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校园欺凌鬼异录》 作者公告，‘笔名’ 《校园欺凌鬼异录》创作于2017.11.3，创作开始的笔名一直是‘宇生请多指教’，我自创的封面也是这个笔名。但我于前两日手贱修改了笔名，导致现在的笔名为‘天长恨渡宇生’，而且被告知原笔名‘宇生请多指教’已被注册。所以就出现了封面与资料笔名不符的情况，请大家见谅。 第一章虐尸欺凌 魂兮魂兮，归之，离去，魂兮归来，与君同在。 在c大，发生过一件骇人听闻的事...... 女生寝室四层厕所的第二隔间，死过人，目击者称，那女生死的极为凄惨，粗长的麻绳在脖子上绕了两圈吊在了厕所上方的水管上，长发遮住面孔，只余一双空洞的双眼，仿佛下一刻就要凸兀出来。麻绳将头与躯干拉伸分离，支撑着头与躯干中间的红色细长的条随时都有可能断裂。裙子已被鲜血浸透看不出图样，那红色是那么的刺眼。听她寝室的人说，最后见她穿着白色的长裙，她唯一的裙子。血顺着裙角流入地下渗入地板，光脚站在这里的话就会感到血的粘稠感，那感觉就像是脚浸在糖浆蜂蜜中。 她，就是这样死的。 伸出的舌头再也无法述说她的生前，可她的灵魂却能为她死后申冤。 那天胆子大的好几天寝食难安，胆小的都昏厥送去了医院。 学校一时间流言纷纷，人们私底下都称为‘血色诡尸’，而后有人说学校的水管流出来的都是鲜红的血，有人看见红色鬼影在学校飘荡，人心惶惶。 关于那女生的死状以讹传讹，各种说法谣言满校皆谈，最后教育局下了禁令，再无人提起。 ————————————————— 天被连绵的雨洗的发蓝，连一丝浮絮都没有，过滤了一切杂色，是那么纯那么蓝。 鲁迅先生被称为“民族魂”，亦是c大的魂。百年老校得以延续，依靠的是对鲁迅先生的信仰。直到那件事的发生，信仰逐渐被瓦解。 顾念念看看雕像，目光又透过雕像看后面的图书馆。嘴角弯起一个弧度，c大，我回来了。 顾念念长的并非倾国倾城，颇有南方江南美人的韵味，曾被公投为校花第二。 校长室 “叩叩” “进来” 年过四十，五官端正，眉毛和胡子都修的干净利落，岁月对他也是仁慈的，连一些细小的皱纹都不曾留给他。走在校园你还会以为这是谁家事业有成的大叔男友。 “校长，我是来报道的” “是小顾啊，好久不见”方自正抬头对顾念念说到，嘴边的笑任谁都忽视不了。 从校长室出来，顾念念总算能缓口气，校长的笑容杀伤力是在太大了，她总觉得那笑太假。校长办公室的坛子，让她特地看了好几眼。反正也和她没关系，还是赶紧去寝室吧，逗留了那么久都要黄昏了。 如果顾念念知道她忽略的那个坛子将来会出大问题，她的心就不会那么宽了。 顾念念前脚刚出门，方自正的笑转瞬即逝。 顾念念拖着行李箱上了楼梯，刚要开门，突然想上厕所。 推开厕所门那一刻，顾念念是惊呆的。 “你你……你个变态，你怎么在女厕所”顾念念此刻已经舌头打结说不出话来，目光顺着男生的手看到他的...... “啊！你把裤子穿上，你个暴露狂”顾念念手捂着眼以防自己长针眼。 “姑娘，你听我说，我……”声音同六月的清泉，空灵，清脆。 “我不听，我不听，臭流氓。”顾念念不等男生说完就打断他，她根本冷静不下来。 男生无奈笑到。 “姑娘，这是男厕所。”男生生怕她再次打断，这次语速快了不少。 顾念念还在yy中，听到男生这句话，挡着眼睛的手也放了下来，看到男厕独有的标志，瞪大了眼睛，果然是男厕，可是怎么会…… 顾念念顾不得刚才的窘迫，提起行李飞奔下楼，落荒而逃。 看着那四个大字的牌子，她的心里充满疑惑，“男生寝室”不该在这边的。 看来，她只能去“原来的”男生寝室看看。 刚刚在寝室折腾了那么久，现在天已经黑了，路上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拉长。 “勇哥，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一个女生从男生寝室出来了”小伊手指着顾念念，看向旁边的男生。 “怕是走错了吧”被叫做勇哥的人看着顾念念去的方向，掩下了眼中的深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顾念念喃喃道。 她眉头紧锁，男女寝室调换了！ 什么时候调换的?！为什么调换?！难道是因为那件事?！她只能暂时压下这些疑惑。 514寝室 六人的上下通铺，入目的是窗前衣架挂着的花花绿绿的内衣内裤，顾念念嘴角一抽，这是开了个内衣店吗?！唯一空缺的只有门口的一张下铺。 顾念念从行李箱取出一串铃铛挂在了床头，开始收拾衣服。 “哎呦哪有啊，我跟你说，我把这学校的底细都摸清了，两年前那女生寝室……”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顾念念看着推门而入的人，如果让她形容，那必然是嚣张。浓妆艳抹遮盖了原有的容貌，小背心与超短裤把该露的不该露的都露了一遍。 “新搬来的?！”不仅外表嚣张，语气也很嚣张呢。 “我先不跟你说了，我得看看这新朋友”电话被她挂断，那句“新朋友”让顾念念蹙眉。 “白娜” 白娜介绍的同时伸出了她的左手表示‘友好’。 “顾念念” 握住白娜的手时，白娜突然用劲揉捏，食指的戒指铬的顾念念手疼，顾念念当即用力捏了回去，白娜直咬牙，不知是疼的还是气的。 “放手。”白娜瞪着眼睛看顾念念，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顾念念已经被刺的千疮百孔了。 隔了3秒，顾念念才放开，嘴角的微笑抑制不住她刚刚“获胜”的高兴，偷鸡不成蚀把米，白娜连米都没有了。跳梁小丑而已。 “你这铃铛挺好看的”白娜越过顾念念解下床头的铃铛，拿在手里把玩，眼神就像在看自己钟爱的东西。 “真好看，送给我好不好”嬉皮笑脸的模样仿佛刚才凶狠的不是她。 顾念念刚想说不行，却见铃铛划过一丝白光。 “送你不行，到是可以借你两天”顾念念开始收拾行李，心里有了自己的考量。 “好啊，我就不客气了” 招魂铃，顾名思义，招魂。 佛道两家的招魂铃皆为手摇铃，而顾念念的招魂铃同佛道的形状一致，不同的是，顾念念的招魂铃上有四面大铃为基，下有八方小铃为辅，其意，镇四面招八方。 以血为契，司其主，为主所用，主灭，契解。 魂铃闪过白光，为有魂。虚魂，弱魂。冤死，枉死。生前清白，死可投胎。冤屈不解，缠之一世。 魂铃闪过红光，为有鬼。怨鬼，厉鬼。横死，怨死。生前有怨，难以化解。怨恨不解，杀人解恨。 魂铃闪过黑光，不知其怨，不知其想，不知其来，不知其生，不知其归。 现在招魂铃在白娜手中，顾念念并不担心，只是那白光怎会……只有两种可能。白娜见过那人死后或者白娜杀的。 顾念念看着一旁的白娜，心中有了计划。 开学报道在三天之前，现在学校里根本没有几个人，留下的都是住得远的同学，514寝室只有她跟白娜，若是查，就必须在后天开学前查到。 凌晨1点，顾念念感觉脸上有刺痛，耳边是“嘀铃嘀铃”的铃铛声。睁眼看到自家小铃铛闪着白光摇摇晃晃划着她的脸，顾念念还是头一次被小铃铛这样叫醒，而对面上铺的白娜已不知所踪。 “带路” 招魂铃“铃”的一声飞向门外。顾念念不知今晚将面临什么，但她还是无谓的向前，只为了那莫名的魂，激动与复杂交织着她的心。 “嘀铃嘀铃”在寂静的校园飞着一只白色的铃铛，辛亏是半夜，不然可是要把人吓死。 男生寝室 “鸡腿，我要好吃的鸡腿，还要烤羊肉……啊呜……好香啊……” 张勇的左胳膊被小伊含在嘴里，小伊像八爪鱼一样裹着张勇，看着流口水的小伊，张勇揉了揉太阳穴。 这个胆小鬼从那件事发生就不自己睡，死缠烂打，一把鼻涕一把泪抱着张勇，被缠怕了张勇才答应一起睡，一睡就睡了两年，他的床褥几乎都是小伊的口水。 今天走错寝室的人有点眼熟 他两年前应该在哪里见过她，是在哪里呢?！ “鸡腿……鸡腿”小伊的梦话打断了他的思路，以后在想吧。 顾念念跟着招魂铃穿过樱花路的羊肠小道，这个方向去的是图书馆后面的水池，白娜半夜去那儿干嘛?顾念念加快脚步跟紧招魂铃。 白娜站在水池里，双手不停的在打捞，连顾念念来都没有注意到。 胳膊被拉，顾念念中心不稳跌进了一个厚实的怀抱，正要挥拳。 “哗” 顾念念扭头看向白娜。白娜手拖着一只脚从水池中把尸体拖拽出来。 招魂铃看看那具尸体，本能想要去那边，但主人又在草丛里，招魂铃看看尸体看看顾念念，就这样前看看，左看看。 “小铃铛过来”看着招魂铃那傻样，顾念念把招魂铃唤到身边。 白娜已经把尸体拖上来了，顾念念正要出去，却被拉了回来。 “放开”顾念念蹙眉看着眼前的人，不满的说道。 “你现在不能出去”云兮看着面前气呼呼的顾念念，说道。 “是你！为什么不让我出去?！”顾念念听出了他的声音，之前在男生寝室遇见的那个人。 面前的人，白皙的皮肤在夜色下稍有几分病态美，眼睛如黑曜明亮深邃，左眼角有一颗泪痣衬托出他的妖艳。 “轰，咔嚓”巨大的声音将顾念念的眼神拉了回来。 看到顾念念转过头去，云兮嘴角有一丝似有似无的微笑。 “贱人，你去死吧，去死吧”白娜手拖尸体的双脚狠狠的砸在旁边的石头上，一边砸一边谩骂着。砸了一会儿，白娜已经没有力气拖着尸体了，于是拿起地上尖锐的石头戳向了尸体的脸，看着尸体面目全非的模样，白娜发出了得意的狂笑，将尸体和染血的石头都抛进水池，白娜才满意的离开。 在白娜离开之后，顾念念立马跑进水池里，撸起袖子开始找尸体。好一会儿，她摸到坑坑巴巴的血肉，是之前白娜戳烂的脸。 顾念念将尸体带上来，她的脸都是凹凸不平的血肉，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青筋血管，只余一双睁大的双眼，冷冷的看着这个顾念念，冷冷看着这个世界。全身都已经残破不堪，被凌虐的痕迹显而易见。 “fuck!”顾念念怒骂道。 刚刚‘咔嚓’的声音是头盖骨碎裂，什么深仇大恨，白娜居然虐尸。 “外套” 顾念念看都没看走来的人，只伸出手问他要外套。 云兮看着顾念念脸上的冰冷，什么也没说脱下外套递给她。 顾念念将外套盖在女尸的身上，将手盖在女尸的眼睛上，试了好几次她的眼睛都闭不起来。 “小铃铛”顾念念大吼一声，招魂铃开始颤动起来。 周围的白光逐渐变红，半白半红，半魂半鬼，我们称之为鬼魂。 一个影子飘向顾念念，赫然就是地上女尸的模样，现在的她狰狞扭曲，那血肉模糊的脸往下滴血滴肉，十分令人恶寒，她伸着双手想要掐死顾念念。 顾念念没有动，在鬼魂即将靠近的时候，顾念念右手的串珠发出金色刺眼的光芒。 “啊”鬼魂凄厉惨叫一声，被弹到了几米之外。 顾念念看了一眼阴沉木（辟邪之物，又名乌槐珠），将左手黑色的珠串套入左手大拇指，双手合十，念道“以吾之名，度汝之身，解汝之结，助汝超生。” 念完之后，女鬼魂和尸体都被她收进黑色珠串中。 这是顾念念第一次施法使用招魂铃，想到舅舅的嘱咐，顾念念垂下眼帘看着唯一一颗红白相间的珠子，说道:“我会替你解怨的。” 那闪烁的红白光在她说完就已消失，看起来就是一颗普通的珠子， 顾念念看向四周已经没有了刚才那男生的踪影，应该早就走了吧。顾念念暗暗想到，还是赶紧回寝室吧，白娜回来看见她不在要起疑的。 在顾念念走了之后，云兮从树后走出来看着她的背影，轻身说道:“有意思。” 他们不知道的是，一双红色的眼睛盯了他们很久。 “她的灵魂被带走了”声音像砂纸磨过桌面，沙哑难听。 “怎么会被带走，这不可能啊”男子刻意压低声音说道。 “我需要新的灵魂，快去找，否则……” 第二章身份浮现(已修) 514寝室 “你去哪了?”顾念念推门便看到白娜坐在她的床边，空气中弥漫着沐浴露的味道。 “去了下厕所” “去厕所，去厕所要带铃铛吗？”白娜把招魂铃从顾念念手里夺了过去，质问道。 “你没有资格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再说了这不是你的东西吧”想到白娜对那具尸体的残忍，顾念念没好气地说完，便去拿白娜手中的招魂铃。 “不是说好借我两天的嘛”白娜的语气软了下来，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 顾念念看着白娜的笑与她眼里的冷漠成明显的反差别，想去被凌虐的惨不忍睹的尸体，心里有些发怵，白娜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最后顾念念还是将招魂铃拿了回来，毕竟尸体和鬼魂都找到了，招魂铃放在白娜那儿没必要。 第二天，顾念念起来的时候，白娜已经不在了，顾念念让招魂铃把鬼魂唤了出来。 跟昨天见到的一样，她的脸依旧往下滴血滴肉。 顾念念走在c大的林间小路，早上的空气十分清新，阳光笼罩在身上，很温暖，很舒服。 顾念念很喜欢沐浴在自然中的感觉，前提是没有旁边这个叽叽喳喳的家伙。 “我是小伊，他是勇哥，姐姐你叫什么啊，姐姐你长的真好看，我专业是美术，你专业是什么啊……” 顾念念满脸黑线看向另一边的张勇，说道:“我们认识吗?” 顾念念正专注想鬼魂资料的事，等她反应过来，身侧就多了两个人，旁边自称小伊的男生问东问西的，搞得她脑袋很大。 “我们昨天在男生寝室楼下见过你，你应该没看见我们，小伊是个话匣子，你别介意。”张勇对顾念念解释道。 听张勇这么说，她昨天匆匆忙忙走的时候余光好像扫见两个人影。 “你原本是不是以为那是女生寝室?你难道不知道男女寝室调换?”不等顾念念开口说话，张勇边自问自答道。 “难道说你两年前在c大待过，直到出了某些事你迫不得已离开，所以对男女寝室调换不知情。” 张勇说这些的时候直勾勾的盯着顾念念，怕错过她脸上的表情，小伊早就在张勇说这些的时候安静下来，安静的就像没有人。 见顾念念不说话，张勇又说道:“两年前女生寝室发生上吊事件，死状极其恐怖，在那之后学校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死人，死了两人后” “到了”不等张勇把话说完，顾念念出口打断了他。 “叩叩” “请进” 学生会！顾念念来这儿干嘛，难道要查那件事?张勇暗暗想到。 “念念，你来了啊！”石简见到顾念念，就像是见到多年不见的老熟人一样。 “嗯，石简我要的资料呢”顾念念今天早上问那鬼魂的来历，得到的却是一问三不知，大概是头盖骨的碎裂让她什么都忘记了。她只得打电话求助学生会的老熟人——学生主席，石简。 她以前在学生会担任会长，而石简是当时的副会长，两人游刃有余，是很默契的搭档。直道那件事发生，舅舅把她接回日本，就再也没见过 “在云兮那儿呢，咦，这两位是……”石简推了推厚重的大眼框头，看向顾念念身后的张勇和小伊。 “路上捡来的”顾念念随口答道。 将张勇和小伊交给石简，顾念念很“放心”，毕竟这位石主席的紧箍咒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谁让那两个跟屁虫想套她的话呢。 “又是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呢?”顾年年死死瞪着云兮。 “我就是阴魂不散。”云兮此时就像古时候的纨绔世家子弟。 “资料给我”不想再跟云兮贫嘴，顾念念伸出手没好气的对云兮说道。 “干嘛这么凶，我可是被你看光了，你是要负责的，不然我就说你使乱终弃。”云兮对顾念念嬉笑着说道。 “费什么话，死变态，快把资料给我”顾念念眉毛一横，凶神恶煞的对云兮说道。 云兮看见顾念念自以为的凶狠实际跟扮鬼脸差不多，轻笑着说:“好啦，给你便是啦。” 云兮递给顾念念的是两份资料，‘新生报道目录’和‘血色诡尸案’。 啧啧啧，顾念念看着云兮的手表示很羡慕嫉妒，这男的不仅脸白手也白，还让不让女孩子活了。 看着顾念念接下的那份资料，云兮一点也不意外。 顾念念翻动着‘新生报道目录’，然后看向桌上一大叠资料，轻轻蹙眉，c大有一条校规，每年开学，大一到大四的学生都要重新报道，所以她要翻9000多页找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很是心烦，这条校规是来折磨她的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顾念念翻了两个多小时，才看了240页，她都要抓狂了。又过了三个小时，顾念念的眼皮开始打架，这得翻到猴年马月啊！顾念念内心在咆哮。 “6624页”云兮看着顾念念，薄唇轻启说道。 6624，6624……顾念念耳边只剩下这一个声音，当她看到证件照和鬼魂有三分像的时候，激动地说道:“对，对，就是她，欧耶！” 咦，谁告诉她的，扭头看见云兮像看傻子一样的表情。 顾念念咬牙切齿的说:“你早知道在6624页，却不告诉我，让我整整翻了五个小时，五个小时啊，你太过分了。 “是你答应了要帮她，又不是我，再说不过是翻页码这点小事，你怎么都做不到了，这都不行，还怎么帮她”云兮对顾念念不识好人心的态度很不满意，冷冷嘲讽了顾念念几句，将头偏到一边。 “你果然看到那天晚上的事了！”云兮既然知道她答应要帮那鬼魂，那么他肯定也看到了她招魂收魂的过程。 她刚才也是急于求成才吼他，只是想早点找到线索，她没有多少时间了，另一个人也在等她，她不可以浪费时间。 招魂铃本是阴物，越少人知道越好，可是现在…… 看着顾念念逐渐暗下来瞳孔，失了平日的光彩，云兮不忍说道:“我才没有时间管你那个破铃铛呢！有时间分神，还不赶紧看资料。”云兮满脸黑线，他本来是想安慰她的，怎么说出来就不一样了。 顾念念听到这话震惊抬头，他的意思是要替自己保密，那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转身看向桌上的资料。 安然，1997.8.11，大三10班，毕业于xx高中，父母离异，申请了奖学金…… 现在知道安然的资料了，可是怎么解怨，难道把白娜杀了?！ 不知其怨 ，何解。 想的出神，一只手拉起她就往外走。 “去哪?！”顾念念看着云兮问道。 “带你去吃饭！”声音从前面传来。 “吃饭?！”顾念念看了看手表，两点一刻，云兮不提的话，顾念念都忘了她从早上到现在都还没吃东西，现在还真有点饿了。 “对了，你怎么会和石简认识?我以前从来没听他提起过。你带我去哪吃啊?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知道安然的资料在6624页呢……” 一路上，顾念念声音特别聒噪，可，云兮越觉得聒噪的可爱。 “我刚入学的时候偶然和石简认识，食堂，猜的” 顾念念承认，她就是故意烦云兮的。可没想到他真的会回答她的问题。 “干嘛带我来这儿！”顾念念是最不愿意来食堂的，她大一的时候在咖喱饭里吃出了蟑螂，米饭里吃出了头发，喝水还有苍蝇……当然，这种情况只有她顾念念碰上了。 “念念，云兮，这里！”石简看到他们上楼梯，便招呼着一起坐了。 石简和张勇面前的盘子都空了，小伊左手拿着鸡腿，右手拿着可乐，嘴里含糊不清道:“念念姐，云兮……隔……哥哥” 顾念念看到小伊面前三个空盘子，嘴角一抽，这小孩儿是有多能吃。 这时，云兮端着一盘咖喱饭两杯温水走了过来。 “先喝杯温水再吃饭”云兮将咖喱饭和温水放到顾念念面前。 “云兮……哥哥对……念念姐姐真好”小伊直勾勾看着顾念念的咖喱饭说道。 “诺，给你”真好，她不用吃蟑螂了。 “谢谢念……”小伊还没说完，就感觉有一道冰冷的眼神盯着他，转头，看见云兮哥哥正在盯着他笑，笑的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小伊连忙说: “不用了，念念姐姐你吃吧，我饱了。”然而眼睛偷偷盯着咖喱饭。 “是啊，小孩子吃多了积食”云兮笑着对小伊说，臭小子，算你识相。 顾念念瞪了云兮一眼，看着面前的咖喱饭，好吧，她确实饿了，要是有蟑螂就给云兮吃，顾念念想着嘴角不自觉的弯起一个小弧度。 云兮看着顾念念的样子，知道她脑子里肯定没想好事，暗自摇摇头。 石简和张勇看着三人的互动 张勇轻佻眉:你知道他们在干嘛吗? 石简眨眼:抢咖喱饭? 张勇又挑眉:你真笨，怪不得单身！ 石简眯眼:单身跟咖喱饭有什么关系? 张勇翻白眼:你个木头！ “你俩眼睛没毛病吧？！”顾念念看着眉目传情的两人。 吃完饭回寝室路上， 云兮看着顾念念问:“你心里有什么计划?” “我想去安然的高中查查她的过去” “什么时候?”云兮抬头看她。 “今天！”顾念念没有一丝迟疑。 “开学典礼过后吧，安然的事一时半会儿肯定查不出线索来，你就好好休息，以后再说”云兮淡然说到。 “那我先回寝室收拾要带的东西。”说完，顾念念已经进了女生寝室。 云兮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喃喃道:“我也应该去准备准备。” 顾念念推门进来看见一只杯子冲她飞过来，她急忙闪到一边。 “小jian人，你居然赶躲”白娜恶狠狠的说道。 “啪” 是白娜的声音，她刚放下扬起的手，身后站着三个女孩为她撑势，而她的面前则站着一个手捂着左脸低声抽泣的女孩。 白娜又要扬手的时候，顾念念大吼到:“白娜！” 白娜抬眸看见是顾念念，道:“怎么?你想为她出头?” 顾念念冷冷的看着白娜:“你还是收敛一点的好，若是被别人看见她脸上的伤，追问起了，你也不好交代吧。” 顾念念知道如果她直接开口替那个女孩求情，那女孩日后的日子势必不好过，只怕会遭到白娜更激烈的报复。 “哟，吓我啊？我好怕怕哦，不过你说的还真对，至少不能让人看出来”白娜听到顾念念这么说，笑着说。 骤然，白娜一脚将那女孩踹倒在地，拿起杯子极为用力摔在了那女孩的腿上，鲜血渗出。顾念念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哈哈哈”白娜看着女孩的狼狈发出得意的笑声。 “真是谢谢你为我出的好主意呢”白娜经过顾念念旁边低声说道。 顾念念看着女孩身躯一颤，顾念念知道她听到了。 白娜领着她的蛆虫走了，对，是蛆虫，助纣为虐的恶心的蛆虫。 走在最后的女生扭回头看了顾念念一眼，那是——凌淇！ 直到凌淇走出去，顾念念才收回视线 看着地上的女孩，顾念念叹了口气:“你怎么样，我扶你起来” “走开”女孩虚弱的说完，挥开顾念念的手，慢慢爬到了床上，显然她是把白娜说的那句当了真。 顾念念叹了口气走了，床上的女孩死死的盯着顾念念的背影，盯了很久。 顾念念再回来时，手里端着一盆清水，床上的女孩闭着眼，蜷缩着身体，很不安。 顾念念给她处理完腿上的伤口，将冷毛巾敷在她红肿的脸色。又给她盖上被子，才回床休息。 顾念念闭着眼却怎么也睡不着。 凌淇怎么会跟在白娜的身后，既然凌淇在，那么韩雪薇呢?她又在哪? “雪薇，别打了，她就快死了”凌淇看着发笑的韩雪薇觉得恐怖。 “死，不会的，要是死了就扔在水池好了”韩雪薇说着挥手继续扇着女孩巴掌。 南卿跪在韩雪薇的脚下，任由她扇着巴掌，她不敢说也不能说，不然韩雪薇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以后也都是无尽的折磨。 念念，你千万不要找来这儿，千万不要。 天不遂人愿，顾念念没有听到南卿内心的呼喊。 今天吃完饭就找不到南卿了，石简说，他看见南卿跟着韩雪薇上了天台，当顾念念找到南卿的时候，就看到南卿跪在韩雪薇的脚下，两边的脸都肿胀了，嘴角血流不止。 “南卿，你怎么样?你不要吓我啊”顾念念扶着摇摇欲坠的南卿，愤怒，仇恨交织着她的心，她想站起身质问韩雪薇，南卿却死死的拉着她的衣角“不要不要” “想替她出头，那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不自量力”韩雪薇手插风衣口袋，轻弯腰居高临下看着顾念念。轻蔑又嘲讽的说道。 韩雪薇走后，顾念念看着她高傲的背影，暗自握手成拳，看着已经昏迷的南卿，暂时压下心中的怒气。 顾念念扶着南卿到医务室的时候，南卿嘴里还喃喃着“念念快走，快，快走” “南卿，别走”顾念念呼喊着，骤然睁开眼。 她有多久没有梦到南卿了，看看床沿的招魂铃。 小铃铛啊，你是否能为我找到南卿。 第三章暖灯暧昧 “秋风里艳阳高照，大学旅程即将开始，我们从稚嫩走向成熟……” 头顶艳阳，在操场晒阳光的顾念念听着喇叭里石简的演讲，手捂嘴巴眼角挤出几滴干泪，每年开学都是一样的致词就不能有点新意么。 早上她起来的时候，那个女孩床铺都冷了，显然早就走了，白娜她们的床铺整整齐齐，一夜未归。 难道她真的起的很晚吗? 黑影遮住了顾念念的阳光，感受不到阳光的顾念念正要睁眼，却听见…… 小伊拿着包薯片看着顾念念，“勇哥，念念姐是睡着了吗?”小伊伸出粘有粉末的手指正要戳向顾念念的脸。 顾念念睁眼看着面前的‘黑影’不满的说道 :“小鬼，你挡着我的阳光了” “念念姐，你醒了啊”小伊笑着说的同时又拿起一块薯片‘咔嚓咔嚓’吃了起来。 这个小鬼怎么什么时候都在吃啊，顾念念看向小伊身后的张勇，眼神询问‘你们来干嘛’ 张勇看着顾念念说道:“你为什么要查安然的死因?” 顾念念看着张勇眉间的怒气十分不解。 “我要替她找回公道” 找公道，解其怨，渡我劫。 顾念念知道张勇肯定从石简那里打探到她去学生会的原因，石简那个木头可没张勇那么多花花肠子，估计交代的七七八八，那么，南卿那件事，张勇又知道多少。 顾念念看着张勇，冷漠直达眼底。 “找公道?凭你什么?多管闲事”张勇看着顾念念脸上都是不屑。 “为了正义”顾念念垂下眼帘，神色晦明不清。为了安然，为了南卿，为了那些被欺凌的弱小，为了她自己。 “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公道，没有正义的。”张勇自嘲笑着，转身离开。 “念念姐，你别怪勇哥了，他只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这个薯片给你吃，你别不开心了，我先走了”小伊恋恋不舍的把薯片递给顾念念，追上前面的张勇。 薯片包装袋里只剩一个啃了一半的薯片，顾念念看着薯片，嘴角一抽。 红色的保时捷在高速路上飞奔，若是站在路旁，只会感到一阵劲风吹过。 保时捷停在c大的门口引得路人一阵围观，但人们眼神更多看向的是车旁的女人。长发如瀑布一样披在脑后，黑色的墨镜遮住了三分之一的样貌。 “哇，她嘴上涂的新推出的纪梵希单品口红”校门口女孩手捂着脸激动的说道。 “快看!她手上戴的是百达翡丽的手表啊！”一短发男生说完，路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夏奈尔的名牌设计服装!”女孩见被抢了风头，又说道。 “迪奥的包”男孩说。 “Manolo Blahnik的高跟鞋”女孩说完都激动要晕了。 “噔噔噔”此时被她们议论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进了c大。而被名牌震惊的人们还处在原地。 “哇！居然是c大的，我要她做我偶像”之前发言的女孩激动的说完转身跑进了c大。 “我觉得她有点眼熟”路人甲发言。 “我也觉得”路人乙发言。 “我知道她是谁，c大的校花”路人丙说道。 “韩雪薇”路人甲乙异口同声说道。 “快闪开，摩托车刹车失灵了”刺耳的喇叭声响彻校园。 一台‘气势汹汹’的摩的飞奔直直撞向韩雪薇。 韩雪薇看着摩的直奔她的门面，刚想要躲，猛然被拉开。 “笨蛋，你怎么不知道躲开呢”面前的人一脸怒气，眼眸中的担忧骗不了人。 云兮错愕的看着面前的韩雪薇，将扶在肩膀的手放了下去，眸中的担忧隐褪了，神情也恢复自然。 “我没事，谢谢你”韩雪薇甜甜一笑，宛如山中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云兮可不在乎她是不是仙子，也不在乎她有没有事，谁让他刚才眼瞎看错了人，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哦。” 韩雪薇看着云兮的背影，帅气温柔，只有这样的人才配的上她，这个人她一定要得到。 礼堂 “现在我宣布新生开学典礼正式开始” 云兮看着顾念念没心没肺的在椅子上眯眼睡觉，脸顿时就黑了。 要不是她乱跑，他能认错人么，还碰了那女人的身体，他好不容易才处理干净。顾念念居然在睡觉? 顾念念还不知道傲娇的云兮将‘过错’都推到了她身上。 顾念念表示很无辜好不好，她下午又重新看了看安然的资料，还去水池边找了找线索，又被小伊拉到典礼上。 如果顾念念知道云兮怨她，她肯定大声咆哮到‘我很累，我眯一会儿都不行吗’ “顾念念小姐，可以请你跳支舞吗？”云兮半躬腰，一只手背在背上，面带微笑，一只手弯曲着手臂伸向顾念念。 顾念念看着衣冠楚楚，在灯光下闪耀的云兮，不禁有些恍惚，鬼使神差的将手放在了云兮的手心。 看着顾念念的青葱玉手在他手心，云兮紧紧握住，跟他想的一样，还是那么软那么小。 顾念念在云兮伸手的时候，在他衣袖里看到一片暗紫色的斑痕，他受伤了?! “你下午去哪里了?”顾念念抬头问云兮。 “去找你了”嘴角的笑暴露出他的美好心情。 顾念念知道这人没正经，也不打算再问了。 “勇哥，我们也去跳舞吧，你看念念姐跳的多好”小伊拿着蛋糕，呆呆的看着跳舞的顾念念云兮。 云兮看着顾念念，舞技不错，如果没有故意踩他就更好了。 这边顾念念玩的不亦乐乎，张勇这边可没那么好玩了。 “勇哥，我们一起跳嘛，走啦走啦”小伊抱着张勇胳膊晃晃悠悠，撒娇的意味很明显。 张勇无奈，两个大男人怎么跳舞，还不让人笑话死，拗不过小伊，胳膊用劲一夹，把小伊夹出了礼堂。 “勇哥，我的蛋糕还没拿呢，我的蛋糕啊!啊!……”小伊不满的声音逐渐远去。 顾念念和云兮走在回寝室的路上，晕黄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交融，增添了一份暖意及暧昧。 “那个，我要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顾念念率先打破了这份寂静以及暗自浮动的暧昧。 “这么快就到了啊，这路怎么这么短”云兮喃喃说道。 短么?从礼堂到宿舍绕了大半个学校，而且云兮还带着她绕了好几圈操场。 顾念念在计算路程到底多远的时候，云兮的脸离她越来越近，此刻静的能仿佛听到自己的心跳，顾念念缓缓闭上眼睛，僵硬的身体透露了她的紧张。 1秒 2秒 3秒 耳边响起云兮清灵的声音:“你的头发上有树叶。” 顾念念能感受到云兮说话呼出的热气使她的耳朵特别痒。 顾念念睁眼看着云兮瞳孔里她的倒影，感觉心跳加速了。 “不跟你说了，我要走了。”居然耍她，好丢人啊，顾念念推开云兮，自顾自的走了。 “等一下”云兮走了两步来到了顾念念的面前，牵起她的手背，低吻下去。 “这是骑士送给公主的礼物，回去吧”云兮的温柔让人想要沉浸。 顾念念走到女生寝室大门口，突然回头:“明天，你来吗? 回答她的是清风，是落叶，唯独不是他。 顾念念看着虚掩的寝室，正要推门，一只手截住了她，手的主人食指放在唇边，拉着顾念念就要走。 厕所里，顾念念问道:“怎么了？” “寝室有人在等你” 原来，这个人就是之前顾念念清洗伤口的女孩，她的脸还是有点肿，可见之前白娜下了多重的手。 “找事的?” 韩雪薇掐灭手中的香烟，脸上有丝丝不耐烦。 “你到底来找谁?”白娜看着桌面的烟屑，第4次问道。刚才这个女人领了一群人进门，将寝室翻了个底朝天，把床铺都扔到地上，然后就坐下抽烟，要不是她人多，白娜早就把她赶出去了。 韩雪薇冷冷的扫了白娜一眼，不过是她爸养的一条狗，有点利用价值罢了，不值的她费心思，不过，礼堂跟那个男人跳舞的女人，她就得好好算算账了，她看上的猎物还从没有没有溜走的。 苹果专属铃声响起，韩雪薇看着来电显示停顿了一会儿。 “喂，好，我知道了” 韩雪薇最后也没等到顾念念回来，气势汹汹的来气势汹汹的走了。 “啪”方自正恶狠狠的看着韩雪薇:“你知不知道，你突然回来会坏了我的计划” 韩雪薇捂着脸，冷声说道:“你满心只有你的计划，你有没有想过我的生活，如果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与此同时另一边。 “昨天谢谢你”韩宁看着顾念念说道，声音小的跟蚊子一样。 顾念念问了半天寝室等她的人长相年龄穿着，韩宁支支吾吾也没说上来，顾念念就放弃了，这句谢谢大概也是韩宁憋了半天才说出的。 说句话就脸红，内向的韩宁成为白娜欺凌的对象。那么安然呢?她的性格和韩宁的一样吗? 就这样一直不确定寝室的人走了没，顾念念和韩宁来到图书馆呆了一夜。 顾念念是黑着眼圈到的校门口，昨晚做了一夜的噩梦，梦里都是云兮那张欠揍的脸。 “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陪你一起啊，勇哥嘴上说着不管闲事，身体可诚实呢，昨天下午就把行李收拾好了”小伊越说越起劲，没注意到张勇铁青的脸。 顾念念看向张勇和小伊的背后，张勇的是双肩包，而小伊的则是登山包。他该不会装了一包吃的吧。 “念念姐，你怎么什么都没拿？”小伊看着两手空空的顾念念。 “来不及了收拾了，车来了，咱们快走吧” 顾念念最后上车时下意识向后扭了扭头。 没来么。顾念念心里感觉空空的。 果然，一上车小伊从登山包里拿出一盒鸡腿，一杯可乐。 “可乐不会撒吗？”顾念念看着小伊手里的可乐。 “不会啊，我买的是密封的”小伊咬了一口鸡腿说道。 果然是吃货必备技能。 看着窗外极速而驰的树木，安然的高中离c大很远，来回要8个小时，不知道这次能查到些什么有用的消息。 透过车窗撒下来的阳光让人昏昏欲睡。 “念念姐，醒醒”小伊推醒熟睡的顾念念。 “到了？”顾念念揉了揉惺忪的眼眸。 “没有，车抛锚了，我们得走过去”张勇说道。 顾念念和张勇小伊顶着艳阳走在泥坑小道。 大约半个小时后，前面出现一片森林，黑压压的入口如同恶灵在向他们招手。 去往安然的高中路上只有这一条道，就算车子不抛锚，他们也得下车。 进入树林才知道情况很复杂，黑漆漆根本看不见路，张勇从包里拿出应急灯分发给顾念念和小伊， 借着应急灯，顾念念这才看见周围树木的样貌。树木粗壮且高，竟逼近天空，树枝盘根交错遮住了上分，如同身陷困笼中。 小伊，顾念念，张勇依着这样的次序走在树林的狭小通道上。 “少爷，您伤势怎么样了?”七叔看着盘膝而坐的云兮。此时的云兮脸比平日的稍白，也多了几分病态美。 “无碍，他们到哪了？”云兮吐出一口浊气，看向七叔。 “百鬼林” “告诉漆老鬼，要是伤了人，我就一把火烧了他的百鬼林”云兮阴沉的说道。 “是，少爷。” “恕老奴多嘴，您可曾找到新娘？” 听七叔提起新娘，云兮想到了顾念念害羞的模样，脸色逐渐柔和起来:“快了” “小伊，张勇”顾念念在树林里乱转，明明刚才走的好好的，眨眼功夫就只剩下顾念念了。 顾念念不怕鬼，但她却怕黑。 “小伊，张勇……”顾念念的声音已经开始发颤。 一路锣鼓吹吹打打喧翻天，顾念念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迎亲队伍，心中讶异，这该不会闹鬼了吧? 迎亲队伍井然有序，每个人脸上面无表情像假人一样，而那花轿却是一顶纸轿子，从天而降的纸钱铺洒在路旁，满城的树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白绸带，路边没有观礼的人，沿途一路吹吹打打来到了一处老宅。 老宅高高悬挂白色灯笼，阴森的感觉使人禁不住浑身哆嗦。 老宅内正对白花拼凑的‘奠’字。上座坐着一男一女，男的看起来似乎老了些，皱纹遍布眼角，微抿的嘴唇彰显了他的严肃。另一面的女的则眉清目秀，旗袍将她的身材衬托的刚刚好，双手交叉放在膝上活脱脱大家闺秀的风范。 堂上放着一口漆黑棺材，棺材盖上没有钉钉子，棺材盖略微倾斜，纸人站满了堂屋的角落。 顾念念看着面前的场景，想要发声，却卡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来。怔怔的站着，迈不开脚。 “时辰到，拜堂” 第四章沉痛幻境 仆人装扮的两人走了过来一左一右架着顾念念，顾念念低头一看，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穿上了红色的嫁衣。 顾念念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她这个旁观者为什么变成了局中人，顾念念脑海中只有一个字，那就是 逃。 可是她弱小的她怎么能挣脱开两个粗壮的男人。 她被押到棺材的对面，一个老仆捧着一面牌位站在她的面前。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顾念念被押着拜完了天地，看到被人打开的棺材，顾念念大声哭喊到:“不!” 画面消失，只留下浑身发颤的顾念念满脸泪痕的站在树林里。 另一面，七叔对云兮说道:“少爷，漆老鬼开启了迷魂阵。” “该死。”云兮现在已经顾不得什么伤，他现在只想找到顾念念。 百鬼林。 “你到底想干嘛?”顾念念看向韩雪薇和她身后的一群人，将南卿带入身后。 “想干嘛?自然是要干啊”韩雪薇对身后的人使了眼色，一波来抓顾念念，一波来抓南卿。 顾念念感到身后的南卿浑身颤抖，嘴里喃喃“不要不要。” 两个人势单力薄很快就被分开。 “半个小时内，我不会动她，我们玩个猫捉老鼠的游戏，你要是半个小时将校长带来，我就放人，不然我就对她不客气了。” 这是韩雪薇对顾念念说的，却也是南卿意识昏沉听到的最后一句。 顾念念看着面前如放电影一样的画面，对画面中的顾念念大喊到:“不要去，千万不要。” 可是画面中的顾念念听不到，也无法改变，因为这是她的过去，是她的经历。 画面并没有跟随顾念念的视角，而是以南卿的视角来看，这也让顾念念知道了她走后发生了什么。 “这个蠢货，不会真以为我要跟她耗半个小时吧，你们将她拖到厕所”韩雪薇看着顾念念的背影而后指了指南卿。 南卿知道接下来的事情自己承受不了，竟大力挣脱开钳制她的人，跪倒韩雪薇的脚下，抱着她的腿。 “求求你不要这么做，求求你”南卿将头重重磕在地上。 “不这么做啊，那你告诉我顾念念的弱点是什么?”韩雪薇含笑看着地上的南卿。 经历了一番挣扎，南卿像下定了决心，抬头说道。 顾念念不知道南卿说了什么，只看到韩雪薇脸色发青，指挥他们带着南卿去了厕所。 而这一刻，顾念念成了画面中的南卿。 顾念念看着正在脱裤子的男人，满脸猥琐一步一步靠近她。 而另一边的张勇和小伊也并不好过。 小伊蹲在地上嘴里一直在嚼着东西，含糊不清的说着:“走开，走开。” 登山包里的食物已经被小伊吃了大半，地上的包装袋也堆起一个小山堆。 “来啊，陪我们玩啊” “胆小鬼，你爸妈都是被你害死的，你个害人精。” “你是个不详的人” 老人，小孩，年轻人……都团团围在小伊的身边，而小伊只在不停的吃东西，嘴里依旧是那句“走开，走开。” 另一边顾念念看着近在眼前的男人，感到恶心嘴里干呕，她的四肢都被男人紧紧握着，顾念念的裤子被叭下来，在那猥琐男人准备进入的时候，画面消失。 云兮赶到的时候看到画面中的顾念念，怒气涌上心头，手臂一挥画面消失。 云兮看着跌落的顾念念，伸出手将顾念念抱在怀里，那动作像是抱着一个瓷娃娃，生怕一不小心摔碎，云兮伸出手轻轻擦去顾念念眼角的泪痕，温柔说道:“我再也不会独自离开你。” “漆老鬼，我早就告诉你，伤了人，就烧了你的百鬼林。”云兮的声音比平时多了几分冷厉，让人不禁打个寒颤。 “叱”云兮指尖冒出一道幽蓝的火焰。 “小子，老鬼不就是开个玩笑嘛，你不至于吧”自称老鬼的声音悠悠响起，仿佛远古时的苍老。 顾念念手腕套着的缩小版招魂铃，在漆老鬼声音想起的时候就飞了出来，“嘀铃嘀铃”响个不停，招魂铃全身冒着黑光。 “我说过，伤了人，就要付出代价。”说完，云兮指尖的火光像一条长蛇直击树林深处，那是漆老鬼的方向。 “不是吧，你来真的!这可是我新买的衣袍啊!你这个死小子，她又没受伤，只是在幻境中走了一遭而已，那些都是经历过或者解不开的心结，又不是现在遇到的，你干嘛这么下狠手!”漆老鬼火冒三丈，这小子真是一点都不懂得尊老爱幼。 “心伤也是伤。”云兮想到刚刚顾念念的无助，心就一抽一抽的疼，他不想看到她受伤，心伤也不可以。 云兮的指尖又冒出一缕火焰投射到树林中心，火舌肆意的吞噬着树林，视野被染成幽蓝的一片，周围灼热滚烫，浓烟滚滚的天空久久不散…… 随着树林的燃烧，裸露出蔚蓝的天空。 哪有什么树林，哪有什么大火。 张勇躺在道路的另一边，而小伊则是蹲着吃东西，嘴里依旧是那句“走开，走开。” 幻境磨灭，他们依旧没有清醒，招魂铃早就在幻境破灭的时候重新藏起来，云兮打了个响指，最先醒来的张勇，而后是小伊。 张勇揉了揉自己疼痛的脑袋，看着四周。 小伊茫然的看着自己所处的地方，又看向登山包，登山包里的食物已经所剩无几。 心结越重，幻境越深，沉睡时间越长。 等了一会儿，顾念念才悠悠转醒。 顾念念看着面前的云兮，伸出手死死将他抱住，在云兮看不见的地方，顾念念眼眶微红。 那是南卿经历过的，以前，顾念念只是看到满身污浊的南卿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现在，顾念念才知道，南卿心里是多么无助彷徨。 顾念念心里很慌乱，很复杂。她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做，唯有抱着眼前的人，能抚平她内心的不安。 云兮轻轻拍了拍顾念念的后背。 此刻，对顾念念来说，是依靠，是温暖，是慰藉。对云兮来说，是她好就好。 小伊又恢复了原来天真无邪，胳膊肘戳了戳身旁的张勇:“你说他们两个还要抱多久?” 在小伊看来，云兮公主抱着顾念念，顾念念又抱着云兮的脖颈，两人的姿势很是怪异。 “云兮哥哥对我们使眼色让我们先走啊，勇哥勇哥，走啦”小伊拉着张勇的衣角，而张勇只是深深的看着两人。 “走吧”停顿几秒后，张勇和小伊率先去了安然的高中。 此刻的张勇还不知道他这一走究竟错过了什么。然而错过便是一生。 在他们走后好一会儿，顾念念才放开环着云兮的手。 看着顾念念兔子一样通红的双眼，云兮觉得心疼，那些混蛋，云兮发誓一定会杀了他们。 顾念念心情逐渐平复下来“谢谢。” 云兮笑道:“傻丫头。” 顾念念这才注意到，自己是被云兮公主抱。 “喂，放我下来。” 云兮看着顾念念被红霞染透的脸，觉得特别可爱，不但没放手，还抱的越来越紧。 “喂，放手啦” “不放”这辈子都不会放。 “云兮，快放手” “就不放，除非你亲我一下” “你” …… 在他们走后，阴暗深密的树林拔地而起。远方苍老的声音响起:“现在的年轻人啊” 密林是漆老鬼的根，云兮的幽冥鬼火伤不了他根基，但却能悍动。 “罢了，老鬼我也该休息休息了。” xx高中 “你再不放我下来，我就生气了。” 云兮看着顾念念，知道再不放开，这个丫头真的要生气了。 牛肉拉面馆 “嗖嗖”小伊大口大口的吃着拉面。面前垒了4个空碗。张勇面前则有两个空碗。 “老板娘，再来一碗”说话的是染了黄头发的青年，整个人放荡不羁。 现在是放学的高峰期，很多学生都聚集在牛肉拉面馆。 顾念念和云兮进到牛肉拉面馆，一下子就从一群穿着校服的学生中找到了小伊张勇。 “吱啦”穿着校服的少年推门进来，左右张望，瞄准一张角落的空桌子，迈步走了过去。 “砰” 伴随着少年的跌倒，哗啦一声，碗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里面的牛肉面洒落一地，汤汁溅了出来。 “嘶”少年倒抽了一口凉气，些许的汤汁溅落在少年的脸上，不一会就被烫红了。 周围的学生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转头又继续各干各的。 “死小子，赔我的面”黄头发青年恶狠狠的说道。 少年默默不语，正要起身，黄头发青年一脚踩在少年手背上。 “既然你那么想吃，不如把地上的都吃了吧，你都吃完，我就放你一马。”黄头发青年暗自用力，少年骨骼关节啪啪的响。 “吃啊，快点”与黄头发青年一桌的学生起哄道。 “那得多脏啊” “我听说他家可穷了，估计连牛肉面都吃不起” “好恶心啊，我听说他爸爸是强奸犯呢” 周围的学生此起彼伏谈论着一个和他们毫无关系的人。 “啊!你们快看他吃了!”女孩的惊呼中夹杂着一丝欢喜。 吃了吧，吃了，他们就不会再说了，吃了，他们就不会在谈论爸爸了，吃了，他就可以走了。 少年拿起地上的面条往嘴里送。 “不要吃”顾念念大喊，跑上前去。 说时迟那时快，张勇已经先一步挥开少年的手。与此同时，黄头发青年身上燃起了火焰，火焰中夹杂着一丝蓝色，没人看的清。 “着火了，快救火啊！”黄头发青年顾不得身上的灼热跑了出去，与他同桌的学生也跟着跑了出去。云兮不着痕迹的收回手指。 周围的人都暗暗收回了视线，仿佛刚才并没有人说过那些嘲讽的话。 少年的手红的发紫带有擦伤，中规中矩的坐着。 “老板娘，来三碗牛肉面”顾念念对内铺的老板娘说道。 “念念姐，是四碗”小伊伸出四根手对顾念念笔画到。 “老板娘，再加一碗”顾念念看着小伊面前的空碗，无奈的又让老板娘加了一碗。 “吃吧，别客气”顾念念将一碗牛肉面推到少年面前。 相比小伊“嗖嗖”的吃面声，少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 似乎是饿急了，一碗面很快就见了底。 “把这碗也吃了吧。”修长的手将牛肉面推到少年的面前。 顾念念看着云兮问道:“你不饿吗?” 云兮只是笑着摇摇头。 此时饭馆里学生都已陆陆续续的离开。 将面吃完，少年的脸色也比之前红润了许多，抬头说道:“谢谢你们，钱我会还给你们的，晚上放学你们在这里等我，我给你们送钱。” 少年像是怕被拒绝，说完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如果掉进了黑暗里，你什么都不能做，唯有闯过去找到那一盏希望的灯。而少年很好运遇见了顾念念，那将成为少年心中的灯。 最后小伊又要了一碗面，吃的差不多了老板娘来收拾碗筷，顾念念说道:“老板娘，今天中午闹得那样激烈，老板娘你怎么没有阻止?” “你唔知，打交斗殴喺我哋店里系周时发生嘅，旧时有人管都会被打嘅头破血流，嗰个黄头发嘅青年每日都要欺负一俩个人，刚起手大家还会路见唔平，打后啊，就唔敢咗，唔岩敢怒唔敢言，唔岩跟著起凼，见多咗习惯咗（你不知道，打架斗殴在我们店里是经常发生的，以前有人管都会被打的头破血流，那个黄头发的青年每天都要欺负一俩个人，刚开始大家还会路见不平，后来啊，就不敢了，不敢怒不敢言，要不跟着起哄，见多了习惯了）” 老板娘操持着一口地地道道的广东话，也不管顾念念他们听不听得懂，只是自顾自的说着。 “黄头发青年佢嘅舅父就喺呢个学校当官，岩岩嗰个学生佢家姐被黄头发青年睇岩咗，佢家姐唔肯制，黄头发青年就让佢舅父带人把佢家姐俾（黄头发青年他的舅舅就在这个学校当官，刚刚那个学生他姐姐被黄头发青年看上了，他姐姐不愿意，黄头发青年就让他舅舅带人把他姐姐给）” 说到这儿，老板娘喃喃了两句“造孽啊造孽”，就不肯再说下去了。 顾念念他们从老板娘的话中猜到大意，对那少年了解了一点。 走时，老板娘追了出来，将一个绣着百合花的斜挎布包递给了顾念念。 顾念念猜到可能是那少年留下来的，问了老板娘名字和年级之后走进了xx高中。 第五章偷钱风波 现在是自习时间，没有校警看管，整个学校都静悄悄的。 对于一个只知道名字和年级的人，顾念念决定分头找。 顾念念和云兮从正序开始找，张勇和小伊从倒序找。 317班 “雅静，你找什么呢?”说话的是之前和黄头发青年同桌的少年之一，孙南。 “我放钱包里两百块钱不见了。”被叫做雅静的女生在课桌里左右翻找。 “是不是安杰拿的。”孙南指了指坐在门口瑟瑟发抖的蜷曲小人儿，虽然是疑问，但孙南语气中带着肯定。 “应该不会吧，我的座位离他这么远。”雅静看看了安杰摇摇头，又继续找。 “那可说不定啊，他家那么穷，每天只吃馒头喝白水，你那两百块钱够他花好一阵了，我今天还见他去了牛肉拉面馆，都能吃得起牛肉面了，你的钱肯定就是他拿的。” 孙南振振有词的说着，看着雅静的目光逐渐冷了下来，他嘴角有一丝得意的微笑。 雅静终归是个女孩子，不好意思开口，眼神示意孙南。 “喂，安杰，雅静的钱是不是你偷的”孙南站在安杰的面前，手指这安杰的鼻子趾高气昂的说道。 “什么偷钱，我没有偷钱。”安杰挥开孙南指着的手。 “还敢狡辩，你家那么穷，肯定就是你拿的。” “我都说了我没有偷钱。” “就是你偷的，你爸是强奸犯，强奸了你姐，你妈跟人跑了，强奸犯和偷人的养出来的小偷”孙南指着安杰，恶狠狠的说着。 “你胡说，你胡说!”安杰直直的跳了起来，双眼赤红，像是受伤的小狼，直冲冲的咬上了孙楠的手指。 “啊，你这个小偷快松口。”孙南被咬的生疼，脸色渐白。 两人的争执吵醒了午睡的同学。大家起来就看到安杰死死的咬着孙南的手，蜂拥而上将俩人拉开。 孙南的手指泛白，剧烈的颤动，牙印血迹造成视觉冲击，血一滴一滴滴在地上。 而安杰牙上也都是鲜血，依旧挣扎着要扑向孙南。 “怎么回事啊，孙南”带头说话的是317的班长。 “班长，他偷了雅静的钱，他不肯承认还狡辩，还想打我。” 顾念念走到317门口听到的便是这一句。 “雅静，你丢了多少钱啊？”班长看向雅静，出声问道。 “二百块钱。” “既然这样，安杰你就把钱交出来吧。”班长转头对安杰说道。 “对啊，安杰你快把钱交出来。” “就是啊，怎么能偷钱呢。”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 …… 同学们的质疑，谴责，鄙视深深地刺激了安杰那颗敏感，脆弱的心。 “我没有!我没有!”安杰冲着所有人大声叫嚷。 巨大的踢门声把所有人的视线转到门口，顾念念看着被一群人围着的安杰，就像是看到了当初被围着的南卿。 顾念念大步流星的走到雅静的面前。 “你丢了二百块钱，什么时候丢的?在哪丢的?你自己也不知道吧” 雅静还没来得及说话，顾念念走到孙南跟前:“你说他偷了那女孩的钱，什么时间，你亲眼看到了?” 顾念念拉起安杰的手腕，走向门口，经过同学面前:“不问青红皂白，独断专行，别把虚伪当做正义。” 顾念念拉着安杰走出去只留一地惊呆了的人。 “她谁啊？” “不知道。” “她不是我们学校的吧，凭什么教训我们啊！” …… 顾念念听着后面的抱怨，暗自摇了摇头。 长大应该是温柔，而不是对全世界都恶言相加。 安杰用袖子抹去眼中的泪水，不曾想，泪水像关不住的水龙头，越抹越多。 妈妈不要他的时候，他没有哭；爸爸被警察带走的时候，他没有哭；姐姐骂他的时候，他没有哭；全世界都在冤枉他的时候，他没有哭。 他以为他这辈子麻木到不会哭了，可是这个陌生的人为他挺身而出，拉他走出黑暗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了。 顾念念感受到身后人的啜泣，没有停下脚步，她知道，这个内心脆弱敏感的男孩不想让别人看到他哭。 顾念念拉着安杰绕着学校走，感受到他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才去找他们回合。 “念念姐，这儿”高三教学楼前，小伊冲着顾念念招手。 “念念姐，我们刚才去317班说找安杰，结果被他们轰了出来，咦，你已经找到他了。”小伊伸头看向躲在顾念念身后的安杰。 “云兮呢?”张勇上前来，将绣着百合花的包递给顾念念。 “他说去上厕所。”顾念念接过包递给安杰，安杰只是紧紧握着包沉默不语。 等了很久云兮还没有回来，顾念念担心云兮出事，将安杰交给张勇，决定去找云兮。 看着樱花树下那人。 顾念念想到了《秒速五厘米》中的樱花树。 真假难辨，花瓣如雪般,婉转而下,黛粉的花瓣遍布整片天，花香沁人心脾。 “花如樱美,人若武士威”，现在坐着的可不是武士，而是画里走出来的美男子。 云兮闭目靠在树干上，一片花瓣落在他的头上，顾念念感受到他均匀的呼吸，他的脸似乎比平时要苍白许多，好像随时都会消失。 是中暑了吗？ 顾念念伸出手想要试探云兮额头的温度。 顷刻间 “你是想趁我睡觉的时候轻薄我吗”云兮看着顾念念，轻笑道。 尽管云兮刻意掩饰，顾念念还是听出了他的虚弱无力。 “中暑了?” “嗯。”就算自己中暑吧。 “我背你” “啊?”云兮看着顾念念眼中的肯定，心里惊起一圈波澜。 顾念念虽然知道云兮很轻，却没想到他这么轻，背在身上几乎感觉不到他的重量。 这个男人又白又好看又瘦，什么时候把他打扮成女孩子看看，肯定有很多人追。 未来某一天，顾念念真的实现了自己的yy。 想到云兮被一群大男人表白，顾念念嘴角的笑越来越大。 云兮趴在顾念念的背上，樱花飘落，形成了一副安静美好的画面。 云兮眼皮越来越沉，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可好，走到天荒地老可好。 月上中捎，云兮睡得很安心，梦中他和顾念念在漫天樱花中走到了白头。 “一个4” “一个3” “扣” “不走” …… 云兮醒来就看到不远处四个人围成一圈不知道在干什么。 “一个3”顾念念拿出一张红桃3放在地上。顾念念手上只剩两张牌。 “不走。”张勇面无表情的说道。 “扣”小伊将一张牌倒扣放在地上。 “耶，我走完了。”小伊伸出两根手指。 顾念念朝安杰使了个眼色。 “对7” “对8”顾念念也没有牌了。朝着张勇嬉笑说着:“我们赢了。” “赢，你跟谁赢?”张勇将倒扣的那张牌翻转过来，黑桃5。 顾念念的笑僵在脸上，小伊翻过顾念念的牌，梅花5。 “哈哈，念念姐，你和勇哥是一对”小伊嘲笑着顾念念。 小伊感觉背后有点冷，只听见:“你说他们两个是一对?” 云兮幽幽的声音响起。 “是，是啊，他们两个就是一对”小伊的声音带着颤抖。 “一对?” “一，一，一对啊”小伊的声音已经有些结巴。 “好啦，你别逗他了，我们是在打扑克牌”顾念念出口替小伊解围道。 云兮没有说话，转身走到门外，听着后面的脚步，他的嘴角轻轻翘起。 “那片森林到底是什么？” 听到身后的男音，云兮转头看向张勇。 “她没出来，我拦住了她，我想和你谈谈。”张勇淡淡的说着。 这一夜，云兮跟张勇谈了很久。 这一夜，顾念念梦到了许多跟南卿在一起的日子。 这一夜，离他们很远的c大十分不平静。 这一夜，注定要发生很多事，为他们的以后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c大。 “说，那晚你是不是去告密了。”白娜看着韩宁，手摩擦着指甲。 韩宁双手被后绑在椅子上，鲜血从额头流向两颊，嘴巴微张话却已经说不出口。 白娜见韩宁不说话，拿起桌上仙人球的盆栽:“你说，这个扎在你的胸上是什么样的感觉?” 仙人球缓缓靠近韩宁，韩宁瞳孔急剧收缩，双脚蹬着地面将椅子往后移，韩宁移动一点，白娜就上前一点。 椅子靠在了墙壁上，无论韩宁怎样蹬地都再无法移动分毫。 仙人球稍稍刺入了韩宁的胸部，血染红了衣服，白娜想要刺的更深。 “够了，别玩了。”男人开门进来，白娜坐到一旁。 “虽然我也很想慢慢玩玩你，但”男人的手掌抚摸着韩宁，衣服撕碎的声音伴随着韩宁的尖叫。 男人看着杯中的血满意的笑了。 “弄死吧”这句是对一旁刚刚观赏完一出大戏的白娜说的。 男人的脸孔在夜色中裸露出来，顾念念看到必然会大惊，他就是。 夜晚总是那样短暂，黎明终究会来临。 顾念念起来时，安杰把早餐都准备好了。 三个鸡蛋，三杯牛奶，四个馒头，一杯白开水。 “啊，只有这些啊”小伊嘟囔道。 “抱歉，家里只剩这点东西了”安杰尴尬的摸了摸头。 小伊喝了口牛奶立马喷了出来，“咳咳咳”小伊的脸慢慢变红，显然是被呛得。 “这该不会过期了吧。” “自从家里发生一些事之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是安杰第一次讲述他的故事，也是顾念念第一次听到完整的概述。 在安杰很小的时候，安杰的妈妈带着安杰和他的姐姐改嫁给了村里有名的‘暴发户’，安杰和姐姐的生活逐渐好了起来。 安杰的姐姐在学校里喜欢上了校草，校草和她闺蜜相处的很好，姐姐被闺蜜介绍给了校草，俩人很快坠入爱河，并发生了关系。有一天，安杰的姐姐被堵在了小巷子里。 原因是黄头发青年偶尔看见姐姐的清纯可人，想要追她，姐姐不同意，黄头发青年的舅舅也就是副校长带人堵住了安杰的姐姐，结果可想而知，姐姐被强 女干了。 安杰的姐姐很害怕，将事情告诉了唯一可信任的闺蜜，可是闺蜜从中挑拨离间，校草将姐姐抛弃了。 那天，安杰的爸爸喝醉了，将床上的姐姐当成了安杰的妈妈，于是。 姐姐报了警，那天成为了她的噩梦，从此她的世界都是灰色的。 可是c大的录取通知书是安杰的姐姐梦寐以求的，她怀着仅有的一丝美好离开了这里，走时将绣着百合花的斜挎吧留给了安杰。 后来，安杰的妈妈不知所踪，安杰过着每天馒头白开水的日子，碰到顾念念那天其实他是想去牛肉拉面馆找工作。 安杰讲完这些，很平静，最后竟笑了:“我这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吗” 顾念念想起一句话。 让你哭的事情总有一天会笑着说出来。 或许是安杰释怀了，也或许是恨的麻木了。 “你姐姐叫什么名字？”云兮目光晦涩。 顾念念被云兮这一问弄得莫名其妙。 “安然。” 顾念念瞪大眼睛，安然，安杰。 “那她的闺蜜叫什么？”顾念念此刻只需要一个答案，那个她心中的答案。 “我听姐姐说过，好像是白娜。”理清了，都清楚了，误打误撞，她们找到了事情的开始经过。 可是，顾念念看着那颗红白珠子，眼神暗了下来。 临走时，顾念念张勇小伊将各自的银行卡悄悄放在了桌子上。 安杰的事告一段落，他们希望他以后会好好生活下去。 未来会怎样，谁都不知道。 顾念念一行人踏上了回c大的路途，他们还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 c大 顾念念刚回来，石简就跟顾念念说了一件令人震惊的事，韩宁死了。 顾念念不敢相信，她只是走了几天，韩宁怎么会? “带我去看看她的尸体” “我们也跟你去” 石简带着顾念念来到水池边:“她的尸体被抛下了水池。” 水池，又是水池，难道又是白娜干的吗? 顾念念蹙起眉头:“是谁干的?” “不知道，当时夜太黑我没有看清楚，只看到是一个男人。” 谈话间，张勇已经将尸体捞了出来。 第六章食人魂者 “尸体完全僵硬，死亡时间9-12个小时，根据尸斑的颜色，判断死亡时间为凌晨1点到两点，死者全身有三处伤口。脑袋出现裂口，初步判断是与墙壁或者硬物碰撞所伤，第二处，则是胸部，密密麻麻细小的伤口形成不规则圆形，可能是平时用的针所伤，最后一处是下部撕裂”张勇不知何时变出一副白色手套就地验尸。 “那凶手呢？”小伊蹲在尸体旁边，撑着脑袋眼睛微眯。 “男性，其他，无法判断”张勇目光晦涩，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会无法判断呢？”石简出声询问。眼睛死死盯着尸体。 “凶手没有留下米青，没有办法鉴定DNA,而且，他并没有摩擦，目的未知。”张勇叹了口气，整理好韩宁的衣服。 “目前，我们什么线索都没有，只知道死者生前被虐待过，至于凶手，作案动机，目的都不知道。”张勇眼神透露着些许无奈。 “尸体怎么办？”顾念念看着后方深思的石简。 “我去请示过校长了，他说不能向外泄露消息，我看了看她的资料，知道和你一个寝室，就把你拉过来了。” 顾念念嘴微张，张勇抢先一步:“放在法医室比较合适。” 顾念念从刚才就很疑惑，疑惑张勇的验尸，疑惑韩宁的死因，这一切的迷雾围绕着她，一点都看不透。 “我学的专业是法医学。” 顾念念非常不喜欢黑夜，可是偏偏鬼魂夜晚才能出来。 法医楼 顾念念蹑手蹑脚推门进来。 “你白天怎么躲在树后面不出来?”顾念念看着尸体旁边的云兮，注意到他看着韩宁，脸色有点阴沉。 “怎么了?尸体有什么问题吗?”顾念念看着韩宁，觉得和白天的一样没有什么变化。 “没有。”有问题的不是尸体，而是灵魂。 “不是躲是观察，你怎么突然过来了?”云兮看着突然出现在法医室的顾念念询问到。 “我来招魂。”顾念念将招魂铃唤了出来。 云兮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招魂铃已经飞了出来。 奇怪的是招魂铃出来既不摇晃，也没有光芒。 顾念念眉头紧皱看向韩宁。 招魂铃不可能出问题，那么出问题的就是韩宁，要不然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呢？ “嘀铃嘀铃”突然间招魂铃左右摇晃，红白相见的光芒出现。 难道韩宁是的鬼魂? 下一刻，看着出现的鬼魂，顾念念不禁有些失望。 “啪嗒啪嗒”滴下的是血是肉。 看着安然被毁的大半张脸，顾念念觉得惋惜。 顾念念见过安然的证件照以及安杰家里那个笑的灿烂的女孩子，那张清纯可人的脸却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顾念念叹了口气。 “你怎么出来了?” 安然第一眼看向云兮，脸上闪过惊讶，然后恢复常态。 “她没有灵魂。”安然没有回答顾念念的问题，只是指着韩宁的尸体说着。 “她的灵魂被吃了。” “被吃，是什么意思?”顾念念有些震惊，她从来不知道灵魂怎么会被吃掉。 “我在她身上感受到了巨大的煞灵。” 看着顾念念的不解，安然继续说道:“煞灵是一种很邪性的东西，属于你的铃铛中黑光之一，煞灵通常” 门外咚的一声，清脆的声音转移了顾念念的视线，她快步走到门口。 “念，念念姐，我，我们什么，都没有，没有看到。”小伊怀里抱着一堆吃的，易拉罐可乐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小伊眼神飘忽时不时望着顾念念身后的安然。 “谁让你们来的?”顾念念此刻声音带着冰冷。 “是云” “是我们想来看看尸体，看看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张勇的声音比平时大了几个分贝，距离这么近的顾念念怎么会听不到小伊嘴里说的云，云，肯定就是云兮了吧。 “你不是答应吗过我的吗?”顾念念大声质问云兮。 云兮看着生气的顾念念，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 云兮本来跟张勇约好了今晚谈尸体的事，根本不知道顾念念会突然过来，也不知道他们就这样跟顾念念碰面，所以现在他没办法解释，尤其是跟暴怒中的顾念念。 “说不出来了吧，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顾念念走过小伊身边，看着他怀里的零食:“如果有一天你不小心吃东西噎死了，我可以考虑给你招招魂。” 小伊的脸色渐白，零食掉了满地。 张勇大声朝顾念念吼道:“你太过分了!” 顾念念脚步一顿，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小伊拉拉张勇的衣角:“勇哥，念念姐肯定是太生气才会这样的。” 云兮追了出去，张勇本来想拉着云兮，想了想，还是算了。 气急了的顾念念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人，是看不见鬼魂的。 “你走那么快干嘛 ，等等我。” “鬼魂难道要走路吗，你不能自己飘上来。” 顾念念在生气的时候，有一个坏毛病，就是喜欢戳人痛处。 “你这是怎么了，不就是被人看到招魂铃了，至于吗?” “那你呢？那天被白娜重提了旧事，你心里什么感受” “你，怎么知道”安然停在原地。 “我怎么知道?果然，你死的那天根本没有失忆，你在骗我，我好心帮你，你，还有他们都在骗我!” 顾念念不想看到安然将她招进了串珠，继续往前，不知不觉走到了水池。 看着水池边的小人儿，顾念念问道:“小朋友你怎么在这里？” 一个恍惚，哪有什么小孩儿，水池边只有顾念念一个人。 难道自己看花了眼? 男生寝室。 门卫大爷躺在床上睡得很香，顾念念偷偷溜了进去。 四层厕所。 “南卿，我今天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南卿，你还怨我吗?” “南卿，你的灵魂若是还在的话，出来见见我吧” “南卿，我，很想你” …… 顾念念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厕所格外响亮。 “顾念念，你又抽风了是不是?我就看一下你电脑，你干嘛吼我，你以为你是谁啊，谁都要惯着你的坏脾气啊。”南卿双手环胸，冲正在检查电脑的顾念念叫到。 “这里面有我要面试的文件，很重要” “什么面试的文件，不就是石简给你写的情书吗”南卿冷笑一声。 “你果然看到了，你还骗我说你没有。”顾念念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质问着南卿。 “你吓我一跳，情书怎么了？石简当年也给我写过。” “最后他不也把你甩了” “你再说一次” “我就说” …… 那是顾念念和南卿最激烈的争吵，因为一个男人。 但，顾念念并不喜欢石简，她刻意隐瞒的那份情书，是不希望南卿看到伤心。她没想过南卿会因为石简骗她。 “小念啊，招魂铃虽然可以救你的命，但它也是邪物，会害死身边的人。当年，你的父母也是因为招魂铃而死，你要牢牢记住，招魂铃不可以让别人看到，会给别人带来灾难，你要离看到的人远些，才可以避免他们的祸事，你一定要记住。”舅舅将招魂铃和阴沉木交给顾念念时的叮嘱，顾念念一直都记得。 “臭丫头” “你整天待在这小院子里不烦吗？” “你没有见过阳光？” “走，我带你晒太阳去” “我们去放花灯吧” “臭丫头，我要成亲了” 谁?是谁的声音?那声音好熟悉。 云兮是在男生厕所找到的顾念念，云兮将躺在地上的顾念念抱在怀里，走时:“我知道你不会伤害她，但我希望你不要催醒她内心深处的痛，就算要复仇，你也不该利用她，这是我的警告。你若让她痛，我就让你灰飞烟灭。” 在云兮走后，空荡荡的厕所响起声音，那声音就像被死死扼制喉咙，若有似无:“你怎么就笃定我不会伤害她，她欠我的多了。” 好几天了，自从那天晚上顾念念说了那些话，她就再也没见过他们，说来也奇怪，她记得她在男生寝室厕所，第二天醒来却在自己的床上。 实际，张勇从那天晚上回到寝室也怪事连连。 张勇面对着墙好像看见一张人脸，人脸和他面对面，张勇看着那张脸看了好久。 韩雪薇听说顾念念回来了，刚想去见她，方自正却把她拦住了。 “她的灵魂被看上了。” 一句话让心情不好的韩雪薇大喜，没去找顾念念麻烦。 可是，顾念念躲过了韩雪薇的折磨却躲不过白娜的。 自从寝室的韩宁失踪后，白娜和那三个冷漠的室友一句话都不曾问过，好像寝室从来没有韩宁那个人。 这一天顾念念跟上了白娜。 看着面前的一幕，顾念念握紧了拳头。 “说啊，你不是很能说吗。”女生的尖利伴随着耳光声，打耳光的是和顾念念同寝室的，也是在白娜身边的跟班之一，崔晓婷。 “你不是很能骚叫吗，现在怎么不叫了。”女生撕拉着头发，扯下好几缕。这个女生也是一个寝室的，顾念念记得好像是叫田媛媛。 在她们旁边还站着一个人，是凌淇。 “白姐”看到白娜来，田媛媛带头叫到。 “将她扔下水池，溺死” “住手！白娜你不能这么做。”顾念念在她们动手时出口制止。 可顾念念明显看到了那被打女孩眼中的解脱和白娜的得意。 遭了，中计了。 这是顾念念昏迷时想到的最后一句话。 顾念念是被冷水泼醒的，她的手腕被绑在椅子上，怎么都挣扎不开。 “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是我想做什么，是有人想要你的命，我也是没有办法才听命行事的。”白娜低头摩擦着指甲。 “听谁的命令?”顾念念带着试探看着白娜。 “他啊，你想不到，你知道韩宁是怎么死的吗？就是在这个房间我亲眼见证她被**”白娜低着头淡淡说着，好像这些跟她没有丁点关系。 “那你知道安然现在怎能样了吗”顾念念使出杀手锏。 “安然?你怎么会知道她。”果然，白娜猛然抬头。 “她现在变成了鬼魂来索你的命”顾念念心里默默召唤着小铃铛，让它把安然招出来。 “不可能，她早就”白娜不敢相信，语气中带着肯定。 “早就死了，但是她的灵魂还在。”怎么回事？安然搞什么鬼？ “小铃铛，小铃铛”顾念念小声叫着。 “你在说什么?”白娜阴狠的看着顾念念。 “我说，安然不会放过你，她一定会杀了你。” “你”开门的声音打断了白娜的话。 顾念念以为是有人来救她，欣喜的看着门口。 可是，顾念念想错了。 来人黑衣黑裤黑鞋，带着黑口罩和黑帽子，全身捂得很严。 “你今天怎么戴口罩?”白娜看着来人。 “你先出去吧”口罩遮住了他的声线，使人辨析不出。 “为什么?以前我都是看着的。”白娜愤愤不平。 “今天不方便。”来人紧紧盯着顾念念。 “你该不会看上她了吧” “你要再不出去，我就报告给上面，让他请你出去。”那个‘请’字咬的极为重。 他们的谈话毫不避讳顾念念，顾念念知道，她今天非死不可了。最终白娜妥协走了出去。 看着一步一步靠近的人，顾念念想逃，却无处可去。 与此同时，云兮看着面前的小鬼，指尖一挥，‘幽冥鬼火’在小鬼身上点燃，却无法伤他分毫。 “嘻嘻，我是不怕火的，你要是再不去找那个女人，她就要死了。” 听到这话，云兮不再和和眼前的小鬼纠缠，前去找顾念念。 小鬼看着云兮的背影发笑，要是死了，游戏就不好玩了 看着面前的人，顾念念内心呼喊着小铃铛，呼喊着安然。 安然，你再不出来，我就要死了，我死了就没人帮你报仇了。 现在的顾念念仿佛被人遗弃，但她没有在这个人面前展露一丝害怕。 如果躲不过，那就是命。可是，她不愿听天由命。 见顾念念不说话，那人说道:“放心，我会温柔的。” 那人的手慢慢靠近顾念念的下体。 第七章初梦民国 “轰”那人的手快要靠近顾念念时，安然把他拍了出去。 那人跌落在地，看着椅子上的顾念念，暗道，怎么回事。 那人站起来走向顾念念，还没靠近，又被拍了出去。 顾念念看着冒着红白光的安然，露出一丝微笑。转头看着门口。 巨大的踢门声传来，顾念念看着熟悉的身影，心力交瘁的闭上眼睛。 云兮踢开门就见顾念念昏了过去，看着被安然拍倒在地的人，云兮掌心使出幽蓝色的光芒挥向那人。 在幽蓝色光芒冲向那人的门面时，一道红白光与之相撞，顷刻消失，地上的人受到光芒波动晕了过去。 “你不能杀人。”安然感受到云兮的怒气，皱眉道。 云兮没有说话掌心又汇聚起幽蓝光芒准备袭向地上的人。 安然看着云兮瞳孔中的幽暗，摇摇头:“你如果杀了人，你也会死。” “那又如何?保护不了她，死，又如何。”云兮不敢相信，如果他再晚来一步，后果如何他不敢想象。 安然在这个人身上感受到煞灵的气息，害怕到不敢出来，直到感受到云兮的气息渐近才出来 现在看来似乎更麻烦。 “你死跟我没有关系，那顾念念怎么办?”安然开口劝着云兮。 “她，不会在乎的。”云兮看着顾念念的面容，想到她那天发火说的话，摇摇头。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刚才安然感觉到了顾念念的颤抖，她的内心在期待一个名字，期待一个人。 安然嘴皮子都快要磨破了，云兮还是无动于衷，决定使出杀手锏。 “我看那天晚上那个黑不溜秋的男人好像对顾念念有点意思，你要是死了的话。” 安然还没有说完，云兮已经收回了幽蓝光芒，冷冷看着安然。 安然感觉她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然而，未来另一个人更不好过。 “阿嚏”张勇重重打了个喷嚏。 “勇哥你是不是感冒了？” “没有吧。”难道有人在骂他? 不得不说，张勇真相了。 “你要干嘛?”安然看着幽蓝的圆形方阵，很是不解。 云兮并没有回答安然，将幽蓝的圆形方阵打入顾念念的胸口。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那些深情，那些命运，早就买下了爱的种子，卿却不知。 夜色朦胧，寂寥无人的小庭院中有一个正在洗衣服的小丫鬟。 “喂，你怎么大半夜在这洗衣服。” 小丫鬟抬头一看，那人穿着料子绝非平常人家。 她知道那是只有富贵人家才能穿得起的衣服。 小丫鬟想起了娘的嘱咐。囡囡，你要记着，咱家是贫苦人家，托了你爹的福才能在这里干活。若是遇上了贵人你切记勿要冲撞。 “娘说，白天干活会拙了贵人们的眼，所以不让我白天出来。”小丫鬟眼帘遮下，让人看不清她的眼神。 “你别洗了，我带你到处转转。”富家少爷不等小丫鬟说话拉着她就走。 小丫鬟看着面前高她一头的富家少爷，知道这不是她能高攀起的人。 感觉到后面渐停的脚步，小丫鬟头垂的低低的浑身透着一股凄凉。猛的挣开富家少爷的手，小碎步往后倒退，微微福身。 “天色以晚，少爷早些歇息，奴才不敢打扰，先行告退。” 看着小丫鬟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富家少爷想到她的唯唯诺诺心里有说不上的滋味。 “少爷，少爷……”奴仆的惊呼夹杂着凌乱的脚步渐渐近渐远。 富家少爷看了看早已经消失不见的小丫鬟，跨步朝前院走去。 梦中顾念念看不清他们的模样，但是隐隐约约觉得这两个人和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血呢？灵魂呢？” “本来就拿到了，但是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股邪风将我拍倒在地。我醒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房间中那人低垂着头，显然就是之前全身包裹的人。 “这点小事你都办不好，真是废物。那顾念念先别动了，去另外找新鲜的血液和灵魂。” 不错，发号命令的人就是校长方自正。 “是。”那人走了出去，不仔细看的话发现不了他的手背爆出青筋。 春风拂柳，柳树接受春风的亲昵爱抚。此刻寂寥无人的小庭院更透出一股凄凉。 “秋嬷嬷，小丫鬟呢?”富家少爷看着院子里正在清扫落叶的阿嬷，环顾四周竟不见小丫鬟的影子。 被称作秋嬷嬷的中年女人抬头看着富家少爷，眼睛透出丝丝不安。 “少爷说笑了，这小院哪有什么丫鬟，少爷怕不是眼花吧。” “我昨夜明明看见了。”富家少爷看秋嬷嬷，想要从她的脸上找出说谎的痕迹。 秋嬷嬷任由富家少爷打量:“少爷，这几天雾色浓重，怕是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少爷往后莫要到这脏乱的地方来了。” 富家少爷冲向里屋，除了床桌子外多余的东西都没有。 难道真的遇上什么不干净了?不，不可能，那小丫鬟的手明显有温度，可是现在又怎么解释呢?眼角扫了扫院里的地窖，那地窖常年冰如雪地，怎么可能藏人。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富家少爷的身影离去，秋嬷嬷一步一步靠近地窖，伸出手揭开上面的盖子。 “顾念念，顾念念” “谁啊，打扰我做梦”顾念念即将看到地窖中的情况却被叫醒，心中正不爽。 看着面前微笑的教授，顾念念却一下也笑不出来。 “教授啊，怎么了?”顾念念只觉得怎么这么倒霉呢，从那天被绑之后昏迷，醒来之后云兮寸步不离跟着她，连她上厕所都不放心，后来突然神色紧张就走了。至于张勇和小伊从法医室离开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们。 看着教授一张一合，喋喋不休的给她做思想教育，顾念念又想起刚才做的梦，那地窖之下是不是真的藏着小丫鬟?可是为什么在地窖里?一声吼叫打断了顾念念的思路。 “顾念念！”教授脸红脖子粗，眼珠子就快要突到顾念念身上似的，想到自己的走神，顾念念感觉挺‘对不起’教授的，连忙认错。 “顾念念，你说你，开学没几天就逃课，几次签到都没有你，你这科的成绩不想要了是吧”伴随教授唾沫星子飞溅的是低声的窃窃私语。 “我听说她没来的那几天，被内个了” “哪个啊?” “哎呀，就是，你懂的” 顾念念扭头看了那俩人一眼，不等顾念念说话。教授大步流星的走到那俩人面前。 “你们俩，这学期挂科！” “凭什么啊？”其中一人不满说道。 “窃窃私语，目无尊长；谈论同学，品德败坏:顶撞师长，不服管教。”教授说完空留俩人敢怒不敢言和其他同学惊了一地的眼珠子。其他人想看的好戏就这么不了了之。 “顾念念，你站住”崔晓婷和田媛媛，一人堵在门口，一人跟在身后，还真是前有狼后有虎。 “有事吗？”顾念念一点都不想跟她们浪费时间。刚才‘低声’谈论她的就是这两个人。 “刚才你很拽啊。”崔晓婷伸出手推向顾念念，顾念念早就料到她会来这招，侧身，后面的田媛媛措不及防被推到在地，可见崔晓婷用了狠劲。 这场硝烟在顾念念的侧身之下变成了狗咬狗。人啊，唯有利益最重，那些同仇敌忾的姐妹情转而就会撕破脸。 顾念念追着教授离开的脚步，她感觉教授不对劲。 教授在靠近她的时候，手腕的招魂铃微微震动。 因为崔晓婷和田媛媛的耽搁，她已经看不见教授的身影了，看来，只能下一次了。 顾念念想到今天做的梦和上一次在森林中遇到的婚礼，她觉得有联系，她曾经问过云兮那片森林，可云兮都给含糊过去了，顾念念觉得云兮在隐瞒什么。看来她得再去一趟森林。 天色渐变，昏暗的暮霭，渐渐低压下来，天地缝合了，顾念念不知不觉走到了水池，远远瞧见两个人影，顾念念借着树木挡住身影，原来不是别人，两个人影就是校长方自正和从那天就消失的白娜。 风吹过湖面，夹杂俩人的谈话，顾念念听不全，只隐隐约约听到校长提起一个名字，杜涵。剩下的都随着风声远去，顾念念只觉得待下去会被发现，绕路离开了。 在顾念念离开后，白娜亲昵挽着方自正的胳膊小鸟依人，两人仿佛热恋中的情侣，在燥热的夏天中如同糖融化腻在一起。 这些，顾念念都没有看见。 “喂”寂寥无人的路上突然传出一道声音，任谁都会吓一跳。 顾念念看着树干上红色纱裙的女孩，红色极其妖媚，可是穿在这个女孩的身上，顾念念只想到了单纯。 “你干嘛晚上走这条路”似低喃似告诫似威胁。 “你干嘛晚上坐在树上”似回击似对质似挑衅。 说完，俩人相视而笑，仿佛多年不见的老朋友，眼中都是毫无情绪。 “这路你过不去的”红衣女孩看着顾念念眼中闪过嘲讽。 “我偏要过呢？” “死。”那个字随着风消散。 第八章血肉人皮 暮色苍茫，零星点点。明明是夏夜，风却让人感到刺骨冰冷。 “你说那女人打着什么主意?”安然看着一旁的顾念念，招魂铃落在她的肩上，安然嘴角微微抽了抽，恐怕顾念念是第一个拿招魂铃当照明灯的人。 “是我自己要进来的，我哪会知道。”顾念念耸耸肩，想到路口的红衣女孩在她进来的时候，眼里的兴奋，可笑，自嘲，甚至还有算计。 不争馒头争口气，在进来的时候顾念念就后悔了。里面极其黑暗，阴气森森，像是常年不见太阳一般，空气十分干燥，顾念念只好把招魂铃和安然叫出来做个伴。 “云兮，交出鬼道令，不要逼我动手。”那人身材高大，长相略黑，左脸一道长长的疤痕为他添加了份粗犷。 “地老儿，你才做鬼几天啊，就想问我要鬼道令，论辈分，我还是你的前辈。”云兮看着地老儿轻蔑一笑。 鬼道令，简单来说就是一道令，号令百鬼。当然，只能号令比自己等级小的鬼。 鬼道令是他几年前机缘巧合得来，从那以后，每隔几天总要有那么些人来向他讨伐鬼道令，而这地老二更是穷追不舍。 地老儿啐了一口痰在地上“放屁，前辈?不过是死的久了点，还敢跟我称前辈。” 一道煞光袭向云兮，一个闪身，煞光劈向了身后的树，四分五裂。蓝色光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砍向地老儿。 感觉走了很久，前方仍旧暗淡一片。 “你觉不觉得我们迷路了?”顾念念看看安然又看看前方的路。 “可能吧。”安然透露着些许古怪，招魂铃中的光芒也比刚开始明亮。 “这里不对劲，我们回去吧。”顾念念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觉得再走下去，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回不去了。”顾念念还不知道安然的话是什么意思，转身，哪还有什么小路? “小伊醒醒啊”张勇推了推身边流口水的小伊。 “勇哥，大晚上干嘛不睡觉啊”小伊揉了揉惺忪的眼眸，看到张勇面色凝重，瞌睡虫都被惊跑了。 “我梦到了顾念念，她的处境很危险。” “那我们去找念念姐吧。” 此刻，云兮左眼皮一直跳个不停，面前是丝毫不罢休的地老儿，心里是毫无波动的阵法，可他总觉得要出事，望着c大的方向，云兮心里做了打算。 顾念念看着面前的景象，脸色煞白，心脏急剧跳动着，她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背部的汗毛竖起伴随着身体的颤栗。倒是安然看不清面色，只是倒退了几步。 “呕。”顾念念跑到一边呕吐起来，嘴里充满难闻的气味。 直到顾念念感觉苦胆都要被她吐出来的时候，安然在她旁边也呕吐出来，她看着安然，靠，她居然是反应慢，她还以为她天不怕地不怕呢。 再没有东西可吐，顾念念做好了心理准备抬头看着面前十几具人皮，胃里又是一阵翻滚。 人皮，满眼都是人皮，他们的每一寸皮肤都白皙娇嫩，没有瑕疵，吹弹可破像剥了壳的鸡蛋。 顾念念的双腿禁不住打颤，眼前一黑，一双手遮住了她的双眼，将她带入怀中。 “别怕，我在。”如第一次见面，他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空灵，清脆。 “那些，那些，是，是人皮。”顾念念的声音满是颤抖。 云兮伸手轻轻拍打顾念念的背，顾念念在云兮怀里渐渐安稳下来。 安然看着相拥的两人，又看看那些人皮，转头又吐了出来。 “这里到底是哪里?”顾念念从云兮怀里探出脑袋，看着突然出现的云兮。 “虚拟之境。”云兮牵着顾念念边走边说。 顾念念没有挣脱云兮的手，开玩笑，抱都抱过两次了，她现在可顾不上矫情。 “这里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时间对不上。”云兮的手摸到人皮那一刻，顾念念不淡定了，一副被雷劈的表情。 “手感不错，是一具男皮。” “呕”是安然，被云兮吓吐的。 “都是男皮被活生生剥的。”云兮说完，顾念念觉得剥皮人肯定和这些人有深仇大恨。 “这里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往下走吧。”云兮不忍看到顾念念煞白的脸，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张手帕，蒙上了顾念念的双眼，牵着她继续往下走，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碰到什么。 从来，顾念念和云兮都极有默契，一个不问一个不说。一个从不问来历，过去；一个从不问招魂铃，鬼魂。那些像是被他们忽略，亦或者像这样陪在身侧，相比之下，那些都微乎其微。 “勇哥，刚才那个女孩子好凶啊。” “勇哥，你看前面那是什么?” “那是——人皮！” “滴答，滴答”这个声音顾念念和安然都太熟悉了。 透过手帕顾念念只能看到通红一片模糊的身影朝他们走来。 满是血肉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珠子放空着，内脏全被掏空，全身血肉淋漓一坨一坨滴落在地上，使人头皮发麻，血渗了一地，空气中弥漫血的腥味，他们漫无目的如同行尸走肉摇摇晃晃向顾念念们走来。 阴沉木发出的金色光芒形成一道屏障将他们隔绝起来。 “顾念念，云兮”张勇背着小伊朝顾念念走来。 “小伊怎么了？” 两人没有提起那天晚上的争吵，仿佛不曾发生一样。 “被那些人皮吓晕的。”顾念念识趣的没有再问，她一点都不想回忆那些人皮。 “那是什么？”张勇看着屏障外血肉淋漓的‘丧尸’大军。 “没有皮的尸体。”姑且只能这么解释了。 小伊悠悠转醒，眼前一亮，“哇，好多煎饼啊！” 顾念念三人嘴角一抽，这孩子怕不是被吓傻了吧。 待到小伊真正看清扭动的是‘丧尸’而不是煎饼的时候，不出意料又晕了过去。 “现在怎么办?”顾念念扭头看着云兮。 “等” 等待最为煎熬，在这段时间里你什么都做不了。 敲打的声音渐渐停缓，那些‘丧尸’化为血和肉融入大地，他们的身体得到解脱。 顾念念一行人踩在血水里，一步一个血脚印，走向最后的通道。 皮剥落，血融合，魂不灭。 天幕幽幽迷雾,在这清冷的沉墨一样的夜晚。阴风阵阵，没有一点星辰的痕迹，故事的主题在这里拉开序幕。 顾念念将手帕取下，它的右下角绣着火红的彼岸花。 顾念念已经猜到接下来会碰见什么，或许是因为接下来见到的她可以承受又或许是因为在这样的夜晚，有一个使她安心的人。 “嘀铃嘀铃”招魂铃飘在顾念念的前方，那是十几道虚影。 一般魂或者鬼会保持在尸体最后一刻的状态，就像脸上滴血肉的安然。而之前那一群肉身都融入大地了，哪还有什么形态。 “小铃铛”随着顾念念的召唤，招魂铃开始颤动起来。 周围闪起两道光束，白光逐渐压制红光，红光不甘屈下，一道虚影从中剥离朝顾念念飘来。 顾念念将左手黑色的珠串套入左手大拇指，双手合十，念道“以吾之名，度汝之身，解汝之结，” “不许，我不许你这么做。”一道凌厉的风将那道虚影挥了出去。 招魂中断，反噬其源。 顾念念吐出一口鲜血，云兮将她带入怀里，手掌覆上顾念念的背。 顾念念只觉得胸口没那么压抑了，抬头对上云兮担忧的眼神，冲他扯了扯嘴角。 “你，没事吧?”张勇懊恼的看着顾念念，刚才他也想伸手，可是背上还有小伊。 “我没事。”顾念念拿手擦了嘴角边的血看向来人。 “我不是有意的，你死不了吧。”红衣女孩眉毛一挑看着顾念念。 “你不能带走他，他是我的。”颇有几分霸道的口吻却让顾念念心头冒出一个想法。 “他们是因为你才”顾念念看着那群虚影又看了看红衣女孩。 “是又怎样。”是又怎样，这四个字萦绕在顾念念的脑海久久不曾散去。 顾念念瞪大眼睛看着那个傲慢的‘刽子手’，张勇嫌恶的皱着眉头，小伊趴在张勇的背上，云兮则低头看着顾念念。 “你怎么这么残忍?”想到之前挂着的人皮，血肉淋漓的尸体，顾念念很难将那些同面前这个女孩子联系起来。 “哈哈哈，我残忍?”红衣女孩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眼角一滴血泪滴落风中，谁都没有看见。 “你知道他们何其残忍，我又何其无辜?”红衣女孩一改往日的单纯，她的脸孔变得狰狞。 红衣女孩叫李笑颜，正如这个名字，是一个爱笑的女孩。十年前来到这所让人憧憬的大学，她很聪明，很漂亮，也很单纯，在学校里同学们称她为清纯女神。 代表学校参加全国演讲，奖学金也是手到擒来，红了不少人的眼，可她依旧不骄不躁。 每天李笑颜的桌子上都会出现酸奶和面包，桌子粘贴的便签成为了她每日必读。 今天便签上的是:阳光如你，另我心安。 李笑颜从图书馆出来已经很晚了，学校几乎没有什么人。这条太平路是回女生宿舍的必经之路。 夜凉如水，刚走到路口，李笑颜被人大力拉扯到一旁。 没有路灯，黑暗中李笑颜看不清那人长相只闻着有股檀香味。 “救命！”李笑颜扯开嗓子呼喊求救，除了刺骨的风没有人回应她，她不停地推着身上的人，双腿不停蹬地，泪水早就浸湿她的头发。 她隐隐约约看见草丛里有人，可是不论她怎么扯开嗓子吼，那人都不曾出来。 这一刻，李笑颜只感觉深深的绝望与悲凉，她任由身上的人律动，抬头望天，连星星都不可怜她。她被折腾的昏了过去。 第二天，桌上依旧是酸奶面包，便签上的是:生活不会太糟，一切都会变好。 李笑颜的指甲狠狠嵌在便签上。 第九章往昔少年 “呦，这不是我们学校的清纯女神吗?”张浩一手插裤兜，一手夹香烟放入嘴边狠狠吸了一口。 “张浩，你这是什么意思？”李笑颜看着堵在门口的张浩还有部分没有走掉的男同学，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烟圈夹杂空气对着李笑颜扑面而来。“听说你昨天晚上被强了啊，既然都被别人爽过了，也让我们兄弟爽爽呗。” “对啊对啊。” “不知道这清纯女神在床上是不是也清纯” “我看啊，肯定骚的不行” 轻蔑的大笑，辛辣的嘲讽让李笑颜开始发抖。她仿佛又看到昨晚的画面，她不知道她晕过去发生了什么，半夜她醒来身上没有腥臭而是沐浴后的清香，但她仍然觉得恶心，她用力搓身体，表皮出了血她才罢休。 她以为不会有人知道发生的一切，可是现在，张浩一点一点揭着她的伤疤。 “你放过我吧，我可以给你钱。”李笑颜扑过去抓住张浩的胳膊，带着颤音和哭腔没有打动张浩半分。 “我不要钱。”张浩手捏李笑颜的下巴，露出痞子样的笑容。 “将她放到讲台上。”随着张浩的一声下令，男同学们七手八脚朝李笑颜走来。 不，不。李笑颜看着他们，她绝对不能屈服。抓着张浩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张浩吃痛的同时，李笑颜跑出教室。眼疾手快的张浩一把揪住李笑颜的头发将她拉了回来。 李笑颜绝望的闭上眼，知道她的噩梦即将开始。 李笑颜被张浩压在身下，张浩一手扯开李笑颜的衬衣，露出里面黑色的抹胸。在张浩要更进一步时，一道声音呵斥住他。 “放开她！”林善琦满脸通红，鼻翼由于内心激动张得大大的，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眼里是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像一个亡命的赌徒。 李笑颜看着冲进来的林善琦，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林善琦，你活的不耐烦了?”张浩撇了一眼林善琦，继续手中的动作。 六七个人阻挡在林善琦和胖子的面前，拳拳相落，双拳难敌四手，林善琦很快落了下风。 这边，张浩提了提裤子“赏给你们了” 李笑颜眼睛里黯淡无光，眼角滑下一滴泪水。她依旧看着林善琦的方向，看着为了她而努力靠近的林善琦。 张浩站在林善琦的面前，一拳挥向他的下巴，林善琦软绵无力倒地，一旁的胖子想要上前却被拉了回来。 “你不是很想救她吗？”一拳落在林善琦的左眼。 “你昨晚怎么不救呢？”一拳落在林善琦的鼻子，两行鼻血流出。 “看着你的女神被我们强上，你心里什么感觉?”一卷落在林善琦的左脸。 “别打了，张浩你别打了。”李笑颜从张浩口中知道昨天晚上林善琦也在，但他没有出来，李笑颜心里满是苦涩与悲凉。 现在看着为了救她被打的半死的林善琦，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身体里传来酸痛，大腿已经没了知觉。她觉得自己很圣母，有着悲天悯人的心，却过着泥菩萨难自保的生活。 林善琦浑身是血慢慢爬向李笑颜，手即将触碰到她又被张浩拖回来，循环往复，直到昏厥。 那天，很多人的生命轨迹被改写，李笑颜被轮的视频传到了网上，一时间校园，网络都是对她的指指点点。 贴吧上都是扒李笑颜的帖子，她的家庭，过去同全身**一般，裸露在大众的面前。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李笑颜终究承受不住流言蜚语，吊死在了那条寂静无人的小路，她想，她是恨的，恨那个在夜晚毁了她一生的人，恨懦弱的林善琦，恨张浩和他带领的十几个人，恨那些传播流言的人，恨这个世界的冷漠。 故事讲完了，李笑颜看着顾念念，只是微笑“现在，你还要带他走吗?” 李笑颜的故事中没有讲述那十几具人皮，那么。 “你不想知道你死后发生什么吗?我想林善琦是在你死了之后才来这里的吧，那十几具尸体，人皮又是怎么回事，我想你一直在躲避的林善琦是没办法告诉你这些的吧。” 顾念念挑眉看着云兮，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说这么多的话，还不带喘的。 “怎么样才能知道?”李笑颜松了口。 云兮看着顾念念，满是浩瀚星辰眼眸吸引顾念念，眼眸传达着讯息，搞定。 顾念念冲着云兮眨眨眼，收到。 “小铃铛”顾念念再次召唤，招魂铃开始颤动起来，一道虚影朝顾念念飘来。 顾念念将左手黑色的珠串套入左手大拇指，双手合十，念道“以吾之名，度汝之身，解汝之结，助汝超生。” 虚影渐变，从中走出一个人影，不同于云兮的病态美，不同于张勇的体育系，不同于小伊的娃娃脸，是一个长相白净，很阳光的男生。 林善琦得到解脱，目光柔和看着李笑颜，娓娓道来“笑颜，你会原谅我吗？看他们，十七个人，我都帮你记好了，可是啊，少了一个呢，你会怪我吗?” 这一刻，林善琦眼里只有李笑颜，他的话也只为李笑颜一人诉说。 “笑颜，这个名字真好听。第一次见你，是在校运动会，我平时不擅长和别人交流，总是一个人。一如既往，那天我捧着一本书坐着，一抬头就见到你暖暖的笑容，我依旧记得你问我那句‘为什么你一个人在这’，从来不会有人关心我，你是第一个。” “那一刻我承认我心动了，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在我的心里，你想怎样都可以。后来我发现你不吃早餐，我就每天省下一顿给你买酸奶面包，虽然有时候饿的没力气，但你吃饱就好。” “你不知道吧，我每天陪你去食堂，陪你上自习，陪你去图书馆，可是我不敢正大光明跟你说话，只是默默跟在你后面做你的影子。” “那天胖子心血来潮非要跟着我，图书馆里只剩下你一个人，你这个笨蛋才知道回寝室。当我看到那个人将你拉到草丛，我想冲出去的，可是我的脚不能动，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侮辱。我恨呐，我悔啊，我将你抱回寝室给你洗了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在我心里，你永远是那个单纯美好的李笑颜。” “可是张浩他们毁了你，毁了一切，那天晚上胖子也在，是他告诉张浩的，在你死后张浩就休学了，我将那天所有的人聚到一起，给他们注射了**，然后将他们一个一个剥了皮。” 林善琦时而发笑时而悲伤，达到了癫狂的状态。 “笑颜，你知道我是怎么给你报仇的吗，我把他们埋在沙里只露出头，拿刀在头顶开十字架，然后灌下水银，他们会特别痛，然后一直往外拱，皮就被留在沙里，我看着他们痛，觉得真痛快。可是你为什么一直躲我，如同生前，我依旧是你的影子，可是我却连你的面都见不到了，每一次，我想要靠近你都就消失，为什么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林善琦仰天大笑，眼眶中滑出泪水。 “林善琦，你其实不用为我这么做的。” 林善琦的笑停止了，他只是怔怔的望着李笑颜。 顾念念三人，不对，是四人一鬼对于这个听了两次的故事感慨万分，暗恋女神，在女神被玷污时抛下一下只为给她报仇乃至付出生命，直到现在都没有得到女神的回应。 “没关系，我喜欢你就好。”林善琦露出牵强的微笑。 “真是个傻子。”李笑颜只是翻了白眼不再说话。 “你为什么不选择报警?”顾念念出声询问李笑颜。 “报警?你想的太简单了，法律会站在我这里多久?三年?十年?它不会一辈子站在我这里！不会一辈子站在受害者这里！如果法律介入，他们刑满释放依旧可以生活，我呢！我要一辈子都活在别人的指点下，一辈子抬不起头，带着肮脏，屈辱，不甘一辈子生活！是你的话，你愿意吗?” 李笑颜的情绪平淡转为激动，甚至放声大吼，林善琦冲过去抱住了她，李笑颜依旧在颤抖，在哭泣，血色的眼泪留下，脸上布满疤痕，这一刻她像是索命的厉鬼，变得极其恐怖。 “笑颜乖，不要怕，你看现在他们都没有皮，没有肉体，只有备受折磨的灵魂，他们不会再伤害你。”林善琦就像哄小孩一样轻声细语地哄着李笑颜。 顾念念发现原来那个平凡，自卑，懦弱的林善琦为了爱变得不择手段，她一点都不觉得可怕，相反，她为李笑颜感到开心。 顾念念知道李笑颜和林善琦都没有放下，那天晚上的噩梦还没有结束，但是黎明总会到来不是吗？正义，也会到来的。她会等，她坚信，南卿也在等着。 顾念念手轻抚串珠，安然，林善琦，李笑颜的怨气她总有一天会全部化解。 “唔，我们要去哪？”小伊迷迷糊糊从梦中醒来，看着前方的路很是呆萌。 “我们啊，要把你许配人家啊”顾念念说完已经先一步走在前面。 “啊，我不要啊”后面是小伊的咆哮和张勇的调侃。 前方的路很短，以后的路很长。他们一路向前，任性的不肯停下来。路上，留下光明或是伤口。 第十章血月凌空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桌面上铺满了金黄色，在阳光的怀抱中顾念念甜美的睡着。 一个爆栗敲在顾念念脑袋上，抬头对上教授怒目圆睁的双眼“顾念念同学，说一说心理学被称为什么。” “被称……为科学的灵魂”顿时，哄堂大笑，其中掺杂的冷言嘲讽像是暗箭直射顾念念。 “好好好，顾念念同学，你是少有的能让我记住名字的人”三个好字，顾念念却听出了咬牙切齿。 “刚才闲言碎语的几位同学，挂科。”教授走后只留下几声低低的愤懑。 “教授，等一等。”顾念念一路追着教授的脚步来到霞飞路。 “顾念念同学，你还有事吗？”教授对顾念念的跟来觉得不解。 “那个，冒昧问您一个问题，您是不是。”顾念念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声音打断。 “念念姐不好了，勇哥出事了。”小伊满头大汗，拉起顾念念的胳膊就要走。 一向注重礼貌的小伊竟然没有像教授问好，想来张勇的情况肯定不好。 “教授，有些事情改天再向你请教，我现在有点急事，不好意思先走了。”顾念念急匆匆跟教授道了别，拉起小伊去往男生寝室。 身后，教授的目光一直随着她走远，空气中留下长长的叹息。 “怎么会这样？”床上的张勇面色发白，嘴唇一张一合，浑身颤抖黑气环绕。 “不知道，那天晚上回来，勇哥说不舒服，晚上睡觉我感觉他在颤抖，醒来一看，他的脸白白的，吓了我一大跳，开始我以为他感冒了，结果他好几天了一直睡着，没醒，我才觉得不对劲，找你们也找不到。”小伊眼睛变得湿润，不停的给张勇拉被子。 “鬼气。”李笑颜环抱双臂似笑非笑。 小伊手指着突然出现的李笑颜“鬼啊！” “臭小鬼，叫唤什么呀！你是想把人都嚷嚷来? 小伊不服的嘟嘴不去理会李笑颜，转头询问顾念念“念念姐，什么是鬼气?” “怨念入骨，鬼气衍生，正途莫扰，邪道必忧。”顾念念眉头拧成川，张勇平时大大咧咧有口无心的，怎么看也不像心怀邪念的人，为何鬼气会在他身上? “知道的还挺多。”李笑颜一屁股坐在床边摇摇头“他活不久了。” “不会的，你胡说。”眼泪在小伊眼眶里悠悠打转。 “我胡说?” “就是胡说，就是” “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顾念念的低吼打断了针锋相对的俩人。 “你怎么出来了? “太闷了，出来找乐子。” 顾念念只觉得头大，这还是那天晚上怨念冲天的李笑颜吗? “念念姐，她真的是鬼吗？”小伊朝着顾念念身后靠了靠。 “小伊，你为什么会看得见鬼?” “我有阴阳眼啊，那天法医室跟在念念姐旁边的姐姐，我也看的见噢！姐姐我厉害吧！”小伊笑的像个孩子，像炫耀自己的玩具一样。 “很厉害。”孩子般的灿烂让顾念念羡慕。 世界如泥潭，人们似莲花。再洁白无瑕的莲入了泥潭，也不可能一尘不染，但总有人怀真如旧。 顾念念没有看到她扭头的一刻，小伊的笑容逐渐消退。 “真的没办法了吗？” “你身上的正气太强大了，那个臭小鬼不通世俗，若不是他心里存有一丝恶，鬼气不会趁虚而入。除非……” 李笑颜声音戛然而止，小伊迫不及待问道:“除非什么？” “阴沉木。” 顾念念动了动手腕，眼神示意李笑颜继续说。 “普通的阴沉木当然不行，救他，绝非要阴沉木中的极品——金丝楠阴沉木。”顾念念伸出左手到李笑颜的跟前，李笑颜眼睛几乎要突兀出来，嘴巴张的可以放一个鸡蛋。 “是不是这个？”顾念念出声询问。 身如炭黑(实际墨绿色)，颜色有殊，散发着淡淡幽香,鬼使神差李笑颜伸手便要触碰，顾念念还没来得及呵止，阴沉木发出金光将李笑颜弹出。 顾念念连忙收起阴沉木，倒地的李笑颜身上冒着黑气，“你是不是傻?敢用手碰，现在怎么样？” “念念姐，有烧焦的味道，鬼也会焦吗?” “是焚鬼”顾念念用力一咬，血顺着手指流到李笑颜眉心，顷刻间，李笑颜身上黑气不再飘浮，焦味也渐渐散去。 “还好吗?” “死不了。” “想不到你这么厉害，那天真是小瞧你了。”李笑颜撇撇嘴，心里有些不甘，她毕竟做了十年鬼无所不敌，可还是小看了眼前这个女孩。 “彼此彼此，想不到你这么弱小，那天真是高看你了。”顾念念注意到她眼里的光芒，轻笑一声反驳回去。 李笑颜听了顾念念说的和她嘴角的笑，瞬间懂了顾念念的意思于是也笑了起来。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和怜悯，顾念念之所以怼回来是怕她会想起过去那些不堪吧。 其实李笑颜想多了，不过是顾念念在照顾她情绪的同时乘机怼一下。 小伊看着俩人的笑容，分不清她们是互怼还是友好？ 阴沉木在张勇头顶上方散发金光，源源不断的鬼气被阴沉木吸入。顾念念看着紧贴墙角的李笑颜，有些无奈，她有必要站那么远吗？ “走吧。”鬼气尽数被清理干净，张勇也恢复如常，接下来就没她什么事了。 “我不能见阳光，我得回珠子里。” “那你现在见的是什么?”顾念念看了看从窗户透进来的阳光。 “不一样，屋子属于密闭空间，阳光没有那么强烈，屋外确是遍地阳光，我若出去，会魂飞魄散。”李笑颜看着窗外摇摇头。 顾念念摸了摸鼻头，她刚刚还以为李笑颜不怕阳光，是不是代表所有鬼都不怕，看来真的是想多了。 实际顾念念没有想错，鬼分三六九等，死亡时期短的鬼不可见阳光，像李笑颜这种怨念强大死亡时期长的则可以见一丁点，等级越高也就是死亡久远的鬼则可以在阳光里行走自如，但时间久了也是会魂飞魄散。 “少爷，今晚是十五。”云兮面色苍白听了七叔的话身影虚晃，踉跄站起来就往外走。 “少爷，你的伤不能出去。”七叔拦在门口，神色严肃，之前地老儿见形式不对，号召恶鬼，少爷思忧深切分了心，在地老儿手中栽了跟头，如今还没好，他怎么能让少爷出去。 “七叔，她需要我。”云兮空灵而悲哀的声音一再恳求，此刻的他像极了受伤的小兽。 “少爷！你现在出去会魂飞魄散的。”七叔偏头，他无法直视云兮的眼睛，无法看云兮可怜兮兮的样子，无法面对这个他从小带大的孩子，无法看着他去死。 “没了她，魂飞魄散又如何?”不带一丝希翼的话就这样被云兮轻易说出来。 七叔回想当年，少爷也是那样一句‘没了她，死了又如何？’今日又是如此，顾念念怕是少爷永远都解不开的结，何其有幸，何其悲哀。 “少爷，新娘不会有危险的。你不要小看她，况且她集正气于一身，再不济还有阴沉木。您先把伤养好，不然怎么保护她。”想到顾念念，少爷越靠近她就越削弱。七叔虽万般无奈，却也选择尊重少爷的决定。 “师哥不在的时候，这里一般都是我在看管，师姐你确定这样做没问题吗?”齐凡埋头敲击键盘，‘啪塔啪塔’的响声顾念念却十分喜欢听。 “好了。”随着声音的结束，齐凡看着电脑正在加载的进度条叹了口气。 加载完成，一个又一个汉字组成了c大学生的全部。 “师姐你应该知道，电子档案只有校长有，这样是侵入系统，如果被知道的话，会给予开除学籍的。”顾念念手指停顿一刻缓握而合，闭眼做了一个深吸，那一刻她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如果人可以预见未来，顾念念不知此刻是庆幸还是遗憾。 落日将人们的影子拖长，最后一缕暖光逐渐消退，夜幕已然铺开，悬挂一轮巨大的月亮，散发银白的光芒，今夜注定不同寻常。 往日空荡的操场错落有致站着不少人，校长站在高台看着黑压压的人群“还有谁没来？” “顾念念好像没来。”石简推了推眼镜框探头看着操场的入口。 “不用等她，组织一下纪律。”没了平时的温吞，话语中也带着一丝冰冷。 “这不好吧，要不再等一会儿吧。” 校长犀利的目光凝视着反驳的石简，几秒后化为一声轻笑“你应该知道她们的关系。” “晓婷，你快看!月亮是红色的!”身边是田媛媛惊慌害怕的样子，崔晓婷顺着田媛媛的目光看向天空中那一轮圆月，十五的圆月洁白无瑕隐隐约约散发着光芒与往昔的月亮并没有什么不同。 “媛媛你是不是太困眼花了?月亮明明就是白色的啊。”崔晓婷见田媛媛神色依旧惊慌不由得也害怕起来，她赶紧转变话题“你说校长把我们集合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刚刚有个说咱们今天晚上要在这操场上过夜。你说搞这么大的动静，到底是为了什么呀？听说咱们学校闹鬼。” 崔晓婷自顾自的说着没有注意到田媛媛眼里逐渐凝聚起来的恐惧。 顾念念从学生会出来一直坐在鲁迅雕像下，校长的电子档案是建校以来所有学生的资料，其中有一份加密文件，顾念念粗略扫视一眼总人数73，最后一个名字居然是韩宁，她总觉得有一个天大的阴谋，可是她除了几个名字没有丝毫头绪，就这些一直想到晚上。 第十一章情景再现 “念念姐。”小伊冲顾念念挥挥手臂拉着张勇朝顾念念走来。 张勇面色红润，难以和之前的“病痨鬼”联系起来。张勇和小伊身后都是鼓鼓的背包“你们这是?” “校长让所有人都到操场集合训练野外生存。”张勇耸耸肩“这些是被褥。” “念念姐你是不知道，操场黑压压的都是人，跟蚂蚁一样。”小伊拉开拉链从背包里掏出三个果冻分给顾念念和张勇。 顾念念早就已经习惯小伊的万能背包以及随时随地的零食。 寒暄过后顾念念和张勇小伊前往操场，一路上格外的安静。 张勇率先开口打破这份宁静“你知道去操场集合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吗？” 不等顾念念回答张勇又自顾自说了起来“每隔一年，每到这一天，学校就会死人，死状和两年前的那个女生一样。” 顾念念沉默走在前方，听到张勇的话顿住了脚步。脸色发白转身改变了方向，风中只余两个字随风消散。 顾念念踏着洒落一地的月光奔跑着，恨不得有四条腿，脚步渐渐慢了下来，不禁埋怨学校为什么要修的这么大。 骤然一只手拉住了她向一条羊肠小道跑去。 操场上抵不住困意的学生早已席地铺好被褥呼呼大睡，崔晓婷也加入了在一旁安逸的享受月光的垂怜，只有田媛媛深深凝望空中悬挂的圆月，眼睛渐渐浮上一层红色。 '这条路不对’，顾念念从来没有走过这条路，或许，根本没有这条路！ 顾念念想要将手从张勇手里抽出，却被紧攥，她抽一点，张勇便使劲捏紧，顾念念感觉骨头都要被捏碎了。 直到风停了，顾念念才发现小伊不见了。 顾念念望着张勇宽厚的身影，脑子里浮现樱花树下云兮病态的模样。 她甩了甩头，埋怨自己都什么时候了还想他。 顾念念走神时，张勇已转过身体直直的盯着顾念念，手掌直击心脏。 不同于云兮的黑仁眼眸，张勇略带棕色的眼眸蒙上一层血红色。瞳孔倒映着红色的圆月。 当月亮变成红色的时候，就是死亡。 黑夜啊，寂静无声。月亮啊，妖异夺人。 阴沉木出，鬼魅肆退。 金光大放，在这黑夜里那么夺目刺眼。张勇倒退几米，身体虚浮，像活死人，像僵尸，或者是他们的结合。 此刻的张勇不同以往的干练阳刚，多了几分精致，几分优雅，血月将他的眼染成红色，妖异亦冰冷，简直是镇静人心。 他仰天张开双臂，拥抱着那黑夜，拥抱着那血月，嘴微微张。 顾念念并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什么。此刻，身在曹营心在汉，她只想赶快离开这里，阻止即将发生的一切。 水火有气而无生，草木有生而无知。树叶，花瓣，尘土，空气，从顾念念脸旁飞过。渐渐她的头发也随之飘起，脚步踉跄，下一刻是什么，是双臂，是身体。她的脚挣扎着。寂静的夜，狂流的风，以及她顽强的抵抗。 顾念念脱力直飞而去，她知道，她这一去怕是小命不保。 两寸，一寸，张勇嘴角弧度如同逐渐展露的月牙。 缥缈透明的白雾腾升，织成一笼巨大的自帐子，严严实实地罩下来。 “你来了。”顾年年没有抬头，紧张，不安，通通消失在了这个怀抱中。 “我来了。”云兮微颤的唇轻飘飘落在顾念念的发鬓。 雾气消散，张勇早已不见踪迹，那些事情，那些变化，顾念念没有问云兮，她喜欢自己去寻找答案。 正是因为真相的不尽人意，才让人们害怕揭露，所以真相总让人难以接受。 “来不及了。”顾念念喃喃道。 血月已经不像最初那样夺人心神，红色的光芒逐渐消散，朦胧的轮廓四散。 “就这样放弃了?” 落寞，遗憾交织，云兮一点都不想看到这样的她，这不像她，也不是她。 放弃? 顾念念重新整理心情，踏上了充满黑暗阴霾的路。 “滴答滴答”水管滴滴答答的水滴声渗入地板，寂静幽深的走廊听的格外清楚。在夜晚，那是一条走也走不尽的路。四层没有人住，当年知道那件事的学生每次经过三层到五层的楼梯，都拼了命的狂奔。怕遇上鬼打墙，怕遇上长舌女鬼索命。 每到这一天，朱漆的门会带着铜锈的铁锁，传说这是大师开过光的，妖魔鬼怪不可靠近。 顾念念一见就知道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不过是神棍的骗人把戏，别说妖魔鬼怪，连只猫都挡不住。 意外的是今天的厕所格外干净，像被人细致打扫。 顾念念挨个推开隔间，一扇两扇...五扇，空无一人。 云兮轻摇脑袋，打了个手势。 整座宿舍楼，不，整个校园，除却操场灯火一片，其他都遁入黑暗。 “看来没出什么事 我们就在这守着吧。”顾念念松了口气，拉着云兮坐在楼外的台阶。 离入秋还有一个月，夏夜本应燥热，充斥在蝉鸣中，顾念念却觉得十分阴凉，环抱着双臂的手又紧了些。 云兮将外套脱下来搭在顾念念的肩上 沾染着他的气息和暖意，他的微笑总是带有一种魔力，顾念念轻轻靠上他的肩膀“云兮，你到底是谁？” 过了很久，云兮的声音才传来。 “一只丢了媳妇的游魂野鬼。” 身旁的人呼吸均匀，睫毛微微发颤。 “念念，好痛啊。”血顺着南卿的大腿流出，猩红一片，南卿脸色煞白嘴里只叫着顾念念的名字。 “南卿，不怕，不怕。”泪水沾湿云兮的衬衫，顾念念喃喃低语。 “念念，醒醒。”云兮摇晃顾念念的手臂，意图她从梦境拉出。 “南卿！”随着顾念念的大叫，梦境也随之消失。 “只是梦。”云兮大手轻拍脊背，顾念念的心神渐渐平复。 东方吐白，朝阳洒向大地带来新的一天。 “我送你回去。”云兮的衬衫下的手指轻微动了动。 在他们走后，空无一人的宿舍楼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在操场睡觉真困，这学校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规定。”一人打着哈欠收拾被褥，抱怨连连。 “睡的腰痛啊。” “咦，那边怎么那么多人?” “崔晓婷大早上你叫唤什么呀?吵死人了。” “媛媛不见了。”昨晚校长嘱咐她们一旦有人消失要立马报告。崔晓婷醒来，田媛媛就已经不见踪影。 人群的拥堵很快招来了校长，听到田媛媛的消失，校长脸色大变，封锁操场让所有学生原地等候。 在男生寝室四层厕所的第二隔间，发现了死状恐怖的田媛媛。 麻绳活生生割断了喉咙，眼睛睁得如铜铃般大。 “两年了，她到底什么时候才甘心?”方自正手握成拳，咬牙切齿。 “咣当”寝室的门被一脚踹开。 领头的韩雪薇双臂环胸“顾念念，好久不见。” 说到校花的排名，韩雪薇属于大家闺秀，而她，或许是小家碧玉型。 “好久不见，韩雪微。” 眼神交流谁都不让谁，空气中有火花擦过，噼里啪啦让人压抑。跟在韩雪薇后面的凌琪和崔晓婷大气不敢出，生怕引火烧身。 过了好久，凌琪硬着头皮打断两人“雪薇姐，何必跟顾念念较量，不过是一只可怜虫罢了，别忘记我们来的目的。” “顾念念，把田媛媛交出来，我可以考虑放过你。”若不是凌琪出声 怕是撑不住，顾念念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看来以前真是小看了她。 “田媛媛不见了?什么时候?”顾念念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怕是出了事。 “少装蒜，媛媛跟你有过节，昨天晚上媛媛突然不见了，肯定是你报复她，你说，你把媛媛弄到哪里了?”崔晓婷怒目圆睁，眼眶微红指着顾念念。 “昨天晚上到现在，我没有见过她。” 昨天晚上?不可能，她一直守到天亮田媛媛根本没进去，怎么会消失? “好了，既然顾念念说没见过，那就是没见过，我们走。” 韩雪微正要踏出门，转身走向顾念念“我们 来日方长。” 顾念念没有说话，看着微笑的韩雪薇心里有些不安。 田媛媛究竟去了哪里？她真的……死了？顾念念怀有重重疑惑。 “雪薇姐，顾念念说没有见媛媛，你就相信吗？” 崔晓婷刚出门就开始追问韩雪薇，只见韩雪薇一脸青色，捏紧崔晓婷的下巴“你在质问我？” 崔晓婷被捏的有些吃痛“雪薇姐，我不敢了。” “你最好记着不要质问我的任何决定，不然，后果你可承受不起。” 说完韩雪薇甩甩头发大步向前走去，凌琪紧随其后，俩人并没有注意崔晓婷垂下的眼眸幽深且里面包含浓浓的算计。 “叩叩” “进来吧” 顾念念推门进来就看到张勇和小伊睡在一张床，小伊正在喂张勇薯条，顾念念嘴角一抽。 “是念念姐啊，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情吗？” 顾念念没有接小伊的话，只是看向张勇，此刻的他与昨晚不像是一个人，是长相，与昨晚略微不一样，不过，顾念念对于张勇带些好奇，但不想探究。 “念念姐，念念姐”小伊挥手在顾念念面前晃了好几次。 “啊，怎么了？”回过神的顾念念意识到自己忘了正经事。“对了，四层是不是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我们不知道啊。”小伊挠挠头觉得不解。 “昨天晚上，我和张勇走的时候，小伊你去哪里了？张勇，你昨晚又在哪里？你们昨晚见过田媛媛吗？”虽然这些都不是重点，但顾念念需要搞清楚他们是否见过田媛媛。 “田媛媛，好熟悉的名字，听起来像甜甜圈。”小伊是个无论说什么都会想到吃的家伙，顾念念也不指望了。只希望张勇可以给些线索。 “田大财团的千金，田媛媛。昨晚没有见过她，昨晚如果少人的话，她可能不在了。”张勇说的这些顾念念也已经想到了，只是还得进一步确认。 “我们去四层看看吧。”云兮她联系不上，张勇也不是很安全，小伊是个没心机的，但问题是她只和这几个熟悉。 “好。” 第十二章育才中学 四层的厕所里，光线透过窗户显得更加幽深封闭，田媛媛孤零零的吊挂在厕所隔间，无声地向众人诉说自己的哀怨。 顾念念环视四周，这一层已经两年没人打扫，积了不少灰，地上除了时间长久的斑斑血迹还有凌乱不堪的脚印，除此之外根本看不出什么。 这些脚印她记得，两年前南卿死的时候，这里曾水泄不通，当时记忆深刻在场的有校长，韩雪薇，凌琪，石简，张勇，小伊还有她。 张勇说每隔一年死一人，一模一样的死法，地点都是厕所。 厕所！ 顾念念推开隔间，里面果然有已吊挂而死的田媛媛。 “张勇，你看。”随后进来的张勇和小伊来到顾念念的身边，三人看着田媛媛感到无限悲凉，一条年轻的生命，没有经历生活的大风大浪就这样不知原因的葬送在这破旧的厕所。 张勇眉头深锁，最后化为一声叹息，田媛媛的死亡注定随两年前的南卿一样化为尘埃，淹没在这老旧的宿舍楼。望着面色平静的顾念念，张勇眼神示意小伊，两人暗暗退出给顾念念一个人安静的空间。 “南卿。”顾念念望着田媛媛轻吐出南卿的名字。 悲凉吗？当年南卿何尝不年轻，何尝没有美好的未来，可是一切都毁了，都毁了，孰对孰错，说得清吗？ “小铃铛。” 招魂铃“铃”的一声出现。 “嘀铃嘀铃”李笑颜，林善琦和安然的同时出现，让顾念念知道此处已经没有灵魂了“你们三个今天怎么同时出现了。” “每次你召唤招魂铃，里面的鬼魂都会出来。”似乎是感受到顾念念身上散发的悲伤，李笑颜的话也比平时少了很多，而林善琦只是深情注视着李笑颜，顾念念是开心还是悲伤都跟他毫无关系，安然则是一句话都不说。 “看来这里已经没有需要我解怨的人，我们走吧。” “顾念念，你有没有感到这里有很强大的煞气？”李笑颜手捏着下巴观察四周，总觉得有很强大的力量存在。 “是煞灵。”一直沉默不语的安然突然开口讲话，这让李笑颜不禁看向这个她从未注意过的女孩，她的样子已经面目全非，平时存在感太弱，没想到她居然知道煞灵这种黑暗邪性的东西。 “除了煞灵还有别的，你们没感受到别的？”顾念念倒是没有感受到什么煞灵，只觉得有南卿的气息，她心里觉得田媛媛还有两年间死亡的两个人与南卿有关。 “没有啊。”李笑颜有些云里雾里不明白顾念念到底感觉到什么。安然只冲着顾念念摇摇头 “算了，我们先走吧。”看来只有她能感到南卿的气息。 张勇和小伊都没有问田媛媛改该怎么办。 来处来，去处去。 又过了一天，警车的警笛响彻了C大，校长对外宣称田媛媛心脏猝死，真相再一次被埋没在那间厕所。 秋天的落叶宣誓着过往的流逝，飘向冥冥世界，归于沉寂。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挽回一片落叶，让它重回枝头，鲜嫩如初。如此往复，最总深入泥土，滋养另一个新的生命。或许是新的开始亦或是旧的重复。 就在顾念念以为一切都回归平静的时候，一件事情的出现又将她的生活再次打乱。 “这一次让你们去省内最有名的初中授课，是为了让你们积累心得的同时体验生活…” 校长说的一大堆只有前面的一句是重点，但是顾念念不明白去授课为什么挑她，张勇，小伊，还有一个她不认识的男孩。不过，既来之则安之。 顾念念毫不意外在车上看到了云兮，他一直神出鬼没，但每一次的活动他都不曾缺席。顾念念面对帅哥难免会自恋一下，总觉得云兮是跟随她来的。不知不觉望着云兮出了神，云兮转头相视而笑，顾念念不好意思转过视线。 “你叫什么名字？”为了缓解尴尬，顾念念主动向同行的男孩搭话。刚开完口，顾念念有些怔，她发现和云兮在一起时，她不会那么冷血，不会那么平静。这一切似乎有种魔力慢慢改变着她自己。 等了很久，男孩始终没有答话，顾念念也不是非问不可，小伊却是憋不住话的人，他用沾满油渍的手指轻戳男孩的胳膊“你叫什么呀？” “小伊，你看你手上还沾着油，碰他弄脏他衣服了。”张勇想要阻止已经晚了，只好说小伊一句，随后从包里翻弄纸巾。 “我是赵星，刚才以为你在跟别人说话，不好意思，没有回答你。” 后来的顾念念总是记得赵星的笑容，如黑夜的破晓，山间的清风，清晨的朝露，不同于云兮的妖，不同于张勇的刚，不同于小伊的萌，不同于林善琦的暖，是独属于赵星的，让人感到舒服不知不觉中想要靠近。 看到张勇翻动书包，赵星晃了晃手里的东西“不用找纸巾了，我自己有的，谢谢你。” 一路上赵星交谈得体幽默很快融入进来，相反一向话痨的小伊只安安静静看着窗外的风景，连零食都很少吃。 下车后，顾念念递给小伊一个巧克力“张勇说要给你这个小贪吃鬼多备些零食，免得你吃完了。” “你居然也会随身带零食。”似笑非笑的云兮让顾念念很想揍他。 巧克力是她不久前路过商店想到小伊会喜欢这个新出的牌子顺手买的，关于张勇，顾念念之前有问他和小伊那晚发生的事，他们避而不答，顾念念也就没有再追问。 育才中学，一个很普通的名称。代代出人才，被人名群众誉为“人才摇篮”，师资优良，教学质量也都是全县数一数二的。 对于顾念念她们来说，知道这些也就够了。 带领他们逛校园的是政教主任，从小到大政教主任的头发不是半秃就是全秃，顾念念一直觉得这是职业遗传。这位政教主任姓郭，正滔滔不绝地向他们介绍校园概况和分班情况。 顾念念被分配到的是全校最乱的一个班，张勇和小伊是中等班。爱笑的女孩儿运气不会差，爱笑的男孩同样如此，赵星带的不仅是全校还是全县第一的班级。 在临近教学楼后方的草坪，顾念念发现一个女孩被拖拽而挣扎的影子，抬脚就要走过去却被郭主任挡住视线“顾同学，我带你们参观一下宿舍。” 第十三章奇怪同学 “郭主任，教学楼还没参观呢。”这个郭主任在有意遮挡她的视线，那个方向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 小伊在郭主任背后伸出三根手指，和小伊他们对过眼神，顾念念‘嗖’的一个箭步飞去，等郭主任回过神来面前已经没有人影了。 “顾同学，你跑什么呀？”郭主任抬脚就要追去被小伊三人团团围住“主任，我们对分班还有些疑问，您再给我们讲讲。” 一路追过来的顾念念已经看不到任何的影子，正要进入教学楼一只手拉住了她。 不同以往，他的脸上没有暖阳散落的柔和，相反，他的五官精致美丽而又冰冷。 “你救不了她。” 一句救不了堵得顾念念哑口无言，鱼刺卡住喉咙的感觉是那么难受又无力。 “我知道这可能是徒劳，可能我找不到她，可能一切都是白费力气，但这一切都还没发生，你怎么就那样肯定我救不了？云兮，你太冷漠了，太让我失望了。”越说越激动，平淡无奇的话语变成竭斯底里的低吼。 顾念念挣脱着云兮的拉扯却被拥入怀里，推开显得很矫情，但她也不想接受突如其来的拥抱。 云兮将头埋在顾念念的颈窝“以后不许说我冷漠，不许说你对我失望。顾念念，你永远那么执着倔强，南卿的死是这样，安然的魂是这样，李笑颜和林善琪的怨也是这样，可我就是看上了你的倔强，拿你没有办法。” 低沉的嗓音伴随温热的气息窜入顾念念的耳中，痒而**。不等她反应过来，眼前突然一黑，天旋地转中云兮带她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口。 “咣” 顾念念眼前一晃只看到一条大长腿，办公室的门直接倒塌了。 入眼望去，一位带有书香气的中年教师和一个穿着校服扎马尾的女同学。 对于突然倒地的门，教师横眉怒目死死瞪着云兮指着他连说了好几个你。女同学似乎是受了惊吓，细看下她的身体轻微发抖。 “你们先走。” 顾念念一把拉过低头的女同学走了出去。 教学楼下 不管顾念念如何问她，她都只低头看脚，模样像极做错事情被老师训骂，刚刚进门她就是这个动作。 秋风萧瑟带着些许冷意，顾念念注意到女同学的发抖，看她身形单薄，脱下衣服盖在她身上。 谁知一碰她，如炸毛的猫话也不说朝一条小路逃走了。 顾念念追了会儿，没想到她人不大跑的还挺快，这路顾念念也不太熟就把她跟丢了。回到教学楼下，云兮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见她回来，云兮的眉头才稍微舒缓，神色也不怎么紧绷了。待顾念念走近，瞧见她的外套不见踪迹，刚舒展的眉又蹙在一起。为她盖上自己的衣服才略微满意的笑了笑。 “女同学跑丢了。”如同小孩汇报情况将刚刚的事情一字不漏的说给了云兮。 “可能受惊了，我们先去找他们汇合吧。”云兮眼睛微闪，毫不在意看了眼女同学跑的方向。 “嗯。”顾念念按着指向标的方向朝宿舍楼方向走去，云兮望着她的背影无奈一笑“我宁愿你不那么倔强。” 教师宿舍楼下张勇三人已经在那儿等待顾念念和云兮，见她们走来立刻上前“怎么样?刚刚到底发生什么了？” “回宿舍里再说。” 等到了宿舍顾念念将刚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张勇三人。 小伊对这种行为拍手叫好。“念念姐，你们真是太厉害了。” “从头到尾那个女同学一直低着头，这一点有些奇怪。”张勇手捏下巴一脸疑问。 “好了，别多想了，我们明天还要正式授课呢，今天大家都早点休息吧。”云兮说完带着顾念念先离开了，留下三人面面相觑。 鬼魅乃灵体，夜晚是鬼魅最爱出行的时间，人属阳鬼属阴，采阴补阳属鬼魅大补。一道鬼影穿梭在C大的校园吸食人的阳气。在这样寂静漆黑的夜晚神不知鬼不觉。 “大家好，我是新来的代理班主任，赵星。” “赵老师好。” 不出所料赵星以自己甜甜的笑容收获了一批乖学生，一上午的教学工作也非常顺利。 “报告。” “进来。” 敲门而进的是赵星班上排行第一的女同学齐可可。赵星一抬头发现是齐可可“齐同学有什么事吗？” “赵老师，我可不可以叫你学长啊。”细看下齐可可脸颊微红，手拿书本的两根食指来回环绕，声音也带有颤音。 “可以啊，找我什么事呢?”赵星在C大是出了名的暖男，对于别人的任何要求他都不会拒绝，所以人们都喜欢找赵星帮忙，他也从来有求必应。 “学长，这个问题我上课听得不是很懂，可不可以再帮我讲讲。” 办公室外一双眼睛盯着正在讲课的两人，看了一会儿就走了。 相对于赵星，顾念念这边就不是很顺利。 “同学们，我都讲了好多次回座位，上课铃声响了十分钟大家听不到吗？”喧闹的三年八班如同菜市场，顾念念喉的都有些嗓子痒，他们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顾念念默默感知招魂铃“李笑颜，出来帮忙。” “现在是大上午，你想让我魂飞魄散？”招魂铃里李笑颜嘴角一抽‘这个女人真是狠心。’ “刚才一朵乌云将太阳遮住了，现在外面不是很刺眼，把握机会赶紧出来。”教室依旧闹哄哄，不过有一个人气定神闲坐在座位上没动，他，应该就是这个班的老大了。 “说好替我结怨的，却先要我帮忙，这个道理不公平吧。”李笑颜抓住机会等着顾念念开口。 “等这次授课结束，我就带你去。”顾念念估计再吵下去都该下课了，反正他也打算这次结束就履行对她们的承诺，一直拖着毕竟不是办法，既然李笑颜主动开口就自然接受了。 三道鬼气从顾念念身上发出，不一会儿教师的学生都被强制固定在座位上。 “这怎么回事啊？” “我怎么动不了，该不会有什么脏东西吧。” “你傻呀，鬼能白天出来？” 哄闹声改成了七嘴八舌的讨论声。 “大家静一静。”随着顾念念的话落下，学生很快悄无声息，一起看着这个一开始他们就不放在眼里的不速之客。 “喂，你谁呀？这些是不是你干的。”说话的是刚才人群中闹得最凶的一位，染着非主流的彩色头发一脸桀骜不驯。 顾念念没有理会走上讲台“你们听好了，我是新来的代理班主任，顾念念。如果你们不想被束缚上课的话，最好给我安静下来，不然以后咱们都这样上课。” “子阳，你说句话啊，这个班主任又高冷又霸道，居然敢绑着我们上课。”被叫做子阳的就是气定神闲的坐在座位上的那位。 “郭远哲，首先我对这个班主任毫不关心，其次被绑的不是我们，是你们。”为了表示自由，李子阳还特意伸了伸胳膊。 看见‘乖’了不少的学生，顾念念拿出一张点名表“现在，我们开始点名。” “苏浩天。”教室里鸦雀无声，所有学生都盯着顾念念，却无一人喊到。 “郭倩钰。” “吕文轩。” “常思雯。” … “看来我今天是等不到你们喊到咯，别急，还差一个人我还没喊。”顾念念一脸戏虐，看来这群学生是吃定了她，今天要强势对抗到底啊。不过这最后一个学生嘛，还真不同。 “李子阳。” “到。” 所有人齐刷刷的盯着李子阳，没想到他居然会喊到。 果然如此，李子阳，真是有意思啊。咦，她这语气怎么这么熟悉，像谁？ “看来，这一场你们输了。” 下课后，所有人围在李子阳身边想要问个究竟。 “子阳，你今天怎么这么反常啊？”郭远哲真不理解李子阳今天的做法。 “对啊，子阳，以前你不是最爱气这些自以为是的老师吗。”虽然才初三，常思雯发育比其他女生都成熟，经常泡吧混迹夜店。相反，郭倩钰就比较文静聪明，也不喜欢和班里人一起起哄。 “常思雯，你是不是喜欢子阳啊?” “苏浩天，你是不是找打。以为染个彩头发就能吸引女生，也太幼稚了吧。” “你们俩别吵了，子阳今天有些心不在焉的。”郭倩钰是班里另类的存在，她成绩好又能和这些不良说上话。 “你们真的很烦。”李子阳被他们吵得脑袋痛起身走出教室。 留下一堆人大眼瞪小眼，都好奇李子阳到底发生什么事。 李子阳走上天台，思绪回到开学那天。 “喂，子阳，快看那儿有个美女”郭远哲搭着李子阳的肩对着校园报道的女同学左右评价。 “郭远哲你真是色，不过那个女的真的挺好看的。” 李子阳左右观望，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一个女孩的背影。那一刻，李子阳觉得自己恋爱了。 霎那间，那个女孩转过头来。 第十四章天台小思 郭远哲拍拍李子阳左肩“又在想她?” 李子阳只是看是右面空空如也“不要跟我提她。” 望着李子阳惆怅远去的背影，郭远哲叹了口气，他俩从小就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对于李子阳他什么都知道都了解，从那件事发生后，他再也不是以前的李子阳了。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 “嘀铃嘀铃”招魂铃在夜色中冒着白光朝前飞行。 “小铃铛，你是不是迷路了？”招魂铃摇摆不定，没有目的胡乱飞行。 招魂铃像是发现了什么“嗖”一下飞上了教学楼的天台。 “我怎么办啊？哎，别走。”顾念念一脸黑线，育才中学每晚门禁后一层的大门就会锁，小铃铛直接飞上天台，她又不能飞，怎么上？ 招魂铃飞到天台才发现顾念念还在楼底，“嘀铃”飞到顾念念面前意思在说‘主人你怎么不上去?’ “我也得上的去啊，八层你想摔死我啊。”顾念念白了招魂铃一眼。 招魂铃飞到顾念念手边摇晃个不停，这是让她抓住吗? 招魂铃拉着她飞向天台，离天台越近，招魂铃身上的白光越来越明显。 在天台的边上坐着一个白色长裙的女孩，头发半长整整齐齐披在脑后，顾念念走过去听到她在哼唱。 “你哼的这首歌很好听。” “你看得到我。”女孩很诧异，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一睁开眼她就在这里，她惧怕阳光，没有人能看到她，她只能在这个天台飘荡不能离开。 “我的眼睛可以看到一切非人的事物，你有什么冤屈要解吗？”顾念念苦笑，拥有别人没有的东西就要承受比别人更加多的责任。因为这双眼睛，她失去太多了。 “冤屈？”女孩摇摇头充满迷茫。 “你是弱魂，不能长时间呆在阳间，等时间一长就会灰飞烟灭。” “我什么都记不得了，但是我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我，我得去见一个人，可是我想不起来他是谁。” 顾念念心想，原来是这样，难怪她投不了胎。 女孩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睁大双眼看向顾念念“你能看见我，是不是也能带我离开这？” 顾念念将左手黑色的珠串套入大拇指，双手合十“以吾之名，度汝之身，解汝之结，助汝超生。” “我称呼你小思吧。” 收了小思后顾念念一个人坐在天台发呆，等回过神已经快要拂晓了。 顾念念张嘴打了个哈欠“回去补一觉。” “同学们，今天我们学习作文的写作常识，这里面有很多知识的…”赵星滔滔不绝讲述自己所修中文系的知识，希望她们多多掌握一些除课本外的知识。 赵星是新来的带班主任，年龄比班上的同学大不了多少，班上的小女生也总喜欢开他玩笑。 “赵老师，你有没有女朋友啊。”当然，好的班级也会有捣蛋的同学，陈姝羽就是班上最调皮的女同学，喜欢上课起哄，总是突如其来一俩句起哄的话，赵星不发脾气总是笑着回答，所以她越来越起劲。 “老师没有女朋友，不过陈姝羽同学在上课期间不要提问别的问题噢”赵星回以礼貌的微笑。 “陈姝羽，你不学大家还学呢。”齐可可最看不起那种自己不学还喜欢耽误别人学习的人。 下课后操场边的厕所围的水泄不通。 “齐可可，你很多事，不过是仗着自己学习好就喜欢多管闲事，在那么多人面前扫我的面子，这事，咱们得好好算算。” 跟在陈姝羽后面的都是平时和她关系好的，趁着齐可可一个人去厕所时来围堵。 “陈姝羽，带这么多人，你是怕事情闹不大吗？”齐可可不仅瞧不起她的人还瞧不起她的作风。每一次一旦有人触动了她的利益，她就会死咬不放。 “闹大?你以为我会在乎？我忍了你很久了，给我打。” 耳光重重打在齐可可的脸上火辣辣的疼，齐可可咬紧牙不让自己哭出来。 不知是谁在厕所门外喊道校长来了，陈姝羽对倒地的齐可可吐了口唾沫“这次就先放过你。” 顾念念一早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来到教室上课，学生没有乱跑这在她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 顾念念教的是历史，历史这门课枯燥无味班上很多同学都兴致恹恹，不出顾念念所料，只有一个人聚精会神，他倒是一个有所不同的人呢。 “这课好无聊啊。”苏浩天靠在后桌一脸挑衅“不如找点乐子吧。” 隔得老远顾念念就听到了苏浩天的‘抱怨’，“苏浩天，现在正在上课，你不要说话了。” 所有同学都看着顾念念，每个人脸上都带有不怀好意的笑容。 顾念念虽然年纪比他们大不了多少，但也经历过那个时候，走过的路比他们吃过的饭稍微多了一丢丢，当然知道他们此刻心里想些什么。 顾念念走到郭远哲的座位旁，所有人都憋着笑“郭远哲，把泡面收起来。” 所有人停止讥笑，顾念念的话让他们大跌眼镜。 说完，转身走到临近的座位旁“苏浩天，站起来回答一下问题，历史上的奴隶时期有哪些朝代？” “我只知道奴隶时期就是在学校被你们奴役的时期。”苏浩天手放后脑勺振振有词。 顾念念靠近苏浩天的身旁“下课后到办公室，悄悄告诉你老师是会法术，如果你不去，老师会施法的。” 课上到一半被苏浩天打断，顾念念心里很不爽，接下来的课她的嗓门提高了一倍，几乎是吼着讲课，吓得同学们直直瞪着黑板，深怕顾念念不高兴又把他们捆起来。 “小姐姐，我觉得那个人好熟悉。”小思突然说话顾念念有些不适应。 “谁啊？”有人让小思感到熟悉，这是好事啊。 “倒数第二排长得很帅气的那个男生，好熟悉，我想出来看看。”小思忍不住想走到他的身边仔细看看。 “你不能出来，今天阳光很刺眼，虽然是室内，但你是弱魂，出来根本待不了几秒钟，你还有要找的人，不能这么草率。”顾念念一心二用，一边讲课一边用内心交流。 顾念念实在不能继续下去，再这样她就要讲串了，只好继续劝小思不要轻举妄动，还好小思听她的话，没有继续说要出来。 齐可可觉得脸上冰冰凉凉的，睁开眼睛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身上盖着薄被，男性的气息环绕着齐可可。 门被推开 “你醒了。” 第十五章浩天之痛 赵星手上拿着托盘推门进来，齐可可已经坐起来了，十五岁的小女孩脸上都是防备。 在赵星进来的那一刻，齐可可的防备都消失殆尽，露出小女孩原有的笑容与羞涩。“原来是学长啊，这冰袋也是你给我敷的吗？” “嗯，敷冰袋消肿的快，冰敷完还得上药，睡了这么久饿了吧，我做了鸡蛋羹，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赵星坐在床边，拿起托盘内的膏药，仔细涂在齐可可脸上。 齐可可对于赵星的静距离接触有些小鹿乱撞，连呼吸都急促几分。 “涂好了。呐，乘热赶紧吃，一会就凉了。”赵星举了半天都不见齐可可接。 “怕烫吗？我喂你吧。”赵星盛了一小勺吹了吹递到齐可可嘴边。 齐可可觉得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鸡蛋羹，有妈妈的味道。 “报告。”苏浩天满脸不情愿来到办公室。 “苏浩天，别的先不说，你这头发什么情况？杀马特还是非主流？”顾念念见过各种奇奇怪怪的造型，但这一头彩是不是太过了，太亮眼了。何况他还是初中生，高中生都没染一头彩发。 “这是时尚。” 不得不说，苏浩天翻得白眼让顾念念想揍死他，顾念念忍下心里的冲动，吸气呼气，她告诉自己这只是初中生，一定要忍住。 “苏浩天，你要有身为学生的自觉，该做的要做好，不该做的就别做，上课讲话这种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一番中规中矩的教师客套说完，顾念念让苏浩天先走。 赵星送齐可可回了教室，就去找顾念念。 “郭远哲同学，我带你去个地方。” 顾念念领着郭远哲走出校门，身后的赵星跟了上去。 郭远哲从出了校门就不理解顾念念的行为，她花钱租了一台摩托车，莫名其妙说要带他兜风。 郭远哲坐在摩托车上无比的后悔，这个老师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吧，这么快车速是想要他的命吗？他不就是上课吃泡面么，他知道错了，干嘛这么折磨他。 一路风驰电掣，郭远哲紧紧抱着顾念念生怕自己被甩下去，变成一坨肉酱。 山顶云里雾里，显得很神秘，似神仙之境。摩托车停在一边，郭远哲坐在地上。 “说吧。” “说？姐姐你把我带到这个鬼地方让我说什么啊。”郭远哲好不容易平静自己受惊的心情，顾念念又给他出难题。 “说咱们班同学。”顾念念席地而坐，与郭远哲对上视线 “我不会出卖他们的。”郭远哲头偏一边不去看顾念念。 这样啊，顾念念起身骑上摩托车，打火。 “喂喂喂，你去哪？你不管我了？”郭远哲火烧火燎拦住顾念念。 “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要不说，我就走咯。”顾念念作势就要骑摩托冲出去。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郭远哲被顾念念的架势惊了，害怕她真丢下自己走了。 “说同学就要说到班级，说班级就要说到学校。育才中学不仅仅是升学率，还有各种有钱人，要么拼成绩要么拼有钱。” 从郭远哲的话中，顾念念听出了无奈。 “咱们班每一个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郭远哲一一讲述班里同学的事，他讲多少顾念念就听多少，但没听到什么重要的信息。 “苏浩天，少爷一个，爸妈离婚，他爸是校长很忙，他从小独自长大，每次为了引起他爸的注意都干一些出格的事，没有驾照开跑车被拘留，去夜店泡吧跟人打架，他的头发也是为了吸引他爸的注意染的，可是他爸升旗开大会都没批评，不是因为苏浩天是他的儿子，而是他从没在意过。”郭远哲一叹苏浩天的顽劣抵抗二叹校长的视而不见。 “我比较好奇李子阳的故事。”出于小思的反常，顾念念有必要了解一下李子阳为何与其他人不同。 “子阳的事很复杂，我觉得你应该亲自问他。”郭远哲明显不愿意谈及李子阳，避之不答要下山。 “你去哪?”顾念念没有料到郭远哲这么逃避李子阳的事。 “回学校。” 这个小屁孩，刚刚还怕她丢下他，现在就要自己回学校，不过，他认得路吗？ “上来，我送你回去。” 郭远哲倒是不太情愿，最重要的是他不认识路，只好勉强上顾念念的车。 山脚下一辆出租车停靠很久，赵星看着顾念念他们离开才上车。 “今天的事不要告诉别人。”送郭远哲回了学校，顾念念嘱咐了他几句，虽然他们经常逃课，但今天的事还是不要被别人知道的好。 郭远哲讪讪一笑“我还害怕你出卖我呢，被他们知道是我说的，肯定得把我卸了。” 天渐微凉，夜入黄昏，灯光忽明忽暗。 “小思，男生宿舍303，李子阳，叫的时候有感情点，去吧。” 小思呆呆点点头，那个男生会是她一直想找的那个人吗？ “苏浩天，你手机光太亮，影响我睡觉了。” “我说，李子阳你睡那么早干嘛。别人都没睡呢，我玩会手机怎么了。” 两人颇有大吵一架的趋势，郭远哲只能做说客“你俩都少说点。” “子阳”那一道声音似曾相识，不，那就是他记忆力不敢触碰的声音，他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 李子阳怔了怔下床，像是入魔般追随着声音的方向。 “苏浩天，你看子阳是不是魔怔了。” “走，跟上去看看。” 李子阳跟随着声音来到天台，声音戛然而止，在那站着的不是他熟悉的背影，那道身影向前移动马上要掉下去，李子阳喊着不要冲了过去。 “顾老师，你怎么在这？”不错，那道身影正是顾念念。 虽然一开始就认出了那不是她，心里还是免不了有些失落。 躲在一旁的郭远哲看到顾念念出现，就知道她在打什么注意。郭远哲心想，她也太有效率了，白天刚问了他，晚上她就行动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对，是受魂之托忠魂之事。”本来说人，顾念念觉得还是说魂吧，这样李子阳也比较好交代。 “魂？你什么意思？”李子阳已没有白天‘乖巧’，脸色有些难看。 “有一个女生，她喜欢你，中间发生了一些事逼得她不得不跳楼，她失去记忆，变成一缕魂，投不了胎只能在这天台上游离不能离开。” 不远处的郭远哲只想问顾念念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如果顾念念能听到他的心声，一定会告诉他，她这些全是猜的。不过顾念念的确猜的八九不离十。 李子阳陷入了回忆“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第十六章后来的他 那天是开学报道，李子阳第一次见到她。她回头甜美的笑深深吸引了李子阳，那一眼，注定他们的羁绊。 “子阳，你想到一会儿怎么对付老师没？”郭远哲喊了好几声都听不到李子阳回答，转头一看，李子阳一个人呆呆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郭远哲敲敲他的脑袋，他才反应过来。 “干嘛呀！”李子阳被打断一脸不耐烦。 “怎么整老师？”郭远哲觉得李子阳生气的莫名其妙。 “你怎么连我半点精髓都学不到，第一招当然是透心凉了，走，灌水去。” “子阳，这么放行吗？”郭远哲踩凳子左右摆放水桶。 “再往右点。” “好了好了，老师马上就来了，郭远哲下来，看好戏去。” 为了方便‘观看，俩人选在了第一排的绝佳位置。 “3 2 1” ‘不负众望’门被推开的瞬间水桶彻底倾倒，哗啦啦浇了那人一身，全班同学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看到那人的模样，李子阳唰一下站起来。被浇到的不是别人，是之前那个女孩。 “怎么回事啊这是！”后面进来的班主任一副尖细的嗓门。 “老师，是我不小心撞倒了水桶，才撒了一地水。” 与想象的不同，李子阳还以为她会说出是有人故意的，没想到她都揽在自己身上了。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第一天开学真是晦气，快去收拾一下。” 女孩歉意一笑，低着头出了教室。 “好了，大家来做个自我介绍。” 班里除了李子阳和郭远哲都一一介绍完了。 “那两个同学怎么不上来，是对我有意见吗？” 话音落完，等了好一会都不见俩人有动作，班里的同学大气不敢出。 “报告。” “来得正好，做个自我介绍吧。” 她的出现让同学们都松了口气，也让主任找到台阶下，班主任看她的眼睛都充满光芒。 “我是唐忆，很高兴能和大家一起学习。”头发还在滴水，虽然有备用的校服，但里面的衣服还是湿的，穿在身上还是很不舒服。 “只有最后一排有空位，你先坐那吧。” 唐忆的同桌就是捉弄人不成的李子阳。 “同学，你知道身为一个同桌应该做些什么吗？” 唐忆怯怯地摇摇头，不敢直视李子阳坏笑的眉眼。 “首先，你要把自己收拾干净。”李子阳丢给唐忆一块毛巾让她擦干头发。 “作为一个优秀的同桌，你要做的就是上课打报告，下课抄作业，带早餐带零食。现在我要睡觉，你要做的是给我抄笔记，老师来了叫我。” 几个月相处下来，唐忆已经渐渐熟悉身边这个“大魔王”。 “喂，唐忆，去小卖铺给我买瓶水。” 这时候的苏浩天还是黑发，眉宇间也没有那么盛气凌人，被全班人默认为老大。 “噢，好。”唐忆放下手中的笔记，起身离开座位，一只手抓住了她。 “小可怜，我有说过你能帮别人跑腿吗？”李子阳坐起来，直直的盯着苏浩天“她是我的专属，你没资格让她跑腿。” “李子阳，你不要太过分，放学旧厕所约架，有种你就来。” 苏浩天怒气冲冲回了座位，一脚踹倒桌子，几个掐媚的同学又是扶桌子又是说好话。 “小可怜，没事了，继续抄你的笔记，我还得再睡一会儿。”望着李子阳趴在桌子上的背影，唐忆的手攥紧袖口。 旧厕所已经荒废了很久，尘土飞扬，杂草丛生。 “李子阳，你耍我呢？”苏浩天拿着棒球棍，后面跟了十几号人，一个个脸上都写着不好惹。 李子阳这边，只有他和郭远哲，俩人气势毫不输于对面，他俩可是从小学跆拳道，这么点人小case。 十几个人如潮水般的冲上来，李子阳和郭远哲做好准备迎风冲上。李子阳在瞬间铲倒了迎面冲上来的两个，郭远哲一跃而起，在这两人摔倒之前狂风暴雨般的踹了几脚，踹得两人痛苦叫天，两人刚站好身形，又扑上几个如恶狼一般，两人背对背相站，腿舞动起来如同两把利刃。每一腿都踢在他们的膝盖上，发出一连串清脆的骨碎声。 人倒下去一多半，苏浩天和其他人呆若木鸡，被两人行云流水的招式惊愕。苏浩天张大嘴说不出话。 “你们愣着干嘛，上啊。”苏浩天身后的人脚不随心只能硬着头皮冲上去。 “子阳，小心啊。”发出声音的是因为担心躲在角落的唐忆。 一把尖锐的刀划开了背对背的二人，他们只得单枪匹马对战。 那把刀向后背空无一人的李子阳刺去，唐忆想不了那么多，直奔李子阳而去，替他挡下。毫无疑问，唐忆倒了下去，拿刀的人见血流不止，吓得魂都没了，率先跑了。其他人见出了这么大的事故，一个个怕坐牢，也都跑了。 一时间，苏浩天这边只剩下他一个人呆坐在地上，怔怔的像傻了一般。 “打120，快啊！” 李子阳抱着昏迷的唐忆，为她堵着伤口，血在李子阳的指缝间越流越多。 “虽然我叫你小可怜，但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刚才稳操胜券的那个李子阳一瞬间变成了不知所措的慌小子。 “准备手术。”急诊的灯亮起，李子阳的心也跟着提起。 李子阳眼中熊熊怒火，揪起苏浩天衣领狠狠给了一拳，两人厮打起来，场面一度混乱。 急诊室的门打开，戴口罩的护士面色凝重“这是医院，打架出去打。你们谁是RH阴型血?” 李子阳放开扑腾的苏浩天“你给我小心点。” “我是RH型血。”李子阳冲上去抓住护士的手臂“是医院血不够了吗？” “跟我输血去吧。” 急诊的灯再次亮起。 一位怒气冲冲的中年人疾步在医院走廊，直到走到急诊室门口。 “爸，你怎么来了?” 中年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一副恨铁不成钢，抬手扇了苏浩天一耳光“不争气的东西，一天到晚就知道给我惹事，看看你做的蠢事，再这么不成器，别怪我亲自送你去监狱。” 苏浩天一听进监狱，不敢置信这是自己亲爸说出来的话“你每天都在忙，出了事不问原因就是打就是骂，你什么时候真正关心过我。” 中年人没有理会跑走的苏浩天，来到郭远哲的跟前“里面情况怎么样？” 郭远哲在医院后院的墙角找到埋膝抽泣的苏浩天。 “咋这么没用呢，打架的劲去哪了，爱哭鬼。” “你才爱哭鬼呢。” “好了，别哭了，校长已经走了，我们赶快回去守着。” 唐忆的伤在医院躺了几个月，李子阳一有空就逃课来看她，被抓到通报批评好几次。 李子阳成为了全班的老大，不仅自己爱捉弄老师，还将这种叛逆之风席卷了整个班级。上课听歌开小差，吃泡面，给老师凳子上放胶水，写信邀老师听讲座最后取消让老师白忙活一场，喝水杯里放泻药……最搞笑的是，他教唆苏浩天染头发，同学私下里都笑话苏浩天，这也是为唐忆报仇了。 李子阳没有注意到病床上的唐忆听到这些不是很开心。 在叛逆的时光里迎来了暑假，热烈的夏天过后又是另一段故事。 唐忆在开学一个月里都没有见到李子阳，问郭远哲也说没见到。 这一个月里，唐忆时常看着空座位发呆。后来的他终于来了，依旧叛逆，可唐忆却觉得有一种怪异的气氛在她和李子阳之间。 “唐忆，你和子阳之间怪怪的，你们俩是不是有事?”唐忆只是来接水，常思雯就堵上了她。 “我和李子阳之间只是同学关系。”唐忆知道常思雯喜欢李子阳，随意来找她的茬。 “你的头发怎么突然剪短了?”这是李子阳开学跟她说的第一句话，唐忆摇摇头，眼睛带些湿润。 李子阳拉起唐忆来到天台“这里风大，很容易被眯眼睛。” 听到这句话唐忆抚上左臂，泪如串珠。她却没看到李子阳悄悄试去眼角的泪水。 后来，唐忆从天台一跃而下。 李子阳抱着浑身是血的唐忆泣不成声，那是他第二次抱着她。 “不要…不要哭…”唐忆抚上李子阳的脸露出了第一次见面那样的微笑。 “你，不要说话了，救护车，马上，马上就来了。”李子阳猛吸鼻涕，浑身颤抖。 唐忆摇摇头“听…听我说。答…答应我，以后…好好学习，不要…再…捉弄老师了，做…做一个…积极向上…的…李子阳，我…我想…看到那样…阳光努力的…李子阳，我…还有…一句话，我…一直…都…都想…告诉你，我…喜…喜…” 后面的字还没有说完，唐忆再也没有醒来。 李子阳像失去了最重要最心爱的宝贝“我答应你 我都答应你，你醒过来啊！唐忆！” 后来，李子阳真的成为了唐忆希望中的李子阳，他不再叛逆，不再逃课，不再捉弄老师，不再上课捣乱，他每天都努力学习，老师们都为他感到骄傲，同学们感到惊讶，郭远哲感到心疼。 故事讲完了，李子阳望着漆黑的天，他再也见不到他的星星了。 顾念念陷入很久的沉默“你会再次见到她。” “子阳。” 她化身星星从那黑暗中走来，走去寻找那思念已久的人，这是属于他们短暂而又痛苦的时光。 予汝希望，又予汝失望。 “郭远哲，有鬼啊，有鬼！”苏浩天狠狠掐着郭远哲大腿。 郭远哲也被唐忆的出现吓得魂都飞了，拉着苏浩天急匆匆的落荒而逃。 第十七章你瞒我瞒 回到寝室，俩人大被蒙头盖。谁也没有提今天晚上发生的事。 在东方快要吐白的时候，唐忆回到了顾念念的串珠内“谢谢你，听他说完那个故事，我都想起来了，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依恋了，等到你收集完全部的灵魂我才可以投胎。” 这天晚上，唐忆和李子阳聊了很多。唐忆没有告诉顾念念，她和李子阳其实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小贱人，跟你妈一个德行，成天到晚就知道勾引男人！勾搭完老的又勾搭小的，好的不学，就学你妈那狐媚劲儿......” “阿姨，我不是......”唐忆刚开口，一个巴掌就呼了上来，唐忆觉得头晕目眩，脸上觉得火辣辣的疼。 “记住了，以后离子阳远一点，不然你和你那狐狸精妈别想好过！”中年女人踩着高跟鞋哒哒的走了。 唐忆从小路上看屋外黑漆漆的，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忙跑着大喊进屋“妈，妈你在吗？” 到屋里一看，妈妈点着蜡烛，微弱的火光下映衬出妈妈疲惫的模样。 “忆儿回来了呀，怎么着急忙慌的?”唐妈放下手里的活给唐忆擦汗。 “妈，电工是不是又掐咱家电了？” 唐妈无奈一笑“咱孤女寡母的，每个月啊总要掐那么几回，你还没有习惯呢?” 说完，唐妈刮了下唐忆的鼻尖。 唐忆有记忆开始，她们就住在这儿，妈妈长得很漂亮，村里的单身汉子总想占些小便宜。女人们都不喜欢她，每次出去买菜总会遭人白眼，被人指指点点。 唐忆就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下长大了，她从来不问惹妈妈伤心的事。可是今天她想问一问，那个男人为什么抛弃她们母女？为什么要让别人戳妈妈的脊梁骨? “妈，我爸爸是谁？” 唐忆以为妈妈不会回答她，她却欣慰一笑“妈妈的忆儿长大了。” 唐妈跟唐爸从小青梅竹马，唐妈念完高中就辍学了。后来唐爸考上研究生，唐妈也怀孕了。唐爸让唐妈在村里等他考上博士就回来结婚。唐妈就这样等啊等，后来唐忆就出生了。唐忆承载了唐妈全部的思念和回忆。在那时候一个大姑娘未婚生育，在老一辈人眼里是不详的，象征着霉运。村里的人合伙把她赶了出来。 唐妈无路可去，决定去找唐爸。问遍了老师校友，却被告知唐爸跟一个富家小姐结婚了。她不肯相信，她来到那高档的小区，望着一栋栋高楼，她蹲守在小区大门外，吃冷馒头喝凉水，等到的却是他们挽手出行。 她远离了一切，带着唐忆来到这里定居，靠着做一些手工养活女儿。 唐忆看着妈妈眼角岁月的痕迹有些鼻酸，她不敢说，李子阳的爸爸就是她的爸爸。 刚被常思雯浇了一胳膊开水，还没走出水房就碰到了郭倩钰，平时唐忆也就能和李子阳说上话，班里同学很少主动和她打招呼，这一次怕来的是祸。 “我刚看到常思雯出去了，她没怎么样你吧，对了，她叮嘱我要‘照顾照顾’你。” “你要是敢把今天的事告诉子阳，小心以后你的日子不好过。” 郭倩钰一脸无辜模样，像是在说一样平常的小事，唐忆捡着一地碎发，强忍着眼泪。 “唐忆，你妈妈来了，在校门口呢。” 唐忆记得那天妈妈打扮的非常干净，在马路对面冲着唐忆招手。刺耳的汽笛声刺穿唐忆的耳膜，妈妈倒在血泊中，那个女人露出胜利的笑容。 妈妈的死成了压垮唐忆的最后一根稻草，以前尽管被人欺负，她都知道她还有妈妈，可是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 她闭上眼，妈妈，我来了。 这天晚上，失眠的人很多。回到寝室的李子阳以为是自己做梦，他一直不敢告诉唐忆，他什么都知道。 爸爸书里夹着年轻的照片，他和唐忆一模一样的血型，那份亲子鉴定。他以为天台风很大会吹散一切，他以为一直糊涂下去就能幸福，没想到她居然那么傻。 他们之所以成熟，是因为经历别人不曾经历的，他们成长的脚步加快。世界给他们伤痛时忘记了他们还是孩子，上辈子，或许是折翼的天使，所以这辈子要早早经历这些苦难。 星星总会消失，太阳出来又会是新的一天。 “苏浩天和郭远哲怎么没来上课?” “他们一大早就请假了。” 这俩人怎么回事?顾念念也没心思管他们，昨晚唐忆回来说了句话就再也没出现，招魂铃也招不出她，看着手上的串珠，还有很多的灵魂等着她。 “报...报告。” 苏浩天声音一抖一抖的，该不会大早上出去感冒了吧。 “你俩先进来吧。” 顾念念忙着看教材，苏浩天一进门教师一顿喧哗，每个人都惊呆了。 顾念念抬头望去，俩人穿着整齐的校服，关键是苏浩天终于把他那非主流头发染回了黑色，就连耳钉都卸下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顾念念发现这小孩还挺帅气“都先回去坐着吧。” 俩人特意贴着墙边回到座位，眼神不敢和顾念念对焦。 今天的教室格外的安静，每个人如同新生的孩童，认真乖巧。这一切都将成为新的开始。 授课的生活就要结束了，顾念念寻得了一缕魂，教化了一批捣蛋学生。 “学长，还有几天你就要走了吗？”齐可可要紧下唇，眼中充满不舍和一丝迷恋。 “是啊，授课体验就要结束了，这几天就收拾行李。”对于齐可可的小心思，赵星是知道的。 “那...学长回到学校会不会想我...和班里的同学。”齐可可紧盯着赵星的眼睛，只有这一刻，赵星的眼里只有她。 齐可可的断句赵星听的很明白，但他得揣着明白装糊涂“当然会想念这个班集体，毕竟，这也是我难忘的体验。” 齐可可没有听到想听的话，不免有些失落。 好不容易应对完齐可可，赵星出来呼吸新鲜空气，碰到了同样溜达的顾念念“这么巧？” 赵星是她见过最爱笑的人，顾念念甚至认为世界上不会有人能夺走他的笑容。 就在俩人相谈甚欢时，一道身影突然袭来，猛的撞入顾念念怀里，等反应过来人已经跑远了，怀里是一件外套。 “你怎么样?受伤没有?”赵星拉着她检查，而顾念念魂早就飞了。 好一会儿，顾念念才回神，淡淡说了句没事。 到了晚上，顾念念照着纸条的地址来到办公室门口。白天撞到她的是来到学校碰见的那个女同学，纸条就放在外套口袋。 纸条上只有俩句话，‘救我’和办公室地址。 和开学那天的办公室不一样，顾念念从来没有踏过这里。 顾念念不知道接下来看到的一幕，会给她心脏重重一击。 第十八章浮出水面 “老师，这道题我不会。” “上课肯定没好好听吧，你看这里需要套入一个公式。” 本来很正常的师生对话却加入了不堪入目的动作，显得多余或者恶心。 他的手搭上她的肩，攀岩着她的肩顺势滑到了她的胸，做着揉揉捏捏的动作。 女学生皱眉咬牙，表情含有一丝厌恶，但更多的是喜欢。 喜欢?这份禁忌的感情中更多的是喜欢？顾念念不知道，她无法理解哪一个她是真实的，是写纸条时战战兢兢的她?还是此刻眼中厌恶与喜欢交织的她? 老师的动作更近一步，顺势让她坐到了腿上。 顾念念拉不开那扇门，只是大力的拍着。 “不要拍了，他们听不见的。” 赵星突然出现在顾念念的身后，挤出一个平时的微笑。 “你怎么在这？”顾念念对赵星的出现感到意外。 “白天我撇了眼字条上的字，晚上就跟着过来了。” 赵星来到顾念念跟前，门后女学生的校服已经被脱掉了，只剩下吊带背心，老师的手继续摸索着，女学生搂住了他的脖子。 “开门！”她的手因为用力拍打门红了一块，她着急的呐喊。 “不要再拍了，你难道没有发现他们根本毫无反应，说明这里面根本就不正常。” 刚才顾念念拍门，里面的人毫无所动，赵星就猜到其中的不对劲。 顾念念不能停下，让她平白看着一个学生受这样的屈辱，她，做不到。就算她是自愿的，顾念念也做不到置身一旁。 “你们出来帮我！” 铃声大起，安然，李笑颜，林善琦，一个不少，三人催动鬼力震开了那道门。 “怎么会这样?”里面什么都没有。 “这里有死人的味道。”李笑颜永远是鼻子最灵的，顾念念问过她为什么懂这么多，她只笑着回了一句，死的久了就什么都知道了。 死人的味道?谁的?老师的?女同学的?之前是跟森林里面一样的幻境吗？ 如果是真的，那个时候会有人救她吗？ 她坐着想了很久，在这间空荡的办公室曾经发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 “嘶，头好痛啊。”赵星悠悠转醒，一眼就认出身上盖的外套是那天女同学还给她的。 “我怎么会躺在这?还有，之前那些是鬼吗？” “蜉蝣天地，虚无缥缈，是亦不是，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一开始顾念念就没想过隐瞒。 “可我怎么感觉我是被打晕的。” 安然在串珠里打了个喷嚏。 “赵星，是不是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会笑?” 然而，对于这个问题，赵星笑着并不回答。 第二天，顾念念找到了云兮，向他说明昨晚的状况，云兮故不做声，摸了摸顾念念的头发，为她的固执感到无奈。 云兮告诉顾念念，想要知道什么就去寻找什么，一直依赖于他，就不会飞翔了。 云兮说的这些，顾念念知道，什么都要自己去做，但她就是想不明白，那个女同学究竟是活人还是死魂? 顾念念敲响教导主任办公室的门，她回想起刚来那天郭主任非要拦着她的去路，像是怕被她发现一些秘密。 “郭主任，我今天来找您，是关于师生问题，想请您能给说一说。” “顾同来学校也一段时间了，是班上捣乱的同学给你惹麻烦了?还是他们合起伙来欺负你呢?他们都还是学生，不懂事也很正常......” 郭主任滔滔不绝的讲着班里同学，将他们曾经捉弄老师的事例一一例举，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同时，郭主任的手也没闲着，桌上摆着一套茶具，随着郭主任的摆弄，清水与茶叶相结合，发出灵动的声音，有种心境安定的感觉。 顾念念没有开口打断郭主任讲话，只看着洁白如玉的瓷碗中，片片嫩茶犹如雀舌，色泽墨绿透出阵阵幽香。拿起桌上的茶小珉一口，清甜甘爽。 “郭主任，我想您误会了，我想知道的是是这两年学校师生之间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比如，禁忌的恋情?” 当说到最后五个字的时候，郭主任脸上大变，但很快恢复原样。 一刹那，顾念念断定，郭主任肯定知道些什么。 “顾同学说的这叫什么话！育才中学历届从没出过什么师生禁忌恋爱，一旦被发现，那都是要被开除学籍吊销资格证的，不信你去问，这学校就没出过这档子事！” 郭主任言语越发激动起来，心虚，惶恐不安的表情交错，顾念念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这学校真的存在过师生禁忌恋爱，郭主任这里守口如瓶，显然问不出什么，顾念念只好先离开。 “既然没有这回事，那我就先走了，谢谢您的茶。” 回味起来，茶的后味味道浓郁，苦涩中隐隐约约含有香甜，是杯好茶。 搞了半天什么都没有问出来，云兮不肯告诉她，她非要自己调查出来。 图书馆摞摞书堆成海，顾念念现在是班主任，想要借历年教师表自然不难。 姓名对应照片，顾念念一页页翻阅。资历从大到小的顺序，顾念念很快看到那张道貌岸然的脸。 “嘟，嘟，喂，齐凡，是我，顾念念。” “是学姐啊，找我什么事啊?” “我想请你帮我查点事。” “行啊，没有问题。” “那我把他的资料发你，谢谢你了齐凡，回去我请客。” “学姐，别那么客气，举手之劳的事。” 齐凡的邮件很快便发送过来，字数简单，顾念念看完咒骂一声“王八蛋！”引来一堆人的不满意的目光，顾念念点头示意抱歉，离开了图书馆。 郭远哲和苏浩天最近总是神神秘秘的，老是请假，顾念念只好将两人叫到办公室。 两人一进办公室就离顾念念三步远，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直视顾念念。 “你们两个最近怎么回事?老是奇奇怪怪的。” 两人对视一眼飞快低下头，苏浩天支支吾吾没说出一个字，用胳膊肘蹭了蹭郭远哲的手臂，示意他说话。 郭远哲只好说两人最近去网吧太多了，导致大脑暂时停运了。 顾念念看他们黑眼圈严重，精神不济，叮嘱了几句。 “你们俩有没有听说过学校一年前傅老师和同学发生的纠葛?”学生永远是消息最灵通的，或许可以从他们下手。 郭远哲倒是很干脆说不知道，苏浩天抬头看了看顾念念，喉咙不自觉吞咽。 从这两人身上无从下手，只觉得线索又断了。 最近都在进行教学的收尾工作，顾念念连着好几天没见过张勇和小伊了，今天本来是要去跟他们碰面，意外地看到了坐在角落的她。她记得那封邮件的最后一句，女同学服用大量安眠药，抢救无效。 “你觉得她是人还是鬼。”没有任何回应，如空气中的浮尘飘然散去。 每次放假学生都像撒了欢的兔子般朝着校门飞奔，挣脱学校的“牢笼”对于他们来说梦寐以求。 当然，不排除有滞留的同学。当太阳收回它的怀抱时，一些丑陋将开诚布公于黑暗下，很多人认为这都是理所当然的。 “梁希希同学，你要去哪里？”梁希希正要推开那扇充满黑暗的办公门，顾念念的出声阻止了她。 第十九章希望的光 顾念念的突然出现并没有使梁希希感到意外，像是知道她会来，她的脸上毫无变化。 她表面虽平静无波澜，顾念念却能从她的眼里读到很多东西，似安心又似埋怨。 两人双目对视，风吹过两人耳旁，顾念念伸出手示意梁希希拉住她，梁希希只是双目沉沉凝望着那只手。 “跟我走。” 梁希希怔怔的凝望那嫩白修长的骨节，那是不曾趋于黑暗的手，是她可望不可及的。她缓缓闭眼，在长达一次深呼吸后，转身踏入了办公门。 绝望又凄凉的背影刺激着顾念念，伸出的手仿佛是个笑话，任人随意丢弃。 “我带你去找她。”这双手顾念念感受了好多次，不用抬头，顾念念就知道此时此刻身边的人是谁。 她摇摇头，叹息“一个连自救都放弃的人，我又怎么能拉她出来。” 一个人坠落于漆黑的深井，有人抛下一根绳，她想到的不是攀爬，而是自杀。 “就算她放弃自我救赎，你也不会弃她不顾，不是吗。”云兮早已看透顾念念的内心深处，知道她不会出言反驳，拉着她朝办公门走去。 知顾念念者云兮也。云兮说得对，就算梁希希自我放弃，顾念念也不会。一切源于南卿，源于一场场的校园欺凌。 顾念念熟轻熟路来到上次的那扇门。门上笼罩一层黑色的浓烟。顾念念抚手上前，穿透了那层浓烟，浓烟以聚拢的形式肆意游走于顾念念手边，越收越紧挣扎不得，骤然间，一团火焰激流而上。 顾念念趁此拔出手，火焰如同火蛇将浓烟尽数吞没。 “好厉害的浓烟。”只怕再多几秒钟，顾念念的手就会被浓烟缠绕砍掉。看似如青云流水般，实则更像锋利的刀片，收紧，夹断。多亏那一簇火焰，不然她这手要废。 “那烟称焚祀。人死后焚烧魂魄，从中提炼出生前所有衍生的恶念怨念，恶念怨念越重，浓烟的杀伤力越重。”云兮的眼下掩饰着重重心绪。焚祀，及其阴毒偏门，平常人不可能知晓其中的门道，一定是有人背后操控。 这不就如同鬼，以怨念为攻击力。顾念念点头示意云兮，两人默数三声后冲了进去。 焚祀重重围绕形成幽闭的空间，顾念念和云兮置身其中。 “这里的焚祀比外面的弱了许多。我们置身于虚拟的焚祀空间，它们就像弹性的保护膜，攻击它们，必定反弹。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回到现实的入口，不然会被焚祀渐渐杀灭。”云兮娓娓道来，顾念念很庆幸有他在身旁，懂很多她从没见过的东西。 “云兮，你看！”焚祀渐渐汇聚成一幅幅画面。是梁希希和傅老师。 起初，她是学生，他是老师。她貌不出众，成绩平平。他清秀斯文，才华横溢。他注意到了不起眼的她。 渐渐，她成了他的课代表，每天与他进进出出，形影不离。 后来，所有人只当他们是师生的关系。在黄昏的时候，单独留校的她有了一生的噩梦。 那是一段怎样的对话？ “傅老师，这是这周的班级作业。” “小希，你再靠过来点。” “小希，傅老师喜欢你，让傅老师亲亲好不好。” “老师，不可以，这样不对。” “小希，老师是喜欢你才亲你，你爸爸喜欢你妈妈也会亲对不对。” “老师，不要！我不想这样。” “小希，老师喜欢你，你喜不喜欢老师？” 一阵沉寂后。 “我也喜欢老师。” 几个月，几周，几天，他与她接触越来越频繁。 初中的孩子有心思纯的也有心思杂的。每当有人靠近梁希希，她就会闪躲。有人只当她不爱与人接触。在那个三人成虎的时代，梁希希根本不敢表现出任何的异样。 世界上并没有不透风的墙。 姚梦就成为了那堵墙。 一个午后，梁希希照常去找傅老师交作业。低语嘶耳被姚梦瞧了个遍。 “梁希希？你跟傅老师，你们，在一起了。” 梁希希根本不敢相信，事情就这样被轻而易举戳破了。她感觉这一刻天都要塌了。 她急于解释这一切，“姚梦，我跟傅老师，什么事都没有，你不要瞎说。你这是诋毁我的名誉。” 姚梦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混学生，化妆抽烟喝酒，早早就混迹社会的她怎会看不出梁希希那急于解释下的慌张。 她平日里最讨厌那种冠冕堂皇，做作的好学生。平时，她妈妈老让她向好学生看齐，什么都拿她跟好学生比，不管做什么都是好学生怎样怎样。她由心散发的厌恶想要好好整治梁希希。 梁希希成为了姚梦厌恶下的牺牲者。 “你的名誉？你还有名誉吗？我可是拍了 照片为证哦，得罪我，你这辈子完了。” 梁希希害怕了，她没将这件事告诉别人。 谁能想到戏剧性的一场呢？姚梦与社会上的人开房遇警察然后被抓，姚梦被劝退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在梁希希以为风平浪静的时候，警察将姚梦手机里的照片交给了学院领导。她与傅老师的事情曝光了。 “郭主任，您找我什么事？” “梁希希，你觉得你自己还不够丢人吗？丢你父母的脸，丢你自己的脸。”郭主任面色铁青，一副恨铁不成钢的长辈模样。 那次的谈话进行了很久，梁希希知道自己摆脱不了傅老师，也知道这件事终究瞒不住，到时候父母苍老的发白，同学的指指点点，老师的厌恶。梁希希越来越不敢想。 最终，在全校人熟睡的时候，一把安眠药，结束了自己花季的生命。 然而，死亡并没有结束梁希希的噩梦。 她成了鬼魂，依旧为傅老师奴役。 一幕又一幕以电影的形式播放，一场师生的禁忌引发的悲剧。 哪一场才是回到现实的入口呢？ 是那一句“我也喜欢老师。”顾念念将串珠甩开击碎了那个画面。 焚祀翻滚着，一圈一圈围绕在顾念念身边，最后烟消云散。 黑色珠串又多了一抹白色，梁希希解脱了，如果没有那一句“我也喜欢老师。”一切都不会发生。 代课的日子终于梁希希的事件而迎来尾声。 “起立。”齐刷刷的站立让顾念念呆了几秒。 “好，现在，我们开始点名。” “李子阳” “到！”李子阳显然比初见少了分阴沉。 “苏浩天” “到！”顾念念刚进来时就注意到那一头彩毛不见了，黑发的他多了分少年的气息。 “郭远哲” “到，到”郭远哲还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热血少年。 一个不缺。有的人身上多了东西，有的人身上少了东西，有的人一尘不变。 你不能指望你去改变所有人，但有的人能因你的到来而改变，那就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第二十章归程在即 “这堂课，每个人都改变了一些东西。这是我来代课的收获，意义非凡。”这堂课，顾念念没有遗憾。 “学长，从你进到教室的那一刻，你的笑那样光彩夺目。从一群人手中救下无助的我，那充满温暖的鸡蛋羹。这一切，我以前从来没有拥有过。爸妈只是让我学习，每天都想着让我成为尖子生，成为他们的骄傲。倒不如说是傀儡。是你，给了我爸妈都不曾有的温暖。”由感激竞升为崇拜直到爱慕。对爸妈充满哀怨，齐可可说到最后语气都激动了。 “齐可可同学，爸妈教导你好好读书，那是因为你现在的责任就是好好学习。对老师怀有欣赏都是正常的，只要调整过来，一切都会恢复如常的。”赵星微笑着摸了摸齐可可的脑袋，像安慰一个小朋友。 “不是欣赏，是喜欢！是男女之间的喜欢。”齐可可眼里多了些水雾。这让摸头安慰的赵星停顿了手。 只是一霎那，又恢复了原样。赵星还是那个安慰懵懂少女的代课老师“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但喜欢是一件让两个人都开心的事，这件事如果为难了另一个人，甚至伤害，那都不能称之为喜欢。你会喜欢我，是因为我将受伤的你带回了寝室并照顾了你，但不管换谁，他都会那么做。所以，你对我，不是男女的喜欢，是感激我将你救出了泥潭，给你了希翼。” 被这番振振有词的言论震住了，齐可可摆开头顶的手，不停的摇头“不是这样的！不可能！我喜欢你！” 她无法再直视微笑的那张脸，她觉得那是一种亵渎。同时，她觉得赵星变相的拒绝又将她推入了那个泥潭，她无法接受，大声吼叫跑了出去。 恰巧目睹这一切的顾念念摸了摸鼻头，有些不自然。没想到她来确定最后的归程，意外的看到学生表白赵星，虽然赵星微笑的拒绝了那个学生，顾念念却从中感受到难过，或许比难过更加强烈，像死寂。难道梁希希的事会在她身边再度重演吗？ 这种情况她没办法再进去，只好离开。 齐可可一路跑了出来，在操场的角落埋头低泣。 “哟，这不是我们的好学生齐可可同学吗，原来好学生做的事情就是像老师表白啊。不过老师拒绝你了呢。”随着声音而来的是一阵阵的讥笑，那笑声如同巴掌，一个个响在齐可可的脸上。 “陈姝羽，你想怎么样？”齐可可就算心里再难过，也不会表现在陈姝羽面前。抬头将眼泪擦干。 见来人只有陈姝羽一个，心里的害怕也少了些，语气也硬气了。 “我不想怎么样，不过，见你不爽我就开心。你以为他会成为你的救世主？我告诉你，别做梦了！等他代课一结束，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陈姝羽留下狠话就走了。 齐可可表现的再镇静，微颤的嘴唇还是出卖了她。 顾念念一行人离开育才中学的时候已经是十月中旬了，风卷地起，飞沙走石，迷人眼睛。今年似乎冷的早。 在欢送代教会这种悲喜交杂的气氛中，有一个人眉宇间涌现了淡淡的焦虑。 “育才中学是以成绩为名的，每年这里都会有五个保送重点高中的名额。”顾念念站在他的身侧，看着人群里交头接耳的学生们，那里少了一个人。 赵星没有说话，而是看着人群，听见顾念念的话才露出了一抹笑容。坦然和如释负重。 对于有的学生来说，顾念念是来过一阵的老师。而对于李子阳，苏浩天，郭远哲这些人来说，顾念念成为了影响他们一生的人。 “谢谢你，顾老师，我没有遗憾了。”李子阳的感觉顾念念懂，以为再也不可能见到的人，就那样出现在自己面前，喜大于惧。而南卿却连见她都不愿意。 “顾老师，我以后会好好学习，好好做人的。”你就别再回来了。后面那一句，苏浩天没有说出口。 他和郭远哲商量了很久，决定将那晚的事烂到肚子里。他很清楚再也不会见到顾念念这个代理班主任，但她真的给他留下了抹不掉的痕迹，他也不想让那件事成为顾念念的麻烦。 以后他可以编成一个故事讲给他孙子，他年轻的时候真的有看到过鬼魂这种非人类的存在，而召唤那些鬼魂的是个年轻漂亮的少女。 郭远哲也拥抱了顾念念，只在她耳边留了一句话，顾念念瞪大了瞳孔，觉得不可思议。 “云兮哥哥，你脸色不太好呀。”小伊怀里都是同学给他的零食，收获满满，塞都塞不下了。 站在云兮旁边的小伊抬头看了看天，只觉得天冷的太早了，快大中午还能感觉到冷气四射。 张勇顺着云兮的目光看过去，顾念念正被拥抱告别，他会意一笑“大概是醋喝多了吧。” 喝醋？小伊挠挠头，他没闻到云兮哥哥喝醋呀。 归程的路上，顾念念一直心不在焉。想的郭远哲那句话出神。 云兮上车就闭着眼睛，他们以为云兮是累了，也就没多想。却没注意到云兮额头出了些许薄汗。他拉了拉衣袖，在袖口下，紫红色的斑痕显而易见。 天气不管多冷，太阳都不会落。况且就要到正午，正是太阳高升的时段。 想不通郭远哲留的那句话，顾念念也就暂时放下了。 转头看着旁边的人。他的脸比平时还要白一点，额头有些许水珠。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不细心看根本看不到。 顾念念望向窗外，太阳恍的有些刺眼。 “唰”一片窗帘拉开，隔绝了阳光。 声音响的时候云兮同时睁开眼，余光里只剩下漫不经心玩手机的顾念念。微笑上扬的弧度代表他现在心情非常不错。 c大 顾念念回来自然是要先向校长汇告的。十分官方的寒暄。顾念念的注意力放在了方自正的脸上，他好像比之前皮肤更好了些。 不过，人非表面，电脑里的那份名单跟他至少有点关系。 云兮回到本家，七叔知道他的伤很重，不然也不会回本家。少爷最近回到本家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这还不是最让七叔担忧的，让七叔惴惴不安的是与少爷交易的那个魔鬼 第二十一章算命先生 结束代课的生活又回归了原点，南卿的事情也没有任何的进步，一切像是徒劳。 学校周边的一家餐馆络绎不绝，顾念念也是其中的一员。 齐凡看着荤素搭配的一桌菜“学姐，就咱们两个人，你这也太夸张了吧” 顾念念倒不这么觉得，齐凡的确帮了她很大的忙“感谢你两件事，之前你帮我查的资料和电子档案。这顿饭必不可少，或许之后还得麻烦你。” 正是因为他，她才有了线索，顺利的解决了傅老师那件事。而且那份电子档案不简单。 “学姐太客气了，闹得我都不好意思了。”齐凡手足无措的挠挠头。 “别叫我学姐了，我现在可比你小一届，是你学妹。”当初他入学生会就跟着石简手下做事，那会他追着石简屁股后面喊的学长学长，闹得石简不耐烦了，就将他弄的顾念念手底下，又是学姐学姐的喊。 顾念念跟齐凡聊了很多那时候的事，回想起来时间真是飞逝如流水。 顾念念让齐凡先回去了，而她则去了城北街角。 店铺不大，百无聊赖的前台打着算盘，连眼皮都懒得抬。 风声咆哮，嘶吼的妖怪在耳边旋绕。 临近这家店附近都是花圈店。除了三三两两的人在店里挑选纸扎人外，没什么人。 城北街角，门外倒是挺空旷的。店门槛约五寸高，顾念念跟着舅舅倒是学过点基本的风水。“五”数主五行。只有这样，屋内的气有关有拦，只能聚于屋里，不会逸走和流失。 店内前台拨弄着算盘，身后墙壁上悬挂一个大大的罗盘和串佛珠，右边是一把桃木剑和算命相旗。 “你们家算命先生在哪里？”如此专业的风水摆设，看来这个算命先生保真。 前台连眼皮都不抬一下，打着算盘懈怠的答“算命三千，风水两千，姻缘另算。” “算命。”顾念念随便找了个木椅等着。 前台看起来无聊，对于上了门的顾客也懒得‘献殷勤’。 等了一会，前台让她去楼上。楼梯的木板市面上很常见。 上了二楼才发现是陶渊明入桃花源，大开眼界。 触屏电视位于中央，临近的是欧式沙发，整个二楼的摆饰透漏出一个字‘钱’。 “你来了。”棕蜜色的头发带点小卷，皮肤光洁透亮，肤色偏黄。让人深陷的是那双如猫般琥珀色双眸，金丝镀边眼镜衬得他多了几分贵气。修长的手指翻动着书页。 “好久不见。”这句话是顾念念说的。两年前大阪的电车上，她遇见过他。 当时顾念念刚被接回日本不久，南卿的模样一直在她眼中挥之不去，舅舅认为她被缠上了，带着她去大阪的一座古庙。 电车上他身着黑色衬衫就坐在她的旁边，对她娓娓道来“惊魂冤案，尔不可逆。校园欺凌，猖獗霸道。唯有重来，有得有失。城北街角，算命先生。” 顾念念透过眼镜看着他的瞳孔，她的眼里失了神，被深深的吸了进去。 “piu”一个响指将她带了回来，等她的眼里再泛起光，他已经消失不见。从此她再也没见过这个人。 “城北街角，算命先生。”顾念念没觉得他哪点像算命先生，两年前不觉得，两年后也不觉得。 “不错。介绍一下，本人姓白，单字昭。”白昭站起身走向顾念念，突然一个弯腰，那双眼对上了顾念念的眼。 顾念念没料到他这个举动，惊了一下向后退了一小步。 他的眼如同那个时候一样，深沉如海吸人失神，顾念念却再不为所动。 白昭收回目光“切，真没意思。” “你让我来找你，不是为了说这个吧。”顾念念坐到沙发上，拿起白昭刚刚看的那本书。 看到书名的一刻，顾念念怀疑两年前白昭说的话都是瞎编的，说着一番惊心动魄，吊人胃口的话，却在这看这种情情爱爱的小说，《追女三十六计》。 顾念念看向白昭，眼里写满了四个字，你没救了。 白昭尴尬的笑了笑，从顾念念手里抽出书放到一边，干咳一声“我们来说正事。” “你比两年前更进步了。不过你的身边出现了魔鬼，不止一个。有的拉你入天堂，有的拉你坠地狱，二十三岁，你知道的。有些话我不能说的透彻，天机不可泄露，一切还得你自己悟。”白昭说话的时候不知从哪变出一杯红酒。酒杯在他手上摇晃，红色的液体迷人沉醉，释放着独一无二香味。 两年前白昭看到顾念念就知道她气数将尽。对她说那些话，不过是想看她究竟能走多远。人间，真是有意思。给人一点希望，就能撑好久。但，沙漠里是不可能开出花的。 “你说这些已经是你最大限度了。我很感激。”顾念念对白昭说的魔鬼倒是有点兴趣，至于二十三岁，一年的时间，足够了。 “什么酒这么香？”这种香顾念念从来没有闻过，十分独特。 “曼珠沙华。”说完酒名，白昭将它一饮而尽，酒顺着他的嘴角流向喉结。相比酒，白昭的迷人更胜一筹。 顾念念不知什么时候走的，她没有看到白昭饮酒时眼角滴落的水珠。 那滴水珠不入地散落，凝结成型飘飘然升入空中，躲进云层里。幻化成风，幻化成雨。 外面天空乌云密布，大雨倾盆而来。 “同学，你拿这把伞乘吧。”前台从柜里递给顾念念一把纯黑雨伞。解了燃眉之急，顾念念道了谢就消失在大雨中。 天变的更黑了，所有人笼罩在这片黑布之下，看不到白昼。 白昭送走了顾念念后吩咐了前台几句话，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在他们离开片刻，好好的店铺化为一间荒废已久的花圈店。 第二十二章刘若方左 狂风夹杂着密集的雨点，如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在房檐形成瀑布，又入地汇集成河。 人们急匆匆的步伐左右逃窜。在这一场天与人的混乱中，有一个人气定神闲撑着伞慢慢前行，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像是注意到什么，那个人加快了脚步。 “大伯，你怎么一个人在这？这样淋雨是会感冒的。是跟家人走散了吗？”女孩把伞撑到大伯的头上，着急地询问着。 “小姑娘，大伯没事。我来学校找女儿，没想到出来遇到大雨。路滑还跌了一跤，真是年纪大了不中用了。”七叔看着面前焦急询问他的女孩，想要伸出手触碰她的脸，却忍住了。 女孩扶着七叔站起来，见他身上都淋湿了，将伞递给他“大伯，这伞给你撑。” 注意力全在七叔身上的顾念念根本没注意到口袋里招魂铃一闪一闪发出的光。 七叔本想伸手去接，注意到伞柄的徽章时，面色微变。出声婉拒道:“不用那么麻烦了，大伯的家离得不远，小姑娘，天黑了你赶紧回学校吧。” 说完就走向大雨里，步伐极快。雨还没落到七叔身上就消散了。一点都不像刚刚跌倒落魄浑身湿透的人。 “真是奇怪的人。”顾念念盯着七叔消失不见的背影，自言自语道。 口袋电话铃声响起，看着来电联系人，顾念念毫不犹豫接了起来走进学校“喂，舅舅。” 在她进去后，早已消失不见的七叔又重回原地，浑浊的眼看不清神情。 次日，天放出晴，万里无云。 今天教室来的人很少，顾念念问了旁边的同学才知道。这几天同学们都是轮流请病假，请假时间均不等。 校方以为是什么大型流感传播，甚至还检查了学校食堂和供水。发现根本没什么异常。校医检查过后只是普通的面色苍白，浑身无力。对外只说换季时候人体免疫力低下。 “你要请假？”已经听过无数次这句话，教授表现的十分平淡。 批准十分顺利，那无数次同样的步骤对教授已经是游刃有余。 她严肃认真，听说她三十出头离婚无儿无女，靠着自己维持生活。 顾念念望着她的后背，那里空空荡荡。 拿着假条道了谢，准备回宿舍收拾行装。 姜琳望着顾念念离开的背影，这个女孩，上一次的欲言又止在她心里埋了种子。下次一定要好好问问她。 一双苍白柔软的小手搭上姜琳的肩头，顺势爬了上去。 将一切备齐，没有丝毫停留，顾念念踏上去宾州的火车。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火车追逐流逝的黄昏落日，落日竟不愿再等一刻，仿佛染红天空是她的使命，使命完成她也无需留恋。 顾念念对面坐着一对情侣，女生，短发轻巧，一种日系萌妹子的可爱风。 男生，纹身花臂，一种社会老大哥的不好惹。从他们的谈话中知道他们要去宾州的一座古村。 旁边则是一位中年发福的油腻大叔，“tui～”从喉咙吸出的一口痰正中乘务员的脚下。大叔翘着二郎腿，浓郁的烂烤鱼味从大叔的脚散出。他时不时拿手搓搓脚底，而后放入鼻孔下来回摩搓。 三个晚上的车程，顾念念不知道还能不能忍受旁边这位大叔。只好告知乘务员有卧票空余时她要补票。 打牌的扑克声，入睡的鼾声，手机的外放声。形形**，和普通的火车毫无差别。 “同学，你去宾州干嘛呀？”与顾念念搭话的是情侣中的女生。她的男朋友跟油腻大叔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顾念念说是找人，女生也没问找谁，接下来通过聊天知道他们俩人是D大的。那学校离C大倒是有点远。女生叫刘若，她男朋友叫方左。 “我悄悄跟你说，我们俩其实是去宾州的一座古村寻宝的。”刘若特意前倾身子，生怕别人听到。 “什么古村？”顾念念见刘若这样，就知道她藏不住话。 “藏南村。”刘若说古村名的时候观察着顾念念的一举一动，见她毫无反应，便放松了神情，正要娓娓道来时，眼睛撇了一眼顾念念后方，闭口不言。 方左吹着口哨回到座位，不一会游戏的音效传来。 刘若朝顾念念投了感激的眼神，显然她并不想让方左知道她泄露了消息。 顾念念若有所思，舅舅给的地址与这藏南村完全相符。 旁边的呼噜声与磨牙声此起彼伏，吵的顾念念实在睡不了。 一睁眼才发现方左直勾勾的看着她，眼神有点渗人。 在这乱七八糟的环境中顾念念熬到了第三天。 “是顾念念吗？”乘务员带着乘车表核对姓名，确认身份。 “跟我们走吧，卧铺有几个空了出来。” 不得不说，顾念念坐在下铺，感慨终于没有油腻大叔了。 补了会儿觉，醒来发现多了两张熟悉的面孔。 “好巧啊。”刘若为了证明之前没有和顾念念的那段对话，当着方正的面又重新介绍了一遍，只是这一次谈话少了藏南村。 最后一天，顾念念睡起来已经是上午了，除了他跟刘若，方左之外，这节车厢的人都在熟睡。 宾州的天灰雾蒙蒙，云层跌坠让人压抑。 顾念念来到之前预定的旅店，走上楼梯拐角时，熟悉的声音入耳。 “我们之前有预定的。”声音一听便能听出来，是方左的。 同一辆车，同一车间卧铺，同一个旅店，同一个目的地，事情真的有那么巧吗？ 藏南村坐落在宾州郊区以东，交通不发达，每天去藏南村的车只有三趟。 旅店跟旅游车有合作。集结旅店里面要去藏南村旅行的人。一趟车去，一趟车回。花钱省事儿的功夫哪有人不满意。 第二天天还没亮。向导就开始催着集合。旅店的人都有些蔫不拉叽。一个个打着哈欠上车。 顾念念坐在倒数第二排。看着刘若和方左上车，他们不像别人，精神的很。一上车就占据了第一排的有利位置。 车开的很慢，大巴车之前就已经接了好几波旅店的人，淡季去古城旅游的人并没有多少。等所有旅馆的人都接完以后，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车正式开往藏南村。两个小时的车程，人们都开始补觉。 顾念念眯了会儿就起来了。车窗外天气阴雾蒙蒙的，随时随地都会有雨点滴落下来。 “快到了啊，拿好自己的行李下车。晚上那班车我们来接大家。有需要在古城住的，名单交给我。”向导持着一口宾州普通话。这里不同于别的导游。他们只是负责带你来回的车程。 要想找人带领，就找当地村民，给点好处费，就会带你游览个遍。 “嘀铃嘀铃” 第二十三章水中浮尸 “这是哪啊？”李笑颜出来就找了个石头坐着，林善琦则是站在她的旁边。安然倒是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独自一人散步去了。 “藏南村。” 顾念念说完，注意力全在李笑颜身上的林善琦看了过来“藏南村？！” 没见过林善琦的失态，李笑颜问道:“藏南村怎么了？” 林善琦对她一笑“没什么，没听过这个村，挺怪的名字。” 说完看着顾念念，眼睛微眯，颇有告诫之意。胖子本名许云涛，老家就是藏南村的。 如今，顾念念带着他们来藏南村，难道是有胖子的消息的？林善琦并不想让李笑颜回忆起那份过去。索性让顾念念避开这个话题。 “是个旅游景点，想着你们整日待在铃铛里也无聊，带你们出来游览一番。”顾念念自然看穿了林善琦的心思，顺着他的话圆下来。 顾念念三人走在古朴的村庄。潮湿的空气让人不觉心中烦闷。一路走来，村子里都是老人和留守儿童，很少见到青壮年。 一座座古宅坐立，顾念念不知不觉转悠到了晚上。 林善琦稍微停顿了脚步，这个微小的动作没有逃过顾念念的眼睛。 “笑颜，你去找找安然去哪了，虽然人看不见她，但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她是个鬼，虽然比我弱，能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就是太小题大做了。”李笑颜嘴上这么说，还是朝着安然离开的方向去了。 打发走了李笑颜，顾念念望着前方的古宅,肯定道“是这儿。” “没错，我感受到了胖子的气息，似强似弱。”林善琦的表情凝重起来，眼里透着恨意，以及一丝丝的不忍。 “招魂铃间断的响，里面是人是鬼，连招魂铃都分不出来，小心行事。”招魂铃头一次出现这种异常反应，顾念念也是没有见过的，进去瞧瞧便知道究竟为何了。 两人各自推开一扇门，屋内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边缘应该有烛台。”顾念念摸索着墙壁，走了几步摸索到一个圆形杯状物，里面的触感是蜡烛，顾念念大喜，附近应该有火柴。 林善琦没有方向感，也不知道走到哪，在黑暗中摸到一个东西，冰冰凉凉的。 借着光亮，林善琦才看清眼前的东西。巨大的水立方里面灌满了水，让人感到恐惧的是水里面有个人。 顾念念走到水立方的旁边。看了看林善琦，他面色复杂。顾念念道:“这就是胖子？” 他的手指和脚趾皮肤不仅发生了膨胀，褶皱，还像老树皮一样翻卷起来。全身浮肿外加苍白。看着模样应该是在水中泡了很多天，没得救了。 “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林善琦虽然对胖子恨之入骨，但他没想到他竟会以这种方式死了。 “有人杀了他。这里，感受不到灵魂的气息。”顾念念肯定道。胖子就算自杀，也不会以这种痛之入骨的方式。在水中泡的时间越长，皮肤会浮肿刺痛。再加上密闭水箱缺失氧气。还不如一刀解决来的痛快。 “这里面没我们什么事了，胖子既然已经死了，那这件事就应该交给警方，我们先回旅馆。”事已至此，顾念念也没有什么办法。本就是为了他二人解怨的。何况现在胖子已经死了。 林善琦看着水立方里面的胖子，手缓缓握紧拳头。 “善琦，你女神好漂亮啊！”林善琦一动不动盯着操场上散步的李笑颜，脸上虽面无表情但他的眼睛在放光。 旁边是一脸嬉笑的胖子，肆无忌惮的开着林善琦的玩笑“你说你个皮笑肉不笑的咋能追上女神，要我说啊，咱们就得投其所好。送点鲜花，哪有女生不爱花的。” 胖子以为林善琦会欣喜的接受他的建议并让他支两招，结果他只是淡淡的说：“我不会追她。我以前偶尔看到奥黛丽.赫本曾说过的一句话‘月亮奔我而来的话，那还算什么月亮。我不要。我要让它永远清冷皎洁，永远都在天穹高悬，我会变得足够好。直到能触碰它。’只要她好，哪怕不属于我，我也甘愿” 林善琦说这话的时候自嘲味极重，胖子觉得他就是口是心非，明明想要在一起想的要死，却偏偏说这些将自己与李笑颜拉开距离。 别以为他不知道。要是真不想追，干嘛每天给她买早餐；干嘛每次去图书馆，都坐她附近；干嘛每天都看她散步；干嘛手机里全是她的背影。说他不想追，胖子还真是不能相信。 回过神来，林善琦已经走出几步。胖子跟了上去，看了看李笑颜操场上俏丽的身影，低声说道：“真不愧是女神，身材真好。” 宿舍A男子说道：“林善琦怎么天天吃包子咸菜啊？” B男子出了个防守装“你不知道他女神要过生日了吗，为了给买礼物呗。右后方，进攻啊。” 听了两人的对话，C男子说:“所以说女人都是祸水，追求她的人多了去了，想要什么还不是张口就来，稀罕林善琦那点破礼物。” A有道：“差不多点得了呗，你这是多仇女啊，这么不堪的话都能说。” B见两人再说可能要吵起来，缓和气氛道：“你俩行了啊，都少说两句。女神张口不张口的咱是不知道。林善琦愿意为她受罪，就让他受呗，管他那么多干嘛。你倒是先管管这游戏吧，你再不专心，这把就输了。” 胖子不耐烦的坐起来“我这都快眯着呀，让你们三两句又吵醒，烦死了。” 三人见胖子真的不高兴，也没再说什么。 “你吃我这饺子，我吃不动了。”胖子把盘子里剩余的饺子推给林善琦。 林善琦是知道胖子的饭量的，根本不会剩。他刚想说话，胖子已经先他一步出口“我最近可是减肥，准备瘦成型男。你都吃了，可不许浪费。” 在林善琦节食省钱的日子里，每一餐都会有胖子的‘剩饭’。 “回神了，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顾念念将林善琦从回忆里拉扯出来。 最后再看一眼胖子的尸体，顾念念和林善琦决定先走。 两人用力拉门却发现纹丝不动。两人互看一眼，有古怪。 不在前，那就是后咯。两人回头望去，屋内除了胖子的尸体，没什么了。烛火晦暗晦明，映衬的水立方也晦明不清。屋内一片寂静。过了好一会，烛火突然熄灭，空中传来一阵阵的轻哼，不知是风声还是鬼声。 两人戒备起来，声音像是围绕两人的耳畔，迷人神智。 顾念念的注意力仍旧留在前方不敢松懈。突然，不知哪来的光打在水立方上。两人看着水立方，有些惊奇。接下来的一幕，更让顾念念诧异。 第二十四章笑颜离开 水中浮尸不见踪迹，一阵天旋地转，刹那间屋内倒置。 顾念念和林善琦倒挂于屋顶，屋内阴风阵阵，“Duang，Duang...”踏地而震，顾念念开始戒备起来，这种声音此情此景出现，定是没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那声音越靠越近，顾念念一眼认出那正是死去的胖子。 他的模样跟水里无二区别，全身褶皱水肿，面容已经泡的看不出原有模样。 “你挠什么呢？”林善琦对即将走过来的胖子怀着一种无法形容的心情。余光里看见顾念念一直挠着她的胳膊，以为她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大哥，你不觉得胖子现在的模样很让人起鸡皮疙瘩吗，让我牙根特别发痒。”现在顾念念宁可面对人皮，也不愿面对胖子，还不如让他在水里待着呢。 林善琦略微点头赞同顾念念的说法。胖子确实让人‘很不舒服’。他顿了脚步左右环视，不知道在寻找什么。 顾念念就在他的头顶，手中已经握好阴沉木，等到合适的时机就会给胖子致命一击。 “好痛啊～好痛啊～”胖子浮肿的脸已经看不见五官，只是木讷的重复这三个字。 招魂铃闪着若有若无的黑光。 等不到人回应，胖子开始躁动，四处乱窜，步伐沉重且快，嘴里不停的重复“好痛啊～。” 顾念念没想到他会四处乱跑，错过了最佳动手时机，顾念念有些懊恼。 “你叫他的名字。”这里，唯一熟悉胖子的人就是林善琦，或许可以试试。 看着这样木讷不像人样的胖子，林善琦不忍，胖子和张浩他们不同，他们两个曾经是最好的兄弟啊。 顾念念想过林善琦会犹豫，那天晚上他在李笑颜身边说的‘还差一个人’。在场的人都觉得是告密的胖子。当初，那样的笃定。如今，这样的犹豫。 经过一番挣扎，林善琦开口叫出了胖子。胖子毫无反应，依旧窜来窜去。 “胖子，胖子，胖子！停下来！”林善琦声音越来越高。 胖子背对他们停下来，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停下来的同时，顾念念将串珠套在林善琦身上，然后扔出了手中的阴沉木。 胖子寻找声音的牵引转身的一刻，阴沉木变大罩于其头顶。金光散发照亮了整间屋子。 “这样下去他会怎么样？”看着已经死去的胖子苦苦挣扎，没有见过阴沉木的威力，林善琦出口询问着。 顾念念在他犹豫的那刻就已经知道他的心之所想。她淡淡的回了两个字。 胖子五官虽不识，但顾念念似乎看见他冲着林善琦笑。 再有一会儿，胖子就彻底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了。 “吱”门被推开，是李笑颜和安然。 “快出去！”顾念念这句话被淹没在金光中。 顾念念立马双手合十，念道:“以吾之名，召汝归之。” 李笑颜和安然一同被套在串珠里，身上开始冒黑气，脸色也有些难堪。顾念念将血汇入她们眉心。林善琦这才懂得顾念念之前套住他的意义。 “幸亏你们不是阴沉木的主要攻击，不然有你俩好受的。”跟她们在一起真的太废血了。 “鬼知道你在这房子里干嘛。”李笑颜没好气道。 “你不是鬼吗，你不知道？”顾念念抓住了李笑颜的话里的瑕疵开始逗趣。 “那是什么？”安然出声打断两人，她指的方向正是胖子。待安然看清，便干呕起来。 此刻的胖子停止挣扎，安静下来，呆呆的望着，他看的方向是——李笑颜。 李笑颜并不知道他是谁，也无法从外形判定，但她感觉这个人像是认识她。 “他是胖子。”林善琦在李笑颜进来的时候就想着告诉她，毕竟她有权利知道胖子的身份。 李笑颜突然发笑，手紧了紧，指关节发出清脆的嘎嘣声。 顾念念按了按她的肩，眼神示意她平静。 猪蹄般的手伸出，指着李笑颜。摇头又点头，想要表达却不能开口。 顾念念想着收回阴沉木，看看胖子到底想做什么。谁知，他开始拼命敲打自己的脑袋，愈发狂躁起来。 他越狂躁，金光越强。 顾念念有种不好的预感，正想着发现他们正在倒置回地面，赶紧收起串珠飞奔出屋外。在逃出去的下一秒，胖子越肿越大，最后暴体飞出，四处都是白花花的残身。 一束黑色的光悄无声息飞入了李笑颜的眼中，一瞬间，她的眼珠成了黑色，而后恢复。这一刻的变化谁都没有看见。 胖子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李笑颜和林善琦也该解了怨恨。一切皆因胖子一张嘴，埋下了因，这个果也由他还了。 经过这么一段，天空依旧未放晴。 “既然来了我们就到处转转吧。”顾念念叹了叹气。在与李笑颜相处下，她是心疼这个表面坚强内心脆弱的女孩子的。记得她离开时在耳边那句‘臭丫头，再见之日，便是真正的再见了。’ 拍照留念的游客，闲适无聊的村民，古朴怀旧的建筑。不远处的空地，两人颓散坐地，如同泄了气的皮球。 “到底是什么？”想不出问题的方左死命的挠着头。 而身边的刘若重复的低喃，顾念念走近才听清‘逃不开的，逃不开的...’ 顾念念感到奇怪，是招魂铃的指引让她来到这个地方，面前的刘若方左还是之前遇见的样子，活生生的人！ “你们俩怎么了？”两人闻声抬头，就像见着仇人，方左一下扑了上来“你说！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还是逃不开，逃不开！” 顾念念感觉自己的肩都要被摇散了“停停停，你能不能慢慢说。” 刘若拉开躁动的方左，平静且麻木的讲述着“我们被困了很久很久，漫无目的，理由找遍也回不去。”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顾念念听的一头雾水。招魂铃冒着忽闪忽闪的白光围绕着刘若方左。 俩人阐述道，他们其实根本不记得来藏南村的目的，那之前刘若说的又是怎么回事？ 招魂铃不会错，以人的形态出现的刘若方左为何区于其他鬼魂呢？ 顾念念抿唇思索，想要知道一切，怕是只有一个方法，这个方法属于窥探秘密的一种，必须得当事人同意。看着两人现在失魂落魄的模样“现在有一种方法，或许能解决你们目前的问题。” 听到顾念念的话，两人十分惊喜，连忙问“是什么？” 第二十五章宾州鬼车 入魂。传说里的是‘鬼上身’，入魂就是‘人上鬼’。我将魂体游离到你们其中一个人身上，窥探你们的过往记忆，寻其根本原因。”顾念念还未曾用过入魂，舅舅说人入魂难于鬼上身，对自身损害也是极大的。 “我们愿意，只要能让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刘若的眼里升起希望的光，顾念念对她来说就是救世主。 顾念念选择了以刘若的视角窥探。入魂前，顾念念叮嘱方左务必要看好她的肉身。平躺在阴湿的地板，顾念念默念:“入死者魂，窥其所有，感知其想，助其解脱。” 顾念念睁眼就看到地面上的自己，再次叮嘱方左，然后化为一缕白雾进入刘若的脑海。 画面开始出现在学校，方左找到刘若，两人正说着话。 “若若，放假去玩呗，我知道有个地方可有意思了。” 滨州火车疾驰而过，车厢嘈杂，人们各行其事。刘若跟着方左寻找座位，对面的乘客捧着一本厚重的书，手指白皙，骨节分明认真从容的翻读，时不时的推一推眼镜框。他的脚底下放着小型的行李箱。在火车上遇到这番安逸景象，实属不易，这让刘若多看了几眼。相对于他身边流哈喇子的大叔，实在养眼。 “我去抽支烟。”方左跟刘若说完就起身离去，大叔也一并跟在后面。 刘若早已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主动向对面的乘客搭话。 “同学，你去宾州干嘛呀？”刘若脸红扑扑，怀着少女的可爱。 “去办点事。”这是乘客放下书，头一次抬头。 乘客没有想象中的惊艳，像很多沉迷学习的书呆子，脸上更是有不少的褐色斑点，一双眼睛也涣散无光。刘若不觉有些失望，也后悔搭话。 通过聊天，刘若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学校。 “悄悄跟你说，我们俩其实是去宾州的一座古村寻宝的。”刘若特意前倾身子，生怕别人听到。希望这个话题能引起他的兴趣。 “什么古村？”乘客继而询问，刘若知道他上钩了。 “藏南村。”刘若说古村名的时候观察着乘客的一举一动，见她毫无反应，便想着下一剂猛药。 “我听说...” 故事还没开始讲，乘客就出口打断了她。 “你想回家吗？”乘客问的时候盯着刘若的眼睛。顾念念自从入魂，便与刘若感同身受。细看下，顾念念感觉他的眼里多了点东西。 提到家，刘若像是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家？我才没有家呢。” 乘客这时说了一句美式英语:“Dear?girl,?good?luck?on?the?train！”然后继续拿起书阅读。 刘若想继续追问，眼睛撇了一眼乘客后方，闭口不言。 方左吹着口哨回到座位，不一会游戏的音效传来。刘若有些心不在焉。 看书也是会疲乏的，乘客正要眯一会时，对面方左直勾勾的看着他，眼神有点渗人。乘客却不以为然，继续自己的休息。 终是来到了第二天。 “是尚好吗？”乘务员带着乘车表核对姓名，确认身份。 “跟我们走吧，卧铺有几个空了出来。”原来看书的乘客叫尚好。 尚好坐在下铺继续翻动书籍，醒来发现多了两张熟悉的面孔。 “好巧啊。”刘若为了证明之前没有和尚好的那段对话，当着方正的面又重新介绍了一遍，只是这一次谈话少了些内容。 第三天，刘若醒来发现车厢内的人全都在熟睡。 刘若觉得有些古怪，伸手探了探鼻息，没有呼吸。刘若心有恐惧，叫醒了方左。“方左，这里有个人没有呼吸，你快点起来啊，我害怕！” 方左被刘若的话吓了一下，一下坐了起来。一探，果然没有。他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结果。刘若颤颤巍巍拉着方左的胳膊，方左一个一个的感受乘客们的呼吸。 没有！全都没有！ 两人站在车厢的过道，其余人全都闭着眼睛没有呼吸。 “怎么会这样？刘若毕竟还是个女孩，看到一车厢的死人，吓都要吓死了。方左也害怕，不停的吞咽口水。 突然一转，一幕不属于刘若看到的画面。尚好带着棒球帽，手拿书籍，下车时回望，嘴里是那句“Dear?girl,?good?luck?on?the?train!”那本书的书名也暴露出来，海伦·凯勒的《假如给我三天光明》。 画面再转，刘若方左上车的情景，火车一如之前的喧闹。只是对面的乘客换了一个人，这次是一位中年女人。旁边依旧是油腻大叔。 “姐，你去宾州干嘛呀？” “悄悄跟你说，我们俩其实是去宾州的一座古村寻宝的。” “藏南村。” 乘务员带着乘车表核对姓名，确认身份。 “好巧啊。” “阿姨，你去宾州干嘛呀？” “大叔，你去宾州干嘛呀？” “大哥...” “姐姐..” “婆婆...” ....... 画面一直在转，对面的人换了无数个，刘若方左一直重复着那三天的场景，改变的只有对面的人和越来越少的鬼乘客。他们想随着对面的人下车，但每次都会被挡在门里。 直到顾念念的到来，他们竟然跟着她下了车。同一辆车，同一车间卧铺，同一个旅店。 刘若的记忆里就出现了这些画面，然后就是遇到顾念念。 顾念念觉得可疑的是记忆里出现的叫尚好的乘客。嘴里吐露的英文预示着他知道这辆火车会发生什么事情，祝刘若好运。 那是不是找到尚好就能解开这一切的迷惑。为何火车上的人一夕之间全部死亡；为何还能以人的形态重复同一天的场景；为何‘鬼乘客’越老越少；刘若与方年左迟迟不能离开。 年复一夕，朝华不换。 暂时只能给出这些已知信息，顾念念想还是先出去再决定如何寻找尚好。但是，事情总有波折。顾念念离魂后，却发现自己的肉身和方左都不见了。 叮咛嘱咐后，方左还是离开了。那样慌张乞求离开的他，不会这样不予交代自行离开，一定是在她入魂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事情。那现在主要问题是，顾念念成了游魂，与死亡又有何区别呢。 刘若也醒了，看见没有方左的身影。顾念念的魂‘孤零零’坐在石头上，便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不可挽回的事情。 从刘若视角‘孤零零’的顾念念正思索方左的离开是不是也与尚好有关系呢。 “现在怎么办呀？”刘若拉回了顾念念的思绪。 能怎么办？自己现在是孤魂野鬼，只能四处飘荡，况且与招魂铃的联系也被切断了，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 或许，还有一个办法可行。 顾念念看着刘若，思索道“你们既然能跟着我下车，那么是不是就能跟我离开这里？” 第二十六章警官所托 秋风洗礼，乌云遮天。街面上的女人裹了裹自己的大衣，半张脸全都埋了进去。 “这十月份的鬼天气，冷成这样，吹得人连路都看不清。” “可不是，熬过就好了。” “今年的冬怕是来的格外早。” “但愿今后没什么事。” 你以为这是两个人的对话？靠近听才知道这是女人的自说自答。 女人埋头躲避着寒风，慢慢有个黑影走近，挡住了女人的去路。 “不好意思能让让吗？”女人依旧低头说话，不是没礼貌，只是抬头一定会撞上这人的胸膛，他靠的她太近了。 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回应，女人打算后退倒着走时，一双坚定温暖的手臂拥她入怀。脸隔着大衣埋在她的颈间，声音沙哑低声道:“你没事就好。”从中能听出他的疲态和担忧。 云兮知道她去了宾州，靠着方阵去寻她，却发现她的感知很微弱，以为她遇见了危险，凭借这一丝微弱的希望好不容易才找到她。 裹大衣的女人就是刘若，不对，是刘若与顾念念的共生体，一身两魂，此时的她们早已离开宾州。刘若感恩顾念念的同时也心怀愧疚，毕竟顾念念是为了帮她才变得这样糟糕。她把这个身体给了顾念念，直到顾念念能重回的那一天。 听出这人是谁，顾念念也回以拥抱，手掌轻拍他的背，安抚着云兮的不安。 这个拥抱长达世纪之久，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多撇两眼，奇奇怪怪的两个人，瑟瑟秋风里都能抱那么久。 乌鸦栖息，倦鸟归巢。云兮抱了好一会才松开。 “我没事。”顾念念安慰着他。他的眼不似以前那样明亮，浑浊晦暗不清。顾念念伸手摸了摸嘴边，微微的刺痛感，向来注重仪容仪态的谦谦公子竟长胡子了。 “我是不是变丑了？”云兮苦笑，如今的他已经毫无形象可言了。 顾念念笑着摇摇头，他在她心里一如初见。 踏入C大，感觉气氛略有不同。人流量好像越来越少了。 “这些天请假的人越来越多，校方找不到病因，很束手无策，能请的都请了。”云兮看出顾念念的疑惑，解释道。 “张勇他们呢？”说起他们，自上次育才一别，回来又各自忙碌，至今都没个人影。 “大三课少，张勇跟着教授到处实训。小伊整日忙着自己的美术作品，怎样修改也不满意，正发愁呢。赵星偶尔替老师代课，依旧是那副见谁都笑的面容。”云兮一一介绍了他们各自的情况，知道她想听，这段时间就让小鬼们留意了。张勇他倒是见过几次。 “对了，还有一件事。”云兮抿唇，面色凝重，顾念念猜测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法医楼 一具女尸安详的躺着，头发柔顺，面目干净，双手交叉于腹前。显然被人仔细打理过。 “说说情况吧。”顾念念用手指拨弄开女尸挡眼的头发。 自从她的灵魂离体后，招魂铃和串珠也无踪无际。她现在形如废人，怕是帮不到她了。 “小伊在水池边写生时发现有一坨头发，进而看到头发遮住的半只眼睛。跑回来告诉了张勇，他俩将尸体运回法医楼，学生也只当是平时的尸体捐赠。通过尸检，下部撕裂的情况跟韩宁那次一样，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外伤。这次，张勇没有上报，他有自己的一些想法。”最主要的是，尸体没有灵魂。云兮没有说这句，他想顾念念是时候为自己休息一回了。 顾念念看着尸单，女尸的名字让顾念念不禁多瞧了几眼。 一阵阵脚步声随之推门而入，张勇一身医生装，不得不说，白色真不适合他。 疑惑法医楼有两个人，张勇一瞧，不悦道：“你今天怎么过来了？我给你钥匙是让你帮我找线索，可不是随便让你带个陌生人参观的。” 此话一出引起云兮的不悦，正要上前，顾念念拉了拉他的胳膊，摇摇头。 张勇将文件夹放置一旁，开始摆弄显微镜。过了一会，抬头见两人还在。“还不走啊，没参观够吗？” 云兮拉着顾念念往外，张勇凝望着云兮的动作，出声道：“等一下，有没有她的消息？” 刚刚一番话都没让云兮开口，此时听到这句，笑着对张勇说：“有的话，我会通知你的。”顾念念觉得他的笑带着嘲弄的意味。 张勇目送两人的背影，感到疑惑，以往云兮只与顾念念亲近，现在手拉别人，甚至法医室都让那个女孩随便进来。在顾念念请假的这段时间，他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吗？ 顾念念跟云兮讲了在宾州发生的事情。云兮分析道：“鬼火车吗？每个地方总有些奇异的事情。这段日子，我调查过，那辆火车号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取消了。三年前，火车莫名脱轨，车上乘客一夕之间尽数死亡。但它依旧活跃于阴阳交界处，每年总有几个‘有缘人’踏上那辆火车。每个乘客都心有所翼，当他们想起来自己的目的，便会离开去达成最后的遗愿，去往投身之路。至于那个叫尚好的，你不用担心，我来查。” 云兮说一切交给他。距现在已经过了好几天了。 “鬼道令，号百鬼。众鬼听令，全力寻找名叫尚好的男子。”号令一下，众鬼必得执行。一袭间，天空无数黑影卷席散落四方。 想起离校前舅舅的电话，顾念念还是决定将入魂的事情告知，也许会有办法解决。 “喂，哪位？” 听到舅舅的声音，顾念念有些鼻酸，舅舅是她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舅舅，是我，小念。我出了一些事情，之前我......” 同之前舅舅电话里说的一样，照原计划，只不过这次顾念念将换一具身体执行。 按照计划，顾念念来到约定的Coffee店外，脑海里回荡舅舅的话。“小念，不要害怕，招魂铃是与你的身体灵魂绑定的，缺一不可，你离身体越近，与招魂铃感应越强烈，反之，感觉越弱。这次意外也是对你的考验，一切都是天定的，随意一点，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店内客人零零散散，顾念念寻找着目标。 年轻小情侣对坐畅聊，***员敲击键盘，文艺青年翻阅书籍。唯有角落那一位... “不好意思，之前在日本旅行才刚回来，正巧想喝杯咖啡，可以拼个桌吗？大..叔？！”哥字属实有点卡喉咙，想不到舅舅的委托人是位中年大叔，但这背影着实不像啊。 中年男子，四十多岁，皱纹布满他的眼周，但那双眼睛不受任何污染，清明澄澈，无数惊涛骇浪压于眼底。 “坐吧。”顾念念的话里早就透漏了自己与舅舅之间的联系，如果只是单纯的拼桌，何必专门强调自己从日本旅游回来。 这小姑娘不简单呢。“我与你舅舅曾经是同生死的老战友了，我叫付一鸣，是名刑警。做事有分寸，不会让你为了我的事遇到危险。这次通过你舅舅的搭桥，恳请你帮我的忙。”付一鸣双手交叉放于桌上，时不时的收紧，这是他的一贯动作。 “我愿意尽我所能。”顾念念帮助眼前这位付警官，不是因为舅舅的关系。他真切诚恳的感情流露，顾念念能从他的眼神里感受到期盼以及祈求。顾念念愿为之一试。 听到顾念念答应了，付一鸣面部肌肉松弛下来，双手也松懈了。 “事情是这样的...”付一鸣刚要娓娓道来，注意到顾念念的身后，眼睛戒备起来，如同黑夜中的豹子。手渐渐放到身后，在那里别着一支警枪，随时待命。 第二十七章混入班级 云兮自顾自坐在顾念念身旁“不如也同我讲讲。” 付一鸣依旧全身戒备，他不知道突然出现的这个人是好是坏，万一他劫持顾念念，后果不敢想，总之他一定得保护好她。 顾念念一副早已料到的表情，对云兮的出现，一点都不感到奇怪。不过付一鸣一副保护人质的架势很得她好感，她出口打破这僵局：“他是我朋友。” 付一鸣听到顾念念这样说，暗自松了口气，手也脱离警枪恢复之前的样子。 “这次行动我要参与。”云兮才不管付一鸣怎样想，他想做的就是跟着顾念念。 付一鸣有些为难。让小姑娘去，是因为信任，而且她不同于普通人，再者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既然是她的朋友，遇到危险的事也能保护她。经过短暂的思考，付一鸣同意了。 付一鸣切入正题，开始讲述：“在刑警队的日子，每天都很忙碌。之前，我是军人，保卫国家。现在，我是警察，人民为重。一次任务中，我遇到了我的妻子。我们彼此忙碌，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女孩。” 讲到这，付一鸣的声音有些压抑，然后又说道：“我很少陪伴她，每次回家她都是一脸陌生。直到六岁起，我回去她都跑过来迎接我，她告诉我，妈妈讲，爸爸是英雄，在外面保护别人。我妻子教的很好。我缺席了她整个童年。算一算今年该高二了吧。” 一阵沉默，没有下文。 “后来呢？”顾念念问出了自己的疑问，付一鸣说了这么多，重点是什么？ “她死了。”付一鸣眼神流露出哀伤，常年现身案发现场，见过各种死亡，却怎么也接受不了自己女儿的离去。 顾念念觉得惋惜，高二，年轻的生命浸染了青春。“是被害死的？” 付一鸣摇摇头，声音带着一点颤抖，艰难的吐出两个字“割腕。” 顾念念无法开口。想必他已经听过无数安慰的话，说什么都显得多余。 付一鸣平复心情，又是那个干练严肃的警察“我需要你们替我查出自杀的真正原因。” 青阳市与C大隔着三座城市，付警官的女儿生前就读于青阳第二中，不算重点高中，但也不次。 青阳第二中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这一句的意思是...”李黎是高二文班的语文老师，带着好几个班。唯独这高二（6）班她很喜欢。学生紧张有序，尊师重道。除了个别几个同学外，都很得她喜欢。 “小李老师，打断一下。”领着顾念念的老师是付警官特别关照的，由她负责顾念念在学校的一切。 “是崔老师啊，进来说吧。”李黎见崔秀云后面跟着两个学生，每年总有几个重点高中考不上，劣质学校看不上的借读生，习惯了。 崔秀云领着两人进来，讲台上顾念念一览无余，只是光看倒看不出什么问题。 “你俩自我介绍一下。”崔秀云跟付一鸣的妻子，是老相识了，自从她女儿那件事后，她们就再没见过。想着能帮就帮吧，一家人也是可怜。 “你们好，我是刘若，新来的，以后跟大家就是同学了，互相帮助。”顾念念顶着刘若的身体，想着还是用刘若的名字，防止出岔子。 刘若萌萌的可爱外表，让6班的男生有些蠢蠢欲动，下面一阵sao 动，都是大家的讨论。 轮到云兮的自我介绍，只说了个名字。 女生都觉得云兮蛮冷酷的，简直了，幻想中男神的模样。下面的讨论声愈发大了。 “行了行了，都安静点。暂时也没有空座位，等一会给你俩搬两张桌子，就先在后面，以后再调。”崔秀云嘱咐了顾念念俩人一番。 “老师，我想提个问题。”座位是按照二三二这样的形式。举手说话的是第四排靠窗的一个男生。戴着眼镜却不斯文，顾念念刚进来就注意到他右手撑臂，像是认真低头看书，实则偷偷睡觉。等到这种无关上课的环节，比兔子还清醒。小流氓装斯文，装也装不准。 “有话就说。”李黎的课上，一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陈可鉴爱起哄，不是睡觉就是爱瞎问，在新生面前，李黎也不想打击同学的自信心，就先听听他能说什么。 “他俩是新生，咱们课上得快，他俩肯定跟不上。坐一起还是后面不更拖进度了。刚刚侯岩说他愿意无私奉献，帮助同学，想到后面去。既然这样，就让刘若坐我旁边吧，”陈可鉴一脸的‘大公无私’。 顾念念根本没见陈可鉴和他同桌侯岩有任何交流，就这样随意替侯岩做了主。 “侯岩，你愿意？”李黎是代课老师，只负责上课。如果侯岩愿意，调一下也没什么关系。 侯岩长得很瘦弱，站起来也有个一米七几，在这个年龄段算高的了。随意替侯岩做主换座位，侯岩没表现出任何的不满“老师，我自愿的。” 李黎还没说话，另一边第三排靠墙的女同学举手说道：“老师，我也愿意帮助同学。” 既然同学们都这样自愿了，李黎也没问顾念念和云兮的意见，对李黎来说，他俩没什么好挑的。“你俩也听到了，去坐吧，别耽误上课了。” 见俩人都安排好了，崔秀云也去备课了。 “我们接着来讲，锦瑟无端...”李黎继续刚才的讲课。 顾念念收到了同桌第一张纸条‘刘若同学，你真可爱。’ ‘谢谢你的夸奖。’顾念念心里翻白眼，这简直是毫无营养的对话啊。 ‘加个QQ或者微信吧，也好方便联系班上的事。’ 顾念念想，陈可鉴或许是个突破点，就同意了。 相对于陈可鉴的主动，云兮这边的同桌和他一样高冷，两座冰山让周围的人都感到低气压。 “我发现，余天蕊跟这个新来的挺配的。” “表示赞同。” “你们说，这两个新来的是不是一对啊。” “不像啊，他俩没什么互动。” 周围都是细细碎碎的讨论，空气里弥漫八卦的味道。 顾念念感觉自己要被火辣辣的目光穿透了，这个陈可鉴都盯了她两节课了。 终于熬到了下课。 “刘若同学，我带你去学校转转熟悉熟悉。” “可以。” 顾念念心想陈可鉴这么热情，不会有恋萌症吧。 “我看有，都怪我长得太可爱了。”刘若在身体里看着外面的一切，自恋的想着。 见这俩人一起出去，云兮跟在了后面。 “刘若同学，那边是操场，旁边有个自动贩卖机，再过去是住宿区，住校的在那一片...”陈可鉴一脸笑容，滔滔不绝的跟顾念念介绍学校周围。 远处一个人跑来，到陈可鉴跟前“可鉴，班主任找你，快跟我走吧。” 陈可鉴一脸为难看着顾念念，很可惜的啧啧了两声“看来不能陪在刘若同学的身边了，那我先走了，真是不好意思呢。” 顾念念巴不得这一张‘献媚’的脸赶紧消失，“那真是遗憾，你先去忙吧。” 两人搭伙越走越远，云兮幽幽的冒出来，冲着顾念念的耳边道：“看够了吗？” 顾念念被突然一吓，踉跄几步，云兮眼疾手快扶住了她，从她的衣兜里掏出纸条：“真笨。” “发现什么没有？”顾念念恢复如常，发现陈可鉴的影子已经消失不见。 “没有，但总觉得不对劲。”云兮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劲，这个班的氛围让他感到很怪。 顾念念也没指望两节课就能找到线索，同云兮道：“不着急，有的是时间。咱们先回去，一会上课了。”顾念念抬脚原路返回。没有招魂铃连付警官女儿的灵魂也找不到，只能凭观察寻找线索了。 云兮没有跟上去，手夹纸条，顿时纸条燃起蓝色火焰，化为乌有。 第二十八章食堂霸王 一下课，学生们跑得比兔子还快。如果你站在高处，会看到乌泱泱一群人朝一个方向飞奔，壮观的很。 陈可鉴见人走的差不多了，站起来朝顾念念自认潇洒的说道:“走，我带你去外边吃。” 所有人下课前十分钟都蠢蠢欲动，如坐针毡，焦躁写于脸上，一个字都难以听进去。而陈可鉴十分淡定的玩着手机，原来是想去外边吃。 “不去食堂吗？”顾念念继续补充之前的笔记。迟点去人还会少点，毕竟她也是从高中过来的。 “食堂啊！”陈可鉴手捏下巴看向门外，想了一会又低头对顾念念说道：“那今天就先带你去食堂转转。” 顾念念见眼前这副景象，身边是早已习惯如常的陈可鉴，真是应了那句歇后语‘馋狗等骨头’。 不大不小的食堂一层，窗口阻隔，里面的食堂叔叔阿姨堆积满脸笑容，热情似火地问着学生想吃什么。 熙熙攘攘的学生拥挤上前，摩肩接踵的不断从入口涌来。 人满为患，不远处传来争吵的声音。陈可鉴率先前去查看，顾念念紧随其后。 “吃个饭赶着投胎吗？！都撞疼我了！”说话的是一位身材壮实，满脸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高个男。 “明明是你撞上来的。”文文弱弱的反驳声没有威力。身高与其相近，却因身材偏瘦，让人产生视觉错误，觉得二者实力悬殊。 “怎么？有意见？今天这饭你买单！并且！把你饭卡交出来，不然别想走！”高个男恶狠狠地威胁着。刚刚的反驳让他更加断定文弱男是个软柿子。 文文弱弱的男生答不上来，一张脸涨得通红。旁观者的讥笑。嘈嘈杂杂的声音传出，更让他难以启齿，牙咬下唇，头越发低了。 “瞧，霸王又逮着目标了，这男的要破财咯。” “霸王天天找理由压榨别人，真是人善被人欺，唉！” “小点声啊，你没见霸王他们班的都跟他后面，小心惹火上身。” 顾念念看不下去了，上前挡在文弱男生前头：“同学，过分了吧！小打小闹何必呢？” 周围人见顾念念冲出来都觉得不可思议，这谁啊？敢和霸王争讨，不怕被报复吗？ 高个男见出来个挡路了，伸出食指上下指点顾念念，狞笑道：“哪来的滚哪去！好狗不挡道！” 高个男得意的威胁，一阵风从人们身边刮过，只听‘咔嚓’一声。下一秒，高个男颤抖着手，尖利的嗓音响彻食堂，吸引了更多人探头张望。 “啊！我的手指！”高个男面色惨白，按着手指，渐渐匍匐于地。在别人看来，是在对顾念念‘俯首称臣’。 身后高个男的同学，他们见此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个个都互相观望，难为着。 这事总归和顾念念沾了关系，而顾念念又是陈可鉴带来的，陈可鉴得出面，不然显得他多不仗义，给顾念念传了个眼神，手拉高个男：“兄弟，别傻蹲着了，走，医务室！” 见人被拖走了，高个男的同学才反应过来，也跟了上去。 “同学，谢谢你啊。”文弱男生至今也没抬头。周围一拨人虽然都去窗口了，但隔得不远。 顾念念显然看出了他的心思，安慰道：“没事，我们是同学，应该的。” 同学？文弱男生微微抬头看了一眼。这不是上午刚来的转校生吗？！ 想不到在学校的第一餐是跟侯岩一起吃的。经过刚刚的插曲，打饭时周围的人都跟猫见了耗子一样，生怕被波及。 侯岩扒拉盘里的米饭，眼睛空洞无神，眼神一撇，柔和的阳光透过窗户打在顾念念的身上，侯岩眼里逐渐形成一个光圈。他深吸一口气，开口道：“刘若...你..为什么来这个班？” 顾念念望着别处，若有所思，刚刚陈可鉴不经意的动作让顾念念有点在意，正想着被侯岩出声拉回思绪。 “啊，我啊？！这个班挺优秀的，同学都很好相处。”顾念念被突然发问有点呆愣。总不能回答她是来调查女同学因何自杀。这个回答显得中规中矩，虽然也很敷衍。 侯岩听到她这样说，手渐渐用力，筷子与盘子摩擦，很是刺耳。嘴里嘟囔：“这个班恐怕不是你想的那样。” 侯岩声音本就不大，周围嘈嘈杂杂，顾念念并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 日光本不烈，甚至连它什么时候变成火红的夕阳都不知道。只见红色晕染，如一团火烧云铺上天空，美不胜收。而后转瞬成空，退出舞台。月牙顶出眉梢，半月入空，几缕乌云横穿而过，为其添上一分朦胧美感。 青阳市地区偏远，楼房破旧，GDP并不高。地域分布错杂，无数小巷横穿相交，如同迷宫封城，绕人入其中。 昏黄的路灯孤零零的矗立一处，这条巷子只有中间这一盏灯，且常年失修，越来越暗，有时还会忽闪忽闪，跟闹鬼一样。 顾念念独自一人行走在巷子里，‘嗒~嗒’的脚步，平稳中带着一丝慌乱。 ‘哎呀，为啥这条巷子白天不觉得黑，晚上就跟闹鬼一样’顾念念祈求赶紧走完这条黑巷。 ‘呼~呼~’一阵风刮过，顾念念顿住脚步，不对！顾念念再走几步，又停。 ‘她不会这么倒霉吧！’顾念念做好准备，奔着前方，一鼓作气跑起来。身后尾随她的脚步开始错乱。 黑夜压抑在人头顶，感觉要窒息在这片天空下。 顾念念感觉被人拉扯住，她拼命挣脱，使劲浑身力气，捏着那人的手臂，脚踢打着。 那人见她如‘疯狗’状乱打一通，无奈出声：“是我!冷静点！” 顾念念擦抹头上的汗，心依旧是‘咚咚咚’杂乱无序的跳动，咽下一大口唾沫，喘气嘘嘘的咒骂：“神出鬼没的干嘛呀！” 云兮拥她入怀，轻揉其后脑勺，黑夜里，他瞳亮如星，早已习惯了黑夜的孤寂压抑，怎忘了她一身浩然正气。他们本就是暗与明的交汇，怎能融合。 楼房外围墙皮掉落发黑，窗户的护栏都锈迹斑斑，整幢楼摇摇欲坠，之前因玻璃降落砸到人，被人们更定义为‘危房’。许多人都已搬离。 付警官带他们来的时候是白天，倒也正常，入夜后，整幢楼显得有点诡异。 ‘嗡~嗡’电梯灯光还好，就是这声吵人，还时不时震一下。之前付警官的解释是，楼房人越来越少，电梯三天两头的坏，维修工人也消极怠工，许多人投诉无果，也就放弃了。 电梯踉跄一下，顾念念抬头一看，9层。 楼房一梯两户，出电梯右拐就是付警官家。钥匙孔转动锁扣，‘咔’一声，门开了。 屋内漆黑一片，顾念念摸索着玄关的灯。突然明亮还有些不适应。换好拖鞋，顾念念就着凉水壶一饮而尽。 屋里家具简单，摆放整齐。就是冷冷清清，没有人味。 付警官的妻子失去女儿后悲痛不已，某一天将屋子收拾干净，就离家出走了，不久付警官就收到包裹，一份离婚协议书。 本来付警官也是要陪他们留下的，结果来了案子，不得不远赴别市。 深绿壁纸铺墙，映衬房间昏暗。书桌上井然有序，有条不紊。床上成套用品白色为底，黑色方格衔接。边缘依稀可见暗红色。 之前回来，顾念念住客房，云兮睡沙发，付警官于主卧。最后一个离开这房间的是付警官的妻子，她打扫离开后，就没人再进来。 顾念念想象，一个女孩儿拿刀割向手腕的画面，当时她是种怎样的心情？是犹豫不决的徘徊？还是泪落如珠的害怕？或者是毅然决然的诀别？ “你过来看。”云兮手拿一张纸，上面黑色笔道清晰可见，看上去像一封信。 第二十九章再梦民国 顾念念接过纸张，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恨’。后面隐约可现，可见下笔之人的狠劲。 这张纸是云兮在书夹层里发现的，继续翻找不同的书，并没有发现了。 小时候，顾念念有东西就往床垫下压着。一找，果然发现了东西。 夕阳同今天一样，红烧半边。两人漫步于前，男孩手推单车，女孩挽着他的胳膊，长发飘落，清雅而不淡，一笑回眸，很是惊艳。 照片的背后写着这样一句话。‘在这个时刻，我是富足的。 --付桐’ 付桐就是付警官的女儿，照片上的男孩没有正脸，付桐笑得这么开心，难道是她的男朋友？ 顾念念手捂嘴巴，嘴张成O型。云兮见她慵懒的模样，嘴巴弯成一个弧度。 顾念念拿起桌上闹钟一看，都十点多了，加上一天高强度上课，怪不得这么困。 云层散落，月亮越发明亮，好似在向人炫耀她的夺目光彩。一道黑影踏月飘来，直奔云兮眼前。 黑影竟幻化成一个孩童，无手无脚空有头颅，在空中摇摆不定。眼睛如铜铃，不敢直视云兮。孩童颤颤巍巍的说道：“大..大人，那个叫..叫尚好的男..子，之前有..有出现..在青..阳市。” 一句话结结巴巴才说完，小孩依旧不敢抬弄眼皮。 夜色撩人，雾影重重。拨开雾影竟是一座小庭院。 富家少爷来到小庭院，见小丫鬟在夜下搓洗衣服。 听到来人的脚步声，小丫鬟抬头一瞧，有些诧异，手在衣服上胡乱擦了擦，立刻站起来行礼。 富家少爷被她这模样逗乐了。“我又不会吃了你，战战兢兢的作甚，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小丫鬟有些为难，一边是杂活，一边是命令。 看出她的为难，富家少爷又说：“不会耽误你太久的。” 一个奴仆怎能一次又一次违抗命令呢？小丫鬟也就应下了。 月光下，桃花灼灼，娇艳欲滴。姿态万千，各自盛放。粉嫩可人，让人徒手欲摘。微风吹拂，小丫鬟眼睛如星光闪亮，她从没见过小院以外的风景，原来是这样美丽梦幻。兴奋地开始数着，一朵，两朵，三朵...没进过学堂的小丫鬟怎么也数不明白，她只知道有好多好多。 星河闪耀好似都在小丫鬟的眼里，富家少爷竟看呆了。心想，原来还有比桃花更美的风景。 好一会，小丫鬟才反应过此情此景，对身边的人行礼。感激涕零道：“奴才从没见过这样好看的景色，多谢少爷的恩赐。” 富家少爷苦恼，这小丫头怎么到哪都要行礼。故作生气的说：“以后见我不要行礼了，也不要一口一个奴才，我听不惯！” 小丫鬟无所适从，摇头如拨浪鼓，小声说道：“尊卑有序，奴才不敢！” 富家少爷恼火，这丫头怎么都听不懂呢！手捏她的胳膊，命令道：“我说不许就是不许！大清都亡了，现在是民国，什么尊卑有序，统统都作废！” 见少爷真要生气，小丫鬟也就没有再推辞了。 俩人安静的欣赏各自的风景。对小丫鬟来说，井底之蛙，桃花烂漫。对富家少爷来说，桃花月色，佳人如斯。 小丫鬟回到院内，心情久久不能平复。空无一人的小院里时不时传出轻笑。 一大早，富家少爷就来到小庭院，脚步轻快，可见其心情极好。昨夜回去，脑海里都是那双星海浩瀚的眼睛。天一亮，他就迫不及待来寻她。 怎么会？富家少爷找遍屋里屋外都找不到小丫鬟的踪迹，难不成人会平白无故的消失？ 希望而来，失望所归。 富家少爷从没想过，他会如此盼望黑夜。她会不会出现呢？果然！他嘴边带笑，走到她的面前。 小丫鬟在入夜之前，也是那样期盼着一个人。带她走出黑夜，看尽万千绚烂。只要他出现，就好像一束光照入了她的生命。 两个身份悬殊的人，每于夜晚都会心怀期待，憧憬，喜悦，希望... 生命不停运转，从指缝间悄然溜走。 盛夏炎炎，夜晚也不曾凉爽，吹的风都含有热意。碧玉一样的荷花姿态万千挺立在水中，连成一片，是那样美不胜收。 两人席地而坐，身边尽数花灯。小丫鬟手扶花灯，小心翼翼的放于水中，溅起一圈小小的波澜。见花灯漂浮水上，小丫鬟满足的笑了。 她的笑印在富家少爷的心底，也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富家少爷问出这些日子心里的疑惑：“你整天待在这小院子里不烦吗？” 小丫鬟拿花灯的手顿了顿，摇摇头：“在这深墙大院做仆役，出小院子又能到哪呢？娘说白天出来污贵人眼，所以我从没有在白天出来过。” “你没见过阳光？”富家少爷很诧异，他只知道在白天寻不见她，没想过她从来都是不见天日。 阳光？小丫鬟有些呆愣摇摇头。阳光是什么样的呢？ 花灯片片浮于水上，映衬的池塘光彩夺目，让人流连忘返。 小丫鬟闭眼手握于胸前，许下此刻最虔诚，最希翼的愿望。 烛光映衬荷花，映的小丫鬟脸颊粉红，富家少爷忍不住吻了上去，美好定于此刻。 小丫鬟眼瞳瞪大，难以置信。她贪心的想要时间留在此刻，直到永远。 “话说，你们听说了吗？少爷要跟表小姐定亲了。” “真的吗？两人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呢！” “少爷真是得一佳人，俩人般配的紧！” 奴仆杂七杂八的讨论着，墙角的影子抖了抖，然后不见了。 表家小姐，待字闺中。于一日看望姑母，对少爷一见钟情，亲上加亲，定下三媒六礼。 “表哥，你为什么不同意这门婚事？”旗袍衬托女子婀娜多姿的身腰，举止形态透露着大家闺秀的风范。 富家少爷本无心这个突然冒出的表妹，更不想婚姻被随便定下，不耐烦说道：“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说完便大步离开，不再多留。 身后表小姐狠咬下唇，手绢在其手中都变了形态。 秋嬷嬷靠近地窖，伸出手拿开上面的盖子。地窖内尽是黑暗，一架扶梯通向下面。秋嬷嬷慢慢摸索向下。 爬了好一会，秋嬷嬷伸脚不确定地往下试探，触及到地面，才放心下来。 地窖底层比洞口大些，秋嬷嬷往里走，一盏暗灯挂在墙壁，灯下铺满杂草和破被，小丫鬟蜷缩手脚，如新生的婴儿安详的睡着。 秋嬷嬷掩下眼中情意，恢复如常。大力拍打手掌。 小丫鬟从梦中惊醒，立刻坐起来。头上掺杂了几根杂草，满脸惊慌失措。 秋嬷嬷开口道：“少爷要成亲了。” 成亲？小丫鬟摇着头，不敢相信。 秋嬷嬷嘲讽的笑着：“你怕不是以为你能和少爷结合，成为当家少奶奶？” 小丫鬟垂下眼皮，少爷，确实不是她能妄想的。 秋嬷嬷语气带着狠厉，又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段日子每天晚上都干了些什么，想活命就给我好好待着！” 小丫鬟听此，感觉自己的心被剥了一块，被人侵入了心底的唯一光明，甚至还要夺走。 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秋嬷嬷也于心不忍。走上前抚摸小丫鬟的头，摘下那几根杂草，安抚小丫鬟：“囡囡，咱们是下等人，一辈子都高攀不起，此后就将你锁在这地窖，等完婚后，再放你出来。” 话落转身便走，却怎么也迈不开腿。一双小手抱着她的脚，哀求道：“娘，我可以不见太阳，不奢求少爷，只求你不要日夜将我困在这不见天日的地窖下。” 秋嬷嬷动了恻隐之心，但又一想荷塘边少爷对她的种种以及少爷的婚事，深吸口气说道:“必须如此！” 猛地一脚蹬开小丫鬟的手，小丫鬟吃痛，手一松秋嬷嬷便走了。 小丫鬟意识到这一走，便要面对无穷无尽的黑暗，爬着追赶秋嬷嬷的脚步。差一点！还差一点！小丫鬟匍匐身子一跃，抓住了！还来不及高兴，又被秋嬷嬷一脚踢远。 秋嬷嬷回头，狠厉与不忍交织，抽动鼻头：“别做这些无谓的举动了，没有用的。” 小丫鬟本就身子单薄，被踢这两下更是没有什么力气，泪如决堤，哀嚎道：“我是个人啊！我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秋嬷嬷不再回头，步履蹒跚的爬上扶梯。 空旷的地窖回声荡漾，哀嚎不断。 第三十章诡异微信 “嗞嗞..嗞嗞...”震动声回荡耳边，顾念念皱眉，眼睛眯成一条缝，眼角湿润皆是泪痕。耳边依旧是嗞嗞的震动声。 屏幕的亮光让顾念念感到刺眼，23:18，竟还不到零点。 微信99+，顾念念感到疑惑，哪来这么多消息？ ‘天边一只龙’领取了红包。 ‘剥皮橘子’领取了红包。 ‘常优秀’领取了红包。 ...... 顾念念往上翻，群里发了一个红包，领取的人接连不断。发红包的头像一片黑色，昵称为六角星的符号。一看显示人数，顾念念皱眉，微信群聊上限人数500，这群竟显示900+，怎么可能？ 23:30又是一个红包，新的一轮疯抢。23：45红包依旧持续。每隔十五分钟一次，应该还有一轮在零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群里只是自顾自的抢红包，谁也不发言，气氛有点诡异。普通群的话早就热火朝天聊起来了。 当所有的数字都变为0，红包也正式开始发，所有人一哄而上，手速比前三轮更快。 之后便没有什么动静了。一阵安静后，黑色头像发消息说：还有一个红包没有领。 没有领的那个人自然就是顾念念，她根本就没打算参与这一场红包斗争。 ‘不见东风’@顾念念。接憧而来的全是@顾念念的。顾念念还从没见过自己这么‘受欢迎’。她到要看看领了能有什么变化，翻了好久终于翻到，顾念念毫不犹豫尽数点开，领了四个红包。 刚领完，就弹一条公告：恭喜本周最佳手气@‘不见东风’。 公告发布完毕，输入框那里显示全员禁言。据顾念念所知，微信功能距今还无法让全员禁言。这个群处处都透漏着诡异。 手机的另一端，黑暗中一个人蒙盖被子，手狠狠握紧手机，喃喃道：“怎么会是我呢？这怎么可能？都怪你！都是因为你！” 这就没了？只是让她领红包？何至于所有人@她呢。 月光透过窗照射进来，顾念念思绪万千，虽然她表面看起来什么都不在意，她的身体，尚好，招魂铃还有... 月光照射下云兮面容精致，安静的睡着。这张脸仿佛是天赐，没有一丝缺陷。顾念念试图去触碰他的脸庞，临近时却停住了。回想第一次相遇，她误闯男厕所。之后，云兮像个影子一样出现在她身边，屡屡帮助她，在她迷茫，害怕，无助，难过时首先出现的也都是他。他们已经认识很久了，但顾念念却觉得不止这么久。 为他往上拉拉被子，心里道一声晚安。 “滴滴..滴滴..”闹钟不停地催促着。顾念念睡眼惺忪，伸着懒腰走出客厅。 甜饼酥软可口，牛奶浓香四溢。当然，这份早餐只有顾念念一人享受，问道云兮时，他说已经吃过了。顾念念也心领神会，没再多说。 “你们是谁？放过我好不好？我把身上的钱全给你们，求你们放过我！”寂静的小巷充满哀求声以及无数棍棒敲打。 早课刚下，班里的同学就如放生的鸟儿雀跃起来，叽叽喳喳不停。 “你们今天来的时候看见没？”说话的男生一脸神秘，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魏鑫，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啊！”有讲八卦的，自然就有爱听的，罗昕就是其中一个，迫不及待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该不会是那谁吧。”话说一半，眼神示意魏鑫，没敢接下半句。畏畏缩缩，话说一半又不敢说下去，多半是怕抢了魏鑫的风头。 魏鑫瞅了他一眼，也没在意，知道王立明胆小如鼠。他又接着说道：“就那3班的吕江楠呗，平时拽的二五八万。今天我来的早了些，正巧看见他鼻青脸肿，一瘸一拐的，被人揍得老惨了。” 说完，他又笑了几声，眉宇间充满得意，吕江楠那副惨状对他来讲，像是一件特别好玩的事。 罗昕对这个八卦倒不像魏鑫那样高兴，就算那吕江楠眼睛长在天上，也没欺负到她头上，落井下石的话罗昕不想说。陪着魏鑫干笑几声，就去写笔记了。不过也挺疑惑的，魏鑫每天都瞌睡虫上身，今天居然来的很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顾念念边补笔记边听着他们谈话，打架，每个学校都会发生。刚刚随着魏鑫的话落，有一批细碎的声音浮起，隐隐约约听到什么活该，可怕之类的。 陈可鉴趴着桌子上补觉，许是被他们的讨论吵得不耐烦，换了个姿势又继续睡，脸正好翻到顾念念这边。呼吸起伏均匀，睫毛扑颤。其实陈可鉴长得也不错，不少女孩都心仪他，起码这个班里顾念念就发现了几个，女孩聚在一起讲话时，眼神就时不时就撇向他。 余天蕊没想过能碰到有人比她还高冷。昨天提出跟云兮加个联系方式，却被怼回一句‘我没有手机。’她感觉大受侮辱，不想给也不用如此吧，现在谁还没个手机了。除了那一句，云兮就再没说过话。这激起了余天蕊的斗志，她一定要将云兮拿下，这一次狩猎，云兮只能是她的猎物。 与此同时，3班每个人都大气不敢出，一片安静中，吕江楠时不时抽气，嘴角血迹凝固，一动嘴便疼。一只眼淤青红肿更是睁也睁不开。 代课老师是知道学生打架的，吕江楠平时就好惹事端，经常挂彩，没想到这次竟伤的这么重。 学生再坏也是孩子，本着代课老师的责任，说道：“吕江楠，下课去医务室看看，实在不行跟你们班主任请个假。” 吕江楠捂着腮帮子，瘸着腿，扶着墙慢慢走着。心想他一定要报仇，那群人将他打得这么重，还有那个jian人，真是该死。 恍恍惚惚间前面实验楼开始分影，地面也开始不停打转，眼前变得一片黑暗。 梦里的人眼神哀求可怜，又透露着绝望。吕江楠拼命的逃跑，黑暗中不论他跑到哪里都是这个眼神。 “啊！”吕江楠吓得大叫出声，一下扯到了嘴角，疼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顾念念发着微信，班里她只加了陈可鉴，跟他扯谎说头晕去了医务室，校医要求打葡萄糖，回不去，让陈可鉴给她请个假。被吕江楠一吓，手机差点滑脱。 “醒了，校医说你可能是脑震荡，脸上的伤校医也替你处理过了，让你好好休息。”顾念念没想过走路道上还能捡个病号。 吕江楠摸摸眼睛，果然被一块纱布覆盖，又摸摸嘴巴好像没有之前那么痛了。 顾念念见男孩到处摸，提醒道：“别摸，嘴巴上过碘酒的，手不干净，容易感染。” 吕江楠回想，他在去医务室的路上晕倒了，然后醒来就看到顾念念，这个女孩，长得好可爱。吕江楠打肿的脸泛起一丝红霞，只不过看不出来。为了不在顾念念面前丢面子，拍胸脯道：“我叫吕江楠，3班的。以后有事找我，我罩着你！” 吕江楠？!还真是这么巧啊。 “你怎么被打成这样？”将一个高二学生打成这幅样子，下手人也是挺狠的。 吕江楠回忆道：“我也不知道是谁，今天我照常去上学，突然被人从后蒙住脑袋，然后拖着我。我说我可以把钱给他们，然后等到的都是拳头和棍棒。等我醒来，就发现自己在巷子里。” 想到这些，吕江楠咬牙切齿，恨不得把那群人大卸八块。 顾念念从吕江楠的话里挑出几条线索，那群人不求财，显然就是冲着吕江楠来的。蒙着脑袋，没有讲话，极有可能他们和吕江楠认识，怕讲话露馅。魏鑫说吕江楠平时拽的二五八万，怕是得罪过不少人，可能是那群人报复也说不定。 吕江楠小心翼翼出口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之后，吕江楠以感谢为目的，硬是加了顾念念的微信。 ‘不见东风’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第三十一章奇耻大辱 顾念念愣住了，这不是昨晚的最佳手气吗，还是第一个@她的人。 怎么会？群呢？顾念念翻遍了微信都没找到，莫名其妙消失了？现在还没办法肯定吕江楠遭到殴打与红包群有没有关系，群竟不翼而飞。 吕江楠在地上痛苦不已的扭动，从那天早上之后，每天他都会遭到殴打，今天也不例外。 听见旁边没什么声音，以为人走了，准备拿下罩头的东西，刚拿下，视野还没明朗，一股热流浇向他，刺的他眼睛睁也睁不开，这股味道他很熟悉，感到难以置信，这群人，怎么敢？ 吕江楠几近癫狂，胡乱抄起身边的东西，奋力扔过去。 砖头碎裂在地，显然没有砸中。吕江楠浑身发抖，此刻他怂了，他不敢抬头看这群人的脸，他怕看到的是嘲讽，是戏谑。回想以前即便他也欺辱过别人，但他从没这么过分，顶多也就辱骂几句，过分点就是互相殴打，到底为什么他会落得这幅下场？ “你们干嘛呢！”一声呵斥打破众人的乐趣，如鼠见猫开始仓皇逃窜，留下狼狈不堪的吕江楠。 众人分兵各路，四散小巷。这种分流战术怎能逃过云兮，一个漂亮的回旋踢将其中一人击倒，点点星火从云兮指尖泛出，如流星追击，一瞬间，小巷里都是痛苦嚎叫。 直奔角落，一靠近便有一股强烈刺鼻的味道。那人蜷缩发抖，伴有些许啜泣。顾念念出声关切问道：“你怎么样？” 吕江楠没想过这种情况还能有来救自己的人，他不知道是该说自己走运还是丢人。 见他迟迟不肯抬头，顾念念知道这种伤自尊的事情，他不会想让人看见的。 吕江楠听着她离开的脚步，模糊的眼眶里只留下她的背影。拿起脚边的湿巾，捏得越来越紧。哭声更加放纵，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释放的彻底，不知是因为被羞辱后的难堪，还是因为一包湿巾。 “妈，我回来了。”拖着一副残破的身躯，吕江楠一瘸一拐的回到家中。 屋内一片漆黑，电视里传来综艺节目的嬉闹声，吕妈妈随着综艺节目哈哈大笑，听见儿子回来，头也没转的说了句：“饭在桌上。” 吕江楠习惯性的坐在桌上，习惯性的吃着残羹冷饭，然后习惯性的回房间。 “嘶~”碘酒划过，冰凉清爽，吕江楠目光沉沉，还好就要结束了。 次日，吕江楠不同以往，快上课前的五分钟才出门，他宁愿迟到都不想再碰到那伙人。 吕江楠小心翼翼的贴靠着墙，走三步顿两步，如同一只耗子，小心翼翼的躲避人类。 清晨的小巷一片寂静，原本五分钟就可以绕过，吕江楠却用了十五分钟，犹犹豫豫，探头探脑，绕完甚至还有些不确定地回头望望，确定真的出来后，短暂的松了口气。 下午课后有很长一段自由活动时间，吕江楠心不在焉的打篮球，汗水与运动替他承担着不安，这股不安的气息渐渐缩紧，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刘若，有人找。” 顾念念去往前门，见来人是他，意料之外却也有点意料之中。 “出去说。”吕江楠单手撑着墙壁，面色潮红，气息急促，汗水黏连头发顺着脸颊滑落。 顾念念离开教室后，本就稀稀落落的人群开始讨论起来。 “刚刚那是三班的吕江楠吧，她找刘若干嘛？”罗昕这个八卦探索者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有点料就开始挖。 本就偷摸好奇的人们被这样一个开头，都开始附和。 “对啊，刘若不是刚转来的吗？咋认识那三班的?” “他俩不会在一起了吧。” “我看像，吕江楠虽然混点但长的也不丑，刘若嘛，挺可爱的。”王立明这典型属于风往哪里吹，草就往哪里倒。 下午这段时间，操场上都是情侣席地坐谈，找了一处相对人少的角落，吕江楠欲言又止“谢谢你帮我。”吕江楠在心里补充，两次，一次去医务室，一次精神慰藉。 “我没猜错的话不止昨天，前几天医务室的伤也和他们有关吧。”顾念念没想过吕江楠是同她道谢的，还以为是让她闭口不言昨天的糗事，不过他不说，顾念念也会替他保密。 吕江楠开始沉默不语，像是内心挣扎许久，默默点头。“微信红包，我是这一周的最佳手气。”说到这，吕江楠神色暗淡下来，之前他还埋怨刘若不去抢红包，害的他变成手气王，现在面对她，也挺不好意思的。 侯岩坐后面，紧咬下唇，眼里闪过厌恶。 玩手机的他心不在焉听着她们谈话，眼看刘若被传的偏离了轨道，忍不住发言：“喂！你们差不多得了，哪有你们说的这么夸张，不要瞎说行吗？！” “这不侯岩吗？！咋今天不当小透明了?”罗昕半开玩笑的调侃着，这个刘若才来一周班里就有人替她说话，真是人缘好。 侯岩是知道罗昕的，人群叽叽喳喳里必有她，不想与她多争辩，说了句无聊，起身离开。 顾念念从吕江楠口中得知这一切事情的原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微信莫名其妙出现了一个群，常常在周一发四轮红包，十二点定最佳手气。 平常红包里，最佳手气象征好运，而在这个群里，最佳手气则代表倒霉。每周都会诞生一个最佳手气，最佳手气者将会被欺凌四天。 说到这，吕江楠顿了顿“今天是我被欺凌的第四天。每天早晨他们都会在我必经的小巷围堵，今天我故意起的很晚，没有遇到他们。”但是，吕江楠知道，躲不掉的。之前他还对顾念念保证说有他罩着，没想到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了。 顾念念不知道吕江楠为什么告诉她这些“你想让我帮助你躲过今天？” 吕江楠摇摇头，他告诉顾念念这些并不是想拉她下水，别人都说他眼高于顶，除了狐假虎威的朋友外，吕江楠没有什么可以倾诉的人，刘若是唯一一个。 究竟付桐与这微信红包有没有联系？顾念念猜测付桐可能是因为这件事才导致自杀。“那之前的最佳手气都怎么样了？或者说第一个受害者是谁？” 侯岩疾步飞驰，边走边寻找顾念念的身影，最后锁定操场一角，直奔而去。 吕江楠本要开口说之前的事，见侯岩过来，戛然而止，示意顾念念看向后方。 顾念念还没开口，侯岩抢先说道：“晚自习都快上了，你怎么还在这？” 吕江楠面露愧疚“都是我，耽误你这么久，你快回去吧。” 顾念念走到一半，回头只见吕江楠朝她摇摇手。 侯岩的声音响起耳边“刘若，你怎么跟他走一起啊，你是不知道他之前干的那些事。” 侯岩满脸嫌弃，好像吕江楠是什么水沟的脏物，能躲就躲。 顾念念刚来一个星期，当然不知道了。她假装好奇问侯岩什么事。 侯岩眼神躲闪，暗道糟糕，他好像把事情说漏嘴了，不过告诉顾念念应该没关系，一番心理挣扎后，侯岩说起吕江楠之前的事。 第三十二章心灵折磨 吕江楠就如同魏鑫说的那样，眼睛都是往天上看的，惹了不少人，经常打架。只要有热闹的地方就少不了他，别人欺负谁，他也跟着欺负，仗势欺人挺招人讨厌的。 说着两人就快到教室门口，话题也就到此为止，分开进了教室。 顾念念发现几双带着八卦的眼睛看着她，不过她并不在意，无视她们回到座位。 陈可鉴打个哈欠，转头问她：“你跟那吕江楠认识啊？” 原来是因为刚刚吕江楠来找她，才让他们这么八卦，不过陈可鉴不是一向对这些不感兴趣吗?顾念念回了个见过几次，陈可鉴见她没什么波澜，也就没在追问。 自习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顾念念路过三班，早就人去楼空。 小巷里空空荡荡，一人手拿木棍小心谨慎的走着，感觉身后有脚步声，唰的转身，紧攥木棍，却没见任何人，又继续慢慢前行，细听之下，还是有脚步声，喉咙吞咽，汗水浸满了额头，大不了鱼死网破，深吸一口气，转身就是乱棍飞舞，嘴里大喊：“走开！走开！打死你！” “是我。”还好顾念念闪的快，不然就被误伤了，见吕江楠没听到依旧原地挥舞，顾念念大吼“吕江楠！” 声音将吕江楠拉回来，棍子落地，吕江楠呼吸急促，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勉强能让他冷静几分。 过了好一会，吕江楠才问顾念念怎么会出现在这。 顾念念只是告诉他顺路，其实这条小巷并不是必经之路，比原来那条路要绕远。下午吕江楠那害怕模样，顾念念决定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做到整整三天，吕江楠都没搞清楚是谁。 云兮与他们交过手，她问他时，他只是淡然说，没注意长什么样，就算注意到，但咱们刚来，学校那么多人你也找不出来。顾念念一口老血憋在心口。 有了刘若的相伴，显得这个小巷不那么漫长，吕江楠还害怕会碰上那群人而连累她，但直到走出小巷，那群人都没有出现。 吕江楠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今晚是那群人最后的机会了，他们怎么可能不出现？ 看出吕江楠的疑惑，顾念念轻笑，她大概猜出来了“他们不会来了，安心回家吧。” 吕江楠还想问为什么，顾念念已经朝另一个方向走去。目送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吕江楠又看向楼房其中一户，漆黑一片，不见人归。 “妈，我回来了。” ‘咔~咔~’瓜子声伴随着电视里人们嬉笑，大概是最配的‘组合’。 吕江楠习惯性的坐在桌上，习惯性的吃着残羹冷饭，今天的饭格外的不同，夹杂着不一样的味道，吕江楠不经意笑出了声，满心欢喜的吃完了剩饭，习惯性的回房间，今夜，他会有个好梦。 比起身体害怕，更折磨人的是什么呢？是面临即将到来的事情惴惴不安，是期盼发生又害怕发生，是心里不上不下的起伏，比起身体，更折磨人的是心灵。 如果这就是欺凌的目的，摧残心灵，那么那群人做到了。 顾念念不得不叹为观止，居然能想出这么高明的办法。 最佳手气被欺凌四天，前三天同一时间地点如约而至，仅是因为第四天吕江楠故意起晚了，就没有碰到。吕江楠能想到放学，那群人又怎么会想不到。这一天吕江楠甚至都开始期盼殴打，可见而知，心灵摧残已经达到了他们的目的。 “勇哥，念念姐到底去哪了？”自从念念姐请假之后就消失了，小伊很担心，就连面前的辣条都没有食欲。 “我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在法医室里吃东西，尤其是辣条，味道很大，会影响尸体的解剖。”张勇真是拿小伊没有办法，又想来找他又想吃东西。 “知道啦，勇哥。”小伊吐了吐舌头，暗道，明明现在就没有尸体要解剖啊。 张勇也很疑惑，顾念念到底去哪了，就这样没了消息。 小伊又开始自言自语：“云兮哥哥也不知道去哪了？还以为他会找到念念姐。” 想到那天云兮带着别人来，张勇就没好气“没准忙着和别人约会呢。” 小伊不知道勇哥为什么会冒出这样莫名其妙的话，耸耸肩膀，又拿起辣条，这么大的诱惑摆在他面前，哪有不吃的道理。早就把刚刚担心顾念念的思绪抛到了九霄云外。 “学姐，有什么事吗？” “我想拜托你帮我查件事，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 “我想知道这几个帖子的发帖人是谁？” 齐凡看着手机的图片，这惊人骇世，夺人眼球的标题也太可怕了吧。 “你那里有名单没？”夜幕重影，遮住此人的半张脸，从声音判断可知，他是个男的。 电话另一头的人说了个名字，男人也只是淡淡的说知道了。 新的一轮游戏开始了。 顾念念也是有点盼望周一的，毕竟除了那张合照，只剩微信群这一个线索。 十一点准时顾念念守在手机旁，红包一发，顾念念就都抢了。 公告：恭喜本周最佳手气@‘小天后’ 顾念念托腮，要想阻止这场欺凌，就得找到‘小天后’，然后保护她。 顾念念朝‘小天后’发送了一条好友申请。 “报告。” 一声报告打断了老师的讲课，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罗昕，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第二节课了才起来，你当这是你家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罗昕脸瞬间泛红，在同学面前人丢大发了，见所有人目光都在她身上，解释道：“老师，我闹钟不知道怎么关掉了，所以..” “行了，别耽误大家的时间了，进来。” 罗昕进来还不到十五分钟就下课了，有些懊恼，怎么今天没听到闹钟呢？ “慧慧，你今天怎么没有叫我啊？”罗昕忍不住问王文慧。 “你的闹钟把我吵醒了，我就关了。”王文慧料到罗昕定要问自己，这一套说辞早就准备好了。 平日里王文慧与她关系最好，一个宿舍相互照应，今天却很反常。 同宿舍的其他几个女孩也附和起来，一人一句说的罗昕都插不进话。 “对啊，罗昕你的闹钟声音很大，吵得人不行。” “闹钟叫不醒你，都把我们叫醒了。每天都睡不上好觉，今天多亏王文慧呢。” 罗昕被说的眼睛有点泛红，不再开口解释什么，拍拍魏鑫的胳膊“前两节课笔记借我抄一下。” 如果说女生里和罗昕玩的最好的是王文慧，那么男生里就是魏鑫。 魏鑫倒不如以往，只是淡淡说道：“我也没写。” 侯岩擦黑板时将一本笔记顺手放到了罗昕桌子上。 是什么让这些人一夜之间变了脸，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昨晚的微信红包。 第三十三章不过徒劳 罗昕跟王文慧之前一直形影不离，就连上厕所这点小事情都要一同前去。罗昕察觉到今天的王文慧十分不想搭理她，不舒服的情绪涌上心头，晚饭时间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罗昕叫住了王文慧“慧慧，一起吃饭吧。”期待涌上她的双眼，细看下里面充斥着不安和纠结。 “我和她们一起去，就不和你去了。”王文慧指了指另外几个人，也就是早上跟着附和的几个。 罗昕面上有些挂不住，任谁一天之中被奚落两次都会不好受，何况是那个人还是她的好朋友。 “我和你去。”顾念念的救场使罗昕没有那么尴尬，朝其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两个人一路上无话，不知该讲些什么。顾念念率先打破了这份寂静，询问罗昕吃些什么。简单的一问一答，使气氛缓和起来。 “哎呦，这不是罗昕吗。怎么？又换闺蜜啦？！”直朝罗昕走来一位女生，高高的马尾扎起，随着她的脚步左右摇摆，直至走到罗昕的身旁，她驻足眼底带着嘲弄。 罗昕没有讲话，咀嚼的动作稍有些慢了。顾念念依旧吃着饭，没有因为突然出现的女生而有丝毫改变，仿佛旁边只是多了团空气。 女生见罗昕不搭理她，又开始继续说道：“一开始和你一起的是那个付桐吧，我好像听说她自杀了啊，然后你又换了个，啥慧来着，怎么也不和你一起了。这坐的这位我可没见过，抬起头来给我看看！” 女生眉飞色舞越说越夸张，引得周围很多人目光投过来，这怕就是女生的目的，让罗昕成为众矢之的。 罗昕早就停了筷子，脸色难看，尤其在提到付桐的时候，有一瞬间脸色煞白，神情带着慌乱。 顾念念放下筷子，用纸巾轻擦嘴角，一连串的动作不紧不慢，显然不把旁边的女生放在眼里，对面色发青的罗昕说道：“吃个饭怎么感觉有一只苍蝇嗡嗡的呢，你有没有听到啊？” 女生刚刚的嚣张跋扈也被一盆凉水浇灭，这个人竟把她比作苍蝇。 顾念念眼神无意一撇，满脸疑惑着：“咦！这旁边怎么有个人啊，刚刚那只苍蝇你看见没？” “你...！”女生气不打一处来，但她也不敢轻易对顾念念怎样，她能这样淡定，怕是也有人撑腰。 霹雳咣当，盘子掉落，米饭蔬菜散落一地。罗昕吓得身体向后一缩。 顾念念站起来同女生对视，两人眼里火焰四射，周围人都屏气看着这一幕，不知是期盼她们打起来，还是害怕她们打起来。 陈可鉴从另一头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大步流星地走着。挡在顾念念身前，阻断了两人的眼神交流。一瞬间，女生暗暗松了口气。 “咋了这是？有话好好说嘛。”充当着和事佬的陈可鉴嬉皮笑脸劝着两人。 女生吞咽吐息，对两人说道：“你们仗着人多欺负人，别以为我背后没人。给我等着！”转身离开时她的背影显然有点落荒而逃。 陈可鉴见人走了，喃喃着，跑这么快。人也赶走了，周围人见没什么看的苗头，目光一散，各忙各的。不知是失落她们没打起来，还是庆幸她们没打起来。 人是矛盾体，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如同看戏一样随着戏文里的情节跌宕起伏。吵架的事常常出现在周边，不同之人不同感受，你会报以何种心情？ 陈可鉴扭头问道“你们没事吧？” 顾念念摇摇头，想她‘一把年纪’还跟小姑娘斗，胜之不武啊。 罗昕仿佛还没缓过这股劲，对两人道了句抱歉，脚步匆匆独自离开了。陈可鉴盯着罗昕的背影，看不出表情，“让她自己静静吧。” 顾念念躺在床上，有些懊恼，都一个星期多了，直到今天才听到付桐的名字。照那个女生说的话，付桐跟罗昕相处过，而罗昕听到付桐的名字会神情慌张，她又藏着什么呢？ 突然，顾念念的表情变得痛苦，五官揪在一起，一下坐了起来。 “怎么了？”云兮开门进来，语气急促，眼睛里全是担忧。 顾念念摇摇头“心脏刚刚有点疼，没什么大事。” 伸手替她擦拭额头细微的汗珠。她痛，他亦痛。 罗昕知道这是她必须经历的，可是她不愿意这样，不愿意活在**控的校园欺凌下，哪怕是真实的，而不是由人演绎的。 “慧慧，别这样对我，咱们像以前一样不好吗？”罗昕开始打感情牌，这话怎么有一种熟悉感。 王文慧眼神躲闪，不去看罗昕，低声说道：“我也不想这样，你忘了吗，以前被抽中的人如果不执行，也会遭到同等待遇的。不是我们，也会换成别人的。与其大家一起受罪，不如你一个人抗下所有，我们都会感激你的。 ” “对啊，罗昕，你就忍忍。” “四天很快就过去了。” “我们会感激你的。” 王文慧理所当然得把罗昕推到最高点，每个人都是自私的，谁也不想被欺凌。哀求的表情下各自心怀鬼胎。 罗昕牙根发痒，咬牙切齿蹦出几个字：“王文慧，你真绝！” ‘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顾念念指指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这句话。 云兮一瞧，是罗昕同意的验证消息。“看来我们有线索了。” ‘我可以帮助你。’罗昕是住宿生，怕是回寝又会遭到王文慧的冷嘲热讽，顾念念说这句话是为请君入瓮。 罗昕迟疑了，慢慢打出几个字‘你怎么帮我？’ ‘消灭源头。’这个群是为了欺凌存在，根本没必要，顾念念会揪出幕后始作俑者，阻止这个群衍生下去。 顾念念又说道‘第一个最佳手气是不是付桐？’ 罗昕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个人，但还是决定赌一把‘这个群出现的时候，付桐已经死了。’ ‘她生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这条消息出去后，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再收到罗昕的回复。想起罗昕的慌乱，她是不是问的太直了。 罗昕被这一句搞得辗转反侧，手伸到枕头下摸出一张照片，指尖划过那人的脸。 第二天，罗昕没有同王文慧说一句话，但避免不了王文慧见缝插针，为了不让她落单，饭点顾念念都提出跟罗昕一起，罗昕怕连累她，所以拒绝了顾念念。 奇怪的眼神也投到了顾念念身上。她倒是毫不在意，从容自在的吃饭。 “你不该摊这趟浑水的。”显眼罗昕的拒绝没有效，她觉得无奈又可悲。她待王文慧如朋友，回以的是欺凌，她背后说顾念念的坏话，回馈的确是同甘。 “那我先走了。”罗昕被人叫去数卷子，于是跟顾念念匆匆告别。 偌大的草坪上有一块十分显眼，顾念念捡起翻转一看，眉头紧蹙。 当顾念念递给她照片的时候，罗昕眼神里闪过惊讶，随后又恢复平静“原来是你捡到了啊。” “她是付桐。”顾念念肯定的说着。之前从付桐房间发现的那一张。罗昕拥有并不奇怪，只是她手里这一张，付桐的脸被红笔划了×。 罗昕顿了顿“是，这张照片还是我给她拍的呢。”说到这，罗昕呆愣一下。 顾念念又问道：“她手挽着的是谁？” 罗昕微微摇头，没有说任何话，她的目光落在男孩的背影上出了神。 顾念念不解，罗昕不想让人知道男孩的身份，是在保护他，可之前作为付桐最好的朋友，她却在起脸上打X。 “罗昕，我没有恶意，你知道的。这一切的源头是微信群，是校园欺凌，你现在也是一名受害者，你每天面对她们阴阳怪气的嘲弄，不难过吗？” 罗昕情绪失控起来，冲着顾念念发疯吼叫“你以为你是圣母吗？既然你这么爱管闲事，为什么不早出现？不就是四天吗，总比一年来的好。” 说完，就跑开了，顾念念没有跟上去，她甚至开始了自我怀疑。 就如同罗昕说的那样，四天很快就过去了，她又和王文慧腻在一起，和魏鑫之间怪异的气氛也消失了。仿佛之前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在外人看来，不过是与宿舍关系不和睦，而现在说开了。恐怕只有罗昕知道，四天有多煎熬，现在有多虚假。说说笑笑中，罗昕无意识的看向顾念念，眼里全是复杂。 “喂。” “学姐，是我，之前告诉你的发帖人不出意外还有别人。” “什么发帖人？” 顾念念疑惑，齐凡接下来的话让她感到惊骇，抑制不住的激动让她一下站了起来。 “不是一个星期前，你来找我调查的吗？通过破译我找到了帖子背后真正的操控者。” 别说一个星期前，她最近一次见齐凡是育才中学回来后，找他调查，这怎么可能？ 他见到的，难道？顾念念没再往下想，继续问道事情的原委，听着齐凡的话，顾念念的瞳孔逐渐放大，事情越听越觉得离谱。以至于挂了电话心情都久久不能平复。 第三十四章恶臭帖子 风凌冽的嚎叫，门窗吱吖做响，顾念念往上扯扯被子继续熟睡。 “呦！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月色下那人手里摩挲把玩着一枚色泽晶莹通透、青翠欲滴的翡翠扳指。 “真是稀客啊！还以为你已经死透了呢。”云兮盯着眼前的人，余光扫过那枚扳指，目光意味深长。 那人没有讲话，只是把扳指对准月亮使其更加翠绿通透。 “你看这样是不是更好看了呢？”那人答非所问，月光透过扳指射在他的脸上，刹那间，一条条如红斑蚯蚓浮现他的皮肤，交错纵横，细看下它们好像会动，愈发蠕动，想要冲破皮肤的屏障。 云兮见他脸上突然出现的红斑蚯蚓，眉头蹙起，向来面不改色的他有些讶异“你的皮肤怎么多了这么恶心的东西？” “恶心么。”那人低声重复，另一只手抚摸这些凸出来的红斑蚯蚓，一触碰，它们像受惊般换了地方，继续蠕动。 他收起扳指，随之那些也都消失不见，他的皮肤又恢复如常。自顾自对云兮说着：“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的，但是我不会告诉你的。说起来，我们也有百年未见，改天我们再好好叙旧。”这百年，我真是无时无刻都在‘思念’你啊。 云兮望着顾念念熟睡的脸庞，笑容带着暖意，心里诸多思绪涌入，但终化为绵绵的柔情。他将她拥入怀中，即便之前他对她总有亲密举措，但如今他们之间不曾确定过关系。用关系束缚她，他做不到。 天空阴沉，阴云密布，稀稀落落的小雨如牛毛般坠落，顾念念觉着有些冷，翻身却撞入了更冷的怀抱，打了个哆嗦，睁眼一瞧，只瞧着白皙的下巴。顺势就看到了云兮精巧夺目的俊脸。一如初见般的惊艳，第一次遇见就吓得她胡言乱语，她的冷静都飞到九霄云外，果然是比女人还生的好看。 他的温度一直都是这么冷的么，记忆中，他一直难以轻易触碰，独来独往。 拉被子提到脖子，顺势将胳膊插入他的臂间，除了淅淅沥沥的雨声，顾念念还听到了咚咚咚的心跳声。她或许知道，那名为爱情的花正于心间悄然绽放；她或许不知道，那花曾冻结，却不曾枯萎。 浏览齐凡发过来的帖子，顾念念越看越气，齐凡说背后发帖人IP就在青阳，甚至他说出那几个名字时顾念念都觉得不可思议。 ‘震惊！青阳第二中惊现裸身女学生！速来围观！’ ‘裸身女学生身份成疑？！照片的背后是否另有玄机？’ ‘身份曝光，在学校她该何去何从？注意，下次爆一张照片，内容自行想象！’ ‘下跪哀求，事情是否另有转机？！’ ‘惊天反转!女学生还有另一层身份！这是否是一切的导火线？敬请期待！’ 主要帖子就是这几个，讲解了事情的全部经过，真假参半，顾念念心里五味杂陈，一股酸楚翻入胸脯，禁不住干呕起来。 夜色浑然一黑，唯有皎洁白月盈盈高挂悬空，星辰皆避退左右。 雾影缭绕，从脚踝蔓延而上越来越浓。滑腻腻的蠕动交错横穿滑过顾念念的眼睛，她怎么也睁不开眼睛，“滴铃滴铃”，听到招魂铃的声音顾念念才醒来，四周静谧漆黑，刚刚的感觉却又那么真实。 “怎么会是她？”手机从空抛下，屏幕摔的稀碎，承受着主人没由来的怒气，却不能言语。 顾念念看着屏幕的最佳手气，嘴角轻扬，终于离目的又近一步了。 僻静小巷里，一群人堵住了顾念念的去路，带头女生是之前食堂找罗昕麻烦的那人，身后那个壮汉有点眼熟啊，顾念念想起来了，那不是刚来学校碰见的‘食堂霸王’吗？看这样两人是认识的。 “原来你说的背后有人居然是我的手下败将啊。”顾念念轻笑出声。 “手下败将？别装腔作势了，我范雪渊能来找你，就不怕你，给我上！”自称范雪渊的女生目光阴冷，如同野兽捕猎要将顾念念撕碎。 一群男生受命冲上去，‘食堂霸王’有些犹豫，骨折的手指提醒他不要找这个人的麻烦。 “丰焱，你在等什么？还不给我教训她！”范雪渊催促之际，刚刚冲上去的几个男生还没近顾念念的身，都倒地哀嚎，丰焱知道，又是那种奇怪的力量。 “喂！你们这群人，再不走我就报警了！”侯岩从这两人背后窜出来，谁知文文弱弱的男生也能提起木棍英雄救美了，顾念念对他增了几分好感。 手指折断，被范雪渊吼叫，再加上忌惮面前的‘刘若’，一股怒气从心口涌出，他猛冲上去，一脚踢倒侯岩，书包跟手机都飞了出去。 “你住手！”顾念念心急如焚，没想到丰焱把怒气撒到侯岩的身上。 “瑞气祥和，取其舍之，非必如此，甘之吾乃。”金色的结印形成，五星位居当中，勾连出一道又一道纹路。 “就凭你也敢管老子！”清脆的巴掌落下，侯岩的脸瞬间肿起来。头晕晕沉沉，承受不住昏了过去。范雪渊被暴怒的丰焱吓着了，吼叫着“别打了！再打出人命了！” 结印冲出伴随一股狂风，将丰焱扇倒在地，与此同时，幽蓝的火焰窜上他的手臂，他哀嚎不已，如同置身于火海，烧灼着他，焚烧着他。 “你会无限重复焚烧的感觉，这种感觉将伴随你一辈子，得不到救赎。” 范雪渊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丰焱怎么突然就倒地了，还哀嚎着好烫。带来的人接二连三的倒下，范雪渊对顾念念生出来恐惧之心，不顾哀嚎的丰焱，狼狈逃离。 顾念念眉心蹙起，一口鲜血吐出，身体顿时发软，还好云兮出手接住她，她昏昏沉沉没看到云兮轻抹嘴角的血丝。 “你怎么回事？”云兮眼中皆是担忧之色，刚刚那一下冲击连他都没受住，何况是这个傻丫头。 顾念念摆手“没事，我只能渡魂却不能渡人，刚刚我用的是禁忌结印，对我而言，私自伤害人是有违自然规律的，自然会付出代价，以后只要丰焱不欺凌别人，他就不会被焚烧。” 云兮不知如何劝说，他知道，渡魂超生，阻挡欺凌。一直都是她的目标，为此她全然不顾自己，也不顾他。而他唯一能做的只有陪着她，完成她想做的事情，最重要的是，他不能失去她。 “我的手机怎么碎成这样了。”座位上的侯岩脸上的肿痕已全然看不出，迷迷糊糊醒来却看到碎裂的手机屏幕，可想心情是多么不美好。 顾念念转了转脑袋又继续睡觉，她太累了。 “同学们，都打起精神来，今天给大家介绍一位新同学。” 陈可鉴推了推顾念念，周围细细碎碎的嘈杂吵的顾念念头疼，抬头与讲台的人四目相对，顾念念眼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