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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杀了他》


 第一章

“齐重，周书宣死了。”
接到这个消息时，我正带着我的狗小周子一起在乡下玩。
小周子是一条纯种边牧，黑白的花色，中长的毛，标准的边牧长相，当然也是边牧的智商，它是我和周书宣一起领养的。我很喜欢领养这个词，就像领养了一个小孩子。
周书宣是我女神，我是她的众多追求者之一。
我和她就读于同一个学校，但不是同一个系。我是法医系的，她是文学系的。后来我们熟了之后，她总会趴在我的肩头吐槽我‘你这么爱笑的男孩子居然学法医？’
怎么说呢，其实法医系也是有爱笑的女孩子的。
我第一次见周书宣时，是在我毕业三四年后，在校友间的聚会上，我第一次见到了周书宣。
她在学校时就是众人追捧的女神，但我没有见过她，所以对此不屑一顾。
我叫齐重，在校内很有名，风流的名。很多人提到我大概都会嘲讽的说‘齐重？换女友跟换衣服似的那个齐重？仗着家里有点小钱，在那游戏人间，等毕业就傻眼了。’我无所谓，酸言酸语罢了。
所以我跟本对周书宣的脸没有什么好奇心，后来我就真香了，真香定理诚不欺我。
校友聚会约在大学门口，我习惯性的早到，出乎寻常的，那天居然有人比我更早到。是个女孩子，背对着我站着，带着个黄色的遮阳帽，身上穿着及膝的长裙，也是黄色碎花的。单看有些串色，但手上的白包很好的中和了。
女孩转过身，我看到她的脸，好吧，她就适合这样的颜色。那个时候我只是觉得惊艳而已，却没有想到我会和她有这么深的缘分。
回去后才知道，原来她就是周书宣。
小周子在我周围绕来绕去，伸着它的大长舌头，带着热气的往我脸上舔。我一边推搡它，一边接起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朋友的声音：“齐重，周书宣死了。”
在炎热的夏天，我如坠冰窟。


 第二章是你

我混混僵僵回到a市，带着小周子，就像是失去了生活的目标。
从停车场往家里走的路上遇到了邻居啊姨，见到我，对方满面笑容，似乎不知道周书宣死了，我觉得周书宣的死不会给我带来什么影响。
我就装作若无其事的和她打招呼。
回到家，却处处都是周书宣的痕迹，她落在这里的口红，放在床头的双人合照，第一次见面时的帽子，放在桌上的夹子，每次来留宿时盖的被子。
直到现在，神经中枢好像才接受到名为悲伤的情绪，我冷静的把所有跟她有关的东西收拾起来，可手指却在轻颤。我把有关她的所有照片拢在怀里，嘴角勾起，眼泪无声掉落。
阳光透过窗户投在床上，我抱着周书宣的照片睡着，又在夜深人静时醒来，小周子围着床嚎叫。往常觉得刺耳的叫声竟然是现在填补空虚的唯一慰藉，声音传不到大脑，世界与我之间隔着一片虚无。
我打开灯，轻车熟路的从柜子里掏出一袋狗粮，是周书宣上次来时买的。小周子欢快的吃着狗粮，大尾巴左摇右摆的。
我看着冰箱里的歪瓜裂枣，不得不做出去楼下超市的决定。
超市里贩卖的东西很多，我却没有任何想要买下的想法，直到面前走来了一对情侣，举止亲密，除了长相之外，在人满为患的超市里其实并不显眼，如果我没有在周书宣的手机里看到过男方和她在床上时的照片的话我根本不会注意到他。
可是我看过，那是周书宣的内屏壁纸。她光明正大的，不怕我看。
周书宣是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收到我父亲的资助才得以上了大学。我追了她很多年，直到知道是我父亲资助她，她才答应了我的追求，但是她要求我不许透露给别人我们是男女朋友关系，我曾经天真的认为，她是害羞。
害羞？
可笑至极！
他们上过床，周书宣为了他怀过孕，我知道，在我们交往期间周书宣从不在有别人时和我亲近，却和他你侬我侬。从不承认我们的关系，却在别人问起时默认与他的关系。事实上正是因为周书宣的出轨我才带着小周子去了乡下。
直到看到了周书宣的产检报告，我才知道我做了接盘侠。
第二天，从来没有和我有过亲密举止的周书宣主动与我发生了关系，我气得想要杀了她，但还是半推半就的与她发生了关系。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周书宣死了，想来，过不了几天警察就会来访察。
不重要了。
我嘲讽的笑，手指轻轻抚摸着手机屏幕上周书宣笑颜如花的脸。
你看，最后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还记得你。



 第三章是你吗？

果然不出我所料，警察很快就通知我去警局一趟。
大概是把周书宣身边的所有人都查了一遍才轮到我吧，轮到我这个名义上是备胎，实际上是男朋友的人。
接待我的警察是经常跟我交接任务的小王，经过一系列的寒暄，他带我上到三层，在审讯室门前停下。我心情有点复杂，来过警局这么多次，我从来没有来过这件屋子，更甭说还是作为被审的一方。
我安慰自己，这就跟平时做报告一样。
不过小王的心情似乎比我更复杂，他的眉毛都皱成一团了。
小王看到我脸色不好，把手搭在我的肩膀：“没事的，你的为人大家都清楚，再说了你只是一个备胎而已。问什么说什么就好。还有，节哀。”
我知道他有安慰我的意思，对他笑了一下。
我经过这里很多次，但从来没有进来过，因此并不知道里面长什么样子。现在看见了，倒是和我想象的差不多。因为只是在查探谁有可能是凶手，所以没有用什么高大上的审问器材，屋里只放了一个长桌子，在桌子两边放了各放了一把椅子。
我进去的时候，对着门那面已经坐了一个我不认识的年轻警官，从我关门，到我坐到椅子上，这个警官的眼神已经在我身上打量了数遍。
警官的目光牢牢的罩在我身上：“齐重先生，您听说了周书宣小姐的死讯吗？”
我点点头：“听了，我朋友告诉我的。”
警官问：“周书宣小姐生前与你什么关系？”
我不加思索的回答：“我一直在追求她。”我撒谎了，但是心里却很坦荡。在外界看来我与周书宣的关系确实是这样的。
警官挑了一下眉：“您看起来可不像，您今天的头发是打理过得，衣服也是搭配好的。”
我有点想笑：“我只是追求她而已，但她一直不理我，我们的关系甚至连朋友都不如。”
警官问：“请问案发时您在哪里，在坐什么？”其实这是一个陷阱，警方没有公布具体的案发时间，在案发时我也没有工作，没有合理渠道得知正确的案发时间，不可能回答出。如果直接说出了自己在哪里只会引起怀疑。
正确回答是：“不知道警官说的是什么时间，但是我最后一次见周书宣的时间是在上个月的10号左右，见面之后就去了乡下。”
面前的警官把资料合上，笑着对我说：“齐重先生，你可以走了。”
我愕然：“这就可以走了？”
警官笑着送别我。
回去的路上我看见周书宣的闺蜜靠在一个男人身上，哭的像泪人一样。
我才猛然意识到，我没有我想像中的悲伤。


 第四章影像

白大褂，消毒水味，是我工作中最熟悉的东西和气味。
法医的工作其实不轻松。
偌大的a市，从遥远的山区到市中心的医院，所有非正常死亡的案件都要进行勘察，法医两两一对组成搭档，轮班进行现场勘察和物证鉴定。
物证鉴定相对来说会轻松一点，但是现场勘察就会很累。因为只要在辖区内，不管多远都要去收集物证，除了面对骇人的尸体外，现场进行尸检的情况也有，有时候还要被当做侦查兵用。
总而言之，法医其实不是什么轻松的活，再加上经常要面对尸体，所以鉴定室里经常人手不够。
之前因为私事已经请了很长时间的假了，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所以那天从警局回来之后就去院里消了假。
我的搭档小徐是一个圆脸小姑娘，大大的眼睛，笑起来时会露出两颗小虎牙，身材娇小，像邻家小妹妹，属于可爱挂的。小徐比我大一年毕业，我俩还是一个学校，所以我一般都叫她师姐，托她得福，我因为是她的搭档薪资比同一批进来的同事要高。因为我之前请假的缘故，所长分给了我们很多天外出勘察的任务。师姐是个很有主意，很坚强的女生，一起出来这么多天没说过累。
好在今天是最后一天了，跑完最后一个地方，我俩不约而同的长舒了一口气。
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了，小周子被我开门的声音惊醒，大声吠叫起来，看到我时又变成了谄媚的哼哼，使劲往我身上扑。
我疲惫至极，好在明天轮休，我能歇着一天。
这些天的忙碌，我竟然没有想起过一次周书宣。
我其实不是很想回家，我一直以为这个家里周书宣留下的痕迹不算特别多。可是直到她死，这间屋子里所有的东西能让我想起她。想起这个把我当做接盘侠的可恨女人，这个让我念念不忘的女人。
我在浴室里洗澡时看到沐浴露就会想起周书宣买它时的模样。到了厨房脑海中会浮现出她在这里做饭时的模样，看到沙发会想到我们在沙发上依偎着看电视，这是我们最像情侣的时候。
哪里都是她，我要疯了。
每次想到她脑袋都会很疼，可是越疼我就会越想她。
我没有办法接受心理治疗，我在警察面前撒了谎，接受治疗就意味着我会被识破，在这时撒谎的意义不言而喻。
我走进了自己制造的死角。
周书宣令我痛不欲生，可我却如此爱她。她离开我的时间越长我越爱她，内心甚至生出了隐秘的开心，她是我一个人的，我是她最后一个男朋友，别人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是如此的爱她。
摸着小周子的狗头，我把视线重新放回资料上，即使周书宣出轨，我也一定要为她找到凶手。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昏昏沉沉的睡去，又在小周子的舔砥中醒来。
室内因为我这段时间的不归家灰尘很多，地下全是小周子扯下来的衣服，显得又脏又乱，我出去溜了小周子，回来就开始收拾。
直到看见室内一尘不染，我才感到筋疲力尽，肚子后知后觉的叫起来。
我打开冰箱，居然有带着血的鸭肠，猪肝，脑花什么的，大概是去乡下之前买的吧。
我闻了一下，居然还说是新鲜的，正好很久没有吃火锅了，我支起了一个小锅。
在锅里涮上鸭肠，很快就熟了。我捞起来尝了一下，入口口感很怪。
不过，很鲜。



 第五章新的受害者

时间转瞬即逝，一切都相安无事，除了时不时会头晕外，一切都和之前一样。
直到那一天——
世界在眼前变的模糊，眼睛缓慢的闭上，我昏倒在地上。
这次的昏迷时间不短，晕倒时是黄昏，醒来时已经华灯初上。我像每次一样起身，就当是低血糖导致的昏迷吧。手机放在一旁，亮着屏幕。我打开一看，是一份留言。
冰冷的机械音从手机中传出：【打开你的衣柜】
这个人开了变音。
我很惊恐，但还是走到衣柜前，依言打开了衣柜。
衣柜里，原来挂在衣架上的衣服全都凌乱的堆在衣柜底下，取而代之的则是夹在衣架上的周书宣的照片！即使是恶搞式的减掉了她的头，我还是能一眼看出她。
我疯狂的回拨，但手机里显示的是空号。
我勉强定下心来，决定再等等看。一是仅凭一份留言即使报警也查不出来什么。二是我是个成年男人，在我神志清醒时没有人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我对于自己很有信心，刚上大学就开始健身，现在身上已经有了明显的肌肉，一般的男人都打不过我。
接下来的几天，我心里虽然有点不安，但对方没有再发过来任何短信或是留言。
我终于安心了，只是恶作剧吧，对方大概是我和周书宣都认识的人来用周书宣的事试探我吧。
我在本子上写下我和周书宣都认识的人的名字，首先排除周书宣闺蜜，以她得知周书宣死讯时的悲痛来看，不会是她。我兄弟更不用说了，他跟周书宣不熟，完全没有这样做的必要。
虽然从那之后再也没有留言，但我的心里越来越不安。在这样的状态下终于等来了第二次留言，这次的留言跟上次一样，也是在我睡着后发来的。
这次发的是彩信，内容是一个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女孩，穿着牛仔服，从风格到长相都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我感觉莫名其妙，给对方回信。
【你是谁？】
【为什么给我发照片？】
【你和周书宣是什么关系？】
【你再给我发这样的信息我就报警了。】
对方一直没有回我，我虽然莫名其妙但也没当回事。
可两天后的事却让我惊恐万分。
我一直有看新闻的习惯，那天晚上也是，溜完小周子就打开了电视机，我听着新闻昏昏欲睡，就在快要睡着的时候一则新闻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电视屏幕上出现的是那天照片上的女人！
与周书宣死亡方式一致，警方判断大概率是连环案件，目前受害者遗体已经运出。
新的受害者今天被发现，被发现的两天前，受害者照片被一个身份不明的人，以彩信的方式传到了我的手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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