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正义的叹息》 第一节不平静的村落 “盼盼,醒醒!” “嗯?” “你居然还睡得着,睡那么香,嘴角还能翘起笑痕” 一个青春四射的女生匆匆来到衣着校服的男生旁边,扇了扇他的衣角。 “哦,昨天读书那么晚,现在睡一下挺舒服的。” “学校的消息你应该知道了吧,这次的保送名额不是你,是尤佳湉。” “我早就猜到会是这样,所以我们的学习从来不能放松”男生揉揉眼睛,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校服和牛仔裤,地下是一片青绿的草坪,周围的景色姹紫嫣红,草坪一头是一片丘陵耸立,另一头是一条新修的水泥路,水泥路的右边不远处一条河溪清澈潺潺,河溪的另一头可见村妇在洗衣服,新告村楼房屋舍错落地建立于此,呈现着一副一副清新自然而不失活力的景色。 “我是在为你打抱不平啊,你年年第一,还拿省竞赛金牌,真是不公啊”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公平的事,人的出生就已经不平等了,更何况混迹社会的时候,我看的很开。” “你才17岁,就和我说混迹社会?” “好吧,我用词不当,就改成混迹人生吧,谢谢语文科代表的尊尊教诲,下次写作文我会注意的。” “你贫嘴。” 二人打打闹闹,一副天真烂漫,正要离开,远处一辆灰色轿车从新铺好的水泥路驶过, “刚说完你这苦主的幕后者就来了。” 两人对着离去的车辆做个鬼脸。 “回去吧,我感觉快下雨了” “和你在一起我怎么舍得回去呢?为了不回去我还带伞了。” “你明明只带了书和笔,哪来的伞?” “嘿嘿山人自有妙计”。 这轿车的主人正是县一中的校长尤金水,他的女儿尤佳湉今年读高三,获得了保送的名额,成绩虽然也不错,但是年级前十名还很勉强,安南县一中只有一个保送名额,按道理是轮不到她的,可是尤校长30多岁才得了那么个宝贝女儿,名额不给她给谁呢? 尤校长每周日都要驱车从县城回村里,看望他的老母亲。 “妈,今天我买了大肠猪血,您帮我搭把手,我给您做个肥肠猪血煲。” “金水啊,你如果很忙,不用每周都来,湉湉不是正读高三吗,辅导她功课要紧。” “妈,瞧您说的,我是校长,辅导功课的事还不是我手下的老师去忙活吗,您这边冷清的慌,又不愿意跟我去县城住,我不来还有谁能来?” “可是我看你最近几次,脸色也不太好啊,是不是学校的事太忙累的?” “最近是有点儿失眠,不过没事,我已经找精神科医生看过了,没事的,可能今年湉湉高三,看她睡的少,我也睡不舒坦。” 说到这里,尤校长的思绪又万千缠绕起来: “尤校长,你这病情从评分标准来看已经可以诊断了,你可要特别注意,必须稳定住情绪” “其实我也大概清楚,但是请叶医师帮帮忙,我必须坚持到我女儿上完大学。” “我尽量吧,我这边再给你开三个疗程的药,你一定要按时吃,同时要控制你的情绪,不要做一些引起情绪不稳定的事。” “好的我非常明白,叶医师也请帮我保密。” 回过神来,校长问到:“妈,能不能告诉我,当年我爸是怎么去世的。” “这事啊。”老母亲沉默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 “其实你爸的过世谁都不能怨,只能怪他命不好,其实…….你爸有轻微的精神病,就是现在很多人说的什么----妄想症,可这事只有你爷爷奶奶和我知道,他很少发病,为了能去出工多赚点工分,也没敢说出去,结果生产队发生了事故,我猜你爸当时肯定是病情发作了,不然也不可能别人都往外跑,他偏偏往里冲。如果不是这样,我们家里也不会得一个烈士家属的牌坊,你当年参军当兵也不会那么顺利,当兵回来还能保送去读大学,亏了你命短的老爹啊!” 听完这话尤校长冷汗已经冒了出来,感觉快要晕眩,他擦擦额头,鼓着精神说道:“如果没有我爸的牺牲也没有我的今天,可是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让我爸爸活过来,我校长可以不当。” 偏僻又平静的村子突然不平静了,水泥路上传来嘟嘟的警笛声,县公安局刑侦大队长吴奕策来到新告村时,距离命案报警已经过去半个小时过去了。一名村妇在洗衣服的过程中被枪击身亡。 大队长认真审视了案件已知情形,死者为新高村妇,女, 3月11号上午9点左右,在自家门口小溪旁洗衣服时额头中枪枪击身亡, 吴队长抬头望望四周,视野空旷而且开阔,远处草坪荫绿,鲜花烂漫,气氛氤氲,景色虽好,却掩盖不了此时村妇死亡的可怖气息。但是吴队思路却已经来了:河对面是路,路对面是一片茂盛的青草香花,很明显凶手倘若不是作案后直接驾车逃走,就是躲在草丛中作案后逃走。 随即吩咐手下快速搜寻附近。可是村子偏僻,人口稀疏,没有找到任何目击者,收获甚微。 第二节简单暴力的杀人案 第二天,案件的详细调查报告已经拿到吴队长手中了,死者欧秀聪,女,51岁,已婚无业,平时持家,育有两子,近日无与人纠纷,3月11号上午9点06时许额中线偏右2cm中枪身亡,一枪毙命,子弹口径7.62*17mm,为最常见口径。死亡时间3月11号上午9点05分左右,报案人为死者丈夫,于9点36报案。这看似简单暴力的杀人案现场未见目击者,但是嫌疑人的行凶范围几乎已经确定。 死者家庭背景:丈夫老实,会做机修,收入不太稳定,但是死者有一个亲哥哥,在做包工头,常常接济死者,家里的楼房也是他帮忙盖的。死者有两个儿子,大子已经成年,次子在上高中。 经受害丈夫称:那时候我在家里看电视,我电视声音开比较大,并没有听见什么声响,女人平时在河边9点半前都会回来,今天我看完电视发现过了时间还没回来,就出门看看,竟然发现她已经死了,我的脑子一片混乱,只想着马上报警。她最近没有和别人吵架过,真的没有。 案访村民1:这条路平时只有小汽车走走,是新修的路,我们村民平时骑摩托车都是走老路,虽然路窄点,但是出村子比较近啊。虽然新路走的人不多,但是多多少少也会有的,你多去问问别人吧,这事肯定与我无关。 案访村民2:警察同志你别吓我,我并没有在笑,我天生龅牙,虽然我心里高兴,但是我没笑啊,不不,我没有高兴。。。。。。。好吧我说我说,这村妇平素在村里的人缘是非常不好的,村里和她说上话的就没几家。为我为啥?你问问他,他肯定知道,大鼓你别走。 村民3(大鼓):他的人缘是我们村每个人都知道的,她最近有没有和别人吵架我不晓得,但是村里和她吵架的,被她骂骂过的人真是不少啊,什么难听都能骂出来,说话像诅咒一样,整天诅咒别人被枪打死,被雷劈死,一巴掌把你扇死的话她是信口拈来啊。这下好了,她自己被打死了。村里还流行这样一句话,新告的村霸,没有泼妇辣,狼虎虽然凶,凶不过欧秀聪。 村民4:以前和他们有过节的做木工的老刘家,做油漆工的啊荣家,做泥瓦工的老庄家,还有务农的老陈家,但是据说他大儿子在海外赚了不少钱回来。 吴队长认真看完了资料,想哭也想笑,这死者都快坏到众叛亲离了,但是也能初步得出一些结论: 犯案动机:仇杀(大概率),初步排除死者丈夫(不会枪法,也未发现藏枪) 犯案时间:3月11号星期天,时间在8点30分~9点30分之间 手法:枪杀。(行凶者拥有高超的枪法,一枪毙命),凶手在行车途中或者躲在草丛中开枪。 但是案子走到这里就遇到了难点,第一,死者纠纷有仇的人众多,却也上升不到需要枪杀这样的程度来;第二,在这样的偏僻乡村,虽然有新修的水泥路,但是尚未安装监控设备,大面积排查行人行车相对困难;第三,凶手使用手枪,枪法一流,在这种地方根本找不到这样的人。第四,枪杀有很大枪声,可能传到数里,即使当时附近没人经过,远处的人也应该可能会听到。可是确实问了很多人没人表示有枪声。这就非常奇怪了,所以只能大大扩大排查范围。队长与警员门抓耳挠腮,案件会议会议静止了几分钟,吴队长当机立断:不排除有心里变态,对小恩怨怀恨在心的人,首先必须从她的所有仇家一一排查,有任何嫌疑者统统抓起来。所有组内成员立即行动。 第三节最大的嫌疑人 三天之后,紧张且缜密的调查初步结束,吴大队长继续召集成员们开会,死者的仇家几乎都有不在场证据: 木工老刘家带着那个不成器的大龄儿子去相亲,相亲对象全家都能作证,虽然作证了,但是估计这场相亲也黄了。 油漆工阿荣在外做油漆并未回家,老婆和两个女儿回20公里外的娘家过三八妇女节还没回来。 老庄家夫妻一起在外做泥水工,儿子在镇上开杂货店,也都不在。 唯一有点儿可疑的是老陈家, 展开老陈的笔录: “我老婆是被她儿子打死的。” 只看到这句话吴队长就已经震惊了,但是内心也对破案感到一丝曙光。 “但是他儿子当时只有15岁,没有被判死刑。当时是我老婆和那个泼妇起了争执,他们说我老婆先用扁担撞了一下她的头,她儿子就用铁锹砸了我老婆的头,直接给砸死了,呜呜~~直接砸死了我老婆,谁都知道那泼妇很坏,我是不相信我老婆会先出手的,虽然她头上确实有一点点小伤口,但是我老婆也罪不至死啊,那个小崽子当时没有满18岁,不能判死刑,又因为她哥哥帮她赔了一些钱,只判了7年,现在早就出来了,这事情已经过了15年了,我们家虽然非常恨他们家,但是既然法律已经惩罚了他们,我们还能怎么样?我大儿子当时才9岁,他知道这个事,但是我小子并不知道,当时才2岁,我怕他知道了会惹事,所以没告诉他,我也让村里人帮我保密。” 这陈老汉还是挺窝囊的啊,随后吴队长又看到了老陈的不在场证明: 老陈当时在田里干活,恰巧同村的老胚家的牛掉小河沟里了,老陈和老胚废了老大力气才把黄牛救出来,虽然他们离案发地点不远,但是老胚极力作证,同时还查看了他们家黄牛的伤势,确实没有说谎,而且老陈平时老实巴交的人,除了和死者有过节,但是和村里人都是热心朴实,没有红过脸。 众人心里又暗了下去,现在这个时代,杀人案必破,已经是铁的纪律。如果破不了,上级领导怪下来吃不了兜着走。所以所有人必须再打起精神来。 老陈家还有一个儿子,恰巧就在案发地附近。他瞬间成了本案最大的嫌疑人。 正在县一中读高三的老陈家小儿子陈盼盼就被“请”到公安局了。 “3月11日上午8点半到9点半之间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我早上约了同学去河边那个草坪背书,大约8点左右到那边,后来9点左右就走了,和我同学一起走的,然后我们去了村里闲逛,除了我同学还有村里一些人应该有看到我们” 根据他的手机定位,确实没有说谎。 “你知道不知道那个时候刚好有人杀了河边的妇女?”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询问的警员小李认真观察了陈盼盼的表情,波澜不惊。 “但是你知不知道你家里和她家有什么过节,或者说恩怨?” 陈盼盼表情暗淡下来了,露出悲伤的面容, “这个事我爸和我哥都不想让我知道,但是我还是知道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从小就有人说我是没妈的孩子,人人在可怜我,我后来逼问我哥,我哥才和我说实情。” 李警官威慑道:“既然如此,你有杀人动机,而且案发时你也在场,你是最大的嫌疑人,说吧,你是如何杀害了死者?” “你们现在怀疑我杀了那泼妇我是可以理解的,我真后悔那天去那个草坪,我再也不敢去了,我已经快高考了,马上就要大学了,而且我的成绩还不错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我哥说只有读大学才能出人头地,才能不被欺负。以我的成绩至少也能上985院校,我的前途一片敞亮,我为何要自断绝路去杀那个人,村里人那么少,杀个人肯定会被你们发现的肯定会被你们抓住的,我为何要那么傻?更何况,当年我妈是被她儿子打死的,我如果要报仇肯定先找他儿子。”陈盼盼越说越激动,看似真情流露。 警员小李刚刚用威慑的语气先斩后奏,本想着能逼他乖乖认罪,但听了他的话,完全感觉不到他是说谎,他说的似乎很有道理,他有杀人动机,也有杀人的地利,但是没有直接的证据,首先,村妇死了,但是除了死者的丈夫知道,警方并没有公布是怎么死的,并不会知道他是被枪杀的,他刚才口供只说了被杀了,明显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其次,他一个高三的学生,平时兢兢业业温习功课,哪里来的枪?哪里训练这样的枪法?如果找不到凶器,如何证明他是杀人犯? 再次,如果他的同学能证明,他也属于有不在场证据。 于是警员小李换了个语气问道:虽然你现在是嫌疑人,但是嫌疑人也有很多,我想换一个话题问你,你当时确实在场,你有没有听到枪声? “各种声音是有听到的,貌似也听到几声噗噗的声音,但是最大的声音应该是湍流的河水声啊?” 询问的警员内心一冷笑:还是太年轻了,河水的声音再大也不可能掩盖枪声的。 “那么那个时候你有没有看到哪些过往的车辆或者谁在草丛里面嬉戏打闹。” “嗯。”陈盼盼似乎已经平复了心情,他摸了摸鼻子:“我得回忆一下,我记得经过的小汽车应该至少有一两辆,摩托车之类的好像没有,在草坪的只有我和我同学,还有村里一个年轻妈妈带着一个小孩子在抓蝴蝶,但是她们比我们先离开了,后来有没有再来我就不知道了。” 小李把目光看向吴队长,吴队长打了个手势。 “好,你再填一下这个表格就可以回去了,你的手机请随时开着,以便配合公安局调查。” “好的,但是我们考试的时候手机必须关机。” “好,我们可以理解,如果有公安局的未接电话必须马上回复。” 第四节嫌疑洗脱 陈盼盼的同学也被请来了,还是一位女同学,清纯而不失活力,经验老道的吴队长一眼就看出她与陈盼盼的关系不一般。于是亲自审问。 周围的警员偷偷在笑,吴队长依然是性情中人啊,看到年轻学生就自己亲自上场了。 吴队长无视着下属的表情,开口问道:“你和陈盼盼是非常要好的同学吧,你们的学习成绩怎么样。” “嗯,他的成绩非常好,几乎都是年段第一,而且拿过省级比赛金牌,我成绩勉强上个一本线罢了。我平时不懂的问题可以请教他,所以我喜欢跟他一起学习。” “他们村发生了谋杀案,而且是大白天,那天刚好你们都在附近,有十足的杀人时间和地利,你认为要怎么证明你的清白呢?” “我听盼盼说了,可是我从来不认识那个死者,我也不是他们村的,我们全家都不认识她,我有什么理由去杀她?” “嗯,从动机上你是没有的,但是他有,你确定在那个时间你们一秒钟也没有分开过吗?” “他有什么杀人动机?” “你先不用问这个,你只要回答我你们在那个时候有没有分开过?” “我确定,我们都没离开过对方。” “连他撒尿也没有离开过?” 小女生脸一红:“当时他没有上过厕所” “你们是男女朋友关系吧?” 女生立即脸更红了“不是,不是,我们只是比较好的同学。” 吴队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黄依洪同学,我现在郑重的告诉你,做伪证后果是很严重的,你马上就要高考了,如果做伪证,你不仅不能高考,你的后半辈子估计都毁了,即使你不伤心,你养育的父母也会失望至极。” 吴队说完,又指示一下记录员,她的下一个回答可以不用记录 我再问一次:“你们是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是”小女生明显有点慌。 “什么时候确认的” “就是那天,本来我很高兴的,可是后来听到凶杀案就很恍惚,我就心里想是不是不应该答应他,有点后悔了。” 吴队长沉默了一下,思考着下一个问题 “你的妈妈姓洪是吧?” “是的,可是这事情和案件有什么关系呢?” “没有关系,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每个人的心思都很缜密,如果你说谎,我们是可以看出来的。” “噢” “陈盼盼有没有和你说过他想念他的妈妈?” “没有,他只说过他想他哥。他哥在国外。” “你们在现场的时候,有没有听到枪的声音。” “枪声应该很大声吧,我没有听到。” 吴队长又沉默。看来陈盼盼没听到枪声是真的,但是凶手肯定安装了消声器。 “好,现在我最后问你,你肯定的他没有离开过你,不可能有作案的机会,也不可能是凶手是吗?” “是的,我肯定。”黄依洪表情坚定的说道。 “好,你填一下这个表格就可以回去了。” 众警员内心有点儿佩服,各种心里暗示的方法,让小女生不敢说谎。 吴队长:现在大家有没有结论? 众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张盼盼的哥哥有重大嫌疑。 吴队长冷笑道:他哥?他哥16岁的时候就已经出国打工,期间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并且近两年内都没有回来过。 警员小李:头,我们还调查了最近一年张盼盼和他哥的手机通话,都是在拉家常,也没有明显的动作语言,有没有可能他哥偷偷回来,也没通知他家里人,寻找某个机会从那条新修的公路开车路过,开枪后马上驾车离开。 吴队长大怒:如果是这样,那么就是你们失职,车辆排查你们查漏了吗?虽然路中间没有监控,但是大的主干道有监控啊,去,再去主干道的监控一一排查。还有,再搜查草丛,看看有没有躲人的痕迹,那些石头缝,老鼠洞,全部必须排查清楚,否则你们就摊上大事了。 吴队长心里也很慌:如果是他哥,肯定是偷渡回来的,事情已经过了3天了,或许已经偷渡走了,如果是这样,这案件就陷入死胡同了。 第五节死胡同 夜深了,黄依洪已经躺下 她想起那天男生表白的经历,心里一阵甜蜜,正要入睡。猛地又睁开眼睛,凶手是被枪杀的,他身上带着那边奇怪的雨伞? 那天后来并没有下雨,所以没有用到。对,明天我去问问他。 吴队长也躺在床上睡不着,他爬了起来,轻轻走到书房,今天从副队长手上拿了一只烟,一直没点,现在终于点上了,自言自语道:吴奕策啊吴奕策,简单暴力的杀人案子,怎么会找不到凶手呢?到底哪里想不通?陈盼盼是最大嫌疑人,可是越查他,越发现他的无辜。他最恨的人应该是欧秀聪的大儿子,林大军,他出狱好多年了,如果他要复仇,也应该先杀他。所以说他的杀人动机是不够充分的,即使他杀了人之后他应该心很慌,可是那天表现的很自然,完全没有说谎的样子。那个女生肯定也没说谎,躲在草丛里,完成杀人,藏好凶器,至少要一分钟以上,可是他连撒尿都没有离开过。再次,凶器呢?枪法是怎么练出来的?所以陈盼盼很可能不是凶手。或许还有别人躲在草丛里,没有被他们发现,或许还有别的仇家?村里的仇家都排查完了,村外的呢?如果是村外有仇人,那可是头大了。对,明天查查村外的仇人。 第二天,下课后,女生问男生:你今天带伞了吗? “最近春雨季节当然带伞了啊。” “把伞给我看看?” 女生翻了翻男生的伞,不是这把,你那天带的不是这把伞。 “哦,确实不是这把伞,那把伞是我哥从国外买来送给我的,只有平时和你约会的时候才带。” “那你现在马上回去拿给我好吗?” “可以的,当然没问题。” 两人皆是住校,宿舍门口女生等了一会儿,男生出来后 “哝,就是这把啦” 女生翻来翻去,又打开起来,这确实是一把伞,只是构造和国内的有点儿不一样,中骨看起来非常结实,手柄更粗大一些。看起来稍微有点儿旧了。 “这把伞是我哥5年前从海外买给我的,当然旧了,但是质量很好的,我非常珍惜。” “好,那你现在把他放在你的衣兜里,然后抱抱我。” “这里人多,我们换个地方吧。” “好,但是你还要换上你那天穿的衣服。” “那天我就穿着校服的上衣啊。” “对,就是校服” 感觉是一模一样的,就是这感觉,他没有谋杀,他没有骗我,吓我一大跳。女生暗自庆幸。 吴队长沟通了主管边防出入境的同事徐大队长:“孙队长您好,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怀疑最近有人偷渡回刺桐市,徐队您那边的有没有什么发现?” “吴队你开玩笑的吧?我们三天小查,五天一大抓,蛇头都已经消失五年了,我倒想抓几个典型来,不然领导还认为我失职不作为,但是目前我认为一只外国海鸥都飞不回我们的守护的陆地。除非它有合法的护照和签证。” “徐队您严重了,只是我最近有个案子比较棘手,怀疑有人偷渡,如果您这边没问题那我就可以排除嫌疑人了,我早就知道在您的领导下那些蛇头臭虫是很难生存的。” “吴队你过奖了,既然涉及到案子的事,我们肯定要大力配合的,你放心,如果我这边有什么发现,一定随时和你那边沟通。” “那先感谢徐队了。” 回到刑侦大队,吴队长发出通知,晚上加班,再把那陈盼盼请来问话。 陈盼盼一脸平静,波澜不惊,静静的坐在询问室的椅子上 吴队再次亲自发问:陈同学,你最近有和你哥联系过吗? “你们不会怀疑我哥吧,我哥两年没回家了。但我和我哥大概一周通一次电话或者视频通话” “那好你现在能和他通个视频吗?” “当然可以,只要他有空接我视频,我马上” 说完陈盼盼拿出手机,呼了过去,没有接受。 “没事我打个电话过去。” 电话通了,但是被拒接了。几秒后,电话回过来了:“盼盼啥事啊?” “哥,没事,只是最近复习觉得压力很大,想和你说说话。能视频吗?” “噢当然可以。” 视频通话结束之后,陈盼盼也被放了回去,但是会议室也一片安静,大家面面相觑。从视频接通那一刻起,所有人就排除了陈盼盼大哥的嫌疑,且不论且不论盼盼大哥的卫星定位和视频定位都是在海外。那臃肿发福的身材,配上一米八一的身高,是不可能躲藏在花草丛中而不被发现的。再次也不可能是驾驶车经过行凶,因为所有车辆都被细致的排查过了,那段时间一共只有4个小轿车经过,所有的车辆都是车主自行驾驶。都是合法车辆。 吴队首先打破沉默:今天加班先到这里,大家回去缕缕思路,看有没有漏掉的疑点。散会。 第六节请教高人 吴奕策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9点半了,他在客厅来回踱步,究竟要不要打那个电话呢? 他突然停下,毅然拨通了那个电话。 “孙老师您好啊,我是小吴,吴奕策,很抱歉那么晚还打搅您,您有空听我唠嗑两句话吗?” “是吴奕策啊,你小子居然想起我来了,难得难得啊。” “孙老师您是省级专家,又是我大学老师,遇到问题找您才是我最正确的方向啊。” “算无遗策啊,你也已经是专家了啊,有什么问题我们一起分析分析。” 本来说好唠嗑两句话的,可是当吴奕策说完案件始末时,已经半个多小时过去了,他能感受到对方听的很认真,孙老师沉默了十几秒,声音缓缓传来:案件表面看起来简单,却找不到凶手,看来凶手不简单。我现在只能提提几个建议 首先,仇杀是大概率的,否则不会用开枪的方法来泄恨。受害人的仇家都找遍了没有发现的话,有没有调查过受害人家属的仇家,她丈夫,她儿子的仇家,她上一辈人的仇家。 其次,陈盼盼母亲当年的纠纷案件始末应该了解的更详细一些。 再次,如果陈盼盼确定排除了,那些经过的四辆汽车的司机是怎么排除的,即使不认识死者,有没有认识死者家属的,和他家属有仇的? 最后说一句,你说一流枪法的人根本不存在,所以很难抓到凶手,反过来思考,这正是凶手的破绽之处,没有枪法的人基本上都可以被排除,凶手反而让自己陷入极小的排查范围之内,所以说你们的工作还是有效果的,毕竟凶手已经缩小到几个人当中了,只要深入调查,深挖,找关联,细挖,抓细节。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凶手承认,或者找到凶器 ,都可以破案。倘若还是不行,那你们面对的绝对是一个高智商深谋划的凶手,他可能在策划所谓的完美犯罪,这种角度要放长远,或许他已经计划了数年,或者数十年了。 “好的孙老师,我会认真参考您的建议,非常感谢您,有空多来我这里坐坐,让我好好招待您。”吴奕策能感受到孙老师雷厉风行的铁腕风格,也确实提了一些之前没想到的细节。但都只局限于可能 ,或许,大概,没有实打实的证据是无法破案的。现在嫌疑人确实已经缩小到寥寥几个,但是都没有证据,最多请来问问话,24小时就得放人走。至于那些高智商的完美犯罪,只存在于电影中,怎么可能存在嘛?明天继续深挖,细挖。 翌日,副队长张金龙传来一个好消息,四辆车里面有两个车主与死者有直接或间接的关系,白色车主翁某,与死者不相识,但是他与死者的亲哥哥确实有过恩怨纠纷,但是已经是十几年前了,翁某当年还在当农民工的时候,在欧秀聪的哥哥欧振华工地上打工,是的,欧振华作为包工头,没有给翁某及一众工友结工钱,翁某发起了一起跳楼讨薪事件,事情闹得不小,后来薪水拿到手了,可是欧工头私下叫人把翁某打了一顿,据翁某自诉:既然我和工友们都拿到了应得的工钱,被打一顿也值了。意思就是不再计较被打的事了,至于心理有没有计较就不得而知了。 另一个车主叫尤金水,是县一中的校长,警员们第一次查到他的时候个个都是客客气气的,很快就排除了嫌疑,可是深入排查行动再次走起来发现,尤校长不仅认识死者,还与死者有过过节。 据知情人(一个学生)表示:他有一次经过校长办公室,看到同学王小军的妈妈,也就是被害人欧秀聪在办公室拉扯大喊,其实好多老师都知道这个事,但是具体是什么事,没人敢问。只知道校长后来答应给成绩一般的王小军调到了实验班中去。 据另一个知情人讲述:我感觉尤校长有暴力倾向,办公室的杯子不知道被摔多少次了。学校里的老师各个都怕他,除了美霞老师。 吴队长当机立断,“继续彻查,我们分两队,张副队你派人去查翁某,我去会会这位校长。” 来到校长办公室,摆设中带点儿混乱,很明显,有人发脾气打乱了书本杂物,还未来得及收拾。尤校长热情道:吴队长请坐请坐,关于你们的案件我一定全力配合。 “校长客气了,只是还有一些小问题想问问校长。” “吴队长请尽管问。” “我听说你和被害人有过纠纷,能把纠纷始末说一下吗。” “虽然这事难以启齿,但是为了配合配合公安部门我必须说明。”说着他检查了一下办公室门是否紧闭。 “事情是这样的,她来的时候,和我要求说把她儿子王小军调到实验班去,可那实验班可不是人人都能去的啊,平时成绩必须一本线以上,是我们学校重点培养的班级,王小军进去了岂不是拉低了实验班的水平吗。她又打着邻村老乡的旗号来闹,虽然我十几年没回村里住了,就是住在村里也不认识邻村的妇女啊。” “再后来呢?为何你又答应让他调过去。” 尤校长又压低了声线:“是这样的,我们学校有一位老师,平时比较热情开朗,穿着也很时尚,有一次来我办公室差点摔了,我扶了一下,这一扶不得了,被那村妇看到了。本来清清白白的事情,可是在村妇嘴里肯定就变味了,我一个校长名誉不重要吗?即使我不重视自己的名誉,人家有夫之妇的老师名誉更重要啊。我这就想了,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这村妇啥事都敢说敢干的。为了息事宁人,我就答应她的事了。” 吴队长一直观察着尤校长的表情,说话忽慢忽快,想说快却有点卡壳,尚未入夏却已满头大汗,可是他的表述显得合情合理,头头是道,不像说谎的样子。 “尤校长,我听说您年轻时当过兵啊。” “哈哈,让你见笑了,我现在臃肿的身材一点也不像当过兵的样子,不过确实是当过兵。” “是哪个兵种啊?” “我们那个年代大部分是在步兵连的。” “既然是步兵,您当年的枪法应该不错吧?” “还行还行,现在肯定不行了,好汉不提当年勇嘛。” “好的,我也没什么其他要问的了,请您保持手机通畅。” “好的,没问题,没问题。警民配合是必须的。” 刚走出校门口,“吴队长。”一个声音传来。 “陈盼盼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吴队长,我上次听说那个人是被枪杀的,我想和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 “我以前在校长的办公室看过一张奖状,上面写着xx年xx连最佳射击手。可是最近发现那张奖状不见了。” “哦?有这样的事?谢谢你提供的信息,我们会留意的。请你安心学习,安心备考。” “好的,我要去上课了,goodbye。” 第七节凶手归案 回到局里,张副队长已经在会议室了,吴队立马召集大家开会。 “张副队,有什么收获?” 张副队一脸失望:“可以说是没有什么收获,这个翁某的仇恨在欧振华身上,两人也是在那事之后没有联系过了。他甚至不知道他有一个亲妹妹嫁到新告村来。现在翁某家庭美满,事业正在上升,在这种时候做杀人的事情,不仅没有动机,更缺乏逻辑。” 吴队长:“既然如此,这翁某暂时排除。我们今天重点说一下这位校长,这个校长疑点甚大,首先,他很可能是一名神枪手,他年轻当过兵,得过奖。此符合作案条件。他脾气不好,遇到脾气不好的村妇可能引起极大的争执纠纷,此符合作案动机。现在开始深挖此人,尤其是他以前,现在,将来的的行车路线,电话通话记录,卫星定位。统统不能放过。” 所有人异口同声:收到! 沉闷的气氛终于开始活跃起来,漆黑的天空终于迎来了曙光,大家显得信心十足。吴队长心里一阵轻松:杀人案必破,是新时代公安刑侦部门的基本要求,你智商再高,谋划再完美,你斗的过高科技吗? 这三天里,尤校长吃过什么饭,拉过什么屎统统都被调查的警员知晓了。 三天过后尤校长又被请去了局里,他淡定的走进询问室,望着周围的警员,明显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但是他还是缓缓做了下来,想要翘起二郎腿,但是但是椅子偏窄,腿脚偏粗,就放弃了,完全没有办公室的沙发舒服。 他为何还能那么淡定,警员们赞叹着他的心里素质。不过来到这里,只要有充分的证据,什么心里素质都没用。 “尤金水同志,双溪县公安局今天正式对你进行起诉,你于3月11日上午驾车经过新告村时开枪射杀村妇欧秀聪,你认罪吗?” 尤金水立马站了起来,“什么?你们搞错了吧,说我枪杀了她,枪呢?” 质问的警员继续说道:“枪是找不到了,因为已经被你毁掉或者藏了起来,我们很期待你告诉我们藏枪地点。你当过兵,还得过优秀射手,你喜欢射击,市射击馆我们也去调查过了,你两年前还是市里射击馆的教练顾问。你2个月前还去过射击馆,你是不是去那边偷借了枪和子弹,虽然射击馆表示没有丢过枪,但是子弹是否流失出去是很难统计的,而你的枪法技术依然还在。” 尤金水有点儿怒了:“会枪法就是我杀的啊?那么卖面粉的你们岂不是可以判他贩毒了?” “我们打听到你办公室墙上挂着一张奖状,写着你称为优秀枪手的光辉历史,为何最近没挂了?你明显做贼心虚。” “可笑,这也能成为我杀人的证据吗?就算我枪法好,我为什么要杀她,为了一件小事杀她,我值得吗?” “你杀她不是因为那件小事,还有一件大事。与你女儿有关的大事。” 尤金水表情似乎又变化了,“你们胡说八道,和我女儿有什么关系。” “你女儿被保送清北大学了是吧?” “这事是学校的综合考虑决定,不是我一个人定的。” “你听我说完。”警员发现尤金水已经没有耐心听了。 “我们找到了叶劲超医师,叶医师在公安执法面前并没有隐瞒你的病情,如果你的病情已经被诊断,” “我只是普通的失眠焦虑症,现在很多人都有。”尤金水显得非常不耐烦。 “请你先不要打断我的话,你的病如果被公布出去,你马上就要送去治疗,你的校长职位还能保住吗?你女儿的保送名额还会稳当吗?那一天叶医师写下了诊断证明文件,你刚带回办公室,就被那受害人看到,受害人以此威胁你,必须将王小军调入实验班。否则就抖出来,让全校都知道,到时候你女儿清北的大学梦就丢失了。你说是不是?” 小李说完,直接拿出一份文件,那是叶医生给尤金水开具的间歇性精神病的疾病证明书。 尤金水已经站不住了,着急地拼命的摇头摆手,就差捂住警员的嘴巴。“是又怎么样,可是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那个村妇是个泼妇,无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无赖,什么都敢说,她说我勾引女下属,说我有精神病。但是我都忍下来了。我并没有杀她。” “你30多岁才生这一个独生宝贝女儿,肯定爱护有加,她的未来恐怕比你的性命更重要。” “你们不要胡说八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尤金水摔掉了杯子,又举起了拳头,旁边的警员赶紧一人一边压制住他。 “你有暴力倾向,根据叶医师的诊断,你的精神疾病已经非常明显了,你有枪法,有杀人动机,还有精神疾病的暴力倾向,你是最符合枪杀村妇的嫌疑人,你说吧!你把枪藏到哪里了?” “他妈的,那泼妇死就死了吧,还要拉我下水,我好冤枉啊,是的,我真想杀了她,我好想杀了她,她死的好啊死的好啊,她死了我女儿就能顺利上清北了。可是我没杀人,我没杀人。”尤金水已经语无伦次了。 吴队长看出端倪:“他似乎发病了,快按住他,拷起来。” “我没杀人,我没杀人。” 吴队长走了进来,亮出来最后一个杀手锏:“根据我们对你轿车及手机的卫星定位,当日你正巧在那个路中间停了车,你的车停了一分钟才继续行驶,你为什么停下来?那个位置距离死者不到40米,枪杀被害人是最完美的角度。你在每次被盘问的时候都没有说过你停车,虽然没有任何目击证人,但是你瞒得过人造卫星吗?你斗得过高科技吗?” “如果我说因为刚好路边有一棵树干挡着,我下车挪树干你信吗?”尤金水已经有点绝望了,他感觉自己百口莫辩,不如不辩。 “将他收押。” 所有人一阵轻松。 卫星可以定位置,却没有实时拍照留底的功能,那个路段没有监控,也无从得知有没有树干挡着,但是事已至此,从犯罪的口供来说,证据几乎已经充分了,案件也可以告一段落了。 第八节总结案件 总结会议上,大家各抒己见,这个案件杀人手段本身并不是算高明,为何我们会钻进死胡同呢?因为大家都被陈盼盼转移了,先入为主的认为陈盼盼是凶手,越查越发现他是无辜的,他唯一的嫌疑就是有弑母之仇,可是那时候他还小,仇恨没有建立起来,他马上要高考了,还有一个漂亮的女朋友,没必要杀人毁前途,更何况,他哪来的枪?哪里的如此好的枪法。兜了一大圈,终于锁定了嫌疑人,尤金水是优秀的射击手,枪的来源恐怕有一些年头了,那么喜欢射击的人,从一些非法手段收藏一支枪是有可能的,虽然他杀人的动机有些牵强,但是他还有病啊,他的精神病诊断报告上写了他有妄想症,他认为那个村妇随时可能揭发他,即使她儿子已经去了实验班也不能放心。他那天走过那条路,看见她在洗衣服,马路边缘距离小溪对面仅有不到30米,他瞬间疾病就发作了,他似乎已经听见她在喧嚷:尤校长有精神病,尤校长有精神病。他停下了车,利用汽车的鸣笛声掩盖枪声,一枪命中,又冷静了几秒钟,开车走了。他庆幸那条路一个监控也没有,他确认了四周都没人,草丛的人他也没有发现。于是虽然来不及毁枪,但警察在第三天才找到他,他早就把枪毁掉了,他从容不迫,死者只是他们学校一个普通学生的母亲,他没有杀人动机。可谁知道内中经历了如此多的事情呢?他运气也是真好,警察把注意力都放在陈盼盼身上,如果陈盼盼被判罪,他就可以永远逃脱了。这样兜了一大圈,总归结局是好的,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检察院和法院去处理了。 几个月之后,判决书出来了,尤金水杀害村妇欧秀聪的罪名成立,但由于尤金水有间歇性精神病,司法部门在充分取证后得出了尤金水杀人时精神病发作的判断,尤金水无需承担刑事责任,但需要执行强制性治疗。本案中案中精神科叶医生在病人犯案前已经出具了精神病诊断书,并未直接隐瞒尤金水的病情,故无需承担法律责任。 一段时间之后, 吴奕策来到市精神病院了看望尤金水,他的病情似乎控制的不错, “既然你来了,我们好好聊聊吧。”尤金水一脸冷笑地望着吴队长。 “经过这个案子,你升迁更快了吧。新闻报纸我都看了,你就是神探啊,复杂的案子在你手上都变得简单了,你有没有想过你冤枉了人?” “这个案子的结论没有任何人怀疑过,你杀了人也没有受到刑法制裁。你应该庆幸了。” “我既要恨你,也要感谢你。” “你想辩解什么?” “我先要恨你,因为我确实没有杀人,我知道我现在如何辩解都没人相信。但是我也要感谢你,因为我3年前就得来这里了,我的病是我父亲遗传的,如果当年我父亲的病被人知道,我不可能上到大学,也不可能有机会当校长。而是早早的被送到这里来,当校长的时候我天天都受着心理煎熬。或许冥冥之中天注定,我以为我不会来这里,但我还是来了。我可以解脱了,我上半辈子欠下的帐,现在用下半辈子还。” “……你现在人很清醒,为何还是不承认杀人。你的枪藏在哪里了?” “呵呵,哪来的枪啊,如果要找枪,去陈盼盼家找找看。但我估计你也是找不到的。” “陈盼盼早就被排除嫌疑了,他就算有动机也没有如此杀人的手段。” “有动机就够了,至于调查杀人的手段是你们警察的事。” “他以前和你说过什么?” “他和我说:村妇是被人枪杀的,一枪毙命。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但是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把墙上的奖状收起来,我上了他的大当,我真的收起来了。” 吴奕策瞬间冷汗冒出来了,全身的毛孔也竖立起来。不是因为他怀疑自己抓错了人,而是如果真的抓错了人,这个陈盼盼真的太可怕了! 回到警局,吴队长与张金龙队长谈论了去见尤金水的事。张队长递过去一根烟,自己也点了起来:无论如何,我们都讲究证据的,法院都认定尤金水证据确凿,尤金水的精神病是间歇性的,可以把他想象成一个双重人格的人,发病时是一个人格,清醒又是另一个人格,所以他清醒的时候说自己没杀人,发病的时候又说巴不得那村妇死。咱不能被他清醒的时候几句话误导了正常思维。更何况,现在案子已经结了,我们队立了大功,年底肯定有奖励,是一个好的结局,你为何还要纠结呢?” “可是我总感觉事情哪里不对劲。那个陈盼盼告诉尤金水死者死于枪杀,然后又来告诉我尤金水把奖状收了起来。这是巧合吗?他是不是真的料到尤金水肯定会把奖状收起来?” “或许是他真的热心想帮助我们尽快破案呢?如果你还在怀疑陈盼盼,请你拿出证据来啊?证据呢?吴队啊,我听小道消息,你年底就要调任市局了啊。” 确实,没有十足的证据是不能判罪的,或许是自己想太多了,陈盼盼如果是凶手,那这真的是完美犯罪,但我始终认为这天底下没有完美犯罪,完美犯罪只存在于小说与电影当中。 吴奕策释怀了。 “盼盼,你看,这里还有蛇,太可怕了。” “噢确实可能会有蛇,这里荒废太久,杂草丛生。” 一对小青年来到了新告村小学,这个小学原本生源兴旺,后来由于留守儿童也大部分随着父母亲迁出去,没有生源的新告小学最终还是停止办学了。一块陈旧的地盘与古朴的教学楼就这样荒废了。 “你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偷偷学习呢?” “因为我在这里读小学的时候,我哥天天来接我,可以感受我哥接我回家的样子。” “你和你哥感情好我非常理解,但是我怎么感觉你把你哥当你妈了?是不是?” “或许是吧,谁会不需要母爱呢?只有我哥会和我说一些关于我妈的事情,我爸从来不说。所以我更依赖我哥,我最喜欢听他说关于我妈的点点滴滴。” “所以你上次说你不想妈妈是假的,骗我的。” “怎么能算骗呢?我对我妈妈的印象不深,不记得她的样子,所以我只能想我哥。” “这些瓦砖都碎了,都是你踩碎的吧?”女生看见一些碎砖,依稀还有脚印。 “是啊,你看我平时轻松的样子,谁没有一些释放压力的方式呢?每次我读书累了,卷了,都是拿一些瓦砖来用力踩碎,这样真的可以释放压力。” “原来你的压力也是那么大,平时还那么淡定自如,原来隐藏得那么深,我希望以后你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情绪和我说说,我帮你分担,为你开解好吗?” “哈哈傻丫头,我现在还有什么压力吗?我上了清北,你也在首都的大学,咱们还是可以在一起,我实在高兴都来不及,哪来的压力呢?” 两人一边打情骂俏,一边离开了荒凉的新告小学遗址。 第九节案件惊变 故事似乎已经告了一段落,然而,仅仅没过几天,一阵谁也想不到的风波又惊起了。 吴奕策队长今天非常震惊,因为他得到了一个让他想崩溃的消息,欧秀聪的大儿子,王大军来公安局大闹,说要申请国家赔偿。。。为何要申请国家赔偿?因为他为自己翻案,认为当年他不该坐牢,他说他没杀人。杀害陈盼盼母亲的凶手正是自己的母亲欧秀聪。现在欧秀聪也死了,死无对证。他认为自己的牢都白坐了,他这几年生活也不如意,因为做过牢,做什么工作都不顺。他要向法院提起诉讼,证明自己的清白,同时申请国家赔偿。 局里的工作人员都认为此人无耻至极,早干嘛去了,自己母亲死了,才来喊冤控诉,诉说自己的清白。 可是吴队长却不这么认为,他突然觉得王大军说的事情是真的。那如果他真的是冤枉的,当年就是为自己的母亲顶罪。现在母亲死了,他再也受不了这份委屈,大胆的说出当年案件的真相。同时认为自己当年年纪小,分不清是非,才蒙冤坐牢,现在想从国家**手上“申请”一些赔偿。 队里的所有人都对王大军嗤之以鼻,喊着你有冤屈直接去法院,别来公安局闹。吴队长却已经坐不住了,陈盼盼的杀人动机更加坐实了,吴队长再也不想自欺欺人了。 他立即开车出门,来到王大军家里,王大军的父亲王雄进正在家里抽烟, 吴队长质问道:当年杀害陈盼盼母亲的凶手真的是你老婆欧秀聪? “是的,人死了,我还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呢?”为了国家赔偿王雄进也很坦诚。 “你们当年也犯了包庇罪,也要受到法律制裁的。” 王雄进心里一慌:我没有包庇,当时案发我没有在场,我是听他们说的。后来我大舅子说不满18岁不用判死刑,就承认说是大儿子干的。我是顺着他们的话说的。但是我感觉可能是我老婆做的。 “你们简直目无法纪,毫无天理,你们这样做害了多少人知道吗?” “如果现在查出来我大儿子是冤枉的,是不是真的可以得到国家赔偿?” 吴奕策甩头就走,不可理喻啊,脑子里只有国家赔偿,却不知道自己应该承担的后果。 吴奕策转身就来到陈盼盼家里,对着陈老汉问道:当年你老婆究竟是被谁打死的,现在王大军说是欧秀聪打死的,这事你到底清楚不清楚? 陈老汉老汉被问的一懵:当初他们打架的时候,只有我9岁的儿子在场,我没在,我不清楚,除了我大儿子,所有人都说是小崽子打死的,我们也拿不出其他证据证明是欧秀聪打的。 “这么说你大儿子是眼睁睁看着他母亲被打死的?”吴奕策明白他肯定知道真相,虽然他才9岁。” “是的,我大儿子确实说我老婆是被欧秀聪打死的,现在好了,欧秀聪是罪有应得啊,苍天绕过谁啊!” “你大儿子最近有回来过吗?” “有,六月份回来几天又走了。” “六月份。” 吴奕策大脑迅速转动着:六月份,六月份,六月份,高考差不多刚结束,那时候尤金水刚也被判完不久。五月份是劳动节,4月份是清明节,他会不会去扫墓? 吴奕策什么话也没说,悄悄地打听了陈盼盼母亲的墓地所在。 他爬上一座丘陵,这里是新高村的死去先辈的墓地所在。来到陈盼盼母亲的坟地,看着纸钱,冥币铺得到处都是。本地有一个传统,纸钱必须用小石子压着,以免飘到别的地方去,但现在已经8月,其他坟地的纸钱已经被几场台风刮干净了,唯有这一座小坟还看得到纸钱冥币。很明显这些纸钱不是4月份撒的,是陈盼盼的哥哥陈鑫鑫后来又撒了一次。他心中有点悸动,大仇得报了,只要有血性的儿子都会来这个地方大哭一场。 他回到家里,躺在书房的小床上,妻子并没有打搅他,因为他说过如果他一个人关在书房任何人都不可以打扰。他冥思了一阵,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个景象: 一个少年和一个7,8岁的小孩在对话 “哥,我想妈妈,妈妈去哪里了?”小孩带着哭腔 “妈妈死了,我们再也见不到妈妈了。”少年眼眶也湿润着。 “妈妈是怎么死的?” “等你长大了我就告诉你。”少年的表情变得凶狠起来。 转眼间,小孩长成了少年,少年也长成了青年, “哥,我已经长大了,你可以告诉我妈妈怎么死的吗?” “好,我告诉你,但是这个事情你一定只能埋在心里,永远不要说出去。” “好,我不会说的。”少年表情很坚定。 “我们的妈妈,是被王雄进的老婆,也就是村里有名的泼妇,欧秀聪打死的,当年我是眼睁睁看着她把妈妈打死的。”青年眼眶又泛泪了。 “那为什么她没被枪毙掉?不是杀人偿命吗?” “因为她拿儿子顶罪,她儿子不满18岁,不用枪毙,只用7年坐牢。” “怎么会这样,太不公平了,我们失去了妈妈,他只要几年牢就抵消了。”少年正处于叛逆期,对这种事极度憎恨,更何况发生在自己身上。 “是的,太不公平了,所以我不会让她好过的,我一定会报仇的。”哥哥面目狰狞起来。 “哥,我也要报仇,报仇的事也有我一份。” 哥哥摸了摸年仅12岁的弟弟的头:“傻弟弟,报仇是违法的事,这种事哥哥一个人承担就可以了,何必让两个人一起犯罪呢。” “不行,妈妈是我们的妈妈,报仇一定要一起,所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你还小,我如果被抓了,只剩下一个你可以孝顺爸爸,知道吗?我们不能两个人都去坐牢。你好好读书,哥哥这几年在国外赚的钱都寄回来,你只要考上好大学了,就可以改变家里的穷困现状,到时候出人头地了,也就没人敢欺负我们家了。” “可是我好想妈妈,我也想为妈妈报仇。” “你很聪明,成绩也很好,你会有出息的,但是家里太穷了,必须有一个人承担家庭的责任,哥哥先赚钱,以后你有出息了,就轮到你赚钱,这样妈妈在另一个世界也会欣慰的。” 少年似乎感觉到哥哥的的未来:“不,不,我不想哥哥一个人报仇。我们可以想一个完美的策略,到时候既能报仇,也不用去坐牢的办法。” “好啊,如果你真的能想出这样的办法,那么我就答应你一起报仇。”哥哥笑了,哪有什么完美的复仇计划。 “我一定会想到的。”弟弟内心更坚定了。 吴奕策睡着了,他在梦里发现了兄弟俩的完美复仇计划。他笑了。 第十节继续追查 翌日,吴队长来到档案室,他又翻起了陈盼盼被查时的经过,他留意着每一个细节。正所谓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陈盼盼杀人的具体手法一定隐藏在其中,陈盼盼那天带了什么? 书本,词典,笔,雨伞,纸巾,创可贴,手机,钥匙。稀疏平常的随身随身物品。会不会藏在女同学的包里? 又翻阅了女同学的调查记录,书,笔,纸巾,雨伞,化妆镜,手机,钥匙。依旧疏松平常。吴队长若有所思起来,当时在问他如何为自己辩解的时候,他的表情是一副悲恸的状态,这明显是用悲恸的情绪来掩饰自己说谎的表情。这个聪明的高中生,很懂得利用情绪来掩饰另一种情绪,深谙犯罪心理学的精髓。他的女朋友也被他利用了,用了表白的方式让她死心塌地的为他作证,可怜的女生现在还蒙在鼓里。他犯罪之后肯定想办法毁掉凶器,但是他去了村小学,村小学有什么线索?再翻翻案件的拍摄取证照片,发现陈盼盼的雨伞有点与众不同,他赶忙叫来当时的警员小李:你见过陈盼盼这把雨伞吗? “见过的,当时我亲手打开来检查的,确实是一把雨伞,只是骨架比较粗且结实,手炳稍大一些。开始我也有点怀疑,他说是他哥从国外带回来的进口货,所以不太一样,但是也不可能塞得下一把枪,所以根本没有疑点。” “你立即和我一起去他家确认。” 正值暑假,陈盼盼恰巧在家,吴队长示出一张照片,开门见山道:“陈盼盼同学,我们想看看你哥从国外带回来的这把雨伞。” 陈盼盼道:“这实在太不巧了,那天我和朋友去游洛阳桥,恰逢台风天气,我的伞被吹落大海了,我为此可是伤心好久,唉。” “怎么可能那么巧,在台风天你还和朋友去那种地方游玩?你分明就是故意的。”小李激动一问。 “请问李警官,您结婚了吗?有女朋友吗?” “这和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李警官表情一尬。 “当你女朋友说想去浪漫的时候,就算打雷下刀也要去,更何况那天只是风大,雨都没下几滴。” 吴奕策内心一笑,又道:“暑假时间多,带女朋友出去玩合情合理。我们觉得你这把伞质量好,想给队里每个人都配一把,你能不能再让你哥从海外寄一把这样的雨伞回来?” “这把伞已经5年了,能不能再买到一模一样的伞我无从得知,只能蛮问问我哥。我就不明白,干嘛抓着这伞不放,我那天还带了创可贴,你们怎么不问问这个。” 确实,在春雨季节带伞是合情合理的,反而带创可贴显得奇怪。 “那你为何要带创可贴。难不成你料到有人会流血。”小李摸不着头脑。 吴奕策这时候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小李子以后找对象堪忧啊,就一个钢铁直男。 “因为女生喜欢换新鞋子,换新鞋子可能会磨脚,创可贴可以贴脚后跟防摩擦,这种事情虽然不多见,但是如果关键时候用到了,你在女生的面前就会建立的细心和贴心高大暖男形象。同样的事情还有很多,如果你开车和女生约会,车上应该备一件干净的大衣,防止天气意外降温,这样才能显示你是有温度的男人。呃。。。。。。 李警官,我只能帮你到这了。”陈盼盼似乎感觉自己话太多了。 吴奕策内心胆寒:这陈盼盼不仅智商高,情商也奇高,心思能细腻到每一个细节。 小李却感到汗颜,无话可说。 吴奕策打了几句哈哈:“没事没事,我们只是觉得这把伞质量好,很实用,想寄你哥也买一些,既然买不到就算了。我们也要走了。再见。” “好的,goodbye。” 两个便衣警察一路来到新告村小学,伞的证物已经被销毁了。 “吴队,你还在怀疑陈盼盼吗?” “你觉得呢?” “如果真的是他,那可麻烦大了?案子已经判完了,总不能我们再自己打自己的脸吧?何况我们也没证据啊?” “我现在就是在找证据。” 两人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这学校荒凉,败落,没有什么高价值的事物保留,所以村委连大门都懒得锁。 两人一望,操场大约50米乘以40米,围起来大约就200米,这么有历史的小学能有200米的泥土操场也已经不错了。围墙的角落长满了杂草,瓦式的屋顶破了好些漏洞,教室内地板时有碎瓦,这里每年都会经历几次台风暴雨,能屹立不倒已经算是大幸。 “去后院看看有什么发现。听说陈盼盼经常在这里学习。” 后院有一条长廊,约50米,除了零散的桌椅,就是大量碎瓦。在某些半碎的瓦片上依稀可见脚印, 吴队长用起职业的思维判断:“这些不是从屋顶掉落摔碎的,而是有人踩碎的。” “那为何要踩碎呢?” “如果我说童真童趣你信吗?” “这是表面的原因,是陈盼盼踩的?” “难不成是附近的小孩子?” “如果是陈盼盼踩的,他为何要踩?” “我也想知道。你找找看有没有挖埋的痕迹。” 两人四处搜寻,或许是杂草过于茂盛,没有其他发现。 第十一节绝望过后 吴奕策晚上回到家中,妻子正在客厅看着一些老掉牙的电影。吴队饭也没吃就关进书房。 他发现最近有点儿烟瘾了,于是又偷偷点起一支烟,思忖着:他究竟是怎么杀人的? 问题一定出在那把伞上面,伞上面应该有机关,什么样的高科技能把一支枪伪装成一把伞,那个粗大的中骨如果是枪管,他哥哥怎么通过海关的? 他的同学黄依洪肯定是被他利用了,他如果自己一个人去犯案,反而没人能给他证明清白,他究竟怎么利用这个同学的?一连串的问题,惹得吴队长脑壳炸裂,他喃喃道:陈盼盼啊陈盼盼,这场高智商的较量,我恐怕输了。 这场看似完美的复仇计划在十五年前就已经生根发芽了,计划发起人是陈盼盼的哥哥陈鑫鑫,陈盼盼是执行者,两个人共同策划了至少5年,5年前他们就打算用枪击杀受害者,他们一直在等待机会,这个完美复仇方案很可能是陈盼盼走进尤金水办公室后才想好的,尤金水成为了完美的替罪羊。为了陷害尤金水,他们又等待了将近三年才执行起这个计划。王小军不一定想进入实验班,但是暗中有某人去教唆,再让王小军去教唆自己的母亲欧秀聪找尤金水。还要料到欧秀聪找尤金水肯定会发生矛盾,这个计划需要准备的东西太多,算计实在是深不可测。 查一查王小军的社交软件聊天记录,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王小军的社交聊天果真有一个女性网友教唆他进实验班,事情已经过去一年多,这个陌生的网友后来再也没出现过,即使找到了这段聊天记录,也找不到任何证据证明她是陈盼盼的化名。这一步,陈盼盼又赢了。 吴奕策已经感到绝望了,这真的是一个完美的复仇计划。他身为警务人员,眼睁睁地看着罪犯抱着青春可人的女朋友逍遥法外,内心无比郁闷,无比愧对自己身上的制服。在这个杀人案必破的时代,司法、刑侦部门在手握如此丰富的资源,掌握如此高端的科技手段,竟然斗不过一个手无寸铁的高中生。 吴奕策一脸憔悴的走出书房,软趴趴的靠在沙发上,妻子见状,赶忙倒上一杯铁观音, 吴奕策饮了一口,目光呆滞的望着62寸的电视屏幕。 屏幕上传来一声枪响: 剧情中,黎明饰演的少年赌神,被自己的师傅打了一枪。 望着赌神师傅那把枪,吴奕策精神瞬间集中起来,继续望着剧情,吴奕策顿然醒悟,赶忙回到书房,开启电脑,查阅了一番。 “盼盼,哥这次回来带的这把伞,我收在柜子里,你千万不能碰。”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等你长大了就告诉你。” “我已经长大了。” 哥哥看着弟弟瘦小的身躯:“呵呵你还不懂什么是长大。” “这个东西和我们为妈妈报仇有关,对不对?” 哥哥心里一阵惊叹:他的智商那么高,根本瞒不住他。 哥哥赶忙打开雨伞:“你看,这就是一把普通的伞,怎么可能用来报仇。” “哥,你告诉我计划,我一定能帮上忙的。” 此时哥哥19岁,已经在国外闯荡3年了,弟弟12岁,小学已毕业,学习成绩一直拔尖。 哥哥并不愿意浪费弟弟这一颗有前途的苗子。 第十二节算无遗策 一大早,吴奕策精神气爽,自信饱满的脸上挂着微笑,他买了一些零食饮料茶叶水果,再次来到了陈盼盼家里,陈盼盼的家是小三层,俗称:两层半。装修有点东南亚风,很明显是海外的哥哥打工赞助出来的,一家三口几乎都靠陈鑫鑫海外的收入,似乎颇有富足。光靠陈老汉平时种田是不可能修的起新房子的。 “陈盼盼同学,我之前这个案子能破,你给了我们队极大的协助,**没有感谢你,我自己私下也非常感谢你。你现在暑假了尚有空闲,就来你家坐坐,是否欢迎?” “吴队长是大贵人,岂能拒之门外,当然欢迎。” “陈同学年少有为,聪慧睿智,大学毕业后必然不可限量。” “吴队长过奖了,这样说话会让我羞愧的。” “今天来了想跟你说一个故事。”吴队长话锋一转。 “请说请说。”陈盼盼脸上铺着自信的微笑。 “这既是一个故事,也是我们警队很久以前发生过的一个案子,在十几年前,有两个中年妇女吵架,后来越吵越大,两人厮打起来,结果发生了意外,一名妇女将另一名妇女打死了,事发之后,杀人的妇女利用舆论与关系让年仅15岁的大儿子顶包,免去了死刑的可能,当时在场的只有两名妇女各自的儿子,而死亡妇女的大儿子在当年只有9岁,他带着仇恨长大成人,誓要为自己的母亲复仇.他在当时还有一个年仅两岁的弟弟,后来这个弟弟也长大了,也参与了复仇计划。他们酝酿了许多年,终于找到了机会,精心构造了精细的近乎完美的庞大的复仇计划。”吴队长说到这里,稍微顿了一顿,抿了半杯茶。注意着陈盼盼的表情。 陈盼盼依旧带着隐隐的微笑:“吴队长你在和我讲侦探小说吗?其实我挺喜欢看侦探故事书的。” “为了逃脱法律制裁,两兄弟中的哥哥,从国外谋个黑帮组织**了专用于暗杀的工具,这个工具其实就是一支枪,但不是普通的一支枪,可以说仅是一个发射的装置,这个装置由两个大部分组成,一部分是一个雨伞装置,看似普通的雨伞内藏机关,还能起到极大效果的消声功能;另一个装置就是一把微型手枪,此枪非金属制,外观仅有口红大小,一次仅能放一颗子弹。两个装置分两次进入海关,所以不会被海关阻拦。并且在这个杀人计划中,仅有一次机会,必须一枪命中,解决之后雨伞还是普通的雨伞,再找个机会找个借口表示弄丢了就可以;而口红只要砸成碎片,即使被发现了,也没人认为它原来是一支枪。找不到凶器,警方就没有充足的证据来抓捕他们。但是仅仅有这一把巧妙的发射装置是远远不够的,弟弟为了练枪法,自己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训练的数年,并对外声称自己是去温习功课,与此匹配的还有他优异的成绩,于是并没人怀疑过他在那个隐蔽的地方做什么。但仅仅做到这些还是不够的,兄弟俩想逃脱制裁,警察又必须结案。他们必须找一个替罪羊,计划中的弟弟无意间发现了自己上高中的校长在年轻的时候是一个神枪手,将罪行转移到他的校长身上成了他们计划的一部分,可是校长与此妇女素不相识,从无瓜葛,如何让他们建立联系呢?他发现这位校长老家和自己是邻村的,每周日都会驱车回村看望自己的老母亲,这是与他复仇对象唯一的联系。若要让他定罪,必须有更加合理的动机来陷害之。终于,他们又发现村妇的小儿子,也上了高中,并且是同一所高中,复仇中的弟弟注册了一个美女学生的社交账号,主动与村妇小儿子建立起联系,在明知道他成绩一般的情况下蛊惑他一定要进入年级的实验班,这样就可以让村妇出手了,果然村妇耍尽各种无赖泼皮的手段终于让小儿子进了实验班,同时校长与村妇也结下了梁子。这一切都是那位美女网友的杰作,甚至校长与女老师暧昧不清,他的精神疾病证明书都是“她”透露的。当村妇的小儿子想说出感谢并告白的时候,“她”已经消失不见了。小儿子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陷入局中。 这样计划大纲与细节都已经谋划完毕,等待的就是一个机会。距离村妇小儿子进入实验班,他们又等待了一年多,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复仇计划中的弟弟在外人看来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孩子,得知学校的保送名额并没有落在自己身上,他再也按捺不住了。他找了一个女朋友,每个星期天都相约在村妇家门口对面的草坪上学习。而这个地方旁边就是有一条新修的公路,他的校长每周日都要驱车从这里经过。由于村子地处相对偏僻,这个地方平时经过的人不多,所以谋杀的地点选在这里最符合地利,一个完美的计划必须天时地利人和,他的天时就选在一个春雨连绵的季节,这样随身带伞显得毫无违和感,他的“人和”就是利用了他的小女朋友,而这位女朋友也成为了他犯案最关键,最惊险的一个步骤。”吴队长又停顿下来,把剩下半杯茶一饮而尽。 “这案子似乎有趣,我真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吴队长暗忖:这孩子心理素质强至如此,学业优秀,是个大人才,若不走入歧途,将来必不可限量啊! 吴队长回过神道:“这个复仇计划发展到最关键的一步了,酝酿了那么多年,为了不功亏一篑,兄弟俩必须做好每一个细节,才不会被警方抓到把柄。首先,兄弟俩这几年的计划从来只在当面谋,从来不在书信语音视频等渠道谈论。哥哥也有一年多不回家,并将身材爆到发福臃肿,这样可以充分排除嫌疑。第二,严格计算好校长经过与村妇洗衣服的时间,误差不能超过10分钟,并且在必经之路放一根树干,让校长半路停顿一分钟挪开。这样警方在盘问时让被诬陷的校长增加可疑度。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一部,他与女朋友在草丛间打打闹闹,让女朋友为自己做了一个不在场的证明,同时又做了一件事,完成了他的谋杀计划。” “什么样的事呢?”陈盼盼饶有兴致的问起,同时露出好奇的眼神。 吴奕策突然觉得很无奈,这个人才就算进入演艺圈,成就绝对不会低于树先生。 第十三节正义叹息 “计划进入关键中的关键,校长的车刚刚离开没几秒钟,男生突然对女生表白,他说,你闭上眼睛,我有一个惊喜,无论女生是否愿意闭上眼睛,最终还是闭上了,男生随即立马转入草丛,随身携带的装置,他已经使用的如火纯情,只花了数十秒,就完成了射杀。立即收回衣兜里。他的衣兜口袋破了一个洞,可以将其藏到后背。然后再用提前准备好的鲜花向女生表白。女生被表白的时候,大脑常常一片空白,她还天真的以为刚才自己闭眼的几十秒钟男生在采花,甚至于忽略了刚刚似乎有听到奇怪的声音。她不仅答应了对方,随即又被对方花言巧语带离了案发地点。否则远处洗衣服的村妇死亡也将被她发现。” 吴奕策终于把话停了下来。磕了几粒花生,望着陈盼盼。 陈盼盼也喝了一杯水,也不说话,两人都似乎在等对方先开口。 “如果最后将校长绳之以法,你觉得这个杀人计划完美吗?”吴队长忍不住先发话了。 “这个故事实在太精彩,可以编入小说中了。我看来肯定是完美的呀!而破解案子是你们警察的工作。我可不敢发表任何意见。” “这个计划到这里其实是非常完美的,如果事情到此结束,最后被抓的是校长,犯案的两兄弟真的可以逃之夭夭了,可是天网恢恢,后面发生了连大罗金仙都计算不到的事。” “哦?” “被兄弟俩害死妇女的大儿子,以当年判错案为名申请了国家赔偿。这样让警方又重新对兄弟俩产生怀疑,并作出了深度的调查,终于掌握了他们犯案的证据。” “那恭喜陈队长,没有让好人蒙冤受害,体现了国家法律的公平正义。”陈盼盼特意强调了公平正义四字。 “我们作为司法人员,肯定会竭尽全力维护法律的公正。” “那么这个案子既然已经公正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吴队长谢谢你今天讲的故事。与我看紫金张的小说有的一比。” “事到如今,陈盼盼你还想狡辩抵赖吗?你的所有所作所为,都被我们一一掌控,你还不认罪?”事实上吴队长有一股冷汗,浇灌在他的心脏,使其怦怦直跳,他并没有把握让陈盼盼认罪。因为一切都只是猜想和推断,根本毫无切实的证据来证明他的罪。他只能假装已经揭露的手段来逼迫陈盼盼心虚认罪。而他今天的所有对话,都在录音之中,只要陈盼盼有一句认罪的擦边球,立马形成证据,抓捕归案。 “吴队长,你说话如此奇怪,您如果认为我有罪,请拿着证据再来我家,而不应该拿这些茶叶糕点,您请回吧。”说着拿起吴队长刚拿过来的东西往他身上一推。 “陈盼盼同学,15年前的事已成定论,复仇只会让罪恶陷入无尽的循环之中。” “你在说什么啊?你是在嘲笑我从小没有母亲吗?你一定有一个慈爱的母亲陪伴你的童年长大,而我,从来就不知母爱为何物。你为何还要来揭我伤疤?你认为十五年前的判决是公平正义的吗?如果是,那我又何罪之有,杀害我母亲的凶手已经做过牢,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没有什么好怨恨的。如果不是?那么你又凭什么。。。。。。”陈盼盼怒了,直接将吴奕策推向门口。 到了最紧要关头,陈盼盼还是把话忍住了,他今天的对话无限可击,很明显他知道吴奕策正在录音。即使没有录音,他也不想被抓到把柄。 吴奕策突然觉得自己理亏:最终的矛盾还是暴露出来了,如果十五年前的判决是正义的,那么今天就没有理由怀疑陈盼盼有罪;如果十五年前的判决是错误的,那么今天还有什么脸面打着公平正义的旗帜来抓陈盼盼?即使今天的案子我用尽全力去挽救,那么十五年前的案子要如何挽救呢?法律必须被信仰,否则形同虚设,可是法律一定是公正的吗?法律如果是水,他们这次犯罪就是污染了水流。而十五年前的错判等于污染了陈盼盼兄弟心中的水源。水流尚可洗,水源如何清? 他默默走出陈老汉家,驾起了车,当经过案发地点的时候,他又默默的停下车,他拿起录音笔望着潺潺的流水,思忖着:理亏法不亏,扔。。。。。。还是不扔呢? 温暖的阳光倾泻在翠绿的草坪之上,一名女生摇晃着正在仰卧睡觉的男生。 “盼盼,醒醒!” “嗯?” “你居然还睡得着,盼盼你怎么哭了。” “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见我妈妈了。” “虽然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但是学校小道消息,你已经保送清北大学了。开心一点嘛。” 男生突然抱住女生哭的更伤心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你是喜极而泣了吧。” 许久之后,男生站起身来,望向远方,一辆白色小轿车驶过,这辆小汽车车主刚刚停下来挪走了挡在路中间的树干,不远处可见村妇在洗衣服。 他叹了一口气,内心道:哥,我对不起你。 转身又对女生道:“走吧,我带你去我秘密读书的地方逛逛吧,因为以后可能再也不会去了。” 完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