人，肯定是城防军找上门来了。
陆行歌拿出**，不耐烦地说了一句：“不需要，快滚！”
话音刚落，包房的门突然被人踢开，三个城防军士兵冲进來，把长枪对准了屋里的人：“城防军，都举起手來，不许动！”
莫恒立刻扣动了扳机，城防军的反应速度很快，马上还击，双方以身边的东西作为掩护，交火起來，包房里顿时乱成一团。
息九泱很机灵，一通扫射干掉一名城防军士兵后，身体一转，抓住桌子用力翻过來，挡在身前。
桌子是实木的，很厚很结实，子弹噼噼啪啪地打在上面，只留下一个个疤痕一样的凹坑，**打空后他躲到桌子后面迅速更换，站在他身后的陆行歌已经扯掉拉环，迅速将**扔到门外，然后也躲到桌子后面。
“有**！！！”
随着一声尖锐的呼喊，**爆炸了。
“轰……”
过道内血肉横飞，硝烟晕散，把飞乱的碎片笼罩，余音未消，所有的碎片与硝烟骤然回旋，搅成旋转的圆球状弥漫过道。
“快逃！”
趁着城防军还没来得及反扑，也躲在桌子后的莫恒站起来，用***剩下的子弹干掉房间内剩下两个蹦出来的城防军士兵，来不及填装的他收起枪，搬了把椅子冲到窗前，随后用椅子用力砸碎玻璃，翻身跳了出去。
这里只是一楼，窗户没有防护栏，要逃出去很容易。息九泱换上新**后确定房间里暂时安全，却看到陆行歌靠着桌子，大腿上血流如注，他的整个下半身开始被黑色的鲜血浸透。
一定是刚才乱枪打中的，息九泱没法给陆行歌疗伤，只能从他身上扯下最后一枚**，拉开拉环后扔到包房外，然后收起枪，拉上陆行歌，向窗户冲去。
陆行歌的腿受了伤，所以速度很慢，强忍着才勉强走到窗户边，息九泱没时间考虑，双手分别抓住他的后衣领和腰带，把整个人拎了起來，向窗外丢去，然后自己纵身跳到窗外。
地上有一堆废弃的三合板，陆行歌落下来后莫恒急忙把他抱下来，给息九泱腾位置。
虽然跳下来踩滑摔得不轻，不过息九泱很幸运，还能正常活动。
但是陆行歌却不行了，他的表情逐渐变得茫然起来，目光似乎有点恋恋不舍的看着夜空，脖子上的狗牌也显示出来。息九泱知道，平时隐藏的狗牌在玩家被系统判定为重伤后就会显现，这不是个好的征兆。
莫恒扯下陆行歌的狗牌扔给息九泱，拉住他的胳膊往巷子外面跑。
“**要炸了！快跑！”



 15分歧

息九泱回首看到陆行歌头上浮现那熟悉的骷髅头标志，而脖子右侧接近下颚的地方骤然变亮，就像是一块煤炭被烧至通红，看起来有些恐怖。
相识不到三个小时、给他讲述战火世界游戏规则的陆行歌，死在了城防军的乱枪之下。他原本以为三个人齐心协力就可以到达纳坎主城，拆掉火麟天所说的**，没想到还没逃出左云主城就先留下了一具尸体，而那枚**保全了一个战士最后的尊严。
只听背后“轰”的一声巨响，那动静比主战坦克开炮的声音要大好几倍，是爆炸声，息九泱听这个动静就知道，这**当量不小，可能就是传说中恐怖份子喜欢用的强力C4**，他和莫恒多半要倒霉了。
**装在陆行歌的脖子里，所以这里是爆炸的中心，火光、气浪，一下子向附近激射，强大的力量瞬间把陆行歌的身体炸得粉碎，小巷子两边的高楼一侧的玻璃全部震碎，稀里哗啦的声音不绝于耳。
还没跑多远的息九泱只感到背后一阵强有力的热焰，猛地推着他撞到前边的莫恒身上，然后两人就飞了起来，摔出很远。
**爆炸的威力可能比C4强力**还要厉害，息九泱摔得够呛，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但是他平躺在地上能看到爆炸中心附近的建筑物墙体都严重受损，如果刚才迟疑一会儿，估计现在头上也会悬着个骷髅头标志。
他想爬起来，胸膛处立刻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短暂的痉挛中他实在撑不住，重新倒在地上，脑袋磕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又是一阵眩晕。
卧槽，游戏头盔这么厉害？连痛感都能模拟？那中枪岂不是生不如死？
这样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的，人在睡梦中都能猝死更何况是能模拟痛感的游戏中，唯一不同的是游戏比梦境更清晰更真实。
莫恒的处境比他好些，毕竟是个老玩家，给自己打了一针药剂后就缓了过来，看到息九泱的惨状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拿出相同的针剂，给他注射后将他拉到远一些的地方，避免被突如其来的二次爆炸波及。
“兄弟，现在就剩咱俩了。”莫恒放下息九泱，喘着粗气说道：“不过这片区域的城防军好像更多了，这种情况在天选之战中经常发生，像网文里烂大街的桥段那样，反复出现，就是我身边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哈哈哈……”
扎过针的息九泱缓过劲后慢腾腾地爬起来，他想吐槽莫恒这没心没肺的自嘲，抬头却发现莫恒的语气开始变得不正常，像是在说胡话。
“白枫说的果然没错，**威力确实大。”莫恒望着爆炸方向，幽幽地说道：“我好像知道火麟天这人的一些线索了……”
爆炸暂时阻断了城防军的追捕，给他俩创造了宝贵的跑路时间，但是俩人在接下来如何逃亡这件事上出现了分歧。
“我要去找晓云狐。”息九泱摸摸放在胸前口袋里的狗牌，坚定不移。
“啥？！”莫恒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你是不是被炸傻了？”
“我要去找晓云狐。”息九泱再次重复道。
确认息九泱没有说傻话，莫恒反而放下心来，给手中的伯莱利1014填装霰弹，“找她做什么，想看D罩杯的胸还是浑圆的翘臀？这样的小姐姐外面多的是，出去后我带你去找，清纯的放荡的都有。”
“没找到晓云狐之前我不会离开，你还是先逃吧。”息九泱还是不肯放弃。
莫恒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冒着巨大的危险去寻找一个已经选择退出的玩家，徒劳无功的事情他是不会去做的，弹药填装完毕的他拨动枪栓后抬起头冷冷地发问道：“不管你是不是被她的身材迷住，我都有必要提醒你一句，没有这座主城的地图你去哪儿找人？没有情报你又如何确定她周围有多少城防军士兵？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算你是舍命相救她也不会跟你走，也不会对你产生好感！更不会向你敞开双腿！”
“那是我的事，不用你操心。”对于莫恒最后的低俗言论息九泱心里感到一阵恶心，打开控制面板将铀矿石取出来扔给他，“这玩意儿是你漏掉的，带回去准备打仗吧，再见。”
莫恒来第11战区就是为了交易铀矿样本，自然认得接过的矿石样本，聪明的他立刻想到之前漏掉的一个卖家，少一份样本可能会使评估出现误差。作为幻境盟的一员，他当然不希望自己的战队因为这个误差葬送在战争之中。
“喂，你知不知道这东西很值钱？”莫恒在后边喊道：“就这么白送人了？”
听到值钱这两个字息九泱的身体定格在踏出的那一步，意识到自己做了件蠢事，那一刻他的心头在滴血，如此有价值的道具，本应该拿来作为协作救人的交换条件，结果一时意气用事给白白浪费了。
“那本来就不是我该拥有的东西，带在身上没用，还会招来杀身之祸。”
平心而论息九泱是打不过莫恒的，那东西肯定是抢不回来了，只能在离开前说几句大气的话来掩饰自己的疏漏。
目送息九泱离开，莫恒欲言又止，内心想法很复杂。
“队长，听到请回话，队长，听到请回话……”他胸前的对讲机突然响了。
莫恒目不转睛，伸手摁下对讲机上面的按钮，压低嗓子回复道：“你们先撤，不用管我，顺便回去告诉议会元老我不回去了。”
他不等对方说话，话毕立刻关掉对讲机，把***扛在肩上，自言自语道：“息九泱，就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正的萌新。”
……
爆炸产生的尘埃四处飘落，落在地面上。
左云主城戒备状态肯定又提高了一级，爆炸现场以及周边道路被层层封锁，城防军士兵开始针对这片区域展开地毯式搜索，同时以小队的形式在大街小巷巡逻，重要路段还有五人小组把守。
息九泱此刻成了一匹独自行走的孤狼，没有朋友，没有帮助，没有目的，孤单，茫然，面对绝境却不服软。
躲在某条小巷子转角处悄悄窥视不远处街道的息九泱缩回脑袋，两只手的手指在枪膛和**上不停地搓动。现在城防军在这地方的部署说是十里一碉八里一堡也不为过，幸好他们没有直升机和军犬，不然真的得带着**去玩玉石俱焚了。
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因为自己真的不知道晓云狐现在在哪儿，也许莫恒见多识广能一些有价值的建议，再不济也可以有偿拉他入伙，结果刚才一时脑袋抽风把东西无偿送了出去，虽然那玩意儿对他来说很鸡肋，但也是有价值的啊。
回去也找不到人，就算还能遇到也未必得到想要的情报……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火麟天之前提到过，晓云狐的身份对小学生观光团来说很尊贵，应该有重兵保护，还得安排交通工具迅速转移，尽量避免意外出现。
交通工具无非就两种，陆地载具和空中载具。息九泱不清楚城防军会用哪种载具转移，又会在什么时候转移，更何况他连转移地点在哪儿都不知道。
真是伤脑筋……
给压力山大的自己点一支烟，美美的抽上几口，一番吞云吐雾后，息九泱觉得头顶的压力似乎没刚才那般大了。
陆行歌之前给他科普过，城主是城防军的最高指挥官，应该会亲自接见晓云狐，确认她的安全，那么以安全第一为原则，晓云狐应该是待在城防军驻地，也只有那里是主城中最安全的地方。
可是如果是待在城主办公的地方呢？比如左云主城里最高的建筑物，那里也会有重兵把守，戒严程度不比城防军驻地低，
不管了，先去最高的建筑物那儿看看情况！
息九泱打定主意，继续一路潜伏，一如他来时一样，除了脚印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时离爆炸现场已经有一段不小的距离了，逃离现场他并没有太费劲，对付那些只对爆炸现场高度戒备的城防军士兵，很容易就可以潜伏过去，不过有点累。
他没有伪装成任何一名城防军士兵，如果见面需要对暗号或者说黑话，那他必定会暴露无遗，所以权衡利弊后他依然躲在黑暗之中，这样最保险。
小学生观光团发布的通缉令依然生效，正规军放出的悬赏金是3万，至于左云主城这边会加上多少他不清楚，不过想来应该不低，因为他清楚地感觉到身后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这种感觉非常讨厌。
奇怪？我有伪装卡护身，怎么还会有人跟踪我？
他动身离开没几秒，一个穿着城防军制服的瘦高个就从小巷深处的黑暗中出现，来到了他之前驻足的地方，口袋里明显鼓起一坨，看轮廓像是一支手枪，揣在口袋里的手想必一定握着这东西。
息九泱很谨慎，除了必要时穿过街道，其他时候都在巷子里走动，现在的他孤立无援，只能在喘息的时候昂首确认方位和距离，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走过了三条巷子，他害怕走着走着就迷路了，也害怕到最后那座高楼可望不可及。
可是瘦高个一直跟在他身后，不紧不慢，刻意保持一段距离，就像是个索命的幽灵，任息九泱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窜，他依然能做到不跟丢目标。
不过失误还是发生了，这条小巷子已经快到了尽头，根据他之前的观察，目标人物一定会停下来确认自己的位置，可是息九泱突然转了个弯，人影一下消失了！瘦高个顿时紧张起来，拔腿就追，不过他的手始终揣在口袋里，这一点看起来非常奇怪。
瘦高个冲到路口时发现，这又是一条很窄的街道，另一边同样有一条巷子，息九泱就是在狂奔向那条巷子，他左右张望，没发现街道两端有城防军士兵。
瘦高个从口袋里掏出手枪，犹豫了会儿又收起，他心里认定息九泱发现自己被跟踪后想要甩掉尾行者，可是此刻却不能开枪，能不能打中是一回事，惊动附近的城防军又是另一回事，他不敢做出轻率且带来后患的举动。
他松开握枪的左手，扯起制服的领子压低嗓子说道：“报告，目标跟丢，我需要重新扫描这片区域，对，以我为中心三百米范围内。”
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突然被对面射过来的红色光点闪了一下，通话完毕后他也没再藏着掖着，松开衣领后把手枪揣回去，老老实实地举起双手，一步一步走向对面的巷子。
息九泱从巷子黑暗的深处走出来，手里端着G36H，枪膛左侧的红外线指示器发出微弱的光芒，却在瘦高个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又圆又亮的小红点，只要对方有什么异常的举动，他会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用稳定连续的火力消除可能出现的威胁。
“哟，不错嘛，还知道杀个回马枪。”瘦高个走到街道中间就停下了脚步，还笑得很灿烂。
“你是谁？为什么要跟踪我？”
街道与巷子里一明一暗，瘦高个在灯光下无所遁形，息九泱却对如何制服对方没多少把握。
他一开始以为是莫恒在跟踪他，这一点倒也解释得通，他俩连朋友都算不上，自己又坚持去寻找晓云狐，被跟踪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然而等见到尾行者的真身后他才发现问题的严重性，对方穿着城防军的衣服却干着尾行者的勾当，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这个人是伪装的。
问题是，为什么要针对他？无论是已经分道扬镳的莫恒还是已经退出的晓云狐都比他还有价值，他想不出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对方紧追不放的价值，除了还在使用的伪装卡确实很稀有。
“别激动，我就是想看看你接下来要干嘛。”
“说人话，不然我毙了你！”息九泱不耐烦地低吼道。
他想学电影里那样朝对方脚边开一枪起到警告的作用，然而情况特殊，他不敢这么做，只能口头威胁一下，不然枪声会引来无尽的麻烦。
然而对方并不吃这一套，或许是看穿了他的想法，将双手放下来，还顺便耸肩摊手，“那你就开枪吧，该说的我已经说了，是要离开还是继续，现在就看你的选择了。”
“你是火麟天的人？！”息九泱大吃一惊，他以为那家伙装完逼就带人离开了，没想到还留下了眼线继续监视他们，这是何等的卧槽。
对方露出一个礼貌又不失尴尬的笑容，继续说道：“莫恒、陆行歌和晓云狐这三人的行踪我们了如指掌，唯独你的信息是一片空白，本来是将你排除在外的，但是出现的时间点过于巧合，在48号机场的行为又与萌新身份严重不符，所以你自然就成了我们的重点监控对象，这就是我跟踪你的原因。”
息九泱这个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火凌天固执地认为他是个开小号的老玩家，还派个人来跟踪，就算解释说自己玩过其它FPS游戏也不会打消尾随者的顾虑，相反还会越描越黑，让那个疯子疑心更重，说不定还会被绑起来大刑伺候。
参与48号机场的暴动不过是因为想要逃出去而在不经意间展现出在其他FPS游戏中练就的枪法，这一点他不否认，但是巧合的时间点又是什么意思？
他不想再去思考这个不着边际的问题，再次坚定的眼神盯住对方，一字一句地反问道：“如果我选择离开呢？你要从背后来一枪？”
“我尊重你的选择，相对的，你也要接受结局！”
瘦高个说到最后一句，目光瞬间凌厉，一支袖珍的小手枪像条灵蛇一样从右手袖口滑出，落到他的掌心，动作快到了极点。息九泱来不及思考其它，搭在扳机上的右手食指开始用力。
只听到“噗”的一声闷响，瘦高个持枪的右手应声炸裂，爆开的黑色血舞中，小手枪与迅速结晶化的碎肉一同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瘦高个也真是个硬汉，自己的右手没了也不叫喊，左手紧紧箍住右手手腕，咬紧牙关直倒吸冷气，身体因为失血的缘故在原地摇摇晃晃，快要坚持不住站立的样子。
息九泱不敢大意，还未开枪的他立刻抬高枪口瞄准对面的小巷。从刚才的状况来看打黑枪的人就在那里，而且一直都在，不然不会赶在瘦高个之前开枪，枪法还如此精准。
一个黑影从对面巷子里慢慢走出来，路灯的灯光褪去了他身上的阴影，样貌一览无遗，正是他熟悉的难友。
“莫恒？！”
来者正是莫恒，只不过他手里的枪不再是G18冲锋手枪，而是一支枪管上套着消音筒的黑色手枪，看样子像是USPT.45?。
莫恒向他点头示意，走到瘦高个身边抬起脚板一脚将其踹倒，骂道：“连幻境盟的UAV都能调遣，你们可真厉害啊。”



 18天选之战

楼上发生了爆炸，城防军这边也是混乱的很，全都冲进了别墅里，大门外居然一个守卫都没有，等到息九泱他们逃出来时，如梦初醒的城防军士兵才跑出来追凶。
三个人有惊无险来到卡车那儿，莫恒顾不上身上的伤，坚持去驾驶室，息九泱刚把晓云狐扶上车厢，他就踩下了油门，开车离开这里。
这一切都在火麟天的掌控之中，但是他没有将这三人的行踪告知城防军方面，最后看了一眼笔记本电脑上的地图界面，就命人收拾行囊，准备乘坐前来接应的直升机撤离左云主城。
现在的他很狼狈，完全没有指挥官的威严，脑袋和左腿都缠着厚厚的绷带，右手吊在胸前，左手拄着拐杖，看起来就像个残疾的印度阿三，因为刚才莫恒狠狠踢了一脚，现在右手还会不自主地微微颤抖。
“队长。”身边的一个手下搀扶他离开时汇报道：“孤影前辈发来最新命令，让我们即刻前往东南分支报到，‘选种’任务将交给炎龙啸前辈负责。”
“东南方出什么事了？”火麟天问道：“我记得那里还是荒地，原始NPC开始反攻了？”
他口中的荒地并不是鸟不生蛋、耗子来了都得含着泪离开的不毛之地，而是玩家没有征伐的土地，而所谓的原始NPC是战火域的原住民。天选之战后，战火域东南部成了逃难的原始NPC的避难地，民风彪悍，不易征服。
“不，是外国玩家来了。”手下详细解释道：“大部分新来的外国玩家乘船抵达那里，正在和原始NPC进行接触，并且安顿了下来，其中人数最多的是日本玩家。”
火麟天倒吸一口凉气，似乎来战火域的外国玩家挺多的，不过他关注的重点不在人数而在语言沟通方面，“原始NPC只能说普通话，外国人会说吗？他们是怎么交流的？”
“情报上说不管是日本人还是美国人，他们和原始NPC接触都会带上至少一个翻译随行，因为外国玩家的建模都和国籍挂钩，所以可以确定随行的翻译都是外国人，很明显这是有组织的登陆。”
火麟天思索一下，对那个手下说道：“告诉孤影前辈，我这边申请今晚选中的‘种子’挑选一部分送到东南分支，不能浪费那里的资源。”
“是！”
……
离别墅越来越远，息九泱不禁叹了口气，终于冲出包围了……虽然只是别墅区域的包围圈。
现在暂时安全了，息九泱从控制面板里找出个医疗包，想要给晓云狐疗伤，但是晓云狐却连连摇头，低垂眼帘，似乎有什么心事。
“没用的，我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他们不会放过我的。”她双手抱胸，蜷缩成一团，哀叹一声。
这真是一个挺凄苦可怜的姑娘，貌似现在是他们四人中处境最惨的一位，息九泱也不好意思再提陆行歌的死讯，其实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看着她憔悴无力的表情，哀怜的颓唐，怯怯的眼神，还有漂亮的脸蛋上醒目的鞭痕，息九泱爱心大发，帮她理了理散乱的头发，安慰道：“改个名字，他们就找不到你了。”
“没用的，没用的。”晓云狐还是摇头，“他们不是普通玩家，你没经历过天选之战，不知道他们的手段。”
天选之战这个词，陆行歌提到过一次，火凌天挨抽的时候也提到过，听起来似乎很有名。息九泱想了想，结合防沉迷协议阵线的军官提到过的游戏大事件，天选之战似乎是发生在最近的一次游戏更新之前，其它的信息他就不知道了。
“天选之战……到底是什么？”
晓云狐看他一脸懵逼的样子就知道他对天选之战一无所知，为了不让真相被掩埋，同时也为了不让自己的努力付诸东流，她决定把自己收集到的情报转移给息九泱，但是在这之前得跟他普及一下天选之战的情报。
开荒时期的战火域有五块强大的原始NPC聚集地，被系统定义为帝国，分别位于东北、西北、西南、东南和中央五个方位，不过奇怪的是这五个帝国还真的传统意义上的帝国，帝王专制的封建制度，武器也是以封建时代军队的冷兵器为主，***也只是少量装备的近代武器，更诡异的是帝国武装力量中有魔法师和驯龙师之类的，与枪战游戏完全不搭边的职业NPC。
也就是说那时的战火域实际上就是个异世界，但这并不妨碍玩家的探索——尽管他们也对这个奇葩的世界观设定展开过排山倒海般的吐槽。
开荒的玩家可以为聚集地的NPC工作，也可以和它们合作下副本，只不过玩家成立的公会一旦升级为战队，无论是主权战队还是游击战队，以及建立主城与否，都会被这五块聚集地视为反动武装，并联合展开无尽的围剿。
这个奇怪的机制使得玩家被迫走向NPC的对立面，然而在这场古今装备的较量中，玩家面对的是整个异世界，一开始实力悬殊，在战火域丝毫没有立足之地，所以战火域彼岸的自由域便成了玩家对抗战火域的大本营，也是最后的堡垒，于是第一个军事同盟玩家统一战线联盟（Players?united?front?alliance，PUFA）就在这样的背景下诞生了。
接下来的剧情很老套，异世界军队一刻不停地对自由域进行封锁和围剿，而频繁的反围剿战斗中使得许多优秀的指挥官脱颖而出，在这些指挥官的统领下PUFA逐渐成为真正的军事同盟，不仅打破了封锁，还组建远征军再度踏上战火域，并依靠现代武器装备快速掌握战争主动权。远征军踏上战火域之后五大聚集地逐渐转入防守状态，很难再组织一场大规模战役，只能被动还击。
那时远征军一路高歌猛进，势如破竹，一统天下指日可待，在这样的大好环境下PUFA内部却出了个致命问题，那就是争权。
这时候战火域领土该如何划分比打仗还重要，谁掌控的作战部队数量越多就能在领土问题上越有话语权，指挥官们对这个问题的关心程度甚至盖过了前线作战，PUFA不再是当初的那个玩家命运共同体，已经有了阶层和山头出现的痕迹。
而把这个痕迹暴露出来的则是一件大事：第一军团临时指挥所遇袭，最高指挥官元黎下落不明。这件事连同之后的处理结果直接令PUFA解散，从此拉开了战火域新一轮诸侯争霸的序幕。
这时候官方发起了新活动：第一个占领圣邦的指挥官将会获得神秘奖励和封号战神的称号，同时ID会载入游戏历史。
昔日的盟友这次真的成了敌人，所有的指挥官都以获得战神称号为由，扩军备战，打算统一战火域。
因为游戏里传说只有天选之人才能掌控圣邦，于是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就被广大玩家称作天选之战。
凌浩就是在这个时候登场的，在他的操控下天选之战后期成了华夏联邦和梵音战阁两大军事同盟之间的最终较量。
最后自然是华夏联邦攻下了中央聚集地还有圣邦，但是之后凌浩突然卸任最高统帅和联邦主席两大职位，华夏联邦也鸣金收兵，放过了梵音战阁和后来出现的幻境盟，天选之战就此结束。
“哦……”
息九泱对战火世界的历史又有了更进一步了解，可是这和晓云狐被抓有什么联系？战争中搞搞黑色行动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谁都能猜得到。
“接下来我要说的你得好好听，我不希望所有的线索在我这里断了。”晓云狐突然板起了脸，她的表情很严肃，严肃到息九泱不敢随便说话了。
娘哟，怎么总觉得自己要被拉下水了？息九泱心想。
天选之战初期，也就是PUFA还存在的时候，每次俘虏的NPC都会集中关押起来，无论重要与否，它们唯一的价值就是用来与聚集地交换被俘虏的玩家。
这些NPC设定上不会向指挥官臣服，还会鼓动AI造反，于是PUFA解散后级别低的NPC就被留在关押的地方自生自灭，级别高的NPC则成了收藏品，尤其是具有贵族身份的女性NPC。
按理说到了天选之战后期NPC就已经是个稀罕物了，但是有人在战火域东南地区直播丛林挑战时发现那里居然还存在大量原始NPC，后来华夏联邦派人侦查后得出了人数为十九万的保守估计。
没有人知道这么多原始NPC是如何出现的，附近的主权战队对此竟然一无所知，等到这个消息公之于众时，它们已经发展壮大，成了战火域最特殊的存在。
“我朋友对这些原始NPC的来历很感兴趣，一个人去那里调查，想要做一期解密视频，后来……”晓云狐停顿了一下，想了想还是继续说道：“……他失踪了一段时间。”
“失踪了一段时间？！”息九泱大惊，皱眉问道：“失联还是死亡？”
“游戏账号被强制删除。”晓云狐咬咬牙，说道：“后来他们联系客服恢复账号，里面什么都没有，就是个初始号，客服解释不了这种情况。”
息九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是什么情况？除了致一游戏工作室谁能拥有这样的能力？还用这么绝的方式整蛊玩家。
“我那个朋友后来用QQ把资料截图还有录制的视频素材发给我，里面就提到过一点，抓捕他的玩家肩章上都有个无穷大的符号。”
无穷大？数学符号无穷大？息九泱挠了挠头，猛然想起火麟天那混蛋的肩章上有这个符号。
在东南方抓捕探秘的玩家，与小学生观光团的城防军协同作战，能调动幻境盟的UAV，还与凌浩的关系暧昧不清。息九泱在脑海里逐渐勾勒出这个神秘组织在战火域的势力范围，好像真的强势。
晓云狐沉默了一阵，忽地开口道：“这个战队应该是从天选之战开始就存在了，凌浩不可能不知情，也许就是他暗中支持的，所以我混进华夏联邦对他展开了调查，结果发现给他办事的白幽灵问题更大。”
提到白幽灵，回过神的息九泱立刻竖起了耳朵，毕竟是先他一步使用[白幽灵]昵称的大神，肯定得八卦一下，“一个内测阶段就开始玩的大神会有什么问题？”
晓云狐应该是料到息九泱会这么说，她叹了口气，解释道：
“他有内测战将，封测先锋，不删档测试玩家这三个成就附带的名片和称号，从内测到不删档测试正好对应PUFA建立到天选之战结束这一时期，战功簿上仅有的几场战役也是在天选之战后期参与。换句话说他算是开荒玩家，但是一直在观望，后期才加入凌浩的阵营。”
“还有，白幽灵打排位匹配赛从来没一局失败，在做完[内测战将]这个成就后就没碰过排位系统，也没加入PUFA，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动静，但就是这样他还是升到两百多级，又创造了高天原之战的全服记录，更是在加入狂蟒突击兵团后没多久成了副队长，现在还掌管华夏联邦的防沉迷协议阵线。”
“我不相信他光靠前辈提携就有现在的成就，疑点太多了，就好像他的出现就是为了成为凌浩的得力助手一样，整个过程一帆风顺，如果不是主角光环罩着那就是有人开小号，而且开小号的这个人对凌浩的情况了如指掌。”
放眼整个战火域，能了解凌浩的除了他自己就只有和他一起共事很久的玩家，那些玩家肯定是华夏联邦的元老级人物，照这么说来白幽灵这些华夏联邦的高级别玩家也和火凌天所在的神秘组织有关系？
不过这是不是太扯淡了？不管是谁掌控势力分布如此广泛的组织，为什么不拉起一支军队横扫战火域？难道在那个掌权人心里无间道比正面刚更有意思？
“你这些都是猜测吗？”息九泱婉转地问道。
晓云狐没有说话，打开控制面板在上面点点划划，过了一会儿，息九泱的控制面板自动弹出，提示有新的文件等待接收。
点开邮件图标，弹出的就是晓云狐发来的消息，但是粗略浏览后发现消息的内容是一则小故事，和她之前说的完全没有联系。
发出消息后晓云狐闭上了眼，静静等待结局的来临，息九泱知道她不愿多说，只好先保存邮件。
这时晓云狐又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这是我朋友给我的，如果你想要知道真相就得自己去寻找，现在没时间说清楚。”
“嗡嗡嗡……”
就在息九泱想要细细浏览邮件的时候，就听见一阵异响自天空传来，他抬头就看见夜空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来了三架直升机。
卧槽！直升机！
息九泱不知道是不是正规军来了，那三架空中载具不是武装直升机，也不像是运输直升机，而是小鸟直升机。
现实中美国麦道公司生产的MD-500直升机，空重不到700公斤，最大起飞重量1.6吨，可以说是最轻量级的军用直升机了，虽然绰号小鸟，却用途广泛，可执行如训练、指挥和控制、侦察、轻型攻击、反潜、运兵和后勤支援等任务。作为攻击直升机时它能携带很多武器，其中有美军标准的7.62毫米机枪、30毫米机炮、70毫米火箭发射巢、“陶”式反坦克**等武器，在民间和军界都受到极大的欢迎，在游戏里仍是如此。
直升机只携带有一挺机枪，但是舱门两边都坐着两个士兵，其中就有人扛着火箭筒。
息九泱急忙关掉控制面板拿出枪来戒备，虽然他知道卡车躲不过三架直升机的追捕，甚至可能会被***炸成一坨废铁，但是也不能坐以待毙。



 19投名状

莫恒也听到了直升机的声音，腾出手敲击座椅后的铁板，大声问道：“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息九泱急忙跑过去贴着铁板大吼回应道：“三架小鸟直升机！上面有十二个人！还有火箭筒！”
“抓稳！我们要出城了！”
卡车突然加速，息九泱急忙抓住边上的挡板才不至于摔倒，稳住身体后他挪动几步，伸手将晓云狐拉到车厢最里面。
“他们来了。”晓云狐惊恐万分，她的声音都在颤抖。
息九泱说不出“我来保护你”这种安慰话，现在能做的就是拿枪挡在她身前，心里默默祈祷这三架小鸟直升机会在中途放弃追捕。
别墅离主城郊区不远，所以很快就来到了收费站，但是这里是左云主城为数不多的几条与外界有联系的公路，戒严令发布后已有重兵把守。
说是收费站其实就是个关卡，没有收费站该有的样子，有的是一堵高高的围墙，一扇厚实的铁门，铁门的两边有两个大型碉堡，碉堡有三层楼高，没有一丝美感。
铁门前方，两辆步兵战车严以待阵，车上的城防军士兵就和他们在碉堡里、围墙上的同伴一样，手持重火力，谁敢擅闯此门只有死路一条。
这样开车的莫恒很是头疼，先不说步兵战车上的机枪和城防军手里的火箭筒，单说那道铁门，开车去撞无异于自杀。
就在他减速打算停车的时候，三架直升机上的几名士兵拿出了火箭筒，分别锁定铁门和碉堡。
城防军这边远远看见属于自己阵营的卡车开过来，后面还跟着三架直升机，估计他们的长官正在向上面询问卡车和直升机的来历，所以这些士兵都没有警戒，面对突然朝他们飞来的***毫无还手之力。
“轰！”
一连串的爆炸中，上千公斤重的大铁门猛地炸开，被整个掀飞，在空中散成了碎片，门前门后的水泥地面被全部掀起，大块的水泥被震的粉碎，形成灰雾，白色的浓烟夹杂着巨大的火球冲天而起，褐色的泥土蓬乱的飞起十余米，两座碉堡全都笼罩在泥土形成的阴影中。
爆炸产生的气浪卷起一阵沙尘暴，满天的泥沙在瞬间将卡车笼罩，无数大小不一的碎石子与水泥块击打在挡风玻璃上，其中还夹杂着呼啸而过的碎钢片。
值得庆幸的是卡车离大门还有百多米远的距离，不然仅那弹飞的石子就能将挡风玻璃打成透光而不透视的压花玻璃，甚至弹进来将开车的莫恒射成马蜂窝。
至于大门那边的士兵，早就完蛋了。
一架小鸟直升机飞上前确认城防军的伤亡情况，顺便清理残敌，另外两架悬停在在卡车上空，无数火点从机关炮中间喷了出来，在地面车辆上炸开无数的火焰与硝烟，战车还有城防军停在远处的运兵卡车全被被撕成了碎片，洒在半空。
“卧槽！80火！是80火！”
看到成为一堆废墟的收费站，莫恒激动得大声叫喊。
逃跑是徒劳的，80火，也就是PF89式80毫米单兵火箭筒，连碉堡都能炸没，更别说一辆军用卡车。
所以他停下了车，等待最终的结局。
息九泱不知道莫恒的想法，感觉卡车熄火不再动弹，急忙大声问道：“车怎么停了？！莫恒？！莫恒……”
莫恒没有回答他，默默拿出一支烟点上，靠在车窗上，看着一架小鸟直升机降落在前方，跳下来的士兵迅速将他们包围。
另外一架小鸟则在空中盘旋负责警戒，息九泱跳出车厢后就看到了，同时也看到了叼着烟高举双手下车的莫恒和快速逼近的四个士兵。
那四个士兵的肩章上正是无穷大的数学符号，在残骸燃烧的火光下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放下武器投降！”看到息九泱手中还拿着武器，其中一个士兵大吼道。
息九泱的食指搭在扳机上，枪口在这四个人身上来回晃动，他不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放下枪吧息九泱，他们的目标是晓云狐。”莫恒放下双手，转身面对息九泱，拿起香烟弹了弹烟灰，劝道：“让晓云狐出来，这是她的结局。”
连比他有经验的人都放弃了抵抗，息九泱渐渐垂下枪口，瞥了一眼车厢里的晓云狐，又抬头仰望天上的直升机，上面的士兵正用长枪瞄准他，只要他再次抬起枪就会被打成筛子。
“对不起……”
他最终选择了妥协，慢慢收起HK416，对晓云狐说道。
晓云狐不倒害怕，慢慢走下车厢，她没有选择，只有认命。
看到目标出现，地面上的四名士兵绕过莫恒和息九泱，上前控制住晓云狐。晓云狐没有挣扎，很配合地显示粉颈上的狗牌。
“目标完整，给她打一针。”
其中一名士兵遵照队友的命令，从控制面板里拿出一支注射枪，填装药剂后给晓云狐打了一针，等她晕厥后扛在肩上，奔向直升机。
看着晓云狐被带走，息九泱心里还是有些难过，虽然只是刚认识，但是最后关头她将情报托付给了他，而他却没能保护好她。
现在的他想起了那句话：很多悲剧的根源，在于当事人的能力不足。
如果他拥有自己的势力，拥有自己的军队，今晚就不会出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很轻易就能找到解决的方法，而不是像条野狗一样被撵得到处逃窜，更不会看着身边的人遭难却又束手无策。
“马汝斯……”息九泱在心里默念这个名词。
莫恒目送直升机离开，对息九泱说道：“现在就剩我们俩了，希望别碰上正规军。”
“刚才你为什么要停车？”息九泱问道。
“啊？”要爬上车的莫恒没听清楚。
“刚才你为什么要停车？！”息九泱抬起HK416指着他，重复问道：“要是刚才冲出去，晓云狐就不会被抓了。”
莫恒像是听到一件奇闻一样，关上车门来到息九泱面前，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你是不是傻，他们手里的家伙能炸掉碉堡，我要是冲出去这车马上变成铁棺材，谁也逃不掉！”
“所以你就把晓云狐给卖了？”息九泱反问道。
他能理解停车投降，但他无法理解为了活命主动出卖别人，这种明哲保身的方式非常恶心。
莫恒还想和息九泱争辩一番，话到嘴边了才想起他还只是个萌新，在吸了一口气后，直截了当地说出了他的理由。
“第一，晓云狐知道太多本来就是这个下场，火凌天给了她一次机会她却放弃了，这是她自找的;第二，我去救她不是为了玩英雄救美的套路，是要从她那里知道更多的情报，就在刚才我从火凌天那里得到了，所以晓云狐对我来说无关紧要;第三，我决定要加入他们的组织，到达纳坎主城就能拿到入门资格，刚才那些人都算是我的前辈，我不想因为一个陌生玩家得罪他们。”
三条理由，完整的解释了他对晓云狐的看法，主动救人的理由，还有刚才选择投降的原因。
他俩对晓云狐的态度不一样，再争论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倒是莫恒想要加入那个神秘组织的想法让息九泱感到吃惊。
“你身居高位，为什么还要跳槽去一个隐姓埋名的组织？”
幻境盟统帅议会特派员，光听名字就知道是个光鲜亮丽的职位，给幻境盟这个军事同盟的统帅办事，这要是在现实中找个相应的职位，息九泱能想到的就是特工这个大家耳熟能详的身份，比如CIA特工、KGB特工，只需对总统为首的少数人负责，还拥有许多常人想不到的特权。
“身居高位？统帅议会的专用炮灰而已”莫恒放下烟，摸摸鼻子，自嘲的笑笑，“我的目标是做一个指挥官带兵打仗，不是给别人跑腿，办完了事还要被扔在这鬼地方。”
仿佛在配合他的抱怨，远处一辆卡车残骸突然爆炸，吓了息九泱一跳。
莫恒意识到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于是打开车门爬上驾驶室，关门发动卡车后却不见息九泱上来，连忙探出脑袋，却看到息九泱正朝他走来。
“上车啊！城防军马上要来了！”他催促道。
息九泱摇摇头，把HK416还给他，后退几步才说道：“你自己一个人去吧，我还有事要办。”
“能有什么屁事儿！快上车！再耽搁时间就来不及了！”莫恒把枪甩到副驾驶位置上，还是一个劲儿的催促。
息九泱不再说话，只是朝他挥挥手，莫恒也不再坚持，将一个插着天线的收音机递给他，然后挂档，起步，开车离开了这个遍布狼藉的地方。
息九泱目送他离去，长叹一口气，他这算是和火凌天表态了，不愿受他们的驱使将一个晚上的时间都花在跑路这件事情上。现在他就站在这里，拿着收音机，等待火凌天引爆**，这样他就解脱了。
但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都能感受到时间从身边流淌而过，可留在体内的**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最后息九泱只得放弃，也许火凌天并不想如他所愿，
火苗从打火机里喷出，摇曳地火苗点燃一根香烟后再次熄灭，息九泱喷出一口浓烟，仰望着头顶的星空。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让他觉得心累，一晚上的时间他就遇上了各色人马，身边一起同行的人，一个死了，一个被抓了，还有一个决心要加入神秘组织，分道扬镳之后就剩下他留在左云主城。
选择留下仅仅是想找个落脚的地方，熬过一晚上再离开左云主城，不然在外面游荡的正规军就是他的噩梦。
一支香烟燃尽，息九泱没有真正吸上一口，他翻出烟盒，里面空荡荡的，最后一根香烟已经点了香，他将烟盒揉成一团远远扔开，抱着膝盖思考以后要干嘛。
首先得花时间把陆行歌陆子初的狗牌送往暗裔战队，然后回自由域，打打匹配和排位过逍遥日子，战火域太险恶了不适合他这种只会打枪的小萌新。
不过晓云狐发送的邮件又勾住了他的好奇心，他也想知道天选之战究竟发生了什么，居然会引来要将知情人赶尽杀绝的神秘组织。
一番纠结后，息九泱决定先让狗牌物归原主，然后回自由域躲一阵，趁那个时候处理邮件，这样就不用担心在战火域瞎逛招来奇怪的玩家——鬼知道火凌天到底有多少种追踪方法。
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息九泱微微整理坐皱的裤腿，既然要返回城区寻找落脚点，那么等车就是现在必须面临的问题，没驾照就只能委屈一下。
“城防军怎么还没来？”他环顾四周自言自语，如果他是左云主城的城主，一定要把这些摸鱼的士兵给裁掉。
车估计是等不到了，息九泱只能自己动身，无奈之下他拿出莫恒给的收音机，看看这玩意儿能不能提供些帮助，比如联系上城防军催他们快点过来。
摸索一番后他又发现，这玩意除了外形像之外和收音机没半毛钱关系——因为介绍界面上说这是接收器，接收信号用的。
那么新的问题又来了，接收器只有一个旋转按钮，扭动两下就扭不动了，然后上面没有显示屏无法接图像，放在耳边也没听到声音……所以这玩意儿到底是拿来干嘛的？
没有使用手册，介绍界面说的又是废话，息九泱看着手里的接收器，想起了初中课本上学到的那句话：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正要感叹一声天要亡我，他突然想起莫恒调给他看的地图，上面不仅有主城的地图，还有自己的坐标——也许接收器接收的就是UAV的传送过来的信号。
他急忙打开控制面板，调出地图界面，等到Loading的提示符消失后，界面自动刷新，只有坐标系的黑色背景中出现了一个闪烁的白点，接着白点周围出现了具体的地标，有等高线，有公路，非常详细。
息九泱心里五味杂陈，毫无疑问莫恒给了他一个保命的道具，以后的逃亡中他至少不会弄出跑到敌人家门口的乌龙，但从此一别他俩就是敌人了，身处不同的阵营很难和解。
不管了，走一步看一步，先逃出去再说。
他张开手在界面上缩放地图，看到了城区的位置，也看到了有几个比白点还大的红点正从那里快速移动，赶往他所在的位置，应该是城防军。
他再次缩小地图，想要看清左云主城的全局，却不小心划快了，地图不知道缩小了多少倍，偌大的左云主城立刻被白点覆盖，等到刷新结束，小学生观光团西南区域的版图呈现在眼前。
然后他惊讶地发现，地图上有很多白点，约摸三十个左右，分布在不同的地方，除了包括他在内的极少数白点还在原地驻足，其他的都在快速移动，方向直指地图上标注的纳坎主城。
妈耶，这么多人玩大逃杀！息九泱愣住了，他以为这里就只有他们四个，其余的都在交战区那边，没想到一下子蹦出二十多个人。
这下他有些后悔了，原以为他和莫恒在外面遭遇正规军就只有死路一条，要是知道还有二十多个人可能撞上正规军，他肯定不会留在这儿，说不定搭上莫恒的顺风车能更快离开小学生观光团的领地。
抬头的时候正好看见远方有车辆射出的两道光，那是辆吉普车，后面还跟着三辆卡车，息九泱翻了个白眼，他苦苦等待的司机终于来了。
关掉地图界面后，他也收起了接收器和身上的枪支，转身跑到残骸里去搜寻城防军的制式装备，顺便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像是经历过生死浩劫的那种，不然现场连碉堡都成了堆废墟，他身上却干干净净的，肯定会穿帮。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所有白点向纳坎主城移动的时候，其中一个白点已经改变方位，正向他所在的左云主城靠近。



 20狙击手

四辆军车在废墟前停下，三辆军用卡车上站满了手持长枪的男人，他们是奉命来这里增援的，停车后一个个不苟言笑地从车上跳了下来，整齐地排成了几列纵队。
这群人的上级是一名穿着军服的男人，这看起来有三十岁，脸上充满了肃杀之气，下车之后没有立刻命令手下展开救援行动，而是先观察这片区域。
很明显，这个人连同他的手下都属于正规军的战斗序列，所以对城防军的伤亡情况漠不关心，他们来这里的任务也不是救人。
“能把这里弄成废墟，敌人肯定携带有不少重火力，哪个混蛋汇报我说敌人只是些暴徒的？眼珠子是长在菊花上的吗？”骂娘的这名男子是小学生观光团战队第六军团第三大队队长袁浩，带来了息九泱最不想遇见的正规军。
他生气的原因是因为魂来海手下的第四大队成员给他们传送的情报有误，摧毁关卡所需要的***数量不是所谓的暴徒能保障得了的，可以判断敌人是一支后勤保障充足的队伍。
“先搜救幸存者。”袁浩鹰目一扫，大手向前一指，手下立刻展开救援行动。
此时息九泱不仅找到了城防军的制式武器****，还意外找到了一具玩家的尸体，使用伪装卡复制个人信息后，他获得这名玩家的身份。
这简直是老天赐予的助攻，说实话，伪装成AI并不保险，他不知道AI行为模式和说话方式，如果和经常与AI打交道的玩家接触马上会露出破绽，所以还是伪装成玩家更安全一些，毕竟玩家独一无二，AI千篇一律。
他从残骸后跌跌撞撞走出来的时候，自然被正规军士兵发现了。
“谁！？”士兵抬起枪口大声问道。
“你爹！”息九泱佯装很生气的样子，大吼着回应他，“你们又他媽是谁！”
他的内心还是有些不爽的，演起来自然是像模像样。
士兵估计是AI，没见它打开控制面板使用检索权限，而是走过来打量他全身，确认是城防军的人，它才放下枪，做了个请的手势，“请跟我来。”
听到手下汇报发现幸存者，袁浩立刻迎上去，但是第一个动作不是敬礼，而是打开控制面板扫描息九泱的脸庞，确认他隶属于城防军士兵后他收起了控制面板，问道：“敌人刚从这里逃走的？告诉我人数和武器配置。”
看似很正常的询问，息九泱却听出了对方傲慢和不屑，自然也是不爽，反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瞎的？”
“跟我们长官说话注意点，要称呼他为大队长！”身边的士兵呵斥道。
息九泱白了这个士兵AI一眼，接着说道：“三架武装直升机发射**炸毁了关卡，掩护一辆悍马离开了。”
“敌人有武装直升机！？”
“敌人有悍马！？”
袁浩和他身边的人，应该是副官，异口同声问道。
这是息九泱瞎说的，但是对方这么问真的让他开始质疑小学生观光团的武装防卫，地界上都出现有其它战队的UAV和直升机来溜达了正规军是干什么吃的？成立的目的是为了在城防军面前秀优越感吗？
其实他并不知道，战火域没几个战队拥有大量的飞行器，战争依旧是陆军的主场，但是坦克也没多少，和飞行器一样量少且都是宝贝疙瘩。
所以袁浩和副官的惊讶也在情理之中，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这里就先不解释了，反正息九泱的证词和眼前的废墟残骸已经让袁浩信了七分，普通的发射器确实很难有这么大的威力。
他沉吟了一会儿，目光在息九泱和废墟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对身边的人命令道：“给任语轩汇报情况，我们追踪的敌人不简单，拥有飞行器和重火力，他们肯定和雷达失效有联系……”
雷达失效？难道和幻境盟的UAV闯入有关？
他想从袁浩嘴里套出更多关于雷达失效的事，耳边突然传来并不是巨大的声音，一朵绚丽的血花突然在袁浩的头上绽放。
“砰！”
袁浩瞬间被爆头，整张脸被打的稀烂，身边的士兵也被莫名的冲击力撞飞，等这个人倒在地上后才看清他胸膛上多了个窟窿，黑色的血瞬间浸透窟窿周围。
息九泱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周围的士兵比他熟练得多了，一边高呼敌袭提醒同伴一边躲到掩体后，但是他们不知道狙击手的位置，只能朝大概方向开火。
最后看了一眼袁浩那颗残缺不齐的脑袋，息九泱躲到了附近的卡车后面，内心祈祷暗处的狙击手使用的不是***。
不巧的是，狙击袁浩的人用得正好是口径12.7毫米、弹药12.7×99mm北约弹药（.50BMG）的***M820-A1重型狙击步枪。
趴在远处小山丘的狙击手拉动枪栓退出澄黄色弹壳，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嘭！”
“嘭！”
“嘭！”
伴随着一声声枪响，正规军士兵接二连三地倒在了血泊中，但是他们却对开枪点名狙击手束手无策。
息九泱抱着****躲在卡车轮胎后面瑟瑟发抖，他希望狙击手**里的子弹快点打光，可怕的是士兵中枪的声音隔几秒就响一次，每次他想要动身都会被吓回来。
狙击手要是用别的狙击步枪他还能瞅准时机利用蛇皮走位跑到废墟里躲起来，等正规军的援军来就行，问题是那家伙用的就是***反器材狙击步枪，加上精准的枪法，他害怕对方一枪把他搞残废了，那远比死亡更难受。
“艹艹艹，老子招谁惹谁了，怎么尽摊上这些破事。”他低声咒骂道。
之前主动寻死，现在死到临头他又后悔了，在他的意识里，死要死得轰轰烈烈，被莫名其妙的狙杀是很窝囊的结局。
“狙击手在东北方向的山坡上！”有士兵大喊道。
接下来就是很熟悉的桥段了，幸存的副官在通讯兵接通频道后开始呼叫援军，顺便提供狙击手的所在位置，还特别强调要援军把迫击炮带过来。
听到狙击手要挨炮轰，息九泱第一反应是拍手称快，后来意识到援军里面可能有城防军，他暴露身份的可能性骤然增大，这下他又郁闷了，捂着腮帮做牙疼状。
不行，得想办法赶紧跑路，不然等会儿就只能在城防军的牢房里过夜了。息九泱看着身边大气不敢出的士兵，心里开始合计起来，跑回城区十有八九会和援军遭遇，往外跑又会成狙击手的活靶子。
他第一时间想到开悍马车逃跑，但问题是没有驾照，而且***打的就是载具……这就很尴尬了。
“嘭！”
又一个倒霉蛋中枪倒地。
息九泱很是无奈，为什么这些AI不老老实实躲着非要露头呢？再耗下去他身边可就没有推出去吸引火力的AI啦。
息九泱趴在地上从卡车底盘下观察狙击手的位置，发现东北方向的山坡其实就是个较为平缓的山丘，卡车都能爬上去。
确定这一点后他急忙爬起来，对方应该使用夜视仪或者热成像之类的装备寻找目标，身体不能在掩体外暴露太长时间。
就在狙击手还要随机干掉一位幸运士兵的时候，一辆卡车后面突然出现一个身影，通过夜视仪可以看到那个身影像是被别人推出来，现在要躲回掩体。
他很快锁定，吐出口气，食指轻轻的勾住扳机，然后，抠下！
那个倒霉蛋身上爆出一团血雾，漫天飞舞，断裂的身体倒在回掩体的路上。
完成击杀后他快速退弹，正在寻找寻找下一个目标，卡车和悍马车中间的位置突然发生了爆炸，夜晚本就耀眼的火光在夜视镜和瞄准镜的加持下更加刺眼，他的视野内全是明晃晃的白光。
“卧槽！”狙击手急忙推开单边夜视镜，微微抬起脸，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居然有人能想到利用强光和火焰干扰他的视野。
他立即冷静下来，又把眼睛放在了光学瞄准镜上，在十字准星标注的圆形视野里，强光和火焰已经消失，只剩下几团火苗在风中摇曳。
为了保险起见，狙击手决定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于是开始对卡车油箱下手了，每开一枪就会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卡车被气浪掀翻重重摔在地上，身上着火的士兵倒在地上不停挣扎，却无法弄灭身上的火苗，直到最后身体不再动弹。
幸存的正规军士兵纷纷离开卡车，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玩命地跑向废墟，那是他们最后的掩体，只要狙击手没带来火箭筒，那里就是安全的。
面对一帮逃命的人，狙击手反而没有开枪，而是放下夜视镜用瞄准镜慢慢搜寻着什么。
难道他被炸死了？狙击手转动了一下眼珠，心想。
他瞥见悍马车突然发动，像头发疯的野兽在路上乱窜，撞翻了几个正规军士兵，最后还是撞开护栏朝他潜伏的方位冲过来。
“原来制造爆炸是要溜过去开车，我倒是小瞧你了。”
狙击手放下***M820A1，抓起一旁具有科幻风格的长枪，爬起来瞄准这辆一路不停扭动的悍马车。
开车的正是息九泱，此刻正在费力里控制方向盘，不知道从一开始自己就是狙击手的目标。
刚才他从士兵AI的身上抢走了两枚**，争夺中他将这名士兵AI推出去分散秦问天的注意力，趁机将一枚**扔出去，然后掐准时间跑向悍马车。
从另一边爬上车，面对看不懂的仪表板，息九泱这才发现没有驾照也能开车，但是系统会提示为非法驾驶，无法拥有辅助驾驶的权限，还会面临推迟考驾照的时间。
何为辅助驾驶他没时间去琢磨，能不能考驾照也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在身后响起爆炸时强迫尽快启动这个铁棺材——在反器材狙击步枪的枪口下悍马车确实是他的铁棺材。
发动，挂挡，起步，这个过程学得倒是有模有样，代价是撞翻了几个士兵，差点被当作敌人。
终于能驾驭这辆载具后，息九泱快速转动方向盘、拐弯、换档、加速，这波操作一气呵成，开始向山丘发起万岁冲锋。
他的瞳孔收缩，死死盯住山丘上出现的狙击手，突然觉得自己潜意识里就喜欢这样的感觉，紧张而刺激，最好再带点疯狂。
息九泱的想法是开车离开前吓吓这个狙击手，然后趁他重新架设***的时候发动蛇皮走位技能溜之大吉。
结果看到他居然站起来，手里还拿了把突击步枪，那枪息九泱见过，火凌天的手下人手一把，看样子这个狙击手已经加入那个神秘组织了。
“啾啾啾……”
看到枪口喷吐着橘红色火焰，息九泱立刻躲在仪表台后。
一阵激烈的弹雨扫了过来，子弹打中挡风玻璃溅起了一阵阵的玻璃碎片。子弹虽然并没有完全穿透挡风玻璃，但是玻璃受到子弹的猛烈撞击，飞出的玻璃碎末弹射在息九泱的身上也是很危险的。
打光子弹，秦问天打开枪身与**结合的地方，取出光泽暗淡的能量条，将另一块光泽鲜艳的能量条塞进去，这个奇怪的弹仓闭合后，枪膛那里还转了两圈，上面的纹路也重新发亮。
射击停止后息九泱抬头看到狙击手正在更换**，换弹动作非常奇特，也非常快，想到等下自己又要被火力压制，万一车子撞上什么那就完蛋了，于是乎他拿出了唯一也是最后一枚**，紧紧握在手里。
面对径直冲过来的悍马车，狙击手被车灯晃花了眼，他不觉得自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打穿挡风玻璃、击杀息九泱，和躲开悍马车冲撞三个步骤，现在只能摆好姿势应对最后一步。
在车灯的照耀下息九泱也看清了狙击手的脸，青一块紫一块，应该是经过一番恶战，脸部特征都被覆盖了，而且他的左侧脸庞还有一条骇人的疤痕，由于光线问题，没能看清是鞭痕还是刀痕，总之很可怕。
息九泱没打算撞他，如果没撞到他致使车子失控就只能停车，停车再次发动之前他就是主动送上门的猎物。
所以在狙击手翻滚躲开撞击时，息九泱咬掉拉环，将**轻轻扔出车窗，然后溜之大吉。
“炸死你个狗曰的！”
从后视镜看到爆炸腾起的火焰，息九泱幸灾乐祸地说道。
翻越山丘，在草地上颠簸一阵后，悍马车驶上了平坦的公路，接下来顺着公路一路风驰电掣就行了。
他调出地图想要绘制行进路线，系统却弹出对话框提示无法接入导航系统。
应该指的是小学生观光团那边的导航系统，息九泱就没指望过这系统能对他有所帮助，关掉对话框后开始标注路线。
现在他的位置在左云主城的东北方向，纳坎也在左云东北方向，两座主城之间距离也不算太远，如果中间没有正规军阻拦的话估计一至两个小时就能到达。
然而他的目标并非纳坎，而是48号机场。
他要把陆行歌和陆子初的狗牌送到暗裔战队成员的手上，鉴于暗裔给泰坦陨落办事，又是个游击战队，那么只能去泰坦陨落战队境内去打探这个战队的关系了。
这也是个头疼的事，火凌天说过泰坦陨落已经将暗裔彻底给卖了，有没有将暗裔驱逐出境还很难说，万一他去别人的地盘上打探消息被有心人盯上，会不会又要重蹈被困在左云主城的覆辙？
想起那个神秘组织息九泱不知道还说什么好，简直就是无处不在，刚走了个难缠的火凌天，又来了个拿炮狙杀人的狙击手，他甚至觉得除了系统设立的机场就没哪儿是安全的，谁知道下一个出现的神秘组织成员会不会拿火箭筒轰他？
48号机场距离左云就比较近了，现在调头绕过左云主城的话半个小时就可以到达了。
不管了，先去机场。
他把控制面板放在仪表台上，旁边突然传来一阵电话铃声，吓得他双手明显抖了一下，平复心情后没好气地拿起话筒。
“喂？”
“你到底是谁？把车还回来！”
这是副官的声音，息九泱翻了个白眼，这玩家也是够极品的，居然用内置频道给抢车的人打电话要求还车。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查证后再拨。”
息九泱懒得和他理论，拿句大家耳熟能详的台词搪塞过去，嫌自己做的还不过分，他又摁了一下喇叭。
“那是袁浩大队长的座驾，现在还回来我们既往不咎，不然……”
“不然怎样？要把我抓回去？我告诉你，除了我大哥白幽灵，谁也管不了我，有本事去狂蟒突击兵团告我呀。”
觉得自己吹牛过头了，他又用缓和的口气说道：“别担心，我只是借车兜兜风，爽完了就还给你们队长，放心，车子完好无损。”
他是盯着挡风玻璃上的裂纹说的这话，脸不红心不跳，好像他是对的，质疑的人都是错的。
挂掉电话息九泱笑出了声，那个副官真的是傻得可爱，居然询问他要把车开到哪儿去，他怎么可能说出来，等着别人守株待兔吗？
……
副官无奈地放下话筒，不由得叹了口气，现在队员伤亡过半，剩下两辆卡车，庆幸是援军赶到了，现在正在山丘上搜索狙击手的踪迹。
但是通讯兵汇报说只找到几发12.7毫米子弹的弹壳，一块橘红色的长条金属，以及**爆炸的痕迹。
在场的玩家相互交流后发现谁也不知道长条金属是狙击手拿来干嘛的，他们都执行过狙击任务，用到的道具中没这玩意儿。
就在他们将讨论重点从长条金属转移向狙击手来历的时候，手下陆陆续续返回，其中有个士兵，身上没有伤，走路却是一瘸一拐。
来到集合的地方，他趁人不注意走向停在最边上的军用卡车，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支消音手枪。
卡车的门突然咣当一声拉开，一个士兵AI跳下车子，猛然一抬头，看到一个队员拿枪指着它的脑门，脸上立刻大惊失色。
它还没来得及伸手拔出腰间的配枪，就被这名眼神带着杀气的士兵给干掉了。
将尸体推倒旁边卡车底盘下，他爬上车，开始以最快的速度驱车离开。
无视车子后面的呼喊和鸣枪示警，这名士兵打开控制面板，卸掉伪装卡，露出本来的面目。
盯着前方的路，他摁下了耳麦。
“喂，我已经出发了，快到汇合点来接我。”
想到息九泱在枪口下冒险开车，又在离开前扔下一颗手**，害得他如此狼狈，差点交代在小山丘上，就恨得牙痒痒，他认为这是难以启齿的耻辱。
但是另一方面息九泱的表现可圈可点，是个可塑之才，如果能够到达纳坎主城的话他倒是个值得结交的搭档。
“息九泱，希望能在东南分支见到你。”



 21冷骁

把悍马车停在远处吸引驻军，利用陆子初的身份进入机场，经过隔离网的时候息九泱回头望了一眼值班站岗的士兵，确认自己来到了真正安全的地方，也庆幸自己终于能够解脱了。
去他媽的大逃杀，去他媽神秘组织，有本事去自由域抓我啊，垃圾！
息九泱还嫌不解气，双手放在嘴边作喇叭状，气沉丹田，朝隔离网大喊道：“小学生观光团就是个垃圾战队，城防军和正规军都是吃干饭的废物！”
在别人面前骂娘是很缺德的事，一般来说骂得有多损，挨揍就有多狠，所以当他看到有士兵朝这边张望，立刻撒腿跑进航站楼，晚了可能要挨枪子。
不管战火域发生了什么，玩家依然会涌向这块领域，源源不断，络绎不绝，就像今天下午机场外面发生暴动，小学生观光团甚至还要用坦克拆了这里，到了晚上机场恢复如初，若没人提醒压根儿就猜不到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恶战。
避开涌出机场的人流，息九泱来到买票的区域打算选择等候时间最短的航班，他想快点回自由域，然后下线休息。
购票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在四周某处有一双眼睛正注视着他，在人多的地方出现这种异样的感觉不比被狙击手盯上来得弱。
他想要调出武器界面，不过随即意识到玩家在机场是没有使用武器的权限，他不禁哑然失笑，看来是自己太紧张了，在这里被人盯上又如何，只要不出去，谁也奈何不了他。
买好机票他大胆回头环顾四周，如果发现注视他的人，他肯定也要盯着对方把气势找回来，还要比比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抬头看到了二楼咖啡厅那里，有个比他大几岁的年轻人正趴在围栏上打量他，目光对上后对方还向他微笑着招手。息九泱倒是没冲他瞪眼，唤出控制面板对这家伙进行检索，对方也不介意他这么做，还当是拍照摆了个姿势
检索很快就出来了，对方名叫暗黑天启，300级，没有战队，看样子是个孤胆枪手。
这是息九泱遇到游戏等级最高的玩家，虽然昵称很中二。
关掉控制面板时再看一眼咖啡厅那里，那位中二青年已经坐回椅子上，朝他抬起咖啡杯，大概是在邀请他上去喝咖啡。
喝咖啡只是个幌子，息九泱不介意，大大咧咧地上去蹭吃蹭喝。
暗黑天启看到他过来时做了个请的手势，邀请他坐在自己对面，
“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息九泱若无其事地坐下，礼貌地问道。
暗黑天启微笑点头，开口问道：“喝点什么？”
“咖啡。”息九泱眼睛一扫，发现桌上只有一杯咖啡。
“未成年人还是少喝咖啡比较好，长期喝容易导致钙的流失。”暗黑天启打开控制面板呼叫服务员，“不过这里是游戏，倒是没那么多顾忌。”
息九泱不想在这种小问题上抬杠，点头说道：“那就来一杯蓝山咖啡。”
没几秒的功夫服务员就AI端过来一杯咖啡，暗黑天启推到息九泱面前，说道：“我的搭档也喜欢喝苦咖啡，不管是游戏里还是现实中。”
“哦？很荣幸。”息九泱撇了撇嘴。
“因为他说，喝苦咖啡可以让他的意志更坚定，更坚强，这也是一种磨练，不敢喝苦咖啡的男人不是真正的男人。”暗黑天启浅笑着，眼睛却始终盯着息九泱的眼睛。
息九泱没喝过咖啡，也对面前的咖啡没多大兴趣，他上来只是想弄清一件事。
“暗黑天启……前辈，有话就直说吧。”息九泱说出了自己接受邀请的目的，“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不可能只是喝杯咖啡这么简单吧。”
“的确有件事要跟你确认一下。”暗黑天启喝了一口咖啡，咂咂嘴平平味，这才说道：“你身上的伪装卡是从哪儿来的？我可不记得发放名单上有‘息九泱’这个名字。”
提到伪装卡息九泱立刻紧张起来，全身肌肉立即绷紧，身体保持高度的戒备。
他一直没卸下伪装卡，眼前这个人不仅知道他拥有伪装卡，还知道他的真实昵称，他到底是谁？！
“别紧张，我只是问问。”暗黑天启的眼睛扫了一下息九泱，然后将目光移到护栏外，“你也可以不说。”
他敢不说？他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估计下次找他谈话就没这么客气了，想到晓云狐的惨状他顿时就没了脾气，要是刑具齐全火凌天那帮人真的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前辈，伪装卡是我从一个叫陆子初的玩家那里得到的。”息九泱嘴角抽动几下，最后还是老实交代，“他们已经挂了，现在我得把他们的狗牌送回去。”
“陆子初……名单上确实有这个人……”
暗黑天启不再往下说，此刻息九泱心里却是一松，对方也是那个神秘组织的成员，好像权力还不小，如果能在他这里表明自己的态度，那么以后那个神秘组织也许就不会来找他的麻烦，他也经不起折腾。
“前辈，我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也不想去了解，更不想被卷进去，所以请你们高抬贵手放过我。”
息九泱的语气很诚恳，他确实不想掺和进去，为了让态度更明确，他打开控制面板取出伪装卡，轻轻递到对方面前。
暗黑天启看了一眼桌上的伪装卡，没有立刻收起来，反而笑道：“你放弃的目的就为了把别人的狗牌送回去？这可不是明智的选择。”
风险与机遇并存，这个道理息九泱当然懂，但就是因为懂这个道理他才选择放弃，不管是电竞选手还是游戏主播，和游戏有关的职业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谢谢前辈指点，我还是坚持自己最初的选择。”
“如果能得到战火域最大的权力，你还是要继续坚持吗？”
息九泱准备起身离开，暗黑天启抛出的诱人条件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盯着对方的眼睛，他一字一句地问道：“还得请前辈解释一下，什么叫最大的权力。”
“使用最尖端的武器装备和道具，掌控最强大的武装力量，做最大的军阀，主导战火域的历史发展。”暗黑天启淡然一笑，“还有一点你肯定喜欢，就是能够扮猪吃老虎。”
扮猪吃老虎这个桥段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烂俗无趣，手里的资源不用来发挥最大价值，倒是拿去做这些无聊的事，以为自己在别人面前扬眉吐气就是步入人生巅峰的表现，实际上在别人眼中这样的人就是个暴发户，也仅仅是个暴发户而已。
现实中他瞧不上这样的人，游戏中更是瞧不上，又不是拍宫斗剧演戏给谁看？他宁愿仗着大军兵临城下做个强迫别人签下不平等条约的土匪，也不愿意玩扮猪吃老虎的把戏。
欺负别人远比在别人面前装逼更令他感到愉悦。



 22孤影

除了扮猪吃老虎这点息九泱不敢苟同，其他的条件确实很诱人，战火域的大佬们不就是在为这些奋斗么。
动心也就是那么短短一瞬间，息九泱很快恢复了理智。
“我只是个新手玩家，什么也不会，你说的那些我没办法驾驭。”息九泱站起来说道：“现在做个局外人也挺好的。”
暗黑天启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把伪装卡递了过去，“这个道具你还是留着吧，只要还在战火域混，就没局外人这种说法。”
息九泱本来想拒绝，不过转眼一想他去梵音战阁的地界确实很危险，伪装卡总能派上用场。
“可是我没钱买下来。”息九泱婉转地说道，“也没有道具交换”
他仓库里最值钱的就是在自由域问路时买下的防毒面具，这玩意对300级的神级玩家来说肯定不值一提。
“伪装卡只是试行版本，有时间限制，发放的时候就没打算回收，而且你是从别人那里拿到的，和我没什么关系。”
息九泱不敢相信，暗黑天启端起咖啡，接着说道：“使用价值也是因人而异，你既然要置身事外，倒是可以当作时装体验券给你的CP用，有一套时装裙子很短，蹲下就能看到内裤是镂空的，好像还有蕾丝花边，记不清了，总之可爱和性感并存，挺好看的，还有福利……”
对方说着说着就开始不正经了，息九泱无语，貌似莫恒也是这副德行，难道成为神级玩家得先学会开黄腔？
“谢谢前辈厚爱，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收起伪装卡之后息九泱就以登机为由匆匆离开，目送他离去，暗黑天启喃喃自语道：“这小家伙比九幽龙戒有趣多了。”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了起来，“有趣可不是上位者的标配，小三能讨男人欢心但是很少能成为法律承认的配偶。”
暗黑天启没有回头，捏拽咖啡杯的小耳朵，闭上眼抿了一口，睁开眼时声音的主人已经坐在了他对面的椅子上，正伸手捏银匙在咖啡杯里来回搅动，而那杯咖啡本来是给息九泱喝的，他居然一点都不介意。
“真是稀客啊，是要亲自视察'选种’工作吗？”暗黑天启揶揄道。
“和你的目的一样，来这里撩妹。”孤影修罗端起咖啡杯也抿了一口，“如果来对眼，谈好价格，在现实中也可以来一炮，古有关羽千里走单骑，今有老衲千里打一炮。”
又是一个开黄腔的，都是老司机，暗黑天启微微一笑，反问道：“一日千里？”
“这个成语用得好。尤其是那个'日’字，包罗万象，引人无限遐想。其实我不止看中‘日’的过程，还看中‘日’的对象。比如少妇和小姑娘，你拍拍屁股少妇会更卖力或者立刻调整姿势，小姑娘只会问‘你打我屁股干嘛’……”
现在暗黑天启的反应和息九泱一模一样，不同的是息九泱还只是个单纯的孩子，他已经被孤影修罗祸害得差不多了，偶尔还会在廉耻的边缘象征性的挣扎几下。就这样在耳濡目染之下，他对这个搭档的黄腔倒也习以为常，甚至还能给其他人普及一下。
……
登上飞机就可以放心的关机，直达自由域意味着重获自由，于是乎息九泱心满意足地退出游戏。
他关上电脑出门解决晚饭的那段时间里，游戏的走向，无论是战火域的进程还是游戏本身，都因为一次决定发生重大转折。
……
“什么？你想在游戏里招开会议？还要邀请部分玩家的家长出席？”孤影修罗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直视暗黑天启的眼睛，咬牙说道：“那些家长的理由充分到他们坚信是天经地义，你打算怎么改变他们的偏见。”
在孤影修罗看来，这些家长年轻时也认为游戏与小说、漫画一样都是背锅侠，掩盖教育失败的遮羞布，他们之中还有人站出来为游戏正名，发出过“管管孩子，救救游戏”的呼声，可是当他们有了孩子后，偏见又一次出现，争论再次陷入似曾相识的循环之中。
所以他支持工藤枫的观点，那些家长没被舆论控制，相反他们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为了自己的孩子，都心照不宣地、自私地将游戏为首的娱乐产品视为洪水猛兽，妄想切断途径来迫使孩子收心。
孩子是家长的心头肉，战火世界也是工藤枫的心头肉，为了游戏作品不被偏见所左右他强制启动女娲，也只有被他拉上船的军方出手才能保住这款游戏作品。
如果家长当初能够好好说话，工藤枫也就不会铤而走险，现在事情闹到这一步，孤影修罗已经不相信沟通能起到什么作用。
“我知道这样做不会让家长放下偏见，我只是希望能够给他们想要的，大家一起探讨如何妥善处理未成年人这个游戏群体，平等沟通总会有希望的。”
“家长希望孩子少被娱乐产品毒害，三大联盟成立防沉迷协议阵线驱逐那帮小畜生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孤影修罗冷哼一声，说道：“能够用强硬手段解决就没必要主动言和，说不准他们还以为我们不怀好意。”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受伤的是孩子。”暗黑天启盯着杯子里的咖啡，低声说道：“有些孩子是缺少父母的陪伴关心才会到游戏里寻找心里依赖，他们也很可怜，还要被强行贴上网瘾少年的标签……”
他没看到孤影修罗的表情突然变得古怪，接着把自己的观点说完整。
“孤影，我希望用我们手中的能力营造一个和谐的游戏环境，让自控能力差的孩子得到有效监管，让缺少陪伴的孩子能够不孤独，还会在我们的关心下培养自觉性……我知道这个想法很天真，但是我们手里有这个能力办这件事，也有条件办这件事，试一试总没错的。”
他抬起头看着孤影修罗，眼里全是真诚。
“如果家长不接受，恶意揣测我们的意图，制造新的偏见和舆论，我都能猜出那些自媒体要发些什么样的谣言了。就算不说家长的态度，那帮小畜生如果不支持我们的决定，阴奉阳违，弄得我们两头受气都不受待见，又该怎么收场，到那个时候我担心你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孤影修罗做出这样的假设说明他已经不再反对，说出这样的结局无非是要让他认清现实，做好最坏的打算。
暗黑天启端起咖啡杯，微笑着说道：“林肯有句名言：很多事人们不去做，是因为他们觉得不可能，而这些不可能，只存在于他们的假设之中。”
“但愿你的想法成真，我不介意自己做件好事。”
孤影修罗也端起咖啡杯，俩人以咖啡代酒，碰杯之后一饮而尽。



 23验证

以前息九泱起床首先做的是洗漱，然后再做其他事，比如时间充裕的话在家里弄早饭吃，现在顺序改了，先爬起来打开电脑，然后再去洗漱。
回到卧室的他精神抖擞，熟练地联网上线，开始了新一天的征程，亦或者说是作死。
战火世界；自由域
元黎湾是自由域唯一一个具有纪念意义的海滩，天选之战前期，PUFA指挥官元黎从这里率领第一支成建制部队开赴战火域，开始与原始NPC作战，后来官方发起征名活动时玩家投票将这里命名为元黎湾，这是自由域第一个以玩家名字命名的区域。
同时这里也是自由域最热闹的区域之一，沙滩上有大批穿着比基尼的姑娘，当然最吸引人的还是天选之战时期遗留下来的军用港口，那可是历史遗迹啊。
息九泱从自由域初始设定的旅馆中醒来，向服务员询问后首先选择元黎湾，他对天选之战兴趣渐浓，从遗址着手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半小时之后他出现在沙滩上，唤出控制面板启动检索权限，凑到眼前调整着焦距，很快一位穿着比基尼在沙滩上与同伴嬉戏清晰的姑娘便出现在镜头中。
在检索结果弹出的瞬间，他将伪装卡贴上去，复制个人信息后他的身体也发生了变化。
笼罩的圣光消失后他完全变成了镜头中的姑娘，身穿雪白的泳衣，紧裹着身体的泳衣勾勒出曼妙的身材，双峰高挺，胸线完美，小腹平滑，芊芊柳腰不堪一握，美腿更是结实修长，那窈窕的身材曼妙之极，诱人之极，那泳衣外边的皮肤白晰如羊脂白玉吹弹可破，再配上那绝美的容颜，让任何男人看了都控制不住心中的爱慕、口中的赞叹。
抬起手打量自己全新的身材，息九泱觉得不可思议，在廉耻的边缘挣扎几下后他伸出手指戳了两下胸前挺着的大白兔，微微变形，这让他不禁感叹伪装卡的功能确实强大。
“咦~还真是个好东西。”他一边揉捏一边赞不绝口，也不知道说的是不是伪装卡。
昨晚使用过几次伪装卡，但是在作战环境中他只知道敌人都没发现破绽，至于具体的伪装效果如何并不清楚，时间紧迫也没时间去了解。
现在条件允许了，他更要研究这张小卡片，一方面是熟悉操作步骤，另一方面也要弄清伪装效果到底如何，于是他选择去伪装沙滩上的小姐姐，毕竟布料少能让伪装效果变得更直观。
现在可以肯定伪装卡能同时复制别人当前的身体、服饰和个人信息三方面的数据，然后在使用者身上重塑。现在他去沙滩上走一圈，只要不开口说话，没有人会意识到他是个男的。
现在知道了伪装效果，他很兴奋，在伪装卡到期之前可以伪装任何一个玩家，这意味着他前往梵音战阁境内会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比如入境和购买道具，只要这些地方没留下个人信息记录他就不用害怕通缉令，更不怕突然遭遇的军人——除了那个一不留神就突然冒出来的神秘组织。
英语中有句话说得好：once?on?shore，?one?prays?no?more，直译为“一旦上岸，就不再祈祷了”，意译过来正好对应汉语中的这句谚语：好了伤疤忘了疼。
息九泱就是这样的人，不管昨晚的经历有多惊险，一觉过后就选择性遗忘，现在他想先去了解更多关于战火域的信息，这样就能在送回狗牌时顺便取得晓云狐留下的情报。
昨天那个叫暗黑天启的神级玩家在简单的交流中提到了两件事：大逃杀游戏和伪装卡。
关于大逃杀游戏，暗黑天启已经明确表示，按照指示到达纳坎主城就可以踏上不一样的道路，能得到战火域最大的权力。息九泱想了想，如果想要手中的权力最大化，那么手底下必须拥有一支能同时对抗三大军事同盟的强大军队。
什么样的军队才算最强，并不是靠人数取胜，而是得看列装的武器装备，这就涉及到伪装卡，暗黑天启虽然没有明说这件道具由谁制造，但息九泱还是猜出了几分，同时也能针对昨天发生的一切做出合理的解释。
伪装卡由暗黑天启负责制造并发放到一些玩家手上，而这些玩家可能是他们从广大玩家群体中挑出来的种子选手，利用小学生观光团和泰坦陨落的局部战争作掩护进行筛选，幸存玩家会被赋予新的身份，淘汰玩家则被分为两类，知情者会被他们用尽一切办法带走，比如晓云狐；非知情者复活后继续他们的游戏生涯，有时间限制的伪装卡就是神秘组织对他们的变相补偿。
陆行歌带他前往左云主城时说过，伪装卡是陌生人赠送的道具，无法续费使用。这和暗黑天启透露的情况大致吻合，他们真的在选一批新人来扩充自己的实力。
他已经在昨晚表明自己的态度，不想卷入其中，但愿那帮人真的会放过他。
但是光靠乞求还不够，他需要更多的筹码，所以才会主动去了解战火域，了解天选之战，了解经历过战争的元老级玩家，只有了解这些才能得到合理的判断，不然藏在战火域某处的情报对他来说不一定是保命的筹码，更有可能是催命符。
“这哪是枪战游戏，分明是谍战游戏。”
他一边吐槽一边卸下伪装卡，恢复原样，转身前往军用港口遗址。
军用港口是块以仓库为主体的区域，天选之战前期是PUFA第一军团的驻地，这么一小块地方既是军营又是军火库还是军工厂，版本更新后这里重新重新规划，只留下一间带有纪念意义的仓库。
息九泱不知道所谓纪念意义通过什么方式来表达，若是历史文物他一点儿兴趣也没有，他需要的是纸质文件，也许里面记载了关于天选之战的信息，那才是他真正需要的。
只有了解了大家眼中的天选之战，他才能从晓云狐留下的情报中窥见真相。



 24红鬼

到军用港口参观的玩家很多，他们慕名而来，试图了解当时开荒玩家背负的压力和他们心中的信念，在激烈且频繁的碰撞中创造出怎样的奇迹。
息九泱此刻就站在仓库门前，与其他玩家一道进入仓库参观。
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唯一的仓库居然被改造成了酒吧，热闹非凡，游客之中喝酒的，打拳的，撩妹的，商量组队刷本的，应有尽有，至于陈列的文物屈指可数，改成了装饰品，纸质文件更是一份都没有。
应该会保留有档案之类的文件啊，存放在哪儿呢？
转了一圈下来，息九泱挠挠头百思不得其解，他认为像地图之类的文件是可以公之于众的，可惜也没有它们的影子。
难道只有文物吗？息九泱转身又回去重新观察。
那些文物其实就是纪念物品，比如其中有一支M21狙击步枪，是传奇狙击手沧海曜的爱枪，曾在战争中被用来狙杀一百多名重要的原始NPC，是一把有故事的枪。
另外几件也是带有传奇色彩的武器装备，背后都有一段荡气回肠的故事，但这对于息九泱了解天选之战没多大作用，都是些支离破碎的故事，拼凑起来也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不过其中一件纪念物品不一样，真的是件文物，放在一堆武器中特别显眼。
这是一块四方形地碧玉，足有成人巴掌大小，周围都是墨绿色，质地光滑细腻，在明亮的灯光照耀下泛着淡淡地萤光。碧玉之上，两条金龙团身而卧，龙头回望，腹部相贴，尾部紧紧缠绕在一起，龙须急张，张牙舞爪，神态威武，活灵活现。
不用看介绍息九泱也认得，这玩意儿是古代皇帝才能用的传国玉玺，出现在以现代战争为背景的战火世界却很违和。
旁边的牌子上写得很清楚，这确实是传国玉玺，南宫绝浪攻破圣邦时所得战利品，后来捐赠给自由域，放在仓库里供广大玩家参观。
然而息九泱端详了很久还是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他不禁有些气馁，难道这次真的一无所获？
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小兄弟也对这块玉玺感兴趣吗？”
息九泱扭头看到一个文质彬彬的少年站在他身后，也在参观传国玉玺，对于对方的搭讪息九泱没有无视，这或许是个了解天选之战的好机会。
“我听别人说这块玉玺是是南宫绝浪攻破圣邦时的战利品。”
提及南宫绝浪，这位少年耸耸肩，嘴角露出嘲讽的微笑，“一个杀人狂魔抢来的东西还好意思说是战利品，真能往脸上贴金，也不知道上面沾上多少人的血。”
面对息九泱疑惑的目光，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并不是针对他，只是感慨一番，有些人为了权力，不惜用人头作台阶，怕事情坏了名声又朝自己人动手，本来PUFA是能做大做强的，结果被这些老鼠屎给毁了。”
这是息九泱第一次听到关于南宫绝浪的负面评价，他没有反驳，接着问道：“PUFA不是因为官方推出新活动才解散的？”
“就算没有那个新活动，该发生的事还是会发生。”说到这里少年又笑了，像是在自嘲，“不过没有这些破事原罪军也不会出现。”
息九泱有些郁闷，意识到他后面要说什么，于是把话挑明，“你出现在这里的目的不单纯啊，该不会是在给战队招人吧？”
对方也不再藏着掖着，大方地介绍道：“我是原罪军第一支队副队长红鬼，来给新战队招募新成员。”
新战队？
息九泱的印象里新战队无非就两种，新玩家刚成立的战队和老玩家重新组建的战队，无论哪一种现在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他心里念念不忘的还是狂蟒突击兵团，毕竟天选之战的主角和高天原之战的主角都在这个战队里。
他婉拒了对方还未说出口的邀请，“不好意思，我只是个萌新，去了怕拖你们的后腿。”
“只有大佬才自称萌新，真正的萌新在战火世界一抓一大把，不值得我浪费时间去接触。”
见息九泱愣神，红鬼决定趁热打铁，把利弊全部说出来。
“虽然原罪军是个新战队，但是军队实力和武器配置不逊于二流战队。而且我们对新人的态度很好，福利也多，发展阶段每个新人都有机会轮流带兵打仗，这一点可比那些阶层已经固化了的大型战队好多了。大型战队神级玩家多，没带过兵的人到最后是打杂还是成为嫡系全凭老玩家的心情。没办法，申请者很多，符合要求的人他们几乎都是凭心情来挑选。”
这和公司招聘很相似，不过息九泱现在不怎么在意，念念不忘并不能代表什么，他不喜欢在游戏里被人呼来喝去——我又没从你那里得到真金白银凭什么一定要听你发号施令？
所以息九泱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此刻的他还要忙着寻找情报和归还狗牌，加战队的事只能先放一边，哪天觉得无聊突然想起来了再去试试。
红鬼似乎猜到了息九泱的答复，亲耳听到也依旧保持微笑，“那可以加个好友吗？哪天想加入原罪军可以给我发个消息，我来负责这件事。”
说完他唤出控制面板，使用检索权限后拿起面板给息九泱来个面部扫描，又接着在上面点点划划，没几秒息九泱这边就弹出了控制面板，好友图标那里多了个红点。
息九泱点开后看到了一条申请好友的信息，他猛然想起好像没加过陆行歌、莫恒和晓云狐为好友。尤其是莫恒，如果加为好友还可以问关于天选之战的事情，以他之前的职位应该能提供很多有价值的情报吧
同意红鬼的申请他还想问问关于天选之战的事情，但是抬头发现红鬼已经消失了，环顾四周也不见他的人影。
我靠，怎么这些玩家都是来无影去无踪？难道提升到一定等级可以解锁闪现技能？
吐槽归吐槽，出于安全考虑息九泱不好在通讯录里向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玩家询问天选之战的事情，还得自己去寻找。



 25阿宇

按照事先排好的计划，无论是否能在元黎湾找到新的线索，息九泱都要在中午之前动身前往战火域。
他特意去了一趟帐篷区寻找暗裔战队招人的地方，想还回狗牌，经过多方打听后才知道，在自由域常设招募点的多是主权战队，游击战队通常是张贴一张告示——这等于说他还得去梵音战阁的地界上走一遭。
想到昨晚的遭遇，息九泱决定先把逃命的工具置备齐全，虽然伪装卡功能强大，但谁知道猜不到半路会不会跳出那个神秘组织的人，那帮家伙可是都能免疫伪装卡的效果。
还是那个摆满道具的帐篷，一如既往的堆放着道具，一如既往的没多少人光顾，想到昨天花了一万多游戏币去问路，息九泱就一阵肉疼，纠结该不该再次光顾，尽管昨天搜刮了几个玩家，他还是怕自己经不住忽悠，稀里糊涂的又成了个穷光蛋。
柜台后的那个年轻人没有用控制面板消磨时间，似乎在和别人聊天，瞥见不远处往这边看的息九泱还挥手打招呼，息九泱正要抬起手回应他时，突然看清那个和店主谈话的人，居然是莫恒。
扭过头的莫恒愣了一秒，也朝他挥挥手。
如果刚才息九泱觉得窘迫的话，现在就只剩下尴尬了，昨晚分别后他俩就不再是一路人，现在他手上又有对他们不利的情报，如果被发现了那他俩就是不共戴天的敌人。
最终他还是决定上去问问，毕竟连作死都不在乎了，还怕这点好奇心坑了他？
“你昨晚到纳坎主城了吗？”息九泱先问道。
“嗯，但是没能通过筛选。”
“啊？”息九泱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只得安慰道：“还请节哀。”
莫恒哭笑不得，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昨晚在纳坎主城要进行下一轮筛选的时候有个脸上留着疤痕的玩家突然闯进来，说要带走所有在左云主城停留过的玩家，是个暴脾气，不过最后没成功，被主持人好言好语给送走了。”
息九泱没有意识到莫恒说的人就是那个在左云主城用反器材狙击步枪点名的疯子，他嘴上附和几句，内心却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他现在对游戏中的权力没有明确的认识，自然就没有足够的动力去追求。
他不是对权力不感兴趣，如果需要像现实中那样在游戏中付出反而不划算，现实中的权力能够带来金钱、女色和别人的仰视，游戏中的权力屁用都没有，顶多能给你制造个位高权重的假象，在这之前还要看别人的脸色。
这些那个神秘组织给不了也就算了，还要躲躲藏藏，不敢挑战现有的局势，这在息九泱看来与跳梁小丑无异，还是见不得光的跳梁小丑。
“这位小兄弟。”站在一旁的店主忍不住开口了，朝息九泱问道：“你这次又准备多少钱来问路啦？”
息九泱大汗，感情自己在他眼里就是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只会砸钱问路？
“这次我是来买东西的。”息九泱敲了敲柜台，再次重复道：“真的是来买东西。”
“哟。”店主似笑非笑，“认得航线啦？”
息九泱无语，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这算是泄露客户隐私了吧。
莫恒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也敲了敲柜台，说道：“阿宇，顾客是上帝。”
这个被称作阿宇的人视线在莫恒和息九泱脸上来回移动，想看出些什么端倪来，最后只好作罢，转身拿道具时嘟囔道：“顾客是不是上帝我不清楚，只知道他们去战火域差不多都见到了上帝。”
莫恒摇摇头，对息九泱说道：“他就这样，刀子嘴豆腐心。”
这一点息九泱还是赞同的，昨天花钱买了个滤毒罐，这个店主好心给他指路后还给了个防毒面具，虽然是二手的，但好歹能让滤毒罐发挥作用，也能让他面对毒气不至于手足无措。
阿宇很快抱来一个铁皮箱子，放在柜台上，把里面的道具一件件摆放在柜台上供息九泱挑选。
**枪、火箭筒、破片**、***、震撼弹、弓弩、***、飞刀、十字镖……
息九泱倒吸一口凉气，这些道具哪是用来保命的？用来无双通关还差不多，尤其是这堆武器装备中最显眼的火箭筒，先不吐槽是如何从小小的箱子里拿出来，谁跑路的时候会带这件大杀器？是想来次轰轰烈烈的自杀吗？
“选吧。”阿宇做了个请的手势。
看着这家伙幸灾乐祸的表情息九泱就知道是故意的，欺负他不会选道具，如果是第一次去战火域他肯定会选择**枪和火箭筒，用来开路和摆平追兵无疑是简单粗暴的，但是昨晚他经历过一遭已经长记性了。
“老板，你这么推荐不厚道哇。”息九泱拿起**枪在手里把玩，漫不经心地说道：“我需要的是能够救命的道具，比如绳索啊解毒针啊什么的，你拿的这些没什么用啊，我又不是去打仗。”
“没有解毒针这种道具，绳索倒是有很多种，你想玩捆绑play？”
息九泱无语，又是个开黄腔的，如果这是变强大的代价，那他就得考虑退游了。
莫恒中途默默唤出控制面板在上面打字，在息九泱没法应付时递给阿宇，扬了一下下巴说道：“别逗他了，把单子上的道具拿出来吧。”
阿宇接过控制面板，浏览一遍上面的道具名称，眉头一皱，问道：“你确定？”
“我以自己的名誉担保。”
见莫恒如此坚持，阿宇只好收起柜台上的武器，放在脚边后转身走向帐篷深处。
“息九泱，你昨晚的猜测都是对的。”阿宇的身影消失在一堆箱子后面，莫恒这才小声地说道：“我很好奇你是不是和那个神秘组织接触过。”
昨晚的猜测不过是息九泱就事论事瞎扯淡，一觉醒来都忘得差不多了，对于莫恒的问题他当然要摇头否定。



 26重逢后的告诫

“只是瞎猜的，小说里不都是这样写的么，反派大BOSS肯定要组建一个逆天的组织供主角摁地摩擦，不然主角怎么装逼。”息九泱用特别诚实的语气吐槽道：“再说我一个萌新怎么可能和那个组织搭上线呢，我又不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
莫恒挑不出其中的毛病，正好阿宇又抱了个箱子过来，于是俩人一同看着阿宇将新的道具从箱子里一件一件拿到柜台上。
这些道具中息九泱只认得抓钩，莫恒昨晚给他演示过，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没想到在自由域就能买到。
“这是***，能产生1000度高温，沾上一点就会一直燃烧，能够对爆炸范围内敌人造成大量伤害，在爆炸范围内留下的白色稀薄的热烟雾可以有效干扰敌人热成像瞄准镜的热成像功能。”
“C4**包，需要手动起爆的战术装备，可黏附其它物体上，也可以随时拿走，引爆方式有遥控器、射击和其它***引爆三种，但是要注意在抛出时被子弹击中也会爆炸，使用的时候要万分小心。”
“这是***和***……就不用我介绍了吧，只要玩过枪战游戏都知道。”
“跳雷，抛出后检测到任何角度有敌人靠近就会飞起来爆炸，对小范围敌人造成全方位高杀伤，但是会被枪械和***诱爆，和C4**包一样得谨慎使用。”
“电子***，开启后半径一米左右的区域就是敌方侦查设备的探测盲区，比如UAV，不过这玩意儿每三秒会发出一次“嘀”的声音，可能会因此暴露位置。”
“阔剑**……这个也不用介绍了。”
“毒气弹，爆炸后会让范围内敌人中毒，会延迟敌人的反应能力和移动速度，直到敌人逃脱或被活活毒死。”
“抓钩，有发射枪和发射器两种类型，主要用来快速攀爬，也能用来杀人，如果你不怕死的话还可以双手都装上，学学蜘蛛侠飞檐走壁。”
阿宇很专业地为息九泱一一解释道具的名称和用途，提到其中几件道具还顺带提了一下注意事项，息九泱越听越是心惊胆战，跑路时恨不得争分夺秒，哪有时间算计敌人的追击路线然后在安放跳雷或者阔剑**？
拿起阔剑**打量时他看到向外突出的一侧有明显的“此面向敌”的警示语，四个大大的汉字带有莫名的喜感，他抬起头说出了自己的困惑，“你是在开玩笑吗？我背着这么多大杀器去梵音战阁还没入境就被抓起来了。”
“首先，这些东西可以存放在个人仓库，能打开仓库的控制面板在主城和系统设计的交通枢纽这些地方才能开启，出了这些地方系统会强制为玩家开启武装模式，也就是预先勾选的武器装备会自动放入背包。”想到自己居然会给别人解释新手教程里注明的规则事项，阿宇脸上抽了抽，连忙切换到下一个话题，“还有你去梵音战阁做什么？应征入伍吗？士兵的装备都是上面统一配发的。”
息九泱只能干笑两声，带这些东西去招募点等同于带着管制物品过安检，肯定得出事，难道要拿出阔剑**对管事的人说“我是来加入你们战队的，你要是不同意我就把这雷插在你面前大家同归于尽”？
莫恒想起了什么，替息九泱解释道：“他要亲自把狗牌还回去，物归原主。”
“狗牌的主人还活着？”
莫恒摇头，阿宇伸手扶额，深吸一口气后用恨铁不成钢的口气说道：“自由域就有复活点啊，把狗牌扔进去人就在那儿复活。天啊，你们是不是都跳过了新手教程直接玩游戏？”
莫恒冲着他傻笑，息九泱心虚地扭头看帐篷里陈列的武器装备，阿宇也收到了他们无声的回答。
“算了，不管这些，你挑选用得上的装备，然后付钱。”阿宇本想加点人工费，但是想到对方是个新手没多少存款，只得作罢，“钱不够就拿其他道具抵押，仅此一次，典当不在我的业务范围内。”
息九泱点头后略微思考一会儿，依次将C4**包，抓钩和电子***放进箱子里，后两样只拿一个，C4**包倒是要了三个。
准备推到阿宇面前结账的时候，息九泱又改变主意了，把剩下的装备一股脑装进去，还要求每件战术装备数量再加两份。
阿宇不知道息九泱要拿这些装备去做什么，作为一个商人他也不该去向顾客打听，伸手在箱子上方唤出账单面板，很快就算好了价钱，正要递给息九泱付款时，莫恒却抢了过去。
“息九泱，把狗牌扔进自由域的复活点就行了，陆行歌复活后会去找他的队友。”他瞥了一眼总价那一栏的数字，严肃地说道：“你花大价钱买上一堆战术装备，跑去梵音战阁打探一个活不长的战队简直就是引火**。听我一句劝，在这里把事情解决了，梵音战阁你没必要去招惹。”
息九泱打开控制面板，把陆行歌和陆子初的狗牌拿在手里，解释道：“和他们无关，我只是对天选之战感兴趣，想去传说中的圣邦看看。”
去战火域参观圣邦哪里用得着这些装备，莫恒有些生气，气的是息九泱没把他的劝告当作一回事。
柜台内侧的阿宇听到“天选之战”和“圣邦”时看息九泱的眼神顿时不一样了，多出了几分警惕。
“如果因为有危险就躲在自由域避风头，那么会错过很多有意思的事，只能做个可有可无的看客。”息九泱再次前往战火域的决心坚定不移，“要是在游戏里得独善其身才能有良好的游戏体验，那还不如现在赶紧退游。”
莫恒一时间竟无言以对，死亡、追杀、通缉、污名、名誉、荣耀……这些高级玩家在意的东西对息九泱来说无关痛痒，人家也许只是来体验游戏，自己的劝告或许是多余的。



 27复活好友

“那……你要注意点，在战火域……可能会身不由己……”
“嗯……”
莫恒在账单面板上点击几下，面板瞬间消失，阿宇把箱子推给息九泱，做了个请的手势。
息九泱相信阿宇的人品，没有重新清点道具，摊开手掌心放在箱子上方，弹出对话框后选择收纳选项，箱子连同里面的道具立刻化为无数3D色块涌进息九泱的胸口。
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胸口，息九泱不敢相信，这些昂贵的装备已经成了他的私人物品，能提高他保命的成功率。
交易是完成了，但息九泱过意不去，唤出控制面板打开仓库界面，将昨天舔包得到的道具，不管价值几何，勾选之后伸手从面板里面取出来堆在柜台上。
除了他身上的防弹背心，其余的都交了出去。
一堆道具中最显眼的莫过于G36H、***M95、战术头盔和防弹背心，息九泱不知道他心里最值钱的装备在阿宇眼中值什么价，看到阿宇打量这堆道具的几秒钟里表情已经变化好几次了，一会儿嫌弃一会儿凝重，息九泱紧张得下意识握紧拳头，手心里都是汗。
阿宇最后长吐一口气，闭眼伸手揉揉后颈，慢吞吞地说道：“息九泱……是吧，emmmm……这堆道具很值钱，要不这样，你再把身上多余的武器装备拿出来，我给你换新枪，这样就不用找给你游戏币了。”
说完又转身钻进帐篷深处，深怕息九泱反悔。
息九泱第一反应是懵逼，大写的懵逼，因为阿宇全程都没告诉他每款道具标价多少游戏币，作为一个精明的商人是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他也没看到账单上的总价是多少，而且阿宇也没告诉他柜台上的道具又分别是什么价位，直接说出以物换物的想法，还不管他同不同意。
莫恒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也没看懂阿宇的操作。
等到阿宇拿出所谓的新枪，柜台外的俩人都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凉气。
息九泱惊叹的是新枪的外形，莫恒惊讶的是新枪的价值。
新枪有两支，一支是狙击步枪***MSR，另一支是突击步枪HK416，在游戏商城里购买到的裸枪不同，这两支枪都加装了配件。
“雷明顿MSR，加装了***、激光指示器、全息镜和原有瞄准镜组成的组合镜，兼顾远程狙击和近战防卫。”
“HK416，加装了激光指示器、***，战术强光灯、下挂**发射器、双**，目标指示器和ACOG瞄准镜镜组成的组合镜，还有心跳探测器。”
息九泱以为这些枪能携带的配件是枪械自带，需要提升枪械等级解锁，所以在他心里认为枪支、配件、和人工安装的费用加起来也不算贵，所以阿宇提出的交换条件合情合理。
但他不知道的是枪械和配件是分别独立的两个部分，而且配件的价值远远超过枪械，特别是目标指示器和心跳探测器，一直都是绝版配件。
息九泱将身上所有枪械都放在柜台上，满心欢喜地接过两支新枪，现在他的家当比之前少的可怜，但是战力直接提升了一大截。
换装完毕的他心花怒放，在离开前向莫恒提交了好友申请，莫恒想了想选择了同意。
现在息九泱的好友列表里又多了一个好友，身份比之前初识的红鬼更厉害，虽然对他有几分忌惮，不过以后遇到麻烦终于有可以求助的对象了。
或者说如果以后想加入这个神秘组织可以请莫恒在掌权人面前推荐一番，毕竟世事难料，他也许会在接连打击后改变最初的想法。
莫恒望着他的背影，沉默一会儿后叹息道：“阿宇，这么贵重的东西会给他带来无尽的麻烦，而且你这样做不是亏本了吗？”
“首先我做生意就没亏过。”阿宇将息九泱放在柜台上的道具一股脑扫进一个口袋里，像是清扫垃圾一样，“其次你的演技精湛，继续努力以后很有可能领个奥斯卡小金人回来。”
莫恒背靠柜台眯起眼睛问道：“你什么意思？难道要我把玛尔斯的存在告诉他？”
“那倒不用，只是你晚上去东南分支接受训练之前还有个临时任务，那就是处理掉所有知情人。”阿宇幽幽地说道：“经历过生死考验的好友下一秒就要成为不共戴天的死敌，这样的剧情想想就刺激。”
他扭头看了一眼息九泱离去的方向，再直视着莫恒的眼睛，一字一句把剩下的话说完，“……毕竟各种意义上来说，大逃杀游戏还没有结束。”
……
去机场之前息九泱打车先来到广场，打算把陆行歌和陆子初的狗牌放在复活点，这样就不用到梵音战阁境内费力寻人，可以腾出更多的时间，还能降低被追击的风险。
新手广场还是一如既往地热闹，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可惜的是他再也不能像昨天下午那样没心没肺了，肩上的任务不是一般的沉重。
来到最近的复活点，询问附近的玩家后他找到复活点边上一个类似投币口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将两枚狗牌依次塞进去，没一会儿两个熟悉的身影穿过白光屏障，出现在他眼前。
“欢迎两位壮士重返自由域。”息九泱笑道。
陆行歌活动了一下身子骨，也笑着说道：“息九泱同学，幸好有你帮忙，不然现在我们就是在小学生观光团的牢房里复活了。”
玩家死亡前可以设置两个复活点坐标，第一复活点由玩家自己勾选，一般都是选择自己觉得安全的主城。复活时优先选择第一复活点，前提是狗牌被毁或者一小时内没被任何人找到，否则复活点就是持有人说了算；若死亡倒计时结束后一小时狗牌还没放进复活点，才会在设置的第二个复活点复活，而第二复活点由系统强制规定为自由域。
更有趣的是玩家在复活前上线还能在自由域的匹配系统内进行游戏，直到系统发来关于重生提醒的邮件。
这类玩家被调侃为阴兵，自由域因也被玩家调侃为酆都，因为你在匹配系统中很可能遇到在战火域阵亡的玩家，可以聊天开黑，但是退出匹配系统的话就只能等到他们复活后才能继续聊天开黑。
“谢谢你。”陆子初也跟着道谢。
息九泱笑着摇头，这只是举手之劳，陆行歌昨晚对他的帮助也不少，特别是在暴动期间带着他一起跑路，这等于是救了他一命，他做这件事也是应该的。
简单的寒暄后息九泱取出伪装卡要还给陆子初，陆子初却拒绝了，理由是他们战队现在已成众矢之的，一场恶战无法避免，他们要赶回去参战，这个道具对他来说作用不大，还可能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们现在要赶回去保卫战队，可能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陆行歌说到这里的时候强颜欢笑，“还有什么不懂的尽管说吧，我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息九泱不知道战队覆灭意味着什么，还以为和其他游戏一样只是解散战队那么简单，大不了重新成立一个战队。



 28晓云狐的信

正巧他有不懂的事要询问，于是拿出晓云狐发给他的邮件递过去。
“这是晓云狐被抓之前发给我的邮件，我猜不出是什么意思，你们帮我看看。”
邮件内容是个讲诉李之仪与苏东坡在一起议论如何使词这一文学样式更接近亲民的小故事，中间还分别附有苏东坡用来举例的《菩萨蛮》和李之仪自己写的《卜算子》
《菩萨蛮》：
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水面上秤锤浮，直待黄河彻底枯。
白日参辰现，北斗回南面。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见日头。
《卜算子》：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这两首词的内容怎么看都没毛病，息九泱琢磨不透是在暗示些什么，人名还是地名？他只能找个老玩家来瞧瞧，但愿能瞧出其中的端倪。
陆行歌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也是一头雾水，这首表达爱慕之情的词他也没找出什么线索来。
“《菩萨蛮》里用来作比喻的六种不可能发生的事在游戏里同样不可能发生；《卜算子》里提到长江，但是战火域没有哪一条河流能比得上。”陆行歌挠挠头，说道：“会不会是晓云狐送给你的定情诗？”
息九泱无语了，自己和晓云狐认识没多久，咬耳朵的话更是一句都没说过，他反正是不相信一见钟情这种近乎扯淡的桥段，所谓的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
陆子初从陆行歌手里接过面板，也反复看了几遍，说出了他的猜测：“应该是和词牌名有关。”
“词牌名？”另外俩人异口同声，重复这个关键词。
“对，词牌名，真正的信息应该是藏在词牌名里面，词的内容只是用来扰乱视线的，诱导敌人在最初的判断上坚持走错误的道路。”
息九泱还是一脸懵逼，宋词他在初中是接触过，不过关于词牌名的来源老师也没提及太多，那不是中考的必考点。
陆行歌倒是茅塞顿开，连搜索引擎都没使用，思索一会儿后连忙解释道：“卜算子的意思是卖卜算卦的人，这个词牌名又有几个名称，分别是‘百尺楼’、‘眉峰碧缺月’、‘挂疏桐’、‘黄鹤洞中仙’、‘楚天遥’。”
“菩萨蛮没有其他别称，只有一个词牌名的来历。”陆子初将面板递给息九泱时，解释了另外一个词牌名，“相传唐代女国，也就是缅甸的罗摩国，来大唐进贡，他们梳着高高的发鬓，戴着金饰的帽子，身上挂满了珠玉璎络，被称作菩萨蛮队，于是就有人制作出了‘菩萨蛮’的词牌名。”
两位学霸对于这些课本上几乎不会提及的知识信手拈来，息九泱已经目瞪口呆，他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么大的学问，他之前对词牌名的来历根本就没怎么关心过。
“百尺楼好像是圣邦最高的大楼的名称。”陆行歌继续说道：“至于菩萨蛮，应该指的是蛮族或者蛮夷之地，开荒时期各个聚集地的NPC都会将另外四块聚集地称作蛮夷之地。”
互相看不上又斥之为蛮夷，息九泱不知道是对蛮夷这个词有误解的是他自己还是官方，又或者说是官方故意这么设定。抛开这个槽点，息九泱发现线索已经有了。
以圣邦为首都的中央聚集地也被视为蛮夷之地，那么圣邦是他必须要去的地方，至于另外四块聚集地遗址有没有什么线索，只有去那座什么百尺楼走一遭才知道。
“谢谢你们的指点，现在已经有头绪了。”息九泱关掉控制面板，并对两位学霸表示由衷的感谢。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陆行歌说着突然靠近息九泱，压低声音，“那个神秘组织叫玛尔斯。”
说完他就带着陆子初匆匆离开，息九泱记下了这条情报，急忙叫道：“等等，先加个好友可以吗？”
陆行歌却只是抬起右手摇了摇，回头的陆子初看到他这个动作后明显犹豫了一下，看了息九泱最后一眼，跟着陆行歌继续离开了，留下息九泱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息九泱不知道陆行歌为什么要拒绝，大概是那所谓的“保卫战队”，暗裔被推出来背锅，陆行歌不希望他受到牵连。
认识的同伴一个个接连离去，他第一次感受到离别后的惆怅，而这之后他很可能会因为碰触禁忌而被神秘组织再次抓捕，游戏生涯一片迷茫。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息九泱面相喷泉默念道。上午的阳光照在水面上，喷泉下浮光跃金，似一颗颗神奇的小星星闪闪发光，喷泉上水流轻盈跳动，折射出一道触手可及的彩虹。
现在的他有还有选择的权力：不去圣邦，去投靠幻境盟或者那个叫玛尔斯的神秘组织，靠军功一步步升迁，慢慢实现自己的掌权梦，或者做个孤胆枪手，没心没肺又无忧无虑。
前往圣邦找到晓云狐遗留的情报，了解天选之战的内幕，那么等待他的就只有一个结局：被玛尔斯抓捕处置。
见识到陆子初陆行歌的学霸思维他好像已经猜到暗黑天启发放伪装卡的标准是什么了，就是那些出类拔萃的玩家，无论是神级玩家还是学霸，既然陆行歌他们能猜出宋词里的暗示，那么以此为招人条件的玛尔斯应该也能查到并破译出来，并在寻找情报的同时监视他的动向。
作为知情人他好像也没什么选择了，主动权不在他手上，貌似只能孤注一掷，抢先一步去把情报弄到手再藏起来，作为谈判的筹码。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谁希望玩着玩着就被玛尔斯的人强行请去喝茶，然后屈打成招沦为阶下囚？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而踏入江湖就会身不由己。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去圣邦的百尺楼找线索了，就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同伴，没有支援，也没有后路。
不能再向昨晚那样稀里糊涂了，没有人会在他耳边给他普及和解释各种稀奇古怪的游戏设定，只有可能会突然出现的追捕者和未知的风险。
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抛弃继续自我麻痹的萌新身份，拿出以前玩游戏的认真劲头，还有技术和经验，毕竟他的对手是无论装备、战术还是头脑都不容小觑的玛尔斯。
这已经不是游戏了，是一场较量，一场关系到游戏生涯的较量。



 29七十五号机场

中央聚集地原来是在战火域的中央位置，按理说圣邦作为聚集地的首都，应该是在中心位置才对，但是从地图上看圣邦却在聚集地东南方向，从系统编撰的编年史中得知这个被视为中央聚集地的权力中心都快接近东南部边境了，而通过接收器得到的地图显示，原中央聚集地东南部，现在是其它主权战队的地盘，再往东南方延伸就是家喻户晓的狂蟒突击兵团。
奇怪的是整个东南方向已经易主，唯独圣邦却没有被占领，像是个独立区域，被系统用代表着危险的红色标注为无管辖地带。
是不是传说中的三不管地带那就无从得知了。
息九泱换上伪装卡，从容走出机场。
他从自由域搭乘航班来到距离圣邦最近的75号机场，相比48号机场的惨状这里热闹非凡，玩家的频繁流动使得这里形成了一个特殊的小镇。
小镇能建立起来主要归功于周边主权战队的资本入驻，比如狂蟒突击兵团就是镇上最大的供应商，提供燃油、载具和军火。
这些主权战队的高层肯定不会有方便大众玩家的思想觉悟，降落在75号机场的玩家几乎都是冲着关于隔壁不远处的圣邦的传闻来的，玩家的聚集让商人觉得有利可图，于是这里就有了地摊、商店、饭馆，构成小镇的雏形，慢慢发展成了现在的规模。
人流快速流动也会带来信息的快速传播，无论是在机场还是在小镇息九泱都能在公告栏位置看到附带有自己的基本信息的通缉令，仅仅是一个晚上华夏联邦就让他成了战火域小有名气的玩家，赏金定价6万游戏币，价低但是名气上来了，由此可见这个军事同盟的势力是多么庞大。
考虑到在阿宇那里差不多典当了所有家当，现在背包里只有新买的装备、两支新枪和附带的四个**，于是他掏腰包在小镇上购买弹药和必须的救生道具。
准备妥当后，息九泱发现控制面板上多出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数值条，什么体力值体温值饥饿值饥渴值，看得他脑壳疼，但是又不能不管，12小时的新手保护期已过，不管是挂机还是跑路，哪怕是在打仗，也得腾出时间平衡这些这些乱七八糟的数值，不然会影响到各项行动能力。
之前他还不懂饭店存在的意义，发誓不会把游戏币花到吃喝方面，现在他算是深刻了解了，人还是得恰饭嘛。
游戏里没有味觉这种说法，再精美的菜肴也只是用来增加游戏的趣味性，吃饭喝酒的目的主要还是提升身体各项机能的数值，所以息九泱对桌上的菜很快不再感兴趣，一边大快朵颐一边拿起控制面板，无聊地浏览信息。
在飞机上他就听同一航班的玩家讲述过很多次的圣邦传闻，邪乎到都快成神话传说了，不过息九泱觉得只是时间上的巧合加上玩家传播时加入了自己的猜测想象，成了个不伦不类的故事：
天选之战中南宫绝浪率领联邦军攻陷圣邦，很快就得到了战神封号，但是南宫绝浪拿起放在圣邦皇宫深处的传国玉玺时，圣邦的隐藏剧情被激活了，城内的原始NPC都跟发了疯似的攻击每一个联邦军士兵，激战中的联邦军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才得以在深夜中撤离。第二天联邦军再次兵临城下时，却发现圣邦已经成为一座空城，战争的痕迹还在，但别说是人就连尸体也不见了。当时南宫绝浪命人建立隔离网围住圣邦，并派出一支小队进去探查虚实，一晚过后小队归来，汇报的情况得到南宫绝浪的允许后快速传遍战火世界：圣邦城内的NPC已经成了具有强烈攻击欲望的精神病人，白天隐匿晚上出没，还能使用热武器。
代表着至高权利的都城一夜之间成了精神病院，一直吸引着好奇的玩家前来探险，直到现在。
而晓云狐暗示的百尺楼，就在都市的皇宫内。
虽然玩过很多恐怖类型，可提到精神病院息九泱首先想到《逃生》系列的剧情，再脑补圣邦晚上的画面令他不寒而栗，虽然他是白天来的，还有大把的时间去百尺楼找东西，但是百尺楼好歹也算是座高楼，找东西还真得花费不少时间，另外他好像没有交通工具，走路也得花费时间的……
所以他觉得有必要找一支愿意捎上自己的队伍，如果能在他遭遇危险时施以援手那就更好了，因为单靠步行鬼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到圣邦，恐怕那时候考虑的是找个栖身之地而不是去皇宫。
不过现实很残酷，因为他的等级实在是太低了，发出的申请要么被驳回要么石沉大海，如果还在控制面板上继续操作，必然是徒劳一场。
没办法，在某些玩家眼里等级低就是菜，而菜就是这个世界的原罪。
“什么鸟玩家，狗眼看人低。”息九泱嘟囔了一句，付钱后离开了。
走在大街上的他按照地图的指示来到小镇的车站，途中看到来来往往的装甲车辆和全副武装的玩家，甚至还看到正在装载主战坦克的大型拖车，天上时不时会有直升机掠过低空，有武装直升机，也有普通的军用直升机。很难想象这是副本图在刷本，如果没有事先了解清楚，他肯定也以为这里是要打仗了。
这年头连下副本都要带上坦克和直升机，看来孤胆枪手是没发展前途了啊，难怪他这种低等级玩家会被秒拒。
想到这里他有些无奈，副本团进不去那就只能去车站碰碰运气了，毕竟这个特殊的小镇上还建立车站本身就有些奇怪。
车站相比小镇更让人觉得真实，这里没有坦克，没有装甲车，也没有自行火炮，只有一辆辆色彩鲜艳的空调大巴满载着乘客出发或者返回，忽略这些乘客身上的武器装备的话车站和小镇确实是不一样的风景。
车站和机场作为交通枢纽，购票的方式应该差不多，可是息九泱没有接受到会自动弹出的询问界面，大概是没有踏进感应区域内，他正要往前走几步，被一个陌生玩家给拦了下来。
“兄弟，你这枪看起来很厉害啊。”
“谢谢夸奖。”息九泱头也没抬，不想和这家伙多废话。
对方还是不肯收回手，依然拦着他的去路，继续废话，“才15级就弄到了目标指示器和心跳探测器，不简单啊，莫非兄弟是在练小号？”
息九泱抬头看到五名玩家站在他面前，脸上都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眼里全是贪婪。
已经出了机场，意味着可以自由开火，要不是原有的身份被通缉息九泱现在就想直接毙了他们。
但是也只能想想，他是来找东西的，要在这片区域待一段时间，那就得谨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眼前这帮废物不足为虑，但是他们败事起来可是一套一套的。
“和你们有关系吗？”息九泱冷哼一声，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前，不动声色地用右手食指激活左手手腕上的抓钩。
“当然有关系，我看上你那两把枪了。”为首的玩家有恃无恐地拿出G18冲锋手枪，“你要是不配合，除了见血还会沦为千夫所指。”
他的手下拿出手枪准备接下来的抢劫行为，动作一点也不低调，但是周围注意到异常的玩家不是避开就是站在远处看热闹。
息九泱默默叹了口气，他差点忘了这里是三不管地带，大势力的雇佣兵就算看见了也不会管这些小事，所以杀人是免不了的事。



 30冲突

“见血？这么说杀了人不会追责？”息九泱反问道。
对方一愣，听出息九泱话里有话，不爽道：“怎么？你还要一挑六？”
说完还做了个挑衅的动作，把自己的脸向前凑，用手点了点自己的脸，就像是示意息九泱往那里打一样。
听对方这口气，在不招惹那些大型战队的前提下杀人确实不会被追责，既然这样息九泱也不客气了，第一次有人讨打他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发泄方式呢。
在对方拿起手枪耀武扬威的时候，他抬起左手射出钩爪，一下子击中对方咽喉，回收的钩爪连同尸体一起拉过来，将尸体当作肉盾的息九泱夺过冲锋手枪后想都没想就朝眼前五名刚反应过来的玩家展开一通扫射。
**打光后地上多了六具尸体，巨大的枪声惊扰了周围的乘客，他们争先恐后拿起枪戒备，害怕下一个遭殃的是自己，但是又不敢表现出明显的敌意引来麻烦，只得纷纷避开。
对于当庭广众之下杀人息九泱内心毫无波澜，也不在意其他人的反应，比起这些他更在意突然响起的警铃声，在他遇到麻烦时一点动静都没有，现在却响彻四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
伴随着警铃声出场的是一群武警模样的人，也不知道属于哪方阵营，现在正从车站里跑出来。
息九泱内心五味杂陈，说好的不会追责，现在倒是惊动了车站的保卫力量，买票坐车去圣邦的计划算是泡汤了，这使得他的处境更加被动，说是雪上加霜也不为过。
“媽的，老子刚有点干劲就被六个蠢货给毁了，全毁了……”
息九泱扔掉G18冲锋手枪，从枪套里抽出HK416，打开下挂的**发射器，打算血洗车站，在临死前打算多拉几个垫背陪葬。
“嘭嘭嘭……”
悲愤欲绝的他正要扣动扳机的时候，耳边传来一连串的闷响，抬头就看到天上有东西拖曳着白色的烟雾落下来，浓烟立刻弥漫开来挡住视线，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事，他不禁大声咳嗽起来，视野也变得飘忽不定。
***！
息九泱的脑海里突然闪过这个词，这是专门用来镇压暴动的工具，如果不在短时间内离开就会陷入昏迷，之后会发生什么不用想也知道。
可是逃跑哪有这么容易，转身的时候视线中的东西都出现了残影，他没法判定自己跑了多远，喘气声倒是越来越重，这是个危险的信号，只怕是命不久矣。
就在他只撑不住倒在地上的那一刻，一个黑色的物体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出现在他眼前，等他看清这个东西是辆悍马车的时候，一个人影迅速下车将他抱进车厢。
呼吸恢复前，他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他怎么样了？！”
“休息一会儿就恢复了！”
“队长，我们已经救下目标，马上出城汇合！”
听声音这车里有三个人，他还没弄明白是这些人是在帮助他还是在抓捕他，无论对方出于什么目的他都不能掉以轻心，因为他想不出值得别人帮助的理由。
战火域，狂蟒突击兵团，凯特主城
简洁的会议室内，十几个大男人将狭小的空间挤满不说，十几根冒着青烟的烟头，在这小小的空间弥漫出一股子呛人的浓烟，要是白天，外面人通过窗口不断冒出的浓烟会以为这里面已经着火。
有这么多人参加会议，自然不是来拉家常，相反他们是因为某些决策才聚在一起。没人关心开会的意义大小，也不需要去关心，他们相信孤影修罗的实力与谋略，就如同天选之战中大家在南宫绝浪的指挥下，共同面对无尽的黑暗，直到最后迎来曙光。
所以大家都低头抽着闷烟，最高指挥官没发话前全部保持沉默。
而南宫绝浪呢，坐在首席位置上阅览控制面板上的邮件，时而叹气，时而皱眉。
过了一会儿，他关掉控制面板，长吐一口气，说道：“‘代号7491’战队昨晚被袭击，丢掉了最重要的东西，现在所有矛头都指向我，处理起来很麻烦啊。”
其中几个男人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一个新战队弄丢的东西能有多重要？自己保卫不力居然还要他们心目中的战火域教皇来背锅，这一点就很过分了。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得扩军备战，我没时间也没精力去给一个小屁孩擦屁股，所以得找一个背锅的人……或者战队。”
其他人只是愣了一下，继续洗耳恭听，对于甩锅和制造矛盾他们可以说是轻车熟路。
“昨晚暗地里参与或进行过军事行动，且出现位置很近的战队，你们现在查查有多少。”
这些男人立刻活跃起来，掐灭烟头，打开自己的控制面板查找符合条件的战队。
这时候其中一个男人举手后站起来发言。
“队长，我已经将昨晚表现反常的战队进行逐一排查，其中一个名为暗裔的游击战队表现非常可疑，符合条件。”
“怎么个可疑法？”
“暗裔昨晚向小学生观光团派出大量武装人员，之后又有情报称暗裔是泰坦陨落从军队中独立出来的特种部队，要对小学生观光团和华夏联邦发起报复性进攻，。”
南宫绝浪不清楚暗裔战队的来历，他想了一会儿，盯着这个男人的眼睛问道：“就只有我们这些人知道代号7491的存在，你说暗裔战队能从哪儿了解到这些的？要是工藤枫一口咬定是我们内部出了叛徒那就亏大了。”
发言的男人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的他关掉自己的控制面板，解释道：“不一定是了解后才动的手，游击战队很多时候就是流民土匪，他们抢劫只为钱财，我们只需要把这支战队找出来，杀鸡儆猴，就足够了，当然，屈打成招的环节不能少。”
听到这样的说法南宫绝浪豁然开朗，暗裔战队哪怕集体叫冤他有的是手段伪造线索和证据，甚至是屈打成招。
为了不背黑锅他必须这么做，但是甩锅并不能一劳永逸，他得找出来真正的幕后黑手，也得知道谁在针对他。



 32噬魂者传说

“不好意思，车队要到圣邦才会停下。”司机突然说道：“而且我们也不会放你走。”
“为什么？！”息九泱快要疯了，他和这帮人无冤无仇，就因为疑是噬魂者的身份就得被非法囚禁。
要是我有自己的部队，要是我能联系自己的盟军，还会这么憋屈吗？
他的脑海里第一次冒出这个想法，如果有军队有自己的军官体系，他就不用单枪匹马到战火域闯荡，也就不用受这等窝囊气。
每一次悲剧，都是当事人能力不足！
晓云狐被玛尔斯当面带走时是这样，被狙击手点名时也是这样，被六个煞笔纠缠时还是这样，现在又被另一帮不速之客非法囚禁，他已经受够了，必须改变这种被动局面。
他分别盯住车内三个人几秒钟后，知道了他们的昵称：开车的是路星河（133级），副驾驶位置上的是柳玥（120级），而坐在他身旁的是沧海曜（151级）。
这三个人的等级都在100级以上，应该都是参加过天选之战的老玩家，尤其是是沧海曜这个人，二十分钟前还在自由域见到他的爱枪和荣耀，现在就将他绑到车上，难道昔日的英雄落草为寇了？
“噬魂者是什么组织？和PUFA是敌对关系吗？”息九泱已经打定主意要坑害这帮人一把，但在这之前他要找到合适的时机，所以现在先套取一些有用的情报。
这句话是对沧海曜说的，这三个人中息九泱只知道他是PUFA最出名的狙击手，说出的话应该更可信，至于另外两个人，他不敢保证。
看到沧海曜眯起了眼睛，息九泱觉得这可能是老玩家心中禁忌般的存在，不过沉默一会儿后沧海曜还是说出了他想要的情报。
天选之战前期是玩家和原始NPC两个阵营之间的战争，玩家可以为原始NPC效力，但是原始NPC却始终敌视玩家，就算被俘虏也不会为玩家阵营有所贡献，还能鼓动人类阵营的AI造反，可怕的是没人知道俘虏的原始NPC会不会这么做，又会在什么时候做，用什么方法做。
对于PUFA来说这是个非常头疼的问题，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战争进程，当时PUFA高层就原始NPC俘虏的处置问题分成两派：温和派认为原始NPC现在唯一的价值就是用来交换人质，应该先留着，单独关押；激进派却认为原始NPC无论是否留着都是个祸端，应该尽早铲除。
两派玩家不仅经常打口水仗，还经常发生矛盾，甚至武装冲突。值得一提的是，这不是派系争夺，而是不同观念的碰撞，温和派掌控的部队里也有支持激进派的军官，反之亦然，所以PUFA统帅议会对次也无可奈何，只能以大局为重，支持温和派的做法。
噬魂者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出现的。他们行动的理念很简单：战火域必定属于玩家，原始NPC的存在就是引导历史走向，完成使命后走向死亡，任何庇护和效忠原始NPC的玩家都是不可饶恕的敌人。
没人知道噬魂者的来历，但却有很多狂热的支持者参与其中。为了加速这个过程，噬魂者有组织地制造恐怖袭击和屠杀，让恐惧在原始NPC阵营里传播，后来发展为攻击PUFA的军官体系，先是温和派，再到激进派，最后是PUFA高层，很多玩家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洗劫、非法囚禁和强制删号，同时他们还在原始NPC身上研究更多的屠戮手段。
其实PUFA也注意到了这种现象，但是无从下手，唯一知道的是噬魂者识别同伙的标志是他们背上永远背着HK416和雷明顿MSR，但这远远不够，除非证据确凿，否则谁也不能判定这样装扮的玩家就是噬魂者——说到底PUFA没有一个铁血无情立场强硬的指挥官来处理这件事。
这种行为愈演愈烈，听说南宫绝浪也被噬魂者攻击过，直到华夏联邦成立后对噬魂者展开围剿，情况才有所改观。
梵音战阁参与围剿后全服玩家才敢于揭发噬魂者的所作所为，还揪出了一大批玩家，直到现在。
“我曾是PUFA的一员，也将击杀噬魂者作为自己的使命，直到最后才发现噬魂者的出现和PUFA的内斗有着密切联系，所以才退出PUFA。”沧海曜最后皱着眉说道：“我之所以憎恨噬魂者，是因为我还有我的同伴不止一次被噬魂者攻击过，无论他们是不是受到蛊惑，都不值得原谅。”
如果用极端恐怖组织代替噬魂者，那么就很好理解噬魂者是什么样的存在，他们就是战火世界里一群不愿意受规则限制、渴望发泄内心欲望的****，为了心中的偏执无所不用其极，谁都不放在眼里，甚至还招惹了未来的战火域教皇，被瓦解也在情理之中。
也就是说除了莫恒加入的玛尔斯外还有个名叫噬魂者的群体，这个群体依然存在，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卷土重来。息九泱苦笑着摇摇头，这天选之战的内幕还真是扑所迷离，也许他要找的情报上就记录着玛尔斯和噬魂者之间的龌龊勾当。
还真有这种可能，万一噬魂者是玛尔斯暗中操控的群体那就有趣了，那样他手中筹码的分量也就更大了。
“我听说后来PUFA分崩离析，是和噬魂者有关吗？”息九泱又问道。
“有没有我不知道，不过那时候PUFA已经围攻中央聚集地，玩家与原始NPC的战争马上结束，争权夺利在所难免。”说到这里沧海曜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有些不耐烦，“你小子话挺多的嘛，希望你到皇宫还能继续保持。”
皇宫？息九泱的目标正是皇宫里的百尺楼，不过他心里隐隐腾起一丝不详的预感，对方不知道他来干嘛，那肯定是另有所图。
联想到现实中北京故宫的天坛，游戏里皇宫也应该有祭祀的地方吧。息九泱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帮家伙该不会是要拿他祭天吧……



 33前往圣邦

之后的时间里车内没人再说话，息九泱解不开手铐发不了消息，百般无聊之下只能看看车窗外解闷儿。
朝后可以发现车子离开小镇没多远，能够看到其它副本团同行的车队，奇怪的是小镇外依然还有修理厂和加油站，而且数量还不少。
修理厂外面停满了各式车辆，一个个不知道是AI还是玩家的技工在那里满头大汗的检查车辆状况。
在车子边上的司机则细心地询问者技工，若遭到提问唯恐回答的不够仔细，三番五次的向技工讲述，在他们另一边是警戒森严的油库正在供应油料，一辆辆车子小心的开进油库。所有的车辆一旦靠近加油点，加油点的工作人员边迅速上前，将一辆辆车辆油箱加满。
息九泱被这场景吸引住了，这还只是去圣邦的副本团，要是战队或军事同盟之间开战，军队出征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别看了，修理厂和油库都是主权战队提供的，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开车的路星河从后视镜看到息九泱的脸都快贴在车窗玻璃上，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忍不住酸溜溜地说道：“好处都被主权战队占光了。”
“好处？什么好处？赚钱吗？”
“只是赚钱的话那就好了。”路星河也望向油库那边，幽幽地说道：“下副本收益三七分，主权战队拿大头，建立一个主权战队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再厉害的游击战队也不敢随便招惹主权战队，拥有的主城数量都不在一个层次，这也就注定了游击战队只能成为附庸，光是在圣邦这个无管辖地带，副本团连油料都无法自给自足，估计上个厕所也得看当地主权战队的脸色。
息九泱还发现其他副本团不光有悍马车，还有大量的猛士越野军车、军用卡车和摩托车，以及油罐车，其中也不乏民用车，比如造型最显眼的跑车，估计是哪位大神在耍帅，但是经过的车辆中息九泱还看到了装甲车和拖车，而拖车托运的竟然是坦克。
妈耶，连装甲车和坦克都拉出来了，这到底是下副本还是去打仗哦。
甭管是哪个小机灵鬼先想到用坦克来打副本，将这类军事装备托运过来本身就是件麻烦事，息九泱就看到过一辆托运六辆主战坦克的拖车，别看到时候用坦克开路很潇洒，要是弹药告罄再厉害那也得趴窝。
这种打法高效有力快捷，前提是得需要强大的后勤补给线来支撑，在这一点上主权战队比游击战队更有优势，可以推测下副本的主权战队其实并不少。
行驶一段距离后，公路上响起轰鸣声喇叭声开始变得频繁起来，其中摩托车和跑车不甘夹在其中，在各种大车的夹缝中穿梭，离开公路时掀起一阵烟尘，便在天地间尽情地奔驰。
各种大车开过时卷起漫天的尘雾，一条几乎由军车排成的长龙从公路上喧嚣而过，等到最后一辆军用卡车开过不久，公路又重新恢复了平静，等到漫天的尘埃纷纷洒落，公路上留下了数道车轮花纹。
随着车队距离圣邦越来越近，路边的残骸不见减少反倒是逐渐增多，堆在公路两边的残骸向所有来者展示了什么是连环车祸现场，翻到的车辆，被火焰烧剩下的空壳，凝固在铁片残渣里的玻璃团，还有那一具具焦黑的尸体残骸。
也不知道尸体的身份，所有玩家都开始绷紧神经，机枪手不再惬意地吹风，车里的人，除了司机，都默默的把长枪抱在怀里，以防不测。
息九泱眺望着前方那密集而又凌乱的现场，发现残骸几乎都是卡车客车私家车之类的民用车，军用车辆几乎没看到，也看不出这些残骸存在多久了。
所幸道路已经被之前的副本团给开辟出来了，车队没遇到任何阻拦，很快来到了收费站，经过收费站就等于踏入了圣邦的地界。
车队就在这里分散，息九泱看到开车的路星河拿起步话机频繁地接收通话，都是些什么“收集物资后尽快卡bug”、“触发剧情立刻撤回”之类的奇怪对话。
柳玥和沧海曜都将注意力放在对话上，时不时向路星河提出自己的想法和建议，再由路星河通过步话机转述，三个人像是在参与一场网络会议，神情专注，几乎把息九泱给忽略了。
趁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活动一下手腕后息九泱一边佯装盯着路星河手中的步话机，一边悄悄打开控制面板。偷瞄一眼面板，息九泱点开好友列表，食指点击莫恒的昵称后私聊界面立刻弹出。
没时间细想合情合理的理由，他便决定做个标题党，快速敲打键盘输入几个词组：噬魂者，沧海曜，圣邦，触发剧情。
将邮件发送出去后，息九泱如负释重，邮件内容足够莫恒和他的新伙伴尽情发挥想象了，不管他怎么想，又如何向他的上级汇报，只要玛尔斯肯派人来就行了。
当然，招来一群豺狼对自已没什么好处，万一他们想一劳永逸将他一并打包带走那就无计可施了，伪装卡对他们完全没用，所以得尽早和车上这些人分开，免得把自己也给坑进去了。
只要那群阴魂不散的家伙出现，你们谁也跑不了。
沧海曜发现息九泱手上的小动作，立刻从腰间拔出手枪抵在他脑门儿上，厉声喝道：“你在干什么！”
息九泱在抬起双手前关掉控制面板，用戏谑的口吻回答道：“没干什么，就是狂蟒突击兵团刚发来入队邀请，晚上要去报到。”
“在车站杀了他们的人还会被招募？你逗我呢。”沧海曜大声嘲笑道。
息九泱懒得在他面前逞强，要是莫恒来了分分钟教他们做人，如果来的是火凌天那个变态就更好玩了，一番爱的教育后再慢慢审讯，保准他们****。
所以他只是幽幽地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有些玩家就适合拿来作投名状。”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沧海曜害怕节外生枝，在收起手枪后突然给了息九泱一记破颜拳，然后拿出只有一个孔的头套给他套上。
“现在，给我老实点！”



 34准备献祭

套上头套就像是陷入混沌之中，除了呼吸息九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任由别人摆布。
直到车子停下，耳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等到头套被摘掉，他才看到不一样的景色。
他所处的地方是座石桥，桥的一端连接现代化都市，另一端连接被高楼大厦围绕的绿荫，绿荫外圈是一条不宽的护城河，护城河使这块绿荫成为了都市里的孤岛。
孤岛的占地面积极广，古色古香，富丽堂皇，绿荫幽静，白墙绿瓦。虽然鳞次栉比的高大写字楼近在咫尺，可这里宁静清雅，人影寂寥，满是神秘，威严，与一水之隔的现代化城区仿佛是两个世界。
遥望那高高的城墙壁立坚韧，息九泱脑海里想起了小时候全家在国庆黄金周游览的北京故宫，面对朱红色的城墙，爸爸将他抱起，讲诉故宫的来历，而妈妈站在一旁给他俩拍照，打算用照片记录一个工程师的成长。
可惜一切都成了过去，只能从照片里寻找昔日的温馨。
从回忆中挣脱，息九泱开始打量眼前的敌人。
沧海曜所说的车队就只有两辆悍马车，他乘坐的是停在后面的那辆，打头的那辆不知道找到这里多久，只看到一个男人坐在引擎盖上望着禁墙边缘，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应该是和关于触发剧情的事有关。
他身边还站着个同伴，应该是负责警戒，看到息九泱被押过来才提醒坐在引擎盖上的男人。
系统反馈结果显示，这两个人分别是俞迟（144级）和修明（153级）。
看到俞迟这个昵称息九泱自然想到昨晚伪装成这家伙的莫恒，坏了白幽灵的名声，同时惹上狂蟒突击兵团和小学生观光团。现在李鬼加入玛尔斯，飞黄腾达指日可待，李逵什么都没做却要背锅，现在还在白幽灵触手可及的地方晃悠，只怕是命不久矣。
比起嘲笑俞迟被人狠狠坑了一把，息九泱开始思考昨天下午发生在自由域的小插曲。
他第一次遇到莫恒的时候那家伙已经伪装成俞迟的模样，可以理解为这两人在自由域见过面，也只有这样才能遇上到自由域视察工作的白幽灵。
那么问题来了，莫恒是如何知道白幽灵会来？又如何知道白幽灵会接取赏金任务？并在这之前伪装成俞迟？
一个是幻境盟统帅议会的特派员，一个是前PUFA老兵、如今副本团的团员，身份差异巨大的两个人会在什么情况下见面？
也许莫恒和俞迟也许是同一个阵营的人，但是和白幽灵真的就是敌对阵营，幻境盟的情报系统再厉害也不可能白幽灵的心理活动都了如指掌吧，毕竟玩家不是程序设定好的NPC。
思考到这里不可避免又想到玛尔斯，息九泱急忙就此打住，这个问题以后再想也不迟，脱身才是当务之急。
俞迟跳下车，饶有兴趣地打量被押上来的息九泱一番，摸着下巴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就是被小学生观光团在华夏联邦境内通缉的息九泱吧，在机场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知道为什么吗？”
不等息九泱说话，他接过沧海曜和柳玥递过来的枪细细观赏，“因为我和你搭乘同一航班，在出了机场你就背着这两把枪，觉得很好奇，看了一下你的个人信息，没想到几秒过后你的名字就变了，所以我才决定把你带过来。”
息九泱在心里嘀咕道：算你还有点良心，要是说是救下来我非得怼死你不可。
“我虽然不知道你是如何改变个人信息的，但是我被华夏联邦通缉肯定和这个有趣的设定脱不了干系。”俞迟扭头望着息九泱的眼睛，“你只要说出是谁冒充我，我可以考虑放了你，不然……”
“不然会怎样？”息九泱眯起眼。
“会让你今后背负噬魂者的身份苟且偷生。”
本来息九泱还敬他是个前辈，想在不泄露伪装卡的前提下透露一些情报，但是听到这样的威胁他瞬间不爽了，咬牙切齿地骂道：“你都混成这逼样了，还能威胁到谁啊！”
俞迟露出诡异的微笑，把枪丢给旁边的修明，伸出双手摁在息九泱的双肩上，息九泱瞬间感到一阵剧痛传來，胳膊像是要断开來一样。
“回答我的问题。”
息九泱忍不住发出连连惨叫，感到疼痛不断加剧，片刻后又变成了麻木，胳膊似乎已经脱离了自己的肩膀，疼痛和屈辱一起涌上心头，让他的眼角沁出了泪珠：“要是成了噬魂者，我一定让你不得好死！”
“看来你是下定决心咯！”俞迟冷冷一笑，拎着衣领把息九泱提起來，狠狠掼在地上，随后拔出手枪指向息九泱的膝盖：“真可惜！”
一声枪响后息九泱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惨叫，身体不住地抽搐起來，他挣扎了几下后倒在地上，双手抱住左腿膝盖，看着黑色鲜血从指缝渗出却束手无策。
“俞迟！老子记住你了！加入玛尔斯老子第一个整死你！”息九泱喘着粗气怒吼道。
俞迟还想再给他来一枪，柳玥急忙上前阻止了他，“队长，再开一枪他必死无疑，死人没法做诱饵。”
俞迟想想便收起枪，打开自己的控制面板，开始作出安排。
“现在是一点三十七分，我们还有四个半小时的安全时间，这次的测试地点是太和殿一带。”
“路星河，你去老地方设置天线和电台，确保能联系其它区域的玩家，还要保证团队频道通讯畅通。”
“修明，沧海曜，你们俩负责在太和殿附近构建防御系统，监控器和警报器除了老地方还要在其他地方安放，确保万无一失，另外陷阱放在监控器和警报器侦查范围之外的地方，多放几个点，以防万一。”
“柳玥你就负责占领制高点，确保能控制住太和殿周围，只是别去百尺楼，那里很危险。”
“等测试结果出来后再去收集物资，好了，开始行动。”
息九泱对于部署不在行，但是俞迟对柳玥的告诫他倒是听得清清楚楚，百尺楼确实值得他去探索，前提是柳玥没将那里作为制高点。



 35曾经的谜团

两辆悍马车经过各种叫不出名的大门，路旁红墙黄瓦，画栋雕梁，金碧辉煌，殿宇楼台，高低错落，壮观雄伟。地上金砖铺垫，两边白玉刻壁，玉砌雕栏，华丽无比。
皇家建筑极尽奢华，一砖一瓦都有独立的建模，就连之前战火的痕迹都还保留着，但是这并不影响皇宫的威严和奢华。
息九泱没心思欣赏车窗外的景色，他现在很担心自己能否完成此行的目标。更可怕的是，虽然他在车内其他人的默许下可以拿出医疗包为自己疗伤，但是却无法进行下一步动作，弹出的对话框提示说需要医疗兵职业权限才能治疗。
而他离开机场前没有选定职业权限，换句话说现在没人出手相救的话就只能等死。
那一刻息九泱想死的心都有了，可他又不敢，如果狗牌落入俞迟手里，伪装卡的泄露会成为玛尔斯抓捕他的又一个理由，况且仓库里的道具被这些人分赃那他以后还拿什么在战火域闯荡？
也只能找个偏僻的地方作坟墓，临死前把狗牌扔到哪个夹缝里，谁也找不到——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憋屈的应对方法
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坐在他身边的柳玥会在他绝望的时候伸出援手。
柳玥从自己的控制面板里拿出一个条纹颜色不一样的医疗包，突然对他说道：“把腿抬高一些，我给你包扎伤口。”
“啊？”
不止是息九泱，坐在前面的路星河和沧海曜都惊讶不已，路星河只是看了一眼后视镜后继续开车，沧海曜的反应就很明显了，转身趴在椅背上指着息九泱问道：“亲爱的，你要给他疗伤？”
“怎么？吃醋了？”柳玥头也不抬，拆开医疗包时反问道。
“当然不是。”沧海曜像是犯错被抓的小孩子一样连连摇头，停下了又说道：“这是他自找的，老实回答不就行了，偏偏还逞强，活该受罪。”
息九泱不清楚沧海曜和柳玥只是游戏情侣还是真的情侣，不过现在倒是看出这个传奇狙击手颇有妻管严的资质，于是仗着柳玥在身边，没好气地说道：“叫回答就回答？我不要面子的啊？”
“我靠，你小子还有理了！”
沧海曜低头又要拔出手枪，这次息九泱完全不怕，一边配合柳玥的治疗一边换个舒服的姿势躺好，接着说道：“被人冒名顶替招惹到小学生观光团和狂蟒突击兵团都还算是好的，低下姿态去认个错再拿出不在场证明就能解决的办法事情，他非要刨根问底，你们就没人觉得这个能随意更改个人信息又能被系统认可的技能很诡异吗？”
沧海曜拔枪的手连同他的表情一起定格，柳玥仍然在疗伤，倒是路星河说话了。
“你是说官方从来没有上架过和这个技能有关的道具？”
这个问题想想就能知道答案，要是真有这种道具存在那战火域得乱成什么样，不管是在哪儿时刻都在上演无间道，最后必定会破坏玩家之间的信任，官方要是真推出这样的道具不是脑抽风就是想钱想疯了。
息九泱注意到路星河的话中提及道具一词，他没有回答，害怕对方起小心思，于是回到原来的话题。
“如果你们队长执意要追查这件事我也不介意有人陪着，反正我是自身难保了，你们随意。”
这时候柳玥已经包扎完毕，息九泱望着腿上短了一截的裤腿和的绷带，低声对她说了声谢谢。
柳玥望着手里使用过的医疗包化为3D色块迅速消失，苦笑道：“希望你不要记恨我们队长，他只是在天选之战经历太多，办事风格变得有些偏激……”
说不记恨那当然是假的，之前息九泱还对他们这些人有怨念，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他当作噬魂者余孽，现在又强迫他做诱饵，他可做不到一笑泯恩仇，报复是一码事，柳玥对他有救命之恩又是另一码事。
“这事说来话长……”柳玥将遮挡视线的头发捋到耳朵后，娓娓道来：“我们原属于PUFA第一军团，直接听命于元黎元帅的独立作战分队，主要任务是斩首原始NPC阵营的高级军官和指战员……”
在柳玥的解释下，息九泱又了解到了更多关于天选之战的情报，但是这条情报却让那场战争变得扑所迷离。
依然与万恶之源噬魂者有关，一直以来PUFA高层都认为这是玩家自发进行的行为，战争进程不会因为这点事的发生而停止，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当时PUFA已经攻陷了东南和东北两块聚集地，战火域东部基本上是玩家阵营的地盘，这个过程中元黎和他的第一军团功不可没。
由于中央聚集地所处的位置很微妙，PUFA内部对接下来的作战行动又双叒叕出现了分歧：是先打中央聚集地还是另外两块聚集地。
元黎的意见是先绕过去解决西北和西南两块聚集地，行成农村包围城市的局面，然后对一口吃掉中央聚集地。
他不仅这么认为，还在意见没统一之前先率领军团朝西北方向推进。于是悲剧就发生了，第一军团刚在西北聚集地的边境打响第一枪的时候，临时指战中心就遭到噬魂者的奇袭。
对，没错，就是奇袭。临时指战中心相当于帅营，是军团防御的重中之重，居然遭到了噬魂者的奇袭，而且是在两军交战最紧张的关头突然出现，以自杀式袭击的方式毁掉了临时指挥中心，并在前线部队退回来之前带走了元黎和部分嫡系军官的狗牌。
袭击事件的发生迫使第一军团撤军，而PUFA统帅议会对噬魂者的审判又无关痛痒，还在之后给了第一军团剩下的军官两个选择：要么指派新元帅接替元黎，要么撤销第一军团的建制，划分到剩下几个军团的建制内。
军官中以南宫绝浪的反应最为激烈，也最为极端，他突然宣布脱离PUFA，率领第一军团一半部队成立狂蟒突击兵团，南下去攻打西南聚集地，并在那里建立了根据地。
这个举动在当时无异于背叛，军团剩下的人受到了牵连，如果不并入其它军团也会被视为“叛国者”，但是这些人中很大一部分人选择退出，他们也对袭击事件和PUFA的反常行为十分质疑——这其中就有俞迟和他的小分队。



 36太和殿

息九泱听完目瞪口呆，这让他对噬魂者这个群体多了新的认识。
“第一军团的凝聚力无人能及，所有人在对待原始NPC和噬魂者的态度上都保持一致，不可能混入大量噬魂者，但是到现在仍然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出现在临时指战中心的。”沧海曜坐回位置上，无奈地说道：“我们之前怀疑过南宫绝浪，不过他后来大力围剿噬魂者给了我们这些老部下一个交代，直到你的出现给了我们新的思路。”
噬魂者当时可能使用了伪装卡之类的道具难道玛尔斯和噬魂者真的有联系？
息九泱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如果这两个组织是一丘之貉，那为什么早就攻陷的东南方向还会存在原始NPC幸存者？晓云狐的朋友为什么在那里会被玛尔斯的人抓捕？
把这些情报联系起来得不出什么有用的情报，反而会使得情报互相矛盾。
这也让息九泱坚定了寻找情报的决心。
……
两辆悍马车在一座宫殿阶梯前停下，息九泱被押下车的时候，看到这座宫殿不禁忘了神
这是座很有气势的建筑，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檀香木雕刻的飞檐上五爪金龙欲翱翔九天，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太和殿。
殿前的天梯，这条通往金殿的楼阶，共有九九满格之数，象征帝王至高无上的权势。
柳玥和路星河一下车就去忙自己的事去了，于是息九泱便在沧海曜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跟在俞迟身后踏上天梯，切身感受皇家威严，顺便多吸几口皇宫中的紫气，保佑自己以后抽奖的时候一发入魂，脱非入欧。
俞迟没他这么悠闲，右手食指和中指一直摁着挂在右耳的耳麦，时不时会说上几句，从他的寥寥几句话中息九泱大致听明白了，圣邦表面上是对外开放的副本区域，可事实上这里依然是大型战队的决斗场，虽然不知道都有哪些狠角色参与其中，但是俞迟向对方确认清场情况，还说必须确保皇宫没有其他人干预剧情的触发，可以推测对方实力几何。
难怪会看到坦克装甲车什么的，原来是有备而来，息九泱想着想着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但愿跑路的时候不会遇上那些铁疙瘩。
被带到宫殿内，息九泱再次忘了神，只见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壁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竟是用蓝田暖玉凿成，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堪比当年潘玉儿步步金莲之奢靡，如此穷工极丽，游戏里他倒是第一次见。
对于建筑美学他完全是外行，只知道哪儿是门哪儿是窗，但这并不妨碍他对宫殿陈设的惊叹。
只不过宫殿内多出了些很违和的东西，就是地上的枪和弹药箱，就像以前的吃鸡游戏一样，等待玩家拾取。
俞迟踏上台阶坐在龙椅上，抬了一下右手，还在惊叹的息九泱突然被沧海曜摁住右肩，刚扭过头就看到一只拳头朝面门袭来，刹那间脑海里只传来一声闷响，顿时眼冒金星。
他倒在地上后，沧海曜迅速蹲下身用刀割开息九泱左腿膝盖那里的绷带，刚止住的伤口又开始渗出血来。
弄完后修明将HK416和雷明顿MSR扔在息九泱身边，但是没有离开，还站在原地盯着那两把枪，似乎有些不舍，沧海曜确认情况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再过半小时诱饵凉透了这些枪和配件就都是你的了。”
这句话一字不漏地传入息九泱的耳朵里，这让他之前对俞迟团队的遭遇所抱有的同情一下子荡然无存。
这帮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活着出去！
“也对，这小子应该还藏着私货。目标指示器，心跳探测器，都是些宝贝啊。”修明的话中透出一丝兴奋，“走的时候带上狗牌，一定要审出些有用的情报。”
“柳玥已经就位，现在我们可以退出去了。”
接下来只听到靴子在地板上踢踏的声音，等到息九泱终于能睁开眼睛，恍惚中也只能看到他们离开时的背影。
“俞迟！卧槽你媽的！你他媽别想有好日子过！”息九泱用尽全力高吼着。
这座只有皇族和权臣才有资格踏入的宫殿现在就剩下息九泱一个人，他的怒吼久久在里面回荡，折射回来又刺痛他的脑门。
比这还难受的是对话框特殊的主动弹出，让他看清楚正在慢慢下降的每一项身体数值，渐渐感受绝望和死亡的降临。
不，不能坐以待毙，我一定还能做些什么！一定还能！
想到之前给莫恒发送的信息，息九泱急忙
抬手拂掉对话框，唤出控制面板，首先引入眼帘的是右上角带有红点的私聊图标，他急忙将图标点开。
消息确实是莫恒发来了，上面只有一个问句：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发送者昵称都有时间点作为前缀，而从时间点开看，他发出消息两分钟后莫恒就回了消息，但是之后他因为中了枪就再也没回复莫恒。
不过现在他已经有时间来处理这件事了，看样子莫恒或者玛尔斯应该是对这件事有兴趣，正在衡量出手的利弊与价值。在临死前他得编一个半真半假的理由拉俞迟他们来殉葬。
在想象力这方面他有的是资本。
触发剧情无非是开启隐藏剧情，但是就仅仅为了这样的彩蛋根本没必要拉上其他势力，还需要祭品需要清场需要坦克之类的重火力。那些同意帮忙的势力不可能：就因为看一段隐藏剧情就给俞迟他们打杂。应该是触发剧情后能得到好东西。
那么在那些势力头目眼里什么样的东西才算是好东西呢？肯定是能利于自己称霸战火域的道具，再不济也能保护自己的势力范围不被其它势力盯上。
至于这个道具是什么，会被怎么合理分配，息九泱懒得关心，他现在已经确定，俞迟即将成为玛尔斯的重点关注对象。



 37起死回生

半真半假的故事确定后，息九泱有条不紊地发给莫恒，他的主观推测全都用实际情况来暗示，这样也能避免自己的身份从局外人变成知情者——毕竟被有心人发现他知道得太多并非好事。
但是对于红鬼他就没那么多拘束了，除了将同样的内容发过去，还加上自己的推测，至于对方会不会派人来他也不在意，只是多叫点人来找俞迟的麻烦罢了。
忙完了这一切他点开音乐播放器界面，给自己点了一首英文歌曲《Nobody?praying?for?me》（无人为我祈祷），然后躺在地板上，望着白色顶棚发愣。
在视线里一闪一闪的体力值正在缓慢下降，他也体验到了生命走向终结的感觉，先是忍耐不住痛苦发出**，之后呼吸急促，这个过程中视野内逐渐变成黑白一片，脑袋稍微动一下还会出现重影。
也许眼皮合上那一刻就是这次生命周期结束，息九泱心想。应该会像之前看到的都是那样，合眼之后的几秒内会在额头上方出现代表死亡的骷髅头标志，悬停一秒再消失，复活倒计时也会随之开始。
虽说作为祭品死去是挺窝囊的，但是比起其他新手玩家，他的第一次生命周期过得非常有意义，如果非得找个词来形容的话，就是物超所值。新手一般都会按部就班完成教程里的新手任务，领取经验和系统赠与的新手装，熟悉了基本操作和设定后再到战火域闯荡，去某个战队锻炼一番或许能得到登上舞台的机会。
他就不一样了，连续卷入各种事件中，早一步比同届新手玩家得到了更多情报，除了刚到手还没捂热乎的两把好枪要成为他人的战利品，以及可能无法在自由域复活，就没有其他遗憾了。
“Stand?up?and?break?my?bones
若我起身，饮恨自戕
Everybody?wants?what?they?just?can’t?hold
如此惨状却引万人竞睹
There’s?nobody?praying?for?me
无人为我感到悲伤
……”
回荡在殿内的歌声中，已经奄奄一息的息九泱再次打开面板的私聊界面，看到了莫恒和红鬼分别发来的消息。
莫恒说：情报已经确认，上面已经同意派人前往圣邦。
红鬼说：他们的目标是核足球，原罪军在圣邦的副本团正在接近皇宫。
玛尔斯终于要派人来了，息九泱相信他们的速度，于是关掉控制面板，欣慰地闭上了眼睛，打算在歌声中迎接死亡的到来。
他要是多点耐心打开地图界面的话，会发现地图已经完成自动刷新，在太和殿除了他还有另外两个套着红色方框的白点。
但是息九泱已经关掉了面板，也合上了眼，对于周围的一切不再有反应。
龙椅背后是一堵背景墙，不知什么时候，有两个成年男人摸索着跳了出来。
他们的穿着与解放军85式军服有几分相似，要是戴上桶帽背上AK突击步枪，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以前的朝鲜人民军士兵。
“看清楚他是什么人没？”一个低沉的男中音说话了，声音不大，哪怕在这放个屁都能有回音的宫殿里，也只有他身边的同伴能听到。
“看起来是个噬魂者，看到地上的枪没，HK416，雷明顿MSR，不过他流这么多血周围却没有一枚弹壳，会不会是受伤了跑到这个地方来的？”
男人的同伴说话了，声音带着一种怪异的沙哑，跟像是变声期小男孩的声音，显然，这个男人的年纪不大。
“看起来？小刚，光看地上的武器就能确定他的身份？”
先前那个男人又问道。
小刚哑口无言，问他的那个男人不再说话，左盼右顾确认安全后来到息九泱跟前蹲下，伸手试探鼻息，发现呼吸缓慢，又试探了一下颈部动脉，感觉还有搏动，他不由得长吐一口气。
“小刚，我要给他疗伤，你在旁边戒备。”他又伸手撑开息九泱的左眼皮，观察瞳孔的形状变化，“万一他不规矩你就开枪，就算他不是噬魂者，异乡人也不是好东西。”
“好的。”
这个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盒子，打开取出一颗红色药丸，强行给息九泱吃了下去。
息九泱下意识紧咬牙关，可对方处理这事很有经验，药丸还是被送进了喉咙。紧接着，息九泱发觉身体不再那么疼痛，一股温和的热力在体内缓缓流淌开来，浑身上下随之充满了力量，这种感觉如同获得了第二次生命。
体力值开始回升，息九泱缓缓睁开眼睛，眼里的世界不再是黑白一片，当然应入眼帘的是那个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人。
这是个中年男人，年纪不小，三十多岁，个头不高，虽然是蹲着，息九泱敢肯定他最多只有一米六五的样子。
男人身上的衣服是能在现实中找得出来的军装，看起来很有气势，也很有年代感，但是总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这是你的东西？”
见息九泱清醒了，这个中年男人转身捡起地上的雷明顿MSR，**着地竖立在自己跟前，问道。
息九泱伸手想要拿回这支狙击步枪，耳边却传来一声低吼。
“别动！”
息九泱的动作定格在半空中，他扭头看到边上还站着另一个同样打扮的男人，只不过看容貌比较年轻而已，手里拿着95式突击步枪指着他，神色比他还紧张。
“你们……是谁？”
息九泱想不明白，这两个穿着奇装异服的新兵蛋子是怎么出现在太和殿，就和他莫名其妙地被救活一样，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候他倒是知道哪个地方违和了，这两人穿得像是以前的朝鲜人民军士兵，手里却拿着中国的代表性武器，又说着流利的汉语，还出现在古代宫殿内，偏偏这座宫殿叫太和殿，完全是不伦不类的设定，也不知道官方是不是故意的。
“你又是谁？”中年男人反问道：“神圣的皇宫不容噬魂者肮脏的灵魂所玷污。”
这么中二的台词息九泱可笑不出来，他已经明白对方的来历了，来不及介绍自己，他大吼道：“快走，有埋伏！”
“啪”的一声清响！小刚的右手臂突然爆出一团黑色血雾，胳膊肘以下的部分全被掀飞，血肉横飞，零星的黑血还洒在息九泱和那个中年男人身上。



 38紧急事态

小刚的手臂被打断时95式突击步枪扔到一旁，整个人也倒在地上，而这时一枚***被人扔进殿内
“小刚！”
中年男人见到自己的搭档遭到袭击，猛地站起身从背后拿起步枪朝着外面扫射，自然是看到了飞来的***，于是毫无悬念地被闪到了眼——而且还是九连闪。
就算如此中年男人还是将将三十发子弹一气儿打完，暂时的火力压制给息九泱争取到了宝贵的反击时间。
现在的息九泱除了腿脚不便外已无大碍，把雷明顿MSR背在背上的同时他又把HK416拿在手里，他没有立刻防守，对方是五个装备精良又经过天选之战磨炼的老兵，其中柳玥还是狙击手。
对于这个女玩家，息九泱不奢求她会在自己帮助原始NPC的时候手下留情，毕竟触发剧情引出原始NPC是他们此行的目的。
所以他向大门扔了枚***，在烟幕爆开的时候又扔了枚毒气弹，这样就算俞迟他们准备得再充分也会在冲进烟雾的时候中套。
中年男人正跪在地上将那个叫小刚的年轻人抱在怀里，试图将其唤醒，无视自己正自己身处险境之中，息九泱一边费力爬起来一边大喊道：“赶紧带着他回去，外面的人是来抓你们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中年男人头也不回地反问道。
息九泱刚想吐槽原始NPC费话多，猛然想起来玩家和他们之间一直是无法改善的敌对关系，不然的话也就没噬魂者什么事了。
他是不想多管闲事的，不过想到刚才俞迟下令对他做了很过分的事，他就恨得牙痒痒，想直接毙了这俩NPC又不想惹火上身，万一玛尔斯也是冲着原始NPC来的那就很尴尬了，他们有的是渠道知道事情的真相。
想了想也只有试试行骗这个方法了，就算原始NPC再怎么不信任玩家，那总不能对噬魂者不闻不问吧。
“喂，听着！”息九泱不管他会不会回头，指着大门方向用义正辞严的口气说道：“虽然现在战争已经结束了，但是噬魂者仍然存在，他们那拿我作诱饵就是为了活捉你们逼问其它同伙的藏身之处。”
“战争没有结束，华盟的皇族还在，总有一天我们会在王子的带领下把异乡人逐出战火域的！”
息九泱郁闷了，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喊口号，要驱逐异族也得先保不住自己的命啊，难怪原始NPC会在天选之战的中期输掉，这样的死脑筋估计南宫绝浪也带不动吧。
没办法，为了不让俞迟如愿他只能强忍自己的怒意，耐着性子附和道：“是是是，华盟皇族万岁！你们还要为皇族效忠，不能轻易交代在这里。”
这时候他在心里抱怨柳玥怎么还不开枪打死这货，打空枪吓唬一下也行啊。
中年男人不再理会他，拿出一枚红色药丸给小刚服下。息九泱翻了个白眼，不再劝说，想着玛尔斯的人即将造访此地，他也得抓紧时间去一趟百尺楼。
战火域；狂蟒突击兵团；凯特主城
现实中的首都无疑是一个国家的文化中心，政治中心，而在战火世界也有首都这种说法，只不过定义没现实中那么严谨罢了。
凯特主城是狂蟒突击兵团的首都，与其他主权战队一样都将战队的重要部门安排在这座发达程度最高的主城内，比如控制战队经济贸易的商会，负责征兵的征兵办，除了“**部门”，军官体系中担任高级官员的玩家也会在这里定居。
但与现实中不同的事，游戏中首都最重要的地方不是元老议会，而是一座名为指挥战斗（指战）中心的建筑，这是军官体系发挥自身价值的地方，也只有从这里才能统一调度所有作战部队，否则再厉害的军队也是一盘散沙。
而在这里，副队长白幽灵正站在一块屏幕前做汇报工作。
“目前第11战区的小学生观光团已经取得战争的主动权，但是碍于梵音战阁的存在，并没有完全占领泰坦陨落的领土，目前正在就停战问题进行谈判……”
白幽灵用一根细长的木杆在第11战区，也就是小学生观光团和泰坦陨落两家主权战队接壤的地方缓缓地画个圈圈，口若悬河，说到重点的地方还会轻轻敲两下。
听取汇报的是三位战队元老，正襟危坐，其中一位正是昨晚去左云主城抓人的第三纵队指挥官白枫，与另外两位年轻力壮的元老相比，一头白发的他特别显眼。
待白幽灵要进入下一个汇报内容节点的时候，他抬起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和疑惑。
“白幽灵副队，第11战区的战略位置对华夏联邦今后的战争至关重要，但是和我们狂蟒突击兵团没什么意义，所以不必在这一方面浪费时间，这是联邦议会该关心的事，用不着我们操心。
我现在有两个问题需要副队解答：首先，为什么要去抓捕化名为俞迟的玩家莫恒，他的挑拨离间再怎么影响两家战队的关系也不至于派出一支小队去抓捕，但是你不仅执意这么做，还在抓捕过程中突然更改任务指令，让我放弃目标带队返回，请问这是几个意思。”
“其次，今天上午9点你突然把两个营的兵力调往圣邦，其中就包括一个本该派往幻境盟的侦察连，这已经超出副本图原有规模了。”
两个问题归纳起来其实就是一个问题，白枫强烈怀疑白幽灵暗地里在做些不守规矩的事。
白幽灵放下木杆，冲白枫微微一笑，“白老头，莫非你是在怀疑我通敌吗？”
“不敢。”白枫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带有强烈不满的气息，在场的人都能感受到他的怒气。
白幽灵耸耸肩，握住木杆上端轻轻在脖颈后敲几下，然后主动解释道：“派出小队只是为了确认莫恒的来历，强行把他带回来不现实，可能会引火烧身；至于扩充副本团，在圣邦搞一场军演好像没什么不妥吧。”
这事只有亲自经历过的白枫才能感觉到其中有猫腻，另外两位元老对于这番有理有据的解释已经信服了，且都认为既然没整出什么幺蛾子也就没有再争论下去的意义。
白枫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冷哼一声后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白幽灵继续。
白幽灵轻咳两声，正要进行下一个话题，一位手里拿着控制面板的军官快步走到他身旁，朝他和三位元老敬礼后大声说道：“副队长，副本团那边刚刚传来消息传来消息，说是已经触发剧情了。”
“你确定？”白幽灵刚抬起木杆，现在又放了下来，“该不会是一直没进展俞迟就随口编出来的理由吧。”
“不，确实是触发了剧情，他们用一个叫红龙的玩家做诱饵引来了原始NPC，不过俞迟说那个玩家是噬魂者余孽，另外……”
“另外什么？”
“有人闯进了百尺楼……”
白幽灵还在思考这两件事之间的联系，白枫倒是坐不住了，好像联想到了什么，打开自己的控制面板后大声命令道：“马上准备好直升机，我要去圣邦一趟！”
“该不会是那个人……”白幽灵也联想到了什么。
“就是那个人，该死的泥鳅，这次抓到了非要让他蜕一层皮。”白枫拿起放在平台平台上的大檐帽扣在头上，稍微整理了一下就起身离开，不清楚情况的还以为他才是老大。
白幽灵有些无语，这个老家伙又和昨晚一样主动请缨，不，是连招呼都不打就去强制接管小队的指挥权限，很明显是不信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信任。
“会议暂停，晚上继续。”他也带上大檐帽，同时对前来汇报情况的军官下达新的命令，“让在副本团进入戒备状态，还有，看好白老头，我怕他那把老骨头会出什么闪失。”
“是！”
指战中心再一次进入忙碌的状态。



 39百尺楼（上）

逃跑并不简单，如果是以前的状态完全没什么问题，可是他现在瘸了一条腿，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这地方俞迟他们熟的不能再熟了，如果在速度上没有优势，那不过只是在做无意义的挣扎而已，没有多大意义。
他能用心跳探测器和目标指示器找出俞迟他们几人，然后逐个击破，但还有柳玥这个狙击手压制着，反击的过程中她会放过他吗？
他不知道，不清楚，不敢冒这个险。
犹豫不决的时候耳麦里突然出现断断续续的电流声，几秒后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息九泱，听得到吗，息九泱？”
“听到了，莫恒，我听到了。”息九泱愣了一下，随即差点热泪盈眶，“你现在在哪儿？”
“抱歉，我不能透露自己的位置，你现在到百尺楼这里来，我们俩在那里汇合……”
“可是我现在出不去……”
“我的队友已经解决了，现在趁他们还在和俞迟的小队交战你赶紧出来，还有20秒的时间，要尽快。”
通话突然结束，息九泱看了一眼将小刚扶起来的中年原始NPC，咬咬牙，拖着瘸腿从它们身边经过，用最快的速度奔向大门位置。
听到莫恒要在百尺楼单独见面，他心里有些虚，琢磨着是不是晓云狐把昨晚的事都招供了，不过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这只是个游戏，晓云狐应该不会轻易向他们妥协的吧，不然昨晚给他发邮件不是多此一举了么。
息九泱一瘸一拐来到门口，伸出左手挡住刺眼的阳光，等到眼睛适应后才看清楚宫殿外的景色。
俞迟的小队，除了在远处狙击的柳玥外，另外四个人都不见了踪影，不过宫墙外断断续续的微弱枪声告诉了他答案：俞迟他们正在和神出鬼没的玛尔斯纠缠不清。
媽蛋，终于自由了。
来不及欢呼呐喊，深深吸上一口***灼烧完毒气的空气，他唤出控制面板，弄清楚百尺楼所在的方位和距离后就立刻动身。
他不敢在路上过多逗留，再加上瘸腿后走路的速度确实慢得可怜，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他终于想到了使用抓钩。
这玩意儿一直戴在左手腕上，能跑路能杀人，但是息九泱从被沧海曜强行带上车开始就没再用过，不是怂，而是顾虑太多，但也正因为他没有使用，抓钩依然在他手上——或许在俞迟他们眼里这个道具就只是个装饰品而已。
有抓钩的协助，他轻松地爬上禁墙，在皇宫各区域穿梭，这个过程中他离太和殿越来越远，却不敢放松警惕，不管是在墙头还是地上，右手食指一直搭在突击步枪的扳机上，如果需要在地上走一段路，那么左手食指也会搭在**发射器的扳机上，只要出现人影马上来一发枪**糊脸，再补上一梭子。
所幸他没再遇到什么奇怪的人，无论是玩家还是原始NPC。
有惊无险地来到百尺楼，息九泱近距离观察时发现这栋建筑有些不对劲儿。
首先是这栋楼居然带着个院子，院子用高高的围墙围起来，样式与周边截然不同，满满的违和感。
其次这栋楼悬红挂绿，张灯结彩，气派非凡，无论怎么看都像是开业的酒楼，在息九泱的意识里皇宫是不可能存在酒楼的。
他对皇家建筑没什么研究，除了看到大门顶端的匾额上写着百尺楼三个大字外，他再也找不出别的鉴别方法。
也许美工策划建模时故意这么做的呢，息九泱这样安慰自己，这样的违和感他在太和殿已经见过一次了。
他试着使劲拉了一下门环，那大门却一动不动，力聚双臂也推不开，最后踹了大门一脚，听到一声闷响，才发现这门竟是两扇厚重的铁门。
退后几步观察大门和围墙，他心里有些郁闷，华夏联邦军太不敬业了，圣邦都攻陷了怎么皇城里还有院子紧闭，是洗劫不到位还是中途良心发现选择鸣金收兵？
抬起左手腕瞄准围墙，找准墙上一处镂空的窗台，射出抓钩，迅速拉升，息九泱一下子攀了上去。
双腿交叉骑在墙上深深喘了几口气，他开始打量围墙内的风景。
墙内与其说有个院子，倒不如说是一个大大的花园，园中花台亭榭，小桥流水，应有尽有，只有由于多年未有人修剪，早已花枝零落，杂草丛生，唯有泉水叮咚叮咚的声响，激荡在他心上。
“卧槽，真他娘的大！”息九泱望着眼前奇景，喃喃说道。
小心翼翼地跳入进院子，他一下子没入能与人比肩的杂草堆里，站稳后他悲催地发现自己望不见路口，除了依托头顶的太阳来辨识方向，然而并没什么卵用，仰着头走肯定要掉池子里，要是水深那就很尴尬了。
目标指示器和心跳探测器也派不上什么用场，息九泱只能拿出军刀，一边走一边割掉杂草，凭着脑海中的俯视图，努力向原来的甬道靠近。
耗费九牛二虎之力，他终于用军刀在杂草中开辟出一条路，踏上曲折游廊上，体力值严重下滑的他先坐在石子铺成的甬路上休息一会儿。
娘哟，这还只是个小院子啊，要是被扔到热带丛林那还不得累死。
息九泱一边等体力值恢复一边在心里默默吐槽。他其实可以使用爪钩直接到达百尺楼的门口，这样方便又省时省力，但他坚信小心驶得万年船，做些无用功也在情理之中。
“要不是国家消防教育工作宣传到位，我特么早就点上一把火了。妈蛋，这个地方怎么就没人来过？太特么荒凉了。”
体力值逐渐靠近正常线，息九泱这才张口吐槽。而他所说的宣传到位源于一句调侃：上午一把火，下午派出所。
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息九泱片刻不敢怠慢，匆匆走向百尺楼。
这楼起码得有十层，慢慢找晓云狐压根就没说长什么样子的东西也是件耗时耗力的事情，在这之前还得和莫恒汇合，不知道他私下见面的目的会是什么。



 40百尺楼（下）

百尺楼的大门没有贴封条，也没上锁，息九泱伸手轻轻一推就开了，倒省了一发枪**——本来他是打算战术破门的。
之前他以为这栋建筑是皇族的起居场所，后来又觉得像是酒楼，等到踏进去，息九泱看到里面的景象后才看清楚，这是个藏书的地方。
他没注意过百尺楼的占地面积，也没想过去了解，但是里面的空间确实宽广，地板上铺有一张红地毯，一列列的巨型书架上摆满了书籍，一排排的书籍按照其分类整齐地排列着。
息九泱有些怀疑这是不是官方弄的障眼法，这样的布局确实很像现实中的图书馆，出现在皇宫里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他想要联系莫恒，却发现自己不知道如何联系，只能打字通知他已经到了百尺楼一楼。
莫恒没有立刻回复，不知道是不是在忙着处理俞迟他们，息九泱等了五秒后关掉控制面板，决定趁这个时候先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他走向距离最近的书架，抬头随意浏览上面的书籍，几乎都是与生活方面有关，不过其中有两本很特殊，光是名字就能引起读者的好奇心，分别是《男人脑子里除了性还有什么》和《二次元本子合集》。
息九泱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发现可以和书籍互动，也就是能做出取书的动作，他放下枪，将两本书取下，内心在廉耻的边缘挣扎一番后，气沉丹田，平心静气地翻开《二次元本子合集》。
看到书中的内容后他瞪大双眼，眉头紧皱，翻书的速度骤然加快，最后他恼羞成怒，将书本摔在地上，怒斥了一句“标题党”。
摊开的页面上只有一句话：急守精气，勿妄泄，闭而宝之可长活。这是道家关于禁欲的名言警句，可怕的是书本每一页都是这句，至于息九泱想看的内容，一点都没有。
不甘心的他拿起《男人脑子里除了性还有什么》，快速翻页，本以为会有什么正经的内容，因为这个标题就很正经，结果厚厚的一本书里什么也没有，除了页眉页码。
起初他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领悟过来后他默默合上书，连同捡起的“本子合集”一起原来的位置。同时心里不得不感叹官方的用心良苦，用言简意赅的劝说方式默默地提醒玩家要爱惜身体，礼貌又不失亲切。
然后他又头大了，光是一楼就有这么多书，其中还有些只是单纯用来恶搞，百尺楼可是有十层楼啊，要是也有藏书那他得搜索到什么时候？
息九泱无奈，只得再次翻出邮件，试图找出更多的线索——然而并没什么卵用，他的知识储备不够，完全解不开其中的暗语。
“媽買批的！留点能看懂的线索会死啊！整那么文绉绉的老子到哪儿找翻译去？”
抱怨归抱怨，他还得慢慢思考，无论如何都要努力回忆一切线索，哪怕是进行大胆的猜想也比悻悻而归强，实在不行就从头到尾将百尺楼翻个底朝天，弄得乌烟瘴气也在所不惜，他冒着被逮捕的危险来到这里，可不是为了转一圈就回去。
好好想想，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他在心里不停地暗示自己，鼓励自己，努力回想起晓云狐、陆行歌、陆子初说过的话，一字一句地琢磨，生怕漏掉的部分就是重要线索。
晓云狐的那位朋友被那个神秘组织用某种不为人所知的方法强行删除游戏账号——称为删除游戏角色更准确些。在找回角色后他见识到了神秘组织的恐怖之处，为了以后的游戏生涯着想他不敢自己公布收集到的情报，但又不能让自己的努力付诸东流，于是他把藏匿情报的地点发送给晓云狐。可能是因为有人还在监视，所以他发来的信息特别隐晦，监视者都不一定找到。
所以息九泱肯定晓云狐的这位朋友是名男性，这样发两首表达爱慕之情的宋词才不会引起注意。
当然这并不算是重点，他现在纠结的是这位大哥隐晦表达的信息是全部还是片段——
如果是全部可就有的忙了，词牌名里传达的信息很多，包括另外四块聚集地，可能百尺楼只是个障眼法，用来迷惑那个神秘组织。
如果是片段那就轻松多了，明示了地点就在百尺楼，但是到了这里还得重新找线索，不然任谁来都得像他现在这样，只能抬头朝天花板干瞪眼。
他选择第二种可能来作为突破口，那么以此为前提，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下一步线索在哪里？
晓云狐只把邮件转发给他，并没有提及其他的信息，那么新的线索只要用常理思考应该就能找到。
他站起来，抱着枪回到大门的位置，随意指着其中一个书架自言自语，“如果有个与天选之战有关的情报藏在这里，唯一的提示又只是两首宋词，在没有其他提示的情况下该如何寻找？”
可以说是在自我暗示，也可以说是在抽风，这些息九泱完全不在乎，他给自己提出了个假设，现在要做的就是仔细思考如何将其实现。
天选之战是战争，也是游戏中的历史，应该会藏在军事类书籍或者历史类书籍中。
息九泱想了想立刻否定这个想法，这个推断太简单了，谁都能想到，自然不是藏匿的优先选择，要知道那个神秘组织的成员也不傻，倘若真是这样那就什么意义了。
为什么要在邮件里特别附上那两首宋词呢？除了提示地点还有别的意义吗？息九泱的思绪再次回归这一点。
战争、历史、宋词、卜算子、菩萨蛮，这几个关键词一直在他的脑海里打转，他感觉自己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啊！”息九泱抓着头发忍不住又抱怨了起来，“老子只想玩游戏啊，不是来做推理的！朕的皇家翻译现在在哪儿啊！”
控制面板突然弹出，私聊界面上，莫恒有了新的回复：
[六楼]



 41选择

莫恒突然反常的回复方式使息九泱心里腾起一丝不详的预感，见面前的激动心情差不多烟消云散。
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决定上六楼看看情况。
除了右手食指搭在HK416的扳机上，息九泱的左手食指也搭在下挂的**发射器的扳机上，这样的话遇到敌人可以先来一发枪**糊脸再补一梭子，但是这样的持枪姿势会降低射击精度和握枪的稳定性，再加上要留意梯子和墙壁上的陷阱，被伏击的可能性很大，所以息九泱很有自知之明地打开心跳探测器，以防不测。
所幸到五楼的时候向上探测屏幕里只出现一个红点，息九泱认定那就是莫恒。
依然是小心翼翼上楼，直到看见站在一排书架前翻阅书籍的莫恒。
细碎的阳光洒在图书馆窗前那笔直挺立的身躯上；白皙光洁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俊美，黑亮垂直的发，斜垂在额角；浓密的眉头下，是一双深邃的黑眸，深深望去，犹如被吸进星辰大海；高挺的鼻下是一张削薄轻抿的唇，优美的唇型，无一不在显示着男子的高贵和优雅；拿书的双手骨节分明，修长均匀，在阳光投射下，好似看见细细绒毛，温暖秀润，却又不失力度；身上黑色的作战服和披风更是显得整个人英姿飒爽，让人不禁觉得有如此男生的玛尔斯并非想象中那般恐怖。
息九泱眼睛都看直了，那是他梦寐以求的男神模样，亦或者说他想要成为的样子。
每个男生或多或少都会有这样的想象：坐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透过阳光，衬衫的领口微微张开，可以看见那若隐若现的喉结下白皙的颈、分明的锁骨，充满着极致的诱惑。如玉琢般的双手握着笔杆书写出笔锋秀美的汉字，偶尔动动身体，微偏着头思考，能让心中暗恋的姑娘瞧见全貌。
哪个少年不希望自己是最出众的呢，无论颜值还是才华，哪怕是在图书馆安静的看书，也巴望着周围三五结群在看书的女生们时不时抬头瞟一眼，眼里全是爱慕和崇拜，自己轻轻牵起的嘴角，似有若无的笑意，能让棱阔分明的脸庞异常俊美，立刻让时刻关注这里的女生们激动抽气，脸红心跳，最好是拿出手机偷偷拍下这又唯美的一幕。
当然，息九泱也知道这种画面想想就好，他可没与之匹配的运气或颜值，哪天鼓起勇气表白的时候不被拒绝就已经是最大的奢望了。
“哦，你来啦。”莫恒轻轻地合上书，左手指腹轻轻地抚摸书本封面，“关于天选之战……你了解多少？”
他的眼光依然落在书籍封面上，但息九泱仍旧感到他身上传来一阵阴冷，刚垂下的枪口又悄悄抬起。
“这里就只有我们俩，有话就直说吧。”
最后息九泱还是当着他的面把HK416收起来，最后摊开双手示意自己并没有威胁。玛尔斯的人不会单独行动，他连莫恒都没信心摆平更别说一帮大神，倒不如大家坦诚布公，心平气和地坐下来把问题和平解决了，也免得受一顿皮肉之苦。
莫恒停下手里的动作，一步步走向息九泱。
“噬魂者曾经被PUFA统帅议会认定为玩家自发组织起来的团体，不会构成威胁。但这个组织就是第二任主席童维为了报复统帅议会而一手培养起来的。只可惜童维太心急了，搞垮第一军团后却没有做好善后工作，最后被噬魂者反噬。”
来到书桌前，莫恒将手中书放在桌面，轻轻一推，书本稳稳当当地滑到息九泱面前。
息九泱狐疑地伸手拿起书，看见封面就只有编年史三个字，显然是本历史书籍。
“这些好像和我没什么关系吧。”息九泱将书放回桌上，直言不讳。
“不，如果你继续调查下去，那就有关系了。”莫恒摇头说道：“虽然现在全民都在检举噬魂者，但是很遗憾，噬魂者依然存在，日子过得还不错，有自己的战队、领地和军队，而且有个大佬将会与他们进行军事合作，作为交换条件他们将会得到洗白。这种时候任何一个探知噬魂者黑历史的玩家都不会有好下场。”
“怎么可能，太夸张了”息九泱皱眉道：“这只是游戏而已，难道他们还要派人监视整个战火世界？就没别的事做吗？”
莫恒没有理会他的吐槽，继续说道：“噬魂者分布在很多战队之中，现在已经出现一个可以将他们聚在一起的强势人物，来圣邦之前你还在元黎湾和这个人物的手下交谈过一阵。”
“红鬼？！原罪军？！”
“我倒是有兴趣给你说说这个战队的来历，但是时间好像不允许了。”莫恒摊开掌心唤出控制面板，说道：“我再问一次，你真的还要继续蹚浑水吗？后面可能会面临三大军事同盟的通缉和追捕，还有网络暴力。毕竟天选之战里没有谁的手上是干净的，他们为了自保什么手段都能用。”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息九泱是真的不明白，总觉得他俩说话不在一个频道上，被通缉追捕那自然是正常结局，可说是网络暴力就很夸张了，他完全不认为自己有那个名气能在游戏里引发撕逼大战。
“两个选择：要么回归普通玩家，要么被身居高位的玩家弄得毫无游戏体验。”说到这里莫恒放缓了口气，“这只是我作为好友给出的个人建议，关系到你的游戏生涯，得慎重考虑。”
“你的建议很合理，但是我不接受。”息九泱的态度非常坚决，“要是做个普通玩家真的逍遥自在，那你怎么还在给别人做事？”
莫恒一时语塞，他没法将息九泱划分到普通玩家的行列，也不清楚息九泱的真正实力，只能依托以往的经验判定息九泱待在自由域更安全些。而且阿宇暗示还没有结束的大逃杀游戏和息九泱有关，选种之后的培训傍晚就开始，他心里自认为等待息九泱的结局不见得有多美好。
这些他不能说出口，只能勉励道：“既然你已经有选择了，那我就尽一点绵薄之力……”
息九泱正竖着耳朵听莫恒指点迷津，视野边缘突然闪过一束白光，还没弄清自己是不是眼花，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身体逐渐支撑不住，伸手想要抓住桌子，却还是倒在了地上。
眼皮合上前，他看到莫恒身旁出现一个透明却与周围环境不一致的人形物体出现，表面像是覆盖一层油膜，当油膜褪去时，一个和莫恒同样穿着的士兵出现，他的手里正拿着一把造型怪异的手枪，刚才的白光应该就是那把枪射出的。
“……待会儿狂蟒突击兵团的人会来这里，你只要好好配合，应该就能拿到核足球，这样我们也就有理由造核武器了……”



 42佛龙葵

俞迟踏上护城河的大桥时，彼岸的大道路口已经出现一支无论人数还是装备都能轻松碾压他们整个小队的作战部队，还有一架直升还从他的头顶耀武扬威地飞过，直逼皇宫东北方向。
他们隶属于狂蟒突击兵团，支持他们在圣邦皇宫无限折腾的最大股东，从武器装备到情报网络都是无偿提供支援。俞迟不知道南宫绝浪这是在让他们找什么，不过对方连面都不屑于见一次，所有委托都是靠一个名叫黑锋爵的玩家传达，他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来。
同为第一军团一员的老玩家，他也关心过狂蟒突击兵团的发展，无论是初期被PUFA和原始NPC共同敌视还是后来缔造华夏联邦，这支战队一直在独立作战，从未依靠任何人，对外事务的处理上态度始终只有一条，那就是蛮横强硬，对方不服软那就用枪杆子来讲道理，对敌人是这样，对联邦的盟友也是这样，所以和这种战队作战部队的指挥官交涉都非常棘手，无论级别大小。
看到一群士兵跳下军用卡车，在一个戴着墨镜的男孩的带领下快步走来，所有人肩章上的图案都是一条盘成一团的黑色眼镜蛇，这正是狂蟒突击兵团的战队LOGO，俞迟的内心还是有些忐忑。
“敌人已经跑了，你们不去抓人来这里干嘛？现在皇宫不能有其他人出入！”他先发制人，大声质问对方，搭在扳机上的食指不停地摩擦着。
戴着墨镜的男孩来到他面前，把墨镜摘下时饶有兴趣地抬头打量高高的城墙，收好墨镜后才直视俞迟的双眼，若无其事地说道：“俞迟同学，我的任务是在你们在皇宫办事的时候保证周边的安全……”
“那你们是怎么保证安全的？我的小队遭到袭击，一名队员下落不明……”
怒吼戛然而止，桥上的士兵齐刷刷地拿枪指向俞迟，迫使他闭嘴——在他们眼里朝长官大吼大叫就是对长官的不尊敬，也是对他们的羞辱。
对方没有因为俞迟的失态而生气，相反还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用同情的口气说道：“柳玥她会没事的。”
俞迟的瞳孔立刻缩小，一个负责皇宫外围警戒的军官是如何知道他失踪的成员叫什么名字？
他不动声色地问道：“贵方的情报系统这么厉害，应该能尽早抓捕闯入者吧？”
“那是当然，没点猫腻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对方皮笑肉不笑，“忘了自我介绍，在下是狂蟒突击兵团侦察连指挥官佛龙葵。”
在战火世界自报家门是基本礼仪，没有谁会喜欢一个陌生人拿着控制面板在自己面前拍照，除非自己不介意或者允许他人这么做，因为这是不礼貌的甚至带有侮辱性意味的动作。
听到对方大名，俞迟再也装不了镇定，这个名字在战火域家喻户晓，因为眼前这个玩家曾参与主导圣邦的屠城行动。除了圣邦，五大聚集地誓死抵抗PUFA联军的主城在被攻陷后遭受血洗都和这个玩家脱不了干系，然而狂蟒突击兵团对外公布的处理报告上却将这种非人行为淡化为士兵自发进行的报复性攻击，还是偶尔发生的那种。
接下来是短暂的沉默，他正在酝酿说辞的时候，佛龙葵先开口了。
“俞迟同学，你的人正拿枪瞄着我的头，这可是对狂蟒突击兵团的挑衅，你该不会是希望幽灵小队和皇宫一起灰飞烟灭吧。”
这句话可不是开玩笑，俞迟知道佛龙葵的行事作风，干这种事轻车熟路，事实上狂蟒突击兵团的军官们都这脾气，一个不爽就是枪炮警告。
“佛龙葵前辈，你们突然闯入皇宫就是在破坏规矩，身为元老可得为后面来的萌新做个榜样啊。”俞迟不敢托大，婉转地提醒道。
但是这话传到佛龙葵耳朵里仿佛就是个笑话，他仰天大笑几声后，低下头摆出了不屑一顾的表情，冷笑道：“榜样？！什么样的榜样？积极向上？贯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社会上对我们这些人是什么评价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他抬起右手，接着说道：“作为你的前辈，我就给你上一课，让你知道什么叫规矩。”
说完他的右手紧握成拳，身后的士兵齐刷刷地抬起枪口，河对岸的装甲车也转动平台上重火力，将枪口炮口瞄准城墙方向，随着车长下达命令，一连窜的炮弹射向河对岸，车载机枪的灼灼光链中大口径子弹如流星纷乱，吼出呼啸刺耳的锐音击中城墙，火焰炸开，红光中零散的在城墙上连续炸开，火光与硝烟中，残砖和断裂的石块，还有大块大块的水泥一起飞上半空。
高炮轰鸣中，城墙渐渐变成废墟，炽烈地火焰，滚滚地浓烟，飞落的残骸跌落桥下，在护城河里溅起无数水花。
示威结束后，大道上的司机们重新启动自己座椅下的军用车辆，浩浩荡荡地进入皇宫。
俞迟阻挡一支有备而来的作战部队无异于螳臂当车，只能不甘心地主动让道，看着一辆又一辆军车从身边经过，耀武扬威地驶入城门，他的高傲和尊严连同被车轮碾飞的碎石一起，不知碎成了什么。
“俞迟同学，作为共同效力于元黎前辈的军官，我劝你还是让你的搭档马上投降，抵抗是没有用的。”佛龙葵在他背后阴阳怪气地说道：“白幽灵前辈待会儿要来视察，我希望咱们几个能好好聚一聚，而不是成为敌人。”
“不是敌人？”俞迟冷笑了两声，说道：“你他媽还真有脸说这种话，狂蟒突击兵团后来的所作所为把我们愿意留下的人全给坑了！现在还想聚一聚？你们怕不是想被打成筛子！”
一名士兵立刻冲上来给他一**，狠狠地砸在脸上，俞迟吃痛不住，倒在了地上。
佛龙葵抬脚从他头上跨过去之前，冷冷的说道：“那场袭击很明显就是内部叛徒策应的，在没找到真相前所有的人都是噬魂者！都是敌人！以前是现在也是！媽的，别给脸不要脸！”



 44剑拔弩张

在**砸下来的时候，迦楼罗果断抬起右手，于是士兵的一切行为都停下了。
“好，我给你一次机会，把事情说清楚。”迦楼罗露出诡异的笑容，“顺便也说说枪的来历。”
息九泱看到躺在地上已经没力气动弹的俞迟等人被拉起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耷拉着脑袋估计就只剩最后一口气了，虽然样子很凄惨，但是想到之前他们对自己做的一切，他心里只觉得解气。
相比之下柳玥的遭遇最惨，她的作战服成了一堆破布散落一地，双手捂住胸部，全身瑟瑟发抖，被割断的肩带和扣子夹在指间，泪水像断线珍珠般不停的滑落，加上身后虎视眈眈的士兵，整个人看起来特别可怜无助。
可是这样却多了种凌虐的美感，或者说更让人有破坏欲，柳玥双手护住的胸部挤出一道深邃的事业线，白嫩的乳肉不甘束缚的从双手旁边挤出来，她抽抽噎噎的时候双肩一下下的耸动，高挺的双峰也跟着一起一伏。
只要是个男人看到这一幕都会移不开眼睛，更何况息九泱一个懵懵懂懂的小男生，要不是迦楼罗故意咳嗽几下，他都还没意识到自己竟然会失态。
“昨晚48号机场发生的暴动，是幻境盟统帅议会的特派员莫恒组织，目的是掩护手下能能顺利和华夏联邦的卖家完成铀矿石的交易……”
他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迦楼罗不耐烦地打断了。
“息九泱同学，据我所知所知暴动发生的原因是是俞迟想要小学生观光团配合抓捕晓云狐，被识破后为了自保才发起的，你说的莫恒又是谁？铀矿石的提炼技术三大同盟都有，搞交易那不是吃饱了撑着？”
“交易铀矿是为了从交易样本里分析华夏联邦的原料质量和提炼技术，再评估核武发展进度。至于莫恒，他伪装成俞迟就是为了破坏联邦成员的关系，俞迟和你们白幽灵副队不就是在PUFA第一军团认识的吗！”
面对对方的喜怒无常息九泱急忙把能说的都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除了伪装卡，但这时他发现情况好像一度变得严峻起来。
那就是莫恒是如何伪装成俞迟的。
如果迦楼罗直接问息九泱还能半真半假的瞎扯一番，毕竟这家伙不知道伪装卡及其效果，可是俞迟在这儿，他亲眼见到了息九泱使用伪装卡的过程，虽然说不出个所以然，但是他能反驳息九泱的瞎扯挑出其中的逻辑硬伤。
更可怕的是如果稍有不慎让俞迟把自己在75号机场看到的一切说出来，那他真的就是在劫难逃。
他倒是庆幸被查看个人信息前伪装卡消失了，应该是莫恒带走的，如果在宫殿里碰巧时限结束就很尴尬了，被严刑拷打的可怜孩子肯定就是他。
“莫恒……以前好像是有这么个人……”迦楼罗思考了一下，随即意识到什么，说话的时候伸手掏出手枪，指着息九泱的天灵盖，“你提供的情报丰富了我对昨晚那场暴动的认识，那么问题来了，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莫恒的身份你是从哪儿知道的？”
息九泱心里暗叫一声哑巴蚁，他这才意识到统帅议会特派员在游戏里与间谍特工一样都是群身份对外保密的特殊玩家，要是不说迦楼罗会质疑他的萌新身份，可是要说的话又该怎么说？说是火凌天告诉他的？那么火凌天又是谁？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绕来绕去他的身份还是会被质疑，估计玛尔斯也不会放过他……
他现在只能默默感叹一句，和高手过招果然是招招致命，一不留神就是命不久矣的结局。
息九泱的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迦楼罗没耐心等，打了个响指后手下开始了新的动作，自然是针对柳玥。
但是这时候有位不速之客闯进宫殿干预了迦楼罗的命令。
“迦楼罗，让你的人都给老子住手！”踏进宫殿的佛龙葵看到这一幕眉头紧皱，怒斥道：“这都是南宫绝浪队长和白幽灵副队的老战友！也是我们的前辈！”
“龙葵长官，你的大嗓门吵到我眼睛了。”迦楼罗揉着耳朵不满地说道，面对曾经的刽子手，不甘示弱，“不管你资格有多老，请给我好好说话。”
在手下面前被驳了面子，佛龙葵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他来到柳玥身边推开正打算动手的士兵，摆了摆脑袋，站在边上形同雕像、穿着土黄色军装的士兵终于动了，其中两名士兵将枪支退膛背在身后，
拿出一条行军毯给柳玥遮羞。
“这些都是谁干的？”
听到佛龙葵话中的冷然，柳玥抬手怯怯指向那几个施暴者，这些家伙并非刚才那样无畏，柳玥指过来，他们都不由得扭头望向迦楼罗，希望自己的长官能救下他们。
“碰……”
M1911A1手枪喷出的子弹掀掉了其中一个士兵的头盖骨，黑色的血水如喷泉从他脑中喷出，中枪的倒霉蛋一声未吭，倒在地上弹着腿抽搐。
“马勒戈壁！敢动老子的人！”
属下当众被杀比打脸更难堪，还是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迦楼罗怒不可遏，伸手拔出手枪，打算一枪崩了对方，佛龙葵也在同一时间持枪相向。
这两个人同时拿枪指着对方的身体，也只是指着，不敢真的开枪。
他们各自指挥的士兵看到长官受到威胁，也加入了持枪对峙的行列，于是有趣的事情发生了，身穿土黄色军装的士兵行成一个大的包围圈，枪口全部对内，身穿黑色作战服的士兵围在迦楼罗周围，行成一个小圈子，枪口一致对外，而圈子中心的两个人还互相瞪眼比气势，完全无视现场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
“把枪放下！”
“先让你的人把枪放下！”
……
这两人互相威胁，控制息九泱的士兵也加入其中，息九泱这才得到暂时的喘息，然而他作为俘虏还是没法独善其身。佛龙葵用肩部抵住**，腾出左手抓起挂在胸前的G37H突击步枪指向地上的息九泱，怒道：“你再不放下枪我就杀了他！”
此刻息九泱心里有上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把佛龙葵全家女性都默默地问候了一遍。
“你他媽倒是开枪啊！孬种！”迦楼罗叫嚣道。
息九泱也把迦楼罗全家女性默默地问候了一遍。
就在双方被彼此将了一军不知道该如何化解的紧张时刻，宫殿外又传来一声怒喝。
“是要造反吗？都给老子把枪放下！”



 45白幽灵（上）

还有大人物？
息九泱心里一惊，今天的圣邦是怎么了？招来了这么多牛鬼蛇神？
“副队长好！”宫殿里的士兵无论是谁的部下，纷纷放下枪朝大门方向敬礼，迦楼罗和佛龙葵互相瞪了一眼，也跟着收起枪，一前一后迎上去。
进来的这人看起来比息九泱大不了几岁，眼中却是闪过锐利的光芒，脚步缓慢而又威严，虎目扫处，无人敢与他对视，那凌厉的气势，不用说话，便将众人压了下去。
他的身后又是跟着一个老头，看起来六十多岁年纪，中等身材，面孔红润中隐藏着丝丝不易为人察觉的苍白。
这两人息九泱都认得，也都有过一面之缘，走在前的是白幽灵，跟在后面的是白枫。
息九泱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一个在高天原之战中创造全服记录，一个是身份不明又和神秘组织关系暧昧，看样子手里的权力还不小，怕不是比迦楼罗佛龙葵这两个疯子更难应付。
白幽灵没有搭理上前迎接的两个家伙，虎目一扫殿中的俘虏，问道：“怎么回事？”
佛龙葵傲然一哼，算是应了一声。白幽灵眼中冷芒一闪，旋即恢复了正常，指着瑟瑟发抖的柳玥问道：“谁干的？”
迦楼罗别过脸不说话，佛龙葵看到他死不悔改的样子恨得牙痒痒，便大声回道：“副队，迦楼罗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折磨第一军团的老战友，还不知悔改，态度恶劣至极，我怀疑他是在公报私仇。”
“哦？”白幽灵盯着迦楼罗的脸，露出诡异的微笑，“公报私仇？这个理由倒是新鲜了。”
“报告副队，情报上说他们利用噬魂者触发剧情，但是他们提交的简报上没提到这个事情，我怀疑他们也是噬魂者，所以就用了点审讯的小手段。”
迦楼罗扭过头也跟着大声回道，说完还瞪了佛龙葵一眼，息九泱再傻也看得出这两人矛盾很重，重到都能感受到俩人之间深深的怨念。
白幽灵眼中虎芒一闪，随即恢复如常，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息九泱以为接下来就是白幽灵和俞迟之间的会晤，追忆往昔，展望未来，总之和他没什么关系了，不过他还是太年轻了，作为现场唯一一个可以作证的玩家，又接触到了原始NPC，还看到了狂蟒突击兵团的家丑，怎么可能独善其身？
所以他被迦楼罗的手下像拎小鸡崽一样起拎起来，架到白幽灵面前。
“他就是情报上提到的噬魂者？”白幽灵唤出控制面板，看着上面检索出来的信息，眉头皱了皱，问道：“息九泱？怎么感觉很眼熟呢？”
迦楼罗回道：“副队，他就是昨晚参与48号机场暴动的那个愣头青。”
面对眼前自带气场的大人物，息九泱一时语塞，不敢轻易开口说话，生怕说了不该说的惹恼对方。
白幽灵明显愣了一下，估计是没想到息九泱能在小学生观光团的追捕中逃出来，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反倒是一直沉默不语的白枫，听到息九泱的名字，大步来到息九泱面前，上下打量一番后，只说出了两个字，“是你？”
想到昨晚拿那个**唬了他一道，息九泱意识到报应来了，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向这个老头子打了个招呼。
“老人家，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巧个屁。”白枫冷哼道：“昨晚是在左云主城，今天又是在圣邦皇宫，你每次都在不该出现的时间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点，别跟我说你是被人逼着来的。”
事情的发展还真是这样，不过这都不重要了，他也懒得说出前因后果。
白枫回头对白幽灵建议道：“白幽灵，我觉得有必要好好审一下这个小家伙，说不定能审出什么重要的情报。”
卧槽，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啊！
息九泱在心里大骂白枫，不过他不知道莫恒发起的暴动已经影响到了狂蟒突击兵团和小学生观光团、白幽灵和任语轩之间的关系，现在被白枫强行指认为同伙，他这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谁让他昨晚不认怂非得争那一口气。
白幽灵盯着息九泱一言不发，息九泱心里直发毛。
“刚才……谁去了百尺楼……”
“诶？”
息九泱一直在思考该如何隐瞒枪支的来历和被俞迟窥见的使用伪装卡的过程，结果这下就很尴尬了，他忽略了自己还去过百尺楼。
迦楼罗望向他，然后佛龙葵也跟着扭头，接着所有士兵跟着自己的长官一致侧目，就连俞迟他们也把目光从地板移到他身上，一时间他成了宫殿里所有人的焦点。
“我……只是去那儿避难……”
艰难地咽下唾沫，息九泱小心翼翼地撒谎道。
白幽灵没有表态，白枫倒是不耐烦了，在他的示意下两名士兵息九泱，朝宫殿外拖拽。这两人沉声闷气一言不发，如同机器一般。
“我说！我全说！”息九泱仰头高喊，生怕白幽灵听不到他的哀求。
于是他被推到了白幽灵前，但是这位大人物对他的招供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欣喜，反而是有些不耐烦。
息九泱知道自己是没法顺利拿到情报，不如先把邮件交出来，刚才就已经决定用来保住柳玥，现在不过是交给同一个团队的另一个人罢了，反正内容也已经记下来了，如果老天站在他这边，也许还有希望找到情报。
于是嘴皮子翻动间，他说了一大撂的话：
“昨天我接触到一个叫晓云狐的玩家，她告诉我有一份揭露天选之战的情报，寻找情报的线索就在她发给我的邮件里面……”
他打开控制面板调出邮箱界面，点开那份邮件后把控制面板递给白枫。白枫用自己的控制面板将邮件内容截图后，先发一份给白幽灵，然后把控制面板还给息九泱，开始仔细地阅读邮件截图内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宫殿里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声音。陷入沉思的久久不说话，还在冥思苦想中，无所事事的又不敢乱动，生怕弄出声响扰乱自家老大的思绪。
奇怪的是俞迟他们作为俘虏却很老实，按照一般小说和影视作品的尿性，这时候应该悄悄解除身上的禁锢，趁机来一波反杀。可是这五个人就好像认命了一般，对这么个好机会无动于衷。
哪怕是拉上宫殿里的人同归于尽也好啊，就这么跪着人家也不见得会放过你们。
息九泱忍不住吐槽道。至于他自己，不是不反抗，而是反抗也没用，他不识路，也没有和高手过招的能耐，还成了重点关注对象，这样的反抗没有意义，还会先来惨痛的教训。
抬头的时候白幽灵正盯着还在冥思苦想的白枫，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发现息九泱盯着他看，他也朝息九泱露出个和善的笑容，只是在息九泱看来明显不怀好意。
“啊~”白幽灵突然发出的**惊扰到了现场低头比较自己双脚的各位，这家伙却没觉得什么不妥，自顾自地说道：“明白了，这份情报藏在百尺楼摆放辛弃疾诗词全集的地方，佛龙葵，你带人去——”
“慢着——”白枫威严地喝道，打断了他的话，“我带人去办这件事。”
见白枫又主动跳出来插一杠，白幽灵双手紧握，有些不悦。
“白老头，只是去取个东西你瞎掺和什么？”
白枫没有和他理论，随手点了几名士兵，带着他们离开宫殿，显然是要去百尺楼拿情报。
这一点息九泱就看不懂了，明明白幽灵才是现场最有权力的人，出场自带霸气光环，但是这老头居然敢公然拂了他的面子，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是自持老成还是在扮猪吃老虎？
联想到扮猪吃老虎息九泱又想起了这老家伙还和那个神秘组织关系暧昧，而那个神秘组织势力范围又广阔……
息九泱不敢再想下去，也不想再被牵扯进去，反正这都和他没关系。



 46白幽灵（下）

等到白枫带着佛龙葵的一部分手下离开太和殿，白幽灵立刻换了副面孔，伸出右手食指在空中转个圈后紧握成拳，迦楼罗和佛龙葵不约而同地转身下达新命令道
“把俘虏都带过来。”
“戒备。”
俞迟他们也被拎起来，推搡到息九泱身边，身穿黑色作战服的士兵紧紧围在俘虏身边，时刻警惕他们的一举一动，身穿土黄色作战服的士兵分散在宫殿周围，包括大门的位置，构建外侧防卫。
两拨士兵现在同他们的时候长官一样配合相当默契，以至于息九泱看到后产生了一种错觉：刚才俩人见面后剑拔弩张其实是在演戏。
等到迦楼罗和佛龙葵分别向他点头示意后，白幽灵这才缓缓说道：“触发剧情后的任务由我来主持，只要把剩下的事情做好，我会给予你们相应的酬劳，比南宫绝浪许诺的还丰富。”
六个人无一例外都移开了目光，俞迟更是重重地哼了一声，以表达他的不屑。而息九泱开始思考开溜的方法，什么样的酬劳都阻挡不了他对自由的渴望。
所以他们都忽略了一件事：白幽灵对南宫绝浪直呼其名。
“这件事可以说很简单，也可以说很难，就是护送皇族余孽从皇宫出发前往目前还能运作的战备机场。”
各自在打小算盘的六个俘虏不论出于什么心态都支起了耳朵。
是的，他们没有听错，护送具有皇族身份的原始NPC离开圣邦。
息九泱不清楚办这件事有什么难，但是俞迟这些参战老兵很清楚，原始NPC与玩家之间的几乎是敌视关系。相互敌对很简单，只需杀个原始NPC就行了，但是想要消除这层关系却是难于上青天。
不巧的是，在场的人除了息九泱以外都与原始NPC是敌对关系，别说是护送，没在背后打枪就已经是最大的善意了。
白幽灵越过士兵，登上宝座台，往龙椅上一坐，继续说道：“当初攻陷圣邦，那个狗皇帝死也不交出核足球，还打算用玉玺来打发我们。如果没有核足球，聚集地的残军永远不会投降，直到被完全消灭，可那样的话我们得耗费多少资源？”
他像是在追忆往事，无论迦楼罗还是佛龙葵，都没有制止他浪费时间，都静静地站在原地，与其他玩家一同洗耳恭听。
“狗皇帝手上拥有战火世界唯一的核武器，除了能让残军归顺投诚，还能对外实施实施核威慑。所以不止是我们，其他主权战队也在盯着，还有游击战队，还有刺客杀手，三教九流都想着第一个控制圣邦，逼迫皇帝交出核足球，为了这个东西他们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包括背后打冷枪。”
“当时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南宫绝浪前辈在逼宫失败后要求公主下嫁，成为皇家成员后只要皇帝意外死亡也能继承核足球，但是仍然遭到了拒绝。那个时候其它战队的军队已经逼近圣邦，强行要求参与攻城作战，所以为了核足球不落入他人手里，前辈下令开始屠城，先从皇族开始。”
息九泱第一次听到关于天选之战的详细情报，大致了解了圣邦大屠杀的前因后果，也知道了后期的PUFA早就铁板一块，分崩离析倒也是正常的结局。
“被屠戮过后的圣邦以副本的形式存在却没有成为幽灵域，原因只有一个，皇族并没有死绝，也就是说核足球的线索也没有中断。”
“现在战火世界的科技力量最高只能精炼铀矿，还是造不出核弹，所以核足球的优势还在，这也是圣邦区域副本团多的原因。”
核足球是总统紧急背包的绰号，也是世界上最危险的黑色手提包，能让*****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授权发射核武器。
不过一同被提及的科技力量他就不是很明白具体含义了，应该是科技树这一类的系统，点亮科技点就能拥有相应的权限。
“天选之战后期忙于战事，狂蟒突击兵团无暇顾及一座鬼城，直接选择放弃，但是两个月前有人潜入百尺楼区域，这不得不让我怀疑已经有人知道了皇族余孽的藏身之处。就在十分钟前，我又听说有人闯入百尺楼……”
息九泱很惊讶，没想到从翻墙进入百尺楼到被带回太和殿，居然经历了十分钟……
然后他就发现殿内的所有人都盯着他看，就连俞迟他们，短暂的眼神交流后目光也落到了他身上。
这下他觉得自己摊上大事儿了，进入百尺楼的不正是他么，虽然他之前是冲着情报来的，后来又为了和莫恒会晤，压根儿就不知道什么皇族余孽，但是对方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各位别瞎想，我就只是去那里避难，刚被放血祭天，外面又在打仗……”
“被放了血你还能从太和殿走到百尺楼？难道放的是姨妈血？”
息九泱被白幽灵这句话怼得哑口无言，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左思右想只能翻个白眼说道：“算了，你们高兴就好。”
白幽灵打了个响指，继续刚才的话题，不过息九泱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总觉得好像是自己被套路了一样。
游戏中玩家与原始NPC之间并非只是敌对关系，天选之战中也有很多玩家选择加入NPC的阵营。
无论是否PUFA一员，只要攻击过原始NPC都会被视为全体NPC的敌人，天选之战结束后亦是如此——这也是战火域发生屠杀行为的一个重要原因。
那么哪些玩家与原始NPC不是敌对关系呢，只有三类：没有杀过NPC的玩家；战争期间一直为NPC阵营服务且没有出现背叛的；战争已经结束后进入游戏的新玩家。
诡异的是这三类玩家如果与被原始NPC视为敌人的玩家在一起，无论是否组队也会被视为敌对关系。
所以白幽灵的想法是让满足条件的息九泱拿着信物去寻找藏匿于皇宫的原始NPC，然后劝说它们前往战备机场。但是只要这些皇族余孽一现身，系统就会提醒圣邦主城内所有玩家，这会吸引所有副本团过来做人肉路障，幽灵小队需要做的就是远程支援息九泱和原始NPC。
“我公开提供支援会被有心人用来制造舆论，这对狂蟒突击兵团和华夏联邦都不是好事。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派出一支小队帮你在战备机场做好接应工作，但是你们到来前他们会提前离开……”
白幽灵的计划看起来挺合理的，但是俞迟和息九泱都在点头后选择了摇头拒绝。
“白幽灵，你知道圣邦主城里有多少副本团有多少玩家吗？我告诉你，保守估计六万人。”俞迟作为一个有丰富实战经验的老兵，怒气冲冲地说出了真实情况，“这六万人不是新兵蛋子，更不是活靶子，他们会团结起来，短时间内建立十多道防线层层阻拦，有些副本团还带着装甲车和坦克，这些晚上用来对付幽灵兵的大杀器会朝我们开火，你说这仗怎么打？”
五个玩家再加上原始NPC的武装也不够给那六万人塞牙缝，在俞迟看来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算是游戏也没这么演的，比电视上仍在播放的抗日神剧更扯淡。
“白幽灵前辈，既然你有这个计划，为什么不事先招募那些符合任务要求的大神。”息九泱在一旁帮腔道：“找几个人来做这种艰巨的任务，我怀疑你不是脑子进水就是另有目的。”
他反正是看开了，也不怕白幽灵的威胁，所以说话不再像之前那般畏畏缩缩。
面对两个人的诘问白幽灵伸出右手食指摇了摇，一脸志在必得的表情。
“除了留下来的小队，剩下的人会全部离开圣邦，临走时我还会切断这片区域的通讯，让其他副本团的**无法发射，这也算是变相的给你们提供支援。”说到这里他笑出了声，“至于对战六万人的事完全不用担心，等到皇族余孽出现在皇宫你们就知道原因了，到时候你们会有一帮六亲不认的盟友，前提是不要被他们遇到。”
息九泱没再说话，想着白幽灵离开后就马上跑路。俞迟则不同，他明白白幽灵的为人，不会戏弄给自己办事的人——至少是在办完事情以前。
这两人还想再问打探更多的情况，白幽灵已经从龙椅上站起来，拍拍手掌，说道：“任务交代清楚了，那么就来说说你们的酬劳。无论任务完成得如何，每个人的保底酬劳为一百万游戏币，如果完成了任务，酬劳翻倍，还有目标指示器和心跳探测仪两种配件，另外提交给南宫绝浪的报告上还会将你们定义为全体阵亡。”
不知道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俞迟他们会怎么看待许诺的酬劳，反正息九泱差点就留下了贫穷的泪水，保底的一百万他得打拼多久，坑蒙拐骗多久才能凑得到？别人上嘴皮一碰下嘴皮，五百万游戏币就这么花出去了，他永远理解不了有钱人出手到底有多阔绰，嘴上说这种人是人傻钱多，实际上心里羡慕得要死。
要不然爽文里为什么总是出现男主参加拍卖会竞拍的这类桥段，因为在这种经济较量局里主角一出手就是几十万上百万甚至上千万在读者看来确实很爽。
士兵上前分别给息九泱他们松绑，还没等他们几个揉揉手腕活动活动筋骨，面前自动弹出控制面板，提示有新邮件。
息九泱将信将疑地打开邮件，惊讶得合不拢嘴，是白幽灵发给他的，附赠有一百万游戏币，这让他欣喜若狂，眨眼之间他又是个有钱人了。
俞迟他们也是一副吃惊的模样，脑袋凑在一起一阵窃窃私语后吃惊的表情更明显了，白幽灵居然先支付保底酬劳来作为定金，连个协定都不签，真的是个土豪，视游戏币如粪土的那种壕。
白幽灵走下宝座台，左手拉起息九泱的手，右手从控制面板中拿出传国玉玺。息九泱心里又是吃了一惊，这玩意他早上还在元黎湾见过，现在居然会出现在白幽灵手上。
尽管再疑惑他还是摊开掌心接受这个贵重的东西。
“没和天选之战有任何瓜葛是你在我们这群人之中最大的优势，带上这个信物去和皇族余孽接触，告诉它们这个玉玺来自东南地区。”白幽灵语重心长地说道：“如果把它们送到战备机场，你还会得到额外的酬劳，比如直接招入狂蟒突击兵团，或者得到你想要的东西，我记得这是你来圣邦的目的吧。”
听说还能得到情报，息九泱忍不住咧嘴笑了，虽然不能完全当真，但是完成任务了可以拿讨要情报为借口厚着脸皮求人家拉他进狂蟒突击兵团啊，有个大型主权战队在背后撑腰他以后在战火域就可以横着走了，想想也不亏。
“迦楼罗，你带他去地道。”
白幽灵拍了一下息九泱的肩膀以示鼓励，扭头向站在一边看戏的那两个不好惹的大佬吩咐道。



 47任务开始

白幽灵交代完了委托就命令手下离开宫殿，给佛龙葵交代了些事情就带着迦楼罗最后离开，不过却在门外台阶上遇到正在抽烟的白枫，后者掐掉烟头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没有抢先说话，好像换了个人似的，惜字如金的那种。
“东西拿到了？”白幽灵扬眉问道。
白枫打开控制面板，拿出一个像智能手机一样道具，递给白幽灵，后者显然愣了一下，没想到眼前这个老头子会把重要的东西交公。
“你不打算亲自交给南宫绝浪前辈吗？”白幽灵将这个道具拿在手里掂量，“邀功请赏的机会可不多啊。”
白枫摇摇头，转身望向气势宏伟的宫墙，意味深长地说道，亦或是告诫道：“我一个老头子在游戏里能追求些什么，那些都是虚的，过度追求并不见得是件好事。”
“那白老认为什么样的东西才不算虚无？”难得这老头子能心平气和的说话，白幽灵笑嘻嘻地问道：“钱？女人？还是像房子那样的不动产？”
以往这样开玩笑，老头子都会气得吹胡子，然后讲大道理，顺便感叹这一代年轻人不行，但是现在他却一点都没有生气，只是叹了一口气，而后缓缓说道：“内心的宁静。”
迦楼罗在白幽灵身后努力憋住笑意，这样的话在现实里说出来都会有人不屑一顾，更别说是在游戏里，就跟僧人说禅语一样，好像说了个大道理，却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白幽灵皱起了眉头，白枫背对着他自然没看到，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内心的不平静多是有心结在作祟，能不能解开是一回事，愿不愿意解开又是一回事，但是放任着不管是很危险的事情……说的就这么多，反正你肯定一会儿就忘。我先回去了，不然下线不方便。”
他挥了挥手后径直离开了，好像火急火燎来圣邦最后就是为了传达这几句话一样。
“多吃几碗盐说出的话就是不一样，动不动就是人生哲理，佩服。”迦楼罗在一旁唏嘘道。
白幽灵没有接腔，冲他笑了笑，转身继续向前走。
……
回顾来到皇宫后发生的一切，息九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难怪沧海曜提到屠杀脸色会那么难看，这事在他俩印象中完全不一样，现实中屠杀伴随的奸淫掳掠在游戏中肯定也存在——连衣服都能脱光，后续发生的事肯定都不会少。
难道人人都能这样互动吗？那为什么火凌天抓到了晓云狐却没有这么做？是不满足触发条件还是他仅仅是个施虐狂？
息九泱想不通，也懒得再往下想，收起玉玺，转身走向给他指路，亦或者说监督他的迦楼罗。
这时的宫殿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靠着柱子阅览控制面板的佛龙葵一个人，就连俞迟他们都不在，不知道是被带走还是忙自己的事去了，心里也只能祈祷这几个人身上没被绑**，不然那就尴尬了。
看到息九泱走出来，迦楼罗关上控制面板，没有过问他逗留的事情，直接说起了任务细节。
“我把你带到地道那里，然后你就自己一个人下去。记住，不管遇到什么都不要把开枪，拿出玉玺就行了。遇到主事的NPC就说关键词……算了，就这么说，‘我是杜克上将派来的使者，现在东南地区局势稳定，要求你们到东部火车站乘坐火车离开圣邦’，大意就是这样，听明白了吗？可能会有NPC不同意离开，但是你必须坚持这么说，无论他们有什么计划，许诺什么样的条件请你帮忙，都不能改口，NPC没有反悔这个设定。”
息九泱连忙答应，点头如小鸡啄米，心想这任务倒也简单，只要咬定人员转移这件事不松口就行了，也可以尝试一下枣子加大棒的方法。
“你们张口闭口就是皇族余孽，那这群人都是些什么身份呢？”息九泱问道：“了解更多些也方便我对症下药。”
迦楼罗觉得有些道理，一边走一边说，息九泱跟在后面认真的听着，生怕漏掉关键信息。
“我们通过皇族成员数量在屠城前后的对比后发现皇后、王子还有公主还活着，另外攻城的时候没遇上负责皇宫戒备工作的警卫团，肯定是和这三个皇族成员在一起。皇后和警卫团的军官肯定会反对转移，军官的话你说出方案的可行性就能摆平，就是皇后不好对付，她以前很少露面，没人知道如何攻略她。”
攻略？息九泱有些无语，不管是哪种意义上的攻略，NPC拥有军队的年代谁敢这么胆大去挑逗皇帝的女人，还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怕不是觉得复活很好玩哦。
“那王子和公主呢？他们说不上话？”息九泱又问道。
一般来说皇帝死了应该是王子扛大旗，如果王子同意转移皇后总不可能还跳出来反对吧。
“王子和公主都是五六岁的小孩，他们能不能把话说流利还不知道呢。”迦楼罗哼了一声，“你把希望放在两个小娃娃身上怕不是石乐志。”
息九泱差点叫出声来，王子几岁他不管，问题是公主也这么小，南宫绝浪居然好意思提亲，这已经可以定性为恋童癖了——虽然是为了核足球。
“你们的队长……真是急功近利呢……”
尽管在息九泱心目中南宫绝浪的形象近乎恋童癖，但他还是换了种婉转的说法，毕竟对于一个素未谋面的大佬，仅凭只字片语就划定形象贴上标签也太不靠谱了。
“一个聪明的人渣，还心理变态，有这样的情况很奇怪吗？”迦楼罗鄙夷道：“他也是人，也有自己的偏见和傲慢，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般正气凌然。”
息九泱印象中的南宫绝浪当然不可能是正义的伙伴，一个下令屠城的军阀哪有正义可言，不过是为了自身利益而战罢了。
就像他，来圣邦寻找情报的目的不是为了向全服玩家揭开天选之战的真相，而是为了增加手中可以拿来谈判的筹码，为此他不惜引来了玛尔斯和原罪军。



 48新的发现

提到地道，息九泱首先想到的是地下人防工程，再想到抗日战争时期有名的地道战。作为皇族避难的地下掩体，不求有多么科幻，至少不能太寒酸吧，毕竟也算是皇家工程，代表着皇族的面子。
然而迦楼罗只将他带到一处像是花园的地方，指着地上一个违和感很强下水道了口，平静地说道：“从这里下去就行了。”
井盖已经被移开，息九泱探头望了一眼，看得见的地方似乎静静流淌着不知颜色的液体，不知道是不是污水，也不知道有多深，更不知道里面是不是很宽敞，总之他的内心是抗拒的。
“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息九泱用端详智障的眼神看着迦楼罗，“这是地道的入口？”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肯定不是，皇族成员哪会落魄到钻下水道，一群养尊处优的家伙要是能适应管道里的馊味那就真的有鬼了。
“原来的入口已经被警卫团炸毁了，斥候出入的地方我们根本追踪不到，目前只有这里离地道最近，所以……”
“等等，离地道最近是什么意思？”
息九泱原以为顺着管道线路摸索就能找到地下人防工程的入口，但是迦楼罗这样说让他觉得接下来要做的事不止在污水里行走那么简单。
迦楼罗示意他先别插嘴，等自己把话说完。
“你的道具栏里有C4**，下去后就边走边敲墙壁，哪里声音异常就炸哪里……”
要不是顾忌到狂蟒突击兵团还留在皇宫，息九泱真想用抓钩射穿他的脑子，看看里面会不会流出水来。
偌大一支战队，居然舍不得给他一件探测工具，还要让他敲墙壁听声辩位，先不说会不会炸出什么奇怪的东西，万一把下水道炸塌了真的会尸骨无存……
“你们就不能给个探测工具吗？”息九泱忍不住反问了一句。
“你步枪上不是有心跳探测仪么？”迦楼罗挑眉也反问道。
哈？！！
息九泱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带着心跳探测仪这个玩意儿，应该是能探测到原始NPC的位置，难怪迦楼罗没有提探测工具的事。
而迦楼罗看到息九泱先疑惑后大悟最后尴尬又不失礼貌的陪笑，想把他踹进下水道的心都有了，但也只是想想，迅速平复心情后他又提醒道：“这条下水道很宽敞，但是里面……总之你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好奇，只管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息九泱撇撇嘴，觉得多说无益，转身找到梯子慢慢爬下去。
“记住，一定要说服它们去战备机场！还要用核足球作谈判的筹码！”迦楼罗在他头顶又叮嘱了一遍。
息九泱朝他做了个OK的手势，活动活动身体，从背后抽出HK416突击步枪，打开枪膛上的战术强光灯，开始探索新的世界。
只是灯光照到的地方令他觉得很诡异。
首先这里根本不是人工修筑的下水道，而是一个自然形成的地下河流，如果忽略脚下静静流淌过的水流，自己身处的地方更像是个宽敞的洞穴。
很难想象地下人防工程会出现这种违和感爆棚的地方，但它确实存在。
其次就是这里有很多尸体，从伤口位置和血迹判断都是被现代化枪械击杀致死，他原以为是被狂蟒突击兵团追杀的原始NPC，不过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近处的尸体穿着现代服饰，远处的尸体却穿着古装。
更奇怪的还在后面，息九泱透过瞄具还发现一处爆炸现场，还有那一具具焦黑的尸体残骸，其中还有一顶变形很严重的迷彩钢盔，头盔的蒙皮有残缺，在蒙皮破损的地方还能看到一些深深的划痕与撞痕。
息九泱认得，那是现役解放军士兵装备的头盔！他在国家周年阅兵的直播视频中见过。
这和他印象中的游戏剧情完全不符，紧张之下他想返回地面，不过头顶传来的声响绝了他的后路——井盖又被迦楼罗移回原位了。
“卧槽你媽的！”
息九泱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没办法，只能继续前进。
确认地上躺着的尸体不会突然跳起来，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仔细的在那些残骸边缘翻找起来，几颗被烧成黑色的铜扣，上面能隐隐看到八一的印章，一支只剩下枪管的步枪，还有一个瘪进去一大半的军用水壶。
看到这些东西，息九泱的心头开始发悸，这就是解放军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原始NPC的原型是解放军吗？那么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越来越多的装备残骸被发现，最终息九泱在一处不起眼的黑焦残骸那儿看到一具军人遗体，那军人的身体可以用支离破碎这个成语来形容，身上穿着一件碎成布条的丛林军装，头上带着一顶和刚才看到的一模一样的迷彩钢盔，身上还挂着**包，因为脸朝地，看不清他的正面，从那两只化成白骨的手掌来看，这名军人死了很久，久得已经烂掉了皮肉，而且创口还没有结晶化。
这名军人显然不是被炸死的。
息九泱脚下小心的避过一具具被烧成焦炭或化成白骨的残骸，他不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所以他更加用心的去寻找留下的蛛丝马迹。
一只插在一具遗骸中的断爪引起了他的注意，这具遗骸靠近炸点附近，整个身子被拦腰截断，躺在他面前的只有上半截，腰部以下不知道飞到哪儿了，越是靠近炸点，遗骸保存的越是完好，爆炸产生的气浪会将炸点周围的一些火头扑灭，而这具只剩白骨的遗骸显然没有被火焰烧灼。
那只断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间的关系，看起来颜色不是很对，形状也不对，可以肯定不是人类的手掌，
他小心的将透至颅骨的大爪子拔了出来，爪子很大，也很沉，能看出这支爪子是从小臂上被一样锋利的东西给削断的，在他身后不远处，就有一块不规则形状的钢板斜插在地面。
这是得有多大的冲击力才能产生的力量哦。息九泱咽下一口唾沫，细看爪刃，这长长的爪刃刃口处闪烁着金属的光泽，薄薄的锋口看起来要比军刀的刃口还要锋利。
排除人类进化者的可能，息九泱断定这支断爪的主人就是个非人生物，不知道还活着没有。
游戏虚拟的世界观中出现现实中的解放军，还存在着未知的非人生物，息九泱在问候迦楼罗全家的同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诡异：天选之战前战火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PUFA又是在对付些什么怪物？



 49探索

幸运的是，心跳探测仪的橘色小屏幕上没有出现任何东西，但是和一堆尸体待在封闭空间里也不是件值得庆幸的事，万般无奈下他打开控制面板，想找莫恒问清楚。
不过涌进来的新消息让他措手不及，全是红鬼发来询问他和原始NPC有关的情况，消息前面的时间显示几乎是每隔十秒就发一次，可以看出他对原始NPC的出现很上心。
毫无疑问，红鬼及其背后的原罪军也知晓核足球的存在与价值。这支以噬魂者为主体的战队，啥都不缺还能有洗白的机会，却依然义无反顾的派人来圣邦参与核足球的争夺，看来所谓的军事合作并不是真的互惠互利。
虽然息九泱与红鬼是相互利用，但是红鬼对原始NPC的过度关心还是让他很不爽，虚情假意他也认了，可是这家伙连这点戏都懒得做，他不生气难道要乖乖汇报情况吗？
[原始NPC已经逃跑，我现在被狂蟒突击兵团控制住了]
关于事情的前因后果息九泱直接一笔带过，连解释的必要都没有，在知道原罪军的主体是噬魂者后他不想再和这支战队扯上关系，他们对核足球这么上心绝对没啥好事，现在利用他以后也能推他出去背锅——他可不想这么快成为全服公敌。
红鬼果然没再回他消息，息九泱冷笑一声关掉了聊天界面，这家伙果然是觉得他没有利用价值了，连客套话都懒得说。
接着他又换到了莫恒的聊天界面，开头就是一通抱怨：
[你说过我只要好好配合就能拿到核足球，现在我被关在下水道，得自己寻找皇族，这和你说的完全不一样啊！下水道里怎么会有尸体？其中还有解放军战士的尸体……]
消息发出去后他还特意看了一眼有解放军战士尸体的位置，生怕他们会弹起来。
莫恒回复消息的速度也挺快的，十秒不到息九泱就接到了新消息，看完消息后他的背脊腾起了阵阵寒意：
[我得到的情报显示你顺着管道走就能找到华盟皇族，那里也是地下人防工程的入口，狂蟒突击兵团确实在那里追杀过逃亡的原始NPC，但是我们一直在监视圣邦，昨晚之前从未出现过国家军人的建模]
他相信莫恒不会骗他，也没必要骗他，那么解放军战士尸体的出现只有一个解释，就是官方昨晚弄出来的。
可是……
息九泱翻找其中一具的尸体，特意尝试能不能找到证明身份的东西，结果倒是弹出了一块控制面板，上面显示的信息像是身份证明：
[朱华
中国人民解放军西部战区第76集团军107师第70摩托化步兵旅
在镇压异种的行动中阵亡]
这是……死亡证明？
这段时间战火世界还在舆论浪尖上乘风破浪，毕竟有游戏分级制度的支撑着，忍一时半会儿还能有翻身的希望，但是弄出解放军战士的建模、还为其弄个半真半假的军籍和阵亡理由，这不是落人口实么？致一工作室领导人的脑袋再怎么抽风也不可能拿人民子弟兵来作为隐藏剧情，再说这游戏的背景设定是个架空的世界。
这种时候致一工作室的作死欲肯定没那么强，但是谁又会有等同于工作室的权限、用一晚上的时间弄出这些精致的建模，而且还没被检测出来？
这种事情想想就行了，他管不着也不想管，当务之急是离开这个鬼地方。
重新打量这个地方，姑且当作一条天然甬道吧，甬道前方的地势开始偏低下移，地面坎坷不平，两边的岩石倒是不怎么潮湿，绕过尸体顺着甬道慢慢地向前走，不知是两百米还是三百米，甬道逐渐开阔到了一个大型的溶洞，一根根粗大的钟乳石和石笋顺着洞顶向下延伸，最长的一根尖端离地面只有不到十公分。
强光灯的灯柱在钟乳石间四处挥舞，照在那一个个钟乳石和石笋上，钟乳石和石笋也越来越密集，变得更加色彩缤纷、千姿百态。白色的如玉，黄色的像玛瑙；轻盈的状若浮云，活泼的像飞鸟，矫健的像蛟龙……顺着坎坷不平的地面一直向里走。
绕过一根根石笋看到一个广阔的平台，平台的地面很平整，像是曾经有人为它平整打理过，连一个稍微大点的小石头也没有，鞋子踏到了平台上激起一阵飞尘，看着地面深陷的鞋印花纹，也不知道这些落尘在这里积攒了多久，下面会不会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机关按钮，息九泱走得尽量小心，以免一失足成千古恨。
这条下水道是人防工程的其中一条入口，怎么着也不可能出现溶洞景观，息九泱对比已经习惯了，将其与解放军战士的尸体一道归咎为游戏BUG，只要不影响自己的游戏体验他不怎么去关心。
站在平台上看着宽广的大溶洞，张小强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演员站在舞台上，那些色彩斑斓形态各异的钟乳石和石笋就是观众，它们静静在树立在那儿等着自己开始表演。
他没有到溶洞游览的经历，第一次看到这么绚丽的风光感到非常惊讶，也从没想过如此美丽的风景会在游戏中出现。
惊讶归惊讶，息九泱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用心跳探测仪开始搜寻原始NPC的踪迹。
这就跟探宝和扫雷一样，拿着设备四处游荡。慢慢的，他越走越远，一直顺着平台绕到了一扇巨大的钟乳石墙后面，下到坎坷不平的路面，再绕过一面石墙，到了一条看似平整的小道。
小道曾经被人修缮过，一些挡路的石笋被人砸断清理，地面也没什么碎石，看来清理的人很细致，这应该就是人防工程的入口处了吧。
顺着小道息九泱走到一个像是密室的地方，看到上百的的木箱和一个个大包裹有些傻眼，这又是什么？战略储备物资？不是应该放在人防工程内部妥善保管吗？
他走上前，伸手在一堆木箱里面挑挑拣拣，没一会儿就拿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这是一把沉甸甸的手枪，枪身的色泽在光柱下有点暗淡，看不见丝毫反光，上面涂抹着一层黑乎乎滑腻腻的东西，枪身的套筒上印着两排英文字母，以息九泱的初中英语水平是看不懂的，直到看到了[M1911A1]几个字母组合，对中国一些枪械的了解，他知道这是二战时的美国手枪。
他拉开套筒，枪膛里面干干净净一粒灰尘也没有，抽下**，里面没有一颗子弹，张小强向另一个木箱看去，木箱在这个干燥的环境里保存完好，里面放着一把把用油布扎紧的手枪，粗略一数就有八九把，撕开油布时上面印着一层厚厚的油垢，想来是当初用来保养手枪的润滑油。
翻开一个大包，里面露出一层层叠好的黄色军衣，抖开一看，息九泱一眼认出是美军二战时的军装，顺手就拿着军衣在手枪上擦拭，将脏成一团的军服扔到一边，看着手中乌黑呈亮的枪身，再拉了一下套筒，枪身很平滑，扣动扳机。
“咔……”
息九泱看着手中的手枪很满意，他有主武器，但是没副武器心里还是觉得不够保险，现在有了把经典的手枪当然得放在身上，总比打空**只能憋屈地更换**强。
一个个木箱被打开，一个个包裹被拆开，M1步枪、M1***、汤姆逊***、各种携行具、卵形手**、无数的子弹，还有电台、手摇电话、电线、军服军鞋等。
其中一只木箱被打开时，息九泱看到里面躺着一个锈蚀的机枪站架，站架旁边是用油布紧紧裹住的一个大布条，散开油布，一只冰冷的大家伙躺在油布上，M1919A4机枪，电影里的二战美军制式机枪，风冷式枪身上的散热孔还沾着黑褐色的润滑油。
这里的武器差不多能装备一个营，当他看到迫击炮和捷克式轻机枪后才发现这正是一个整编营的装备，当他继续往里走，直到看到一个被碎石块堵死的出口，出口被人炸毁，蹦飞的碎石块把一些靠出口的木箱和皮箱都击穿砸烂，里面满是一些发黄的书籍文件。
息九泱随便捡起一本，看到封面是用繁体字写的《国民军xx师xx团四连名册表》，再看其他都是一些名册和命令调动文件，最后息九泱在一张印着大红印章的机密文件上看到这些物资装备的由来：解放战争时期解放军已经渡过长江，长江某部的守军被围困，最高军事长官下令将最好的一个营的装备封存，等待以后复起时的本钱，一等就等到了现在。
等到现在……
息九泱猛然意识到自己弄错了逻辑关系，这是游戏里的建模，现实中是不是这回事还是个未知数。



 50

息九泱收起手枪，打算再搜索其它地方的时候，诡异的一幕出现了，身边的场景立刻从底部开始分解为3D色块，包括他刚选中的手枪。
耳边也传来很机械的少女音：程序错误，重置中，请稍等……
这是什么情况！息九泱低头盯着大腿外侧手枪套里溢出的3D色块，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这绝对不是剧情场景切换，首先这游戏压根就没设定好的剧情，顶多就有初始设定，难道初始设定出错了吗？
3D色块褪去后眼前的溶洞变成了他印象中的下水道结构，下意识往身后望去，灯光下看到的只剩下身着现代服饰的尸体。
看样子场景已经重置完毕了，息九泱也懵逼了，好像之前看到的都是幻觉一样——游戏里出现幻觉确实挺诡异的。
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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