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逃亡帝王》 第1章:兴败衡州 序 ——周飞跃 湖南籍作家黄祥明(笔名都梁茞)创作的长篇历史小说《逃亡帝王》(南明朱由榔传)是一部为数不多的南明史话,明亡清兴交替之际的南明这段乱世纷繁历史,鲜为人知,在历史长河中,可谓弹指一挥间,然而南明史毕竟是历史长河中一段不可抹去的历史。在文学作品和影视戏剧飞跃发展的当今时代,真可谓历史文学作品和历史影视戏剧铺天盖地,数不尽数,南明史话也以作品形式出现在读者面前。黄祥明为了让后人对这段历史看分明,经过长时间的研究和精心创作,终于写出南明永历帝朱由榔传纪史话《逃亡帝王》,小说完稿后又尝试改编为同名36集电视连续剧,试图将其搬上银屏银幕,以飨读者观众。 黄祥明的创作精神和做出的艰苦努力,令人钦佩,这几年是他创作的辉煌时期,长篇历史小说《逃亡帝王》是作者创作生涯走向成熟的又一部力作。无论是创作风格,还是故事编辑,行文对话,还是场景心里描绘,无不彰显大家风范之气。相信一定会深受读者喜欢。 本人读到长篇历史小说《逃亡帝王》时,激动不已,可以说是一口气读完的,首先说该小说的三条主次线条格外清晰分明,一是以大清与南明两个朝廷,生死存亡的军事斗争为主线展开故事;二是从南明藩王争相监国称帝,军阀权臣权力争斗中展开内讧故事;三是展现南明永历帝朱由榔三宫六院中,女人们的名分纷争故事。三条线索齐头并进,围绕主线交错相间,交相辉映,主次分明。特别是各种人物对话,真可谓精辟精彩,人称对话小说,大有语言大师的气概,是一部为数不多的传纪式南明文学史话。 很明显,作者力图从精彩的历史人物故事中,揭示出历史真谛。人类社会就是一部朝代更替史,一个朝代替代另一个朝代,改朝换代时总免不了战争,因此人类社会又是一部战争史。古人云:太平乃是将军定,将军不能见太平。明亡清兴两朝交替之际,实际上是南明军、清军、义军三军混战的历史。大明京城陷落,崇祯帝自缢而死,标志着大明王朝崩溃灭亡。南明抗清复明,标志着垂死挣扎的历史片段。清军问鼎中原,标志着明亡清兴新时代。南明军队在长江以南拥有半壁江山,负隅顽抗,继续与清军展开反清复明战争。大明宗室各大藩王争相称帝,永明王(22岁世袭桂王)朱由榔在称帝内讧中立稳阵脚,成为南明将军们挟天子令诸侯的金字招牌,被将军们抢来抢去。永历帝朱由榔率军与清军打斗16年之久,最后亡在云南昆明清军的绞刑架上,结束了大明垂死挣扎的历史,史称南明史,也是明亡清兴的过度史。南明史也是一段内讧的历史,首先表现在大明宗室藩王争相监国称帝,相互指挥内讧军队自相残杀,给清军以可乘之机,导致失败。南明军阀们为了挟天子令诸侯,独揽朝中大权,相互大打出手,有生力量消耗在内讧上,清军常常不战而胜,南明军不战而败。南明史又是策略失误的历史,在南明军、清军、义军三军混战中,义军倾向南明军,并且主动派使者联明抗清,南明朝廷内部以相国堵胤锡为代表的仁人志士,主张拥护义军“联明抗清”策略,但是永历帝朱由榔和南明保守派,以所谓的正统高尚、正人君子自居,不与义军联合,坐失联明抗清大好良机,导致孤军苦战而惨败。南明史更是悲剧的历史,南明与大清以长江为交战主线,南北混战十几年。永历帝朱由榔是中国历史上一位最苦难,最悲惨的皇帝,他的一生几乎都是在逃亡中度过,清军追到哪里,他就逃离哪里,国内无处可逃了,就逃往外国缅甸,遭到缅方断物资、杀官员、抢宫女、逼驾崩、生不如死的欺凌。永历帝朱由榔反清复明的垂死挣扎,不仅仅是朱由榔个人的悲剧,他缺乏主见,贪生怕死,一味的逃亡奔命,没有起到反清复明的核心作用,缺乏力挽狂澜的能力,这只是他个人的原因。也有大明积重难返的历史原因,大明后期的腐朽,来自于朱由榔先帝们的昏庸腐朽积累,这就是通常说的大明气数已尽,积重难返,无力回天,就是先帝朱元璋再世,也未必就能扭转灭亡乾坤。正像宋代末年(公元1249)诗人刘因写的《白沟》一诗中说的那样: 宝符藏山自可攻,儿孙谁是出群雄。 幽燕不照中天月,丰沛空歌海内风。 赵普原无四方志,澶渊堪笑百年功。 白沟移向江淮去,此罪宣和恐未公。 诗人的意思是说宋太祖的儿孙不能继承先帝遗志,将宋朝开国时的国土边境白沟逐步缩小移向江淮为边境,最后到灭亡,能把宋朝亡国的罪责全部推到宣和亡君身上吗?这恐怕不公平,而是历代积累下来的腐朽,只是在当朝彻底爆发而已。明朝亡国亡君何尝又不是如此呢?因此,南明史最终是一段腐朽没落的挣扎历史。但是,南明史也有亮点,郑成功将军代表南明永历朝廷,率领南明军攻打台湾,驱逐了荷兰殖民者,收复宝岛台湾,成为民族英雄,光耀史册,名垂青史。 小说读完后,心情激动,久久未能平静, 令我诗兴大发,特作词高歌一曲,表达读后感之意。 荣 辱 兴 衰 照 分 明 也曾经拥有半壁江山, 也曾经“正大光明”, 也曾经号令三军。 也曾经壮志凌云。 是什么叫你忧柔寡断? 是什么叫你陷入绝境? 是什么叫你如履薄冰? 是什么叫你一意孤行? 是什么叫你惶惶终日? 是什么叫你众叛亲离? 是什么叫你动魄惊心? 是什么叫你内外交困? 啊,发什么冲冠怒气, 啊,发什么夜半哀叹, 谈什么济世救民? 谈什么来世今生? 君知否—— 君知否—— 该怎样面对大好河山? 该怎样面对列祖列宗? 该怎样面对锦绣乾坤? 该怎样面对黎民百姓? 啊,一把熊熊烈火, 啊,一页沉沉史书, 荣辱兴衰写春秋! 留给后人看分明! (注:序言作者系湖南省武岗市作家协会主席、著名歌词作家。) 第一章:兴败衡州 衡州与武岗州位于湖南中西部,是大明王朝桂王与岷王两藩之封地,直线距离百余公里,此两地按大明王朝迷信说法,乃不祥之地。明高祖朱元璋很讨厌第十八子朱楩,怒其不争,哀其不幸,一气之下,贬黜京城,封甘肃岷山不毛之地为岷王,再贬云南,三贬武岗州。明神宗帝朱翊钧也不喜欢第七子朱常赢,出紫荆城,贬顺天府小院落,再贬衡州。故此,武岗州、衡州被称为大明皇族不祥被贬之地。朱常赢因为不愿离开京城顺天府,几度找理由拖延,迟迟不肯离京就藩。天启三年(公元1623年11月11日)十月十九日,四子朱由榔就出生在顺天府庄院,这天夜里子夜时分,神宗帝朱翊钧在天国托梦给朱常赢,梦见紫禁城上空电闪雷鸣,飞龙狂奔,朝着顺天府庄院方向飞来,盘旋在庄院上空,良久未能落下,只见闪电火光冲天,咔啦啦一声炸雷,顺天府庄院楼房应声炸塌,飞龙落不下,升天而去。神宗帝朱翊钧在天之灵,几乎不去七子朱常赢顺天府庄院,今夜里他却在梦境里坐着八抬大轿,来到七子朱常赢顺天府庄院,下轿一看,七子朱常赢庄院楼房倒塌,奴才们刚好将七子朱常赢妻子马氏抢救出来,神宗帝朱翊钧走近一看,马氏正在分娩,瞬间降生了一个小男孩,没想到这小孩来到世上第一眼看到的竟是天国的皇上爷爷。神宗帝朱翊钧也觉得与这孙子有缘,在天之灵从不来顺天府庄院,是梦境驱使他第一次光顾这里,见到梦中孙子。按国人迷信所云,孩子出生见到第一个本府庄院以外的人,谓之踩生,将来人生前程,就与踩生人相类似的兆头,想不到这孩子的踩生人,竟是梦中的天国爷爷神宗帝。不一会儿,七子朱常赢也被救出,惊喜的见到从不光顾顺天府庄院的父皇,真是喜从天降,当即拜请父皇,给刚出生的四子起名字。皇上爷爷神宗帝朱翊钧也不推辞,给孙子按照高祖先帝朱元璋规定的24儿子24分支,“金木水火土”之五行偏旁,第四房世系派字:“高瞻祁见祐,厚载翊常由,慈和怡伯促,简靖迪先猷”20字之序列辈分,起名朱由榔,字永明。神宗帝朱翊钧起完名字,顿觉莫名其妙,认为这孙子天赋不在紫禁城,顺天府庄院楼房倒塌,意味着不能顺天,这孙子天赋亦在顺天之外,遂对七子朱常赢说道:“孙子出生,京城顺天府庄院楼房倒塌,顺天之不顺,朕封你为衡州桂王,新开辟兴王顺天之府,怎就如此拖延,不去衡州就藩耳?”朱常赢因为一直赖着不愿离京,今天夜里被父皇梦中骂醒。当朱常赢从梦中醒来时,看到眼前的一切,完全于梦境一样,四子出生,顺天府庄院天空电闪雷鸣,大雨滂沱,庄院房屋倒塌,一片狼藉,庄院内人员正在忙碌救援。令朱常赢奇怪的是顺天府庄院倒塌,从废墟里被下人救起,全无一点伤痕,竟然安然无恙。想起应该是父皇朱翊钧天国显灵,保佑他平安无事,喜得贵子,还给四子赐名朱由榔,看来他朱常赢不能再犹豫了,为了四子朱由榔顺天在外,必须迁出倒塌的顺天府庄院,择日就藩衡州去。下人还有一种说法,是因为桂王朱常瀛迟迟不离京就藩衡州,天国父皇朱翊钧发怒,借助天神雷电之力,推倒顺天府庄院房屋,逼着桂王朱常瀛就藩衡州。 桂王朱常赢这才不得已顺应父皇遗封,几度磨蹭,才于天启七年(公元1627)九月二十六日,举家离京,就藩衡州,时年四王子朱由榔年仅四岁。 桂王朱常赢就藩衡州,第一件事是拜访与衡州隔山相望的武岗州岷王,先帝第18房世袭岷王始祖朱楩就藩武岗州,比他桂王就藩衡州要早二百多年,他要看看二百多年的武岗州岷王宫殿模样,瞧一瞧武岗州古城的王气,不看不知道,一看让桂王朱常赢大吃一惊,与管家吴炳畅谈感想,各自见第。桂王朱常瀛首先追问管家吴炳说:“吴管家,你我参观武岗州岷王府,回来有何感想?”管家吴炳当然感慨系之,实话回应说道:“回桂王话,武岗州岷王始祖朱楩乃是先帝朱元璋第18子,一贬甘肃岷山,再贬云南,三贬武岗州,比桂王就藩衡州要早二百多年,王府宫殿乃是仿照紫禁城宫殿之缩小版,特别是武岗城墙,比京城城墙更高大坚固,全是硕大青石条建造,有武岗城墙甲天下之美誉,远比桂王在京城顺天府庄院气派壮观,顺天府庄院只不过是京城里一个院落而已,充其量算个大庄园,而岷王府则是一府一城一天地,令人羡慕不已。衡州桂王府怎么修建?奴才建议桂王以武岗州岷王府为基准,大兴土木,超越岷王府。”桂王朱常瀛一听管家吴炳建议超越岷王府,正合自己心愿,惊讶的赞许说:“对呀,吴管家这建议好啊,本王正是此意,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呀。”管家吴炳仅仅是想法而已,给桂王一个开心,没想到桂王心里还真有此计划,只好从困难方面说点难度,让桂王知难止步,委婉说道:“不过,桂王府要超越岷王府不那么容易,岷王府毕竟是经过二百多年的洗礼才有今天之规模,最大的困难是建筑材料紧缺,衡山、云山、雪峰山有树木,可找不到唐朝薛仁贵那样的大力士,一人能吃20人的饭菜,20人才能扛起的木材,他一人扛两根。桂王要召集成千上万的劳力,恐怕难上加难。”桂王朱常瀛则不以为然,满怀信心说:“吴管家所言差矣,古人说得好,天下事本无难易,为之则为易,不为之则为难也。能为之则不为之,则难上加难,畏难而不为之,难于上青天。吴管家所说建材紧缺,劳力不就两大难题,本王倒是胸有成竹。命令湖广巡按大人动用成千上万湘军充当劳力,拆除岳州、长沙、衡州等地大型建筑,材料搬运集中桂王府建造王府宫殿,此两大难点岂不迎刃而解耳。”管家吴炳真没有想到桂王竟然想出此等绝招,真心赞美说:“哎呀,桂王真是一语解千难,乃神机妙算刘伯温再世,妙哉高哉。”桂王朱常瀛不是嘴上说的,还真开始大兴土木建造宫殿,试图把衡州建造成第二个岷王城。为了快速超越岷王府,强令湖广官员动用湘军兵力,不惜拆除岳州、长沙等地大型建筑之材料,搬运衡州建造王府宫殿。只因赶工求速,欲速不达,建造质量失控,一年后主楼刚完工,被雷电震塌,压死6位子女,幸存三王子朱由楥,四王子朱由榔两王子,不祥灾难无情袭来,桂王朱常赢这才想起,原来衡州、武岗州真乃皇族不祥之地,桂王府刚建成,就让他楼塌人亡,不由伤心仰天长叹:“上天不公啊,本王京城顺天府房屋倒塌,说是桂藩不就藩衡州,天国父皇发怒,借助雷电之力,轰塌顺天府房屋,逼着本王就藩衡州,为何还要轰塌本王衡州房屋?让本王丧失6位子女之痛,上天如此惩罚,本王何罪之有啊?”管家吴炳见桂王伤心过度,落泪规劝桂王说:“桂王节哀,人死不能复生,好在三王子朱由楥、四王子朱由榔毛发未损,按天意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朱由楥、朱由榔将来必有天意,成就大福大贵伟业,光宗耀祖。” 然而桂王朱常赢不信邪,再次与命运抗争,下令原地重建倒塌之楼,衡州桂王府建造完工,自有几分伟岸气派,与武岗州岷王府同为湖南最豪华的建筑,让桂王朱常赢倍感自豪,引以更自豪的则是王府完工之日起,时来运转,好时运纷至沓来,顺神宗帝梦中吉言,顺天在外,开始大顺起来。崇祯六年(公元1633)底,桂王朱常赢三王子朱由楥被封为安仁王,四王子朱由榔年仅10岁封为永明王。 崇祯六年(公元1633)底,桂王府主楼再次重建完工,自有几分伟岸气派,与武岗州岷王府同为湖南最豪华建筑,让桂王朱常赢倍感自豪,引以更自豪的则是王府完工之日起,时来运转,好时运纷至沓来,顺神宗帝梦中吉言,顺天在外,开始大顺起来。这年桂王朱常赢三王子朱由楥被封为安仁王,四王子朱由榔年仅10岁封为永明王,桂王府一派欢乐喜庆气象,张灯结彩,大宴宾客庆祝。 来庆贺的宾客有湖广军政要员,衡州官员,名流侠客,最风光的则是武岗州岷王朱企豊带着军乐团祝贺,一路奏乐,到达桂王府举手叫停,对恭迎的桂王说:“恭喜桂王,贺喜桂王,双喜临门。”桂王朱常瀛见到岷王如此排场,喜上眉梢,恭迎说道:“岷王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府上请。”桂王朱常瀛拉着岷王朱企豊来到迎客大堂,指着雅座说:“岷王请上座。”岷王朱企豊见到桂王府如此富丽堂皇,赞不绝口说:“桂王府后来居上,岷王府逊色也。”桂王朱常瀛回应着场面话:“岷王说哪里话,岷王府经过两百多年洗礼,仅次于大京城规模,桂王府初建成,遮风挡雨而已,哪里敢与岷王府相提并论,惭愧啊。”岷王朱企豊是来庆贺的,当然要说点赞美话:“桂王府伟岸气派,时来运转,三王子朱由楥封为安仁王,四王子十岁就封为永明王,世袭灵光,可喜可贺啊。”桂王朱常瀛顺意回应说:“托岷王鸿福,岷王世子朱禋沌封王指日可待,择喜有日啊。”岷王朱企豊这次不仅带来金银财宝,还带来武岗州闻名遐迩的箍脑壳酒,显赫说道:“托桂王吉言,世子封王有日,定请桂王光临,敬酒一杯。武岗州的箍脑壳酒,神仙吕洞宾都赞赏三分,今天本王拉来三马车,还请桂王笑纳。奴才们,把本王薄礼抬上来。”桂王朱常瀛见到岷王阔气厚礼,惊喜若狂说:“好,今天本王就借花献佛,就上岷王送来的武岗州箍脑壳酒,一醉方休,岷王请入席上座。”酒席上,岷王朱企豊见到桂王彰显宴席阔气场面,惊叹不已。鞭炮一向,桂王朱常瀛讲着开场白:“诸位府台大人,军界首领,来宾们,今天是本府大楼落成之日,也是王子朱由楥、朱由榔封王喜庆之时,承蒙各位抬爱,捧场光临。首先让本王隆重介绍一位尊贵的贵宾,他就是武岗州九世岷王朱企豊,湖湘头面人物,大驾光临,桂王府蓬荜生辉。”众宾客高呼着:“岷王千岁……岷王千岁……”岷王朱企豊站起来,拱手回应宾客们:“诸位错爱,不必敬仰老朽,今日是桂王王子朱由楥、朱由榔封王大喜之日,后生可畏,前途远大,理应请新王亮相,一饱眼福。”众宾客跟着岷王起哄吆喝着:“新王亮相,一饱眼福!”朱由楥、朱由榔听到呼声,在管家吴炳引领下走上台,向宾客们鞠躬行礼,嘴里喊着:“诸位长辈,小王这就有礼了。”众宾客热烈鼓掌,岷王朱企豊见到朱由榔,惊喜的夸奖说:“桂王真是虎门无犬子,永明王真是少年英俊,有刘备之躯,唐太宗之雅儒,宋高祖之伟岸,明神宗帝之福雅,天生福相,前途无量啊。”桂王朱常瀛摆了摆手,深情地说:“好了,好了,诸位休要抬举。请举杯饮酒,一切都在杯中酒。” 永明王朱由榔虽然出生京城,四岁随父举家就藩衡州,也算是学着衡州话长大,与衡州小伙伴们学会了一口地道的衡州话,养成了在家说京话,在外说衡州方言习惯。衡州方言第一个显著特点就是喜欢说话省字,最常见省字便是你我他三字,衡州方言用一个自己的己字代替你我他,听话人要仔细分辨才能听明白哪个己是你,哪个己是我,哪个己是他。举一例,便可一概全之:己港己骂己(他说他骂他),己港己打己(他说他打他),己港己冇道理(他说他没道理),己就港己冇道理(他就说他没道理),己港己都冇道理(我说你和他都没道理)。这不,你我他明也。永明王朱由榔在场面上当然讲京话,容易沟通,交流方便。但在情急之下,时不时也冒出几句衡州方言口语:“嘛咯是好(如何是好)。”跟永明王朱由榔打过交道的人,也能听懂他方言的大概意思,并不觉得生僻难懂。正因为朱由榔小时候喜欢与衡州小伙伴贪玩,10岁那年被朝廷封为永明王,王府大摆筵席庆祝,朱由榔兴奋之余,不忘衡州市井街巷的小伙伴们,拿出王府喜庆糖果给小伙伴们分享,哪知被一群泼皮无赖抢劫殴打,一个与朱由榔同岁的衡州姑娘从小学得一身好武功,路见不平,拔出师傅赐给她鸳鸯雌雄双剑,就与泼皮恶棍们打斗起来,解救了朱由榔,还将鸳鸯雄剑送给朱由榔做纪念,真是英雄出少年。朱由榔很感激姑娘救命之恩,接过侠女的雄剑,真诚地说:“姑娘尊姓大名,何处寻觅侠女?”姑娘回答说:“衡州侠女,剑如其人。”衡州侠女说完就走了,从此朱由榔一直将那把鸳鸯雄剑佩戴在腰间。就这样,永明王朱由榔在衡州度过了他童年、青年那十几年的好时运岁月。 崇祯十四年(公元1641)朱由榔18岁大婚,娶苏州王氏为妻。王氏出身大家闺秀,令尊王略官粤中知府郡守,从小受儒家思想教育熏陶,养成知书达理,刚正贤德性格。年仅16岁嫁给朱由榔,封为王妃。桂王府婚宴大庆。永明王朱由榔结婚喜庆那天,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在三夫妻对拜抬头那一瞬间,仿佛看到侠女站在新娘王氏身后,泪流满面的跑出王府,朱由榔穿戴婚礼红花傻愣愣追出大门外,却不见人影,弄得王府婚礼好大一阵尴尬。 王氏出身大家闺秀,祖籍苏州,令尊王略官粤中知府郡守,从小受儒家思想教育熏陶,养成知书达理,刚正贤德性格。崇祯十四年(公元1641)年仅16岁嫁给朱由榔,封为王妃,夫妻二人可谓琴瑟和鸣,举案齐眉。王氏协助朱由榔处理内外事务,处惊不乱,事必躬亲,刚烈忠贞,人中女杰,深得王府上下爱戴。桂王府自从娶了王妃,王府大顺福贵,金银满仓,人丁兴旺。 王妃带来的福旺气象,还是克不过衡州不祥之地的晦气,桂王府短暂的兴旺,隐藏着不祥灾难隐晦,将再次袭来。 崇祯十六年(公元1643)一月,闯王李自成与张献忠在长江襄阳城合军密谋,推翻大明统治,兵分两路进军。李自成率军向北、向东,张献忠率军向东、向南。李自成在襄阳向北进军,打着新顺王旗号,遭到与李自成合军的另一义军首领罗汝才反对,李自成杀罗汝才,建立大顺政权,号称新顺王。二月过长江攻占南阳,六月进洛阳,十月破潼关,十二月攻进西安,宣告称帝。张献忠率军向东,五月杀入汉口,听到李自成建立大顺政权,有抢先称王称帝迹象,大为不满,跨过长江攻下武昌楚王府,杀楚王朱华奎,也慌忙建立大西政权,自称大西王,与李自成大顺政权分庭抗礼。八月二十五日兵不血刃占领长沙,随即备战攻打衡州,武岗州,很是得意,当即发出告示,湖广免三年钱粮税负,一时深得民心。 张献忠出生在明末乱世之秋,号敬轩,字秉忠,起义军最杰出首领之一,号称八大王,成为一代枭雄,喜欢使用九环大刀和三叉戟兵器。小时读过几年书,算不上知书达理,长大当过兵,因不守安分,犯军纪当斩,同僚为其求情,改受一百军棍开除,流落乡间,投奔起义军发迹,骁勇善战,匪气十足,长得身材魁梧,面貌奇异,声如巨雷,面如黄土,人称黄面虎。生性刚烈,粗野彪悍,剽劲果侠,放荡不羁,人称杀人魔王,发布军令先打哈哈,他把打仗当成一种乐趣,杀起人来过瘾快意,万马奔腾,扬起狼烟之日,正是他狂飙性起之时。“哈哈,老子天兵直捣湖广,势如破竹,今日攻下桂王府衡州,明日拿下武岗州,消灭桂王、岷王,湖南就是我大西天兵地盘。弟兄们,杀到衡州去,剿灭猪(朱)桂王。”张字帅旗迎风招展,万马奔腾,狼烟飞扬。 衡州桂王府好景背后的灾难隐晦逼近,起义军在长江以北地区风起云涌,大明江山摇摇欲坠。大西军张献忠打过长江,杀武昌楚王朱华奎的消息,传到衡州桂王府,桂王朱常赢倍感末日来临,想起衡州这块不祥之地,必是贼寇张献忠进攻目标,不祥之兆再次掀起灾难狂澜。 张献忠大西义军攻打衡州,桂王朱常赢惊惶不安,急招儿子永明王朱由榔、安仁王朱由楥王府紧急议事,商议抵抗义军对策。永明王朱由榔自从衡州侠女送给他那把鸳鸯雄剑,爱不释手,常挎在腰间,隔三差五的也与桂王府卫队学练刀剑,下人夸赞他孔夫子挎腰刀能文能武,可惜他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征战卫国。生性胆怯,遇事惊慌,缺乏主见。听到义军攻打衡州,惊魂不安,首先开口说:“父王,草寇张献忠率军攻打湖广,突破长江,杀入岳州长沙,兵临衡州城下,这将嘛咯(如何)是好?”永明王话音一落,安仁王朱由楥接上话茬,附和说道:“是啊,父王,快拿主意,抗贼御敌呀。”桂王朱常赢恰在这年大病一场,一病不起,听到起义军要攻打王府衡州,心里一急,更是急火攻心,真是祸不单行,干咳喘不过气来,咳了好大一阵,才面红耳赤的强打精神回应说:“父王虽然重病在身,但父王尚未病入膏肓糊涂,湖南只有衡州桂王府和武岗州岷王府,衡州、武岗州必遭草贼张献忠马蹄践踏,以父王之见,速令湖广巡按刘熙祚,集湖广全部之兵力于衡州,严防死守,才是保全之策。”永明王朱由榔听到父王的主张,心里很是赞同,立即接应说:“那就事不宜迟,急令刘熙祚率军布防,坚守衡州,抗击贼寇。” 湖广巡按刘熙祚,字仲缉,出身举人,官仕粤省兴宁知县,在湖广任上,时遇乱世经纬,招募湘军,整训有素,遂成一方名将,威震湖广。时下他全力效忠桂王,在大西军进攻湖广时,主动放弃湖广大地,令黑神将军张先壁率军驻守湘潭,阻击张献忠义军攻打武岗州岷王。令参将黄朝煊联络武岗州岷王总兵刘承胤,组成衡州、武岗州联合战线,共同阻击张献忠贼寇进攻。刘熙祚与中军王永图率军固守于衡州,得桂王严防死守衡州之令箭,严阵以待,全力迎战大西义军。 这次死守衡州,有一特殊神秘人物,来到衡州,与刘熙祚联手,效忠桂王。此人姓马,名吉翔,原本是北京顺天城小混混,文不韬,武不略,则拍马有术,弄了个武进士资本,摇唇鼓舌奉迎大太监高起潜,在大明朝廷锦衣卫御林军里当了个都司小官,可他嫌官小,思考着想弄个掌兵权的大官。时下中华大地起义军风起云涌,大明朝廷也是四处招兵买马,扩军对付义军。马吉翔认为招兵升迁快,招多了,就会弄个总兵将军干干。向朝廷申请招兵差事,获得恩准。他又听说无湘不成军,湘勇会打仗,于是来到湖湘,拜会时任湖广巡按刘熙祚,得到刘熙祚帮助,招了四千湘勇,尚未来得及整训,恰逢起义军张献忠攻打衡州,他带领新招四千湘勇投奔刘熙祚,协助刘熙祚固守衡州,保卫桂王府。又因为马吉翔在京城顺天大兴为混混时,知道有个桂王从京城顺天府就藩衡州,虽然没有与桂王打过交道,就凭他在京城朝廷当过御林军锦衣卫都司,佩带朝廷御林军天玄剑,如今又有四千新兵在手,在与刘熙祚联手固守衡州时,与刘熙祚商定,两人一内一外分工,刘熙祚率主力坚守衡州城,马吉翔充当锦衣卫护驾桂王。桂王突然得到一支意想不到的四千锦衣卫队护驾,真是喜出望外,喜从天降,对马吉翔肃然起敬,攀上了京城老乡关系,朝廷锦衣卫主仆关系,令桂王朱常赢百感交集。 永明王朱由榔虽然知道有刘熙祚率军力保衡州,但他还是缺乏信心,心里忐忑不安思考着,大明江山都叫闯王义军贼寇攻打得摇摇欲坠,小小衡州城还能阻挡住义军贼寇?朱由榔不寒而栗,不由自主的到吸了一口凉气,胆战心寒的建议父王说:“父王,大西贼寇张献忠攻打衡州,以儿臣之见,早作打算,逃离衡州为妙。” 桂王朱常赢心里虽然也担心衡州失守,却不甘心不战撤离衡州,摆出理由反对说:“衡州乃桂藩世袭封地,仅次于京城皇家宫殿,家底宝库,如何割舍?逃离衡州,何处安身立命?不战而屈人之兵,当属上策,今屈贼寇之兵,无疑是幻想。不战逃离衡州,于心何忍耳?” 永明王朱由榔没有父王朱常赢想得那么周密深远,他只图眼前,眼前平安,一切平安,紧张的追问父王说:“父王,战必败,武昌楚王死于贼寇张献忠刀下,就是前车之鉴,不撤离衡州,怎敌大西贼寇疯狂进犯,岂不坐以待毙是也。” 桂王朱常赢心里也没有明确目标和打算,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勉强摆出理由说:“衡州守将刘熙祚,能征善战,文武双全,其部兵强马壮,实力雄厚,湘军善战,衡州城铜墙铁壁,湘江天险固若金汤,大西贼寇未必就能破衡州,灭我桂王府。” 安仁王朱由楥听父王和永明王朱由榔这么一说,似乎都有道理,也摆出见第说道:“父王,儿臣主张先战后撤,乃是上策。四弟永明王即刻撤离衡州主张,三哥赞成一半,道理简而明见,衡州城有刘熙祚数万雄兵坚守,大西贼寇尚未攻城,岂言逃离者乎?必先战一搏,实则坚守不力,再言撤离不迟。” 永明王朱由榔听三哥朱由楥不赞成逃离之言,心里有些急了,极力反驳说:“安仁王所言差矣,当下不撤,待衡州城破,再言撤离,岂不晚矣?刘熙祚之军一旦失守,贼寇破城,王府老小向何处去?像乞丐一般,流落街头?撤离不及,落入贼手,岂不倾巢无完卵乎?” 桂王朱常赢听了两儿子的不同意见,自有所思,最后甩出主张说:“战,然也。本王相信,刘熙祚之军总不会不战弃城逃遁,但愿守城之军,战胜大西贼军,此乃周全之策。万一失守,又该如何面对?父王则赞成老四永明王撤离逃亡主张,兵书说,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惹不起,躲得起,留得青山在,不怕无柴烧。” 永明王朱由榔一听父王先战后撤主张,总算有一半赞成他的撤离逃亡打算,心里自有几分慰籍,接着再进言曰:“儿臣之主张,当然是有备撤离,先将王府宝库转移坚壁,差人先行南下联络,一旦衡州城破,撤离有备,非坐以待毙。” 安仁王朱由楥见父王和四弟永明王无心守城,都有撤离之意,不好强硬再坚持己见,只好赞同即刻撤离意愿,当即追问:“撤往何处?” 其实永明王朱由榔心里只有盲目撤离主张,并未想好逃遁何地?安仁王这一问,还真被问住了,只好应付摆出大方向理由说:“撤退广西相对稳妥,广西暂无义军贼寇,明军完整无损,兵强可依,广西又以梧州为妙,乃广东广西接邻之地,可灵便回旋于两广大地之间。” 安仁王朱由楥听了永明王朱由榔撤往梧州的建议,也未提出不同意见,算是默许了。桂王朱常赢见由楥、由榔两个儿子意见暂时基本一致,立即决定说:“那就分头行动,战撤两备,一则差人先行广西联络,二来督促刘熙祚率军全力守城苦战,打退大西贼寇进攻。” 衡州城内桂王府人员商议守城与逃离事宜,城外大西军张献忠率领四大台柱将领孙可望、艾能奇、刘文秀、李定国,五大督军白文选、王尚礼、冯双礼、马元利、张化龙正在集中研究,攻打衡州部署。张献忠打仗玩命乃一把好手,几乎每战必胜,这点正是张献忠成就一代英雄天赋。这次攻打衡州,张献忠面对强军抵抗,首先征求部将们意见说:“诸位将领,大军兵临衡州城下,如何攻城?大胆说来。” 部将李定国是大西王张献忠四大义子中最年轻的少将军,名如靖,字宁宇,崇祯三年(公元1630)张献忠在陕西米脂十八寨举兵造反起义,攻打榆林时,年仅十岁的李如靖,因看热闹,稀里糊涂钻进张献忠起义队伍,张献忠见其相貌英俊不凡,想收为养子,就有意考考他的聪明智力,给他钱银去榆林街上买“皮打皮、皮撂皮、瘦肉不粘骨、肥肉不粘皮”四样东西回来,做下酒菜。小如靖一路上就是想不出这四样东西是什么,但他有一点可以肯定,既然是下酒菜,肯定是荤菜,绝不是素菜,于是他就跑到一个买猪肉的摊子上,大声叫喊:“师傅,买皮打皮、皮撂皮、瘦肉不粘骨、肥肉不粘皮各买2斤。”肉摊屠夫楞了一下,心想老子杀了几十年猪,头一次听人这么买东西,但细一想,反正是猪肉摊上的东西,不是猪肉摊上东西,他也不会到猪肉摊上来叫嚯,于是就割了“猪耳朵、猪尾巴、猪肝、猪板油”各2斤,小如靖付了钱银,就提着回来了,张献忠一看,正是他要买的四样东西,只是张献忠不知道这是小如靖与屠夫两人的联合智慧。张献忠拍着小靖如肩膀,哈哈一笑,吩咐火头军做了四样下酒菜,与小如靖对饮喝起来,三杯酒下肚,张献忠就说“老子收你为义子,你可愿意?”小如靖二话没说,磕头便拜,连叫三声干爹。张献忠一把扶起小如靖,紧抱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小如靖的小脑袋说:“好好好,从今往后,你就跟着干爹,教你学文化,习武练功,取大名李定国,帮助干爹建国平定天下,又赐你张姓,赐大名张鸿远,愿小儿志向鸿远,成就功名大业。”从此小如靖跟张献忠练武,学练得一手出神入化的鬼头大刀功夫,可谓艺高人胆大,打仗一马当先,英勇善战,被军中称为大刀小尉迟,长大后身长八尺(约1.88米),成为张献忠的左膀右臂,是大西军最年轻的得力战将,人称智勇双全的万人敌少将军,深得张献忠赏识。因为年轻气盛,忍不住抢先说出自己的战略见第:“父王,依末将之见,攻打衡州不可轻敌,大西军进攻湖广,一路武昌、岳州、长沙无抵抗,兵不血刃,不合兵法常规。据探子情报来报,大明衡州桂王、武岗州岷王,都是手握重兵之藩,重兵布防衡州、武岗州,我军攻打衡州,定是一场恶战。” 部将孙可望,字朝宗,从小习武,长大经商亏本,不得已参加张献忠起义军,因个子小,善使龙刀枪,武艺不精,可胆略过人,机智果断,善打防守战,号称一堵墙,年长张献忠四大义子之首。此时他极力赞成少将军李定国意见,而又提出自己的分析观点说道:“少将军所言有理,大明湘军集中衡州、武岗州一线,镇守衡州的刘熙祚将军,乃是湖广巡按,文武双全闻名遐迩,与武岗州岷王总兵刘承胤遥相呼应,此战险恶、胜必艰危。” 部将艾能奇,字云枝,张献忠四大义子之一,善使霸王枪,以勇猛著称,大西军无可争议的开路先锋。今天议战,按照惯例,主动请战担当先锋:“父王,管他苦战恶战,末将甘当开路先锋,不破衡州城,俺就不配先锋将军。” 部将刘文秀,字温甫,张献忠四大义子之一,以稳健智囊著称,善于协调各方关系,使用凤翅镏金镋兵器。议战衡州,他不反对李定国、孙可望、艾能奇将军们的强攻恶战意见,但他又提出智取建议:“三位将军言之有理,但一味强攻硬上,势必伤亡惨重,得不偿失。依末将之见,强攻与智取并举,方可以小胜大,攻下衡州城。” 大西王张献忠听完几位部将意见,心里有了底,最后总结部署说:“各位将军高见,本王也在琢磨,湖南不可能兵不血刃,就落入我大西军之手,硬战恶战必然,智取优胜者也。哈哈,众将听令:左路军孙可望、督军王尚礼,右路军李定国、督军马元利率部从衡州东、西城进攻。中路艾能奇、督军张化龙先锋军,主攻衡州北城。伏击军刘文秀、督军冯双礼率部出衡州南门外,在永州道上设伏兵,兵书说围师必阙,就阙南门一路,但阙而不漏,永州道上见机行事。本王亲率第一督军白文选所部为预备军,哪里最艰难,就攻坚哪里。左中右三军在衡州桂王府会师,砍下桂王猪头就是胜利。”孙可望、艾能奇、刘文秀、李定国与五大督军向前跨一步,抱拳行礼接令,嘴里异口同声喊着:“末将遵令!” 大西军开始攻城,云梯从东西北三个方向冲向城头,喊杀声震天动地。刘熙祚将军高举马槊长刀指挥守城明军反击,命令将士们大炮轰击进攻之敌:“大炮瞄准攻城贼寇,炮轰贼首张字帅旗,开炮!开炮!开炮!” 明军在城上居高临下,开炮,放箭。大西军张字帅旗被打断,艾能奇被明军大炮炸翻,烧成黑李逵,险些丧命。艾能奇的先锋军被打得七零八落,爬云梯攻上城的义军全部被打下城,死伤惨重。张献忠这才领教刘熙祚湘军之厉害,但大西军仍然勇往直前,前仆后继杀向城头,战斗打得极为惨烈。桂王府太监杨守春观战联络,首先禀报桂王战况:“报……桂王,大事不好,大西贼寇进攻威猛,死也向前,城楼危急,摇摇欲坠。” 桂王朱常赢因重病在身,听到这等不吉利禀报,更是急上心头,喘不过气来,好大一阵咳嗽,半天才惊慌开口说话:“不好,贼首张献忠是个烧杀魔王,快快快……”永明王朱由榔见父王喘不过气来,上前关怀的喊叫扶住父王。桂王朱常赢摆了摆手,喘着粗气说:“父王重病在身,实乃力不从心,安仁王由楥病得也不轻,王府上下大小事务,皆由永明王由榔做主定……定夺吧。” 永明王朱由榔见父兄都病入膏肓,只好自挑重担,父王授权,指挥王府人员撤离衡州:“王府上下,听本王号令。内务府总管吴炳大人,负责转移埋藏坚壁王府金银宝库;锦衣卫马吉翔带领卫队,护卫王府人员,向永州方向撤退;太监庞公公,带王妃娘娘家眷们先行一步。”吴炳、马吉翔、庞天寿行礼接令,异口同声喊着:“奴才遵令。”王妃娘娘一听要她先走,立即反对说:“不,娘娘寸步不离王爷。”永明王朱由榔理解王妃娘娘一片关爱之心,但此时不是谈论情意时候,当即规劝王妃娘娘说:“本王心领王妃娘娘深情厚意,此乃军国大事,不可感情用事,赶快随庞公公先行一步,不可乱序。”王妃娘娘也是明理之人,此时不能打乱统一部署,必须支持丈夫主事,当即应答说:“是,王爷。”永明王朱由榔吩咐妥当,桂王朱常赢把朱由榔招呼到身边,密授机宜说:“既然下令转移,不可大张旗鼓,宜不动声色,内紧外松,有条不紊撤离,兵书说:存其形,完其势;友不疑,敌不动,巽而止蛊。说具体一点,就是使刘熙祚守城不疑,贼寇张献忠攻城不动摇,让他们保持对阵之势,王府人员神不知鬼不觉脱离险境,此乃金蝉脱壳之计。”永明王朱由榔不懂用兵之道,但父王说的在不动声色中金蝉脱壳,还是心领会神。转身轻轻走近太监杨守春,小声吩咐说道:“杨公公前去通报守城将领刘熙祚,令他带领忠勇将士死守衡州城。”太监杨守春心领神会,跑出桂王府,向衡州北门城楼跑去,边跑边喊:“各位将士,效忠桂王,奋勇杀贼,死守衡州,消灭贼寇,重重有赏。” 刘熙祚正在指挥守城将士,奋勇抵抗最得势之时,太监杨守春奉永明王朱由榔之令,来到血与火的城头。刘熙祚双手抱拳,惊喜问道:“杨公公,汝来何干?”太监杨守春双手抱拳回礼,认真回应说:“桂王、永明王叫奴才传话,令刘将军率军死守衡州城,打败贼寇进攻。”刘熙祚也不含糊,深表效忠说:“请杨公公禀报桂王、永明王放心,有祚在,衡州城与在,城亡与亡。”刘熙祚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城下,继续说道:“杨公公请看,城下贼寇进攻凶猛,城上守军反击顽强,骁勇善战,大西贼寇尸横遍野,黔驴技穷,衡州城岿然不动。”太监杨守春顺着刘熙祚手指方向,伸出细长脖子,探头一看,竖起大拇指惊呼:“贼寇休矣!刘将军抗贼守城有功,毛贼岂是对手。”刘熙祚在乱世中倍感拥兵重要,组建湘军,以保湖广平安,虽不是明军野战戍边大将军,而是地方卫戍护军官帅,今日一战,他才领略拥兵自重荣光,有兵就拥有一方天地,誓与张献忠决战衡州,保卫桂王,控制湖广大地,雄霸一方。 张献忠心里在想,老子五路人马直下武昌、岳州、长沙,一路无阻挡,可今日攻打衡州,三次冲杀进攻,均被刘熙祚率湘军打退,想不到湖广还有如此强劲敌手,不得不鸣锣收兵,再图战略,当即叫来第一督军白文选,策划下一步攻城部署。 白文选,字可撰,号毓公,陕西吴堡人,崇祯四年(公元1631)参加张献忠义军,因身长八尺有余(一米九以上),饭量比唐代薛仁贵有过之,便主动申请担当火头军。又因臂力超群,精通十八般武艺,酷爱板斧兵器。斧由钺演变而成,钺是古代统治者腰斩刑具,大而锋利,象征统治者权杖,非大力士所能持有。《说文》上曰:钺,大斧也,一名天戍。大力士白文选当了火头军,也因板斧在炊事中有多用途,常带在身边,送饭途中,见用饭将士战死,常常放下饭局,抡起板斧兵器助战,多次因白文选助战赢了战斗,张献忠认为让白文选当火头军太屈才,让他去打仗,更能发挥他大力士作用,于是张献忠便把白文选从火头军充实到战斗军,由火头军单斧换成战斗军双坂斧,更是所向无敌手,又有军师智谋,深得张献忠喜爱,位列五大督军之首,号称第一督军,关键时刻,张献忠令白文选出主意,战艰难,得胜利。今天衡州三战不下,立即命令白文选:“传本王军令,停止攻击,改用阵前喊话,把在武昌、岳州、长沙抓来的漂亮娘们,脱光衣服,拉到阵前喊话。” 张献忠每到一处,都要抓一些女人,一是自己享用,二是攻坚受阻时就用女人脱光衣服,推在阵前喊话,使敌方不忍心杀害受辱女人而撤退,张献忠因此次次得手。这次张献忠又故伎重演,命令白文选将抓来的女人们,按老规矩喊话。白文选心里本不情愿,他不忍心看到女人们受辱,但主帅大西王下了军令,不敢抗令,只好违心说了声“末将遵命。”张献忠指挥大旗一挥,全军停止攻城。 白文选按照张献忠军令,对抓来的女人们训导说:“你们这些娘们,按大西王老规矩,脱光衣服,阵前喊话,不喊必杀。”女人们被迫脱光衣服,羞辱凄惨地叫喊:“明军将士们,赶快投降,你们的主子桂王、永明王早逃出衡州,停止抵抗,不要白白送死,投降是你们的明智选择。你们不投降,能忍心让女人光身受辱吗?” 刘熙祚见到张献忠用裸体女人的卑鄙手段,来动摇他的军心,顿时火冒三丈,气愤地骂道:“黄面虎,你这个魔王贼寇,侮辱女人,卑鄙,下流!打不过就别耍花招,老子不吃你那套。” 张献忠也不生气,站在女人身后,洋洋得意,大声地回敬说:“刘将军休得嘴硬,汝去桂王府窥看,倘若桂王、永明王还在桂王府,你我再接着打,老子与汝大战三百回合。” 刘熙祚听到桂王、永明王逃离衡州的话,心里顿生无名火,听起来好像是敌人的离间计,但他心里自有几分不祥预兆,不敢相信,却又不敢不信,想问个明白,将马槊长刀架在太监杨守春脖子上,质问吼道:“说,说实话,桂王、永明王还在不在衡州王府?”太监杨守春两眼望着刘熙祚马槊刀,两腿发抖,慌不择言地回答说:“将军饶命,桂王他……早出衡州城了。”刘熙祚听到太监杨守春的实话,大有被愚弄的感觉,精神瞬间崩溃。心想王爷们都金蝉脱壳了,守卫王府空城又有何用?气恼的命令部下:“传本将军军令,所有炮火向张献忠贼寇连放三炮,向南门撤退,退居永州。”明军慌乱开炮,弃城撤离衡州。明军正在慌乱开炮之时,刘熙祚一把将中军王永图拉到身边,小声命令说:“桂王、永明王向永州方向逃难,衡州城破,张献忠贼寇定会追击,虽有马吉翔四千锦衣卫保护,可都皆新兵,缺乏战斗力。你率军追赶保护桂王、永明王。本将军亲率大军断后,阻击张献忠贼寇追击。”王永图接令,辞别刘熙祚将军,率军追赶保护桂王、永明王而去。 张献忠听守城明军炮声次序混乱,对白文选说:“白督军,你听,守城明军炮声乱序,炮弹落点尚无目标,有弃城逃跑迹象。”白文选观察了一会,心里赞成大西王张献忠的判断,回应说:“大西王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胜兵战,明军果然大乱溃败。”张献忠听到部下的奉承,心里得意,乘机下令攻城:“哈哈,传本王军令,奋勇攻城,拿下衡州猪(朱)王府!” 大西军再次全面出击攻城,崇祯十六年(公元1643)八月二十三日衡州城破,三路军攻入桂王府,孙可望、艾能奇、李定国先后向张献忠禀报,左中右三路军没有擒获桂王。张献忠听到尚未擒获桂王的禀报,并不惊讶,反倒胸有成竹,全在预料中,哈哈大笑说:“本王心中有数,猪(朱)王跑不了。本王有意放开南大门,意在减少攻城伤亡。桂王、永明王不出城,明军则严防死守,强作困兽之斗。桂王、永明王出城逃跑,明军必然军心动摇,无心恋战,衡州城不攻自破,符合兵书围师必阙,取而胜之常规,尔等明白乎?”李定国听了张献忠的解释,恍然大悟说:“原来刘文秀智取之兵,父王用在此矣。”张献忠满怀信心,胸有成竹的对部下说:“时下刘文秀将军率部正设伏于永州道上,我等左中右三路军马,再从后面追杀过去,桂王腹背受敌,插翅难逃。”李定国听过张献忠的部署,心里佩服夸赞父王圣明。 桂王朱常赢、永明王朱由榔坐着八抬大轿,带领王府逃亡车队,从衡州南门奔逃出城,离开了桂藩不祥之地,向西南方向一路狂奔,到达永州东安城外石期市,一路上尚未遇到大西军尾追堵截,心中大喜。永明王朱由榔倍感自信,得意的对锦衣卫马吉翔说道:“都说贼寇张献忠会用兵,也不过如此而已,他若在永州道上设下伏兵,本王今日则死无葬身之地也,老天有眼,自助者天助,本王命不该绝。”锦衣卫马吉翔见永明王逃脱险境,开心喜悦,急忙奉迎,高喊着:“永明王福星高照,张献忠乃泥腿贼寇,乱党蛮僚,恶魔狂徒,成不了大气。”锦衣卫马吉翔话音未落,大西军刘文秀将军手持山字形凤翅镏金镋,率伏兵拦截去路,大喝一声:“狗猪(朱)王,哪里逃。”大西军将士高举大刀长矛,喊杀声震天动地。永明王朱由榔顿时惊慌失措,面如土色,傻了眼,叫苦不迭:“嘛咯(如何)是好……本王休矣!”锦衣卫马吉翔见到伏兵四起,慌忙拔出天玄剑,跃马向前,挡在永明王朱由榔面前御敌,命令新兵们不要惊慌,奋力抵抗护驾。新兵第一次打仗,不知如何应对,个个抱头鼠窜。 锦衣卫马吉翔见此情景,心里慌了,无心迎战,一心只想保护王爷们脱离险境,高举天玄剑,焦急地叫喊指挥:“弟兄们,保护永明王突围撤退,快!”锦衣卫队边打边撤,慌不择路的向永州东安城方向突围逃去,大西军拦截追杀。 幸亏有中军王永图的队伍追上来护驾,桂王朱常瀛才得以逃脱,马吉翔锦衣卫新兵跟着桂王逃出了险境。永明王朱由榔却未能逃脱,仍在大西军拦截中。 刘熙祚派中军王永图保护桂王、永明王的时候,也派人与正在广西剿匪的征蛮将军杨国威联系,求得杨国威援助,共同对付张献忠义军。杨国威将军原是吴三桂副将,长江以北大规模义军闹得大明不得安宁,长江以南虽然没有大规模义军征战,但小打小闹的小蛮僚棍棒武装也四处活动起来。杨国威是广东信宜人,为了镇压两广地区小蛮僚,向朝廷申请带兵回乡安定两广局势,朝廷封杨国威为两广征蛮将军,脱离吴三桂,率军南下,时下正在广西与湖广交界之地剿匪,得到张献忠义军打到永州的消息,即令副将焦琏率领一支小分队前去救援桂王、永明王。 焦琏,字瑞庭,从小练就一身好武功,善用鬼头大刀,长大后从军,凭借过硬武功,屡建奇功,平步青云升任参军、中军、总兵,有军中赵子龙战神绰号美称,威名远扬,成为两广征蛮将军杨国威副将,奉令来到永州,发现大西军正在追击桂王、永明王。率部化装成大西军,浑水摸鱼参战,乱中解救桂王、永明王。 明军与大西军刘文秀的伏军正在混战之时,艾能奇率先锋军从后面追杀过来,大喊一声:“猪(朱)王哪里逃,弟兄们,杀猪(朱)王。” 朱由榔此时尚未摆脱前敌,又听后军追来,腹背受敌,危在旦夕,眼看就要束手就擒,突然又见半路杀出一路人马,仍然打着大西军旗号,朱由榔绝望地从大轿里走出来,正准备束手就擒,来犯将军却跪在永明王面前,永明王望眼一看,乃是大明广西征蛮将军杨国威副将焦琏将军,将士们迅速形成一个包围圈,将永明王围在当中。焦琏将军对永明王行大礼,叩拜说:“永明王受惊了,请受末将一拜。”永明王心里一想,焦琏将军打着大西军旗号,肯定是投降大西军的叛逆之将,顿时怒火中烧,斥责道:“狗奴才,投降贼寇叛逆,黄鼠狼给鸡拜年,安的不是好心,本王给汝领功行赏机会,动手吧。”焦琏急忙不请自己站起来,使劲摆手,心急地解释说:“永明王误会了,尔等打着大西军旗号,乃是浑水摸鱼、金蝉脱壳之计,万不得已而为之,实则效忠救援永明王。”永明王朱由榔听了半信半疑,怀疑有诈,反问说:“此话当真?”焦琏此时无法多解释,催促说:“永明王,此地不是说真假之地,乘乱兵混战之时,我等将士仰战掩护,赶快逃离险境。”永明王此时也来不及多想,被焦琏士兵扶上大轿,向永州东安城方向继续逃遁。 刘熙祚率部出衡州,于崇祯十六年(公元1643)九月十九日到达永州东安城外三十里茅栗铺,拦截大西军张献忠率军追赶桂王、永明王,真是冤家路窄,再次与张献忠队伍混战,命令弟兄们奋勇杀敌:“弟兄们,力杀贼寇,掩护桂王、永明王撤退。”刘熙祚率部与张献忠的队伍纠缠厮杀,为了堵住大西军追赶桂王、永明王之路,在东安城拦截是最理想之地,东安城也是刘熙祚势力范围,守城将士也是刘熙祚老部下,为了争取主动,命令所部退往东安城,高喊着:“弟兄们,不要恋战,赶快撤往东安城,切断贼寇追赶之路,快,快撤。”刘熙祚率部正在撤退之时,张献忠骑马追赶上来,直取刘熙祚人头,大喊一声:“败军之将,哪里逃,拿命来。”张献忠挥舞三叉戟,与三国吕布使用的长一丈二,重二十四斤并字形方天画戟,属于同戟异矛。古兵器有云:单技为戈,双技为戟,一矛三戈,双技四并戟。刘熙祚使用的是马槊兵器,与张献忠的三叉戟同属长兵器系列,唯一区别在于长短之分,有丈八为槊,丈二为矛之说。《正字通》云:矛长丈八谓之槊。张献忠与刘熙祚在衡州大战时,一个在城下,一个在城上,未能交手。在永州相遇,格外眼红,都想一战高下,三叉戟对马槊,大战十个回合,不分胜负。刘熙祚见十个回合未能战胜张献忠,心里在想,只要拦截张献忠队伍,桂王、永明王逃脱险境,就是胜利,想到这里,刘熙祚且战且退,退到东安城下,迎接刘熙祚将军的东安城将士还未来得及关城门,张献忠就紧追杀进城,与刘熙祚争夺城门。张献忠一边迎战刘熙祚,一边命令部下:“弟兄们,追杀过去,抢占东安城。”刘熙祚见张献忠与他抢占东安城,立即命令部下:“快,快关城门,拦截贼寇。”大西军与明军争夺城门,打得如胶似漆,混战激烈。张献忠此时不顾一切,死死咬住刘熙祚不放,三叉戟对马槊,再次大战起来。张献忠心里想,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不斩杀刘熙祚,大西军过不了永州东安城,乘刘熙祚立足未稳,关城门拦截心切之际,一鼓作气,斩杀刘熙祚就是胜利,想到这里,张献忠收起三叉戟,反手拔出弓箭,猛拉缰绳,战马腾空抬起前脚的一霎那顺势嗖的一箭,直射刘熙祚心窝。刘熙祚眼疾手快,马槊撩开箭矢,箭矢却神奇般的射在刘熙祚战马右眼上,战马瞎眼嘶鸣狂奔乱跳,刘熙祚本能的拉缰绳控制战马,可惜控制不住。张献忠神速般的拔出第二箭,鬼使神差的射中刘熙祚前胸,刘熙祚措手不及,落马被俘。明军群龙无首,无心恋战,弃城逃命,大西军迅速占领永州东安城。 桂王朱常赢见永州东安城头插上大西军大旗,知道东安城已经落入贼寇之手,只好命令随从向广西方向逃去。在逃跑的路上,只见安仁王朱由楥紧跟脱险,未见永明王朱由榔踪影,心里担心四子朱由榔被俘落入贼寇之手,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永明王朱由榔果真被敌军围困,生死未卜。但是桂王朱常赢在重病中只有担心的缘分,没有解救的能力,只有眼巴巴的望儿落难兴叹,真是大难来了各自飞。桂王朱常赢正在担心思考之时,刘熙祚派出的中军王永图来报,广西梧州道上,一路无险情,顺风顺路,平安稳妥,桂王可图广西梧州。桂王朱常赢听到来报,心里自有几分安逸,赞美四子永明王朱由榔主张撤退广西之道的决策英明。 大西军刘文秀将军无论混战如何乱序,心中目标紧紧咬住永明王朱由榔不放,率部追赶上去,护驾永明王的士兵战死,刘文秀高喊着:“狗猪(朱)王哪里逃。给我拿下。”亲兵冲上去,七手八脚的将永明王朱由榔绑架起来,缴获了他的鸳鸯雄剑。正在永明王朱由榔被俘时刻,王妃娘娘突然从乱军中跑上来,边跑边喊:“王爷,等等奴婢……”永明王朱由榔被大西军羁押着,绝望等死的那一刻,突然听到夫人喊声,回头激动地埋怨说:“堂客……娘娘,你……你嘛咯(如何)是好,糊涂啊。”永明王想说的话还未说完,王妃娘娘飞奔冲上去,抱着永明王朱由榔,动情地说:“奴婢不能离开王爷,就是死也要做一双鸳鸯鬼。” 刘文秀将军见跑上来一个女人,看穿着打扮,听叫喊声,知道是永明王朱由榔夫人,立即命令部下:“把那个娘们一块绑了,押往永州东安城。”因为焦琏打着大西军旗号,为了不暴露目标,刘文秀率军绑架永明王夫妇之时,焦琏知道自己这支救援小分队,正面救不了他们,只好命令小分队一路跟踪,伺机救援。 岷王总兵刘承胤得到衡州城破消息,知道刘熙祚会率军护送桂王逃难广西,将队伍从武岗州移师永州、全州一线,接应刘熙祚,阻击张献忠义军的追赶。刘承胤队伍到达永州白地市,得到永明王朱由榔与刘熙祚将军被大西军俘虏的消息,准备在白地市伏击张献忠义军,哪知道张献忠义军打到永州东安城,停止向南追击桂王,伏击战落了空,未能与张献忠义军交手。 第2章:脱险永州 崇祯十六年(公元1643)九月二十日永明王朱由榔和夫人王妃娘娘,关押在永州东安城牢房里,两人悲观失望,而又情深似海。朱由榔在悲伤绝望中,首先悲切的埋怨夫人说:“娘娘糊涂啊,本王叫你先走逃命,你却跑回来送死。”王妃娘娘一心为了王爷丈夫,却不怕死,流泪深情回答说:“夫妻生死相依,奴婢怎弃王爷夫君,苟活于孤行。”朱由榔却不领情,心里不愿娘娘跟他一起蒙难,绝望叹息说:“这下倒好,夫妻双双落入贼寇魔掌,还会活着出去吗?明天见阎王,死一赔一,赔了夫人又折兵,亏啊,你知不知道?”王妃娘娘没有朱由榔那样悲伤绝望,点头嗯声表示知晓。朱由榔心里埋怨更加深重了,继续数落王妃娘娘说:“知道你还往死亡火坑里跳?”王妃娘娘却坦然面对,深情地回答说:“奴婢通晓生是王爷之人,死是王爷之鬼,能与王爷共患难,同生死,乃奴婢福分。”朱由榔对娘娘的生死深情苦恋,并不领会,心里悲观,一心只想着自己会死,根本不去领会娘娘的感受,只叹息自己:“想不到啊,我永明王死在明天。”这时王妃娘娘头脑反倒清醒,想到的是怎么求生,向朱由榔建议说:“今晚设法逃出去如何?”朱由榔听到逃出去,心里认为不可能有逃出去机会,垂头丧气回应说:“娘娘尽说傻话,这牢房森严壁垒,里外都是义军贼寇,岂能逃出?”王妃娘娘则充满信心,极力安慰劝说:“王爷切莫悲观,也许可逃耳,自古说吉人自有天相。”朱由榔听到天意之言,心里闪过一丝希望,自问己天意何为?且大明有天意,怎会亡矣?然本王有天意,岂被俘囚禁?死牢囚徒,何谓吉人?何来天意耳?其实王妃娘娘心中,也无把握真能逃出去,只是本能的求生欲望,心里希望有奇迹出现而已。朱由榔对能否逃出去,不抱任何希望,心里料定死路一条,反倒打消娘娘的希望说:“娘娘所盼奇迹,实则梦话,等明天梦醒,夫妻同见阎王爷。”王妃娘娘却认死理,拥抱着朱由榔,深情苦恋说道:“能逃出去,我们是夫妻,逃不出去,死也是夫妻,生死皆夫妻,下辈子还做夫妻。” 大西军占领永州东安城,充满胜利喜庆,各路将领云集张献忠帅府。刘文秀首先向大西王张献忠禀报:“启禀父王,桂王老乌龟侥幸逃脱,他的儿子永明王朱由榔当了大西军俘虏,听候大西王处置。”张献忠听到禀报,兴高采烈地打着哈哈:“好,尔等打仗有功。桂王老乌龟跑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就让他多活几天。今天就拿永明王开刀,大祭战神,喜庆三日,让弟兄们多玩几个永州娘们。三日后再南下广西,追赶活捉桂王。” 大西军都在喜庆之时,刘文秀将军却在心里琢磨,父王张献忠说三日后追赶桂王,三日后岂不晚矣?何不一鼓作气?更待何时?想到这,当即向张献忠建议说:“父王,何不立即拔营追赶,活捉桂王。”李定国认为刘文秀的建议有理,附和着说道:“父王,刘将军言之有理,理当一鼓作气,不可耽搁。”张献忠听了他们的建议,心里反倒犹豫起来,他在思考着另一个问题,在襄阳与李自成合军,又分军,李自成却让他张献忠分军攻打长江以南的大明军,通过攻打湖广,特别是攻打衡州桂王,他才明白,大明军事实力在长江以南,倍感被李自成耍了,愤然不平的对部将们说:“弟兄们,本王与李自成襄阳合军,图谋推翻大明。原来李自成合军之目的是要杀害老子,挑唆罗汝才合谋剿灭老子队伍,罗汝才不情愿自相残杀,结果罗汝才成了李自成刀下之鬼。李自成在襄阳宣布建立大顺政权,号称新顺王,不出意外,老子料定李自成向北用兵攻下大明京城,就会称帝,甚至不打下大明京城,他也会迫不及待称帝。看来如今能与李自成分庭抗礼者,非我张献忠莫属,他称王,老子也称王,他称帝,老子也称帝。打下湖广老子才明白,大明最强大的军事实力则在长江以南,也就是起义军尚未顾及的地方,老子也不傻,不淌长江以南这片浑水。老子的队伍在崇祯十三年(公元1640)以前,几度攻打四川,川蜀大明军队几乎横扫而光。老子琢磨着,要调整策略,放弃长江以南地区,向长江以北川蜀进军,控制川蜀,再图打算。”李定国听到张献忠的主张,当即咨询说:“父王,我军放弃长江以南地区,桂王逃往广西,岂不放弃追击是也?”张献忠大摆手,明确回应说:“哈哈,本王今天要宣布一个重要决定,停止向南追击桂王。为我大西军前景考虑,本王决定率主力进军四川,我大西天兵应当进入巴蜀天府之国,自古天国进可攻,退可守。众将听令:右路军李定国率部暂时坚守湖广,各部主力立即随本王,进军天府之国。”各路将领齐声高呼:“末将遵令!” 崇祯十六年(公元1643)九月二十三日大西军开跋上行,少将军李定国率留守队伍送行,张献忠拉住李定国双手,亲切叙说着心中的希望:“定国呵,大军上行,可知父王为何留下你耳?”李定国心里当然明白,点头表示说:“晚辈当然知晓,父王把艰巨重担留给义子,替父王分忧,为父王独挡一面者,当属子国也。。”张献忠点着头赞许,接着说道:“此其一,其二者,则是吾儿雄才大略,乃独挡一面之将才,有吾儿镇守湖广,父王安也,解除父王后顾之忧者,楚湘川遥相呼应,非吾儿莫属。三则是给吾儿一个独立领军机会,挑大梁,成霸业,国之立,吾儿兴,勤修苦练者也。”李定国听明白了父王的用意,谦虚而又感激的回答父王说:“儿辈有长进,替父王独当一面,多亏父王精心栽培,谆谆教导。”张献忠拍着李定国的肩膀,深情地说:“好了,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言虽小,可谕大也。父王这一走,有句话要提醒子国,当下中华大地,实则是大明崇祯帝、新顺王李自成、大西王张献忠三支军事力量在争夺天下。父王为甚要下令停止向南追击桂王?父王在想,大明、新顺王、大西王必然三分天下。如若大明亡,则大西王亡也。观时局变故,改换策略。春秋政客晏子曰,识时务者为俊杰,通机变者为英豪。未来之时务,大明、大顺、大西三权鼎立者存,三足破之亡矣。”李定国频频点头,表示晚辈明白。又请示被俘的永明王朱由榔和将军刘熙祚是否按老规矩,俘敌杀之?张献忠停了停,摆了摆手说:“非也,非杀人镇天下。永明王朱由榔或许会成为金字招牌,你负责关押看管。刘熙祚将军本王带走,此人文武双全,劝其归降,为我所用,拜为军师,不为我所用者,乃杀之。”李定国对张献忠今天不杀俘虏,感到惊讶意外,不解的追问张献忠说:“父王向来抓住战俘一律砍头,今天可是个例外啊。”张献忠摇头摆手,自嘲的笑了笑说:“哈哈,世人传说本王是杀人魔王,今天本王要让世人瞧瞧,魔王尚有不杀戮之变,世道岂不善乎?”李定国心里也不想杀掉永明王朱由榔,将大明皇族贵人掌控在自己手中,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成了金字招牌,想到这里,李定国高兴的向张献忠表态说:“那好,父王仁爱播天下,晚辈效法学之。”张献忠一边点着头,一边伸手拍着李定国肩膀,赞扬说:“父王在北上西进川蜀之时,一路扫清武岗州、宝庆、常德之明军,为少将军控制湖广扫清障碍,安定湖广。”张献忠说完翻身上马,抱拳拱手告别,扬鞭催马,纵马远去。李定国望着父王跃马远去,抱拳回礼,深情祝福:“路途多舛遥远,父王多加保重,一路顺风。” 少将军李定国送走父王张献忠,回到东安城留守队伍驻地,安顿好军事警戒,酝酿着下一步行动方略。想不到的是焦琏将军所部打着大西军旗号,继续混在东安城内,不为人察觉。 中军王永图奉刘熙祚将军之令,护驾桂王、永明王逃出衡州,桂王侥幸躲过大西军追击,逃难广西。这时,王永图把护送桂王朱常赢的军务,完全交给了马吉翔锦衣卫,自己率领队伍返回东安城,埋伏在城外,图谋解救被俘永明王朱由榔。他在心里琢磨着,白天有一支打着大西军旗号的奇怪队伍,试图救援永明王,追击永明王的大西军,怎会救援被追击的永明王?尚若是明军焦琏将军救援永明王,怎打着大西军旗号?莫非焦琏将军投降了大西军?既然投降,何救之有?王永图百思不得其解,夜深人静时候,一身大西军打扮,只身来到焦琏将军驻地,想探个究竟,神秘兮兮地找到焦琏将军,问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焦将军,戍狗亥猪黑,子丑寅卯时,心神不定,六神无主,么非心事棘手乎?”焦琏不认识王永图,看王永图神秘兮兮的来找他,没头没尾的问了句鬼狐神魔才懂之言,警惕地追问道:“来者何人?竟敢夜闯本将军营帐,居心何在?”王永图笑了笑,不慌不忙,和气地回答说:“将军不识老兵,可老兵识将军也,不过老兵有一事不明,想讨教焦将军。大名鼎鼎的广西征蛮将军副将焦琏怎么与贼寇为伍……”焦琏听到此话,心里为之一振,立即伸手示意王永图别说话,大步走到门边,探头看了看门外无人,又把门关上,回头小声地对王永图说:“嘘,不错,本将军是大明广西征蛮将军杨国威副将,可现在本将军已投靠大西军张大帅,这叫识时务,此一时彼一时也。今吾尔素不相识,不知有何见教?”王永图不急于回答此话,反倒做着鬼脸,追问焦琏,真不认识在下?焦琏一个劲地摇头说:“不好意思,本将军孤陋寡闻,眼拙不识将军尊颜,还请自报家门。”王永图开始自报家门,介绍自我来历:“实不相瞒焦将军,在下乃大明湖广刘熙祚湘军中军王永图是也。”焦琏知道湖广湘军中有很多能征善战将军,如刘熙祚、何腾蛟、堵胤锡、刘承胤、黄朝煊、张先壁诸位将军,有的认识,有的打过交道,也有的不认识。王永图中军听说其名,似曾相识,只是未面见仰望,见来人自称是王永图中军,急忙客气地奉承说:“是王中军啊,久闻大名,如雷贯耳,末将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还望王中军海涵。不过末将也有一事不明,想讨教王中军。”王永图急忙拱手,谦虚地说:“讨教不敢当,本中军洗耳恭听。”焦琏想探听王永图虚实,以双关语问道:“王中军不去解救负伤被俘的刘熙祚将军,却钻到贼营里甘当贼寇,岂不有失正统,有负刘熙祚将军栽培之恩?”王永图不急于正面回答,也同样想了解焦琏的底细,有意叹息回答说:“刘熙祚将军被张献忠掠走,押往四川。如今义军猖獗,天朝垂危,时运逆转,吾尔彼此,识时务,通机变,图活命,混饭吃。”焦琏还想更多的了解王永图心思,有意试探的反问说:“什么饭不好吃,为何偏要吃贼寇之饭?”王永图听了,呵呵一笑,压低声音答道:“这话本中军正想讨教焦将军。尚若通机变者,不吃这贼寇之饭,重归正统如何?”焦琏此时看出了王永图的本意,但还不敢贸然表露,就违心的故意说着反话:“王中军真会说笑话,本将军乃大西军将领,岂不正统?”王永图听到这话,知道是焦琏在试探他,就干脆直截了当的点破那层窗户纸,回应说道:“焦将军不要自欺欺人,你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本中军早看分明。”焦琏却还是故意装糊涂,再次明知故问:“此话怎讲?”王永图严肃起来,继续挑明说:“焦将军在危难时刻,力救永明王,本中军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焦琏且故作姿态,惊讶地问:“莫非王中军火眼金睛?”王永图伸出大拇子,真心夸奖说:“焦将军忠勇可嘉,本中军佩服。”焦琏知道这不是王永图想要说的话,就直逼王永图说:“王中军不是来夸奖焦某吧,有话不妨直说好了。”说到这里,王永图心里有底了,该是直说的时候了,就坦然说:“好,既然焦将军如此深明大义,本中军则斗胆直言。永明王蒙难东安城,落入大西军之手。张献忠已率主力西去,留下李定国一营兵马,这可是极好之机会,何不乘此良机,救出永明王,脱离大西军。”焦琏听过王永图心思,也不隐瞒了,终于说出心意:“王中军言之有理,本将军也正在考虑此事,此乃英雄所见略同。”王永图听出焦琏真有救永明王的心愿,情绪高涨起来,急切地追问说:“那就事不宜迟,机不可失,今晚乘乱救出永明王,移师梧州,投奔桂王如何?”焦琏与王永图一拍即合,也激动起来,满口答应说:“好,一言为定。不过,如何劫营?必周密谋划,方可成事。”王永图听焦琏要慎重谋划,也认为不能太简单,要考虑周全,认真提醒焦琏说:“大西军少将军李定国乃是精明之人,不好对付,张献忠主力西去,他会更加小心谨慎,万万不可轻率,必须考虑周全。”焦琏听得连连点头,赞成说:“单凭本将军小分队力量,对付不了李定国大西军,有王中军率部城外接应,两军里应外合,方能救出永明王。”王永图听过焦琏的建议,肯定此建议可行,赞同说:“好,说干就干,今夜三更时分,从焦将军防区,里应外合,解救永明王。”衡州侠女沈大英、沈二凤姐妹跟踪王永图而来,在门外偷听,确认王永图、焦琏将军要解救永明王,转身退出,碰到门上,发出声响,惊动了焦琏、王永图,焦琏警惕地喊了一声:“谁?”追出门外,见两个蒙面人跑远,也不追击。 这天夜里,少将军李定国安置好一切军务,进入梦乡,做了个好梦,梦见永明王朱由榔头戴皇冠,身穿龙袍,面南而坐,文武百官伫立两旁,李定国封为宰相,首辅朝政称臣,三呼吾皇万岁,万万岁…… 东安城关押永明王朱由榔处,崇祯十六年(公元1643)九月二十四日,两个蒙面人从天而降,拔剑杀死看守,取下看守身上的牢房钥匙,打开牢房,说了句:“永明王、娘娘休得惊慌,我们救你们出去。”一个拉起永明王朱由榔,一个拉起王妃娘娘就要往外走。王妃娘娘惊讶的问道:“来者何人,为何相救?”一个蒙面人回应说:“王妃娘娘不是盼望奇迹出现吗?奇迹来了,还不快走。”永明王朱由榔一边往外跑,一边追问:“日后如何报恩送来奇迹的侠士?”一个蒙面人把鸳鸯雌剑亮出,回应了一句:“剑如其人。”永明王朱由榔听到剑如其人,想起十年前衡州侠女送给他鸳鸯雄剑时,说过剑如其人的话,莫非来者是衡州侠女?正在永明王朱由榔回想的时候,焦琏带着队伍救援而来,蒙面人把永明王朱由榔和王妃娘娘往前一推,嘱咐说:“那些兵是来救你们的,你们就跟他们走吧。”说完纵身跳出牢房院门,消失在夜色中。 焦琏带领队伍来到牢门外,惊奇的发现永明王朱由榔和王妃娘娘逃出牢门,急忙上前说:“本将军是广西征蛮将军副将焦琏,今晚率军救驾来也,快跟我们走。”永明王朱由榔和王妃娘娘此时来不及多想,跟着焦琏队伍出逃,在出城时被大西军发现,双方发生争夺战。少将军李定国梦中被部下叫醒,听到劫狱报告,翻身下床,操起鬼头大刀,率领大军拦截追赶,发现有人解救永明王出城,勃然大怒,大喝一声:“大胆贼寇,竟敢劫持大西军战俘,劫狱者死罪,给我拿下。”焦琏也不客气,立马横刀回敬说:“少将军,永明王是我大明天朝王藩,本将军护驾,实乃天职,请少将军让开大路,行个方便。”李定国哪里肯依,怒火涌上心头,指着焦琏大骂出口:“你这狂徒,反水逆贼,赶快束手就擒,饶尔等不死。”焦琏针锋相对,命令部下说:“弟兄们,保护永明王出城,本将军来对付贼寇,杀呀……”两军大战起来,焦琏与李定国大刀对大刀,在马上大战几个回合,不分胜负。再战时,李定国越战越勇,鬼头大刀左砍右劈,上撩下拨,反手背刀,顺手撩拨,左右开弓,鬼迷神晕,耍弄得出神入化,叫人看得眼花缭乱。焦琏也是赵子龙式战神,两强手相遇,鬼使神差,战得昏天黑地,精彩绝伦。焦琏因为救人心切,担心永明王安危,心理压力大,高举大刀的右手倍感沉重吃力,被动的招架抵挡,眼看就要战败,就在这生死关头,焦琏部下打开城门,王永图中军率部从城外飞马杀过来接应,增援焦琏将军。王永图大喊一声:“焦将军小心,让本将军来对付贼首。”焦琏见王永图中军带领人马赶到,便来了精神,兴奋地喊着:“好,王将军来得好,不如来得巧,你我合力杀贼,力救永明王出城。”李定国见明军早有准备,里应外合,且人多势众,恶战下去,必伤亡惨重。此时,李定国想起张献忠临走时说过不杀俘虏的话,又想起睡梦中的君臣好梦,也许是天意不可违。想到这里,李定国高喊着命令部下:“弟兄们,不要打了,放永明王一条生路,让开大路,放他们出城。” 焦琏见少将军李定国让开大路,放他们出城,立即命令部下:“弟兄们,少将军忠义,还不拜谢少将军。”焦琏部下个个抱拳行军礼,感恩戴德,感激涕零。永明王、王妃娘娘在王永图中军保护下,走出东安城门。李定国下马伫立城门边,抱拳拱手行礼说:“永明王请留步,待本将军送还鸳鸯雄剑于你再走。来人,将宝剑归还给永明王。”永明王朱由榔这才想起在东安城外被俘虏时,腰上的鸳鸯雄剑被大西军收缴,想不到李定国又送回来了。李定国从亲兵手里拿过鸳鸯雄剑,双手捧给永明王朱由榔,客气的说:“物归原主,永明王请。”李定国部下列队,持兵器行军礼相送。永明王朱由榔接过鸳鸯雄剑,双手抱剑拱手,苦笑着说:“多谢少将军不杀之恩,多谢大西军相送。”李定国也恭敬地回应了一句:“后会有期。” 九月二十三日张献忠率主力出永州,一路武岗州、宝庆扫除明军残余势力,于十月中旬到达宁乡县,一路上张献忠派军医精心治疗刘熙祚箭伤,已经痊愈。这时张献忠想起该是招降刘熙祚的时候了,立即差亲兵,将刘熙祚带到营帐。张献忠见到刘熙祚,一改他一贯斩杀俘虏的凶相,头一次放下凶神恶煞的架子,露出善意,对刘熙祚相敬如宾,客气的请刘熙祚坐下,示意亲兵退下,亲自递上一杯热茶,亲切的说:“刘大人受惊了,请上座,本王向刘大人赔罪,还请刘大人包涵。俗话说不打不相识,打痛了才是好兄弟。”刘熙祚见到黄面虎贼寇,从心眼里瞧不起鄙视,很不领情的高喊着:“少废话,今日落在贼寇之手,要杀就杀,要砍便砍,悉听尊便。”张献忠也不生气,仍然和气的说:“刘大人乃明理之人,衡州一战,也许便是大西军与大明最后一战,道理不必明说,如今义军、明军混战,谁胜谁负,刘大人心明肚亮,大明气数已尽,灭亡只是时间来耳。自古说无永远之敌人,也无永远之朋友。孰敌孰友?刘大人当识时务,择机变通,交个朋友,留条后路。”张献忠话音一落,刘熙祚就愤慨的指着张献忠鼻子,大骂出口:“住口,义军贼寇,大明仇敌,与贼寇论朋友,天大之耻辱笑话。”张献忠晓之以理,继续劝解说:“刘大人,敌友之话题,吾尔今日不必争辩,历史会作出选择。本王念你文武双全,只要归降大西军,本王即刻拜为军师,吾尔一文一武,合力打天下,刘大人意下如何?”刘熙祚听到张献忠劝降,哈哈大笑起来,当场高喊着:“笔墨伺候。”张献忠认为刘熙祚是个文武双全的将才,理当识时务,定会归降大西军,当即让亲兵送上笔墨。刘熙祚提笔写下: “人逾五十不为夭,一世功名今日了。精忠血喷九霄空,万古乾坤终不老。” 张献忠没有刘熙祚那么高的文化修养,四句简单的口水诗,当然看分明了。但张献忠看后也没有动怒,还是耐心规劝说:“年迈不是赴死理由,你比战国廉颇如何?廉颇老矣,尚能饭否,且为国效力之。”刘熙祚哪里听得进贼寇劝言,耻辱感涌上心头,破口大骂:“鸟厮贼寇,乱党狂徒,焉敢跟本官论理效国。你们打家劫舍,祸害国家,扒光衣服,侮辱良家妇女,流氓小丑,焉敢称王,真是作画只画鼻子不要脸,猪狗不如!”张献忠哪里受得了这般辱骂,装出来的善意,黯然收起,凶神恶煞原形毕露,暴跳如雷,抡起大手,去衣引锯,重刑伺候不解恨。又下令亲兵群殴凌虐斫胸割舌,两足倒拽席地拖行,拽遍帅府拽拖街巷,口鼻耳目破裂,体无完肤,惨不忍睹。张献忠一是受不了辱骂,发泄解气,二是重刑强压刘熙祚屈服,为其所用。可是刘熙祚视死如归,一口求死,决不投降。张献忠无奈之下,甩出令箭:“此疆项必不为老子所用,立斩不赦。”忍痛杀之于宁乡文庙,厚葬于炭河山。 焦琏、王永图率部护送永明王朱由榔,连夜赶路,一路顺风到达广西梧州桂王府。太监杨守春得到永明王获救消息,立即宣报:“报……湖广中军王永图、广西焦琏将军,合力救出永明王回府。”桂王朱常赢得到禀报,心里极为兴奋,激动地吩咐说:“快,快快有请王将军、焦将军。”永明王朱由榔在焦琏将军等人的簇拥下,来到桂王府。永明王首先上前行礼,喊着儿臣参拜父王。王永图、焦琏跟着行礼,嘴里喊着末将参拜桂王。桂王朱常赢见儿子朱由榔安然无恙,心里感激将军们,真情激动地说:“好,好好,都快快请起。”王永图中军此时想显露自己的功劳,急忙不请自我上前介绍说:“末将拜见桂王,永明王和王妃娘娘平安归来,多亏焦琏将军暗中保护,舍命相救。”王永图这一介绍,嘴里只夸焦琏将军有功,只字未提自己,但他知道,桂王不会不知道他王永图的功劳,只要桂王心中有数,他王永图就会有出头之日。桂王朱常赢心里敬重焦琏,也感谢王永图,就深情地说::“焦将军救护有功,王中军也功不可没。来人,重重有赏焦将军、王中军。”焦琏、王永图接过桂王奖赏的各一盘银子,嘴里异口同声喊出:“谢桂王。”桂王朱常赢奖赏王、焦两将军后,为了深得军心,下令犒赏三军说:“王永图、焦琏、马吉翔三军将士们一路辛苦,出生入死,劳苦功高。为犒赏三军,大宴三天。”焦琏见桂王如此客气,急忙表献忠心:“桂王不必如此客气,我等效忠大明天朝,实乃天职天意。”桂王朱常赢见焦将军忠勇可嘉,心里兴奋起来,激动地说:“好,有焦将军、王中军这等忠勇之士,大明兴也。”焦琏听桂王说大明有希望兴盛,也乘机表达效忠之意:“禀桂王,大明昌盛,匹夫有责,我等肝脑涂地,力效犬马之劳。” 王永图救出永明王朱由榔到达梧州,完成了护送使命,率部原路返回永州,替刘熙祚搜集溃卒,节制在何腾蛟麾下。 马吉翔护送桂王朱常赢到达广西梧州,桂王朱常赢重赏焦琏、王永图,却没有赏赐马吉翔,也不是桂王朱常赢忘了马吉翔,因为桂王朱常赢奖赏的是解救永明王朱由榔的有功人员。而马吉翔一路护送虽然劳苦功高,却不是直接救援永明王被俘脱险人员,所以没有奖赏他。马吉翔没有得到奖赏银两,窝了一肚子气,可又不好明言索要奖赏。马吉翔招了四千湘勇,本来没有得到朝廷令他保护桂王的圣旨,他完全可以袖手旁观,之所以主动充当桂王锦衣卫,也是想得到桂王的资助好处,桂王朱常赢却没有单独奖励他,而心灰意冷,觉得窝在桂王府不会有前途,他要寻找更有前途的地方,带着四千新兵,不辞而别,前去广州继续招兵买马,在广州又招得三千客家子弟,队伍扩充到七千人,上奏朝廷,朝廷封马吉翔为广东指挥使,实现了掌管兵权的愿望,很是得意。 崇祯十七年(公元1644)三月十九日桂王朱常赢喜得贵孙,永明王朱由榔喜得贵子之日,长孙、长子出生,王府上下喜庆满堂。管家吴炳兴高采烈向桂王朱常瀛报喜说:“启禀桂王,永明王夫人王妃娘娘生下王孙,恭喜桂王,贺喜桂王。”桂王朱常瀛听到喜得贵孙消息,心里乐开了花,笑哈哈说:“哈哈,好,本王当爷爷了,吴管家,陪本王去看看孙子。”管家吴炳拉着桂王朱常瀛来到王妃娘娘房间,王妃娘娘躺在床上,见父王来到,试图坐起来行礼。桂王朱常瀛急忙伸手示意说:“快躺下,儿媳不必拘礼。”永明王朱由榔把儿子抱在手里,给桂王朱常瀛看。桂王朱常瀛用手轻轻地摸了摸孙子的头,赞不绝口说:“好好好,桂系总算后继有人。今天,本王乃是名副其实的王爷,从今天起,王府上下,都叫本王桂王爷。”管家吴炳急忙讨好说:“桂王爷,爷爷给孙子起名字,大福大贵,起名吧。”桂王朱常瀛也不推辞,当即取名说:“好,按照先帝第四子派系辈分传承:慈和怡伯促,慈字辈,就叫朱慈爝如何?”管家吴炳听了,当场奉承说:“桂王爷出口成名,爝,茞火祓也,祓禳四方,日月出矣,爝火不息也。高哉,妙哉。”桂王朱常瀛喜得贵孙,决定大摆筵席喜庆,吩咐管家说:“这是桂系慈字辈第一个续接香火之人,必须大庆大贺。吴管家,通知下去,大摆筵席三天,王府上下个个喜庆起来。”管家吴炳当即拱手应答:“是,桂王爷,奴才这就去安排。” 桂王府正在张灯结彩,大摆筵席,喜庆非凡之时,太监杨守春高声宣报:“报……桂王爷,大事不好啦,京城急传噩耗,闯贼李自成攻陷紫禁城,崇祯帝三月十九日自缢驾崩,大明亡国了啊。”桂王朱常瀛听到亡国灭朝噩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把抓住杨守春,恶狠狠吼道:“你说什么?崇祯帝驾崩了?大明亡国灭朝了?你胡说八道,灭你九族。”太监杨守春哪里敢说假,急忙解释说:“桂王爷,奴才不敢胡说,消息千真万确啊。”桂王朱常瀛确认大明灭朝亡国,心里埋怨这孙子来的不是时候,当即决定说:“大明灭朝亡国了,吴管家,通知下去,桂王府朱慈爝出生喜庆三日宴席立即取消,三月十九日是大明国难日,桂王府上下绝食一天,不忘国耻。”管家吴炳听到桂王训令,当即传令:“桂王府上下听着,桂王爷有令,三日喜宴大庆立即取消,大明国难日,绝食一天,牢记国耻。”永明王朱由榔听到父王不忘国耻的训令,抱着儿子朱慈爝埋怨说:“哎哟,这小孩来的真不是时日啊。” 四月清军乘大明崩溃亡国之时,入关问鼎中原,清军、义军、明军交叉混战,一时间中华大地狼烟四起,大明王朝在战争硝烟中灭亡,各藩王纷纷拥兵自重,试图重建大明,争相称帝。 崇祯十七年(公元1644)四月,福王朱由崧在南京抢先建立弘光政权称帝,马吉翔认为机会来了,带领七千人马从广东跑到南京,投奔弘光帝,号称自己是大明朝廷锦衣卫指挥使,弘光帝不察其奸,竟让马吉翔蒙混过关,当上了弘光南明朝廷锦衣卫指挥使。一年后弘光帝被清军俘获,押往北京凌迟处死。 弘光二年(公元1645)六月二十七日,郑芝龙拥戴唐王朱聿键在福州建立隆武政权称帝。马吉翔又带着七千新兵跑到福州,要做隆武朝廷锦衣卫指挥使,隆武帝则不糊涂,早察其奸,将马吉翔痛打二十军棍,罢免广东指挥使官职,轰出朝廷。马吉翔捂着被打烂的屁股,一瘸一拐地带着七千新兵,垂头丧气的返回广西梧州桂王府。秘密与广西瞿式耜联络,试图捉拿朱亨嘉献于隆武朝廷。 瞿式耜,字伯略,号稼轩,江苏常熟人,万历四十四年(公元1616)进士,官江西永丰县知县,崇祯元年(公元1628)任朝廷户科给事中,弘光元年(公元1645)出任广西巡抚,与马吉翔出身可谓天壤之别,瞿式耜压根就瞧不上出身卑微的马吉翔,但马吉翔巧言自己是大明朝廷武进士、御林军锦衣卫指挥使,与瞿式耜也算同府老乡,又在对待靖江王朱亨嘉称帝事件上态度一致,一时苟同谋合,与马吉翔在梧州桂王府商议对策。瞿式耜首先说道:“桂王爷,实不相瞒,本大人有一事禀报。隆武帝称帝才一个月,广西桂林靖江王朱亨嘉不甘落后,在征蛮将军杨国威拥戴下,于隆武元年(公元1645)八月三日,宣告监国称帝,纪年改用洪武二百八十七年,改桂林为西京。请问桂王殿下,南明出了两个皇帝,该如何是好?”桂王朱常瀛一听气愤难平,口出责难说:“弘光、隆武都不是神宗帝朱翊钧嫡胤,有我嫡胤桂系在,本就不该由福王、唐王来称帝,他们厚颜无耻,抢先称帝。靖江王朱亨嘉本是远宗小王,根本就无称帝资格,焉敢称帝,这世道还有没有廉耻。”马吉翔被隆武帝打出朝廷,投奔桂王,想捉拿靖江王朱亨嘉敬献隆武帝,立功再进隆武朝廷为官,鼓动桂王、瞿式耜武力解决朱亨嘉闹剧:“桂王爷、瞿大人,朱亨嘉小王也敢称帝,依本指挥使之见,武力剿灭朱亨嘉。” 靖江王朱亨嘉探听到瞿式耜反对他称帝,带着队伍,跟踪而来包围了桂王府,捉拿瞿式耜、马吉翔。恰在此时,朱亨嘉带兵冲进说:“要动武,好啊,朕,御驾亲征先动武,将反贼瞿式耜、马吉翔拿下。”瞿式耜被当场拿下,马吉翔因为熟悉桂王府情况,拔出天玄剑从后门侥幸逃脱。朱亨嘉锦衣卫上前禀报说:“启禀皇上,瞿式耜拿下,马吉翔逃跑了。”朱亨嘉摆出皇上威风,居高临下说:“马吉翔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将反贼瞿式耜带回桂林押入死牢。”锦衣卫威武的回应:“是,遵旨!”朱亨嘉不敢捉拿桂王朱常瀛,但他要摆出皇上威风,吓唬几句,警告桂王朱常瀛不要与瞿式耜等人同流合污:“桂王老贼听好了,胆敢窝藏朝廷反贼者,不听朕号令者,不俯首称臣者,聚众造反者,一律死罪。走,摆驾回宫。”朱亨嘉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桂王府,桂王朱常瀛望着朱亨嘉盛气凌人的样子,气恼又无可奈何的骂了一句:“什么东西!” 马吉翔从桂王府逃脱后,转道游说广东总督丁魁楚,密谋引诱靖江王朱亨嘉前往广州监国。靖江王朱亨嘉以为丁魁楚真的会拥戴他去广州监国称帝,心中大喜,带领部分兵马前往广州,到达梧州时,在“恭迎睿驾”幌子下,丁魁楚与马吉翔率军发起进攻,靖江王朱亨嘉的队伍大败而逃,靖江王朱亨嘉化妆脱身,狼狈逃回桂林,为了抵抗丁魁楚大兵,竟把瞿式耜放了,要瞿式耜率军抵抗丁魁楚。瞿式耜倒戈,会同锦衣卫马吉翔,于八月二十五日将靖江王朱亨嘉抓获,献于福州隆武帝处置。丁魁楚有功被隆武帝封为大学士,只可惜马吉翔白忙乎,白献忠心,仍然没有弄到一官半职,垂头丧气的马吉翔又回到梧州桂王府,鼓动桂王称帝。 马吉翔回到桂王府的第二天,又一个神秘人物来到桂王府,此人姓王,名坤,字宏祖。他本是大明王朝崇祯帝朱由检身边的太监,人长得尖嘴猴腮,修长的身材,细长的脖子,谈不上高大魁梧,倒也显得几分精明。崇祯帝自缢而死后,王坤不知去向,今日突听太监杨守春宣报: “报……王公公求见。”桂王朱常瀛听到王公公求见,立即高喊着:“有请。”太监王坤应宣觐见,施礼喊着:“公公拜见桂王。”桂王朱常瀛一见,真是崇祯帝贴身太监王坤,惊呀的说:“免礼免礼,本王不是崇祯帝,王公公不必如此拘礼。只是不知王公公为何下驾寒舍,令本王惊喜若狂矣。”太监王坤急忙接应说:“桂王爷错爱抬举,公公我就献丑了。实不相瞒,闯贼李自成攻陷大明京城,崇祯万岁爷驾崩,奴才走投无路,一路乞讨,辗转落难梧州,误入桂王府,让桂王爷见笑了。”桂王朱常瀛听到王坤来意,更加客气的说:“公公说哪里话,崇祯帝贴身太监,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打着灯笼也难找,八抬大轿都抬不来,今日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实乃座上宾也。”王坤见桂王如此客气,也讲起场面客气话:“多谢桂王爷抬爱,公公受宠若惊,实不敢当。”桂王朱常瀛见意思说明了,当即做出安排说:“公公客气话就不必说了。吴管家,给王公公洁房更衣,通知厨房,摆酒设宴,为王公公接风洗尘。”管家吴炳听到桂王爷吩咐,拱手上前回应:“是,王爷。” 再说少将军李定国,奉张献忠之令,撤离湖广,进军四川,于崇祯十七年(公元1644)十月攻下保宁,十一月,张献忠四大义子合攻成都得手,十一月十六日张献忠在成都建立大西政权称帝,四大义子分别加封东西南北王,艾能奇封为定北王,刘文秀封为扶南王,孙可望封为平东王。李定国对自己加封安西王并不感兴趣,甚至在心里反对义父急于称帝的草率行为,时下时局动荡,义军、明军、清军硝烟四起,急于称帝,灭亡更快。李自成就是急于称帝,草率处事,招来灭顶之灾。也有迷信大师说李自成称帝西安,便可得天下,称帝北京,与大明先帝相克,必然灭亡。李定国认为义父张献忠在乱世经纬中称帝,定会步李自成后尘。这就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自古聚敛不义财宝,有才能,干大事者,都会招来灾祸,义父财才兼之,其祸必也。更何况义父在乱世中,还不是主宰乾坤之雄才,乱世英雄四方起,灭亡杀身之祸八面来临,必遭众矢之的也。上天不会有“世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的好事,风雨中英雄气短,英雄总在风雨后。但是少将军李定国心里明白,义父急于称帝,不是他这个异姓晚辈所能左右,只能率部奉令西进,行安西王职责了。 桂王朱常赢本来就病重,再加上逃离衡州被大西军追杀,一路奔波惊吓,永明王朱由榔永州脱险,平安归来,兴奋激动。大明江山崩溃,忧虑过度。一惊,一喜,一忧,三箭齐发攻心,把桂王朱常赢彻底摧垮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担心自己不久就要离开人世,赶紧把三王子安仁王朱由楥,四王子朱由榔叫到身边,教导儿辈复明称帝。桂王朱常赢上气不接下气,吃力的对儿辈们说:“尔等且跪下,听父王慢慢说来。父王病入膏肓,离天日子远,离土日子近,反清复明历史重责,必落于桂藩子孙。崇祯帝三个皇子被闯贼军俘获,性命不保,何人继承帝位?各藩王争相称帝,拥兵自重者拥戴不一,依父王之见,惠王老迈无能,其子不争气。福王朱由崧,虽然占着天时地利,捷足先登,抢先称帝南京,然朱由崧贪、淫、酗酒、不孝、虐下、不读书、干预有司,乃七不可立也,虽然立之,不会长久,一年时光,就被清军凌迟处死。唐王子孙比福王劣迹有过之,唐王朱聿键在福州仓促称帝,本王预言他不多时日必将垮台。”桂王朱常赢说得激动,一时喘不过气来,好一阵咳嗽。太监王坤急忙走近桂王,轻声问道:“桂王爷,速请太医瞧瞧?”桂王朱常赢摆手表示不要,强力挣扎坚持,继续说道:“本王敢断言,当立帝者,必是吾之桂藩子孙。桂藩子孙也只有由楥和由榔两位可立,由楥智力比由榔胜出一筹,但由楥身体欠佳,此乃帝位之大忌,父王病入膏肓,黄土掩埋到脖子上。由楥病得不轻,尚若不是奇迹出现,恐怕离土之日尚不会久远。如此说来,大明帝位,历史必然落在由榔身上。” 永明王朱由榔听说父王要他复明称帝,心里为之激动,立即表态说:“父王,王子有称帝之时,力当振兴祖业,反清复明。”桂王朱常赢听到四子朱由榔有响应称帝心愿,心里极为满意,嘴上大加赞扬:“王子有称帝赍志,大明先祖,九泉之下定会欣慰。父王读过一些相书,晓通相面之术。由榔相貌堂堂,貌似祖父神宗帝,有帝王先天之貌。武岗州岷王朱企豊与广西巡抚瞿式耜曾经评议由榔——质地甚好,有尧舜之气,刘备福耳高立双手过膝之躯,唐太宗之雅儒,宋高祖之伟岸。遗憾的是由榔所苦自幼失学,未读多少书,且生性懦弱,练武不精。虽有祖帝之貌,尧舜之德,刘备之躯,唐太宗之雅、宋高祖之伟,却文韬武略不济,威镇乾坤不才,必依仗精兵强将辅佐,方能成就帝业。”永明王朱由榔听过父王的一番话,心里兴奋起来,激动的回答父王说:“王子明白,力求博学多才,文韬武略济世,依仗精兵强将辅佐,振兴帝业。”桂王朱常赢听过儿子由榔之态度,心里有底了,转脸召唤太监王坤,告诫王坤说:“由榔对礼乐征伐出天子,皇帝心系四海乾坤,可谓一窍不通。公公乃是崇祯帝贴身太监,深得崇祯帝信任。又饱读《皇帝内经》,通晓帝王将相官道,懂得宫中法度,指点仪注,拜托细心**由榔,教他如何摆出皇帝之风范,行使皇权,料理朝政,治理社稷,全力辅佐由榔称帝,匡复大明江山。”太监王坤心里一热,认为机会又来了,急忙叩头应声道:“奴才深受皇恩浩荡,效忠桂王,誓死辅佐王子永明王登上帝位,重建大明天朝。”桂王朱常赢用尽力气,断断续续的说出:“有……有王公公效忠,本王在……九泉之下也就瞑目了……”桂王朱常赢说完,就于隆武元年(公元1645)十一月四日,含笑九泉,桂王府一片哭喊声。 永明王朱由榔在哭声中通知管家吴炳说:“吴管家,死者为大,入土为安,丧事要隆重。次王子朱慈?的生日改在隆武二年(公元1646)一月一日,避开父王那个令人伤心的祭日。”管家吴炳听到永明王朱由榔吩咐,提出建议说:“好,桂王爷的丧事即刻照办。只是次王子朱慈?的生日改日子按算命大师说法认为改日不可跨年,改在隆武元年(公元1645)十二月三十一日便可。”太监王坤则以大师心态,解释说道:“永明王,吴大人,本公公认为次王子朱慈?生日不用改日,桂王爷归天是在四日午时,而次王子朱慈?出生在子夜时分,是五日丑时,不是同一天。”永明王朱由榔因为父王去世,急着办丧事,无心斟酌更改次子出生日之事,不耐烦的压制说:“好了,现在是悲伤时刻,全力办理父王丧失,不必说次王子生日改不改日的烦心事。”太监王坤机灵,首先回应说:“是,奴才多嘴。”这样一来,四个日子都叫人记乱了,不知哪个日子为准。 三天后,桂王府出殡队伍庞大,前面锣鼓唢呐队开道,纸花飞舞,朱由榔家人披麻戴孝,中间几十人抬着桂王朱常瀛灵柩,后面军乐鼓队压阵,长龙队送葬。 永明王朱由榔率全家举办盛大葬礼,埋葬父王朱常赢后,一个人独自来到父王坟地,在父王坟前烧了一柱香,跪在坟前说:“父王,您老在天之灵,告诫儿臣复明立朝称帝,儿臣记住了,请父王在九泉之下,保佑儿臣成就帝业。” 永明王朱由榔虔诚的相信风水灵气,他一个人独自来到父王坟前,就是要请父王在地下保佑他成就帝业。为了父王地下显灵,他特意秘密请来风水先生,为父王选了一块风水宝地,选准最发达的风水中心,不偏不歪的安葬,就连棺材下葬的深度,他都亲自把关,上了不行,棺材位置靠上,风水灵气从棺材下跑失了。下了也不行,下了则风水灵气从棺材上面飘走了。偏离中心则更不行,这叫风水灵气擦边而过。要恰到好处选准位置,这叫风水灵气正宗。永明王朱由榔很讲究风水灵气正宗,也是效法他的先祖朱元璋而学,他的先帝祖先朱元璋就是因为准确的把握风水灵气,才顺利的登上帝位,成就帝业。当年先帝朱元璋与陈友谅争霸天下,屡战屡败,与陈友谅大战鄱阳湖一战,几乎全军覆没,仅剩十八骑败走庐山,陈友谅率军追赶到庐山悬崖,无路可走,眼看就要束手就擒,陈友谅即将随手可得天下之际,可是就在这关键时刻,朱元璋得到周癫妖道指点,庐山悬崖绝壁天桥可通天意,朱元璋带领十八残兵败将跨过天桥,绝处逢生。陈友谅率军追到天桥时,天桥突然断塌,眼睁睁的看着朱元璋顺天桥逃脱。朱元璋率领十八骑跨过天桥,来到一块高粱地宿营,在月光下垂头丧气的望着一窝老鼠在争吃高粱,妖道指点朱元璋说:“将军请好好窥探,一窝老鼠如何抢吃高粱,看分明了再说话。”于是朱元璋就和妖道躲在树林里,静静地观看起来。一窝老鼠一起爬上一棵高粱秆抢食,高粱秆承受不了一窝老鼠的重量而向下弯曲,老鼠以为高粱秆要倒了,怕摔死,就纷纷往下跑,当老鼠都跑下去后,高粱秆又恢复直立位置。老鼠再一起爬上高粱秆顶端争吃高粱时,高粱秆承受不起一窝老鼠的重量而再弯腰时,又出现刚才的那一现象,老鼠来回反复多次这么折腾了好大一阵,结果谁也没吃到高粱。后来老鼠娘想了一个办法,用牙齿把高粱秆的根部咬断,高粱秆就倒在地上,结果一窝老鼠一齐上去,把倒在地上的高梁米粒吃完了,个个吃饱撑足,高高兴兴钻进洞里。看完老鼠吃高粱的办法,妖道问朱元璋:“可否看出天机耳?”朱元璋恍然大悟,明白了一个道理,为何屡战屡败,输给陈友谅?就是因为陈友谅家的祖坟风水灵气强盛,要战胜陈友谅,必断其祖坟灵气根基。朱元璋得到妖道指点,重振旗鼓,带领五百人前往陈友谅家乡,寻找陈友谅祖坟。朱元璋出了一张告示,其中有一句写道:“何人知道陈友谅家祖坟,打下江山与他平半分。” 陈友谅家乡的一个船老大看到朱元璋告示,想起陈友谅爷爷死后埋葬时那惊险一幕。那是陈友谅爷爷死后,风水先生看了一块有帝王风水灵气宝地,告诉陈友谅不要按常规办丧事,要图日后子孙能登上帝位,就要反常规做好三件事:第一件事,爷爷死后不声张发丧,封锁机密,要陈友谅偷偷的半夜背着爷爷光身埋下去,千万不能用棺材。第二件事,是因为陈友谅家离风水之地有一河之隔,必须半夜摆渡过河,要将半夜摆渡的船老大杀掉。第三件事,是在陈友谅祖坟风水之地到摆渡的河边之间,连续修建间隔一丈远的九口水塘,要不给建塘劳工者工钱,不给饭吃,强逼修建。陈友谅三件事都遵照风水先生的吩咐去做了,然三件事都未做完全彻底。第一件事是埋光身的没有完全做到,陈友谅当时家境富豪,不用棺材本就很不体面,很对不起爷爷,为了表示孝心,陈友谅给爷爷戴了一顶帽子,也就是说不是全光身。第二件事是未将摆渡的船老大杀掉,当时深更半夜,陈友谅背着死亡爷爷渡河后,拔出宝剑要杀船老大时,摆渡船老大立即跪地哀求说:壮士手下留情,在下前世与你无仇,后世与你无冤,上有老,下有小,半夜为壮士摆渡效劳,却要在下无辜性命,于心何忍?陈友谅被船老大说服感动,没有杀他。船老大当时对陈友谅无辜杀他想不通,对陈友谅半夜背个光身死人,更是感到迷惑不解,就悄悄的跟在陈友谅身后,看个究竟,原来是将爷爷偷偷的埋在那块风水宝地上。正因为陈友谅没有杀掉船老大,才有后来船老大看到朱元璋打下江山平半分的告示后话。第三件事是九口塘只修建了八口,因民夫劳工无工钱,而又饥寒交迫全跑了,陈友谅没有把劳工抓回,再强迫修建第九口塘,因此第九口塘就停工没有修建了。朱元璋在船老大嘴里得知陈友谅的祖坟地,带领五百人马,挖开陈友谅祖坟。由于风水灵气滋润,陈友谅爷爷已经变成一条巨龙。但因为陈友谅给爷爷戴了一顶帽子,按风水灵气说法,此乃泰山压龙顶,本来龙可飞行,因泰山压顶飞不起来,只能爬行跳动,且每次只能跳跃一丈远。变成水龙的陈友谅爷爷,从风水地一路跳越八口水塘,最后第九口水塘位置由于尚未修建乃是陆地,水龙被搁浅在陆地上,不能顺利跳入河中,龙归大海。朱元璋追上去要斩杀水龙,水龙又跳回水塘中,在八口水塘中来回跳动,朱元璋无奈,只好将八口水塘全部淘干,水龙失去水只能爬行,被朱元璋冲上去,一剑斩下七寸,水龙杀死。从此,陈友谅失去爷爷祖坟龙气的保佑,再与朱元璋争夺天下的战争中,就再也没有打过胜仗。最后朱元璋竟敢带兵二十万,与陈友谅六十万大军,再次大战鄱阳湖决战定乾坤,朱元璋奇迹般的以少胜多,陈友谅惨败退出历史舞台。朱元璋则反败为胜,夺得天下,建立大明王朝。 此时,永明王朱由榔还想起先帝朱元璋的老家房屋建造在半山腰上,因为下大雨,打大雷,半边山泥石流垮塌冲下,将朱元璋房屋掩埋在泥石流中,当时只有朱元璋母亲在家,母亲连同房屋一同被掩埋在泥石流之中。朱元璋称帝后,总想着对不起母亲,几次都想把泥石流中的母亲尸体找到,按照帝王先祖规格重新风光大葬。但每次都被军师刘伯温说服。刘伯温就认准朱元璋母亲所葬之地,就是最好的风水宝地,葬在泥石流中此乃天意所为,不能违背天意。永明王朱由榔想到父王朱常赢所葬之地,既有天意,又有人为,是先帝爷爷朱翊钧托梦给他,他是按照梦中指点,安葬父王朱常赢于此,保佑他称帝成就帝业。但朱由榔又担心起来,他知道福建的唐王、武岗州的岷王等藩王,也和他一样,绝对相信先帝朱元璋传下来的风水灵气传统,也在寻找风水宝地。特别是武岗州岷王朱企豊(釒豊)被袁有志起义军砍头后,岷王朱企豊的儿子朱禋沌在武岗州寻找到风水宝地,在深夜用48副棺材同时抬出武岗城,埋在远近不同的48处地方。一夜之间,武岗州增加了48个特别高大的岷王祖坟堆。永明王朱由榔虽然没有像武岗州岷王那样,用48副棺材同时出城,埋在48处地方,但他还是留了一手防备,父王公开埋葬在梧州兴陵的是假坟堆、空棺材,只有风水先生和朱由榔两人,才真正知道朱常赢埋葬地。此时永明王朱由榔独自来到没有坟堆的地方,烧香叩头,才是父王朱常赢真正埋葬的风水灵气之地。永明王朱由榔此时独自拜敬父王,意在告慰父王保佑他,他要准备称帝,匡复大明。 梧州桂王府办完了桂王朱常赢丧事,按大明一字亲王世袭制,桂字一字亲王之冠历史的落在朱常赢的子孙头上。朱常赢子孙,当世袭桂王者,只有朱由楥和朱由榔两兄弟可世袭。朱由楥在父亲朱常赢撒手人寰不久,也病死离世。世袭桂王之冠,无可争议的落在永明王朱由榔头上。 第3章:肇庆称帝 朱由榔世袭桂王,在大明藩王中有了称帝资格,老桂王朱常赢临死时力劝朱由榔称帝,朱由榔也在等待时机。崇祯帝自缢驾崩,弘光(福王)、隆武(唐王)相继称帝,撑起亡明江南半壁江山,可龙座尚未坐热,就相继灭亡了,各藩王再次争相称帝。朱由榔在心里酝酿着,时机来了,决不可等闲视之,他首先想到的是梧州广西军阀势力,寻找军队拥戴,复明称帝才有希望。朱由榔心里明白,军队乃是称帝根本,没有军队,无以称帝。军队的失败,就意味着江山灭亡,帝位丧失。大明京城陷落,就是先亡军,后亡君,军不亡,大明岂能亡乎?本藩王控制的军队,在衡州被贼寇张献忠打败,刘熙祚将军被俘身亡,其部树倒猢狲散,当下只有马吉翔的锦衣卫队跟随,王永图、焦琏将军虽然率部投奔门下,但实力弱小,撑不起亡明尚存的半壁江山。要重建大明天朝,必重建军队。大明残军,四分五裂,湖广、两广的南明军队相对保存完好,乃是称帝依靠之主力军,必须先得两广、湖广军队拥戴,方能顺应加冕登基称帝。 隆武二年(公元1646)八月二十四日,清军攻占福州,二十八日隆武帝朱聿键在逃往汀州途中被俘遇害,南明隆武朝廷灭亡,各藩王又争相称帝起来。桂王朱由榔大力寻求军阀拥戴之时,军阀们也在鼓动藩王称帝,挟天子以令诸侯。广西巡抚瞿式耜心里琢磨着,梧州桂王朱由榔有监国称帝欲望,梧州是在他瞿式耜控制的广西势力范围,弘光帝遇难之时,瞿式耜就来到梧州桂王府,敬献拥戴忠心,不料叫唐王朱聿键抢了先,建立隆武朝廷。瞿式耜拥戴桂王,明确表示不拥戴桂林靖江王朱亨嘉争相称帝,被朱亨嘉带兵冲到桂王府,将瞿式耜捉拿关押。朱亨嘉闹剧灭亡,隆武帝灭亡,瞿式耜认为机会又来了,该是拥戴桂王称帝时机了,掌管朝中军政大权,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希望来了。因此,瞿式耜率先向桂王朱由榔进献忠心:“启禀桂王,弘光、隆武朝廷灭亡,大明群龙无首,桂王称帝更待何时,广西各界力劝桂王称帝,恭请桂王顺应民心,荣登帝位,匡复大明。” 太监王坤受老桂王朱常赢嘱托,辅佐朱由榔称帝,现在来了机会,有广西军政人物瞿式耜率先拥戴,真乃俗话说皇上不急太监急,太监王坤急忙向桂王朱由榔进言说:“启禀桂王,时局利好,广西巡抚瞿大人率先拥戴,湖广督师何腾蛟,广东总督丁魁楚等军政要员,也相继上表劝进,桂王称帝有军威,顺民意,承天意是也。” 桂王朱由榔听到广西巡抚瞿式耜率先拥戴他称帝,心里极为得意,又听太监王坤说湖广督师何腾蛟,广东总督丁魁楚也上表拥戴,更是激动不已,兴奋地说:“照此说来,时下称帝,万事俱备也?”太监王坤立即行大礼,进言说:“启禀桂王,万事俱备,尚欠一人东风。”桂王朱由榔不知尚缺何人,急切追问太监王坤,乃何许人也?太监王坤急忙上前施礼,以谋士姿态回应说:“乃湖南巡抚堵胤锡是也,此公字仲缄,号牧游,崇祯十年(公元1637)中进士,十四年出任长沙知府,亲手创立湘军武装,收编刘熙祚残部,实力大增。自称风尘三尺剑,社稷一戎衣,率军奋力抗清,威震湖广,名扬四方。”桂王朱由榔听到堵胤锡其人,心有所思,不理解的追问王公公说道:“此人倒是久闻其名,只是不得一见,不知他对本王称帝持何政见?”太监王坤拱手上前,向桂王解释说:“此人持何态度,尚不得而知,据奴才分析,应是不便表态,因为他是湖广督师何腾蛟部下,主帅何腾蛟表了态,他不可超越主帅,逞拥戴之能。”桂王朱由榔听过太监王坤的解释,反倒糊涂了,很不理解,心里在想,既然堵胤锡是何腾蛟部下,何腾蛟主帅上表拥戴本王称帝,他堵胤锡拥不拥戴,又有何妨?太监王坤看出了朱由榔心思,见桂王不明白,急忙细细说来:“桂王有所不知,堵胤锡虽是何腾蛟部下,但堵胤锡之政治远见,治国才能,治军方略,远在何腾蛟之上,与福建厦门郑成功、长垣张煌言并列齐名,最具远见卓识之三大军政家,堪称南明三杰。而郑成功、张煌言远在福建沿海岛屿,与福建唐王朱聿鐭,鲁王朱以海关系密切。只有堵胤锡近在湖广,桂王要称帝匡复大明,必得此人。”桂王朱由榔听过王坤这番解释,认为王坤分析得有道理,急令王公公前往湖广,宣堵胤锡入朝辅政,共谋称帝大事。 话分两头,此时之堵胤锡,正率军攻打被清军占领的荆州城,久攻不克。堵胤锡正与部将堵孙正(侄儿)、堵孙骥(儿子)等将领,商议再次攻打荆州城。堵胤锡启发式的说道:“诸位将军,荆州城久攻不克,我军伤亡惨重,必须调整部署,改变战术,寻找破城良策。”堵胤锡部将堵孙正是个急性子,快言快语,堵胤锡话音一落,就抢先接应说:“末将倒是有一良策……”堵孙正的良策话音未落,就听堵胤锡的亲兵大声宣报:“报……桂王府王公公求见。”太监王坤奉旨来到荆州抗清前线,恰在堵胤锡与诸将领商议攻打荆州城之时赶到。太监王坤进见行礼,嘴里喊着:“公公拜见堵大人。”堵胤锡见王坤此时来到,心里为之一喜,急忙热情相迎,恭请上座。太监王坤一见有诸多将领在集中议事,客气地说道:“诸多将领在此,莫非是商议军政大事?公公打扰了。”堵胤锡急忙拱手,客气的向王坤解释说:“公公此言差矣,吾等均有天大之事,也不比王公公事情重要,还是请王公公先说来意,都是自家兄弟,不需回避。”太监王坤见堵胤锡如此敬重他,也来了精神,上前拱手说道:“好,那本公公就直言不讳了。弘光、隆武帝相继遇害,大明还有江南半壁江山,群龙无首,大明天朝宗室藩王众多,都争相称帝,敢问堵大人,不知拥戴何王称帝为好?”堵胤锡听到此事,一时不知说甚为好,心里在想,此乃事关重大,不能言之有失,因此没有急于回答王公公问话,停了良久,想出用不表态的表态办法,巧妙回应说:“王公公吉言,锡不才,然记性不赖,尚未记错来耳,湖广督师何腾蛟早已上表,劝进拥戴桂王称帝,主帅拥戴,部将岂有二心乎?”太监王坤也是聪明人,一听堵胤锡聪明的巧言妙语,心里有底了,急忙故意追问一句说:“如此说来,堵大人拥戴桂王称帝是也。”堵胤锡还是打着主帅何腾蛟旗号,继续巧妙回应说:“主帅拥戴,部将岂敢乱主乎。”太监王坤确信堵胤锡的拥戴态度,心里极为满意,拍着手叫好说:“桂王要的就是堵大人这句妙语,特令奴才传旨,恭请堵大人入朝辅政。”堵胤锡听到王公公此话,为之一惊,先前想到的只当王公公要他的拥戴态度,不存想到入朝辅政之奢望,听到桂王请他入朝辅政,也未惊讶振奋,心态平和,举止稳健,反倒谦虚的推辞说道:“不可,不可,锡何德何能,胆敢担此重任?”太监王坤了解堵大人的人品,不会轻率一口就答应,就笑着解释说:“本公公不必多言,想必堵大人心里也明净如水,今之南明,舍弃堵大人其谁?”堵胤锡心里当然明白,南明还有两个跟他堵胤锡齐名,更有军事实力的厦门郑成功和长垣张煌言将军,怎能舍锡其谁?因此堵胤锡没有一口答应,反倒显得不便明言答应之意。堵胤锡部将堵孙正听到这个好消息,又见堵胤锡有推辞之意,沉不住气了,当即进言劝进说:“堵大人,既然桂王有此厚意,何不拜受乎。”堵胤锡众部将们心里都在想,如果堵大人入朝辅政,弟兄们都有望官升一级,前途光明,因此也纷纷劝进,都附和着支持堵大人入朝辅政。堵胤锡却连连摆手,深沉的说:“弟兄们,本大人无能,连日攻打荆州,久攻不克。荆州堪称江南第一城,自古得荆州者,得江南天下。当年三国刘备借荆州有借无还,形成三足鼎立之势,才有三分天下之历史。本大人久克荆州一城不下,何以辅朝而图天下耳?”堵孙正听堵大人执意推辞,心里急了,接着带头劝进说:“堵大人,一时攻城不克,此乃兵家常事,不必放在心上。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等诸将在此,再加王公公大智慧,还怕找不到破城良策,不下荆州城乎?”堵胤锡听部将们说有王公公大智慧在此,心里顿时一亮,急忙接应说:“对呀,王公公来得好,不如来得巧,早闻王公公乃朝廷高参谋士,当年崇祯皇帝都敬重三分,今日到此,正好当面讨教。”太监王坤早猜到了堵胤锡的心思,就笑着挑明说:“堵大人的意思,公公明白,拿下荆州,南明才真正拥有半壁江山,才能够与清军、义军形成三足鼎立之势。其实攻取荆州城很简单,公公我一路走来,看得分明,用一个字即可破城。”堵胤锡听到一字破城妙招,便来了精神,急忙讨教何字?太监王坤却故意卖弄关子,不急于说出来,他要在诸位将领面前表现一下他王公公的精明,刚进门时留意听堵孙正将军说要进献攻破荆州城良策,他想跟堵孙正同时说出来,让诸位将领看一看,是他王公公高明,还是堵孙正聪明。就有意出主意说:“公公我进门时,就听得堵孙正将军说,要进献破城之良策?这样吧,本公公和堵孙正都把良策写在纸上,请堵大人决策如何?”堵胤锡一想也好,看谁能赛过诸葛亮,说不定还真能说出破城良策来,就赞成说:“好,来人!”堵胤锡亲兵立即应答有!堵胤锡命令亲兵:“笔墨伺候。” 太监王坤、将军堵孙正两人取过纸笔,在左手心纸上各写了一个字,折好递给堵胤锡。堵胤锡接过太监王坤和将军堵孙正两人的纸条,打开一看,都写的是水字,连连摆手反对说:“不可,不可,其实本大人在攻城之前,就想到了用长江之水,淹荆州之城,败清军之师,可得荆州一城。然不能也,清军见水败退,可荆州城则变成一座死城,城中百姓则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以牺牲百姓为代价,换取一座空无人烟之城,不可做这等灭绝人性,遂成千古罪人之蠢事。”太监王坤听堵胤锡这么一说,自觉自己并不高明,大加赞扬堵胤锡说:“堵大人爱民如子,不愧是治国将才,宁可舍一城,不可舍百姓一人,令公公佩服。”将军堵孙正也倍感惭愧,遗憾的说:“堵大人,既然不能水淹荆州破城,就暂且放弃攻城,因为清军援军很快就要到达荆州,我军就会腹背受敌,不但攻不下荆州城,反倒有全军覆没之危险。”堵胤锡想了想,也只有如此了,即刻决定说:“那就撤离荆州,退居长江南岸澧州、武陵布防,日后再图打算。”众将领齐声拥护高喊着:“末将遵令。” 堵胤锡与将军们、王公公议论了半天,最后又回到入朝辅政问题上,堵胤锡对拥戴他入朝辅政的将领说:“诸位将领,本大人风尘三尺剑,社稷一戎衣,仗剑拯救国家于危难,精忠报国。为表忠君报国之心,今天宣布一项重要决定,特将犬子堵孙骥、侄子堵孙正改名为堵世明、堵正明。两人统领的军队,改名君子营,让他们时刻牢记效忠大明天朝,反清复明之历史重任。”众将领齐声高呼:“仗剑反清,精忠报国。” 堵胤锡放弃荆州军事行动,跟随太监王坤回府复命,来到梧州桂王府,太监杨守春大声宣报:“报……湖南巡抚堵胤锡到……”桂王朱由榔听到宣报,喜出望外,兴奋地喊着:“快快有请堵大人。”堵胤锡应宣觐见,与桂王商议立朝称帝大事。桂王朱由榔见到堵胤锡,心情格外激动,兴奋地直奔主体说:“有堵大人辅政,本王称帝指日可待。”堵胤锡拱手代替摆手,谦虚的说:“启禀桂王,锡不才,桂王称帝,尚缺两人。”桂王朱由榔听太监王坤说是尚缺一人,这一人已经来到面前,怎么还尚缺两人?一时不理解堵胤锡说的尚缺两人之意,追问堵胤锡,此二人者谁?堵胤锡施礼回答说:“此二人乃福建厦门大将军郑成功,长垣大将军张煌言是也。”桂王朱由榔听王公公说过此二人,心中有数,想听听堵胤锡对此二人有何见第,就继续追问说:“郑成功、张煌言与本王称帝,关系若何?请堵大人道来。”堵胤锡不慌不忙,认真解释说:“回桂王话,关系甚大,南明当下时局:广西有巡抚瞿式耜,湖广有督军何腾蛟,广东有总督丁魁楚,尚若再能得到福建长垣张煌言和厦门郑成功之拥戴,南明势力范围就会把两广、湖广,两江、福建连成一片,水陆并举,反清复明,就真正拥有了半壁江山。有了福建厦门、长垣的势力融为一体,将会成为横卧长江以南的雄狮虎豹,雄踞威震中华半壁江山。”太监王坤很是赞成堵胤锡见解,当即帮腔说:“堵大人所言极是,两江、福建乃富足之地,张煌言、郑成功更是实力关键之人,与湖广堵大人三杰鼎力辅政,南明兴也。”桂王朱由榔当然也意识到此两人重要,当即追问王公公说:“王公公,张煌言、郑成功为何不拥戴本王?”太监王坤只好说出实情,回答说道:“禀桂王,张煌言将军在浙江绍兴拥戴鲁王朱以海监国,当下移居福建长垣,公开表示不拥戴桂王称帝。郑成功将军则正在犹豫、观望,既不支持鲁王监国,也不拥戴桂王称帝。”桂王朱由榔听说张煌言不拥戴自己称帝,心里好是生气,继续追问王坤,要王坤说出郑成功为何不拥戴?太监王坤接着解释说道:“郑成功不愿受任何人节制,桂王如能争取郑成功拥戴,称帝便可顺理成章。”桂王朱由榔听明白了郑成功的本意,想了想,试探的问太监王坤说:“王公公,尚若拜受郑成功为首席大学士,首辅朝政,郑公可否愿意?”太监王坤心里想,要是有郑成功、堵胤锡两人共辅朝政,岂不如虎添翼,如鱼得水。郑公能否愿意辅政,不妨一试,急忙表示说:“有桂王此话,本公公愿出使厦门,游说郑成功。”桂王朱由榔当即赞成,派遣王坤出使厦门。 桂王朱由榔和众将领们正在商议称帝之事,王公公还未来得及出使厦门,郑成功恰在此时,赶来面见桂王。太监杨守春高声宣报:“报……厦门大将军郑成功求见。”桂王朱由榔听到郑成功求见,心中大喜,兴奋喊着:“快快快,立即准见。”太监王坤心里更是乐开了花,激动而风趣地说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也。” 郑成功,名福松,字明俨,公元1645年6月27日郑成功之父郑芝龙拥戴唐王朱聿键在福州称帝,郑芝龙把儿子郑成功推荐给隆武帝,赐国姓朱,改名成功,人称国姓爷。隆武帝政权灭亡,郑芝龙降清,郑成功不愿降清,拉起队伍自成体系,也不明确拥戴哪位明室藩王称帝,听说桂王朱由榔要称帝,特来探听虚实,应宣觐见桂王,上前行礼,嘴里喊着:“末将郑成功参见桂王,来晚一步,请桂王赐罪。”桂王朱由榔知道这是郑成功的客气话,又是搪塞话,也不去较真,干脆顺应郑成功的话意,问何罪之有?郑成功故作姿态,急忙解释:“禀桂王,广西瞿大人,广东丁大人,湖广何大人,湖南堵大人率先拥戴桂王称帝,末将来晚一步,岂不罪也。”桂王朱由榔一听这是郑成功冠冕堂皇的话,不必深问,将话锋一转,故意借着太监王坤的由头,直接向郑成功发问说:“王公公说郑将军拥兵自重,不愿受朝廷节制,大有建立独立王国之意,此话当真?”郑成功心里知道王坤说得对,但嘴上急忙搪塞解释:“末将不敢,末将只是夹在大明各藩王之间,不好应对,就眼下时局而言,张煌言、张名振将军拥戴鲁王朱以海监国;堵胤锡、瞿式耜等将军拥戴桂王称帝;林察、苏观生等人拥戴唐王朱聿鐭称帝;就连楚王这样的小王也在各种势力间活动游说,暗藏监国之心。末将在想,拥戴何王监国称帝为好?拥戴谁都不名正言顺,因为诸位藩王都是大明宗室先帝子孙,只有大明宗室各藩王通过协商,推举一位藩王,诏告天下称帝,方为明智之举。”桂王朱由榔听了郑成功这番话,明白这是郑成功的借故推脱之辞,也知道这是郑成功特来探听虚实之言,不好把话说穿,有所思的停了一会儿,再说道:“郑将军所说不无道理,那依郑将军之见,就当今局势,何王称帝为好?”郑成功也不隐瞒观点,陈述说:“恕末将直言,末将与那些抢夺朝中大权的军阀们,有所不同,末将只想无拘无束的占据海岛,抗击清军,为匡复大明江山,力效犬马之劳。至于拥戴何王称帝实属无关紧要。”桂王朱由榔心里很想得到郑成功的支持,用许诺的口气,询问郑成功说:“本王封你为首席大学士,首辅朝政,拥戴本王称帝如何?”郑成功听了不以为然,极力推辞说:“桂王言重也,功不才,封为首席大学士,首辅朝政,万万不可。末将不是为了掌握朝中大权,而拜见桂王。论功,论德,论才,当属堵胤锡大人。”堵胤锡心里明白,这是郑成功在试探他,急忙接上话茬说:“郑将军此言差矣,首席大学士非郑将军莫属。既然桂王有此厚意,郑将军又何必推辞。”太监王坤见两位将军互相试探推让,也乘机帮腔说道:“郑将军,既然桂王赏封,堵大人谦让,何不拜受乎。”郑成功心里在想,不做出点硬性表态,下不了这个台阶,只好退一步行礼,明确表态说:“要末将拥戴桂王称帝可行,但末将决不可拜相辅政,还是请堵胤锡大人出任首席大学士为妙,恭请桂王拜授堵大人为相国辅政。”桂王朱由榔听到郑成功只拥戴,不拜受辅政的表态,心里自有几分失意,既然郑成功如此推辞,不肯拜相,也只好作罢,委婉地说道:“既然郑将军执意不受,本王只好尊重郑将军意愿,深表遗憾了。”郑成功表完态,拜谢桂王,即刻离开桂王府,返回厦门。 堵胤锡见郑成功没有明显的反对桂王称帝,还在大面子上,表明拥戴态度,只是不愿入朝辅政,说明大势基本形成,乘机说出自己的拥戴态度:“桂王,两广、湖广、福建三点一片局面形成,有众将领拥戴,请桂王称帝,荣登帝位。”众将领在堵胤锡的带领下,争先恐后高呼:“请桂王称帝,荣登帝位。” 桂王朱由榔此时心里激动起来,但表面上显得稳健,不直接说出同意称帝的意愿,却追问在何地称帝为好?堵胤锡很理解桂王心愿,抢先回答说:“微臣认为在广东肇庆称帝为好,肇庆是两广、湖广、福建相对中心之地,且有广东实力派丁魁楚大人,广西元老派瞿式耜大人,湖广督师何腾蛟大人拥戴桂王称帝,桂王乾坤定也。”太监王坤听过堵大人的主张,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附和着说:“堵大人很有眼光,肇庆不仅是风景秀丽之地,七星岩能与天堂比美,还是大有帝王将相之风水宝地,皇上驻此,帝王佳气升天,龙腾虎踞是也。”桂王朱由榔见诸位将军都支持他称帝,兴高采烈决定说:“那就择选黄道吉日,肇庆拜祖称帝。” 堵胤锡、瞿式耜、丁魁楚、郑成功等人力劝桂王朱由榔称帝,唯独朱由榔嫡母王氏不赞成。王氏性情慈惠,识大体,重实际,颇有些见识,当拥戴者退去时,喝退左右,将朱由榔叫到内室,苦口婆心说道:“榔儿,老身虽不是你生母,然嫡母也是母,拉扯榔儿长大,榔儿几斤几两,别人不知,嫡母还不知晓耳。你父王临死时劝你称帝,嫡母心里反对,则不言反对,是因为不想让你父王带着遗憾而走,才不多嘴。如今,嫡母不是反对你继承大统,光复我大明江山社稷,而是你确实缺乏治国之才,更无力挽狂澜匡扶乾坤之能呀,弘光、隆武帝就是你前车之鉴,何苦图一时之虚名,而让黎民生灵涂炭,天下苍生无道。那些军阀权贵们为甚要拥戴你这个庸才称帝?其心术不正,骨子里深藏着控制朝廷大权野心。为社稷着想,为黎民百姓之计,为天下苍生之幸,你就不能称那个傀儡之帝,请榔儿三思。”朱由榔也知道嫡母说的是实话,也不去与嫡母争辩,巧言回应嫡母说:“嫡母之言,榔儿铭记在心。父王在天之灵说过,吾不称帝,自有称帝人。吾无治国之才,靠拥戴者睿智,靠军事力量辅佐。孔子曰:智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智仁勇者拥戴本王匡复大明,帝业可兴也。父王的劝告,榔儿不敢忘怀。”嫡母王氏见朱由榔搬出父王的忠告遗训,也不去较真,只能点到为止。朱由榔最后告别嫡母时,说了句客气话:“多谢嫡母真心相告,榔儿会慎重考虑。” 话题再转到唐王朱聿鐭逃出福州的路上,他思考着兄终弟及,继位称帝,决定继续南下广州,躲过清军追杀,去广州酝酿抢先称帝,率领汀州死里逃生的隆武朝廷幸存官员来到广州,集残兵败将于广州临时唐王府,朱聿鐭首先问道:“隆武朝廷灭亡,本王要收拾残局,重建南明新朝。据说桂王朱由榔要在肇庆称帝,本王已派出陈邦彦前往广西梧州,刺探桂王称帝虚实。本王称帝,桂王也预称帝之,尔等说,本王该如何是好?”大学士苏观生,首先讨好唐王,大骂桂王朱由榔:“桂王?包东西,焉敢称帝,真乃自不量力。隆武帝朱聿键遇害身亡,国无君王,唐王朱聿鐭继之,乃天朝正宗,秉承祖制王法,兄终弟及,当称帝者,非唐王莫属。”广东布政顾元镜,也满怀激情的支持苏观生意见,夸赞苏大人所言极是。还大放鼓动厥词,吹捧唐王说道:“唐王乃大明先帝子孙,有先帝之根,后天之苗,天资神慧,又有兄终弟及之祖制王法正宗,桂王他算哪根葱,何立之有?”大学士苏观生见有人支持他的意见,急不可待的接着说道:“唐王可立,立不可待,天朝不可一日无君,一朝不可二帝,唐王抢先称帝,诏告天下,桂王自然不可再立也。”总兵林察见苏大人和顾大人表了态,作为掌管军队的总兵主将,表态支持更有威力,也接着劝进说:“唐王,事不可待,抢先称帝为上,先下手为强。”总兵林察一鼓动,众大人和将军们都跟着高喊着:“请唐王率先称帝!”唐王朱聿鐭见众人拥戴他称帝,正合心意,回答拥戴者说:“称帝乃军国大事,需要真心准备,本王已派遣陈邦彦前去梧州桂王府打探消息,得到桂王准信,再作决定,尚若桂王不与本王争相称帝,本王则要好好准备一番,风光称帝。” 因为唐王乃是从福州、汀州逃难路上临时转道广州,尚未完全安顿好,先来了嗜好粤剧大瘾,跑到广州粤剧院,穿上粤剧伶人戏服,唱起了粤剧大戏,好不乐哉。侍郎王应华得到陈邦彦从梧州传回桂王即将称帝消息,第一时间跑到广州粤剧院通报给唐王朱聿鐭。苏观生也急急忙忙向唐王建议说:“请唐王立即回去,商议对策,”唐王朱聿鐭心里急上火燎,训斥苏观生说:“还商议个?啊,回去就登基,带着粤剧队回府,快回呀。” 唐王朱聿鐭为抢在桂王前面称帝,皇上加冕的皇冠、龙袍尚未来得及准备。穿着粤剧戏服代替龙袍,戏帽代替皇冠,草草登场称帝。苏观生看着唐王穿着戏服戏帽不雅观,建议说:“唐王,龙袍,皇冠尚未准备,是不是晚几天,等准备好了再举行登基大典?”唐王朱聿鐭坚决反对,责令苏观生说:“不行,一刻也不能等,就在今天,不,现在即刻登基。”因为锣鼓鞭炮都未准备,唐王喜欢粤剧,苏观生只好指挥粤剧队音乐助兴,演奏一曲粤剧音乐。唐王朱聿鐭于公元1646年11月5日抢先称帝,改公元1647年1月1日起为绍武元年。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没有穿龙袍戴皇冠登基加冕的皇帝,是穿戴粤剧戏服戏帽当皇帝的第一人。登基三天里向全国发出一千多封称帝喜召,加封各地大小官员三千余人。 再说梧州话题。梧州的冬日似深秋,凉风习习,风和日丽,桂王朱由榔乘坐的龙舟灯火辉煌,堵胤锡、丁魁楚、瞿式耜等人正与桂王朱由榔泛舟苍海湖,再次商议称帝事宜,突听太监杨守春来报:“报……启禀桂王,大事不好了,唐王朱聿鐭在广州抢先称帝。”桂王朱由榔听到唐王抢先称帝消息,大惊失色,紧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惊慌失措的追问:“消息可靠乎?”太监杨守春回报:“千真万确。”堵胤锡听到唐王抢先称帝消息,想起先前一天从广州来的唐王使者陈邦彦,当即提醒是不是特来向桂王传递唐王称帝喜诏?桂王朱由榔这才想起,唐王的使者陈邦彦还在梧州,为了得到准确证实,急忙指令太监杨守春,快请唐王使者陈邦彦问个明白。太监杨守春高声传叫陈邦彦觐见,陈邦彦应宣来到桂王朱由榔船上,行礼叩见桂王。桂王朱由榔不问陈邦彦唐王是不是真的称帝了,而是直奔主题说道:“闻唐王诏辅臣苏观生入朝,自称皇帝,岂不胡来乎?”陈邦彦听得惊讶,因为陈邦彦离开广州,前往梧州时,唐王朱聿鐭尚未称帝,只是令他联络桂王,探听桂王称帝消息,没想到在他离开广州之后,唐王却抢先称帝,只好实话实说:“回桂王话,唐王令下官为使者,事于桂王,乃与桂王商议立帝大事,唐王并未擅自抢先称帝,桂王何出此言?”堵胤锡听过陈邦彦的解释,分析所说可靠,抢先替桂王朱由榔回答陈邦彦说:“唐王广州称帝,确凿无疑。”陈邦彦还是有点不相信,大有疑问地反问说:“非也,是否民间之讹传?”堵胤锡回答得很肯定,并说出帝号绍武,年号等事项,岂能有假。陈邦彦见堵胤锡回答得如此肯定,担心桂王加害他这个使者,假惺惺的鼓动桂王朱由榔说:“请桂王见谅,本使者确实不知实情。也许诸位认为本使者是在戏说,为表达本使者对桂王之真情实意,恭请桂王速去肇庆,正大位称帝。然后派使者去广州,规劝唐王退位归藩。”桂王朱由榔一听这话,心里满意,忙说:“言之有理。你且下去,待本王与将军们磋商,再作决断。”陈邦彦行礼告退,桂王朱由榔又对堵胤锡、瞿式耜、丁魁楚等人说:“各位将军也暂且告退,待本王再静静想一想,明日再合议。”众将领也相继告退,等待桂王朱由榔的决断。 桂王朱由榔从船上回到王府,心里很不踏实,决定率领拥戴将军们,东返肇庆,准备监国称帝事宜。到达肇庆当天,连夜召见镇守肇庆的朱治涧、连城璧、焦琏等将军,听听他们是何意见。 肇庆镇守将军朱治涧、连城璧、焦琏应请来到肇庆桂王府密室,桂王朱由榔直奔主题,询问可知广州唐王称帝事否?三位将军都回答尚未有所耳闻。桂王朱由榔又追问说:“唐王称帝,该如何应对?”焦琏将军在心里想,桂王(永明王)在永州被俘,是他焦琏率军救出脱险,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后福自有天意,就秉承天意说:“论天命者,当属桂王,桂王殿下为神宗帝之慈孙,聪明仁寿,恭俭静深,今臣民爱戴,大军辅佐,尊贤亲民,礼贤下士,拥兵雄踞,仰承天意,理当诏示天下,复明称帝。” 朱治涧听了焦琏的劝进,很是赞同,也立即顺意说:“桂王,焦将军所言极是,自古成帝业者,必承天意,桂王称帝,自有天意,永州遇险,得焦将军相救,日后必有称帝之厚福,岂不天意乎?”桂王朱由榔听得心花怒放,喜笑颜开说:“如此说来,本王称帝,当受天命?”朱治涧立即奉迎桂王,连连点头称是,连城璧、焦琏也再三说天意不可违。 桂王朱由榔得到广东丁魁楚、广西瞿式耜、湖南堵胤锡等关键人物拥戴,又得到肇庆守将焦琏、连城璧、朱治涧等人的效忠,认为称帝时机已到,决意称帝,就对诸位将军们说:“诸位大人,本王秉承天意,顺应民心,决意(公元1646年)十一月十八日肇庆立朝,诏示天下称帝。” 焦琏、连城璧、朱治涧一听桂王决定在肇庆称帝,立即带头行君臣大礼:“臣,叩见皇上。”此时桂王朱由榔尚不懂得君臣之礼,也不太懂官场往来之礼,一时不知如何应对,慌不择言应付说:“免礼免礼,不不不,平身平身。”朱治涧、焦琏、连城璧也都尴尬相对,手忙脚乱的回礼:“谢桂王……谢皇上。” 桂王朱由榔送走了焦琏、连城璧、朱治涧将军,想起父王在世时嘱咐他,要向太监王坤学习宫廷君臣之礼,称帝在即,非学不可,就叫唤太监王坤,摆出王八敬神作古正经姿态,向太监王坤请教说:“王公公是崇祯帝贴身太监,懂得帝王将相之礼节,在本王称帝之时,教会本王称帝之礼,不能叫天下人笑话本王不会当皇帝。”太监王坤一听,认为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控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摆出行家里手的架势,以御师之神气说道:“禀桂王,王侯是臣,皇上是君,臣有臣规,君有君威。桂王没有在皇宫里见识过,不懂皇上君威,自然要学。桂王父王临终前托付给本公公教会桂王识君臣之礼,在桂王称帝之前,自然要学会帝王宫廷之礼。”桂王朱由榔点着头,赞同王公公说得对,并许诺在称帝之时,封王公公为司礼监太监,掌管朝中司礼。太监王坤急忙谢恩,行礼谢过桂王,又接着说道:“识帝王之礼,摆皇上君威,说话要居高临下,要自称为朕,文武百官行三拜九叩之礼,三呼皇上万岁之时,要说平身,开朝时,要说有本奏来,无本退朝……。”桂王朱由榔心里高兴,满意的赞扬王公公想得周全。 桂王朱由榔正在准备拜祖称帝之时,太监杨守春突然来报,广西楚王朱镕藩求见。桂王朱由榔不认识不起眼的楚王,就问太监王坤:“王公公,楚王是何许人?”太监王坤急忙回答:“回桂王话,楚王朱镕藩乃是明朝楚藩通城王之后裔,在宗室内地位低下,属小王远宗,因此不被世人关注。但他不甘寂寞,为了提高身价知名度,在大明江山动荡之际,他飘泊各地,周旋于各种势力之间,可谓见多识广。只可惜楚藩小王远宗门下,按祖制王法限规,尚无军队掌控,有称帝野心,却无军事实力辅佐,既无宗室称帝资格,更无军队辅佐资本,此时求见桂王,十有八九是想到朝中做官,谋求一官半职。”桂王朱由榔听说楚王乃宗室小王,无名鼠辈,本不想见他,但楚王毕竟是大明皇族子孙,不能叫世人说他桂王尚未称帝,就不认识自家远宗了,决定准见,挥手招示请楚王进来。太监杨守春高喊着:“传楚王觐见……” 楚王朱镕藩上堂就行大礼,嘴里高呼微臣叩见皇上。桂王朱由榔通过太监王坤的教导,学会了皇上与朝臣之间的君臣之礼,见楚王率先行大礼,心里极为得意,可表面上却假意训斥说:“起来吧,本王尚未称帝,怎行君臣大礼?”楚王心里也明白桂王尚未称帝,只是想抢占宗室率先拥戴之功,急忙解释说:“本王就是来代表宗室,心表拥戴庆贺,恭请桂王诏示天下,荣登帝位,匡复大明天朝。”桂王朱由榔不想耗费时间,去听楚王这等无名鼠辈的奉迎之词,傲慢的根本不去回答楚王所谓的称帝话题,直接不客气的质问楚王说:“听王公公说,楚王是想到朝中谋职求官?”楚王一听桂王如此质问,心里紧张起来,立即否定解释说:“非也……非也,岂敢求官做老爷之能事,实来真心辅佐皇上,为匡复大明天朝,甘效绵薄之力,若有虚假,天地可鉴。”楚王这几句话无论真心还是假意,桂王朱由榔听得都很开心,虽说是无名鼠辈,话还是说得有些高大伟岸,叫人听了挑不出毛病,当即笑着说道:“那好,匡复大明,匹夫有责,楚王也是大明先帝子孙,更是责无旁贷,义不容辞。”楚王见桂王笑脸说话,对他有些好感,当即激动的表示效忠,脑袋点得像鸡啄米。 楚王的突然求见,使太监王坤想起一个人来,当即向桂王朱由榔建议说:“桂王肇庆称帝,还有一人不可缺。此人崇祯六年(公元1633)中举人,七年又中进士,名扶纲,治国理念自成体系,人称扶阁学,名闻天下,深得崇祯帝赏识,官至礼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闯贼李自成攻陷京城,大明江山崩溃,崇祯帝遇难,扶纲逃出京城回到老家贵州都匀隐居,专心著书立传。桂王称帝,建立新朝,必然请出此人辅佐。”桂王朱由榔听了王坤的介绍,想起来了,久闻此人大名,当即指派王坤说:“扶阁学与王公公曾同朝为官,都是崇祯帝身边红人,那就有劳王公公去请,扶阁学一定会出山,辅佐本王称帝。”锦衣卫马吉翔自告奋勇说:“王公公公务繁忙,本指挥使代劳一趟便是。”桂王朱由榔当即反对,说明理由解释说:“扶阁学才高八斗,官高尚书,傲气超过才气,马指挥使请不动他,非王公公不及也。”马吉翔听到扶阁如此傲气,即刻改变主意说:“桂王言之有理,本指挥使与王公公一路同行,便可万无一失。”桂王朱由榔听到马吉翔要求与王公公一同前往的请求,也不反对,表态赞成说:“这倒可行,一路同行,快去快回。”王坤、马吉翔当即拜谢退下,快马前往贵州都匀,恭请扶纲出山,辅佐桂王称帝。 肇庆的冬日,风和日丽,暖气洋洋。七星岩迎来王者之气,更加显得生机勃勃,靓丽照人。肇庆城里设立的朝宫,更是富丽堂皇,喜气满堂。桂王朱由榔坐在龙座上,心情格外激动,没想到大明皇帝龙座,历史的转到他朱由榔手里。此时朱由榔心头涌上一个奇怪而又莫名其妙的念头,如果不是闯贼李自成的义军攻破京城,崇祯帝自缢而死,当今皇帝桂冠,怎轮到他朱由榔头上?想到此,朱由榔仿佛觉得义军并不可恨,倒是要感谢义军造反有理。没有义军造反,哪有他朱由榔的天子皇位,九五大尊?哪有文武百官三拜九叩之礼,三呼万岁之威?但这只是奇怪的瞬间,昙花一现,稍纵即逝,当朱由榔从想象空间,回到理智现实时,还是觉得义军可恶,乃是灭明亡君之罪魁祸首,是攻打衡州,永州被俘的乱党贼寇,势不两立之劲敌。今天是他朱由榔称帝喜日,他要秉承大明先祖帝业,重建朝廷,匡复大明,就此诏示天下:“皇天后土在上,列祖先帝在位,朱由榔复明称帝,帝号——永历,朕,祭告天地、社稷、祖宗,改公元1647年1月1日起为永历元年,大明永历千秋万代,大明江山万古长青。” 文武百官行大礼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皇上。” 朱由榔盼望已久的正帝位之愿,23岁得以实现,第一次正式以皇帝的威风称朕喊平身,好不得意。摆出太监王坤教会他的皇帝君威,开始行使他的皇权。朱由榔首先想起父王朱常赢在天之灵力劝他称帝,更是后天保佑他正帝位之灵气,他要封父王为端皇帝,慰籍父王在天之灵。朱由榔在宣布自己称帝之时,开始封王拜祖,大声宣告:“朕,追尊先父朱常瀛为端皇帝;三兄朱由楥为桂恭王;嫡母王氏为慈圣皇太后;生母马氏为昭圣皇太后。” 文武百官行大礼高呼:“皇上圣明。” 永历帝朱由榔开始典封,拜相点将:“湖南巡抚堵胤锡听封。” “臣,堵胤锡接旨。” “朕,封你为首席大学士,当朝宰相,总理朝政。” “臣,谢主隆恩。” “两广总都丁魁楚听封。” “臣,丁魁楚接旨。” “朕,封你为东阁大学士兼兵部尚书,首辅朝政。” “臣,谢主隆恩。” “广西巡抚瞿式耜听封。” “臣,瞿式耜接旨。” “朕,封你为大学士兼吏部尚书,主辅朝政。” “臣,谢主隆恩。” “扶阁学扶纲听封。” “臣,扶纲接旨。” “朕,封你为文渊阁大学士,礼部尚书,主辅朝政。” “臣,谢主隆恩。” “锦衣卫马吉翔听封。” “臣,马吉翔接旨。” “朕,封你为锦衣卫禁军指挥使。” “臣,谢主隆恩。” “楚王朱镕藩听封。” “臣,朱镕藩接旨。” “朕,封你为掌宗人府事。” “臣,谢主隆恩。” “众将领听封。” 众将领一齐行大礼叩拜,异口同声应答:“臣,接旨” “朕,封广东学道林佳鼎为兵部右侍郎总督军务。封夏四敷为督战监军。封韶州守将李明忠为武靖伯。封国舅爷王维恭为华亭伯,朝廷禁军前军督军,封国舅爷王维让为朝廷禁军后军督军。封彭燿为兵科给事中。封陈嘉谟为兵部职方司郎中。” 众将领齐声谢恩:“臣,谢主隆恩。” “司礼监太监王坤、太监庞天寿、杨守春,李崇实、李国用、李国泰晋封二品、三品辅理朝政,监管后宫。”太监们齐声谢恩:“奴才谢主隆恩。” “朕晋封所有朝廷臣工们,一律加官晋级四品、五品。”众臣工们行大礼,齐声“谢主隆恩。” 庞天寿是负则三宫六院事务的太监,今天桂王称帝大喜,他要为皇上选美,让皇上立后选妃,当朝奏曰:“启禀皇上,当务之急,当立后选妃。”永历帝朱由榔在衡州婚配娶王妃为妻,但在称帝大封王侯之时,也封他的母亲为太后,却尚未封他的夫人王妃为皇后,更没有封他的长子为太子。可耐太监庞天寿没有理解皇上的桃色心事,提醒皇上立后选妃。可是恰好弄反了意思,说得不是时候,弄了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尴尬。永历帝朱由榔此时满肚子不高兴,不想在荣登帝位之时,张扬帝王桃色心思,夫人王妃不立皇后,自然是想选更年轻漂亮的美女立后。但儿子是自己的,当立太子。只是因为母亲不立皇后,太子只好跟着暂缓不立,但迟早还是要立之。皇后可易人,儿子决不可易人,只是暂缓不便立之,就当朝训示太监庞天寿说:“国难当头,当以反清复明大业为重,选美立后封妃之事,理当暂缓,军国大事未稳,何谈立后选妃耳?”太监庞天寿本意是想讨得皇上开心,却自讨没趣,只好一边打着自己的嘴巴,一边喊着奴才该死,皇上圣明。 永历帝朱由榔在称帝典礼后,太监王坤向皇上通报说:“皇上,有一人自称衡州侠女,请求面见皇上。”永历帝朱由榔听到是衡州侠女求见,惊喜若狂,急忙指示太监王坤说:“衡州侠女救驾有功,快快有请。”侠女沈大英应宣觐见,叩见皇上。永历帝朱由榔舍不得侠女跪下行大礼,急忙喊着:“平身平身。朕衡州、永州一别,就未见过侠女,今日为何上朝?”侠女沈大英回应说:“侠女今日专程来到朝廷,是代表衡州民众祝贺皇上荣登帝位,”永历帝朱由榔心里要谢衡州民众,更要感谢侠女衡州、永州救驾之恩。侠女沈大英也回应表示保护皇上,是臣民本分,皇上不必挂在心上。永历帝朱由榔越说越激动,动情说:“朕还真挂在身上十三年了,今日朕一吐为快。十三年前,侠女在衡州街头救驾,把鸳鸯雄剑送给当时的永明王,可惜永明王未能珍惜侠女关爱之心,在永明王婚礼上见到侠女泪流满面跑出桂王府,永明王追出大门,不见侠女踪影,是永明王错失姻缘,永明王之过也。侠女永州再次救驾,永明王在危难中,未曾找到侠女。今日侠女到来,朕已经是当今皇上,不要再来无影去无踪了,留在朕身边,封贵妃,哪怕是封皇后也不为过,还请侠女成全。”侠女沈大英听到皇上真情表白,也将自己的心里话倾吐出来: “皇上,侠女绝非为了封妃立后而来。十三年前,本侠女在衡州街头救驾,并把鸳鸯雄剑送给你那个十岁少年,完全是童心无瑕之举。回去后师傅问我雄剑哪里去了?我如实禀报师傅,师傅说,傻孩子,为师把鸳鸯雌雄剑赐给你时,就跟你说得很明确,将来能打赢你的那个男人,才能把雄剑送给他许终身。你送雄剑的那个少年男人他不会武功,还要你出手相救,根本就不是你该送剑之人。我回答师傅说:那少年现在打不赢我,也许他将来会打赢我,我就这样把师傅应付过去了,可是我等了十多年,没见你来打赢我。所以今天我要明确的告诉皇上,这辈子皇上永远也打不赢侠女,这是其一,其二,本侠女闲云野鹤,天下可飞,习惯江湖无拘无束日子,皇宫清规戒律太多,独守空房等着皇上何日恩典的寂寞难熬。因此本侠女只能做皇上的臣民,绝不做贵妃,更不会当皇后,皇上只要知道本侠女心中有皇上就足矣。”永历帝朱由榔听过侠女心愿,遗憾的表说: “侠女说得如此诚恳,朕知道这辈子错过了姻缘,且这两点都做不到,只好随侠女心愿了。” 永历帝朱由榔兴奋了一天,退朝回到住所后宫,结发夫妻王妃娘娘今天也行起了君臣之礼,喊着奴婢叩见皇上。第一天称帝的朱由榔,在后宫还是表现得有些不习惯,倒没有表现皇上的威严,笑着对王妃娘娘说:“吾尔是结发夫妻,这君臣之礼就免了吧。”王妃娘娘也是明白事理之人,知道必然要分清尊贵卑贱,不可无礼,今天回来的不是以前的王爷丈夫,而是当今皇上,哪能免礼呢,急忙情礼有嘉地说:“奴婢岂敢无礼,皇上乃九五大尊,一国之君,臣民之万岁主公,奴婢不带头大尊,天下臣民何尊之有乎?”王妃娘娘这几句话倒是说得极为得体,永历帝朱由榔听得心花怒放。可是王妃娘娘话锋一转,马上说起自己的心事:“不过奴婢有一事不明,想请教皇上。”永历帝朱由榔心里明白王妃娘娘想问什么,就故作姿态,挥着手示意王妃娘娘说来。王妃娘娘心里急慌,直奔主题问道:“今日是皇上称帝之黄道吉日,皇上当朝封了文官武将,王侯将相,怎不加封皇后?自盘古开天地,哪朝哪代,也找不出没有皇后的皇帝啊?”永历帝朱由榔刚才的心花怒放,被王妃娘娘这一问,问得如陷冰窟,从头凉到脚,心里极不高兴,故意摆出皇上的威严质问王妃娘娘说:“王妃娘娘的意思,是责怪朕,没有加封王妃娘娘为皇后吗?”王妃娘娘急忙行大礼,陪着不是说:“奴婢不敢。可事实上皇上确实没有加封皇后,皇上不愿加封奴婢为皇后,奴婢能够理解。可皇上看在奴婢是结发夫妻的份上,怎么也要封个什么贵妃娘娘吧?可皇上什么也没有加封奴婢,不知奴婢现在该叫下人如何称呼?”永历帝朱由榔听得有些不耐烦了,不想在此问题上说得太透彻,托词解释说:“朕与唐王争相称帝,匡复大明前途未卜,称帝内讧一触即发,无心考虑封后之事,请王妃娘娘不必多虑。”王妃娘娘见皇上无心封后,又用儿子的份量来提醒皇上,紧逼说:“奴婢不图封个什么名分,可儿子是皇上骨肉,理应当朝封为太子,皇上难道连儿子都不愿封为太子吗?”永历帝朱由榔听到儿子理由之说,顿时语塞,一时没有找到很有分量的理由应对,胡乱的搪塞说道:“王妃娘娘想多了,朕连皇上尚未立稳,福建长垣鲁王监国之乱,广州唐王争相称帝,尚未解决,难道太子要立在朕之前吗?”王妃娘娘见皇上不高兴,还来了脾气,赶紧找理由解释,怎么解释呢?心里本是替自己着想,嘴上却美其名曰:“奴婢多嘴,奴婢本是替皇上着想,绝非私欲,还请皇上明理。”永历帝朱由榔这下心里可找到推辞的理由了,不耐烦地回敬王妃娘娘说:“朕以江山社稷为上,朕还未来得及顾及三宫六院,儿女情长,往后再说吧。”王妃娘娘见皇上不耐烦,理由也冠冕堂皇,不可否定,因而也不敢再纠缠了,就打圆场说:“皇上心在匡复大明,奴婢多嘴了。”永历帝朱由榔见王妃娘娘不敢再言收口了,也乘机结束此类话题:“好了,不说这些了,早点休息吧。”王妃娘娘立即给皇上行礼,说了声奴婢给皇上请安了,就收口不出声了,一夜无话。 第二天上朝,朝臣高呼万岁,永历帝朱由榔喊过平身后高呼:“诸位爱卿,有本奏来。”相国堵胤锡率先奏报说:“启禀皇上,据可靠消息,绍武帝决定武力解决争相称帝,绍武军正在调兵备战,臣以为当务之急,当速派使者,前往广州,游说唐王取消绍武帝号,退位归藩,避免争相称帝内讧大战。”永历帝朱由榔认为相国堵胤锡的建议,符合自己心意,当即肯定赞成说:“相国言之有理,朕,恩准。”相国堵胤锡见皇上同意选派使者,继续向皇上进言说:“选谁为使者?请皇上点将。”永历帝朱由榔其实心里尚未考虑过,派使者说服绍武帝退位归藩问题,相国堵胤锡突然问起,心里还真不知道派谁去为好,想听听相国堵胤锡是否有人选,顺意反问道:“以堵爱卿之见,选谁为使者好啊?”相国堵胤锡心中早有人选,既然皇上追问,就当即说出来:“臣以为兵科给事中彭燿,兵部职方司郎中陈嘉谟两人,乃是最佳人选,此二人忠于皇上,学识渊博,口才超群,有舌战群儒之奇才,有纵横家合纵连横之谋略,定能完成使命。”永历帝朱由榔一听相国堵胤锡的点将人选,非常满意,立即居高临下,立传圣旨:“好,彭燿、陈嘉谟接旨。朕,令你二人前往广州,规劝唐王退帝归藩,避免内讧大战。”彭燿、陈嘉谟急忙行礼,嘴里念着:“臣,遵旨,定当不辱使命。” 第4章:大战广州 话题转到广州唐王绍武政权府,侍郎王应华首先禀报绍武帝:“启禀皇上,肇庆桂王使者彭燿、陈嘉谟求见。”绍武帝朱聿鐭摆出皇帝威风,高喊传桂王使者觐见。侍郎王应华不是太监,也学着太监的腔调高声宣叫:“传桂王使者觐见……”使者彭燿、陈嘉谟应宣上朝,却不行君臣之礼,只当是进见唐王,行参拜之礼,更不称朱聿鐭为皇上,直呼参拜唐王。大学士苏观生一见彭燿、陈嘉谟不行君臣之礼,破口训斥:“大胆奴才,见到皇上,怎不行君臣大礼。” 陈嘉谟见苏观生如此傲慢,干脆不理睬他,转身直截了当的对朱聿鐭说:“唐王,自古一国不二君,宗室不同王,请唐王以大明社稷为重,立即取消绍武帝号,退位归藩。”苏观生听到取消帝号之言,更是火冒三丈,还未等绍武帝说话,抢先训斥起来:“放肆!唐王称帝在前,桂王不俯首称臣,反倒另立帝位,是以大明社稷为重乎?”绍武政权总兵林察听后也顿生怒气,紧接着苏观生的训斥话题说:“苏大人说得对,要以大明社稷为重,当退位归藩者,理应桂王是也。”苏观生一听有人支持他,更是口气十足,蛊惑绍武帝说:“皇上,少跟他们啰嗦,把这两个畜牲推出去斩首,看谁敢再言取消帝号。”彭燿还未等唐王表态说话,就伸**先说:“慢着,唐王,我等是朝廷使者,自古两军交战都不斩来使,更何况我等是朝廷命官,使命在身,让本官把话说完,再砍也不迟。”绍武帝朱聿鐭心想,让他们说,倒看他们想说什么,就以皇上的口吻命令说:“朕恩准,有话道来。” 彭燿慷慨陈辞,越说越激动,乃至声泪俱下陈述说:“永历帝乃神宗帝嫡胤,奕然灵光,今大统已定,谁敢复争?唐王不协心戮力,不为社稷着想,反而同室操戈,争抢帝位,挑起内讧,是何道理?唐王深受先帝厚恩,乃贪一时之利,不顾大局,天下万世,千秋功罪,历史将如何评说唐王是何许人也?” 苏观生见彭燿如此藐视绍武皇帝,勃然大怒,绍武帝尚未表态,就抢先大开杀戒,高喊着:“住口!来人,把彭燿、陈嘉谟这两个畜牲拉出去砍了。”苏观生话音未落,绍武政权府卫队,上前将彭燿、陈嘉谟捉拿架起,就往外拖。彭燿回头大声高喊:“唐王,江山社稷为重,退位归藩啊。”陈嘉谟也回头对绍武帝大喊说:“唐王,苏观生是奸臣,祸国殃民啊。”彭燿、陈嘉谟被拉出去砍了头。 苏观生见永历帝朱由榔使者砍了头,回头规劝绍武帝说:“皇上,一国不立二主,且唐王立帝在先,桂王不仁在后,吾皇就不义,一不做,二不休,向肇庆进攻,消灭桂王,武力解决争立帝位内讧。”总兵林察见苏观生提出武力讨伐主张,作为武将,理当一马当先,接着为绍武帝打气说:“皇上,苏大人所言极是,非武力不能解决内讧,下令出兵讨伐桂王,消灭永历朝廷。”将军陈际泰一听都赞成武力解决,也来了精神,自告奋勇请战说:“皇上,微臣食君之禄,行忠君之事,力效犬马之劳,甘愿为先锋,率军踏平肇庆。”绍武帝朱聿鐭一听这么多将领拥戴他,还自告奋勇为他打头阵卖命,也是非武力解决之争端,就摆出皇上威风说:“皇天在上,绍武帝在此,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诸位爱卿同心协力,即刻发兵肇庆,武力讨伐,剿灭桂王叛逆。”绍武军于隆武二年(公元1646)十一月二十九日誓师出广州,进军肇庆,绍武帝与永历帝争相称帝,内讧战火爆发。 话题再回到肇庆,彭燿、陈嘉谟使者被绍武帝斩首,绍武军队攻打肇庆的消息传到永历朝廷,太监杨守春急报皇上:“报……皇上,大事不好了,唐王军队攻打肇庆来了。” 永历帝朱由榔一听唐王军队攻打肇庆,顿时龙颜黯然失色,六神无主,立即呼唤群臣,商议对策:“众爱卿,绍武军攻打肇庆,嘛咯(如何)是好?” 首席大学士兼兵部尚书的总督丁魁楚,首先摆出威风说:“皇上,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堰,唐王竟敢发动内战,我等手握重兵,也非吃素,还怕唐王动武不成?”大学士兼吏部尚书的广西巡抚瞿式耜,也较起劲来说:“皇上,唐王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等动武还找不到机会,他倒是送上门来,岂不自取灭亡,定叫他有来无回。”相国堵胤锡见主要将领赞成迎战主张,立即提出迎战建议说:“皇上在肇庆初立新朝,不可兵马践踏,以保朝廷圣洁。唐王不以抗清为己任,不以匡复大明为使命,争抢帝位,挑起军事内讧,当属失去理智,应对失去理智的绍武军,我军则要保持理智,先礼后兵,不战而屈人之兵,当属上策。战则下策,非战不可者,出迎一百里,在三水之地布阵拦截为妙,败则不惊,乃有一百里缓冲地域,胜则乘胜追击,直取广州,武力回敬,逼迫绍武帝退位归藩,一统南明天下。”大学士兼吏部尚书的广西巡抚瞿式耜立即响应,赞成发兵三水布阵,迎战唐王内讧军队。 永历帝朱由榔被迫武力解决帝位争端,众将领如此支持他,令他来了精神,立即以皇上的威风居高临下发问:“众爱卿,谁能替朕打头阵,甘当开路先锋?”总督军务林佳鼎首先站出来,应声答道:“末将愿统领先锋军,出战三水。”永历帝朱由榔一听正合心愿,当朝甩出令箭:“好,朕,令林佳鼎为前锋总督军务,令夏四敷为监军,瞿式耜、李明忠为左右军,迎战三水,兵部尚书丁魁楚率领主力直取广州,打败唐王叛逆之军。”林佳鼎、夏四敷、瞿式耜、李明忠、丁魁楚将军异口同声,行礼应答微臣遵旨,退下各自领兵迎战。 永历军在三水县城西,摆开阵势,林佳鼎率先布阵迎敌,喊出活捉绍武军战将陈际泰,消灭绍武叛军的口号。将士们威武雄壮的振臂高呼着:“活捉陈际泰,消灭绍武叛军。” 绍武帝战将陈际泰率部出广州,进军到三水,见永历军布阵挡住去路,也指挥队伍挥戈上阵,叫喊着:“弟兄们,效忠绍武帝,奋勇杀敌,杀呀……” 林佳鼎拖一杆断魂长枪,长枪是传统兵器,粗犷简易,方便灵活,枪头小而尖,枪头断了,还可以做棍棒兵器。林佳鼎飞马长枪直取绍武战将陈际泰。陈际泰跃马向前,双手紧握长矛,主动迎战。林佳鼎如猛虎下山,挥枪便刺,上三枪,下三枪,左右又三枪,人称三枪王,江湖上有三枪毙命敌手的传闻,可今日几个三枪回合猛刺狠扎,均被陈际泰用长矛挡驾撩开。林佳鼎求胜心切,心里压力大,三枪未能致命陈际泰,显得黔驴技穷了。相反陈际泰显得稳健有序,虽然都是被动接招,尚未进攻,但是招招式式不乱方寸,游刃有余,恰到好处的轻松接招,三枪不败不死,竟然稳若泰山,令林佳鼎心惊胆寒。陈际泰也熟知林佳鼎的套路,对付他也有招,越是在林佳鼎求胜心切的时候,越是沉着应战,反倒不急于进攻,先打消其信心,战胜其心理,躲过林佳鼎三枪,再反攻,才能战胜林佳鼎。林佳鼎也深知自己有勇寡谋,在战场上吃过很多亏。为了弥补这一缺点,林佳鼎每次出战时,指定一名亲兵不出战,专门躲在一旁观战,针对林佳鼎缺谋的弱点,用弓箭点破,提醒林佳鼎运用智慧力战敌手弱点,有了亲兵的智慧点破,就能战胜对手。得胜后,林佳鼎总是自我风趣的说:“亲兵之谋,本将军之勇,两个脑袋合二为一,一个脑袋岂能敌乎?”他的这一招敌手无人知晓,很多时候弄得敌手莫名其妙,怀疑他有勇也有谋,其实不然。林佳鼎正在反攻陈际泰时,林佳鼎的亲兵在一旁发现陈际泰的弱点在下面,嗖的一箭,射在陈际泰的马腿上。林佳鼎立即明白了陈际泰的弱点在下面,乘陈际泰的战马抬起箭伤前腿嘶叫之时,林佳鼎说时迟,那时快,反手一枪,刺中陈际泰战马另一条腿,战马双腿受伤支撑不住而狂飙,陈际泰滚鞍下马,幸亏部下抢救得快,才未丧命。正因为陈际泰受伤逃命,起到了擒贼先擒王,败军先败将作用,绍武前军阵脚大乱,无心恋战,溃败而逃。永历军初战告捷,林佳鼎立即率军追击,大喊一声:“手下败将哪里逃,弟兄们,乘胜追击,杀到广州去,活捉绍武狗皇帝,杀呀……” 陈际泰兵败如山倒,林佳鼎率部追出三十里,来到一个三岔路口,突然一队人马横刀立马,挡住去路,林佳鼎不问三七二十一,命令队伍杀过去。夏四敷监军见敌军队伍布阵有序,却又打着白旗求降,令人大惑不解,建议林佳鼎不要贸然向前,担心诈降中埋伏,看对方此时阵势,出阵必是威武之师,我等乃是战有时也的疲惫之师,不可贸然出战,命令停止追击,就地扎营。林佳鼎停下仔细一看帅字旗号,挡住他追击之路的是绍武军林察将军,林察与林佳鼎是同族兄弟,又在大明军队里并肩战斗过,关系比较密切,后来当将军了,才各自分兵打仗。林察勒马上前,主动先打招呼:“佳鼎老弟,别来无恙啊。”林佳鼎不问那些含蓄客气话,直奔主题问道:“你老兄为何挡住兄弟去路?”林察哈哈一笑,回答说:“你老弟怎么装傻来耳,汝是永历军前锋总督军,吾乃绍武军总兵,维系吾尔各为其主,吾不挡尔去路,谁挡之?”林佳鼎求胜立功心切,用祈求的口气,提出条件说:“那就请老兄让开大路,免得伤了兄弟和气。”林察可不管他那套,反倒威胁说:“林督军,难道尔等真看不懂吾军阵势?尔等虽然打败了陈际泰前军,可是尔等已是疲惫之师,本总兵之队伍,尚未动一兵一卒,乃威武之师,此时出战,林督军必败无疑。” 林佳鼎对林察的傲慢很是不满,由祈求转为愤怒,用强硬的口气讽刺说:“林总兵既然有取胜之信心,为何不出阵求战,反倒打着投降白旗?”林察也不生气,仰天哈哈一笑说道:“这投降白旗,汝不懂,本将军更不明白,此乃绍武皇帝旨意,但是皇上投降退位归藩,有条件可论耳,惟吾尔各自后退二十里,再谈条件如何?”林佳鼎对后退20里的条件不明白,想听听林察的解释,继续反问说:“既是投降,何条件之有?”林察被问得不耐烦了,用威胁的口气说:“谈不谈,就等汝一句话。等得不耐烦了,本总兵可是将在外,皇上军令有所不受。”林佳鼎一听,没办法,只好答应后退20里,再看看绍武鸟皇帝,究竟有何鸟条件。林察见林佳鼎率部撤退,也命令队伍,后退二十里扎营。 总兵林察后退二十里扎营未稳,绍武政权大学士苏观生就兴师问罪来了,冲着林察嚷道:“林将军,陈际泰出战,汝却按兵不动,导致陈际泰孤军奋战败北。半路拦截永历军,声称威武之师,必然战胜疲惫之师,可就是不出战,反而打着投降白旗,大敌当前徇私情,怕伤了兄弟和气,可你食君之禄,不干忠君之事,又怎向皇上交待?该当何罪!”总兵林察听到苏观生的责难,也不客气,反驳苏观生说:“苏大人,陈际泰乃贪功怕死之辈,临阵逃脱,自然由皇上治他死罪,暂且不论。说到在下徇私情,不出战求胜,苏大人有所不知,林佳鼎骁勇善战,又在得胜之时,士气旺盛,乘其疲惫之时,可戳其锐气,却不能灭之,况且还有瞿式耜、李明忠左右两路军马紧随其后,硬拼起来,只能是得不偿失,此乃军事之大忌,苏大人也是通晓兵法之人,有军师智谋,怎看不出其中奥妙乎?” 大学士苏观生一听,此话倒是有些道理,就不追究其责,反向林察讨教说:“既然不能强战取胜,林将军可有破敌良策?”林察这下来了傲气,胸有成竹的解释说:“林佳鼎骁勇寡谋,暴虎冯河,采取诈降之策,诱兵深入之计,围堵在有利之地,以智谋胜骁勇。孙子兵法曰:兵者,诡道也。此乃兵不厌诈,要的是胜败结果。”大学士苏观生一听林察将军早有军事部署,转怒为喜,激动地追问说:“战场摆在何地?如何胜之?”林察却故意卖着关子,神秘兮兮的说出“海河上”三个字。大学士苏观生不明其意,心里在想,自古伏击战,乃是深藏不露之山地,藏得住,打得出,胜得了。既然是海河,如何藏之埋伏?何以水战?只好向林总兵讨教,继续追问说:“林总兵说的是水上伏击,可无水师,无战舰,何以水战?”林察见苏大人猜不懂他的水战秘密,就贴近苏观生的耳根小声说:“本总兵有一支识水战的秘密队伍,定能叫林佳鼎所部死无葬身之地。”大学士苏观生还是弄不明白,究竟是一支什么样的水战队伍,只好放下大人架子,谦虚地拱手说道:“本大人愚钝,还请林总兵明示。”林察一边得意的摇头晃脑,一边点破天机说道:“苏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手握海上重兵,却不知水战。前几天绍武帝要苏大人率兵,去消灭四姓海盗作乱,苏大人却把他们招安归顺朝廷,这回啊,正好派上水战用场,岂不胜哉乎?”大学士苏观生这才恍然大悟,兴奋的拍手叫喊起来:“对呀,此乃天兵,本大人真是愚钝,捧着金饭碗要饭,怎忘了这等好事,快说,如何水战?” 林察收起傲慢姿态,认真起来,有条有理的说出自己的部署:“本总兵用的是水陆两悉双保险战术,首先邀请林佳鼎带军队前往广州商议洽降事宜,林佳鼎只要身边有军队,他绝对相信自己骁勇过人,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他必定率军出三水乘船去广州。在途经三水之时,令石壁、马玄生、徐贵相、郑廷球四姓海盗水军突然袭击,消灭其主力。残余势力必弃船逃命登陆三山,本总兵在三山布阵,三水与三山之间,又是三尺多深的泥淖,真是一牛陷污泥,老畜牲岂能出蹄?”大学士苏观生听出了神,忍不住仰天大笑,伸出大拇指夸赞林总兵,真可谓诸葛亮再世。 林察与苏观生说完军事部署,命令队伍布阵,派人邀请林佳鼎去广州恰降。林佳鼎提出带军队接管广州防务,林察满口答应,林佳鼎听到同意他带军队接管广州,心里绝对相信唐王投降是真,退位归藩确信无疑。于是,林佳鼎命令队伍,乘船浩浩荡荡前去接管广州城,还令李明忠将军率部一并前往。可是,当林佳鼎的船队出三水河道进入海口之时,四姓海盗的水军队伍突然袭击,高叫着:“弟兄们,杀叛军,杀呀……” 一时间杀声震天,林佳鼎的队伍措手不及,仓惶应战,可在海上又英雄无用武之地,只有挨打的份,无反手之力。林佳鼎也惊慌失措,慌忙一边指挥队伍后退登陆求生,一边痛骂林察:“林察,你这个狗畜牲,卑鄙小人,搞阴谋诡计,用下三滥手段,算计你兄弟,算什么狗英雄?” 永历、绍武两军在三水海河水面上激战,林佳鼎队伍乘坐的是客船,无军事防御,又不识水战,被动挨打,一败涂地。而四姓海盗水军招安后,绍武朝廷给他们配备了小炮艇舰船,可谓鸟枪换炮,首先将林佳鼎与夏四敷乘坐的指挥船炸毁,船毁人亡。林佳鼎最终还是死在他有勇无谋的缺陷上,在熟知他缺陷的对手智慧面前丧了命。林佳鼎、夏四敷所部,船破人亡,葬身海底,奋力爬上岸的又被乱箭射死于泥淖里,不死也降,全军覆没,绍武军大获全胜。 李明忠将军见林佳鼎和夏四敷的船只被炸毁,知道败局已定,只好指挥自己的队伍弃船泅渡强行登陆,却又陷入泥淖里。李明忠武功高强,借助轻功,从三尺多深的烂泥中跳出,破口大骂:“林察,你这个卑鄙小人,竟敢暗算你爷爷,有本事枪对枪,刀对刀,大战三百回合,爷爷不怕你。”林察也来了脾气,反骂李明忠说:“你这鸟人,口出狂言,爷爷我岂能饶你,看刀!”林察仗势身后兵多将广,又骑着战马,扬鞭跃马上前,与徒步李明忠大战三个回合,未能砍下李明忠的脑袋。李明忠虽在马下,却使一杆梅花长枪,与林佳鼎同称军中长枪王,又有身轻如燕轻功,与林察马刀决战,倒也有一点优势。林察骑在马上,刀短,不易砍到李明忠,反被李明忠利用轻功腾飞瞬间,一枪刺林察于马下,幸被部下快速救起,捡回一命。李明忠也被林察甩出的马刀砍伤颈部,无力追赶林察,乘机夺得林察战马,见部下深陷泥淖死于非命,自己单枪独马不敢再恋战,单骑逃回肇庆,传回败讯。 永历朝廷得到战败消息,无不惊慌失措。太监杨守春哭丧着禀报皇上:“报……皇上,大事不好了,讨逆前军战败,林佳鼎先锋军、夏四敷监军,李明忠右路军全军覆没。林佳鼎、夏四敷将军阵亡,李明忠将军身负重伤,逃回肇庆。”永历帝朱由榔听到败讯,大惊失色,从龙座上跳起来,大声叫喊:“嘛咯(如何)是好,岂不天要灭朕?”李明忠脖子上缠着绷带,带伤上朝觐见皇上,叩头请罪,嘴里喊着罪该万死。瞿式耜也上前叩头,嘴里喊着罪臣叩见皇上。永历帝朱由榔惊慌心乱,不耐烦地摆手喊着:“平身平身。”瞿式耜、李明忠起身谢过皇上,退到一边,等待皇上处罚。 永历帝朱由榔心里极端苦闷,他知道争帝内讧军队的失败,就意味着退位归藩的就不是唐王了,而是他桂王朱由榔,倍感皇帝不好当,称帝才几天,却又变成落难之帝。此时永历帝朱由榔开始怀疑父王葬地的风水不正,要不怎么会第一次出战就如此失利惨败,不能顺利的正其帝位?难道唐王祖地风水更加强盛?永历帝朱由榔落难之苦涌上心头,开始怀疑肇庆帝王灵气不佳,不宜立帝,必须另选正帝位之地。此时永历帝朱由榔不言处罚失败将军,也懒得追问失败原因,知道肇庆危在旦夕,也不与群臣商量,直接决定说:“前军、监军、右路军全军覆没,绍武军即将攻打肇庆,肇庆不可久留,立即撤退梧州,日后再图打算。” 朝廷文武百官见皇上不言兵败处置,突然提出撤离肇庆,都始料不及,一时都不知怎么回应。相国堵胤锡此时倍感惭愧,为了稳住皇上,立即上前解释说:“皇上,前军、监军、右路军虽然全军覆没,可广东丁大人和广西瞿大人队伍主力,并未受损,完全能保肇庆安全,不必撤退梧州。如果皇上撤离肇庆,恐军心不稳,后果不堪设想。”太监王坤最了解皇上的恐惧心理,替皇上解释撤离肇庆的理由说道:“撤离肇庆是为了皇上安全,皇上安全不保,怎保江山社稷?” 总督丁魁楚并不想兵火相见,一心只想保存实力,更考虑广东是他的势力范围,唐王、桂王称帝内讧,谁胜谁负对他来说都不是好事,在三水会战时,他就躲在后面避战,采取观望态度。如果再战,肯定是他丁魁楚的队伍打头阵,受苦牺牲的就是他丁魁楚的队伍了。再说,丁魁楚还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他是广东总督,唐王内讧得胜,就意味着永历帝朱由榔要退位归藩,他是朱由榔称帝拥戴者,而且还当上了永历朝廷首辅大学士、兵部尚书,如果不赶紧退出永历朝廷,投奔广州的绍武帝,就标志着他这个广东总督也跟着永历朝廷自行灭亡了,因此,他巴不得永历帝朱由榔离开肇庆,听永历帝朱由榔说要撤退去梧州,正合自己心愿,立即附和说:“王公公所言极是,为了皇上安全,撤退梧州,远离肇庆战火,方为上策。” 瞿式耜听到丁大人赞成撤离肇庆主张,立即极力反对,建议进言说:“如果各位大人认为肇庆不安全,末将愿率广西主力攻打广州,以攻为守,肇庆必定安全。”其实瞿式耜说这番话,也是为自己的小算盘考虑,内讧战火在广东地盘上,有丁魁楚的主力队伍顶着主战,他瞿式耜的队伍只是协助,如果永历朝廷撤退到梧州,丁魁楚不会率部去梧州保卫朝廷,绍武军追击到梧州,就只有他瞿式耜孤军奋战了,因此他担心丧失广西地盘,丧失广西巡抚乌纱帽,不愿把内讧战火烧到广西,要打就在广东肇庆决战,最为有利。 永历帝朱由榔听瞿式耜进言主张不撤离肇庆,不容分说,坚决反对说:“不可不可,绍武军就在三水,距肇庆仅一步之遥,肇庆何安之有?” 相国堵胤锡最后阐明意见,力劝皇上说:“皇上,依微臣之见,朝廷不可撤离肇庆,敌人来了不可怕,可怕的是军心动摇涣散。有朝廷在,军心就有凝聚力,就有战胜敌人之信心。敌人尚未进攻肇庆,朝廷就率先撤退,这就等于在将士们心灵上烙下了败局烙印,此乃两军交战之大忌。大明军事家王阳明有句军事名言:胜负之决,只在此心动与不动。意思是说,战争的胜负,就看指挥者是否沉着冷静,心稳不动摇,就会取得战争胜利。心乱动摇不定,必然惨败无疑。皇上肇庆稳若泰山,将士们必然奋力向前,打退进攻之敌。” 瞿式耜一听相国堵胤锡赞成他主战不撤离意见,心里有了底气,接着相国的话茬再度进言说:“相国言之有理,朝廷不能撤退。大家要明白一个道理,绍武军是在海河上偷袭得胜,在肇庆摆开战场,真刀实枪的对阵,绍武军未必就能取胜,相反,永历军战将众多,实力远比绍武军强大,何言撤离肇庆?” 永历帝朱由榔嫡母王太后,真心反对朱由榔称帝,可当朱由榔真称帝天下,遭到军事失败的时候,心里还是想着要扶助朱由榔一把。也深知一定会有藩王与朱由榔争相称帝,清军更会进剿。为了朱由榔能够在军阀们拥戴下,稳住阵脚,她主动秘密前往澳门,求助天主教,借用洋枪洋炮,保卫永历朝廷。很快得到天主教支援,发兵三百洋枪洋炮,配合永历军作战。 永历帝朱由榔一听,主战意见占多数,就连反对他称帝的嫡母王太后,也搬来洋救兵,帮助他稳住帝位,心里很是感激。永历帝朱由榔有了洋救兵,也走不出失败的惊慌,他认为三百洋救兵挽救不了他的失败,还是逃避为好,只是朝廷上下都主战,也只好顺应主战派说:“那就暂缓移跸梧州,看战局变化再作决定,退朝!” 南明肇庆、广州内讧硝烟弥漫。北京的大清朝廷也忙碌起来,摄政王多尔衮不是皇上,却牢牢控制朝廷最高皇权,面对中华大地战局形势,上朝议事,在议政会议上直问王公大臣们:“诸位王公大臣,大清八旗军已牢牢控制长江以北地区,就当下中华大地形势而论,李自成、张献忠之溃败义军主力,退居西部地区,南明残军,退居长江以南地区,形成了南、北、西三足鼎立之势,诸位说,大清将如何用兵?打破三足鼎立,而一统江山?” 一时间王公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瞧瞧你,没人接应禀奏,都在心里盘算着。郑亲王济尔哈朗低头看了看左右,扫视了一圈王公大臣们,见无人言语,心想只有自己首开先河了,就上前施礼说:“本王有本,大清要一统江山,必先图打过长江,消灭南明势力,理由简而明之,李自成草寇义军一败涂地退居西部,尚未形成新的首领核心,群龙无首,乃乌合之众,各自占山为王而已,成不了大气。只有草寇张献忠在成都迫不及待草草称帝,也不过是垂死挣扎,过过称帝之瘾而已,实乃兔子尾巴长不了。而南明朝廷则不同,民众都认为南明军乃是汉人正义之师,王者之师,深得民众拥护,而南明有军事实力之藩王,牢牢控制长江以南地区,拥兵自重藩王争相监国称帝,企图夺回失去的大明江山,故此,我大清要把南明,作为主要军事攻击目标,消灭南明势力,大清方能一统天下。” 谋臣洪承畴本是大明主将,投降大清后,深得大清重用,心里明白大清正在兴旺时期,日盛一日。而大明气数已尽,南明苟延残喘,残阳西下,必退出历史舞台。为了帮助大清一统江山,建功立业,早想表现一番,见郑亲王济尔哈朗首开先河,不可等闲视之了,急不可耐的阐明藏在心底的观点,紧接着郑亲王济尔哈朗的话茬说道:“老臣认为郑亲王所言极是,当下草寇义军势力,对我大清已经不够成抗衡危险,相反长江以南的南明势力,倒是我大清劲敌,大清八旗军主力尚未过江,江南的南明军队大多完好无损,实力远比义军强大,且民心向背,如此说来,我大清强敌乃是南明势力,大清要一统天下,必先克南明军。” 谋臣范文程听郑亲王和洪承畴说出了自己的观点,表面上好像很有道理,但细一想,觉得不对,诸位王公大臣大有附和之意。范文程不直接说反对郑亲王和洪承畴的意见,却有意提醒王公大臣,就从反面提出问题说:“诸位王公大臣忽略了一个问题,我八旗军实力单就对阵义军,或者单独对付南明势力,大有取胜之把握。尚若义军、南明军联合,打破三足鼎立之势,我大清军事实力,胜算把握能有几成?谁能估量?用己之矛,戳己之盾,谁能说出盾矛结果?如此这般,大清要一统江山,还需要几多漫长的时间?” 范文程话音未落,摄政王多尔衮就摆手否定范文程的观点,并提出否定理由说:“范大人的担心,实属多余,据本王所知,南明朝野不可能与草寇义军联合,大明亡国就亡在草寇义军屠刀下,我大清是从草寇义军手里,抢夺过来的江山。可以说南明朝野痛恨草寇义军,远比痛恨我大清要强烈得多,在某种意义上说,南明朝廷还要感谢我大清打败李自成草寇义军,以解亡国心头之恨。闯贼李自成逼死大明崇祯帝,我大清则厚葬崇祯帝,形成鲜明对比,国人惊呼,大清乃正义之师。再说,南明朝野厮守所谓天朝正统,与草寇义军格格不入,因此不可能联合,这就有利于我大清各个击破消灭之。” 郑亲王济尔哈朗见摄政王多尔衮赞成他的观点,反对范文程的意见,便来了精神,立即奉承摄政王多尔衮说:“摄政王高见,我大清就利用南明天朝腐朽的正统观念,打击他们的腐朽愚昧,消灭南明势力,一统天下。” 谋臣洪承畴见自己的意见得到摄政王、郑亲王的赞同,更是洋洋得意,摆出老谋深算的姿态,带着奉承和讥讽并举的口吻说:“摄政王、郑亲王眼光犀利敏锐,抓住了南明要害根本,如果抓不住南明腐朽根本,岂不与南明同样腐朽愚昧乎?正因为南明天朝腐朽愚昧,没落皇室藩王争相称帝,军阀们争夺朝廷权力,乘他们抢夺帝位内讧大乱之际,打过长江去,各个击破,定能奠定大清一统江山乾坤。” 摄政王多尔衮见诸位王公大臣除范文程外,都赞成他的主张,便得意的总结说:“好,既然各位王公大臣,都主张打过长江去,先图南明,后扫草寇之策略,本王决定,八旗军主力,洪大人绿营主力,即刻发兵打过长江,消灭南明势力。” 谋臣范文程见摄政王大战略确定,不敢再多嘴,就只好从具体的战术上提出问题说:“进军江南战略已经确定,微臣认为在具体战术上,还需认真研究。目前时机利好,南明各藩王争相称帝,唐王朱聿鐭和桂王朱由榔在广州、肇庆争相称帝,双方内讧军队大打出手,乘他们内讧大乱之际,我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袭击,抢占江南,方能乾坤有定。” 摄政王多尔衮反对谋臣范文程的战略意见,却赞赏范文程的战术见第,当朝赞扬说:“范大人言之有理,本王也正有此意。本王的部署是:即令肃亲王豪格率军会同平西王吴三桂队伍,进军汉中、四川,消灭西部地区的残余义军。令洪承畴率领绿营主力,会同恭顺王孔有德、怀顺王耿仲明、智顺王尚可喜三王兵力,主攻湖广战线,从湖广南下广东肇庆,剿灭永历朝廷。令郑亲王济尔哈朗率八旗军主力,南下福建,指挥佟养甲、李成栋率军从福州南下,偷袭广州,消灭唐王朱聿鐭绍武政权。令谭泰将军率部从安庆南下浙江,剿灭南明鲁监国政权。”诸位王公大臣齐声高呼:“摄政王英明。” 按照大清打过长江去的军事部署,郑亲王济尔哈朗率军从长江下游渡过长江,督阵福州前线,命令福州清军将领佟养甲偷袭广州,消灭唐王绍武政权。佟养甲将军立即召集部将商议进军事宜,乘南明绍武帝和永历帝抢夺帝位内讧之际,巧得渔翁之利,直奔主题说:“诸位将军,我军攻下福建,隆武帝朱聿键被消灭。 唐王朱聿鐭侥幸逃脱,突然神出鬼没,摇身一变,从福州、长汀一路逃跑到广州,抢先称帝,做起了皇帝美梦。据可靠消息, 唐王朱聿鐭和桂王朱由榔内讧军队,打得死去活来,乘他们两败俱伤之际,便是最佳渔翁得利时机。兵书说:敌害在内,则劫其地;敌害在外,则劫其民;内外交害,败劫其国。此乃趁火打劫之计,我军顺着唐王朱聿鐭由福州南下广州的路线,偷袭广州,趁火打劫,必获全胜。” 李成栋将军乃是佟养甲所部的第二号人物,原是李自成义军中的虎子将军,义军战败投降明军,成为明军一支略有实力的队伍,清军打过长江,他又投降清军,所部编入清军佟养甲部,位居二把交椅。主将佟养甲取趁火打劫之计,偷袭广州,他立即支持表态建议说:“佟将军所言极是,敌害我利,趁火打劫,时机利好,攻则必胜。不过据末将所知,南明也有诸多能征善战之将士,为减少我军伤亡,麻痹南明军,我军伪装成南明军直插广州城,等南明军觉醒时,我军的大刀早架在南明军脖子上了。按孙子兵法瞒天过海之计所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部将以帕包头听到李成栋瞒天过海之计的伪装建议,很是赞赏,立即响应,主动请战说:“两位将军高见,此乃瞒天过海,兵不厌诈,说干就干。末将愿为先锋,打头阵,伪装成南明军率先进城,二位大将军在城外接应,里应外合,打他个措手不及。”部将罗成耀也赞成伪装主意,立功心切,请战说:“事不宜迟,此时朱聿鐭正在广州做皇帝美梦,乘他皇帝美梦尚未醒来之时,末将愿率部直捣绍武帝老窝,定能事半功倍,绍武政权岂能不亡矣。” 佟养甲见诸位将军都赞成偷袭广州战略,也不啰嗦,立即下达军令:“好,众将听令:以帕包头将军为开路先锋,伪装成南明军,率先进城,接应主力攻城。李成栋、罗成耀二位将军率领左右两路军,本将军亲率中路军,三军奔袭广州,剿灭绍武政权。”众将领抱拳行礼接令,高喊着:“末将遵令!”清军打着南明军旗号,一路无阻挡,于隆武二年(公元1646)十二月十五日偷袭广州。 此时的广州,绍武军内讧大战得胜,侍郎王应华向绍武帝朱聿鐭报喜:“报……三水前线传回好消息,绍武军大获全胜,永历军大败,溃不成军。”绍武帝朱聿鐭听到胜利喜讯,高兴得跳起来,打着哈哈说:“哈哈,好,打得好,战得妙。传朕旨意,乘胜追击,直取肇庆,消灭永历朝廷,朕,就是大明独一无二,至高无上的当今皇上。”大学士苏观生顺着绍武帝朱聿鐭的雅兴,兴奋地捧场说:“皇上,微臣早就说过,绍武帝才是真命天子,自有天意相助。桂王算什么东西,一个文不韬武不略的草王也想称帝,天意不容,岂能不灭乎。”绍武帝朱聿鐭立即以皇上自居,传旨庆功:“传朕旨意,朝廷上下,大摆宴席,庆功三天。”大学士苏观生听到皇上要庆功,他要表现自己精明能干,显得早有准备,急忙表功说:“皇上,庆功三天之事,微臣早有准备。微臣还要为皇上建立三宫六院,千古帝王享受的贵妃美女,自然不能少。”苏观生前面一句说的是假话,他并没有庆功三日的超前准备,因为前方军队是否打赢,尚不能确定,岂能在开打之前就肯定得胜喜庆?后面挑选美女之言,倒是句真话,苏观生为了讨好绍武帝,却是早做好了进献美女的准备。绍武帝朱聿鐭听苏观生说,给他准好了三宫六院美女,眼睛顿时冒出绿光,毫不掩饰的对苏观生说:“朕要三宫六院,三宫皇后,七十二妃,三千宫女,一个也不能少。”苏观生听到绍武帝对后宫的表态,更是献媚摆尾,极力讨好说:“皇上放心,桃江美女,杭州西子,草原公主,天山雪莲,要有尽有,超出千古帝王三宫皇后,七十二妃之最,包在奴才身上。”绍武帝朱聿鐭听到苏观生的忠心美言,心里美滋滋,甜丝丝,色眯着眼夸耀说:“朕不但要三后七十二妃,还要建立千古最大都城,光耀史册。”苏观生听到绍武帝关于千古最大都城之言,却把绍武帝的真实意思理解错了,以为绍武帝要反攻中原,立都北京。绍武帝见苏观生不理解他的心思,当即向苏观生夸耀海口说:“朕就在广州建立千古最大都城,自古都城在北土,朕要在南疆广州开创历史新纪元,改广州为广京,广者大也,京者朝也,广京乃最广大之国都是也,书写广京新纪元,名垂青史千秋。”苏观生听了自觉没趣,立即改口说:“皇上圣明,让广京青史,记载千古一帝!” 广州绍武帝朱聿鐭在称帝内讧大战中取胜,正在喜庆之时。侍郎王应华得到急报,立即禀报皇上:“报……守军信使官来报。”南明绍武广州守军信使官应宣求见,跪拜行礼急报:“皇上,大事不好了,清军突然袭击,打进广州城了。”绍武帝朱聿鐭在喜庆之时,听到这等坏消息,心里为之一惊,但他细一想,不敢相信,清军虽然过了长江,可远在湖广、浙江、福建等地,广东、广西乃是南明势力后方大本营,尚未有清军消息,不可能突然出现在广州城,用不相信的口吻训斥说:“胡说八道,广州何来清军。”还未等守军信使官回答,大学士苏观生就抢先说道:“皇上,此等狂徒,妖言惑众,清军远在湖广、浙江、福建,怎会转眼间到达广州?除非清军插翅能飞,否则绝不可能。”守军信使官见皇上和大臣们,不相信他的禀报,急忙再报说:“皇上,千真万确,清军伪装成南明军,偷袭进城啊。”大学士苏观生为了讨得皇上欢心,一口咬定信使官消息为假,并要处斩信使官,对皇上说:“皇上,决不可信。今天是大战永历军得胜之日,又是幸武学,百官咸集之时,岂能叫此等狂徒搅了皇上雅兴。来人,将妖言惑众狂徒推出去斩了。”信使官被绍武朝廷锦衣卫架起,拖出门外要斩首,信使官回头对绍武帝大喊:“皇上,清军真的打进广州城啊……” 守军信使官推出绍武府门外斩首,大学士苏观生大声高喊着:“朝廷镇静,今天是喜庆之日,不能搅了皇上喜庆雅兴……”大学士苏观生话音未落,侍郎王应华又紧急禀报:“报……皇上,清军已打到大门口了。”大学士苏观生这才半信半疑地说:“这么说真是清军打到朝廷了?快,快调兵遣将,挡住清军,保护皇上撤离。”总兵林察此时悔恨晚矣,因为胜利喜庆轻敌,没有撤回军队布防广州,想不到清军会在此时出现在广州城,大难临头了,哭丧着脸说:“苏大人,我军主力远在三水、肇庆内讧前线,此时远水解不了广州近渴,还是请皇上逃难吧。”大学士苏观生这下意识到大难临头了,为了消灭永历朝廷,所节制的军队都用在三水、肇庆前线,广州只有少数维持治安的守军和朝廷锦衣卫队,岂能抵挡清军进攻?只好无可奈何的赞成总兵林察建议:“皇上,林总兵说得对,还是先逃矣。”总兵林察一听大学士苏观生赞成他的意见,还未等皇上发圣旨,就自作主张说:“快,给皇上拿床被子来,顶着被子逃难去。”侍郎王应华首先听明白了,皇上顶着被子出逃的用意,当即接应说:“皇上,奴才有床新被子,敬献皇上出逃用吧。” 绍武帝朱聿鐭却听不明白,总兵林察要拿被子干什么?不解地问道:“林总兵,给朕被子有何用?”总兵林察急忙上前,慌张解释说:“皇上,微臣让皇上顶床被子,是让皇上混在乞丐队伍里,广州乞丐成群,便可躲过清军搜捕,此乃万不得已是也。”绍武帝朱聿鐭认为这是大逆不道之举,有失皇上尊严,极不体面,当即反对说:“不可,日后有人说起,皇上与乞丐为伍,成为乞丐皇帝,岂不贻笑天下。”大学士苏观生也知道这样做有失皇上尊严,可此时此刻想不出体面救皇上的办法,只好委屈皇上了,就力劝皇上说:“皇上,非常时刻,顾不得那许多了,保命要紧啦,就按林总兵意思,顶被子出逃吧。”绍武帝朱聿鐭在这危急时刻,确实想不出维护皇上尊严的好办法,只好暂时放下皇上威严,当一回街头乞丐小人,万不得已的在群臣簇拥下,顶着王应华敬献的新被子,从后门逃出了绍武府,混入街头乞丐人群里。 清军将领佟养甲得知以帕包头率先锋军,偷袭广州成功,命令恢复清军旗号,脱装易帜,占领广州城。李成栋立即传令:“弟兄们,佟将军有令,立即占领广州城,消灭绍武政权,活捉绍武帝,重重有赏。”转眼之间,清军主力,随即去掉南明军伪装,露出辫子,登上城墙,乱箭下射,城中顿时人声鼎沸,一片大乱,为数不多的守城南明军,无力抵抗,慌不择路,仓惶逃窜。 以帕包头奉令率先锋军直取绍武政权府,未遇大的抵抗,可以说是兵不血刃的攻进了绍武府,只是没有搜寻到绍武帝。以帕包头冲上来,往绍武府大堂上一坐,兴高采烈地打着哈哈说:“哈哈,这府堂富丽堂皇,妙哉,留给爷爷做将军府,弟兄们,留下一部分人把府堂打扫干净,迎接佟将军进府。其余人等,跟随本将军去大街小巷,搜查猪(朱)明皇帝。”以帕包头率部走出绍武府,心里在想,绍武府喜庆温酒在,这鸟皇帝一定跑不多远,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鸟皇帝找出来。 以帕包头率部在大街小巷上搜寻,迎面碰上罗成耀将军的马队。以帕包头抱拳行礼跟罗成耀打招呼,询问罗将军抓到猪(朱)明皇帝没有。罗成耀抱拳回礼,回应正在搜查,尚未抓到。以帕包头胸有成竹,信心百倍的对罗成耀说:“罗将军,你我联手,拉网式寻找,我就不信,那猪(朱)明皇帝还能插翅飞了。”罗成耀也满怀信心,回应说:“末将敢断言,那鸟皇帝绝对来不及出城,一定还在城内,跑不了。”以帕包头此时有些疑虑,又像是提问,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风声这么紧,藏是藏不住的,他能躲到哪儿去呢?”罗成耀分析猜想,提醒以帕包头说:“我看有一个地方,可能性最大。”以帕包头急性子快言快语,听罗成耀口气,似乎罗成耀看出了破绽,兴趣十足的急忙问罗成耀:“何地之有?”罗成耀不慌不忙,带着神秘的口吻回答说:“越是人多之地,就越是最好藏匿之地,车站、码头、闹市,车水马龙,人多混杂,说不定就混在热闹人群里。”以帕包头经罗成耀分析点破,顿时恍然大悟,肯定罗成耀的分析有道理。当即命令部下,睁大眼睛,去人多的地方寻找。 以帕包头和罗成耀并肩骑马居高临下,四顾左右,满城搜查。以帕包头最先发现可疑点,拔刀指向前,对罗成耀说:“罗将军,你朝前看,人多的地方,丐帮也最多,那丐帮里有些特别,可否看出名堂?”罗成耀瞪大眼睛,仔细看了看,发现目标,心中一喜,对以帕包头笑着说:“将军真是好眼力,慧眼识皇上。”以帕包头对罗成耀说的慧眼识皇上,迷惑不解,追问说:“本将军尚不认识猪(朱)明皇上,何言慧眼识皇上耳?”罗成耀哈哈一笑,解释说:“你我都不认识猪(朱)明皇上,可你我都猜到了。”以帕包头一听罗成耀口气,就知道罗成耀跟自己一样,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兴趣十足的催促罗成耀说出结果来。罗成耀指着前面丐帮人群,说出自己的分析猜想:“将军请看,真丐帮被子必定是盖有年也,脏兮兮,黑不溜秋,可那个乞丐被子,崭新如初,干净耀眼,肯定是个混入丐帮里的假乞丐。”以帕包头这下彻底明白了,笑着说:“哈哈,乞丐是假,皇上是真。弟兄们,去把那个顶新被子的假乞丐拿下。”以帕包头的部下冲过去,把新被子掀开,发现新被子下藏着两个人,七手八脚将假乞丐拿下,向以帕包头禀报:“启禀将军,抓到两个假乞丐。”以帕包头在假乞丐面前转了一圈,上下打量了一番,转身命令部下:“把这两个假乞丐交给罗将军看管。”罗成耀也不客气,吩咐部下说:“弟兄们,把这两个假乞丐关押到广州东察院,听候问斩。” 广州东察院牢房里,两个假乞丐很快就原形毕露。清军罗成耀将军把绍武帝朱聿鐭与大学士苏观生关押在一起,等待佟养甲的处斩军令。李成栋得知清军要将朱聿鐭砍头示众,提前一天来到牢房察看,心里很复杂,他曾经是大明将军,被迫投降清军,唐王朱聿鐭落在他这个叛将之手,既有愧面对,又想尽优待之心。来到牢房,命令牢头把美味佳肴给皇上和苏大人送进去。牢头明白李将军的意思,应答嗻!牢头转身找来好吃的摆在小桌上,对绍武帝朱聿鐭和大学士苏观生说:“吃吧,这是李成栋将军恩赐给二位的。”李成栋走上前,接着牢头的话说:“皇上,苏大人,今天本将军送来好吃好喝佳肴,也算有缘,不管咋说,本将军曾经毕竟是大明将领,食君之禄,未曾行忠君之事,如今大明灭亡了,今日皇上、苏大人成了大清阶下囚,本将军总得念点旧,犒劳一下,也算行点忠君之事,还请皇上、苏大人笑纳。” 绍武帝朱聿鐭一看是叛将李成栋,气不打一处来,破口大骂:“狗奴才,软骨头,背叛朝廷,卖主求荣,猪狗不如。”李成栋被骂得狗血喷头,也不生气,慢条斯理地解释说:“皇上息怒,本将军尚无恶意。”苏观生对李成栋的好意也不领情,口气强硬地说:“要杀就杀,要砍便砍,少来这套把戏,叫人看着恶心。”李成栋仍然保持平和心态,却有点讽刺意味地说:“皇上、苏大人,自古死囚不空肚,管他何处嗟来之食,饱肚要紧。”绍武帝朱聿鐭口气平和了一些,但言辞仍然犀利,对李成栋说:“吾若饮汝一勺水,吃汝一杯酒,何以见先帝于地下?” 大学士苏观生见绍武帝朱聿鐭表现得坚强不屈,也抱着以死信念,在墙壁上写了“大明忠臣义固当死”八个大字,然后从身上掏出两根绳子,递给绍武帝朱聿鐭一根,悲壮地说:“皇上,吾等君臣生是大明之人,死是大明之鬼,死也死个壮烈。”绍武帝朱聿鐭两手发抖,接过苏观生递过来的绳子,悲切地说:“好,惟吾尔君臣一场,不求同生,但求同死。苏大人替朕把绳子挂上。”大学士苏观生又从绍武帝朱聿鐭颤抖的手上,拿过绳子,一边挂绳子,一边悲伤地说:“皇上,这是微臣生前最后一次伺候皇上,到了阴曹地府,微臣还伺候皇上。”绍武帝朱聿鐭看到苏观生为自己准备好了驾崩的绳子,又对苏观生说:“苏大人,汝也把绳子挂上,陪朕一起上路。”大学士苏观生一边将自己的绳子挂上,一边流着泪对皇上说:“皇上,奴才跟皇上一起去了,到了阎王爷那里,惟吾尔还是君臣。” 绍武帝朱聿鐭此时的心情沮丧悲伤,他万万没有想到,好不容易在争帝内讧中获胜,大有稳当南明新帝的时刻,却叫清军偷袭,断送了帝位。如果要不是清军偷袭,他就会稳坐南明帝位。永历帝朱由榔就会老老实实退位归藩,没想到清军帮了朱由榔大忙,叫朱由榔白拣个便宜。看来是他唐藩先王祖坟风水不佳,天意不容,兄终一年,弟及一月,都要死于清军屠刀下,唐藩不应该称帝啊,唐藩不是称帝之藩。早知有今日,何必称帝?把帝位让给桂王朱由榔,让清军去杀朱由榔的狗头,自己安稳的做个土藩王,苟且一生,该多好啊。绍武帝朱聿鐭知道,此时想什么都没用了,不可能再有回天之力了,罢了,罢了,惟有一死,乃是他惟一能选择的归宿,今日自我了断,赏个全尸,明日断头,一刀两断,能一刀两断,也算赏赐了,像弘光帝那样千刀万剐,碎尸万段的凌迟处死,还不如自我了断,留个全尸。苏大人想得周全,提前归天,让清军没有碎尸万段的机会。李成栋目睹绍武帝朱聿鐭和苏观生悬梁自尽,自缢而死,心里自有一番莫名其妙的感受,他知道自己救不了绍武帝朱聿鐭和大学士苏观生,明天就要砍头示众,与其被清军断头,甚至凌迟千刀万剐,倒不如让朱聿鐭和苏观生自缢而死,还留个悲壮之气,完尸入土为安。因此,李成栋有意“见死不救,”让他们悬梁自尽,等到八旗军要行刑砍头时,皇上早一天完尸归天了,他也只能这样对得起南明绍武皇上了。 绍武帝朱聿鐭和大学士苏观生站在凳子上,将绳子套在脖子上,同时将凳子踢倒,悬吊在梁上,于永历元年(公元1647)一月二十日归天而去,这正是: 月缺月圆月不圆,一夕两朝两帝员。 争相称帝谁夙愿,孰是天朝天子缘。 南粤一夜风乍起,内讧炮火将士冤。 清军偷袭绍武灭,皇帝美梦泡影怨。 第5章:进退梧州 永历帝朱由榔与绍武帝朱聿鐭争相称帝,动用内讧军队,大战三水,永历军损兵折将,前军、监军、右路军全军覆灭,损失惨重。如果绍武帝朱聿鐭再御驾亲征,攻打肇庆,称帝者绝不是他朱由榔,而是绍武帝朱聿鐭了,他朱由榔就只有退位归藩这条路可走了。没想到清军帮了他朱由榔大忙,客观上帮他解决了争帝内讧,帮他稳坐南明新朝帝位。此时永历帝朱由榔想到,是父王在风水地显灵了,特别是肇庆称帝时,特封父王为端皇帝,看来父王很满意,保佑他匡复大明大有希望。开心地对众爱卿说:“众爱卿,绍武帝灭亡,朕就是大明独一无二天子,君臣携手共进,反清复明,消灭清妖鞑子,反攻中原,重返北京,匡复大明天下。” 文武百官见皇上高兴,也热闹起来,都高喊着:“皇上圣明,匡复大明天下!”相国堵胤锡心里更是兴奋,首先建议说:“皇上,清军占领广州,绍武政权灭亡,清军替皇上扫除了内讧障碍,抗清安内,朝廷军政一统,三足鼎立之势基本形成,北有大清王朝,西有张献忠义军大西政权,南有南明天朝。纵观当今之势,谁能打破三足平衡,谁就能赢得天下。以微臣之见,三足鼎立,必以反清复明为旗号诏示天下,唤起民心,联合义军共同抗清,驱除清妖鞑子,匡复大明天下。” 广西巡抚、朝廷吏部尚书瞿式耜,大体赞成相国堵胤锡见解,但在联合义军问题上尚有不同观点,站出来说道:“相国所言有理,反清复明,自然是南明天朝正统根本,尚若联合义军贼寇,天理难容。”太监王坤更是赞成天朝正统的人物,接着瞿式耜的话题说道:“瞿大人见第自然高明,大清、义军都是大明死敌,堂堂天朝天威,岂能与义军贼寇仇敌联合为伍?”永历帝朱由榔更是天朝正统君子,绝不赞成联合义军仇敌,质问相国堵胤锡说:“南明天朝与贼寇为伍,天威何在?天理何在?”相国堵胤锡针对皇上的质问与反对声,此时不想展开论辩,更不想与文武百官争辩。因为当务之急是做好迎敌准备,稳定朝廷局势为重,就建议说:“皇上,此乃战略之策,非一日而语,甄别天理,暂且按下不论,还是先图眼前,微臣敢断言,清军剿灭广州绍武政权,下一个目标必定是肇庆,据探子情报,清军佟养甲密令以怕包头先锋军秘密偷袭肇庆,企图偷袭广州故伎重演,朝廷要立即调兵布防,迎战偷袭清军。” 朱治涧也是手握重兵的大将,还是大明朱元璋嫡系子孙,虽然没有封王,也是一方候杰,此时他站出来,赞成相国堵胤锡意见说:“相国所言极是,清军野心众人皆知,抗清复明,匹夫有责。丁魁楚这个老狐狸恐怕靠不住了,皇上考虑他是广东势力人物,封他为大学士首辅朝政,仗尚未开打,他便避战逃离,绍武军得胜,他试图投靠绍武帝,清军攻占广州,他又想投靠清军,与清军李成栋有私下密谋,此等投机取巧之辈,皇上要趁早决断,选择忠臣,率军布阵,迎敌抗清备战。”永历帝朱由榔也觉得丁魁楚投机靠不住,得到一个首辅大学士虚名,不图朝政,消极避战,贪生怕死,保存实力,龟缩躲避,图谋不轨。朱治涧是大明先帝子孙,又主动站出来继续坚守肇庆,正是求之不得,当即赞成说:“朱爱卿说得对,朕,就封你为广东总督,继续镇守肇庆。”朱治涧的进言,弹劾丁魁楚,图的就是广东总督一职,没想到如此顺利,几句话就把丁魁楚的总督乌纱帽易帜到自己头上,真是喜从天降,倍感心花怒放,乘机表忠心说:“谢皇上,臣保卫朝廷万死不辞。” 曹烨也是手握重兵镇守梧州的将领,永历帝朱由榔肇庆称帝,没有封赏他这个梧州桂王府守军将领一官半职,心里憋了一肚子气,找不到机会诉苦,见朱治涧轻而易举的就讨得官职,心里盘算起来,也想讨封官大一级,压下心中怒火,强装笑脸,乘机违心大献忠心说:“皇上,肇庆自然要重点布防,可肇庆离广州太近,一旦打起来,无回旋余地。微臣主力都在广西梧州,梧州是桂王根基,也是皇上大本营,皇上可随时进退,微臣全力保卫朝廷,誓死效忠皇上。”永历帝朱由榔一听,觉得曹烨将军说得也有道理,要是肇庆守不住,撤退广西,梧州则是必由之路,更何况梧州还是父王风水宝地,重兵把守梧州乃是必然,也就当即给曹烨封官,以图后院安稳:“曹爱卿说得有理,朕,就封你为广西提督,镇守梧州。”曹烨立即行大礼谢恩:“臣,领旨谢恩。”永历帝朱由榔心里早做好撤离肇庆之准备,绍武政权军队进攻肇庆之时,就想到了撤退梧州,如今清军又来偷袭肇庆,要撤退,也必是梧州,因此必须加强梧州防务力量,想了想说:“朕,再给曹爱卿一员大将,同守梧州。”曹烨心里想,自己是提督,再给一位副将,加强梧州防务更好,就当即表态说:“皇上圣明,请问皇上,令哪位大将与微臣同守梧州?”永历帝朱由榔不去回答曹烨的问话,而是直接呼唤将军陈邦傅的名字。陈邦傅听到皇上叫唤他的名字点将,立即行礼应答:“微臣在。”永历帝朱由榔封官说:“朕,封你为梧州守军副将,令你辅佐曹大人,镇守梧州。”陈邦傅急忙行礼,叩头遵旨谢恩。 永历帝朱由榔刚刚封官部署得当,清军以怕包头的先锋军就兵临肇庆城下。太监杨守春慌乱上朝禀报:“报……皇上,大事不好啦,清军攻打肇庆。”永历帝朱由榔听到清军攻打肇庆禀报,心里慌了,他在想,绍武军队攻打肇庆都吃了败仗,前军在三水全军覆没。清军攻打肇庆,肇庆岂能守住?还是走为上策。既然决定撤离肇庆,也不同群臣商量对策了,人多嘴杂,群臣说什么的都有,各抒己见,反倒走不了,则难堪了,也不等群臣发表意见,就直接下达圣旨:“众爱卿,肇庆由朱治涧总督御敌,瞿式耜、焦琏将军率军撤回广西,加强广西防守。曹烨、陈邦傅将军率部坚守梧州,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立即护驾朝廷移跸梧州。” 相国堵胤锡听到皇上的撤离旨意,心里很是不快,仗还未开始打就撤退,恐军心不稳,就首先站出来进言反对说:“皇上,朝廷是抗清复明核心,御敌后盾,万万不可在开战前撤离。”扶阁学赞成相国意见,当即帮腔说道:“皇上,相国所言极是。战国大思想家荀子说:一物失称,乱之端也。皇上始称帝,民心向背,军民同仇敌忾,军队未乱,君主乱之,岂不天下乱之。”永历帝朱由榔心里担心清军进攻肇庆,绍武帝朱聿鐭就是前车之鉴,因此他不敢与清军在肇庆决战,反驳相国堵胤锡的意见说:“南明有前车之鉴,弘光帝、隆武帝、绍武帝总兵力都比进攻清军强大,可结果如何?军败君亡矣。永历军败在绍武军之手,清军却把绍武强兵打败,试想永历军与清军交战,胜败结局还需争辩吗?”相国堵胤锡为了大局,继续提出反面意见建议说:“皇上,不可如此对比,当年大明高祖先帝朱元璋十八人败走庐山,重振旗鼓,以20万与陈友谅60万决战鄱阳湖,大败陈友谅,夺得天下,建立大明王朝,就是因为先帝朱元璋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沉着冷静,遇事不慌,树立压倒敌人之勇气,心中坚定克敌制胜信念,必胜信念则是克敌制胜之根本,信念丧失了,失败也就开始了。坚定必胜信念,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永历帝朱由榔不直接回答相国堵胤锡提出的必胜信念话题,不耐烦地去质问王公大臣们:“朝廷不撤离肇庆,谁有把握阻敌于肇庆城外?”焦琏将军心里赞成相国堵胤锡的意见,第一个站出来表态说:“皇上,微臣拼死守卫肇庆,愿率军阻敌于肇庆城外,绝不让清军踏进肇庆半步。”相国堵胤锡见焦将军支持他的意见,就从反面进一步陈述理由说:“皇上,清军李成栋乃投机取巧之辈,身为李自成标将,归顺大明,又投降清军,只要打败他,他就会归顺我南明朝廷。我大军打败李成栋,众将领都信心百倍,况且有焦将军愿意出城迎敌,阻敌于城外,清军破不了肇庆城,朝廷不需撤退。”永历帝朱由榔听得不耐烦了,训斥相国堵胤锡说:“如果朝廷不提前撤退,等清军打进肇庆城,朕将步绍武帝后尘。”相国堵胤锡见皇上还是不放心,心里决定,亲率大军迎敌,向皇上再进言说:“皇上,微臣愿亲率大军,出城迎战清军,力保肇庆安全。”话说到这份上,永历帝朱由榔还是不赞成相国堵胤锡意见,带有讽刺意味口气说:“相国是在说笑话,尔等能抵挡几万清军进攻吗?暂时撤退,避其锋芒,才是求全之策。”相国堵胤锡还想进言解释,话还未出口,刚喊了声皇上,就被永历帝朱由榔伸手制止。焦琏将军见皇上不相信将军们能阻敌于肇庆城外,就再次表硬态说:“皇上,微臣誓师与肇庆共存亡。”永历帝朱由榔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算了,圣意已决,不必多言。肇庆有朱治涧总督镇守,朕在梧州等待朱治涧打败清军消息,朝廷立即撤离肇庆去梧州,不得有误。”文武百官们,听到圣意已决,不敢再言,只好违心的表态遵旨。 永历朝廷在清军攻打肇庆之前,退往梧州,总督朱治涧却无心抗清,阻敌于肇庆之外,而是选择逃跑,对将士们说:“诸位,尔等是跟随本将军多年的好兄弟,这些年与义军、清军打仗,几乎拼光了家底,最后这点老本,不能拿着鸡蛋往石头上撞,保存实力,才有出路。尔等看出来没有?皇上带着朝廷逃跑了,留下尔等坚守肇庆空城送死,本将军不能做这等亏本买卖,皇上跑,尔等也跑。”主帅不战逃离,将士们更加厌战,附和着高呼:“总督大人英明。”总督朱治涧见没有反对意见,立即下达撤离肇庆军令。 话题再回到广州,佟养甲、李成栋率部偷袭广州成功,剿灭了绍武政权,大清皇帝传来圣旨。佟养甲亲兵宣报:“钦差大臣到。”钦差大臣吴良辅,大声宣叫:“佟养甲、李成栋将军接旨。”佟养甲、李成栋跪拜行礼,异口同声应答:“臣接旨。”吴良辅高声宣读皇上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佟养甲就任两广总督,李成栋就任广东提督。继续乘胜追击消灭南明流寇朝廷,捉拿废帝朱由榔,稳定华南局势,钦此。” 佟养甲送走了钦差大臣,转身对李成栋说:“李将军,我等本只想乘虚偷袭广州,得个便宜。没想到皇上给你我套上了紧箍咒,两广总督、广东提督两顶乌纱帽不好戴啊。偷袭广州成功,消灭了绍武政权,那是侥幸,诸葛亮用计只限一次,再次唱空城计,司马懿就不会上当了,同样道理,我军偷袭广州成功,本将军秘令以怕包头先锋军偷袭肇庆,再想取得偷袭广州的便宜,南明军不会第二次上当。皇上圣旨,继续攻打肇庆,剿灭永历朝廷,不那么容易啊。本将军担心偷鸡不成蚀把米,强战兵力不足,广州还不能空虚,不战,朝廷有圣旨,此乃进退两难,逼上梁山。”李成栋听后想了想,摆出胸有成竹的架势说:“总督大人不必忧虑,末将深知南明朝廷底细,乃内战内行,外战外行,文官武将如云,可都是些投机取巧之辈,经不起风吹草动。总督大人放心留守广州,末将领兵荡平肇庆。”佟养甲听李成栋愿意领兵出战,正合心愿,嘴上却顺水推舟表示说:“话虽如此,毕竟攻打肇庆不同偷袭广州,要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会同以怕包头先锋军,剿灭永历朝廷,祝你凯旋胜安。”李成栋抱拳行礼,嘴里喊着:“末将遵令。” 清军以怕包头先锋军偷袭肇庆,没有遇到南明军抵抗,不敢贸然进城。李成栋主力赶到肇庆,见先锋军没有动静,责问以怕包头为何不攻城?以怕包头也正要向李成栋禀报攻城战况,李将军就来问责了,正好当面禀报:“禀将军,肇庆城上无敌军抵抗,不敢贸然进城,末将只好派宋威副将带领侦察小分队进城打探消息。”副将宋威也恰在这时赶到,当即禀报说:“启禀将军,肇庆是座空城。”李成栋一听是座空城,心里反倒得意了,为了证实自己的观点正确,向部下逞能说:“这就对了,本将军早就说过,南明文官武将如云,可大多是投机取巧之辈,一有风吹草动,跑得比兔子还快。肇庆南明守将是何人?”宋威拱手回应说:“新任两广总督朱治涧。”李成栋一听是朱治涧,摇头叹息说:“这个老狐狸,说起来他还是大明先帝子孙,不孝子孙皆如此,更何况他人,大明江山岂能不亡?”以怕包头将军听说南明都是一些逃跑将军,便来了精神,建议说:“如此说来,永历朝廷都是些酒囊饭袋,乘他们跑得不远,追上去消灭他们。”李成栋摆着手反对,提醒警示说:“佟养甲总督大人有令,要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南明的肇庆空虚,大清的肇庆不能空虚,要防止朱治涧那个老狐狸杀回马枪,到时候我军腹背受敌,就有全军覆没危险。为了后方稳定,令罗成耀将军率部留守肇庆,本将军带领主力继续追击。”罗成耀抱拳行礼,尊令留守肇庆。 再说永历朝廷撤离肇庆,移跸梧州,由于肇庆是座空城,清军兵不血刃得到肇庆,李成栋令以帕包头为先锋军,快马追赶永历朝廷。永历帝朱由榔逃难队伍因行动缓慢,刚进入梧州地界,就被清军以帕包头先锋军快马追上,永历朝廷君臣和曹烨、陈邦傅将军们,尚未想到清军会来得如此之快,被以帕包头先锋军打了个措手不及,永历朝廷撤退队伍被清军先锋军马队冲散,慌乱中各自逃命。马吉翔拔出天玄剑拦截清军,与清军以怕包头天玄剑对马刀大战起来。 永历帝朱由榔见锦衣卫与清军混战,乘机拔出鸳鸯雄剑,走出大轿。清军副将宋威以为永历帝朱由榔还在大轿内,高举马刀将永历帝朱由榔大轿砍得稀烂,见大轿内无人,发现永历帝朱由榔手持鸳鸯雄剑战战兢兢往前跑,下马快步追赶上去,将马刀架在永历帝朱由榔脖子上,大喊一声:“狗猪皇帝,哪里逃,拿下。”永历帝朱由榔束手就擒,成了宋威俘虏。 就在这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衡州侠女沈大英、沈二凤姐妹从天而降,冲上去,一前一后大战宋威,永历帝朱由榔这才被侠女解救。侠女姐姐沈大英鸳鸯雌剑对阵宋威满人马刀,一边与宋威大战,一边高喊着:“皇上,快跑啊。” 锦衣卫督军国舅爷王维恭、王维让听到侠女喊叫声,立即带领锦衣卫禁军冲上去,救起皇上就跑,皇上这才死里逃生。 南明军见清军先锋军人数并不多,后续队伍尚未跟上,慌乱中率部抵抗。以帕包头见南明军奋起抵抗,恐先锋军力量不及,不足以布阵决战,也不敢追击,鸣锣收兵,等待李成栋的后续大军到来。衡州侠女姐妹见清军鸣锣收兵,才与南明军一起撤离战场。永历帝朱由榔和文武百官,这才半路脱险,好在离梧州城不远,连滚带爬进入了梧州城。 永历帝朱由榔于永历元年(公元1647)一月一日进入梧州,曹烨认为进入自己的势力范围,独霸朝政的机会来了,与陈邦傅商议独揽朝中大权事宜:“陈将军,惟吾尔在朝中没有一席之地,皇上进入梧州之地,首辅朝政的大学士兵部尚书丁魁楚脱离朝廷,这可是吾尔取而代之的极好机会。”陈邦傅听明白了曹烨的心思,却又明知故问:“曹将军意思是说独揽朝中大权机会来也?”曹烨哈哈一笑,拍着双手,毫不隐讳地说:“正是!”陈邦傅心里有他自己的算盘,表面上故意提出反面理由,看曹烨怎么应对,就委婉的摆出难题说:“曹将军不要高兴太早,朝廷虽然进入吾尔梧州地盘,可相国堵胤锡乃是南明三杰,岂肯让权?再说,广西瞿式耜拥兵自重,仗着巡抚大人权势,长期打压吾尔,可谓矛盾深重,瞿大人又在朝中占据大学士吏部尚书职位,这些重臣们岂能让朝廷大权落入曹大人之手乎。”曹烨却不信邪,继续津津乐道,阐明自己意见说:“陈将军只看到重臣不好对付其一,却看不到不利其二,相国堵胤锡虽然雄才大略,可他军事实力远在湖广,在朝中实则空有图名,调不动吾尔一兵一卒。瞿式耜这个老东西虽然重兵驻守广西桂林,朝中有职位。可朝廷毕竟是在梧州,在吾尔重兵漩涡中。堵胤锡、瞿式耜就是有天大本事,不还是要听皇上的吗?只要皇上开了金口,谁敢反对?孰重孰轻,陈将军可否看分明?”陈邦傅当然看得分明,他担心的是朝廷前景很不乐观,进入梧州不会长久,清军攻下肇庆,一路追击到梧州,梧州危在旦夕,皇上肯定还会逃离梧州,天子跑了,还能挟天子以令诸侯乎?岂不空喜一场。曹烨却不那么悲观,满怀信心,仍然坚持自己的意见说:“肇庆失守乃是朱治涧不战自逃,在梧州,惟吾尔之军事实力,对付李成栋绰绰有余,梧州稳固,则朝廷安全。”陈邦傅也不含糊,直戳曹烨心窝,打消曹烨异想天开念头,大有讽刺意味地说道:“这就是曹将军不识皇上龙体了,在肇庆,尚且有朱治涧、瞿式耜、焦琏队伍,难道军事力量不比吾尔实力强大耳?清军尚未攻城,皇上早就作出圣断撤离肇庆,同样道理,清军进攻梧州,皇上定会逃离梧州,曹将军想独揽朝政,要看皇上在不在梧州矣。”曹烨听陈邦傅这么一说,似乎有所悟,挠着头说:“陈将军如此说来,倒是有些道理。反则说,皇上要撤离梧州,吾尔又何必卖命,死守梧州无朝廷空城,又有何用?”陈邦傅这下倒是听出了曹烨的话外音,用试探的口气问曹烨说:“曹将军的意思是说皇上要撤离梧州,你就效法肇庆朱治涧,不战自逃?”曹烨也不掩饰了,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何谓不战自逃,老子投降清军。”陈邦傅这下看清了曹烨的本意,不能挟天子令诸侯,就投降清军。但陈邦傅嘴上不敢说得太明确,故意说反话,戏弄曹烨说:“曹将军尽说滑稽笑话,刚才还说要独揽朝政,全力抗击清军,誓师保卫朝廷,怎么转眼之间又要投降清军,如此离谱,恐怕曹将军自己都不认识自己吧。”曹烨见陈邦傅故意装糊涂,不配合,没趣地收场说:“好了,当真也好,玩笑也罢,上朝去,听皇上传圣旨,看皇上圣意何方,再作打算。” 清军李成栋主力追击到梧州,太监杨守春传报朝廷:“报……皇上,清军主力离梧州城只有五十里啦。”永历帝朱由榔惊魂未定,梧州立足未稳,又听清军攻打梧州,急上火燎说:“清军追到梧州,难道肇庆守军无阻挡?不战自逃吗?”太监杨守春接着再报说:“皇上说对了,朱治涧不战自逃,清军李成栋不战自得肇庆,乘胜追到梧州。”永历帝朱由榔听说是李成栋,怒火涌上心头,气愤地骂道:“这个买主求荣的狗奴才。快,赶快紧闭城门。曹将军、陈将军,这是尔等防区,死守,死守梧州城,不能放进一个清兵。”曹烨、陈邦傅异口同声,遵旨退下,率军守城。 曹烨、陈邦傅退下,永历帝朱由榔在慌乱中,又命令群臣说:“快,朝廷立即撤离梧州。”说是撤离梧州,却没有说向哪里撤退。太监王坤赶紧追问皇上向何方撤退?其实永历帝朱由榔心里也不知撤退何地,犹豫了好半天才说:“朕,朕也不知道往哪儿撤退,诸位爱卿,撤退何处为好啊?” 瞿式耜心里早就盼望,永历帝朱由榔移跸他的势力地盘桂林,这时恰是好机会,乘永历帝朱由榔还未想好撤退何地之时,抢先献忠心说:“皇上,撤到桂林最安全,桂林是广西省会,城墙坚固,河流密布,水陆交通并举,易守难攻,固若金汤,皇上移跸桂林,微臣全力护驾,万死不辞。”永历帝朱由榔此时别无选择,有人建议,只好顺水推舟,迫不及待说:“好好好,去桂林,去桂林。” 此时相国堵胤锡不得不发话了:“皇上,撤离肇庆本就不妥,刚刚移跸梧州,又要撤离,如此奔跑不定,将士们将失去信心,朝廷也将失去威信。” 永历帝朱由榔此时想的不是如何保卫梧州,而是要立即撤离梧州,避开战火,因为梧州是他父王朱常赢安葬之风水宝地,怕清军也学他的祖帝朱元璋开挖陈友谅祖坟一样,到梧州寻找开挖他朱由榔在梧州的祖坟。虽然没人知道父王朱常赢埋葬的真正地点,但也怕万一走漏消息,至少还有风水先生知道,说不定还有看不见的眼线,也就是说他朱由榔不是惟一。就像先帝朱元璋寻找陈友谅祖坟时,陈友谅不是惟一知道祖坟风水地之人,还有摆渡的船老大和风水先生,陈友谅的祖坟就是摆渡的船老大告的密,才使朱元璋有机会挖掉陈友谅祖坟。正因为不是惟一,朱由榔担心父王真正安葬的风水宝地被人透露给清军。只有朝廷迅速撤离梧州,清军就不会在梧州停留,而去追赶朝廷,只要清军离开梧州,父王的风水宝地就会安全。因此,永历帝朱由榔此时只想着撤离梧州,听不进不同意见,不耐烦地对王公大臣们说:“好了,那些大道理朕都懂,只是与实际相差甚远,还是多讲实际为好。朕已经决定撤退桂林,各位爱卿即刻随驾。”相国堵胤锡见皇上不顾一切,下了最后圣旨通牒,不好再说下去,只能表态顺从:“臣,遵旨。” 永历帝朱由榔见撤退桂林没人再说不同意见了,又使唤本地苍梧县知县万思夔,因为梧州是苍梧县衙门所在地,皇上来到,知县万思夔当然陪同,听到皇上点名,急忙行礼应答微臣在。永历帝朱由榔圣意万知县,动员全城百姓,全民协同南明守军,奋力抗击清军。知县万思夔领旨退下,组织民众抗清。 永历帝朱由榔又召唤瞿式耜护驾,即刻摆驾桂林。瞿式耜表面上很自然,嘴上应答着臣遵旨,心里却乐开了花,总算盼到皇上摆驾桂林机会,挟天子,令诸侯时运来也。 永历帝朱由榔退朝后,来到王妃娘娘住地,通知王妃娘娘收拾东西带着儿子们撤退梧州,前往桂林。王妃娘娘知道桂林是个山清水秀,美女成群的地方,担心皇上去了桂林会选美立后,自己封为皇后的机会就更加渺茫了,因此坚决反对说:“皇上,据奴婢所知,相国堵胤锡力主朝廷留在梧州,皇上要多听相国主张才是。”永历帝朱由榔万万没有想到,王妃娘娘也反对移跸桂林,心里顿生怒火,训斥说:“娘娘乃妇道人家,不懂朝政,只管跟着朝廷移跸便是,何必多嘴。”王妃娘娘见皇上来了火气,就委婉地说道:“奴婢虽是妇道人家,不懂朝中大事,但奴婢知道梧州乃是皇上祖坟之地,有父王保佑,定能逢凶化吉。再说,奴婢还知道,攻打广州清军,并非全军出动,佟养甲主力留在广州,只有李成栋杂牌军攻打梧州,陈邦傅、曹烨将军的队伍,对付李成栋杂牌军,绰绰有余,皇上何必非要离开梧州去桂林呢?”永历帝朱由榔听不进半句劝告,接着训斥说:“清军兵临梧州城下,不撤离梧州,岂不等死耳?”王妃娘娘此时也顾不得皇上高兴不高兴了,心里想说就说,不说出来不痛快,就继续鼓足勇气劝说道:“皇上可否想过,肇庆称帝,清军攻打肇庆,朝廷撤退梧州,清军追击到梧州,朝廷撤退桂林,清军就不攻打桂林?尚若清军追击到桂林,朝廷还能撤退何地?”永历帝朱由榔被王妃娘娘这几句话问住了,一时语塞,不知怎么回应,虽然听得有气,但心里又觉得王妃娘娘这番话,说得有道理,只好叹着气说:“朕只能说走一步,看一步,今天安稳了,明日再打算。”王妃娘娘见皇上态度没那么强硬了,有被说服的可能,继续进言说:“既然是走一步,看一步,为何非要到桂林去看耳?何不就在梧州先看一番?梧州守军尚未与清军交锋,怎就断定梧州不保?还请皇上三思。”永历帝朱由榔心里知道相国、王妃娘娘说的都有道理,但已在朝中做出了圣断,不能更改,就不耐烦地说道:“娘娘不必多言,满朝都在准备撤离梧州,还不赶快收拾东西走人。”王妃娘娘见皇上下了移跸通牒,也不好再规劝了,只好说着“奴婢遵旨”那句挂在嘴边上的常用语。 永历帝朱由榔得到绍武帝于永历元年(公元1647)一月二十日在广州上吊自杀消息,不寒而栗,想起清军追击到梧州,担心成为第二个绍武帝下场,就在这一天仓惶从梧州逃往桂林。 一月二十六日李成栋率领清军包围了梧州城,不知皇上已经撤往桂林,以为还在梧州城内,因此清军则围而不打。以帕包头则不解的问主将李成栋:“李将军,为何围而不打?”李成栋心里有数,笑着对以帕包头将军说:“包将军别急,本将军早说过,南明文官武将都是些投机取巧之辈,时下正看风头。尚若此时攻城,势必造成伤亡。清军围而不打,不伤一兵一卒,本将军敢断言,不出三天,就会有人不逃即降。”以帕包头这下明白了,当即赞扬李成栋说:“李将军高见,那就忍着,不过末将没有李将军之耐心,三天不降,老子要杀他个片甲不留。”李成栋笑着劝说以帕包头把刀收起来,放心的等着南明军出城投降来归。 清军不急于攻城,在城外等待时机,城内苍梧知县万思夔有时间动员民众抗清。知县万思夔令衙役用木头制作了一个大乌龟,一个大王八,带领衙门卫队沿街拖着跑,边跑边高喊:“大明子民,奋勇抗清,有降清者,如此等乌龟王八一般。”知县万思夔边走边喊,绕城一周,一路喊声不断。 知县万思夔在城内大街小巷上,动员民众抗清的同时,曹烨和陈邦傅在将军府商议守城事宜,曹烨对陈邦傅说:“陈将军,清军兵临城下,来势凶猛,梧州城危在旦夕,不知陈将军有何打算?”陈邦傅心中自有打算,不便明说,一面推辞,一面反问曹烨说:“曹大人乃是主将,此等大事,理当主将作主,不知主将有何高见?”曹烨心里知道陈邦傅跟自己不是一条心,另有图谋,不必追问商量,直接表述自己的心意说:“不瞒陈将军说,皇上去了桂林,朝廷撤离梧州,吾尔何必独守空城,本将军主张降清,不知陈将军意下如何?”陈邦傅一听主将要投降,早在他意料中,也表明自己的态度说:“曹大人要降清,末将不敢恭维。末将主张不战不降,惹不起躲得起。”曹烨听出陈邦傅要逃跑,不与他争辩,也不强求,表示说:“好,人各有志,不能强勉。汝走汝的阳光道,吾过吾之独木桥。从今往后,各奔东西,自谋生路。”陈邦傅也不纠缠,立即表态说:“好,兄弟就此分道扬镳,各行其是,告辞!”曹烨见陈邦傅如此不买账,心里腾起怒火,但表面上还得抱拳行礼说恕不远送。陈邦傅傲慢的一摆手,指挥部将们离开曹烨将军府,准备率部逃离梧州城。 一月二十九日清军以帕包头发现陈邦傅率军出城,建议主将李成栋消灭陈邦傅队伍,李成栋摆了摆手,反对说:“不可,此乃逃跑之辈,放开大路,让他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往下看,好戏在后头。”以帕包头不明白李成栋后头究竟有什么好戏,又不好明讲,只好借题风趣问道:“李将军你唱的这是哪曲戏哟。”李成栋拍了拍以帕包头的肩膀,不慌不忙地安慰说:“别急,往下看便有戏。” 过了一会儿,果然不出李成栋所料,城门上挂起了白旗。曹烨对部下说:“弟兄们,永历帝逃离梧州,尔等抵抗就是送死,为了活命,本将军决定顺清,有不愿顺清者,本将军决不为难,悉听尊便。”曹烨所部众将士齐声高喊:“尔等诚愿跟随将军。”曹烨见没有人反对投降,就命令说:“好,打开城门,出城顺清!” 曹烨率部打开城门,举白旗出城。李成栋见后,拍着以帕包头的肩膀说:“包将军,请看,好戏开始了。快,敲锣打鼓,欢迎归顺。”以帕包头将军这才彻底明白过来,心里赞扬李成栋高见,不费一枪一炮,不伤一兵一卒,白得肇庆城,又得梧州城,真是美哉妙哉。立即命令部下:“李将军有令,敲锣打鼓,欢迎南明曹将军率部归顺。” 曹烨来到清军主将麾下,对李成栋行半跪之礼说:“降将拜见李将军,请李将军进城。”李成栋急忙回礼,嘴里客气地说着:“将军请起,请起。曹将军请前面带路,直奔永历朝廷,本将军要面见南明皇上。”曹烨一听李成栋要见皇上,心里急了,本想打算献上永历帝朱由榔做投降清军见面礼,只因为瞿式耜带兵接应皇上去了桂林,才未能扣留皇上。李成栋将军要捉拿皇上向清军邀功时,才后悔没有扣留皇上,献上这份大礼。曹烨很不好意思,哭丧着脸回答李成栋将军说:“对不起,皇上逃往桂林,梧州只有末将守军。”李成栋得知永历帝朱由榔逃跑了,并不惊讶,也不生气,还风趣地对曹烨说:“永历帝朱由榔到底还是比绍武帝朱聿鐭的腿长,跑得快,绍武帝朱聿鐭还没跑出广州城,就束手就擒,永历帝朱由榔肇庆逃脱了,梧州又逃脱了,本将军倒要看看,南明皇帝还往哪儿逃?”曹烨听李成栋的口气,要率部攻打桂林,心里想着消灭瞿式耜的机会来了,急忙表态要配合李成栋攻打桂林。兴奋地建议李成栋率部先进梧州城,李成栋当即赞成。曹烨在前面带路,李成栋、以帕包头率部跟着曹烨的队伍开进了梧州城。 苍梧知县万思夔见陈邦傅弃城逃跑,曹烨献城投降,无可奈何,命令衙役说:“在乌龟背上写上曹烨狗名,在王八背上写上陈邦傅猪名,此等逃跑、投降之辈就跟乌龟、王八一般,叫他们遗臭万年。”一个衙役高叫着:“快,拿笔来,按县老爷说的去写。”另一个衙役应答是!那个衙役接过毛笔在乌龟、王八背上写好曹烨、陈邦傅的名字后报告说:“老爷,写好了。”知县万思夔看了看,写得很好,手一挥就走了。知县万思夔刚带领衙役离开梧州城门,返回衙门府,曹烨带领清军跨进城门时,看到城门大街上摆放两个乌龟、王八背上书写他和陈邦傅的名字,心里憋着气,却不好在清军面前发作,只好假装没看见。清军们看了却笑得前俯后仰,一个清军高叫着:“弟兄们,快来看稀奇,稀奇稀奇真稀奇,乌龟王八比人奇。”清军们哈哈笑个不停,以帕包头将军见前面的清军哈哈大笑不止,不知看到了什么稀奇古怪,也好奇地走过来看热闹,问部下笑什么?以帕包头部下指着乌龟、王八说:“将军请看,这乌龟、王八也有名字,稀奇么?”以帕包头将军看了看,笑在心里,不好意思当面取笑刚投降清军的曹烨将军,只好假装严肃的训斥部下:“三岁小孩玩的把戏,有什么好看的,赶快接管全城防务。”以帕包头部下见将军发了话,立即严肃起来,不敢再取笑。曹烨丟了面子,很不好意思,轻声的命令部下毁掉万思夔制作的王八乌龟恶作剧。曹烨部下听到命令,立即七手八脚的砸毁知县万思夔制做的乌龟王八,因为不是多块木头拼凑制作,而是整木实雕,摔都摔不烂。曹烨心里还不解气,又指挥另外几个亲兵说:“尔等几个去县衙门,把万老爷狗官抓起来,老子要砍下他那多事的爪子。” 曹烨亲兵听到命令,立即冲到苍梧县衙门,将万思夔县老爷捆绑在衙门大门前大树上,把没有砸烂的木头乌龟王八吊在万思夔的脖子上。县太尉带领县衙役威武队手持煞威棒,就要与投降清军的曹烨队伍打起来,万思夔不想伤及无辜,千般罪责自己扛了,命令太尉的衙役队不要做无谓的牺牲,因此,衙役队与曹烨队伍形成对峙状态。曹烨率领大队伍赶到,恶狠狠的骂道:“狗官东西,想找死,把他那多事的狗爪子砍下来,看他还敢不敢多事。” 万思夔昂首挺胸,回敬曹烨说:“曹烨叛逆,你这个乌龟王八蛋,身为大明将军,不去保护皇上,却甘愿投降清妖鞑子当走狗,你猪狗不如。本老爷死在你这个叛逆手里,耻辱!”恰好在这时,清军李成栋带领以帕包头将军来到,听到万思夔骂声,以帕包头将军拔出马刀,架在万思夔的脖子上,大声喝令:“你这狗官东西,竟敢出言不逊,谩骂我八旗军是清妖鞑子,老子砍了你。”县太尉带领衙役队都高举煞威棒,对准以帕包头,清军也拔刀向前,形成对峙状态。以帕包头将军见几个县衙门的小啰喽兵,手持煞威棒喊威武吓唬老百姓而已,也敢与他八旗军对阵,真是吃了豹子胆,大声骂道:“就你们几个小啰喽王八犊子,也敢在大清八旗军面前舞动煞威棒,统统杀光,屠城苍梧县城。”万思夔不怕死,冲着以帕包头喷了一口,呸了一声,扬起头,叫喊着:“杀吧,大明子民杀不尽,老子做鬼也要杀尽你们这些清妖鞑子。”以帕包头哪里受得起这般辱骂,愤怒得像一头野兽,对准万思夔的脑袋,举刀别砍。李成栋在这生死攸关的当儿,拔剑挡住以帕包头的马刀,大喊一声:“慢着,我等军务是追击永历皇帝,不要为了几个刁民,耽误军务大事,放了他们,立即追赶皇上。”李成栋毕竟是大明汉人将军,在对待大明子民态度上,还是表现出那么一点民族气节,不滥杀无辜,也避免了一场无谓的血腥屠杀。 李成栋带着曹烨投降队伍,撤出梧州,拔营追赶永历朝廷。因为瞿式耜自朱由榔肇庆称帝,一直跟随朝廷,节制的军队在肇庆三水内讧中名义上战败,实际主力未动,集结在肇庆以西,永历帝朱由榔撤离肇庆,队伍向广西桂林撤离,还未来得及在桂林集结,还在撤回桂林的半路上,因此桂林实际上只有五千固守队伍,实为空虚。怎么守城护驾?瞿式耜与焦琏将军密谋说:“焦将军与皇上有君臣之缘,这次皇上来到桂林,情况很严峻,我大部队还在肇庆撤回桂林半路上,桂林只有五千固守军,李成栋五万清军追击到桂林,焦将军有何退敌良策?”焦琏将军也知道桂林兵力空虚,建议瞿式耜说:“瞿大人,末将认为五千固守军坚守桂林必然城破,不可死守,必然巧设迷魂阵,以攻为守,至少可以拖延时间,等待肇庆回撤队伍赶到桂林。末将愿率领三百敢死队,出城二十里,拦截清军先锋军周旋纠缠,此乃拖延清军围攻桂林最有效之办法。”瞿式耜听到焦琏以攻为守战术,大加赞赏说:“焦将军此计甚妙,三百敢死队在桂林城外与清军纠缠周旋,本大人在城上埋伏一支秘密洋枪洋炮队伍,专打清军帅旗,叫清军摸不到底细,跟清军打心理战。”焦琏将军听到三百洋枪洋炮队伍,惊讶的追问瞿大人:“何来洋枪洋炮秘密队伍?”瞿式耜则洋洋得意,吹嘘说:“这就是本大人的高明之处,在肇庆时,皇上嫡母王太后前去澳门搬救兵,荷兰天主教发兵三百洋枪洋炮队伍援助肇庆,哪知皇上慌忙撤离肇庆,逃奔梧州。本大人在肇庆去梧州的半路上,说服王太后,将三百洋枪洋炮队伍半路改道来到桂林,这不,恰好派上用场。”焦琏将军听到确有三百洋炮队伍,信心百倍的接应说:“瞿大人真是神机妙算,那就城内城外摆两个迷魂阵,末将带领三百敢死队在城外二十里与清军纠缠周旋,清军一旦攻城,瞿大人在城上指挥三百洋枪洋炮专打清军攻城将军帅旗,定叫清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军则在险中浑水摸鱼。”瞿式耜与焦琏将军握手密谋城内城外两个三百迷阵队伍,巧战清军。 焦琏将军率领三百骑兵主动杀出桂林城,在桂林郊外与李成栋先头军拼死激战,以保桂林城内皇上安全。焦琏骑着战马,高举大刀,冲在最前面,李成栋先锋军以帕包头见焦琏只有三百兵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指派副将宋威前去迎战,宋威披挂上阵,高举满人马刀,尚未交手,被焦琏一刀劈成两半。三百骑兵见焦琏发了狂,无不以一当十,跟随焦琏从清军先锋军阵前杀到阵后,又从阵后杀到阵前,杀了三个来回,血肉横飞,砍杀清军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纵横驰骋,无人能敌。李成栋得到禀报,扬鞭催马向前,看到焦琏越战越勇,感叹说:“此公乃赵子龙再世,不杀此公,清军必败。传本将军命令,万人围歼,不杀不解心头之恨。”李成栋指挥以帕包头先锋军万人合围剿杀,立兵伍,定行列,正纵横,从传统圆阵到方阵,变化到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再转九宫遮阳阵,到十面埋伏阵,几经变化阵法绞杀,均被焦琏三百勇士破阵杀出,气得李成栋口吐鲜血,不听属下劝告,跃马挥戈上阵,亲自大战焦琏十几个回合,未能取胜,反被焦琏一刀砍落下马,幸亏被部下救起,才幸免于难。受伤的李成栋只好鸣锣收兵,就地扎营,焦琏率领三百骑兵无一伤亡,得胜回城。 清军李成栋探听到桂林只有五千兵马守城,命令五万兵马将桂林围得水泄不通,全面攻城,捉拿永历帝朱由榔。哪知道瞿式耜指挥三百洋救兵,用洋炮轰击清军,专打清军帅旗,李成栋帅旗被洋炮炸得粉碎,攻城队伍死伤惨重,李成栋这才领教洋炮的厉害,只好下令围城不打,采用以逸待劳,困死城内明军的战术。好在瞿式耜主力撤回桂林,对清军李成栋队伍形成内外夹击之势。 李成栋率军围困桂林城几日,就有传令官来报:“报,广州佟养甲总督有令。”李成栋命令传令官:“念!”传令官照本宣科: “前线李成栋诸将军,自主力进剿广西,广东有陈邦彦、张家玉、陈子壮三忠,率领广东义师作乱,乘虚反攻广州,为荡平广东三忠贼寇,稳定广东全境,速令广西诸将暂时放弃攻打桂林,回援广州。” 传令官念完佟养甲总督军令,李成栋就在心里盘算着,为了防止南明军反攻追击,必须做出攻打桂林假象,采取以攻为守策略,方能脱身而退,当即命令诸位将领说:“以帕包头将军率领先锋军,打着主力旗号,继续攻打桂林,目的是为了迷惑南明朝廷,切记,是佯攻,不能真打硬拼,此乃兵者诡道,兵不厌诈。其余各路将领,率部跟随本将军,立即秘密拔营回援广州,不得有误。” 李成栋率部回师广州,被佟养甲召至密室,密谋说:“这次召你回援广州,要解决广东三忠,首先要解决丁魁楚,要消灭南明朝廷,首先要剿灭南明军阀丁魁楚,此人是南明朝廷首席大学士,广东总督,是第一个要剿灭的人物。”李成栋听过佟养甲总督的密令,当即提出建议说:“总督大人,末将认为解决丁魁楚,不能与他开战动武,以免造成重大伤亡。丁魁楚毕竟是广东实力派人物,一旦打起来,定是两败俱伤。末将与丁魁楚同为明将,有过来往,深知丁魁楚软肋,采取诱降之策,不伤一兵一卒,定能成事。”佟养甲听到李成栋志在必得的诱降之策,当即赞成说:“好,只要解决了丁魁楚,他的几万队伍自然树倒猢狲散。这事就交给你去办。”李成栋领佟养甲密令,挑选了十八个精兵强将,利用昔日同僚关系,走进广南岑溪丁魁楚军营,一番客气话寒暄后,李成栋直奔主题说:“受佟养甲总督之托,特来拜会将军。总督大人很器重将军,诚愿让出两广总督一职,献于将军。”丁魁楚听到这样的好事,心里也在琢磨着,永历军战败,就意味着他的总督一职自动消除,为了保住总督职位,准备离开永历朝廷,投奔得胜的绍武帝,哪知道绍武帝灭亡,正在苦于总督一职子虚乌有之时,天降大任于斯人,佟养甲甘愿让出大清两广总督给他作为降清条件,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想什么就来什么。但丁魁楚细一想,又觉得天上不会掉馅饼,哪有送上门的大好事?因此,丁魁楚并不相信,就当是李成栋开玩笑。李成栋则以性命担保,事不成,任凭丁魁楚杀之。李成栋海口一出,丁魁楚还真就信了,送重金于李成栋。以三百艘驳船载黄金二十万两,白金四十万两做投降见面礼,换取大清两广总督一职。哪知道这是佟养甲、李成栋设置的陷阱,永历元年(公元1647)二月出降,半路被俘,四月四日,被开膛破肚,死于梦幻。籍家眷亲兵数百人遇难,其部树倒猢狲散,四处逃命。佟养甲、李成栋未伤一兵一卒,诱杀了南明第一个首辅朝政的大学士兵部尚书丁魁楚。 第6章:惊魂桂林 永历元年(公元1647)二月,桂林的春意来得更早,甲天下之山水,更显盎然生机,蓝天白云飞动,鹰击长空,远山层林尽染,万紫千红,近水漓江百舸争流,千帆竞渡,鱼翔浅底,碧波荡漾,靖江王府更是春意盎然,喜气洋洋,今日非同寻常。广西巡抚瞿式耜为了恭迎永历帝朱由榔进驻桂林,将原靖江王府装典得富丽堂皇,他要让世人看看,桂林山水甲天下,桂林的永历朝廷行宫,能与北国六朝古都行宫媲美。瞿式耜欢心开怀,列队恭迎南明半壁江山的当今皇上。永历帝朱由榔从大轿上下来,抬头看了看瞿式耜为他准备的行宫,气势典雅,伟岸壮观,极为满意,脱口而说:“桂林行宫典雅气派,风光伟岸,卓尔不凡。” 瞿式耜见皇上赞不绝口,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点头哈腰,向皇上表功说:“皇上,微臣为皇上准备好的朝廷行宫,外表气派,内设更有帝王灵气,请皇上摆驾上朝。”永历帝朱由榔走在前,瞿式耜走在左后侧,边走边解释说:“皇上,这新朝行宫颇有一番来历,世人有所不知,听微臣细细道来。此行宫原本是靖江王朱亨嘉王府,也是靖江王自称监国,黄袍加身,南面而坐,登龙位称帝之皇宫。”永历帝朱由榔听到瞿式耜的解释,心里非常气愤,咬着牙,撇着嘴骂道:“靖江王乃宗藩小王,他也称帝,真是自不量力,厚颜无耻。”瞿式耜见自己的话,说到了皇上的心坎上,很是自信,进一步奉迎皇上,大献衷心说:“靖江王称帝破灭,其王府微臣一直派兵镇守,等待皇上到来,今日正好派上用场,成为皇上行宫,真乃天意。”永历帝朱由榔听得心里美滋滋,乐融融,倍感欣慰,笑嘻嘻说:“那就奉天承运。”瞿式耜见皇上如此心急要奉天承运,立即伸手示意,恭请皇上进宫,高就龙座,激动得忘了自己的身份,替太监王坤高喊着:“皇上摆驾入宫,百官朝拜。” 广西巡抚瞿式耜心里早盼望永历帝朱由榔移驾桂林,进入他的势力圈,机会终于到来。永历帝朱由榔自肇庆称帝,逃到梧州,没想到如此之快来到桂林。瞿式耜在心里盘算着,这回要大动心机,稳住皇上,牢牢的控制朝廷大权,大献忠心说:“皇上,桂林是广西省会,是微臣汛地中心,进可攻,退可守,有山水甲天下之美,又有帝王风水佳气之盛,请皇上先欣赏甲天下风光。”永历帝朱由榔自衡州逃难,永州被俘,肇庆称帝,梧州遇险,战火不断,一路逃奔,不得喘息,难得有今天这样开心的日子,今日有瞿爱卿精心安排,那就风光御览,当即恩准说:“好,很好,请瞿爱卿领路前往。”太监王坤很有心计,早看出瞿式耜的动机,不动声色的吩咐下人,准备好了大轿,等待皇上发话。瞿式耜心里也赞许太监王坤,如此配合得当,但此时不是赞美王坤的时候,而是向皇上大献忠心的时机,急忙上前施礼说:“皇上摆驾先请。” 永历帝朱由榔被瞿式耜等人前仆后拥,请出了朝宫,上了大轿。太监王坤拉长着太监嗓音,叫喊着:“奴才们,起轿……”永历帝朱由榔坐在特制观光大轿上,忽忽悠悠出了朝廷行宫,在风和日丽的阳光下,悠哉美哉,好不欢心开怀。 瞿式耜铠甲戎贯,刀剑横挎,全副武装,紧跟在永历帝朱由榔大轿左侧,太监王坤与瞿式耜相对一左一右。瞿式耜又在沿途大街小巷,风景名胜之处布下重兵警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他要让永历帝朱由榔看看他瞿式耜治军有方,瞧瞧他统领广西三军的能力。瞿式耜有意张扬说:“皇上请看,桂林军警忠于职守,百姓拥戴皇上。”永历帝朱由榔随口而说了句瞿爱卿治军有方的话,瞿式耜听了皇上夸他之言,心里就像灌了蜜糖,美滋滋,甜丝丝,好不得意,嘴上却谦虚地说道:“皇上,非微臣治军有方,实为桂林军民对皇上忠心有嘉。”永历帝朱由榔经过之处军警持兵器行礼,那些高喊皇上万岁的“百姓,”实为瞿式耜队伍扮演,瞿式耜要的就是军民拥戴效果。永历帝朱由榔大有检阅三军之威,臣民拥戴之喜,兴致勃勃地向“百姓”们招手致意,大显君威。 瞿式耜不仅要用桂林军民的忠心稳住皇上,还要用桂林山水之美,留住皇上。瞿式耜深知永历帝朱由榔喜欢风水灵气,就投其所好,介绍说:“皇上,桂林山势鬼斧神工,龙脉连绵,龙泉奔流,乃藏龙卧虎之地,尽显帝王风水之灵气。有一妖道点化过微臣,寓言桂林必出真命天子,今日皇上驾到,岂不应验妖道寓言耳?” 太监王坤一听风水灵气,更是精神十足,热在心坎上,可以说是掉进王坤高明风水学识的饭碗里,忍不住接着瞿式耜话茬说:“皇上,按风水先生阴阳八卦之说,中华大地,帝王将相之风水灵气,源于北土,盛于中原,移于南方,这叫风水轮流转。按妖道点化瞿大人之说,风水转到了南粤广西,天意乾坤兴也。”永历帝朱由榔完全相信瞿式耜和太监王坤的风水之说,随口赞扬说道:“桂林山水甲天下,莫非王道也甲天下乎?”太监王坤乘皇上高兴,建议皇上在桂林立朝建都:“皇上,如此帝王风光灵气之地,亦可立朝建都,匡复大明,必兴旺强盛。”瞿式耜一听王坤建朝立都建议,正合心意,点到心窝里,乐不可支地帮腔说:“皇上,桂林人杰地灵,王气升腾,实则建朝立都强盛之地。”永历帝朱由榔虽然赞赏桂林山水风光,从气势上看,像是有帝王灵气之势,但要建朝立都于桂林,尚未考虑得当,只好用不确定的口吻说:“朕尚未考虑成熟。” 瞿式耜见桂林的山水风光灵气,尚未完全打动永历帝朱由榔,就想到要用桂林女色美丽迷恋皇上,挑选了诸多美女,集中在壮族美女山寨,诏示皇上,献媚进言说道:“皇上,桂林山水风光甲天下,桂林壮族姑娘美如天仙,前方就是桂林名扬天下的美女村,请皇上御眼识美。”瞿式耜引导永历帝朱由榔来到桂林美女村,见到村头村尾都是美女,爱美之心涌上心头,澎湃激昂之躯热血沸腾,想起肇庆称帝,不封原配夫人王妃娘娘为皇后,真乃明智之举,能更多余地去挑选最年轻貌美仙女,宠爱尤嘉,他要与千古帝王一样,有着三宫六院,美女成群,享受不尽人间艳欲。永历帝朱由榔来到美女村,掌管三宫六院的太监庞天寿喊了一声皇上驾到……村民跪地三呼万岁:“草民恭迎圣驾,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瞿式耜上前献媚,盛情地介绍说:“皇上,你看这村头村尾,美女成群,花枝招展,微臣尚不虚夸吧?”还未等皇上回答,太监庞天寿急忙上前,帮着瞿式耜夸耀说:“皇上,据奴才所知,湖南桃江有个美女窝,乃是历史上出过美女,当今却风水衰败,美女穷尽,此乃王公公所言风水轮流转,如今美女风水转到了桂林,桂林才出了美女村,名不虚传也。”永历帝朱由榔听得心花怒放,看得眼花缭乱,惊呼不断点头称是,连连赞不绝口,夸赞桂林不仅山水秀丽,桂林美女也如此仙美艳丽,看得如醉如痴,不知谁真正最美。瞿式耜见火候正好,进一步蛊惑皇上说:“皇上尚若立都桂林,微臣定当为皇上建立三宫六院,云集七十二妃,三千才女。”太监庞天寿正想完成三宫六院的任务,一听瞿式耜说壮族姑娘美如天仙,皇上见到美女又如此雅兴,也正合他的心愿,就帮着瞿式耜说道:“皇上,桂林美女如云,壮族姑娘更是出水芙蓉,风度翩翩,盖世之妙,胜似仙女,立后选妃更是良辰吉日,何不就此立朝建院乎?”永历帝朱由榔被他们说得心花怒放,情不自禁的回答说道:“好好好,桂林甚好,朕,就在桂林立朝建院选妃。”瞿式耜、庞天寿听到皇上的表态,异口同声赞誉皇上圣明。 永历帝朱由榔周游桂林,忙乎了一天,有些累了,就对瞿式耜说:“瞿爱卿,时辰不早,朕疲惫累了,摆驾回宫。”瞿式耜听到皇上要摆驾回宫,立即上前恭请皇上上轿,太监王坤高喊着,要奴才们把大轿调转过来,打道回府,摆驾回朝。 皇上回朝,瞿式耜、庞天寿等人忙乎为皇上选美立后。伺候王妃娘娘的丫鬟最先得到消息,禀报王妃娘娘说:“娘娘,听说瞿大人、庞公公这几天都在忙于给皇上选美,明天就是皇上选美日子。”王妃娘娘得到禀报,心里紧张起来,叹息说:“当初本娘娘反对朝廷从梧州移跸桂林,就是担心皇上到了桂林就会立即选美立后,担心的事还是提前来到了。丫鬟,你最了解娘娘心思,你说,娘娘我该如何是好?”丫鬟为了稳宽娘娘之心,想了想说:“奴婢知道,娘娘未能封为皇后心不甘,情不愿。不过,皇上尚未立皇后之前,娘娘最有希望,娘娘德才兼备,美比西施,又于皇上是结发夫妻,天时地利人和,无人能比,皇上只要封后,非娘娘莫属。”王妃娘娘心里知道,这是丫鬟之言,皇上不一定这般去想,心里急切盼望皇后名分,也顾不得主子的尊严了,不耻下问说:“丫鬟,为了争取希望,你给娘娘出个主意,怎么让皇上封娘娘为皇后?”丫鬟不敢乱说,立即跪在地上求饶,嘴里念念有词:“奴婢不敢,别说奴婢头发长见识短,心无半点墨水,说不出主意,就是说得出主意来,也不敢说呀,皇上知道了,那是要杀头、灭九族之罪,娘娘就饶了奴婢吧。”王妃娘娘见丫鬟的可怜样,心想说的也是,这也难为丫鬟了,就要丫鬟起来说话。丫鬟急忙叩谢王妃娘娘,不敢再言。王妃娘娘又吩咐丫鬟去把庞公公请来,丫鬟不敢说,就要庞公公说。 庞公公是管理三宫六院的太监,就住在娘娘的偏房,一叫即到。丫鬟走到庞天寿门口,行礼喊着:“庞公公,王妃娘娘有请。”庞公公听到王妃娘娘有请,不敢怠慢,三步并作两步,一路小跑来到王妃娘娘身边叩见。王妃娘娘一见庞公公,有意虎着脸,直奔主题问道:“听说庞公公安排皇上明日选美,是否属实?”太监庞天寿立即跪下,不知怎么回答,只好说是瞿大人亲自安排,奴才不敢多嘴。王妃娘娘心里关心的不是瞿大人给皇上选美,而是立后之大事,想在庞公公嘴里得知点内情,继续追问说:“庞公公乃是三宫六院大总管,最了解皇上心思,是不是皇上明日要在桂林选美立后?”庞天寿觉得这话不好回答,一时又想不出搪塞的词语,两手一摊,难为情的说:“这……那……”王妃娘娘见庞公公吞吞吐吐,不敢正面回答,越觉得情况不对,心急的逼问说:“怎么,公公在娘娘面前,还有话不好说吗?”太监庞天寿只好搜肠刮肚,罗列理由搪塞,推辞应付说:“回娘娘话,皇上选美乃众所周知,至于是否立后?那要看圣意安在,奴才岂能知晓。”王妃娘娘听庞公公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也不想过多的追问此类话题,就居高临下的转换话题,寻问庞公公说:“娘娘要公公做件事,可否能办到?”太监庞天寿心里知道不是好事,当然不情愿去办,但嘴上还得应付,急忙跪在地上,低着头说:“请娘娘吩咐。”王妃娘娘见庞公公紧张,采取旁敲侧击办法,不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吩咐公公去做,而是讲故事启发庞公公:“娘娘听说从前有位皇帝选美,管理三宫六院的太监,故意在美人画像上点了几点麻子,皇上一看,美中不足,结果那位美女落选了。”太监庞天寿听明白了王妃娘娘说故事的用意,立即解释说:“哎呦喂,娘娘此言差矣,如今皇上选美,不是看画像,而是面对面选美者也。”王妃娘娘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指示庞公公说:“那也有法子,公公把美女藏起来,找几个不太出众的女人,去滥竽充数,皇上自然也就不会选中最美之人立后了。”太监庞天寿一听,吓得脸色苍白,两腿发软,上下牙齿直打哆嗦,说话都找不到调了,这可是欺君之罪,吃了豹子胆也不敢为,哭丧着脸祈求王妃娘娘说:“哎呦喂,娘娘有所不知哦,这可是瞿大人给皇上挑选的绝色美女啊,奴才哪敢藏匿哟,这可是掉脑袋的死罪,皇上要是知道了,奴才这脑袋咔嚓一下就没了,娘娘就饶了奴才吧。”王妃娘娘听了公公的哭诉,心里也知道公公为难,不耐烦地吼起来:“好了,好了,娘娘也不为难公公了。这样吧,等皇上选中美女为贵妃或者才女时,那自然无懈可击。假若皇上要选哪位美女立为皇后,公公就说此美女立为贵妃尚可,立为皇后尚有不足,公公就说几条理由给皇上听,皇上听了公公之建议,自然也就不立了,明白吗?”太监庞天寿听到王妃娘娘这话,才算松了口气,乱打哆嗦的牙齿,才算恢复了正位,平稳下来,急忙感激行礼说:“娘娘这话有理,奴才照办便是。” 瞿式耜精心安排选美立妃,上朝首先对皇上说:“皇上,微臣第一批挑选二十位桂林美女恭候在后院,让她们上堂来,请皇上亲自挑选可否?”永历帝朱由榔今天心情格外兴奋,在肇庆称帝时,他想与中国历史上的帝王一样,立了皇后,还要建立三宫六院,贵妃才女成群。一直不想立原配夫人王妃娘娘为皇后,所以三宫六院之事也暂且放下,今天算是来了机会,就兴奋地赞成说:“好,朕,恩准。”太监庞天寿一听皇上恩准,立即招呼美女们上堂。美女们经过训练,按顺序编号,音乐起,同跳宫廷舞,永历帝朱由榔眉开眼笑,太监庞天寿眼睛直勾勾地望着皇上,等着皇上恩典。瞿式耜更是大动心计,挑选的美女高矮、胖瘦各有特色,就看永历帝朱由榔喜欢什么类型。瞿式耜坐在皇上身旁,时刻注意皇上的动态,看皇上喜欢几号?皇上则看得眼花缭乱,不知典谁为好。瞿式耜就主动向皇上介绍:“皇上,请看一号如何?一号身材高大,杨柳细腰,婷婷玉立。”皇上眼睛看着美女,没有仔细听瞿式耜的介绍话语,随口而答:“对,婷婷玉立。”瞿式耜见皇上对一号表现并不在意,就继续接着介绍说:“皇上,请看五号可否?五号有出水芙蓉之壮丽,丰满有致。”皇上还是随口而答:“是,丰满有致。”瞿式耜看皇上对五号也表现得并不惊喜,就再接着介绍说:“皇上,请再看十二号是否有意?十二号长发飘逸,有常娥奔月之洒脱,有仙女下凡之豪情。”皇上仍然是随口而答:“是,仙女、仙女。”瞿式耜望见皇上对十二号也并不表现惊讶,就着重往下介绍十八号说:“皇上,再请看十八号,十八号有西施沉鱼落雁之雅,有昭君倾国倾城之丽,有貂婵走云闭月之艳,有杨贵妃缩叶羞花之媚。”太监庞天寿见皇上没有典封哪位美女之意,心里急了,希望皇上能典中十八号,也算了却他精心选美有功之心愿,就急着说:“皇上,十八号集古典四大美女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华美于一身,此乃绝色女子,绝代佳人。”皇上仍然是随口而答:“对,绝代佳人。”瞿式耜见皇上都是随口而答,并未肯定美女人选,急切地对皇上说:“皇上,那就都留下?”皇上还是随口而答:“留下。”太监庞天寿一听皇上说都留下,心里高兴,可是不知如何封妃,就直问皇上说:“皇上,都留下,如何封妃?”永历帝朱由榔还未回答太监庞天寿的问话,就听太监杨守春来报:“报……皇上,大事不好啦,清军攻打桂林。” 永历帝朱由榔一听清军攻打桂林,选美之心大乱,无心选美,对随音乐起舞的美女们大声吼道:“停,停,都下去,下去!”瞿式耜心里倍感大煞雅兴,急忙安慰皇上不必惊慌,夸赞桂林乃铜墙铁壁,清军岂能撼动。永历帝朱由榔不敢相信瞿式耜所谓铜墙铁壁的夸耀,指着瞿式耜慌张地说:“快,赶快调兵御敌啊,肇庆、梧州不保,桂林再不保,嘛咯(如何)是好。”瞿式耜此时却很镇定,不慌不忙地向皇上介绍说:“禀皇上,臣,早已布下重兵,清军休想踏进桂林一步。”瞿式耜尽管夸下海口,但永历帝朱由榔仍然心不安,慌张的对王公大臣们说道:“清军人多势众,实力强大,桂林万一不保,朝廷要早作打算。”瞿式耜听皇上口气,有逃避桂林打算,急忙上前,继续尽情的向皇上解释说:“皇上尽管放心,据微臣所知,清军主力早已回师广东,桂林乃是小股清军在骚扰,不足为怪。”太监王坤也有些紧张,追问瞿式耜说:“瞿大人,真是小股清军否?此乃关系皇上安危大事,出不得半点差错。”瞿式耜心中有数,十分肯定的解释回应说:“千真万确,微臣不敢有半句谎言。”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也有所不信,心怀疑虑的追问瞿式耜说:“既然是小股清军,为何如此大胆,竟敢攻打桂林?”瞿式耜胸有成竹,纠正马吉翔的问话说:“马指挥使用词有误,不是攻打,而是骚扰。”永历帝朱由榔听瞿式耜如此说得有把握,有所相信,但还是追问了一句:“情报可靠乎?”瞿式耜在皇上面前拍着胸脯,打着保票说:“皇上,情报绝对准确,微臣敢用脑袋担保。”永历帝朱由榔这才放下心来,对瞿式耜说:“那好,桂林安全,则朝廷安全。”瞿式耜见皇上相信了他的话,稳定下来了,立即得意地说道:“是,就是给微臣一个胆子,也不敢拿皇上安危当儿戏,君重泰山,微臣岂敢马虎。” 武岗州岷王总兵刘承胤,字定一,原本是南京城恶棍地霸,耍弄一手好铁棍,虽然没有孙悟空大闹天宫棒打天下的功夫,可也是欺行霸市,横行市井乡里的匪首恶魔,称霸南京城一方的刘铁棍。因为李自成、张献忠起义军闹得大明朝廷不得安宁,朝廷派人招安了刘铁棍,给他一支两万人的队伍,封他为副总兵,让他带兵打仗,抗击起义军。刘铁棍率领两万人马奉令来到湖广,从军在湖广督军何腾蛟部下,得到何腾蛟的**栽培,升任总兵,委派为武岗州岷王亲军,镇守武岗州,很快发展到五万大众,成为大明湖广一支很有实力的队伍。张献忠大西军攻打衡州时,原本是配合刘熙祚阻击张献忠义军追赶桂王的军事行动,移军永州、全州布阵,尚未撤回武岗州,听到永历帝朱由榔来到桂林,心中大喜,集中部将们商议对策说:“各位将领,永历帝朱由榔摆驾桂林,进入瞿式耜势力范围。瞿式耜之心,无人不知,名乃护驾,实则挟天子令诸侯,意在一手把持朝政。朝中大权一旦落入瞿式耜之手,我等就会冷落他乡,无人过问,尔等说,该如何应对?”标将陈友龙是刘承胤最得力助手,又是同乡,跟着刘铁棍地霸混出来的铁杆行伍将军,练得轻功如燕,有鼓上蚤时迁飞檐走壁功夫,走路快如飞,有日行三百里的记录,善于奔袭,杀人不眨眼,人称陈阎王,因为个子矮小,却使用一杆火龙长枪来对付大个子敌人,人称陈长枪,与刘铁棍齐名,江湖、军界有铁棍、长枪刘陈并列美誉。陈友龙最了解主将刘铁棍心思,首先冒冒失失的接应说:“刘将军,瞿大人挟天子令诸侯,刘大人为何不可?”刘承胤并不是不明白陈长枪这话的意思,只是一时尚不知陈长枪讲话的具体内容,当即追问说:“我等势力均在武岗州,皇上岂能放弃甲天下桂林,下驾武岗州?”陈友龙则信心百倍,神秘的卖着关子说:“刘将军,末将倒是认为机会来了。”陈友龙就是不一口气说出结果,越卖弄关子,刘承胤就越急,不耐烦的追问说:“何机会之有?只管道来。”陈友龙不敢在主将面前关子卖得太深,点到为止,主将不耐烦了,更不敢得瑟,急忙陪着笑脸说出实情:“末将探听到可靠消息,清军以帕包头将军正率领几千八旗军佯攻桂林,采取以攻为守策略,意在骚扰永历朝廷,牵制广西南明军进入广东,配合广东三忠合击广州清军。皇上胆小如鼠,只要有清军来攻,首先想到的是逃跑,自衡州逃难,永州被俘,肇庆称帝,梧州遇险,一路逃跑到桂林,清军攻打桂林,皇上惊魂未定,刘将军何不乘皇上惊魂未定之时,主动上前迎驾,鼓动皇上移跸武岗州,刘将军岂不挟天子令诸侯是也?”刘承胤听了恍然大悟,句句说到他的心坎上,连声说:“对对对,陈将军言之有理,本将军这就去桂林,只要皇上肯随驾,瞿式耜那个老狐狸就别想一手把持朝政,到时候挟天子令诸侯者,刘某是也,哈哈……” 陈友龙见刘承胤如此兴奋,想泼点冷水,意在不要太忘乎所以,考虑周全了再行动,有意神秘兮兮,没头没尾的甩出一句说:“刘将军切不可高兴太早,这样去恐怕请不动皇上。”这句话还真把刘承胤听糊涂了,一时不理解陈友龙的话外之意,急忙问此话怎讲?陈友龙却摆出军师谋士架势,一字一句的解释说:“末将认为借力打力,顺势而为,方可成事。具体说来,借义军将领郝永忠之力配合,顺清军以怕包头佯攻之势。郝永忠原是李自成起义军军旗手,军中都以郝摇旗称呼他,手持魔剑兵器,腰挂酒罐,绰号魔剑酒罐。李自成战死后,他跟随李自成夫人高桂英、李锦等将领带领三十几万溃败队伍,逃遁湘西北。郝摇旗认为李自成战死跟随高桂英前途渺茫,带领他的三万亲军投奔了大明湖广督军何腾蛟,何腾蛟赐名郝永忠,并以师生相尊重,为了不与高桂英义军发生叛军矛盾,何腾蛟命令郝永忠率部驻守湖广与广西界碑之地全州。刘将军率军从武岗州移师全州时,郝永忠率部让出全州,移师桂林郊外。广西巡抚瞿式耜却看不起义军归顺南明军的郝永忠,遭到歧视,还有意做坏事嫁祸于郝永忠,郝永忠忍气吞声。刘将军要挟天子令诸侯,没有郝永忠在桂林城外接应,恐怕不能如愿。”刘承胤听完陈友龙的谋略,这才明白过来,当即决定亲自去借郝永忠之力。并且部署陈友龙、蒋虎、张承明、孙华等将军带领主力,逼近桂林,准备军事迎驾。 刘承胤秘密来到桂林城外郝永忠驻地,郝永忠亲兵宣报:“武岗州总兵刘承胤将军求见。”刘承胤应声进见郝将军。两人“免礼、谢将军”的客气话过后,开始切入正题。郝永忠心里清楚,刘承胤对他这个义军将领也是有偏见的。刘承胤虽然是地霸混混出身,可他是受大明朝廷招安,攻打义军起家的骠骑将军,现在虽然同属永历朝廷节制,但彼此尚未有往来,突然来见,必有要事。因此郝永忠带有讽刺意味地说:“刘将军屈尊末将军营,可是大姑娘出嫁头一回啊,不知有何见教?”刘承胤听出了郝永忠的话外之意,风趣的回应说:“万事皆有开头,有一回,则有二三来之。”郝永忠看出刘承胤心中有事,也不客气,点破刘承胤心思说:“恕本将军直言,刘将军此行,绝不是冲本将军来耳,必另有图谋,不妨直说好了。”刘承胤知道郝永忠太精明,瞒不过他的眼睛,也只好直说主题:“郝将军真是孙悟空再世,火眼金睛啦。本将军真人面前不说假话,瞿式耜独霸朝政,挟天子令诸侯,请郝将军高抬贵手,助一臂之力,携手恭请皇上移跸武岗州。”郝永忠早猜到了刘承胤的心思,只是要刘承胤自己说出来而已,既然说出来了,也不便立即奉迎,反倒带有讽刺口气,反问刘承胤说:“刘将军恭请皇上移跸武岗州,岂不挟天子以令诸侯乎?”刘承胤不正面回答郝永忠的问话,却故意强调别人的理由说:“本将军实则看不惯瞿式耜独霸朝政,郝将军在桂林领教过瞿式耜作威作福嘴脸,为难郝将军那些事感慨颇深吧?不需本将军多言。郝将军尚能协助本将军恭迎皇上移跸武岗州,本将军愿与郝将军共辅朝政。”郝永忠一听便知这是刘承胤的假意,所谓共辅朝政,也是天方夜谭,诺言美意也是嘴上功夫,骨子里透视出独霸朝政的野心真谛。因此,郝永忠立即表明自己的态度,哈哈一笑说:“共辅朝政本将军不敢奢望,郝某乃是义军将领出身,永历朝廷对义军素来有偏见,能不歧视就万事大吉了。刘将军的空头许诺,还是许诺自己靠谱。孔子曰: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刘承胤一听郝永忠怀疑他的诚意,也不客气的追问一句说:“郝将军意思是说刘某不具备君子之德,而是苛求别人之小人?”郝永忠只想点到为止,不想说得太直白,自然作番解释:“刘将军不要误会,本将军是说刘将军不苛求我义军就万事大吉了。”刘承胤听到郝永忠不愿共同辅政的话,还把他当小人对待,心里顿生不悦,因为刘承胤担心郝永忠借故推辞,不肯协助,很不客气的沉下脸,反问郝永忠说:“这么说,郝将军真乃道不同不相为谋?执意不与本将军同谋啦?”郝永忠本来对瞿式耜不瞒,帮助刘承胤对付瞿式耜,心里自然愿意,就委婉的解释说:“刘将军此言差矣,本将军只是说尚无入朝辅政奢望,不曾说不相为谋啊。”刘承胤听了郝永忠这句话,心里有底了,为了确认,再追问一句说:“这么说郝将军愿与刘某同道共谋?恭迎皇上移跸武岗州是也。”郝永忠酣然一笑,爽快的回答说:“当然,本将军也看不惯瞿式耜的跋扈,既然刘将军有恭请皇上移跸武岗州之意,本将军就助刘将军一臂之力。不过本将军不好正面相助,以免加大对义军之偏见,只能听候刘将军暗中调遣,打着刘将军旗号行动。”刘承胤听郝永忠要将郝字帅旗改为刘字帅旗协助,也不忌讳,只要协助结果,不问过程,当即伸出双手与郝永忠击掌为盟,一个说一言为定,一个回应决不食言。 刘承胤得到郝永忠的支持,心里充满了信心,从郝永忠军营回来,立即带领张承明、张大胜、聂明鹤等十几个骠骑虎将,快马来到桂林,上朝面见永历帝朱由榔。 清军进攻桂林,永历帝朱由榔正在惊魂不定,一见武岗州岷王总兵刘承胤求见,心里极为高兴,他知道,大明江山崩溃后,刘承胤实力保存最完好,张献忠打下衡州,尚未攻打武岗就转兵四川,如果有刘承胤的拥戴,朝廷定能增添几分安全感。见到刘承胤,就像盼到了救星一样,急忙说出自己的想法:“刘爱卿来得正好,清军攻打桂林,与瞿大人联手共同抗敌,保卫朝廷。”刘承胤心里另有图谋,听皇上说的不符合自己心愿,不由自控的停顿了一会儿,然后慢条斯理地说:“微臣保卫皇上万死不辞。不过微臣有几句话要说,不知皇上是否恩准?”永历帝朱由榔心里想知道刘承胤究竟要说什么话,当然恩准,就挥手示下说:“刘爱卿只管说来。”刘承胤得到皇上的恩准,大胆进言说:“皇上,微臣与瞿大人共同抗敌,乃微臣之天职,正是为了皇上安全而来。据可靠消息,清军主力已兵临桂林城下。为了吸取肇庆朱治涧,梧州陈邦傅不战自逃,曹烨叛逆投敌空城教训,微臣建议瞿大人死守桂林,为躲避清军锋芒,也为了皇上安全,皇上暂时移跸微臣重兵把守的全州,方可求全,万无一失。”刘承胤此时不直接说皇上移跸武岗州,而言全州,全州还是广西地界,叫诸位听起来,认为他刘承胤是真心护驾,别无野心图谋。永历帝朱由榔听说移师全州,刘承胤前来护驾,正合心意,清军攻打桂林,就有撤退桂林的准备,当即赞扬刘爱卿忠心可嘉。 瞿式耜在旁边却听出了刘承胤的话外之意,听得震聋发聩,七窍生烟,拍案而起,针锋相对,向皇上当面揭穿刘承胤谎言说:“皇上,刘大人表面上忠心可嘉,实则贼胆包天,危言耸听,蛊惑人心,虚张声势,谎报军情,其居心醉翁之意不在酒,皇上千万不要上当。”刘承胤见瞿式耜主动攻击他,揭穿他的谎言,也不客气,反驳瞿式耜说:“瞿大人这话,言过其实耳,微臣乃攻打义军起家,率军打败武岗袁有志义军贼寇,保卫岷王,乃天下人皆知。微臣对皇上一片忠心,乃苍天可见!怎言醉翁之意不在酒乎?难道瞿大人是说刘某人要谋害皇上不成?”瞿式耜心里明白刘承胤是故意用谋害皇上作为说辞掩护,当面讥笑刘承胤说:“相信刘大人贼胆再大,也不敢加害皇上。但刘大人要皇上移跸全州、武岗州,真是为了皇上安全吗?明眼人看得分明,还用得着明说吗?”刘承胤当然要掩盖真实意图,美其名曰说:“瞿大人既然相信刘某不会加害皇上,那不是为了皇上安全,又是为何?难道是为了恐吓皇上不成?”刘承胤这句话倒是一句屎不臭挑起臭的愚蠢之言,让瞿式耜抓住了把柄,毫不客气的揭露刘承胤野心,质问刘承胤说:“假若刘大人真是为了皇上安全,那么刘大人为何要谎报军情?把小股清军骚扰说成主力攻打,这不是恐吓皇上,又是为何?”刘承胤见瞿式耜揭露他的本意老底,心虚起来,因为清军主力确实不在桂林,担心皇上看穿他的虚假心思,急忙向皇上解释说:“皇上,微臣岂敢恐吓皇上,微臣只是实话实说而已。”瞿式耜见刘承胤不敢承认事实,立即反驳,继续揭穿说:“刘大人谎报军情,也是说实话吗?据确切消息,李成栋清军主力早已回援广州,只留下以怕包头小股八旗军佯攻桂林,目的是骚扰桂林,达到以攻为守目的。刘大人却有意夸大其辞,把小股清军说成是清军主力,把骚扰说成攻打,其用意恐怕连三岁小孩也会看分明。”刘承胤这下抓到理由了,反问瞿式耜说:“瞿大人既然认为是小股清军在骚扰,为何不把小股清军消灭掉呢?”瞿式耜这下被问住了,一时语塞,只好不正面回答,却反问刘承胤说:“刘大人不是说亲率主力移近桂林,全力护驾吗?既然是清军主力攻打桂林,那么刘大人的主力,为何不与清军交战,却跑到朝廷来妖言惑众?”刘承胤这下也被瞿式耜用同样的方法,同一话题问住了,一时不知如何回应,但刘承胤也非等闲之辈,停顿了一会儿,立即就有了应对的理由:“桂林乃是瞿大人地盘,刘某岂敢在瞿大人地盘上动武,只好上朝来恭请皇上摆驾微臣地盘,效忠护驾,岂不顺理成章乎?只要皇上移跸全州,如果清军追击到全州,微臣定会率部与清军决一死战。”瞿式耜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不戳穿刘承胤不罢休,干脆直戳刘承胤心窝说:“瞿某就推开窗户说亮话,刘大人此次重兵压境桂林,目的是来逼宫,逼着皇上去全州、武岗州,然后刘大人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才是刘大人的狐狸尾巴。”刘承胤见瞿式耜戳到了他的心窝,也来了蛮劲,干脆挑明着回答说:“瞿大人,当今皇上在瞿大人地盘上,难道就不是挟天子以令诸侯乎?瞿大人一手遮天,独霸朝政,明眼人岂能袖手旁观?” 永历帝朱由榔见两位将军唇枪舌战,互不相让,既不好说瞿式耜对,也不好指责刘承胤错,只好和稀泥,打圆场说:“好啦,好啦,两位爱卿休得争吵,大敌当前,当以和为贵,携手抗清为上。” 刘承胤心里深怕皇上相信瞿式耜的话,揭穿他刘承胤的阴谋,吓出了一身冷汗,见皇上没有责怪他,才喘了一口粗气,也只好说实话了:“皇上,话说到这份上,那就明说好了。微臣这次率军来到桂林,确实是得到清军攻打桂林消息,特来护驾,恭请皇上移跸微臣防区全州、武岗州,实为皇上安全而来,绝无挟天子令诸侯之意,还请皇上圣断。” 瞿式耜一听,刘承胤终于说了半句实话,但他绝不让刘承胤的如意美梦得逞,立即反对说:“皇上,万万不可移跸武岗州,武岗州乃弹丸之地,岂能与桂林相比。” 刘承胤此时心里想,桂林虽大,其目标也大,危险则更大,桂林早成为了清军眼中钉。又联想到宋代宣和二年间,神仙吕洞宾夸耀过武岗州,就借用吕洞宾的赞词夸耀武岗州说:“皇上,神仙吕洞宾曾赞美武岗州说——武岗州虽小,却有山川之险,兵甲之雄,粟米之富,粗号偏安,然借一隅而图四海之大也。借一隅而图四海之大此乃古往有之,当年沛公刘邦乃在沛县弹丸之地举兵,不也是借一隅而图四海之大,终得天下吗?大明先帝朱元璋,借濠州弹丸之地起兵,终图四海之大也。今日皇上移跸武岗州,皇上岂不也借武岗州一隅,而图四海之大乎?” 永历帝朱由榔听过刘承胤对武岗州的赞许,对借武岗州一隅而图四海之大,也来了兴趣,但此时心里有点疑虑,湖南只有衡州桂王与武岗州岷王,桂王封在衡州仅几十年历史,守军刘熙祚将军所部在与大西军衡州一战中,全军溃败。而武岗州岷王则是封在武岗州二百二十余年(公元1425—1647)的世袭历史,九世当今岷王朱企豊于崇祯十六年(公元1643)三月被袁有志起义军砍了头,他的儿子朱禋沌世袭十世岷王,大明江山崩溃时,岷王的军队在刘承胤率领下完好无损,此去移居岷王之地,恐怕会再次出现像唐王朱聿鐭那样的争帝内讧局面。但清军攻打桂林,又必须选择撤离,不撤离更有危险,此时永历帝朱由榔在瞿式耜和刘承胤两位大将面前,不知听谁的为好,一时没了主张,只好求助相国说:“相国怎就一言不发,是何见第耳?” 相国堵胤锡其实早想进言,他之所以一言不发,是想让瞿式耜和刘承胤的内心世界充分表现出来,他再说话也不迟,两人也表演够了,这时皇上又直接点名,他不得不说话了,深沉地接应说:“皇上,朝廷乃是抗清复明核心,千万双眼睛在盯着朝廷,朝廷在,皇上就是无声号角。朝廷移跸不定,皇上每移跸一次,则人心涣散一次。人心涣散,怎能军政一统,号令抗清。” 刘承胤一听相国堵胤锡反对皇上移跸,急忙强词争辩说:“皇上,朝廷移跸乃当务之急,朝廷安危第一,朝廷安危不保,何谈抗清?皇上安危不保,何谈复明?”永历帝朱由榔听刘承胤这几句话,倒是说得比较得体,符合心愿,当即赞扬说:“刘爱卿说得好,朝廷后撤,是为了更有力向前,老虎不向后座,就不能向前腾空而起。”相国堵胤锡一看皇上还是有移跸的心愿,就再次进言劝告说:“皇上,就算朝廷非撤退不可,也不是在这个时候,清军尚未攻城,就先移跸朝廷,势必动摇军心,不利战局,还请皇上三思。”永历帝朱由榔见不同意见,一时难以统一,只好暂缓移跸,急忙收场说:“爱卿们说得都有理,刘爱卿请先回去,让朕好好想想,若朕要移跸武岗州之时,再请爱卿迎驾。”刘承胤听皇上这么一说,也不好再强求,只好说了声微臣遵旨告退,就退出朝堂返回驻地。 瞿式耜与刘承胤就皇上移跸武岗州,还是留在桂林一事上,在朝廷相争得死去活来,王妃娘娘的丫鬟则很有心计,故作姿态的向王妃娘娘禀报说:“王妃娘娘,奴婢得到一个消息,不知当讲不当讲。”王妃娘娘急于想得到消息结果,催促丫鬟说:“你这死丫鬟,总是在娘娘面前卖乖,有甚当讲不当讲,在娘娘面前,没啥不当讲,只管说来。”丫鬟得到王妃娘娘允许,小心翼翼地说:“那好,奴婢说错了,王妃娘娘不要怪罪就是了。据说清军进攻桂林,武岗州总兵刘承胤恭请皇上移跸武岗州,桂林的瞿式耜却极力挽留皇上稳驻桂林,两人剑拔弩张,互不相让,皇上犹豫不决。”王妃娘娘听了则大开笑怀,认为皇上只有离开桂林,选美立后才会被迫中断,自己立为皇后就有了希望。激动地对丫鬟说:“好,希望又来了。只要皇上离开桂林甲天下,移跸武岗州粗号偏安之地,娘娘封为皇后,希望来也。”丫鬟则不那么乐观,为王妃娘娘担忧说:“问题是皇上能放弃甲天下桂林,而去小小武岗州吗?”王妃娘娘却很自信,胸有成竹,快言快语说:“娘娘最了解皇上,只要清军进攻桂林,武岗州总兵刘承胤极力迎驾,皇上一定会放弃桂林,移跸武岗州,清军则帮了娘娘大忙也。”丫鬟见王妃娘娘如此自信,欢心开怀,不敢打消王妃娘娘雅兴,乘机奉承说:“但愿王妃娘娘心想事成,如愿以偿。” 再说刘承胤从桂林回到全州,目的没有达到,心里很不情愿,与部将陈友龙再次策划强逼皇上移跸武岗州对策。陈友龙一看刘承胤脸色,心里就知道桂林一行的结果不妙,但表面上却有意明知故问:“刘将军桂林一行,皇上对移跸武岗州,持何态度?”刘承胤摇着头,叹着气介绍说:“皇上倒是想移跸武岗州,只是瞿式耜那个老狐狸百般蛊惑,再加上相国堵胤锡反对,皇上才犹豫不决。”陈友龙听到皇上犹豫不决,心里有底了,表面上却得意的卖着关子说:“末将有一计,只是不敢说出来。”刘承胤心里正为这事窝着火,听陈友龙说有好主意,又燃起了希望,急忙追问说:“这叫什么话,有好主意,只管道来。”陈友龙却故意不急,小声的慢慢解释说:“末将说出来,怕不合刘将军心意,有伤刘将军尊严,故而不敢说也。”陈友龙越不急,刘承胤就越沉不住气,不耐烦地挥手,直言但说无妨。陈友龙见火候差不多了,这才大胆说出图谋之策:“那末将就斗胆直言了,清军主力撤回广州,留下以帕包头率小股清军跟踪南明朝廷,并无进攻桂林之能力,却又偏要摆出进攻桂林态势,意在以攻为守。刘将军何不将计就计,来个鱼目混珠,强逼皇上移跸武岗州,岂不妙哉乎?”刘承胤听得似明若暗,会其意,却不明具体意境,瞪着疑问双眼,摊开不明之手,嘴里叫喊此话怎讲?陈友龙靠近刘承胤,做着鬼脸,压低声音,比划着说:“刘将军不是令末将把队伍移近桂林迎驾吗?把迎驾队伍服装脱下来,再换上清军服装,打着清军旗号,摆出清军进攻桂林态势,别说是皇上搞不清楚,就是瞿式耜一时也找不到北。然后刘将军再去桂林迎驾,何愁皇上不移跸武岗州乎?此乃兵书所云:瞒天过海,掩耳盗铃妙计也。”刘承胤一听,恍然大悟,拍着双手赞扬陈友龙这一招高明,此计甚妙,就是三国军师诸葛亮,也未必能想出如此高招来。陈友龙见主将刘承胤脑袋开了窍,立马表态说:“刘将军放心飞马桂林上朝,末将在桂林城外,说服郝永忠所部也扮演清军布阵攻城,演一场双簧好戏。”陈友龙这一招,把刘承胤喜得心花怒放,差点找不到北。 陈友龙与郝永忠率军扮演清军围攻桂林,清军将领以帕包头对桂林突然来了“清军主力”迷惑不解。先锋军副将宋威被南明军焦琏一刀劈成两半后,铁木尔升为副将,协助以帕包头指挥先锋军,他对桂林突然来了清军主力,更是大吃一惊,急急忙忙前来向以帕包头主将禀报:“启禀将军,桂林城外突然出现清军主力,准备攻城,末将不敢相信,特来请教将军。”以帕包头听到禀报,也回答不上来是怎么回事,反倒追问铁木尔说:“不对吧,我军主力早已撤回广州,如返回广西,也得与我军配合攻城啊,怎么我军未得到一点消息?” 副将铁木尔一听主将也不明白其意,疑问道:“是啊,这就怪了。”以帕包头一边思考自问他们是哪路英雄?一边追问铁木尔,是否查问过他们是哪路清军?副将铁木尔大摇头,表示尚不得而知。以帕包头为了弄清真相,指示铁木尔晚上带几个人,去抓个舌头来拷问。副将铁木尔回应一声嗻!转身走了,准备晚上去抓舌头,问个明白。 副将铁木尔带领小分队,在黑夜中摸入南明陈友龙军营抓舌头,对身边的甲乙两个清军打着手语,命令他们从前面上去。甲乙两个清军也用手语回应执行军令,弯腰向前,摸进到陈友龙队伍营帐下。铁木尔又示意另外两个丙丁清军,从后面摸上去配合,得手后立即撤退。丙丁两个清军也打着手势,表示明白,弯腰向后摸进。 甲乙丙丁四个清兵两前两后,在黑夜中将南明军哨兵打晕,清军丙丁扛起俘虏,甲乙断后掩护,副将铁木尔心里赞扬他们干得好,挥手示意他们背上战俘回营。 深夜里,以帕包头将军审问南明军战俘,大喝一声问道:“你是哪路清军?从实招来。”南明军士兵也是个兵痞油子,见过一些世面,油腔滑调而又傲慢地回答说:“清军服装汝穿得,小的为何穿不得?敢问将军阁下,汝又是哪路清军?”以帕包头见此人是个老手,也有对付的办法,回答说:“本将军是哪路清军,想知道吗?说出来吓你一跳。你告诉我,你们的将军姓甚名谁?”南明军士兵拒不正面回答,有意捉迷藏,故意大摇头,傲慢地说了一句:“将军小的不认识。”以帕包头听得不耐烦了,心里气愤,怒气冲天地骂道:“你这狗厮,不见棺材不流泪,不给点厉害瞧瞧,不说实话,来人!”清军亲兵一拥而上,回答有!南明军兵士听到给点厉害瞧瞧,以为清军要对他用刑,自信自己有点功夫,自然不怕,反倒油腔滑调地叫板说:“将军阁下,要动刑吗?好啊,请问小的是先下油锅,还是直接上老虎凳?”以帕包头一听南明军兵士的口气,就知道是个有经验的溜子,对此等亡命之徒,不能用刑具对付他,必须以断头相威逼,突然不容分说,大喊一声:“给我拉出去砍了!”众清军大声应答:嗻!一拥而上,架起南明军兵士推出斩首。南明军兵士一看这架势真要砍头,心里慌了,这一刀砍下去,脑袋就剁了,小的一个士兵就这么剁了脑袋不值得,不敢再强硬下去了,还是说实话为妙,高喊一声:“慢,小的有话说。吾等是南明军刘承胤将军队伍,假扮清军进攻桂林,是为了恐吓威逼皇上移跸武岗州。”以帕包头将军这下听明白了,威严地说:“你这厮还算聪明,这句话救了你一条狗命知道么?”南明军兵士一个劲地点头哈腰,嘴里哼着小的明白。以帕包头又叫唤部下,好好款待南明军士兵,吩咐亲兵立即送他回去。副将铁木尔不理解主将的用意,急忙追问说:“将军,这等亡命之徒理当砍头,为何放他回去,这是哪门子道理?”以帕包头哈哈一笑说:“这还不懂吗?放他回去,对我军大为有利,我军的意图是佯攻桂林,南明军也在佯攻桂林,目的都是恐吓皇上,岂不对我军有利乎?”副将铁木尔这下听懂了,赞扬以帕包头将军高见。 再说刘承胤又一次来到桂林,力劝皇上移跸武岗州,与陈友龙里应外合,上演逼宫移跸双簧戏。太监杨守春宣报:“报……清军主力攻打桂林。”瞿式耜一听知道是清军的恶作剧,还未等皇上发话,立即更正说:“皇上,纯属清军虚张声势,故伎重演,微臣料定以帕包头八旗军那点兵力,决不敢贸然真正进攻桂林城。”瞿式耜话音一落,刘承胤急匆匆不宣直闯朝廷,接着瞿式耜的话说:“谁说清军不敢攻城?皇上,微臣得到清军进攻桂林消息,特赶来救驾,皇上若不信,请上城楼观望。”瞿式耜心里有数,清军不可能真正攻城,断定刘承胤是有意恐吓皇上,正好可以戳穿刘承胤谎言,有意赞成上城楼观望的建议:“好啊,微臣倒是赞成皇上亲自上城楼窥看,眼见为实嘛。”刘承胤听瞿式耜赞成皇上去城楼观看,正中下怀,心里得意,上前行礼说:“皇上请。”永历帝朱由榔也想证实一下,免得爱卿们争论不休,就传旨说:“那就先上城楼瞧瞧,再作圣断。”朝廷官员也跟随永历帝朱由榔来到北门城楼,刘承胤站在皇上身边,指着城下远处,向皇上介绍说:“皇上,请看,桂林城外清军旌旗林立,军马嘶鸣,布阵有序,攻城在即,岂能有假。”瞿式耜顺着刘承胤手指的方向,争大眼睛一看,吓了一跳,一时也不明白,清军来得如此之快,怀疑自己的情报有误。但细一想又觉得有疑问,可又解不开疑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好说:“皇上,桂林有微臣重兵把守,还有澳门天主教三百洋枪洋炮助战,即使清军攻城,也休想攻破铜墙铁壁的桂林。”刘承胤不与瞿式耜争执,乘机直接向皇上进言:“皇上,别听瞿大人的瞎吹嘘,瞿大人这是在拿皇上安全当儿戏,微臣才是真心护驾,恭请皇上快下决心,离开桂林危险之地。”皇上还未开口,瞿式耜就抢在皇上前面,祈求说:“皇上,万万不可离开桂林啊。”相国堵胤锡见皇上有移跸意思,立即力劝皇上说:“皇上,有瞿大人把守桂林,桂林定会安全,朝廷不需撤离桂林。”太监王坤见皇上有移跸意思,提出折中建议,给皇上打气说:“皇上,刘大人说得对,为避清军锋芒,考虑皇上和朝廷安全起见,暂时移跸全州,再图是留桂林,还是移跸武岗州之打算,乃是上策。”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见清军旌旗林立,担心皇上安全不保,也支持移跸:“皇上,摆驾全州事不宜迟,等清军打进桂林城,则悔之晚矣。”永历帝朱由榔见支持移跸者众多,就下定决心,同意王坤建议,暂且摆驾全州,再作下步打算。瞿式耜一看皇上作了决定,还想再作最后努力:哭唤着:“皇上……”瞿式耜皇上二字刚出口,就被永历帝朱由榔喝令制止,不耐烦的训斥说:“朕意已决,不必多言。”瞿式耜知道圣意已决,不可改变,只好寄希望于皇上再返回桂林了,顺意表忠心说:“皇上,既然朝廷要暂时移跸全州,微臣不能随驾,桂林不能空虚,如果桂林失守,全州也不保,有微臣在,就有桂林在,微臣随时恭迎皇上返回桂林。”永历帝朱由榔听到瞿式耜的这几句忠心美言,自有几分赞许,表示等桂林安全了再作定夺,给瞿式耜留了个希望尾巴。瞿式耜此时担心是皇上落入刘承胤的势力圈,朝政就会落入刘承胤一人之手,为了牵制刘承胤,立即又提出新建议:“皇上,微臣不能随驾全州,朝中大事缺人料理,微臣推举礼部尚书郎吴炳入阁任大学士,辅理朝政,接管微臣吏部尚书事务,叩请皇上恩准。”永历帝朱由榔一听瞿式耜的建议符合圣意,其实皇上也想重用吴炳,吴炳在衡州桂王府时,就是府中总管,肇庆称帝后,一直跟在皇上身边,今天有吏部尚书瞿式耜举荐,更是没说的,同时也是给瞿式耜一个台阶下,在瞿式耜与刘承胤两人争斗中,皇上跟着刘承胤走了,总不能让瞿式耜太难堪。再说答应瞿式耜的建议,也是平衡一下关系,更是要让瞿式耜全力以赴镇守桂林,全州、武岗州才安全,所以皇上满口答应恩准,当即典封吴爱卿为大学士兼职吏部尚书,辅理朝政。吴炳立即行礼叩谢,领旨谢恩。 永历帝朱由榔见暂时没有不同意见了,立即下达移跸旨意:“即刻移跸全州。”永历朝廷文武官员,宫廷美女等抬轿前呼后拥,向全州方向前进,刚出北门,刘承胤部将陈友龙就张罗开了:“皇上出城门了,军乐队,奏乐!” 永历帝朱由榔、刘承胤等人,在军乐声中来到桂林北门城外,刘承胤内心激动,首先大献忠心说:“皇上,请御览,微臣队伍早在城外等候,夹道恭迎皇上,可见将士们对皇上一片赤胆忠心。”永历帝朱由榔微微点头,深表赞扬说:“刘爱卿忠心可嘉,有尔等忠勇之士护驾,朕自然放心。”刘承胤见条件成熟,乘机催促皇上说:“皇上,清军攻打桂林在即,此地不可久留,请皇上上轿吧。”太监王坤扶皇上上了大轿,刘承胤得意的高喊指挥着:“起轿!”全军护驾皇上,于永历元年(公元1647)二月十五日移跸全州。 永历帝朱由榔大轿出了城,刘承胤回马望着城楼上的瞿式耜,得意地对城楼上瞿式耜说:“瞿大人,本将军告辞,恕不奉陪。” 瞿式耜站在北门城楼上,眼看皇上离城而去,刘承胤的军队一路夹道迎驾,浩浩荡荡,好不威风。瞿式耜环顾城外,不见清军踪影,顿时醒悟,大呼上当,气愤地骂道:“刘铁棍,你欺君犯上,罪灭九族。” 刘承胤此时十分得意,骑在马上,讥讽瞿式耜说:“哈哈,瞿大人,不要肝火太旺,多加保重,后会有期。” 瞿式耜突然明白过来,指挥三百洋枪洋炮队伍轰击刘承胤、郝永忠假清军,叫刘承胤、郝永忠也吃吃哑巴亏:“洋枪洋炮瞄准假清军,开炮!开炮!开炮!” 刘承胤、郝永忠的假清军队伍被瞿式耜指挥的洋枪洋炮打了个措手不及,死伤惨重,迎接皇上的军乐队全部炸死。刘承胤、郝永忠想不到瞿式耜会用洋枪洋炮轰击他们,吃着哑巴亏,痛在心里,不敢声张,瞿式耜总算出了口恶气。 第7章:移跸武岗 刘承胤在郝永忠配合下,恭迎皇上移跸全州,实现了挟天子令诸侯第一步。但刘承胤为了不失诺言,邀请郝永忠前往全州。还假心假意邀请郝永忠入朝辅政,率军同驻武岗州,一见面,刘承胤就煞有介事的说:“本将军说过,有一必有二,这不二次机会来也,郝将军请上坐。”郝永忠也不激动,很淡定的以平常心态说:“刘将军不必客气。”郝永忠心里明镜,客气话后,话锋一转,点破刘承胤的假意说:“本将军说过,帮助刘将军不是为了入朝辅政奢望。恕本将军直言,刘将军邀请本将军到全州,实则是试探本将军口气,刘将军之心,不敢说路人皆知,本将军可是心明肚亮啊。”刘承胤心里明白郝永忠说的话,但还是要假戏真唱,才能体面下台阶,就摆出真诚之意姿态说:“这么说本将军好意,郝将军执意不领情啰?”郝永忠也不客气,当面揭穿说:“本将军知道,刘将军好意在嘴上,本将军心领了,事实上办不到,武岗州是刘将军地盘,刘将军能心甘情愿,让本将军率部驻军武岗州吗?正像本将军驻军桂林一般,瞿式耜克扣军饷,百般刁难,刘将军不是不知晓。本将军去了武岗州,其结果还用得着本将军明说吗?”刘承胤见郝永忠精明过人,句句点中了他的心里要害,也不想多说了,就顺水推舟说:“郝将军执意不肯入朝辅政,本将军也不强求,只好顺意了。但郝将军的队伍进驻武岗城外,本将军可是真心实意,还请郝将军明理。无论怎么说,本将军还是要感谢郝将军携手相助,同谋共事,还望郝将军继续协助为快。”郝永忠的真心话已经说明了,但他此时也想讨个好,就笑着说:“刘将军有此厚意,本将军恭敬不如从命,等刘将军恭请皇上立朝武岗州,本将军一定遵令移军武岗。据说神仙吕洞宾喝过武岗箍脑壳酒,醉卧武岗城墙上三天不醒。本将军到了武岗,只求刘将军一件事,每天保证本将军这腰间酒罐子装满武岗箍脑壳酒便可。”刘承胤感激之情倒是真心实意,急忙答谢说:“这就对了嘛,本将军岂能忘记郝将军鼎力之助,为了成全本将军,郝将军差点丧命在洋枪洋炮之下,此乃生死之交,去了武岗,箍脑壳酒管够,准保郝将军腰间酒罐子天天满盛。”郝永忠也客气的表明态度:“好,只要刘将军管酒,本酒罐子谢了。”郝永忠告辞谢过刘承胤,出门翻身骑马回营。 永历帝朱由榔来到全州,刘承胤第一步目的达到,开始实施下一步计划,力劝皇上移跸武岗州,鼓动皇上说:“皇上,朝廷来到全州,固然安全,但还不是长久之计,要图长治久安,自然是武岗州。”永历帝朱由榔来到全州,心里琢磨着是返回桂林,还是摆驾武岗州?犹豫不决,甚至有些后悔离开桂林。刘承胤知道皇上没去过武岗州,大势吹嘘武岗州,以引起皇上的兴趣,急忙进言吹嘘说:“皇上,微臣在桂林就说过,武岗州虽小,却有山川之险,兵甲之雄,粟米之富,粗号偏安,然借一隅而图四海之大。可更神奇的则是皇上做梦也想象不到……”刘承胤故意拉长声音,有意没有把话说完,卖了个神秘的关子,话说到关键处,又霎然停住,以吸引皇上的注意。皇上却想立即得到结果,急切地追问说:“武岗州还有朕不知道的秘密?说给朕听听。” 刘承胤有意放慢口气,摆出神秘的架势,开始娓娓道来:“微臣说出来,皇上定会感兴趣。武岗州有一座秘密小京城,说起这座小京城的来历,还有一段精彩故事。皇上的高祖朱元璋称帝后,第18子朱楩很不安分,经常在京城闹事,高祖很是生气,就给他赶出京城,封为甘肃岷山不毛之地的岷王,朱允炆继位后削藩又将岷王再贬云南,朱瞻基继位后于公元1425年三贬武岗州这个偏小之地。岷王朱楩来到武岗州一看,乃是世外桃源好地方,很是高兴,就仿照大明京城建造了一座小京城。小京城前的渠水河,与大京城金水桥护城河极为相似,便蒙生了当皇帝的念头。于是他又在小京城护城河上,仿照大京城金水桥的模样,建造了一座金水桥,取名兴龙桥, 意思是他岷王朱楩乃是未来的真龙天子,岂不兴龙发达乎!兴龙桥建好,他认为还不够,又下令在护城渠水河上再建造四座桥,来个五龙腾飞,象征未来九五大尊。紧接着岷王朱楩又下令,在小京城护城渠水河南面的资水河畔,再建一座小城,与原城连成整体,资水、渠水穿城而过,两城合一体,形成川字形结构,城中有水,水上有城,城墙比北京城的城墙还要高大坚固,一律采用硕大青石条筑城,因此,后来有宝庆的石狮,武岗塔(世界第一斜塔,比意大利比萨斜塔还早八百年历史,多斜0.24度),武岗城墙甲天下的美称。城外四周高山环抱,真可谓世外桃源乌托邦。在修建武岗城墙时,岷王朱楩在小京城只差四十八丈长的缺口就要竣工合龙之时,大病不起,皇帝美梦破灭,一命呜呼哀哉了。从此,这座小京城就这样保留下来,成为世袭岷王府。当今岷王朱禋沌愿将小京城献给皇上立朝建宫,成为反清复明新朝廷。请问皇上,意下如何?” 永历帝朱由榔听得惊讶,心里仿佛模糊的想起儿童时代,父王就藩衡州时,拜访过岷王,回到衡州说起过武岗州岷王府的伟岸气派,如今刘承胤说得如此神奇,高兴得不敢相信,惊奇的追问刘承胤:“真有此事?”刘承胤急忙上前回答皇上,忠心表达说:“微臣绝不敢蒙骗皇上,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皇上御眼为证便是。”太监王坤心里相信刘承胤讲的是实话,但他最担心皇上的安全,早听说武岗州义军活动声势浩大,有意从安全方面提出问题说:“刘将军,本公公听说武岗州袁有志义军蛮獠活动猖獗,乃是危险之地啊。”永历帝朱由榔听王公公说武岗州义军活动猖獗,尽管皇上对武岗州小京城大感兴趣,但他担心皇上害怕义军,最痛恨闯贼李自成义军毁灭大明江山,张献忠贼寇攻破衡州桂王府,袁有志毛贼攻打武岗州岷王府,忧心忡忡的对刘承胤说:“如此说来,武岗州小京城也是贼寇是非之地,何安之有乎?”太监王坤听皇上耽惊受怕,也有后悔离开桂林之意,乘机规劝皇上说:“皇上,义军蛮獠如此猖獗,比清军更可怕,桂林只有清军,尚无义军,武岗州如此乱世是非之地,还请皇上三思而后行。”刘承胤见皇上与王公公有后悔之意,立即向皇上解释打气说:“皇上大可不必担心,武岗州毛贼既不是清军势大,也不是李自成、张献忠义军势勇,乃打家劫舍之草寇蛮獠,实则不足挂齿,且早就被微臣率军荡平,消灭干净,请皇上听微臣细细道来……” 话说武岗州岷王府,九世岷王朱企豊有霸占民女初夜权和喂养蚂蟥取乐两大嗜好。听到哪家娶媳妇办婚礼,他就带领王府卫队强抢新娘,霸占新娘初夜权。民众为了躲避岷王霸占初夜权,躲在夜间办婚事,因此武岗州流行夜间婚礼习俗。岷王府北门城墙下,建有两口大水塘,一口养乌龟,一口养蚂蟥,取名乐洋塘。两塘中间修建八角亭,供王爷们观看蚂蟥取乐之用,取名乐洋亭。 岷王朱企豊每天要观看蚂蟥吸吞牲畜血肉,以满足嗜好之瘾。有一天,岷王朱企豊带领王府美女,正在观看蚂蟥取乐,打着哈哈说:“蚂蟥吸食活鸡鸭血肉那个凶狠劲,看着真他娘的过瘾。”说完又命令王府官吏王祖清再丢几只活鸭鹅下去,王公公还未来得及动手,岷王朱企豊突然发现池塘边有一个10来岁男孩,便萌生了用人肉喂蚂蟥的邪念,大声问:“谁家小孩,怎么跑到王爷蚂蟥池塘好奇来了?把他丢下池塘去喂蚂蟥。”男小孩很调皮,也相信王爷不敢拿人喂蚂蟥,不懂事地骂道:“老东西,你敢。”岷王朱企豊来了蛮横劲,从乐洋亭起身走出来,恶狠狠地骂道:“呀嗬,小王八犊子,叫你蛮横,今天王爷我看着蚂蟥叮吸鸡鸭血肉不过瘾,让蚂蟥也开开洋荤,叮人肉,吸人血。”岷王朱企豊一边说,一边伸手狠劲推小孩下池塘,被小孩抓住左手咬了一口,痛得哎呀一声,岷王朱企豊狠心地将小孩一脚踢下蚂蟥池塘,看着成千上万蚂蟥恶狠狠地叮吸小孩血肉,王祖清和王府美女们都捂着脸不忍心看下去,岷王朱企豊却大开笑怀,乐不可支。王祖清想提醒王爷人命关天,人不是牲畜,可话刚出口,就被岷王朱企豊伸手制止,打着哈哈说:“别说,让王爷我看着蚂蟥吸人血过瘾,真娘妈的过瘾,过瘾啊,哈哈……” 小孩母亲姓马,丈夫为修武岗城墙掉入资水河淹死了,人称马寡妇。听人说小孩被朱岷王喂了蚂蟥,哭天喊地的跑过来,看着只剩头发和骨架的孩子,痛不欲生,哭喊着:“天啦,我的孩子啊,朱岷王,你好狠毒啊,还我孩子啊……”岷王朱企豊正在乐洋雅兴,叫马寡妇的哭喊声搅和了,很是不满,极不高兴地骂道:“呸,烂寡妇,真他妈的扫兴。”官吏王祖清见朱岷王来了脾气,急忙上前劝说马寡妇离开,岷王朱企豊反倒训斥王祖清,甩手说:“王公公别理她,陪本王打道回府。”王祖清不敢再劝言,一边说奴才遵旨,一边拉着朱岷王回府。王府卫队挡住马寡妇,王祖清和王府美女簇拥着岷王朱企豊打道回府。 岷王朱企豊回到王府,晚上没有做噩梦,却作了一个好梦,将梦中的事情对王府官吏袁有志、王祖清等人说:“资水河畔,小京城南门城墙一直有一处四十八丈长的缺口尚未合拢,按风水先生点化,必须要一块四十八丈长、三丈高、两丈宽的完整巨石,堵住龙口合龙,方能吉利,心想事成。昨晚本王梦见王城东南30多里处,有一块四十八丈长、三丈高,两丈宽的巨石,像一条燃烧的火龙,横卧在栗山脚下,乃天下第一石,恰是城墙龙口合拢之需。”府吏袁有志和王祖清听着朱岷王说梦,只当是朱岷王在说梦话而已,并没有往心里去。岷王朱企豊则严肃认真地命令袁有志和王祖清领军两千,去城南30多里外的栗山寻找那块四十八丈长的巨石,不得有误。袁有志、王祖清心里觉得荒唐,但又不得不遵令去完成朱岷王梦中的荒唐差事。 岷王府官吏袁有志、王祖清领军两千,快马出城向南30多里一路寻找巨石。袁有志骑在马上对王祖清说:“王大人,朱岷王做个梦,叫吾尔去寻找他梦中的天下第一石,岂不荒唐乎?”王祖清带着玩笑的口吻,回应说:“袁大人,朱岷王说荒唐梦话,吾尔承办荒唐差事,除非天降奇迹。”袁有志不相信真会出此等奇迹,自嘲地说:“王大人,吾尔今天领的可是断头差事,找不到朱岷王梦中巨石是死,找到巨石搬不动也是死,要想免死,那还真的只有等着奇迹出现了,可惜奇迹能出现吗?”袁有志、王祖清说话间,来到了王城30多里外的栗山园,王祖清指着栗山说:“袁大人,栗山园到了,你看,栗山满山皆石,石石皆景,景景皆奇,奇形怪状,状态百出,莫非真有王爷梦中巨石乎?”袁有志一边回应王祖清的话,一边甩手一马鞭,跃马跑到栗山上,睁大眼睛寻找,突然惊叫了一声:“啊,真是奇迹,这里真有朱岷王梦中的巨石。”王祖清见真的奇迹出现了,兴奋地指挥兵士说:“尔等两个,用尺子量一量,看看那块巨石长宽高尺码多少?”甲乙两个兵士用尺丈量巨石,惊喜的报告说:“启禀大人,巨石长四十八丈,高三丈,宽两丈,真乃天下第一巨石是也。”袁有志听到报告,高兴得跳起来,命令部下:“好,传本大人命令,尔等在此守候,本大人与王大人快马回城,禀报王爷,再作打算。” 王祖清与袁有志快马回城,下马进王府,禀报岷王朱企豊说:“启禀岷王,城南栗山,确实有王爷梦中的巨石,长四十八丈,高三丈,宽两丈,只是不可能搬运回城,只能栗山观赏。” 岷王朱企豊听说真有他梦中的巨石,又恰好与王城城墙缺口一样大小,真是天意,心里乐开了花,以主子的口吻命令说:“搬得动要搬,搬不动也要搬,尔等不搬运巨石回城,本王就罢免尔等官职。”袁有志听到朱岷王脱离实际的命令,急忙解释说:“王爷,那是天下第一巨石,岂能用人力搬运得动?就是神仙也撼不动它,别说是罢官,就是砍头,也还是搬不动呀。”岷王朱企豊心里只想要巨石,不顾实际,大声训斥袁有志、王祖清:“混账东西,拿着王府俸禄,却不能为王府办事,要尔等无能官吏又有何用,本王现在就罢了尔等两人官职,还不快滚!”王祖清、袁有志两人被罢官,无可奈何的先后喊着:罢吏王祖清告退,罢吏袁有志告退,极为沮丧的离开了岷王府。 王祖清、袁有志罢官退出王府,岷王朱企豊又命令他的世子朱禋沌速去栗山,指挥两千人马,强逼栗山百姓三天之内,运送那块四十八丈长的巨石到王城南门堵住缺口,否则,屠村杀光。 再说袁有志与王祖清罢了官,退出王府,商议分手去留。王祖清先问袁有志说:“袁大人,吾等为寻找朱岷王梦中巨石罢了官,敢问袁大人有何打算?”袁有志想了想,回答王大人说:“王大人,吾尔王府官吏算是做到头了,兄弟尚不知该如何打算。不过自古有一个道理,叫作官逼民反,吾尔反了如何?”王祖清比袁有志年长几岁,不想造反暴动,只图隐居为安,叹息回答袁有志说:“袁大人要造反,年轻气盛,自然有理,老兄不敢苟同,想退隐归田,安度此生。”袁有志听了王祖清的志愿,认为人各有志,不能强求,追问王祖清准备隐居何方?王祖清心里有了打算,不隐瞒袁有志,真心的回答说:“老兄想隐居武岗州龙丛浪石山,这里是武岗州龙丛、龙田、龙溪三龙之首,自从上天雷公爷在此投下第一枚龙蛋之后,风水日益旺盛,老兄就在这里安度晚年,了却残生矣。”袁有志一听是龙丛浪石山,知道是个僻静好地方,赞成说:“好,吾尔不能一同造反,也算一起为官有缘,老弟若造反失败,走投无路之时,流落到浪石山,老兄别说不认识兄弟哦。”王祖清急忙摆手,诚心的解释说:“袁大人真会说笑话,清乃何许人,别人不知,袁大人还不知晓耳?”袁有志心里也知道王大人是个讲信用的好人,这样说只不过是为日后留条后路,找点理由而已,就点头笑着说:“好,老弟囊中羞涩,拿不出好东西送给老兄,兄弟知道老兄喜欢诗词对赋,就送老兄一幅对子吧。”袁有志与王祖清说话间,来到武岗城东门外一个卖字画的铺子,袁有志走上前,跟店家打过招呼后,取过纸笔,提笔写下: “山林忧乐先天下,衡泌栖迟味道根。” 付了店家银子,将对子送给王祖清。王祖清接过对子看了看,很是满意,真是妙笔生辉,妙字美意,赞不绝口:“好,袁老弟意思是说老兄虽然隐居山林,却不能忘忧天下,要像宋代范仲淹一样,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同时还用了唐代李泌不愿在朝廷做官,而隐居衡山的衡泌栖迟典故,寓意深刻,老兄领教了,一定把袁老弟的妙笔雕刻在隐居庄院上,让袁老弟的妙笔流传千古。不过老兄没有好东西送给袁老弟,就把老兄平时用的一匹坐骑宝马,送给老弟,让宝马跟着袁老弟驰骋沙场,造反起义马到成功。”袁有志大喜,造反起义,正需战马,嘴上却说着乖巧漂亮话:“吾一幅对子,换取老兄一匹宝马,老兄亏大了,使不得,使不得也。”王祖清挥动着字画,拱手说:“袁老弟说哪里话,自古说财物有价,情义无价。物尽其用,人尽其才。袁老弟不造反屈才,宝马不征战沙场何用?”袁有志听王祖清说得在理,欣然接受宝马,翻身上马,拱手谢过王祖清,扬鞭催马远去。 袁有志告别王祖清 ,飞马来到武岗城百里外的黄桥故里,于崇祯十六年(公元1643)三月一日组织农民起义,激情豪迈的对义军兄弟说:“义军兄弟们,大明腐朽没落,李自成起义军推翻大明统治为期不远了。武岗岷王大逆不道,霸占民女新娘初夜权,拿马寡妇儿子喂蚂蟥取乐,草菅人命,又强令栗山百姓,搬运天下第一巨石,搬不动屠村杀光。为了给武岗州良家妇女雪恨,给马寡妇儿子报仇,拯救栗山百姓,吾等举义旗反了,攻下王城,斩杀朱岷王。”众义军高呼:“杀岷王,杀岷王……” 袁有志挥手要义军安静下来,接着拱手说道:“好,弟兄们,马寡妇已在斗溪铺起义,联络吾等义军南北夹击,直取岷王府。黄桥义军主力主攻北门,本头领带领部分义军绕道栗山园,先救栗山百姓屠村之难,再会合马寡妇义军联合攻城。”众义军齐声高喊愿听袁头领调遣!袁有志下达攻城军令:“主力直取王城北门,替天行道,杀岷王……” 袁有志义军快马加鞭首先进军栗山,解救栗山百姓。岷王世子朱禋沌的两千人马强逼村民运送巨石,搬不动就要屠村灭九族,正在血洗屠村。袁有志率领义军杀向屠村官军,深情地对等死的栗山百姓说:“栗山乡亲们,与其等死,不如拼死,有愿意拼死的弟兄,就请加入吾等义军队伍,与官军拼了。”栗山一位青年首先站出来响应:“乡亲们,袁头领说得对,与其等死不如拼死,有种的就加入袁头领义军,操家伙,杀官军。”青年一声呐喊,栗山百姓操起扁担锄头,会同袁有志义军,与屠村官军打斗起来。一时间刀光剑影,杀声震天,杀得朱禋沌的屠村官军人仰马翻,官军见势不妙,狼狈逃窜,狂奔王城而去。袁有志指挥起义军紧追不舍,一路追杀。袁有志骑着王祖清送给他的战马,高举大刀,大声高喊:“朱禋沌,王八犊子,哪里逃,弟兄们,追上去,格杀勿论。”袁有志正在追赶王府官军,马寡妇率斗溪铺起义军半路接应,她虽是妇道人家,三十刚出头,丰韵中透露出英姿飒爽,披挂上阵倒也有几分威风,算不上武林高手,却也耍弄得几招简易兵器,指挥义军冲杀,大有将帅风采,仇恨在心,踌躇满志,怒火喷涌,嘴里不断地高喊着:“弟兄们,杀官军报仇啊……” 朱禋沌见官军此时腹背受敌,被动挨打,只好命令官军杀开一条血路,撤回王城。官军丢盔卸甲,狂奔逃向城内。 朱禋沌的官军逃回王城,马寡妇与袁有志会师,汇集义军万余众,两位头领商议攻城之策。马寡妇客气的直奔主题说道:“袁头领,本帅斗溪铺义军在城南已做好攻城准备,听说袁头领绕道栗山解救栗山百姓,特赶来助袁头领一臂之力,如何攻城,听袁头领调遣。”袁有志听了很是钦佩,急忙表示感激多谢马帅。马寡妇摆手推辞谢意,深沉地说道:“袁头领为了寻找岷王梦中巨石被罢了官,本帅丈夫为了修城墙送了命,儿子又被朱岷王喂了蚂蟥,武岗州民女血泪史苦不堪言,家仇民恨,吾尔替天行道,报仇雪恨,在此一举。”袁有志拍着手叫好,真诚地说:“好,吾尔联手,替天行道,为民除害,杀朱岷王以谢天下。”两人一番商议之后,认真的部署攻城战事。马帅首先开口说道:“袁头领曾经是王府官吏,熟悉王府内幕,采用智取与强攻并举,减少伤亡。”袁有志赞成马帅的意见,在地上用棍子画着草图说:“马帅英明,本头领也有此意。王城城墙高大坚固,素有甲天下之称,强攻会造成重大伤亡,必须里应外合,兵贵神速,智取与强攻并举,方能破敌擒王,砍下朱岷王狗头。”马帅赞成袁头领的攻城部署,两军分工,自告奋勇带领小分队混入城内,担当接应任务。袁有志也认为马帅进城接应最为合适,不易引人注意,小分队化妆成卖山货的商人和街头买艺人,从河水上划船进城,埋伏在东西南北四大城门处,为大军进攻时打开城门,形成里应外合之势。再挑选几个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化妆成算命先生,在衙门王府通往蚂蟥池塘的道路上游算,等待朱岷王去蚂蟥池塘取乐时机,伺机下手,将其一举歼灭。马帅拍着手叫好,部署妥当,两人约好王府相见。 马帅率领起义小分队化妆进城,小校尉头戴白假发,身着布衣长袍,左手拿着算卦,右手摇着折扇,口里喊着:“知人、知命、知前程,知福、知祸、知悲、知喜、知老底,前算五百年,后算五百年,前后又再五百年。”小校尉后面跟着一位孙子辈的小徒弟,高举算命招牌布旗,三步一停,五步一回头,招摇过市。小徒弟东张西望,慌张地说:“师傅你看……”还未等小徒弟说完,小校尉就堵住小徒弟的嘴,训斥说:“不要多嘴,跟师傅走就是了。” 岷王朱企豊也和往日一样,观看蚂蟥吸血吞食取乐。在锦衣卫护卫簇拥下,坐着八抬大轿,一步一摇,三步一晃,晃晃悠悠地颠轿向前,两边衙役府吏吆喝着,就像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天天老调,没什么新花样。岷王锦衣卫命令轿夫们:“小的们,都给老子精神点,起轿!”抬轿夫反复唱着老调: “王爷千岁坐大轿啊,咿嘿呀嗬嗨嗬嗨呀,神仙见了也弯腰啊,咿嘿呀嗬咳嗬咳呀,池塘蚂蟥万千条啊,咿嘿呀嗬嗨嗬嗨呀,就要民女初夜权呀,咿嘿呀嗬嗨嗬嗨呀,哎嘿嗬咳呀……哎嘿嗬咳呀……” 岷王朱企豊也不计较轿夫们吆喝什么,心里只想着蚂蟥,看见成千上万的蚂蟥恶狠狠地蚕食鲜活血肉,心里就有一种强烈地刺激兴奋快感。八抬大轿在蚂蟥池塘边轻轻落下。岷王朱企豊走出大轿,大摇大摆向乐洋亭观望台走去。观望台按皇家园林风格建造,上为翘角重檐,突兀峥嵘之顶,下为八角梁柱,雕龙刻凤,四周雕栏玉砌,栏木下端有长条木板凳,供下人乘坐。中间是一个大理石圆桌,旁边是大理石圆墩,供王爷们乘坐。站坐在任何一个方向,都可观望到蚂蟥鱼池两塘全景,八个方位八面玲珑,真可谓四面八方,又称八角亭。岷王朱企豊为这八角亭特意取名乐善亭,百姓认为岷王此举不善,改叫乐洋亭。岷王朱企豊往乐洋亭观望台一坐,就吆喝奴才们,把活鸡鸭丢下去。奴才们应声把活牲畜丢下蚂蟥池塘去,成千上万蚂蟥群拥而至,鸡鸭鹅发出惨痛的哀嚎,岷王朱企豊则大开笑怀:“哈哈,真他妈的过瘾,过瘾,其乐无穷啊。” 就在岷王朱企豊乐不可支,不可名状之时,马寡妇一声令下,化妆进城的起义军,撕下伪装面具,丢掉算命招牌,说时迟,那时快,拔出身藏的刀剑兵器,冲向观望台,直取岷王朱企豊人头。 岷王朱企豊见有人杀过来,慌忙弯腰躲在石板圆桌下。王府锦衣卫见起义军好汉们杀过来,慌乱地拔刀抵抗,好大一阵拼命厮杀。岷王朱企豊趁厮杀正乱,在两个护卫的掩护下,似惊弓之鸟,仓惶夺路而逃,嘴里慌张的喊着快回王府。王府锦衣卫马队得知起义军攻城,冲出王府,直奔乐洋塘,解救岷王朱企豊。王府锦衣卫马队见起义军与王府护卫们厮杀激战,也不恋战,救岷王要紧。几匹战马横路拦住起义军追赶,其中一个骑白龙马的护卫下马,将岷王朱企豊扶上白龙马,自己也跳上战马,调头向王府跑去。锦衣卫头目边跑边喊:“快,不要恋战,救王爷回府啊。” 起义军早有准备,马帅指挥强手好汉们,切断岷王朱企豊通往王府的退路。马帅一声令下:“放箭!”马帅话音一落,乱箭齐发,马队官军一个个纷纷落马。起义军仇恨之箭,射在了白龙马背上的那个官军护卫身上,岷王朱企豊才幸免于箭。 岷王朱企豊见救护他的官军落马,知道王府之路堵死,调转马头,立即扬鞭催***而逃。此时王府官军全部出动,迎战起义军。起义军里应外合,全面攻城,迅速夺取了东西南北四大城门,马帅立即下令:“死守四大城门,迎接袁头领大队伍攻城,不放一个官军出城营救岷王,放开岷王朱企豊逃往城外的大路。小分队跟本帅追,追上就地砍头。” 岷王朱企豊一看断了退路,又有追兵,只好骑***门城外逃跑。东门外一箭之地是资水河,河水不深,可也江水滔滔,岷王朱企豊勒马回头一看,起义军高举大刀长矛,杀声震天追来,只好扬鞭催马,向河中冲去,嘴里喊着驾,驾……白龙马奋起的马蹄将河水浅得老高,打湿了岷王朱企豊的马褂长衣,系紧马褂的玉带在慌乱中掉入资水河。岷王朱企豊骑着白龙马好不容易冲过了资水河,继续向东南方向逃出两里时,路遇一条溪水河,溪水不深,可淤泥深厚。岷王朱企豊心里在想,资水河都冲过来了,这小小的溪水河又岂能挡住白龙马的长蹄?岷王朱企豊在白龙马的屁股上抽了一鞭,白龙马冲向溪水河,冲到溪水河中间时,深陷泥淖里,真是一马陷污泥老畜牲岂能出蹄。岷王朱企豊在绝望中想起了唐代李世民东征高丽。深陷威尼河时,喊了一句:“何人救得吾李世民,江山与他平半分。”自有勇士薛仁贵救李世民上岸。此时岷王朱企豊孤身一人。陷入溪水河,他也学着李世民在河中喊话:“何人救得吾朱岷王,他当王来吾为臣。”可此时此刻,前无接应,后无救兵。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只有起义军明晃晃,亮闪闪的大刀杀向他。求生的欲望促使他弃马徒步淌水向对岸逃去。上岸继续向东南方向徒步而逃,又逃出两里时,再遇一条小溪流,河道不宽,却水深流急,徒步淌水过不去,下水游泳又不会,正在岷王朱企豊急得跺脚绝望时候,起义军好汉们高举大刀长矛追上来。岷王朱企豊跪地求饶,绝望中喊着好汉饶命。愤怒的起义军冲上前去,不问三七二十一,举刀便砍。说时迟,那时快,岷王朱企豊的人头落了地。起义军用长矛刺着岷王朱企豊的人头,高举着一路吆喝示众:“乡亲们,猪(朱)头在此,要报仇雪恨的快来看猪(朱)头啊。” 马帅见砍掉岷王朱企豊的人头,立即命令自己指挥的义军与袁有志义军会合:“快,立即进城,与袁头领会合,消灭王府官军。” 袁有志率主力攻下武岗城,指挥义军围攻岷王府,杀进王府去,活捉岷王朱企豊世子朱禋沌。义军蜂拥杀进岷王府,展开搜捕,不一会儿,袁有志部下来报,岷王府人员在锦衣卫保护下,从密道出城,逃往长沙,只有朱岷王儿子朱禋沌夫妇被擒获。袁有志听到禀报,心里高兴极了,急忙命令押上来。众义军将士押上朱禋沌夫妇,恰在此时,马帅率义军来到,甩手将岷王朱企豊的头颅丢在王府大门前的石台阶上,对袁有志说:“袁头领请看,岷王朱企豊的狗头在此,请过目。”袁有志一看果然是岷王朱企豊人头,满意的赞扬说:“马帅,为民除害,抢了头功啊。”马帅心里只想报仇雪恨,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立什么头功尾功,急忙谦虚的摆手说:“袁头领此言差矣,没有袁头领主力攻城,吾乃妇道人家,领一帮泥腿子,岂能杀得了岷王,论功,当属袁头领。”袁有志也谦虚起来,客气的说:“马帅过奖。”马帅报仇心切,不想再谈论所谓的功劳问题,直截了当的问袁头领:“岷王朱企豊狗头被砍了,岷王儿子朱禋沌当了俘虏,请问袁头领如何处置?”袁有志停了停,没有急于回答,反倒问马帅说:“依马帅之见,该如何处置?”马帅不假思索地答复说:“斩草除根,砍了!”袁有志毕竟是官吏出身,有一些远见卓识,比马寡妇想得深远,摆着手反对说:“不,朱禋沌的岳父刘承胤是大明军阀,时下驻守全州,武岗州是他的大本营,那老东西肯定会率军反攻武岗城,留着他还有用。”马帅一听有道理,表面上点头表示明白,但心里还是有些不情愿,不轻不重的说了句:“留就留着吧。”袁有志心里想着,心里想着,李自成、张献忠起义军图天下,自己的队伍成不了大气候,只想乘乱世治理一席之地,求得一方太平,就问马帅说:“武岗州在义军控制下,不知马帅有何打算?”马帅却不那么想,叹息回答说:“本帅乃妇道人家,为丈夫、儿子报仇雪恨,此生足矣,别无它求。袁头领乃是办大事之人,弟兄们愿拥戴袁头领为武岗王,治理武岗州如何?”袁有志还未来得及回答,马帅就带头高呼:“弟兄们,拜见武岗王。”马帅说完就下拜,她的部下跟着下拜,嘴里高呼:“拜见武岗王。”袁有志的义军见马帅义军叩拜,也跟着高呼:“拜见武岗王。” 袁有志见众义军劝进自己为武岗王,符合自己心愿,因为他曾为王府官吏,目睹岷王大逆不道,欺压武岗州民众。如今杀了朱岷王,理应归还武岗州民众一个休养生息的公道,这个责任历史的落在了他袁有志肩上,那就拜爵称王,想到这里,袁有志深情地对义军弟兄们说:“弟兄们请起,多谢弟兄们拥戴,我等义军既不属于李自成、张献忠起义大军,也不受大明节制,属于世外桃源式的乌托邦独立王国。本头领就任武岗王,全力治理武岗州,朱岷王世袭统治武岗州的历史一去不复返了。为了纪念这次起义成功,让后人记住起义军痛杀岷王义举,本王决定在岷王朱企豊掉玉带的河道上修建一座石拱桥,取名玉带桥,在落马、杀头的溪水河地方,也分别修建两座石拱桥,取名为落马桥、断头桥。”袁有志话音一落,义军众将士群情激奋,热烈地高呼着:“武岗王圣明。” 起义军攻下武岗城,果然不出袁有志所料,岷王总兵刘承胤从全州率军反攻武岗王城,镇压袁有志起义军。 袁有志紧闭城门,站在城楼上将大刀架在刘承胤女儿和女婿朱禋沌的脖子上,对着城楼下的刘承胤喊话:“刘铁棍,你女儿和女婿朱禋沌在此,汝肯退兵,义军绝对保证他们安全,汝若攻城,义军就先杀了他们。” 刘承胤站在城下,见袁有志将大刀架在女儿、女婿脖子上,不敢贸然攻城,当即答应说:“好,袁头领若能保证本将军女儿、女婿安全,本将军立刻退兵。”部将陈友龙对刘承胤下令退兵有所不解,追问说:“刘将军,这毛贼的话你也信?”陈友龙话未说完,就被刘承胤伸手制止,小声的对陈友龙解释说:“陈将军不用担心,本将军用的是缓兵之计,对付毛贼本将军自有办法,毛贼乃乌合之众,不习惯夜战,今晚从资水河与渠水河上偷袭入城,先救出本将军女儿、女婿,然后再里应外合,打他个措手不及,毛贼必然大乱,本将军亲率大军乘乱攻城,来他个瓮中捉鳖,一个毛贼也休想逃脱。”陈友龙听刘承胤这么一说,明白了,佩服主将高见。刘承胤立即命令退兵,后退七里桥扎营。队伍刚驻扎下来,刘承胤就把陈友龙拉到身边,密授军令:“汝今晚领水军,化妆成渔民,从水路偷袭进城,先救出本将军女儿、女婿,得手后,发三颗绿色信号,本将军在城外接应,里应外合攻城。”陈友龙抱拳行礼,接令而去。 夜幕降临,王城资水河上,渠水水面上,不时有渔船穿行,河岸边停留着夜泊渔船,远远看去,只有不太明亮的灯光星火,在黑夜中闪现。陈友龙领水军化妆成渔民,划着渔船上岸,乘黑摸进袁有志义军占据的岷王府。陈友龙在黑夜里蒙面打着手势指挥部下,冲上去将看守刘承胤女儿、女婿的义军砍倒,眼疾手快的打开牢门,小声地喊着:“小姐姐、小王爷快走啊。” 朱禋沌在黑夜中看不清楚来者是何许人,不解的小声问道:“来者何人?”陈友龙走上前,小声地回应说:“吾等是刘将军部下,前来救尔等出去,快走,被义军发现就没命了。”朱禋沌一听是岳父大人的部下,立即兴奋起来,拉起夫人说:“吾尔得救了,快离开这危险死亡之地。”陈友龙当机立断,指挥部下:“尔等几个护送小姐姐、小王爷坐渔船原路返回,出城后立即给刘将军发出攻城信号,吾等在城内接应,动作要快。” 刘承胤在城外等待城内消息,部下来报:“将军请看,三颗绿色信号,陈将军在城内得手了。”刘承胤抬头看见腾空升起的攻城信号,兴奋地说:“好,传本将军命令,全面出击,偷袭攻城,剿灭毛贼。” 一时间城内城外狼烟四起,义军做梦也没有想到,刘承胤率军会在夜间攻城,毫无戒备,阵脚大乱,一万义军失控,全无招架之功。陈友龙从内城杀出,打开城门,与刘承胤城外之军会师,牢牢控制东西南北四大城门和资水、渠水河道。刘承胤率部进城,命令陈友龙杀回王府去,活捉贼首袁有志。 刘承胤夜袭武岗城时,袁有志还在睡梦中,等袁有志从梦中醒来时,陈友龙已率军包围了袁有志占据的岷王府。义军一片大乱,袁有志完全失控,只好带领王府内的义军突围出城。袁有志率军刚出王府大门,被陈友龙迎面横枪拦截,只听陈友龙大喝一声:“大胆毛贼,哪里逃,赶快投降。”袁有志知道此时无法逃脱,命令部下以死相拼:“弟兄们,跟官军拼了,杀开一条血路,冲出重围,杀呀……” 陈友龙拖一杆长枪阻挡,指挥部下冲杀:“弟兄们,杀毛贼啊。”一阵混战,袁有志所部寡不敌众,夺路而逃,冲出王府,在黑夜中逃奔。陈友龙部下发现袁有志带领少数义军冲出重围逃跑,立即禀报,请问陈友龙将军,天黑是否追击?陈友龙毫不犹豫,命令部下:“穷追猛打,打蛇打七寸,擒贼擒王,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抓到贼首袁有志。”袁有志见陈友龙率军紧追不舍,命令部下向起义地黄桥方向撤退,乘黑夜,轻车熟路,甩掉官军敌人。袁有志从王城一路撤退到黄桥,却仍然甩不掉陈友龙追兵,只好命令部下硬拼:“弟兄们,跟官军拼了,杀它个回马枪。”陈友龙见袁有志以死相拼,大声喝令:“大胆毛贼,死到临头还不投降,弟兄们,抓活的。” 官军义军又是一阵混战,陈友龙人多势众,袁有志寡不敌众,部下战死,陈友龙拖一杆长枪,与袁有志的大刀大战起来。因为袁有志是王府官吏出身,指挥谋略当有将军才智,征战沙场却没有将军武功,远不是长枪王陈阎王对手,还没有战上两个回合,就被陈阎王虚晃一枪,猛然反手一枪刺于马下。王祖清送给袁有志的那匹战马突然狂跳起来,后腿猛尥蹶子,将陈友龙战马踢伤,陈友龙差点滚鞍下马,气急败坏的命令弟兄们,将那匹发狂的畜牲砍了。 袁有志不顾落马伤痛,迅速从地上爬起来,用身体挡在白龙马前,大声喝道:“住手,休要伤害战马,放了战马,志,甘愿束手就擒。”袁有志转身抚摸战马头颅,战马恢复了平静。袁有志悲伤地说:“老马识途,去找主人王大人去吧,王大人就在黄桥向东十几里的浪石村,志,再也用不着了。”袁有志用力一推,甩手一鞭,战马向浪石山方向狂奔而去。 陈友龙喝令部下将袁有志拿下,几个亲军七手八脚地将袁有志擒获捆绑。陈友龙下马走过去,将长枪顶住袁有志的脖子喝道:“大胆毛贼,焉敢称王?知道天高地厚么?”袁有志昂起头,视死如归地说道:“要杀就杀,休得无理。”陈友龙的部下见袁有志嘴硬不怕死,建议陈友龙少跟他废话,砍了他。陈友龙收起长枪,对部下说:“不,押回岷王府,等刘将军亲自处置贼首。” 刘承胤率军早占领了武岗全城,坐镇岷王府等待陈友龙的消息。陈友龙率军押着袁有志从黄桥回到岷王府,立即向刘承胤禀报:“启禀刘将军,毛贼匪首抓到,请将军发落。”刘承胤见到袁有志格外眼红,亲家岷王朱企豊被毛贼砍了头,女儿、女婿成了袁有志阶下囚,如此奇耻大辱,深仇大恨,就是将袁有志千刀万剐也难解心头之恨。怎么处置袁有志?心中早按捺不住仇恨愤慨,不容分说,当即喝令:“此等毛贼,罪大恶极,就地砍头。”陈友龙知道不杀袁有志,不解刘承胤心头之恨,心里赞扬袁有志是条好汉,也不劝说刘承胤刀下留人,他知道再怎么劝说,也保不住袁有志人头,只好立即传令,将毛贼袁有志推出去砍了。陈友龙的部下听到军令,将袁有志推出王府,按倒在王府前石台阶上,陈阎王走上前,对袁有志说:“这个地方不陌生吧,马寡妇将岷王的头颅甩在这里,汝的头颅也要断在这里,这就是报应。”袁有志昂起头,回应说:“陈阎王,你剥皮萱草,欠下无数乡民血债,乡民们总有一天会抽你筋,剥你皮,老子变鬼也会找你算账。”陈友龙也不生气,仍然客气的说:“你放心去阎王爷那里赎罪,本将军念你是条好汉,不会将你剥皮萱草,你的断头,也会给你接上完善尸体,按王侯规格,厚葬于你。”陈阎王说完,甩出令箭斩首,刀斧手砍下了袁有志人头。袁有志起义失败,全军覆没。 刘承胤从回忆话题转到现实,叙说完武岗州发生的义军兴亡故事,又对永历帝朱由榔说:“皇上,微臣故事说完了,皇上相信了吧?再说,岷王之子朱禋沌乃是微臣女婿,女婿小京城岷王府甘愿献给皇上为行宫,可见微臣赤胆忠心,皇上尚有何顾虑之有矣?”永历帝朱由榔听刘承胤这么一说,有点动心了,表态说道:“如此说来,刘爱卿忠心可嘉,朕,也就放心了。”刘承胤听到皇上赞美自己忠心可嘉,朝廷移跸武岗州有了希望,好不开心,惊喜地追问皇上说:“如此说来,皇上恩准摆驾武岗州啦?”永历帝朱由榔听到这么好的地方,心里当然想去,但不急于回答,想问问王妃娘娘再作最后决定,就对刘承胤说:“不急,让朕再好好想想。”刘承胤一听,又急上心头,但表面极力控制,行礼说道:“微臣期待皇上圣谕。” 刘承胤行礼退下,永历帝朱由榔就朝廷是否移跸武岗州,与王妃娘娘商量。皇上还未进门,太监庞天寿就高声叫喊:“皇上驾到……”王妃娘娘听到庞公公叫喊声,立即上前行大礼恭迎皇上。永历帝朱由榔喊完平身后,还未坐稳,就直说来意:“武岗州总兵刘承胤力劝朕,移跸武岗州,想起朕桂藩封地在衡州,与武岗州也是相邻之地,娘娘是在衡州嫁给朕的,在永州被俘时,娘娘不顾生命危险,跟朕关押在一起,跟朕共患难,共存亡,娘娘对朕的深情厚意,朕今生不忘,朕想问娘娘,是前去武岗州为好,还是返回桂林为妙?”王妃娘娘听皇上这么一说,心里高兴极了,只要皇上不返回桂林,去哪里都赞成,就动情地说:“皇上能理解奴婢深爱之心,奴婢感激不尽。至于是移跸武岗州为好,还是返回桂林为妙?奴婢认为移跸武岗州为好。”永历帝朱由榔听到王妃娘娘选择移跸武岗州,追问王妃娘娘理由何在?王妃娘娘回答说:“理由简明,湖南是岷王、桂王封地,能够返回封地重振旗鼓,当为上策,皇上不是要反攻中原,夺回京城,匡复大明吗?肇庆称帝是第一步。第二步当然就是返回封地湖南,扩大势力,借一隅图四海之大。第三步才是反攻中原,消灭清军,匡复大明江山社稷,奴婢说得没错吧?”永历帝朱由榔听了王妃娘娘这样的理由,认为很有眼光高度,无可辩驳,也符合自己心愿,当即夸奖王妃娘娘说:“还是娘娘理解朕的心思,朕还担心娘娘不肯移跸武岗州那个小地方,吵着要回桂林咧。”王妃娘娘见皇上高兴满意,也来了精神,进一步向皇上解释说道:“地方不在大小,俗话说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岷王在武岗州统治了二百多年,据说岷王城郭宫殿是大京城的缩小版,不知是真是假?不过以奴婢猜想,应该比衡州桂王府要阔气得多、当年父王就藩衡州时,就去过岷王府考察,回到衡州多次说起过岷王府的气魄伟岸。”永历帝朱由榔没有见过岷王府,但心里知道衡州的桂王府,乃是仅次于京城紫禁城的气派,因为桂王朱常赢就藩衡州后,立即拆除湖南长沙等地的豪华建筑,将拆除的建筑材料搬迁到衡州建筑桂王府,直到张献忠的义军攻打衡州时,桂王府还在扩建中。娘娘说岷王府比桂王府气派,便来了精神,惊讶的反问娘娘何以见得?王妃娘娘其实并没有看过岷王府的模样,只是凭猜想说:“岷王封在武岗州二百多年,桂王封在衡州才二十多年,二十多年怎能与二百多年相比呢?”永历帝朱由榔赞成王妃娘娘的猜想,因为他事先听武岗州总兵刘承胤讲过岷王府的来历,王妃娘娘猜得八九不离十,就笑着说:“娘娘猜得对,武岗州总兵刘承胤告诉朕,岷王宫殿就是大京城缩小版,岷王愿意将小京城献给朕做朝廷行宫,岂不天意乎?”王妃娘娘在皇上口中证实自己的猜想不离谱,心理极为得意,当即顺应皇上说:“是啊,武岗州虽小,可皇上一去,武岗州则名扬天下,岂不大乎?”永历帝朱由榔听王妃娘娘这么一说,也有了信心,就对王妃娘娘说:“武岗总兵刘承胤还在等待朕的消息,朕这就派人通知刘承胤,即刻摆驾武岗州。” 刘承胤早作好了准备,就等皇上一句话,皇上派人一通知,刘承胤的女婿朱禋沌就前来恭迎圣驾。太监杨守春宣报:“报……岷王恭迎圣驾。”朱禋沌应宣觐见皇上,上前施礼说:“臣,恭迎圣驾,请皇上摆驾武岗州。”永历帝朱由榔见岷王迎驾,兴高采烈,赞扬岷王忠心可嘉,即令满朝摆驾武岗州。 永历帝朱由榔在永历元年(公元1647),“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时节,率朝由全州移跸武岗州,山水城张灯结彩,甲天下城墙上彩旗飘飘,资水、渠水穿城而过,川流不息,浪花滔滔,城北、城东、城南三古塔三足鼎立点缀,构成了一幅深山藏古庙的山水画卷。城墙上将士们威风凛凛,南明朝廷浩浩荡荡进城,岷王府更是喜庆非凡。刘承胤紧跟在永历帝朱由榔身后,大献殷情:“皇上,这小京城名不虚传吧?”永历帝朱由榔看得心花怒放,赞不绝口:“好,真是座好城,难怪当年岷王朱楩想立二都做皇上。”太监王坤见皇上喜欢,乘机进言夸耀说:“皇上,小京城真是建朝立都好地方啊,这山水气势、王府风水,无不显示帝王京都之灵气,光复大明,图四海之大,乾坤有定也。”世袭岷王朱禋沌见皇上喜欢,王公公夸耀,接着顺意大献忠心说:“皇上,武岗州是微臣世袭岷王封地,地方虽小,可图四海之大,皇上到来,更是以小见大是也。” 第8章:立朝武岗 永历元年(公元1647)四月,永历帝朱由榔立朝武岗州,改武岗州为小京,岷王府改奉天府,借武岗州一隅而图四海之大,也在短暂的安稳喘息之际,不忘千古帝王享乐美女特权,在武岗州即行选美,立后选妃,奇怪的是永历帝朱由榔化妆成商人,亲自到武岗州民间选了西施后裔美女刘氏为嫔妃皇后,传为千古佳话,从此后宫燃起了名分纷争火焰。大学士扶纲为皇上出主意,册立刘氏为嫔妃皇后,王氏为王妃皇后,戴氏为贵妃皇后。立皇子朱慈爝为怀愍长太子,朱慈?为悼愍次太子,即将出生的朱慈煊为哀愍三太子,一字为皇上解千愁…… 永历元年(公元1647)四月,永历帝朱由榔在刘承胤极力蛊惑下,率朝来到武岗州,刘承胤实现了挟天子以令诸侯夙愿。 永历帝朱由榔得到岷王朱湮沌奉送的小京城岷王府,表面上极为满意,但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疑问岷王朱湮沌为什么把岷王府献给他?岷王朱禋沌有刘承胤军事实力拥戴,会不会争相称帝?担心岷王朱禋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故意岔开岷王朱禋沌赞美小京城的话题,有意试探岷王朱禋沌心思,突然发问说:“听说爱卿父王朱企豊被义军袁有志、马寡妇砍了头,在武岗州选了48处风水之地,同时葬于48处地方,如此选风水灵气之地,是想日后出真命天子乎?”岷王朱禋沌被这突如其来的发问,吓了一跳,慌忙解释说:“皇上,这完全是误传,父王被义军砍头,王府官军从义军手里抢得无头尸体,为了完尸,做了一个黄金头下葬,有恐刁民贼人盗墓取金,无奈之下,选取48副棺材,同时出城埋在48处地方,完全是防盗之举,别无他意,还请皇上明鉴。”永历帝朱由榔对岷王朱禋沌的解释,虽然无可辩驳,但心里还是有自己的想法,讥笑说:“此乃掩耳盗铃,要是48处王祖坟墓都被盗挖了,结果又如何?岂不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岷王朱禋沌被问得无言以对,只好敷衍了事的掩饰说:“微臣愚钝,考虑不周。不过要说武岗州能出真命天子,皇上今日来到武岗州,岂不是真命天子乎?。”永历帝朱由榔也乘机见好就收,点到为止,不可多言,主动结束谈话说:“好了,不说这些了,朕也是随便问问,爱卿也不必多虑,有话明日上朝说来。” 刘承胤实现了挟天子令诸侯目标,该是力劝永历帝朱由榔立朝建府时候了,率先进言说:“皇上,岷王朱禋沌将小京城献给了皇上,恭请皇上小京城建朝立宫,武岗州王气风水强盛,定能图四海之大。”大学士扶纲认为朝廷要固定下来才是有根之本,自肇庆称帝,一路梧州、桂林、全州移跸不定,今日来到武岗州,观武岗州真可谓借一隅而能图四海之大。且山水风光大有帝王之灵气,又有二百多年王府宫殿,当可建朝立府,不再逃亡奔波,大有天意,就帮着刘承胤力劝皇上说:“皇上,建朝乃立国之本,立都乃立国之根,有朝无都则不国,不国岂有君乎?当今君国已立,岂能不立朝府,定建国都乎?然肇庆、梧州、桂林不立者,乃清军袭之,今小京城武岗州,前有督师何腾蛟镇守湖广,后有瞿式耜镇守广西,武岗州据其中,稳健无险,何不立之者也乎?”岷王朱禋沌见刘承胤、扶阁学进言皇上建朝立都,也极力帮腔说道:“皇上,微臣已将岷王府献于皇上为行宫,请皇上传旨建朝立都,千秋万代,稳固永昌。”大学士吴炳向来只注重办实事,不善进言,此时也忍不住的进言说道:“皇上,将军刘承胤忠心可嘉,岷王朱禋沌给皇上创建了建朝立都之百年宫殿,万事俱备,只欠皇上吉祥东风。”相国堵胤锡心里也赞成在武岗州建朝立都,借武岗州一隅而图四海之大,也许皇上就不会再移跸漂流不定了,就接着进言说:“皇上,武岗州建朝立都山险地富,粗号偏安,小京城功垂几百秋,此乃天意,可图长治久安,不再移跸漂流不定,乃君国之大幸也。”刘承胤见相国堵胤锡支持他的建议,心里极为开心,急忙接着相国的话意说:“相国所言极是,请皇上武岗州立朝建都,长治久安,微臣誓死捍卫朝廷,万死不辞。”朝廷文武百官齐叩拜,高呼:“臣,叩请皇上建朝立都武岗州。” 永历帝朱由榔见王公大臣们都赞成建朝立都武岗州,心里也下定了决心。太监王坤最有心计,早猜到皇上会在武岗州建朝立都,暗自做好了准备,立即起身表功说:“皇上,一切都准备就绪,恭请皇上圣旨诏示天下。”永历帝朱由榔听到一切都准备就绪,心里很满意,建朝立都武岗州,匡复大明有望,当即宣旨:“南明王朝建朝立都武岗州,改武岗州为小京,改岷王府为奉天府,借武岗州一隅,力图四海之大。” 相国堵胤锡领头高呼贺辞:“大明天朝千秋万代,大明社稷万古长青。”文武百官行大礼重复相国贺辞:“大明天朝千秋万代,大明社稷万古长青。”相国堵胤锡又领头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武百官跟着相国行大礼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永历帝朱由榔喊过“平身”后,再次当朝封王拜爵:“总兵刘承胤听封。” “臣,刘承胤接旨。” “朕,封你为武岗侯,拥兵镇守武岗州,又加封安国公,首辅朝政,兴国安邦。” “臣,谢主隆恩。” “岷王世子朱禋沌听封。” “臣,朱禋沌接旨。” “朕,封你为十世岷王,加封掌宗人府事。” “臣,谢主隆恩。” “大学士吴炳听封。” “臣,吴炳接旨。” “朕,封你为东阁大学士,吏部尚书,主辅朝政。” “臣,谢主隆恩。” “御史傅作霖听封。” “臣,傅作霖接旨。” “朕,封你为兵部尚书,率部卫戍武岗州。” “臣,谢主隆恩。” “督师何腾蛟听封。” “臣,何腾蛟接旨。” “朕,封你为督师大学士,率军镇守湖广。” “臣,谢主隆恩。” “总督李若星、湖广布政司事严起恒听封。” “臣,李若星接旨。” “臣,严起恒接旨。” “朕,封李若星为吏部左侍郎,封严起恒为户部右侍郎。” “臣,谢主隆恩。” 皇上封官礼毕,相国堵胤锡又领先致效忠之辞:“诸位王公大臣,皇恩浩荡,吉星高照,兴国安邦,同舟共济,匡复大明,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文武百官跟着相国堵胤锡行大礼,重复相国效忠之辞:“兴国安邦,匡复大明,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太监庞天寿此时心里在想,相国等人喊的都是口头效忠之词,他要做比口头效忠更实际的事情,当朝建议皇上说:“皇上,立朝建都,兴国安邦,国泰民安,当立后选妃。”永历帝朱由榔听到太监庞天寿立后选妃建议,心里在想,在肇庆称帝时,不立后,也不选妃,乃是条件不成熟,有唐王朱聿鐭与他争夺帝位,差点退位归藩,要不是清军偷袭广州,剿灭绍武帝,正大位立帝者,就不是他朱由榔了,何谈立后选妃?梧州、桂林、全州一路逃奔,未能立稳朝廷,更谈不上立后选妃,然而当下武岗州乃今非昔比,立稳了帝位,又建朝立宫,心里高兴,立刻传旨答复:“朕,恩准。”太监庞天寿这下可是新媳妇放屁赶在点子上了,点中了皇上心思,总算瞎猫碰死耗子,碰中了一回,在肇庆、梧州、桂林时,不识时务,乱点鸳鸯谱,哪壶不开提哪壶,次次弄反了皇上的意思,尴尬相对,狼狈不堪,次次扇着自己的嘴巴收场,今日马屁拍得恰到好处,总算扬眉吐气一回。 永历帝朱由榔在武岗州建朝立宫后,开始酝酿立后选妃之事,他要像历代皇帝一样,有三宫皇后,六院七十二妃,后宫佳丽三千。在桂林时,永历帝朱由榔就恩准选美,美得他不知选谁为好,要不是清军进攻桂林,说不定立后选妃早就定位了,不至于拖到今日。然而今日也不迟,恰是良辰吉日时。 太监庞天寿比皇上还急,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如今皇上心急,太监就更急了。庞天寿派人选美,今天他要亲自带领美女们上堂,让皇上挑选,对美女们说:“姐姐们,今儿是皇上选美,选上了是尔等福气,都精神点。待本公公禀报皇上,尔等再上堂去,见到皇上要说小女子叩见皇上,都记住没有?”众美女先后应答记住了,谢公公指点。 太监庞天寿安排妥当,兴高采烈上朝禀报:“启禀皇上,美女们在后宫里候着,何时上堂来觐见皇上?”永历帝朱由榔终于有了安心选美的机会,心花怒放,兴奋的招手,恩准美女们上堂。太监庞天寿说了声奴才遵旨,退后几步,高声宣叫:“宣姐姐们上堂……”美女们听到宣叫,温雅而有秩序的上堂应选,见到皇上都按庞公公的指教行礼,嘴里喊着小女子叩见皇上。 永历帝朱由榔兴致勃勃,他终于能大张旗鼓的选美了,指着美女们说:“都按顺序,一个一个报上姓名,让朕好好瞧瞧。”太监庞天寿听到皇上旨意,急忙指着身边的美女说:“就从甲开始,给皇上报上姓名。”美女按甲乙丙丁顺序,相继行过大礼,自我介绍说: “甲女子姓杨,名巧花,桃江人氏。” “乙女子姓袁,名淑珍,武陵人氏。” “丙女子姓陈,名婷婷,宝庆人氏。” “丁女子姓白,名无瑕,衡州人氏……” 永历帝朱由榔听说是衡州人士,乃是自己封王之地,特意关注,伸手叫停,从龙座上站起,走到白无暇身边停了一下,想起当年错过衡州侠女缘分,今日又见衡州美女,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最后呼唤大众美女说:“很好,白璧无瑕,后面的不要报了,都站到前面来。”众美女们齐声施礼谢皇上,都站在大堂前,等候皇上恩典。永历帝朱由榔在美女们面前转了一圈,前后左右,看了个仔细,然后指着桃江美女杨巧花和衡州美女白无瑕说:“你,还有你,站出来,朕,封你们二人为东西宫贵妃。”杨巧花、白无暇上前施礼谢皇上。永历帝朱由榔心里对这次的美女,还是不那么十分中意,指了指剩余美女们说:“其余人等,都留在宫中为嫔妃,至于皇后嘛,朕要到武岗州民间去亲自挑选。庞公公就领着嫔妃、才女们退堂,安排到后宫去。”太监庞天寿听到皇上吩咐,心里极为得意,张罗了好些日子,今天总算有了结果,虽然尚未立皇后,可贵妃有了结果,得意的挥手招呼美女们:“嫔妃、佳丽们,跟公公走吧。”美女们跟庞公公走了,按嫔妃、才女佳丽等级分别安排在后院里。 皇上选美结束,丫鬟立即向王妃娘娘禀报:“奴婢禀报王妃娘娘一个特好消息,皇上选美有结果了……”王妃娘娘听到皇上选美有结果了,犹如晴天霹雳,饿狼似的一把抓住丫鬟,咬牙切齿吼道:“快说,皇上选美确定,立谁为皇后?”丫鬟被王妃娘娘的惊呼,吓得魂不附体,全身颤抖,慌不择言的回答说:“是……不是……这次皇上选美只立了贵妃和才……才女佳丽,并未立后,也许皇上特意把皇后名分给王妃娘娘留着。”王妃娘娘似乎听错了,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立即追问丫鬟说:“此话当真?”王妃娘娘知道丫鬟当然不敢说半句假话,也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就反怒为笑,拍着丫鬟肩膀说:“好,娘娘我还有希望,等着皇上恩典。”丫鬟此时总算松了一口气,心里也替王妃娘娘高兴,当即奉承王妃娘娘说:“皇上几次选美,都未立皇后,说明皇上心里还是想着娘娘,娘娘定会鸿福齐天,如愿以偿。”王妃娘娘听了丫鬟的安慰奉承话,心里又燃起希望,满有信心地说:“只要皇上一天不立皇后,娘娘我就要全力争取。” 永历帝朱由榔对招选的美女并不十分满意,决定亲自御览选美立后。在王公公陪同下,化妆成商人去武岗州民间,寻找意中皇后。永历帝朱由榔问太监王坤说:“王公公,朕要在武岗州选立皇后,去哪儿为好啊?”太监王坤应声回皇上话,话字还未落音,朱由榔就捂着王坤的嘴,小声警示王坤不许叫皇上,现在是老板。王坤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立即改口说:“是,朱老板。伙计听说云山脚下,小京城南岸济川回舟亭,是个风景秀美之地,听说是美女天堂,就去此地如何?”朱老板点头表示赞同,即刻就去济川回舟亭。朱老板、王坤出小京城南门,一路悠闲自得的来到济川回舟亭,见一女子坐在亭上看书,就上前施礼说话。王坤首先上前施礼说:“老夫打搅姑娘,还请多多原谅。”姑娘刘亮晶虽不是富豪人家,大家闺秀,却因父母勤劳耕作,与小京城繁华街市仅一江之隔,农副产品供不应求,发了点小财,因此家境比较富足,再加上刘亮晶从小酷爱读书,在小京城学堂里女扮男装读了几年书,算不上博学多才,可也是才华出众,小有名气的乡间小秀才,先生多次鼓励她就读省城于斯为盛大学堂,日后进京赶考,高中举人状元,只因为刘亮晶慢慢长大,女性特征日趋明显,怕暴露女性身份,才不得已忍痛离校,回家自奋苦读,与科举状元无缘了。此时她正在济川回舟亭捧书苦读,忽听有人说话,抬起头来,看见一老一少两个陌生男人,很有礼仪,不解地问:“敢问二位是……”朱老板怕王坤又说漏了嘴,立即上前一步,抢先搭话说:“姑娘勿惊,吾等是小京城商人,到此地来做买卖是也。”姑娘刘亮晶听到买卖二字,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笑完后说:“是大老板啊,失敬失敬。不过,这穷乡僻壤之地,哪有大买卖可做,能自耕填饱肚子,就万福大吉了。”朱老板也不去解释,直接打听姑娘家住哪里?姑娘刘亮晶也不隐晦,用手一指,不屑一顾地说:“喏,这亭前就一户人家,还能是哪儿。”朱老板顺着姑娘手指方向,环视了一周,亭子远处有许多人家,亭子附近确实只有一户人家,急忙点头称是。话说到这里,似乎显得有些尴尬,王坤为了打破尴尬局面,寻找话题问姑娘,指着济川回舟亭上的对联说:“姑娘,这亭上对联写的是何等意思?可否赐教。”姑娘刘亮晶见他们对楹联感兴趣,也兴奋起来,笑着回答说:“那对联是本姑娘信笔涂鸦之词,当然知晓其意啦。”王坤听说是姑娘自己所写,惊讶地说道:“哎呀,看不出姑娘还有如此才华,幸会幸会。”姑娘刘亮晶听到夸奖,心里美滋滋,自从写了这对子,还没人当面夸奖过他,和颜悦色而又谦虚地说:“老先生过奖,小女子岂敢言才,只不过是实景实话实写而已,字字句句都是实景,没有半点虚夸,二位请看: 炊烟缕缕灯光点点画出江南人间景, 回水悠悠舟声扬扬带来自然悦耳声。” 王坤听了姑娘的解释,很是满意,赞不绝口:“姑娘能将实景用文字表现在这亭阁之上,实则美不胜收。”姑娘刘亮晶被夸得脸红了,不好意思地说:“本姑娘信笔涂鸦,不敢称美,古人倒是有诗赞美这济川回舟亭。”朱老板听姑娘说古人有诗赞美,也来了兴趣,追问姑娘说:“请姑娘读来听听。”姑娘刘亮晶不想自己来读,指着亭前的石碑说:“二位自己看吧,亭前那块石碑上都刻着呢。”朱老板顺着姑娘手指的地方,走近一看,碑文上有几个字不认识,读不完整,就唤王坤读:“王公……老伙计,读来解释如何?”王坤走近看了看,读出声来: 江横虹跨水中天,一簇人家隔市廛。 何事扁舟归棹晚,半帆风稳过前川。 王坤读完后,对其中一句不理解,就问姑娘说:“这碑刻诗文里所写江横、扁舟、半帆自然是指这江天美景,一簇人家不知是何处人家?隔市廛也不知是何处街市?还请赐教。”姑娘刘亮晶笑了笑,不客气地回答说:“老先生这就糊涂了,这济川回舟亭边自西施战国时代来,就一户人家,还能说是天边人家不成?隔市廛自然是说这亭边人家与小京城街市仅一江之隔嘛。”王坤听了极为满意,拱手夸赞姑娘说:“言之有理,老先生佩服。”朱老板也拱手赞赏:“本老板更是敬佩不已,三生有幸。” 姑娘刘亮晶突然觉得这两个不速之客的言谈举止,言不由衷,听其言,观其行,似乎有些前言不搭后语,有所警惕的直问王坤说:“哎,老先生,不对吧,二位说是小京城做大买卖商人老板,怎不去隔市廛小京城做买卖,却到这乡间小径来卖弄诗文,欣赏起这乡间美景来,这是何道理啊。”朱老板与王坤相对一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朱老板挠了挠后脑勺,答非所问地说:“路过此地,被美景、美女吸引,竟留连忘返了。”王坤见朱老板对姑娘有意,就进一步建议说:“姑娘,能否到府上喝杯茶,以解奔波劳累之渴?”姑娘刘亮晶倒是好客之人,见客人说得诚恳,急忙赔礼说:“姑娘失礼失礼,说了半天话,竟忘了敬二位老板一杯茶水。请,到寒舍一坐,穷苦人家尚无山珍海味招待,粗茶淡饭还是有的。”朱老板听得心里高兴,姑娘说得正合心意,就急忙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姑娘前面带路。”姑娘刘亮晶见客人同意去寒舍一坐,就伸手示意说:“客人请走前。”王坤见主客推让,就主动上前说道:“老先生我走前。”朱老板紧跟王坤,姑娘刘亮晶走在最后,还在院门外,姑娘就扯开嗓子喊话:“爹、妈,来远客了,杀鸡待客吧。”刘老爹听到女儿说来客人了,急忙出门,上前抢先搭话:“好好好,请客官家里坐。亮晶妈,好茶伺候,杀鸡待客。”这里乡间有一个不成文习俗,杀鸡待客,是最客气礼待。 朱老板和王坤应邀坐在刘家堂前,喝茶聊天,不到一个时辰工夫,姑娘刘亮晶的爹妈就做好了饭菜,请客官上席就餐。刘家有两个女孩,两个男孩,主、客都在席上。朱老板坐在席上,主人还未开口,就反客为主说:“刘家主人,本老板和王老伙计做的是特殊买卖,就以主人碗中鸡肉为题,谁猜中了本人借花献佛,敬献主人之意,这买卖就成了。”朱老板一边说,一边挟起一个鸡头放在男主人碗里,挟起鸡心放在女主人碗里,又挟起两条鸡腿分别放入两个男孩碗里,再挟起两个鸡翅膀分别放入两个女孩碗里,最后挟起两个鸡爪分别放入自己和伙计王坤碗里。王坤见朱老板刚挟完,就抢先说:“怎么样,这题目不算难吧,谁先来猜猜?” 刘家大小你看看我,我瞧瞧你,都不解其意。最后聪明的大姑娘刘亮晶站起来说:“让本姑娘献丑猜猜看。凤凰头(鸡头)敬给老爹,意思是国有头家有主,爹是一家之主,乃头头是道,理当敬头。把鸡心敬给老妈,意思是说老妈寸草春晖,母爱无疆,爱心为怀。把鸡腿敬给两位兄长,象征着他们是刘家顶梁柱,家国栋梁。把鸡翅膀敬给两姐妹,是寓意姐妹两人很快就要远走高飞嫁人。至于鸡爪敬给自己,是说明自己是过路客,吃完就走人。二位老板伙计,本姑娘猜得对否?”朱老板听了姑娘的解释,极为满意,拍着双手称赞说:“好,妙,全猜对了,买卖成交。”姑娘刘亮晶听到买卖成交,反倒糊涂了,不明白客官究竟要做什么买卖,就急忙问道:“二位老板伙计,何谓买卖成交?莫非戏弄本姑娘不成?”朱老板此时兴奋不已,摆出皇上的威风,直接说出此行目的:“朕不做生意买卖,朕要封聪明的姑娘为皇后。”姑娘刘亮晶听到皇后两个字,捂着嘴差点笑出声来,哪敢相信老板的话,只当是老板在开玩笑,就带着玩笑的口吻说:“老板,这玩笑大也,老板自比皇上?岂不笑傻草民矣。”朱老板也不正面回答,站起来把手势一挥,跟随埋伏在周围远处的部分文武官员,见到皇上发出信号,一齐拥进大姑娘刘亮晶家门,给皇上加上龙袍,戴上龙冠,三叩九拜,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永历帝朱由榔当即下旨:“朕,封聪明的姑娘刘亮晶为皇后。”太监庞天寿为刘家大姑娘换上宫廷服,带头高呼:“皇后千岁,千千岁。”文武官员跟着行礼,高呼皇后千岁,千千岁。太监王坤见皇上自选皇后封定,高喊着:“摆驾回宫。”刘家好不高兴,做梦也想不到女儿喜从天降,竟一朝成为皇后。 话题再回到王妃娘娘后宫,皇上立后的消息一传开,丫鬟立即向王妃娘娘禀报:“报……王妃娘娘……”王妃娘娘见丫鬟慌里慌张,心里也紧张起来,表面上却镇定地说:“慌里慌张,成何体统,有话慢慢说来。”丫鬟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说:“皇……皇上……在武岗乡间……自行选美,选……选了一个叫刘亮晶的姑娘封为皇后。”王妃娘娘听到封了皇后,顿觉山崩地裂,振聋发聩,控制不住内心的愤怒,跳起来反问丫鬟:“此话当真?”丫鬟喘着粗气,回答千真万确,满朝都在高呼皇后千岁,岂能有假。王妃娘娘听到消息可靠,暴跳如雷,大摔东西,疯狂地发泄:“皇上负我。上天负我,苍天不公啊……”丫鬟见王妃娘娘不能自控,责怪自己不该把这坏消息禀报王妃娘娘,后悔得直抽自己嘴巴,边抽边说:“王妃娘娘息怒,奴婢该死,奴婢该死。”王妃娘娘不去理会丫鬟自责,嚎叫着呼唤庞公公,娘娘要问个明白。 庞天寿早站在王妃娘娘门口了,皇上立后,知道王妃娘娘自然要发难,自己身为后宫太监,躲不过王妃娘娘发难这关,听到王妃娘娘嘶声裂肺的叫喊,就急忙跑进来,噗通一声,给王妃娘娘跪地行大礼请安,安慰王妃娘娘息怒。王妃娘娘气冲冲的指着庞公公,怒吼数落着:“说,皇上立后,公公怎不说几条理由阻止?娘娘向公公是怎么交待的?难道公公都忘了吗?”庞天寿听到王妃娘娘连发三问责难,慌不择言的回应说:“回娘娘话,是王伙计,不不不,是王公公陪皇上去乡间,自行选美立后,奴才实在不知实情,还请娘娘见谅。”王妃娘娘见问不出什么名堂,愤怒地骂道:“滚,都滚,统统都滚!”庞天寿、丫鬟不敢多嘴,只好行礼退下。王妃娘娘心里思忖着,当初朝廷是返回桂林,还是移跸武岗州,娘娘极力主张远离甲天下之美桂林,鼓动皇上移跸粗号偏安的武岗州,万万没想到,事与愿违,就是这偏安一隅的小地方,断送了娘娘的皇后美梦。王妃娘娘见立后希望破灭,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希望儿子早立太子,有朝一日儿子继承皇位,再封她这个娘娘为太后。王妃娘娘这样想好,带着儿子朱慈爝、朱慈?上朝,请求速立太子。 太监杨守春见王妃娘娘带着儿子上朝来,高喊着:“王妃娘娘驾到……”王妃娘娘应声上朝,喊着奴婢叩见皇上。永历帝朱由榔见王妃娘娘上朝,知道必然发难,很不高兴地说:“现在是上朝议政时分,娘娘上朝有何事啊?”王妃娘娘板起脸,严肃地说:“回皇上话,娘娘还真有大事要启奏圣上。皇上,南明朝都新立武岗州,皇后也封了,当立太子了。”永历帝朱由榔心里认为王妃娘娘这是借题发挥,意不在当立太子,而是为了皇后名分发难,以突如其来的太子问题,问得皇上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只好推辞说:“匡复大明,乃朝中大事,现在立太子似乎为时过早。”王妃娘娘极力反驳,寻找理由强调说:“奴婢记得,皇上在肇庆称帝时,奴婢就力劝皇上当立太子,皇上说立朝未稳,怎能先立太子,这似乎有道理。可如今皇上早就立稳了帝位,朝都奉天府也立了,皇后也封了,为何还不立太子?”皇上还未回答,太监王坤当然也明白,此时王妃娘娘发难,乃是为了皇后名分,借太子由头,发泄朝闹,为了稳住王妃娘娘,平息事态,当即建议说:“皇上,王妃娘娘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立了太子,朝中大事皆完备,请皇上考虑。”大学士吴炳也认为太监王坤稳住王妃娘娘,平息事态的建议可行,就附和赞成说:“皇上,立太子,储国君,国之大事,早立晚立,早晚得立,今立未来之立,必然之立,思立等立伺机之立,何不现行之立也。” 永历帝朱由榔心里不想早立太子,见王妃娘娘朝闹逼宫,又有人支持,一时拿不定主意,就问大学士扶纲说:“扶阁学,你辅佐过崇祯帝,治国安邦学识渊博,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你对立太子持何见第?”扶阁学心里当然再清楚不过了,想了想,皇上刚立皇后,稳住王妃娘娘就是稳住南明天朝,只有立了太子,才能封住王妃娘娘朝闹之嘴,就委婉的说:“皇上,恕微臣直言,朝野人人都在为立太子之事大动心思,王妃娘娘不顾一切上朝来强逼皇上立太子,想必皇上也在为立太子之事,苦思冥想,如果早立太子,朝野上下就不必为立太子之事绞尽脑汁,不得安宁。立了太子,朝野上下就会将全部精力,致力于抗清复明大业上,请皇上早立太子,早储国君。” 王妃娘娘见诸位王公大臣都赞成当立太子,还未等皇上开口,王妃娘娘一难未平,再起一难,就是要为难皇上,发泄心中的不平,当即推举次子朱慈?立为太子。 永历帝朱由榔见朝野上下都赞成早立太子,也只好同意,但是立谁为太子,却为难了,只好询问王公大臣们说:“诸位爱卿,按祖制王法惯例,当立长子朱慈爝为太子,可是王妃娘娘却推举次子朱慈?为太子。诸位说如何面对祖宗王法?” 大学士扶纲心里明白,按祖制王法当立长子为太子,王妃娘娘提出当立次子为太子,显然是给皇上出难题,皇上询问王公大臣们如何立之,也是想把难题推给王公大臣们,也只有他扶阁学替皇上来化解这一难题了,给皇上出主意说:“皇上,微臣有一建议,可解皇上之难,长子朱慈爝,次子朱慈?,甚至王妃娘娘肚子里即将出生的三皇子,尚若三皇子出生是公主,自然不在立太子之说。皇上就立朱慈爝为怀愍长太子,朱慈?为悼愍次太子,预留即将出生的三皇子为哀愍三太子。三个太子冠名中都有一个愍字,愍首民也,愍文学也,愍心忧也,让他们记住学而优则仕,忧国忧民,方成储君国主。在皇后名分上也做一些调整,自古帝王均有三宫皇后,六院嫔妃,三千佳丽,今皇上何不效法之?微臣建议皇上,立刘氏为正宫嫔妃皇后,既是皇后之首,又是嫔妃之尾,让人何等理解均可。立王妃娘娘为中宫皇后,领王妃之首,母以子贵,子以母孝,三位太子均为母孝,母仪天下。立戴贵人为偏宫贵妃皇后,领贵人、佳丽之首,贵者:贵妃、贵人、贵子、贵后也。三宫皇后,正偏不离中,中仗偏正。其他人为六院贵妃、嫔妃。这样,太子,皇后都有名分,又不违背祖宗王法,各得其所,皆大欢喜,岂不可喜可贺乎。” 永历帝朱由榔一听,好主意,缠绕在心中已久的闹心忧虑,被扶阁学一席话迎刃而解,一字解千愁。永历帝朱由榔此时想起自己在乡间,已经口头加封刘亮晶为皇后,似乎有些盲目过分,却也愧对戴贵妃,有负王妃娘娘,必然引起后宫不满,为了稳住后宫,在正式册封之时,按照扶阁学建议,调整得当,讲文字之名,行宠爱之实。想到这里,当朝下旨册立:“朕,当朝册立朱慈爝为怀愍长太子,朱慈?为悼愍次太子,即将出生的三皇子就取名朱慈煊,立为哀愍三太子。册立刘氏为正宫嫔妃皇后,王妃娘娘为中宫王妃皇后,戴贵人为偏宫贵妃皇后,钦此。” 王妃娘娘听到皇上册立自己为中宫皇后,萦绕已久的心愿终于实现了,尽管她前面还有个正宫皇后,毕竟自己也是皇后,自古皇帝三宫皇后,六院贵妃,三千嫔妃佳丽,自己也算一宫皇后,一颗悬空之心,总算放下来了,特别是扶阁学的正偏不离中,中仗偏正,让她心灵赋予满足感。最妙哉的是册立自己儿子为长太子,次太子,甚至即将出生的三皇子都立为三太子,也就是说自己的儿子都立为太子,今后无论是正宫刘妃后,还是偏宫戴贵后生的皇子,都不可能再立为太子了。想到这里,王妃皇后娘娘急忙一把拖过4岁长子朱慈爝,抱着2岁次子朱慈?,激动地说:“还不赶快拜谢父皇,说儿臣叩谢父皇。”朱慈爝、朱慈?都还小,并不懂得太子与儿子有什么不同,母亲叫谢父皇,长子朱慈爝也只好学舌谢恩说:“儿臣叩谢父皇。”朱慈?次太子因为还不到2岁,说不出“儿臣叩谢父皇”的话,只冲着父皇一阵咿咿呀呀的傻笑。王皇后则拍了拍肚子,算是替尚未出生的三太子叩谢父皇。 其实封皇后最开心的是戴贵后,所以皇上封后当晚来到戴贵后偏宫,对戴贵后说:“知道朕今天为何要到戴贵后偏宫来吗?”戴贵后回答说:“奴婢当然知道,封皇后,立太子,其实最开心的则是奴婢,奴婢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被封为偏宫贵妃皇后,真是喜从天降。”永历帝朱由榔也说出心里话:“朕知道平日里,王妃娘娘为封皇后,大动心思,绞尽脑汁,戴贵后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只为王妃娘娘叹息,插不上嘴,帮不上忙。可从来没有为自己想过,有朝一日会封为皇后,这就是戴贵后的心思,朕说得对吗?”戴贵后见皇上这么理解她,也将自己心里话说出来:“皇上御眼识人,奴婢自知之明,自己是贵人,论资历,论姿色,论宠爱,都没有封皇后希望,所以奴婢不奢望,不纷争,不强求,能安分守己,当好贵人,皇上寻欢有时,就万事大吉了。没想到奴婢也被封为皇后,成为三宫皇后一宫。女人一辈子最高奢望就是封为皇后,万万想不到皇后桂冠落在奴婢头上,真是祖坟冒青烟竟在今朝。但奴婢心里明白,奴婢是作为陪衬,才沾了王妃娘娘陪衬之光,是皇上为了平衡后宫关系,才沾了后宫平衡之光。要不是王妃娘娘封为皇后,八辈子也轮不到奴婢封皇后的美事,奴婢是平衡、陪衬之光的星星之火,所以奴婢首先感谢皇上,既感谢正宫刘皇后,又感谢中宫王皇后,要是没有两宫皇后纷争,哪来奴婢偏宫贵妃皇后?更要感谢学识渊博的扶阁学,一字为皇上解千愁,一字出了三太子,一字出了嫔妃、王妃、贵妃三皇后。”永历帝朱由榔听戴贵后说得如此真心实意,也说明今晚来到偏宫原因:“朕知道这就是戴贵后美德,故此,朕今晚特意来陪戴贵后。”戴贵后一听皇上要在偏宫过夜,当即便是态度说:“皇上好意奴婢心领了,但奴婢要告诉皇上,今晚皇上不要在奴婢偏宫过夜。道理很简单,王妃皇后与奴婢心里都开心,皇上不必顾及。皇上今晚必须去陪刘妃后,因为刘妃后是第一次进宫,立为皇后第一晚,皇上要去刘妃后那里过夜才合情理。”永历帝朱由榔听得很惊讶,追问说:“戴贵后真这么想?”戴贵后担心皇上不信,再表硬态说:“这是奴婢心里话,如果皇上喜欢奴婢,明晚皇上再来奴婢偏宫,但今晚皇上必须去陪刘妃后。”永历帝朱由榔听戴贵后说得如此真切诚恳,当即夸奖说:“好,朕,没有看错你。” 封皇后当晚,永历帝朱由榔从戴贵后偏宫出来,来到嫔妃皇后正宫,一见面,刘妃后就真诚的对皇上说:“皇上,今天册立了王妃娘娘为中宫皇后、戴贵人为偏宫皇后,真比册立奴婢为正宫皇后还高兴,这不是奴婢妄打狂语,得了便宜还卖乖,而是奴婢真心话。奴婢听丫鬟说王妃娘娘为封皇后费尽心思,如今如愿了,去了王妃娘娘一块心病,也去了皇上一个难解心结,所以奴婢为皇上高兴。其实奴婢立不立正宫皇后,都无关紧要,只要能好好伺候皇上,就心满意足了。就是册封了又怎样,还不就是皇上一句嘴上话而已,没必要把一个名称符号放在心上。不过皇上册立奴婢为正宫嫔妃皇后,似乎有些滑稽,到底是嫔妃,还是皇后?奴婢理解这是皇上煞费苦心,想出来的文字游戏,奴婢诚意接受,奴婢身兼两职,既是皇后,又是嫔妃,前面还冠以正宫,既是头,又是尾,系后宫皇后、嫔妃于一身,乃是象棋中的过河卒,既是最小,过河又最大,以后皇上就叫奴婢妃后好了。”永历帝朱由榔听刘妃后这么一说,也认为很有道理,当即赞成说:“好,那就称为刘妃后、王妃后、戴贵后,六院不分贵贱,一律平等叫嫔贵妃。”刘妃后话还未说完,接着说道:“皇上最妙的是册立三位太子,三皇子还未出生就封为三太子,真是恰到好处,也就不会再有太子之争了,都是太子,真是高哉妙哉,祝贺皇上。”永历帝朱由榔听到刘妃后的态度也和戴贵后一样,幸运自己遇到善解人意的大好人,彻底解脱了立后;立太子的烦心事。刘妃后戏问皇上说:“请问皇上,知道双峰、洞口、通道吗?”永历帝朱由榔一听,这么简单的问题,张口就回答说:“朕,桂藩封地在湖南衡州,湖南各地再熟悉不过了,双峰地界在省府长沙以西,地府宝庆以东;洞口地界则在地府宝庆以西,雪峰山以东;通道地界在永州以西,雪峰山以南,乃是湘桂黔鸡鸣三省之地。按湖南地理方位而论,双峰为上地,洞口为中地,通道为下地也。”刘妃后听了,不由得咯咯咯笑不停,笑声中说了一句:“皇上真是个呆子。” 自古帝王爱江山,爱美女,他这个乱世帝王,爱美也有时。肇庆称帝不封王妃娘娘为皇后,为的就是这般,真乃聪慧明智之举,当皇上,就是要这样占有人间艳欲天堂。 第二天,刘妃后请求皇上来到武岗州都梁山西施故居“仙人院,”讲述西施隐居之谜,叙述自己是西施后裔,请求永历帝朱由榔修复母亲顾氏祖先西施隐居的庄院。刘妃后深情的对皇上说:“皇上,奴婢今天带皇上来的这个地方叫都梁山,离小京城不足四里,乃是武岗州最早的文化发祥地,是西施离开越国隐居之地,如今这个庄院虽然残墙破壁,但还是能显示出古雅豪气。”永历帝朱由榔听刘妃后说起西施故事时,有所思的回想说:“朕移跸武岗州时,王公公给朕说起过西施故事,王公公好像说西施从吴国回到越国后神秘失踪,成为一个历史之谜,怎么妃后说西施隐居在武岗州都梁山?”刘妃后不慌不忙,回答解释说:“等会儿奴婢再解开西施隐居之谜,奴婢先告诉皇上,西施因为何故隐居武岗州都梁山?因为都梁山盛产都梁兰草香花,乃是朝廷贡品,是皇宫美女享受的兰草香花。西施离开吴王、越王,就再也享受不到贡品都梁香花了,只好隐居在盛产都梁香花之地,可以直接享受都梁兰花香。据史册记载,中华大地只有两个地方盛产都梁香花草,一是湖南武岗州都梁山,二是安徽盱眙都梁山。”永历帝朱由榔听了刘妃后的解释,点着头,赞成这么解释有些道理。刘妃后则纠正皇上的说法,认真强调说:“不是有些道理,而就是道理。奴婢再问皇上一个问题,奴婢不敢自比西施,可皇上认为奴婢美不美?”永历帝朱由榔看了看刘妃后,笑了笑,肯定地说:“当然美,不美岂能被朕看中封为皇后,简直就是西施再世嘛。”刘妃后听到皇上赞美,心里热呼呼,绕了一道弯,又回到想说的正题上,兴奋地说道:“好,现在奴婢可以给皇上解开西施隐居之谜了。不瞒皇上说,奴婢生母顾氏就是西施后裔。”永历帝朱由榔听到顾氏是西施后裔,急忙打断妃后话,不解地问:“等等,朕先问你,西施后裔怎姓顾?”刘妃后笑了笑,解释说:“说来话长了,相传范蠡、西施帮助越王勾践重建越国后,范蠡告诉西施,君子只能共患难,不能共享受,伴君如伴虎。如今越王已匡复越国,吾尔也该隐居了,再不隐居说不定哪天就被虎君吃掉,引来杀身之祸。于是范蠡、西施一起离开越王,寻找隐居之地。范蠡向北谋生,隐居到齐国定陶,改名陶朱公,在定陶治产经商,成为大富翁、商人祖先。西施与范蠡分手后则向南飘游,隐居在武岗州盛产都梁兰花的都梁山下。西施离开越王时,已怀有越王勾践骨肉,隐居下来后,生下越王勾践小孩,西施因还顾念越王之情,就赐小孩为顾姓。因为西施在这里生下顾姓小孩,后人又叫仙人院为娘子祠。因此武岗州没底江岸顾姓人家,都是越王勾践之后代,娘子祠也就成了顾家拜祖先的祠堂。”永历帝朱由榔听了似乎是刘妃后在讲故事,疑问颇多,就反问刘妃后说:“何以证明顾家祖先就是勾践、西施耳?”刘妃后早就料到皇上会这样问,事先做了准备,将顾家祠堂的族谱搬出为证据,翻开给皇上解释说道:“这是奴婢生母顾氏一代代留传下来的家谱,岂能有错。”永历帝朱由榔接过刘妃后递过来的顾氏家谱,看了看,又递给刘妃后,笑着对刘妃后说:“其实朕不需查看顾家族谱,就凭妃后如此漂亮,足可证明妃后就是西施后代。”刘妃后说了一圈都是铺垫,真正要说的问题在后面,就大胆的说出自己的建议:“既然皇上相信奴婢就是西施后裔,那奴婢请求皇上将西施故居残墙破壁重建修复,留传于世,也算皇上对武岗州历史文化做出点贡献,彪炳千秋。”永历帝朱由榔听过刘妃后的身世,也看了看西施故居年久失修的现状,认为这件好事该做,就答应刘妃后请求:“好,朕,恩准,回朝请太后拨银两修茸重建。”刘妃后得到皇上的恩准,心里格外激动,立即行礼谢皇上。永历帝朱由榔回朝后也不失言,筹集银两,重修西施故居。 第9章:蒙难武岗 永历帝朱由榔立朝建府武岗州,可令他万万想不到,刚出梧州、桂林虎穴,又入武岗狼窝。刘承胤威福自操,骄横跋扈,借故军饷由头逼宫犯上,企图废除永历帝,另立他的女婿岷王朱禋沌为帝。大清朝廷得知永历帝朱由榔立朝建府武岗州,即令恭顺王孔有德,怀顺王耿仲明,智顺王尚可喜三王兵马,兵分五路,于永历元年(公元1647)八月底,攻打武岗州,围歼永历朝廷。永历帝朱由榔内外交困,血海腥雨扑面而来。 永历帝朱由榔在武岗州建朝立府选皇后,好不开心。但好景不长,昙花一现,以为刘承胤兵强可倚,忠心可嘉,可刘承胤也借此挟制朝政,威福自操,骄横跋扈。借故索要军饷,率兵逼宫:“皇上,军中无粮,军心不稳,南明军为求生存,有投降大清者,也有投降义军者,微臣之军虽然苦苦支撑,效忠皇上,可总不能喝西北风活命,效忠还得有命不是,皇上必须供其军饷。”永历帝朱由榔面对刘承胤的逼宫,显得很无奈,苦笑着解释说:“刘爱卿,朝廷多大家底,可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别人不知晓,刘爱卿也不知晓耳?朕,实则无能为力。”刘承胤可不管皇上无奈不无奈,逼宫就是要逼皇上无奈,威胁皇上说:“皇上,微臣队伍别说无军饷,早就无米之炊,断了烟火,将士们要是哗变造反,微臣空口岂能弹压控制局面,请皇上三思。” 相国堵胤锡早看出刘承胤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想试一试他刘承胤有没有指鹿为马权威。相国此时站出来说话,是想让刘承胤看看,朝廷没那么腐朽,朝中还是有能人,逼宫阴谋没那么容易得成,就不客气的指责刘承胤说:“刘大人,皇上封汝为安国公,就是要汝兴国安邦,效忠朝廷皇上,汝不图兴国安邦之能事,反倒如此清宫逼上,忠孝安邦安在?”刘承胤心里知道,相国堵胤锡是反对他的实权人物,在湖南还有堵胤锡两个亲军忠君营实力,朝廷实权,军事实力,使刘承胤不敢太放肆,心里藏着剑,但嘴上还得说着笑理:“相国之言固然有理,但本安国公统军安国定邦,军无饷乃是无本之木,吾等将士实出无奈,不得已才向皇上求饷,请皇上体察微臣苦衷。”永历帝朱由榔心里明白,知道自己无法摆脱刘承胤的逼宫纠缠,只好请太后出面调解,马皇太后是朝廷财政总管,也许能说服刘承胤,就吩咐太监有请太后。太监王坤听皇上说要请太后,立即高喊传马皇太后上朝。太后听到宣呼,急匆匆上朝来。太监杨守春大声宣报:“马太后到。”文武百官见马太后上朝,立即行大礼:“臣,叩见皇太后。”马太后伸出两手,示意王公大臣们说:“都起来吧。诸位议论朝政,请老身太后有何事啊?”永历帝朱由榔见马太后来到,似乎盼到了救星,急忙恭请太后说道:“刘爱卿向朕索要军饷,清宫逼朕,朕无奈,只好请太后出面说清楚。” 马太后一听是刘承胤清宫逼上,心头顿生怒火,大步走到刘承胤面前,威严地说道:“刘爱卿,众所周知,老身太后掌管朝中财政,乃是女中尧舜,安国公深知朝库空虚,赤字难支,老身贫困,尽宫中簪珥之资,全充爱卿军饷,也不上五百金,乃杯水车薪,还是刘爱卿自己设法解决,才是正道。”刘承胤心里琢磨着,太后说的有水分,就阴阳怪气地挑拨说:“军饷没有,大修西施故居银两,却是哗哗流水……”还未等刘承胤说完,马太后就打断喝令:“住口!刘爱卿只知有银子去修西施故居,却不知修建西施故居银子从何而来,那是武岗州百姓们慷慨解囊,自愿捐献,皇上只是牵头人,可皇上没动朝廷一两银子,别人不清楚,难道刘爱卿还不清楚吗?怎么如此睁着眼睛说瞎话。孔子曰:智者不惑,仁者不忧。难道这就是安国公的大智大慧,大仁大义,大人大德吗?你把勇者不惧用在皇上面前,这也叫忠勇之士吗?老身忠告安国公一句话:人无善志,虽勇必伤。”刘承胤一听,马太后说的全是实情,不好再强硬下去,自我解嘲说:“太后明鉴,微臣军中将士早断军饷,无米炊烟,实出无奈,朝廷国库空虚也是奈何不能。既然太后有话,微臣急令将士们回营,勒紧裤带,另想法子。”马太后见刘承胤态度转变,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就缓和口气,有意夸奖刘承胤说:“刘爱卿深明大义,乃朝野楷模。望请朝中文武百官,当以刘爱卿为楷模,艰苦治军,辅佐皇上,匡复大明。”文武百官行大礼,齐声高喊:“效忠皇上,匡复大明。” 刘承胤率兵清宫逼上闹剧虽然平息下来,但并未解决根本问题。督师大学士何腾蛟至武岗州朝见永历帝朱由榔,对刘承胤作威作福,威福自操,率兵逼宫犯上,非常不满,会同部分大臣疏请永历帝朱由榔回驻桂林,摆脱刘承胤控制。永历帝朱由榔知道刘承胤曾经是何腾蛟部下,何腾蛟的到来,对刘承胤的跋扈霸道也许会起到压制作用。 刘承胤一听督师何腾蛟从桂林而来,肯定是与瞿式耜相勾结同谋,知道来者不善,就以先发制人的口气说道:“何大人,汝不恪尽职守,镇守湖广大地,跑到广西桂林何干?”督师何腾蛟不理睬刘承胤,也不隐瞒自己的行为,开门见山而又直截了当的向皇上说:“皇上,微臣是为了皇上安全,去桂林与瞿大人商议,恭请皇上回驾桂林。瞿大人说,桂林的以帕包头小股清军已经撤回广东,桂林十分安全。瞿大人还说,桂林曾经出现过假清军恐吓皇上……” 刘承胤一听何腾蛟话中有话,担心自己在桂林与郝永忠合谋假扮清军,恐吓皇上的丑闻败露,对自己不利,还未等何腾蛟说完,抢先打断何腾蛟的话,阴阳怪气地说:“何大人,听汝话外之意,是说皇上在武岗州不安全啰?”督师何腾蛟也不客气,直点刘承胤的要害,愤怒地回敬说:“刘大人,汝率兵逼宫,威逼皇上索要军饷,欺君犯上,何安之有?”刘承胤见何腾蛟点中了他的要害,心里腾起怒火,但嘴上却为了掩盖自己的行为,反咬督师何腾蛟一口说:“何大人,汝乃醉翁之意不在酒矣,本将军冒死迎驾,将女婿双百年岷王府,献给皇上为行宫,其忠心苍天可见,怎言欺君犯上?何大人今天上朝来蛊惑人心,煽动朝野不满,莫非何大人想劫驾不成?”督师何腾蛟听了并不惊慌,反倒以曾经是刘承胤上司身份的口气,居高临下,毫不客气的揭露刘承胤败绩:“皇上,刘承胤原本是南京城里的地霸混混,被朝廷招安,归属微臣麾下,得到微臣多年**栽培,如今翅膀硬了,却忘了栽培之恩,此等小人,何信义之有?”刘承胤心里知道督师何腾蛟对自己栽培有恩,但恩师要干扰自己挟天子令诸侯大事,那就休怪下官忘恩负义了,老东西只知道栽培之恩,却不懂后来者居上,逆者亡的道理。要何腾蛟亡,必先去其军权,利用自己操纵朝中大权之际,以明升暗降办法,剥夺督师何腾蛟兵权,才能置何腾蛟死地,想到这里,刘承胤不与何腾蛟斗嘴皮子了,直奏皇上说:“皇上,督师何腾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微臣且不去计较。昨日微臣还上疏皇上,请求解除何腾蛟督师一职,升任朝中户部尚书,专理朝廷粮饷、财政筹集,还请皇上准奏恩准。” 永历帝朱由榔想到刘承胤与督师何腾蛟矛盾深重,为了稳住他们两人情绪,各采纳一半意见,大家都好下台阶,就圣断说:“介于何爱卿与刘爱卿有些误解,不宜易职,何爱卿仍就留守原职,继任湖广督师大学士一职。朝廷立朝武岗州,不得移跸桂林。”督师何腾蛟见皇上发了话,不好再强求。同时知道自己这次上朝来,进入刘承胤势力地盘会有危险,必须想出解救自己的办法,就请求皇上说:“皇上,微臣还有一事奏请皇上恩准。皇上既然要微臣继任湖广督师一职,恳求皇上将赵印选、胡一青的云南滇军,拨给微臣作为督师亲军,以加强朝廷北大门防御力量,力保朝廷安危。”永历帝朱由榔对刘承胤的跋扈行为早就不瞒,以加强督师何腾蛟的军事力量,限制刘承胤的淫威当然好,就当即赞成说:“朕,恩准。”督师何腾蛟听到皇上恩准 心里极为满意,心想有了驻扎在武岗州的云南滇营亲军,离开武岗州时,就可带着这支军队一起走,不至于单枪独马出行,少了几分危险,多了几分安全,当朝拜谢皇上。永历帝朱由榔当朝呼唤赵印选、胡一青将军,下旨即令二位将军所部编入督师亲军,由督师何腾蛟统领。赵印选、胡一青将军行礼领旨谢恩。 赵印选、胡一青是表兄弟,云南临安人,两人一起投军,使用干将莫邪鸳鸯剑。历史上的干将莫邪本是夫妻,持鸳鸯剑叱咤吴越风云,立下赫赫战功,后人便已干将莫邪之名替代鸳鸯剑,成为宝剑、利剑的代名词。赵印选、胡一青两兄弟把干将莫邪鸳鸯剑变成了兄弟剑,两人也像干将莫邪一样,并肩战斗,从不分开,屡立战功,成为大明军界闻名遐迩的孪生兄弟剑,保卫永历朝廷的双剑客。 就在赵印选、胡一青滇军编入湖广督师亲军的那天,衡州侠女姐妹来到武岗州面见皇上,皇上自梧州再次被侠女相救,早想拜谢,可一直没有见面,今日一见,喜出望外,激动的招呼说:“侠女来无影,去无踪,衡州街头相救,永州牢房救命,梧州解救朕于清军马刀下,还未曾有机会拜谢侠女。”侠女急忙拱手回应说:“皇上,拜谢就见外了,保卫皇上乃臣民天职,何谢之有。”永历帝朱由榔突然想起永州救命乃是两个蒙面人,一个亮出鸳鸯雌剑,自然想起是衡州侠女,还有一个一直没有机会问起,梧州救朕,也是两个人,今日总算有机会问了:“朕,有一事想问,永州大牢救命,梧州清军刀下救朕,都是两个人,还有一位是何人,能告诉朕吗?”侠女呵呵一笑说:“回皇上话,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这位妹妹。”永历帝朱由榔惊喜的追问:“就是这位侠女?你们是两姐妹?也有侠女功夫?”侠女回应说:“看把皇上急的,连发三问,难道侠女欺君不成。”永历帝朱由榔急忙摆手,解释说:“非侠女欺君也,是朕惊讶不已。今日可否告诉朕,二位侠女尊姓大名?”衡州侠女也不隐瞒,报上姓名说:“本侠女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衡州石鼓书院沈长老大女儿沈大英是也,妹妹叫沈二凤,我们姐妹从小练武,行侠仗义,受师傅指令暗中保卫皇上,这下皇上该放心了吧。”永历帝朱由榔听了极为高兴,总算认识了救命恩人,心里在想,姐姐沈大英曾在肇庆表过态,不愿在宫中为妃,甚至皇后都不愿恩典,问问妹妹沈二凤是否愿意?哪知妹妹与姐姐一样,都不愿意过那种宫廷寂寞日子,只习惯于来无影去无踪的独往独来日子。当永历帝朱由榔得知两姐妹心愿,就想以皇恩浩荡赐婚于大将军,也算报了救命之恩。沈大英因为在肇庆说过终身不嫁人。妹妹沈二凤倒是愿意嫁人,只是与姐姐一样,师傅赐剑比武招亲,能打赢她的那个男人,才有资格得到鸳鸯雄剑和人。永历帝朱由榔听到二凤的心愿,当即安排二凤与赵印选将军比武,因为皇上知道赵印选、胡一青兄弟使用鸳鸯剑,定能打赢二凤,成为夫妻,就能完成赐婚心愿。赵印选听到皇上要赐婚,不敢抗旨,答应比武招亲。 胡一青得到比武招亲消息,比赵印选还高兴,深情的对赵印选说:“皇上出了皇榜,比武招亲。你我是表兄弟,一起从云南临安出来投军,把干将莫邪鸳鸯剑变成兄弟剑,这些年我们兄弟就像历史上的干将莫邪一样,从不分开,叱咤风云,屡立战功,成为大明军界闻名遐迩的孪生兄弟剑,保卫永历朝廷的双剑客,还未曾想过娶妻成家,皇上为你比武招亲赐婚,你可要把握这次好机会,不负圣恩。”赵印选也和胡一青一样的心情,接应胡一青说:“大哥也是这样想啊,不过也没那么容易,那姑娘答应皇上赐婚,条件是必须打赢她,才能送鸳鸯雄剑完婚。”胡一青倒是很有信心,为赵印选打气说:“你我兄弟在战场上并肩战斗多年,出生入死,战无不克,还怕打不过一个侠女?”赵印选心里有信心,但嘴上还是留有余地说:“话是这么说,可自古说高手在民间,说不定那侠女就是高手。”胡一青则信心满怀,还跟赵印选较劲说:“大哥怎么如此缺乏信心,兄弟我可跟你说好了,你打不赢,兄弟我可就不客气了,反正是比武招亲,谁打赢了,那侠女就嫁给谁。”赵印选也不反对,心想万一打输了,就让胡一青去打,也许兄弟中总有一个会打赢,当即满口赞成说:“好,一言为定,如果我打不赢她,兄弟你就上去打败她,反正那侠女你我兄弟要定了。” 比武招亲皇榜一出,沈大英与沈二凤姐妹也在议论对策,沈大英首先问道:“二妹,你可是答应皇上比武招亲,可要说话算数啊。”沈二凤倒是快言快语,坚定信念说:“当然算数,男人们常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就怕男人们打不赢,追不上,只要有男人打赢我二凤,本女子就把鸳鸯雄剑送给他,做他的妻子。”沈大英也侧面了解过赵印选兄弟情况,对二凤说:“据说赵将军还有个兄弟叫胡一青,那两兄弟商定说谁打赢谁娶。”沈二凤倒是不含糊,当即表态说:“本姑娘还真敢答应他们兄弟,谁打赢就嫁给谁。”沈大英得到妹妹的态度,心里总算放心了。沈二凤虽然知道大姐不愿嫁人,但她知道女人不嫁人总不是好事,就想借此机会规劝姐姐说:“大姐,不如你也跟他们兄弟比武,谁打赢你,你也嫁谁怎样?”沈大英倒是毫无商量余地,一口回绝说:“比武可以,但本姑娘决不嫁人。我可是跟皇上讲好了的,这辈子不嫁人,讲话要守信用。你不是说男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吗?我沈大英一言既出,皇上都追不上,何况他人?你就别再劝我嫁人了。但大姐要告诉你,本姑娘心中有皇上。”沈二凤却很不理解,追问姐姐说:“既然大姐心中有皇上,为何不嫁给皇上?”沈大英有师傅定的原则,解释说:“因为皇上打不赢本姑娘,不能坏了规矩。我给过皇上机会,破规矩送给皇上鸳鸯雄剑,那时皇上只有10岁,完全可以练就武功打赢我,可惜皇上文不韬武不略,不能成为本姑娘心目中的男人。这是我和皇上之间的恩怨,你就不必深究,还是考虑好明日比武招亲,皇上给你赐婚之事。”沈二凤当然知道师傅的原则,也不过多规劝姐姐,到时自己态度坚定,向姐姐表态说:“那大姐放心,我会全力以赴,打不赢我的男人,本姑娘决不下嫁。” 皇上出了皇榜,即日在岷王府公园举行比武招亲仪式。沈二凤心里想,虽然是皇上赐婚,那也要这个男人真有本事打赢她,绝不会摆样子,必须全力以赴。赵印选心里想,男子汉大丈夫,仗剑效忠皇上打天下,打不赢女子,不配皇上赐婚,必须亮出真功夫。 比武招亲开始,太监王坤扯开嗓子高喊着:“皇上有旨,比武招亲,皇上赐婚。台上站着的这位女子,是皇上恩典的公主妹妹,武功高强,神通广大,谁能打赢她,皇上就赐婚给谁。” 赵印选是皇上点名比武人选,还未上台,武岗州民间一个愣头愣脑的人,人称愣头青,仗势自己有点二脚猫功夫,走着海路步伐,摇头晃脑的就冲上台,叫喊着: “今天老子是猪八戒,要背个媳妇回家。” 沈二凤见突然来了个愣头青,不知天高地厚,也不客气,鸳鸯剑尚未拔出,大吼一声,伸手一掌,将愣头青打下台,全场哄堂大笑。 赵印选从台下一个空翻上台,稳稳落在沈二凤面前,嘴里谦虚的说道:“本将军愿意献丑。”赵印选、沈二凤两人真刀真枪的比起来,一个使用鸳鸯雄剑,一个使用鸳鸯雌剑,一来二去大战三十回合不分胜负,打得如火如荼,如胶似漆,喝彩声此起彼伏,声声震撼。赵印选凭借与胡一青征战多年,出生入死经验,又有男人耐力比女人持久的自然条件,沉着应战,不乱方寸,渐渐显出优势,在沈二凤满头大汗,伸手擦汗的当儿,乘机反手一剑架在沈二凤的脖子上,沈二凤喘着粗气,双手抱剑行礼,甘拜下风。赵印选得意的把沈二凤的鸳鸯雌剑拿过来,插入鸳鸯雌雄剑鞘里,双手捧剑跪在沈二凤面前求婚,全场响起了热烈掌声。 沈大英在掌声中走上台,真诚地说:“本姑娘是沈二凤的姐姐,代表娘家人祝贺二位比武招亲成功。也为了给比武招亲助兴,本姑娘也借此机会亮一亮武功,有谁上来跟本姑娘比试比试?”还是二傻子愣头青又厚着脸皮上来了,死皮赖脸说:“这位姑娘也要比武招亲吗?老子打不过那位姑娘,也许能打赢你,也算老子没白来,也像赵将军那样,捡个媳妇回家。”沈大英没有沈二凤那样不客气伸手就开打,倒是柔中带刚的解释说:“本姑娘一开始就说了,只为比武招亲助兴。本姑娘再次声明,只助兴,不招亲。以切磋武艺为宗旨,愿意与本姑娘比武者,请上来,调皮捣蛋者,图谋不轨者,滚蛋!”哪知愣头青还来劲了,冲着沈大英挑衅说:“老子要是打赢你,你就得乖乖的成为老子媳妇,不需要皇上赐婚。”沈大英一听口气,就知道是个泼皮无赖,大声训斥说:“你这厮想捣乱找死吗?今天老娘就教训教训你。”沈大英说完,腾空跳起,飞起一脚将愣头青踢下台,愣头青噗呲摔了个嘴啃泥。全场又是哄堂大笑起来。 胡一青一个倒空翻,稳稳落在台上沈大英面前,抱拳行礼说:“本将军愿与侠女比武助兴,请侠女手下留情。”沈大英与胡一青一招一式比起来。胡一青与赵印选在战场上真刀实枪的战斗多年,战功显赫,在兵对兵,将对将大战中尚未打过败仗,并没有把沈大英侠女放在眼里,只是不愿意伤着侠女,一开始还礼让三分。哪知道沈大英不愧是民间高手,三个回合就差点把胡一青打下台去。胡一青这才想起不但不能礼让三分,就是全力以赴也未必能战胜侠女,既然上台比武,总不能输给女人,英雄一世不能毁在女人手里,把在战场上与赵印选大战敌人的真功夫展现出来,全力反击,大战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负。真是两强手对决,精彩绝伦。两人力战,都未能取胜,战个平手,皆大欢喜收场,比武助兴结束,愿意结为异姓兄妹。 皇上当场为赵印选、沈二凤两人赐婚,结为夫妻。胡一青手持鸳鸯雌剑征战拼杀多年的兄弟剑,今天被沈二凤取代,成为真正的鸳鸯雌雄剑,夫妻雌雄剑。皇上同时也祝贺沈大英、胡一青结为异姓兄妹。赵印选、胡一青兄弟军从此分成左右两军。沈大英与胡一青组合异姓兄妹雌雄剑,这样左右两路军都是双剑军。 督师何腾蛟得到赵印选、胡一青左右两军后,引起刘承胤的极度不满。刘承胤心里琢磨着,皇上不夺取何督师军权,本安国公就利用首辅朝政职权,背着皇上面见督师何腾蛟,威逼索取督师敕印,强夺其军权。为了做到夺印顺利,在安国公总兵府摆下鸿门宴,宴请恩师何大人。 何腾蛟得到刘承胤的鸿门宴邀请,对赵印选、胡一青将军说:“与二位将军商议一下,刘承胤邀请本督师去他总兵府赴宴,你们说是去,还是不去?”赵印选毫不犹豫地说:“何大人,安国公摆的是鸿门宴,末将认为不能去为好。”胡一青很赞成赵印选将军意见,也建议何大人说:“安国公之心恐怕连三岁小孩都能看明白,要置督师于死地,何大人可别上当。”何腾蛟倒是不赞成二位将军的主张,摆出理由说:“去,必有危险,不去,在刘承胤的势力范围也难逃脱厄运。既然刘承胤已摆好了鸿门宴,去与不去,都逃脱不了刘承胤的魔掌,这道鬼门关不闯也得闯,而且非闯不可。主动去闯,比被动躲避更好。主动去闯,刘承胤反倒一时摸不到底细,就会令他胆颤心疑。俗话说越是有危险之地,就越是最安全之地。想躲躲不掉,自古说是祸躲不过,躲过不是祸。只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赵印选见何大人态度坚决,理由充分,就顺应何大人意见,部署响应对策说:“何大人说得有道理,末将认为不能被动去赴鸿门宴,必然做出应对鸿门宴的应急部署。本将军与副将沈二凤陪同何大人勇闯鸿门宴,胡一青与副将沈大英化妆成百姓,隐藏在刘承胤总兵府附近,遇险紧急接应,以防不测。”胡一青听了也转变态度,勇敢面对说:“何大人,有末将与赵将军队伍护驾,刘承胤还不至于在光天化日之下公开胡作非为。”何腾蛟见意见统一,最后决定说:“好,就按二位将军的部署前往,鸿门宴上会一会本督师昔日的学生。” 督师何腾蛟决定独闯鬼门关,只带了几个护卫和新统领的亲军将领赵印选夫妇,来到刘承胤将军府,勇闯鸿门宴。何腾蛟神态傲气,进门就直问道:“刘大人,今日请本督师来有何见教?” 刘承胤心里憋着一肚子气,既不客气,也不隐讳,直奔主题说:“何大人,刘某多谢何大人多年精心栽培,何大人何不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把督师一职也送给刘某人。何大人是个聪明人,刘某掌管朝中首辅大权,就连皇上也要看刘某脸色行事,当今湖广督师职位,舍吾其谁?识时务者为俊杰,把督师敕印交出来,本安国公确保恩师安全无事。” 何腾蛟针锋相对,揭穿刘承胤阴谋说:“刘大人掌管朝中大权,要的不是湖广督师一职,而是要本督师军权,怕本督师率军反对刘大人挟天子令诸侯,交了督师敕印,就是交了军权,刘大人威胁本督师交出军权,还嫩了点。本督师统率的军队中,张先璧黑神将军是本督师麾下最弱小队伍,刘大人连张先璧弱小队伍都制服不了,曾是张先璧手下败将,要想让本督师强将马进忠、郝永忠、焦琏将军等部,听从刘铁棍调遣,痴心妄想。别说本督师不答应,麾下更不会答应。” 刘承胤见何腾蛟揭他老底,心里很不是滋味,心灵防线崩溃了一半,曾经被张先璧打败的耻辱,让他切齿痛恨,心惊胆战,可表面上却强打着精神,继续威胁说:“可何大人眼下是在本将军防区,本将军也不是何大人从前的部下,而是当朝安国公,识相的就把督师敕印交出来为好,免得伤了师生和气,毁了师徒情谊。” 何腾蛟心里知道不能被吓到,越是害怕,越危险,越是强硬,刘承胤就越胆怯,以更加强硬的口气回敬说:“刘大人亵渎王法,也不观望天色,自古朝廷王法有定,将军、督师敕印不能私相授受,必出自皇上圣旨,岂能私受之,想效法宋高祖赵匡胤杯酒释兵权,只可惜刘大人不是宋高祖皇上。武岗州鸿门宴杯酒释兵权只能是痴人做梦,本督师恕不奉陪,告辞。” 刘承胤被何腾蛟突然告退的举动搞懵了,一时不知怎么处置,因为他不知道何腾蛟究竟做了什么准备,敢在他的安国公总兵府如此放肆?再者说,何腾蛟毕竟是手握重兵的将帅,在光天化日之下,不好明目张胆枉开杀戒,担心何腾蛟部下的虎将们找他算账。原打算威逼何腾蛟交出敕印,夺了他的军权,再在他离开武岗州的半路上制造事故解决他。时下未能逼得敕印,夺得军权,后患无穷,急火攻心,望着督师何腾蛟愤然离去的背影,咬牙切齿的挤出一句:“老东西,等着瞧!”骂完后转身立即又呼唤标将陈友龙,命令陈友龙在督师何腾蛟辞朝离开武岗州路上,截杀他。陈友龙心里反对自相残杀,但主将的命令不敢违抗,只好表示末将遵令。 督师何腾蛟离开刘承胤安国公总兵府,直奔赵印选、胡一青率领的左右军,对两位将军说:“刘承胤劫驾皇上局面,尔等都看到了,武岗州是块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以防不测。但又不能立即开跋,要摆脱刘承胤的注意力,本督师先称病走出小京城住在郊外,然后再伺机撤离。”沈二凤见赵印选点头赞成,当即建议说:“何大人,本侠女知道一个好地方,离城四里许,有一座庄院,传说是越国美女西施隐居之地,叫仙人院,后成为道教圣地,只有几个道士护院。此院依山傍水,进可攻,退可守,自古乃军事要地。时下庄院正在翻新重修,场面比较杂乱,恰是隐藏的好地方,不会引人注意。”右军胡一青将军也赞成缓兵这里最安全,沈大英侠女接着介绍说:“本侠女听师傅说过,据武岗州地方志史册记载,东汉孝桓帝元嘉元年(公元151年),朝廷遣窦应明元帅镇压都梁山武陵蛮僚詹山起义,元帅府就设在这里。唐宪宗元和七年(公元812),朝廷遣戎帅御史中丞柳公绰领军镇压都梁山武陵蛮獠起义,将军帅府也设在这里。今督师进驻于此,赵将军夫妇左军在前,我右军断后,便可暂时安全。”督师何腾蛟听了,认为是个好地方,当即赞成说:“好,吾等就暂驻于此,随机应变,再作打算。” 赵印选、胡一青左右两军移驻仙人院,保护何大人,但还是不放心,毕竟还是刘承胤的地盘,滇营几千兵力无法与刘承胤五万大军相对抗,赵印选建议说:“何大人,此地虽好,不可长驻,据消息,刘承胤军队这几天调动频繁,行动诡秘,估计要对何大人下手,请何大人早作准备。”胡一青还未等何大人回答,就急忙接着说:“何大人,俗话说夜长梦多,末将建议乘黑夜走小路出发,等刘承胤醒悟过来,我等早离开武岗州。”督师何腾蛟想了想,认为胡一青说得有道理,就赞成说:“好,事不宜迟,连夜出发,甩掉刘承胤这个狡猾的狐狸。”督师何腾蛟、将军赵印选、胡一青率军走小路,连夜撤出武岗州。 第二天,刘承胤亲兵发现督师何腾蛟突然失踪,不知去向,即刻禀报。刘承胤一听督师何腾蛟撤出武岗州,怒火涌上心头,大骂部下:“饭桶、废物、蠢猪。何腾蛟能长上翅膀飞了?”陈友龙见主将发火训斥,自知罪责难免,立即检讨,安慰刘承胤说:“安国公息怒,何督师逃脱,卑职失职。不过安国公也大可不必忧虑,只要皇上在安国公手里,他们明知道安国公挟天子令诸侯,可又怎奈何?就是皇上也得听安国公摆布不是,皇上不听话,安国公还可以另立新君嘛。”陈友龙说这番话,是想讨得刘承胤欢心,因为陈友龙早看出刘承胤有另立女婿岷王朱禋沌为帝心思,只是不敢说出来,陈友龙这一点破,刘承胤突然明白过来,心里高兴,想听听陈友龙对此事的见解,追问说:“汝是说必要时废掉永历帝,另立岷王朱禋沌为帝?”陈友龙有意点破,却又故意否认说:“末将不敢,乃信口开河耳,请安国公不必介意。”刘承胤对陈友龙的这句话很感兴趣,说到他心里去了,若有所思的对陈友龙说:“对呀,岷王也是大明先帝子孙啊。” 刘承胤正在酝酿、思索新的图谋,突听部下来报:“何腾蛟部将张先璧带兵进入武岗州,要进城面见皇上。”刘承胤一听是张先璧来到,气从胆边生,恨从心底涌,立即命令部下:“给老子挡驾,不准张先璧进城面见皇上。这个张瘪三,老子曾经吃过他的亏,今天老子要报仇。”刘承胤当即下达全城戒严令,把最精锐的队伍拉上城头,要消灭张先璧所部。 张先璧得知何腾蛟只身去了武岗州,担心督师大人安危,与副将王永图秘密率军接应,得到刘承永要抢夺何腾蛟督师帅印,还要加害督师,怒火喷涌。张先璧与刘承胤同为何腾蛟部下时,有过矛盾,张先璧曾率领长矛军与刘承胤铁棍军争强斗狠,兵戎相见,大败刘承胤,张先璧由此称为神勇将军,因为长得黑不溜秋,就叫他黑神将军。也因此内讧大战,双方心里记着仇恨。张先璧也因此自傲不把刘承胤放在眼里,率军直逼武岗城,要救驾皇上,脱离刘承胤控制,与刘承胤剑拔弩张,分外眼红,相互对骂,内讧战争一触即发。张先璧用长矛指着城楼上的刘承胤,破口大骂:“刘铁棍,汝这个手下败将,端的无理,胆敢挡驾张爷爷面见皇上,爷爷让汝碎尸万段。”刘承胤也不是当年被张先璧战败的刘铁棍了,脱离何腾蛟势力后,由两万迅速发展到五万人马,实力不在督师何腾蛟之下,所以敢跟督师何腾蛟较劲,更没有把张先璧统领的一万长矛军放在眼里,讽刺张先璧说:“汝这瘪三黑斯,也想见皇上,皇上是汝黑斯能见耳?真不知天高地厚。”张先璧更不客气,回敬说:“汝这个地痞铁棍,狗胆包天,竟敢劫驾天子令诸侯,别人怕汝,黑神爷爷不怕。”刘承胤在城楼上,用长铁棍指向城下张先璧,也骂起街来:“皇上在此,胆敢惊驾,造反犯阙,罪灭汝九族。弟兄们,恶狗怕粗棍,老子的打狗铁棍在此,胆敢向前一步,打烂黑斯狗头。”张先璧仗势刘承胤曾经是他的手下败将,口气十足,命令部下说:“弟兄们,刘铁棍是老子手下败将,劫驾作乱,吾等替天行道,杀进城去,活捉地痞刘铁棍,救出皇上。” 刘铁棍哪里咽得下这口恶气,一个大鹏展翅,飞下城楼,挥舞铁棍,劈头盖脑,直扑张先璧狗头。张先璧以为刘铁棍曾经是他手下败将,肯定畏惧他黑神将军,不敢与他单打独斗交战,因此想不到刘铁棍竟然天马行空,独自跳下城楼,直取他张先璧人头。张先璧盲目招架,抵挡不住刘铁棍的猛攻。刘铁棍口到棍到,大声助威怒吼:“棍打狗头,横扫小丑,点穴黑鬼……”刘铁棍一劈棍,一扫棍,一点棍,打得张先璧连退三步,未能立稳脚跟。张先璧好不容易稳住神,开始反击,口里也念念有词:“跳身入飞镞,免胄临双矛。上戈锁咽喉,下矛扫狗腿。直戈刺小鬼,横矛斩阎罗。”张先璧以长矛利器反击刘铁棍三招,锁喉,扫腿,刺腰,招招要命。刘铁棍也以撩、拨、挡三接招避开,张先璧未能得手。两人大战十个回合,不分胜负。张先璧总想当年那样,打败刘承胤。刘承胤也想报当年战败之仇,三个回合不胜,再战十回合,两人越战越起劲,竟然大战三十回合,都未能如愿战败战胜对方。 永历帝朱由榔得到张先璧率军围攻武岗城的消息,为避免再起内讧,命令兵部官员龙之沫和太监王坤前往正在内讧大战北大门,向张先璧、刘承胤宣谕和解。龙、王两人高举圣旨,向正在激战的刘承胤、张先璧喊话:“安国公、张将军,皇上有圣旨……”刘承胤、张先璧一看皇上派人送圣旨,立即休战接旨,嘴里都喊着:“臣,接旨。”太监王坤大声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安国公刘承胤、将军张先璧都是朝廷爱卿,要亲善和解。刘承胤所部驻守武岗州,张先璧所部驻守沅州,两军各自退兵扎营,不得再起内讧,共同抗清为上,钦此。” 张先璧叩头谢恩,有圣旨在,不敢违抗,只好命令部下:“传令,开跋沅州。”副将王永图立即接应,高喊着:“张将军有令,队伍开拔元洲。”张先璧飞身上马,率部退兵,刚走出两步,突然调转马头,冲刘承胤嚷道:“刘铁棍,汝不要得意,张爷爷总有一天,要找汝逆贼算账。”其实张先壁心里也明白,当年刘承胤羽翼未丰满时,被自己打败过,斗转星移,时过境迁,如今的刘承胤,也不是当年的败将刘铁棍了,而是拥兵自重的大将军,没有点实力岂能控制朝廷,挟天子令诸侯?张先壁也是虚张声势,吓唬刘承胤而已,真要再继续打下去,张先壁未必就能像当年那样,还能战胜刘承胤,只不过凭借当年战胜过刘承胤的威名,跟刘承胤打打心理战,起到敲山震虎作用,警告一下刘承胤不要太忘乎所以。而刘承胤倒是想在武岗州跟张先壁打一仗,先单独与张先璧决战,能得胜便可洗刷当年战败耻辱,万一战败,他也会孤注一掷动用五万兵力剿杀张先璧一万人马,哪怕是鱼死网破,也要出了这口恶气。但刘承胤也有当年战败的阴影心理障碍,张先壁勇猛善战,武功高强,手下有一万兵力,就算能强军战胜张先壁,也会付出惨痛代价。万一也像当年那样打败了,这面子可就丢大了。皇上圣旨来的恰是时候,张先壁、刘承胤战个平手,都体面的下了台阶,刘承胤总算没有战败,挣回点面子。张先壁未能取胜,也顺理成章的警告一下刘承胤而去。 张先璧、王永图率部退兵后,相国堵胤锡认为刘承胤如此武力独霸朝政,愚弄皇上,恐生变故,奏请皇上解除或者部分解除刘承胤职权,首先进言说:“皇上,刘承胤专权擅兵,逼宫犯上,恣行不法,截杀督师重臣,谋危社稷,必须解除职权,严惩不贷,以正朝廷天威。”兵部尚书傅作霖早看不惯刘承胤的跋扈,当即赞成相国奏疏,也乘机表明态度说:“皇上,刘大人目无君王,凌驾于朝廷之上,长此以往,国将不国,朝廷有名无实,不成体统,必正本清源,还政于朝廷。”吏部尚书郎李若星听几位朝廷重臣,反对安国公刘承胤专权,担心对朝廷不利,从反面提出意见说:“皇上,刘大人之行为,有失体统,但朝廷毕竟是在刘大人势力范围,矛盾不可激化,只能化解,要防止走极端,走向反面,也给刘大人一个反省机会。” 刘承胤见朝中重臣反对他,甚至扬言要解除他的兵权,虽然朝廷在他的势力范围内,还是认为众怒不可犯,不想把矛盾搞得太激化,遂将态度缓和下来,一语双关说:“皇上,微臣是个粗人,靠镇压义军反贼起家,不懂得君王将相之礼,直来直去,请恕微臣言语冲撞之罪。可微臣也是被逼无奈,也请皇上不要逼人太甚。” 永历帝朱由榔听懂了刘承胤的意思,心里也明白,不能把刘承胤逼急了。因为刘承胤力劝朝廷移跸武岗州,有其用意,其野心不仅是挟天子令诸侯,独霸朝政,而且还有可能伺机另立岷王朱禋沌为帝野心,清宫逼上索要军饷,就已充分表现了其狼子野心,到时候岷王与他朱由榔再次争夺帝位,强逼他朱由榔退位归藩,岂不前功尽弃,功亏一篑?必须稳住刘承胤,不能强逼他走向反面。永历帝朱由榔逐步看清了刘承胤的野心,只是误入他的势力范围,一时无法摆脱他的控制,这叫人在屋檐下,皇帝也低头。就目前的局势,永历帝朱由榔心里还是有数的,只是一时摆脱不了这种被动局面。就像秦代时的秦二世控制在重臣赵高手里一样,赵高指鹿为马,无人敢说鹿,敢说鹿者杀之,不说鹿,也不说马者革职。其实朝廷人人都知道指鹿为马的背后意味着什么?可谁都没办法。永历帝朱由榔心里知道,刘承胤在朝野也将要指鹿为马了,只是有张先璧这样的将军在,刘承胤才不敢公开指鹿为马。但也不能强逼刘承胤抢先杀鹿为马,目前稳住才是上策,然后再设法寻找机会,摆脱如此险境,就用和稀泥的口气说:“好了,各位爱卿都不要说了,大敌当前,当以抗清复明为上,不拘小节。”文武百官不再坚持个人意见,只好听从皇上圣旨,赞颂皇上圣明。 刘承胤对永历帝朱由榔不敬,楚王朱镕藩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他认为永历帝朱由榔迟早要被刘承胤废除,很快就会被岷王所取代。因此楚王朱镕藩打起了自己的算盘,想借朝廷名义,讨得皇上尚方宝剑,组建亲军势力,寻找乱中称帝机会,单独向皇上进言说:“皇上,微臣有一建议,说出来请皇上不要怪罪。微臣认为安国公之心,乃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对皇上如此不敬,骨子里深藏另立岷王为帝之野心,这是内在的危险。外在危险也即将来临,据可靠消息,清军即将进攻武岗州,朝廷内外交困,岂能在武岗州长治久安?”永历帝朱由榔不明白楚王为什么要说此话?反问楚王说:“那依楚王之见,朝廷要做何打算?”楚王朱镕藩故意做着鬼脸,神秘地说:“朝廷如何打算,自然是皇上的旨意,微臣只不过是建议留条后路,一旦刘承胤有变,武岗州不能立足,就要另选立足之地。”永历帝朱由榔听到楚王有离开武岗州,再立新朝之意,也来了兴趣,想听听楚王究竟有何高见?当即追问楚王是不是已经选准了好地方?楚王朱镕藩见皇上有兴趣,心里得意,嘴上却委婉地说:“好地方谈不上,微臣认为,湘西、川东、黔北乃是鸡鸣三省交界之地,也是相对安全之地,朝廷在尚无好地方可去之时,倒也算一条可行之道,偏安一隅。据微臣所知,大明京城陷落,不少残兵败将退居此地,像李占春、于大海将军所部,也算有些实力,也退居此地,尚若朝廷出面能够把此类将军,招唤集中,让他们效忠皇上,重返战场,抗击清军,为匡复大明江山出力,岂不妙哉?”永历帝朱由榔听了楚王的建议,赞成楚王此主意甚好,同意楚王前去招唤。楚王朱镕藩一听,第一步目的达到,心里极为得意,立即又打起了下一步的主意,假装推辞说:“不可,不可,皇上,不是微臣不愿前往,而是因为微臣虽为大明宗室楚藩子孙,但毕竟地位低下,虽称楚王,却没有势力,且在朝廷也只是个无实权的掌宗人府事虚职,岂能服众乎?”永历帝朱由榔听明白了楚王的意思,顺其意说:“那朕就赐汝尚方宝剑,前去招唤如何?” 楚王朱镕藩要的就是皇上尚方宝剑,没想到来得如此容易,反倒使楚王受宠若惊,不能自控,慌忙行君臣大礼叩谢,表态效忠皇上,匡复大明,万死不辞。 永历元年(公元1647)八月底,大清朝廷,得到南明永历帝朱由榔建朝立府武岗州的消息,满朝激愤,消灭南明朝廷的呼声高涨,摄政王多尔衮首先说道:“诸位王公大臣,据可靠消息,南明王朝移居武岗州,改武岗州岷王府为奉天府,企图借武岗一隅而图四海之大,要与我大清朝廷顽抗到底,诸位王公大臣对此有何高见?”摄政王多尔衮话音一落,郑亲王济尔哈朗首先进言说:“没啥好说的,以本王之见,就一个字,打!江山是打出来的,敌人不打不灭。”谋臣范文程心里赞成郑亲王武力剿灭主张,也接着表态说道:“南明唐王朱聿鐭,在广州建立绍武政权称帝,大清朝廷令佟养甲将军率军偷袭广州成功,消灭了绍武政权,紧接着追击永历朝廷,但因兵力不足,未能消灭之,造成永历朝廷有喘息机会,才在武岗州建朝立府,微臣认为,乘永历朝廷立朝未稳,立即出兵,攻打武岗州,剿灭南明王朝。”郑亲王济尔哈朗见有人支持他的主张,便来了精神,继续进言说:“恭顺王孔有德、怀顺王耿仲明、智顺王尚可喜三王兵马集结在湖广,攻下一个小小武岗州,完全不在话下,剿灭南明朝廷,一统天下。”谋臣范文程心里虽然赞成武力讨伐,但对郑亲王的轻敌行为极为不满,可又不能当面指责郑亲王,只好从分析形势入手,进一步展开见第说道:“据微臣所知,南明永历帝朱由榔逃到哪里,就利用哪里军阀,掌握朝中大权。永历朝廷这次移跸武岗州,就是利用武岗岷王总兵刘承胤护驾,单就此人区区五万人军事力量,不足为奇,但是有堵胤锡、郑成功、张煌言、瞿式耜、何腾蛟、陈邦傅等将军的势力效忠朝廷,不可能坐视不管,所以我大清军队攻打武岗州,要对付的不仅仅是刘承胤队伍,微臣认为不可轻敌,必须想出周全之策。”郑亲王济尔哈朗听出了范文程的话外音,也不客气,当朝反驳范文程说:“范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南明不少将军效忠南明朝廷,本王可信,但他们对操纵南明朝廷大权的军阀刘承胤,会不会出兵救援?本王敢断言,我大军进攻武岗州,南明郑成功、张煌言、瞿式耜、何腾蛟、陈邦傅等诸位将军,只会看刘承胤笑话,绝不会出兵增援刘承胤,因此我大军放心大胆进军武岗州,不会有后顾之忧。”摄政王多尔衮见诸位王公大臣都赞成出兵,剿灭南明王朝,符合自己心愿,当即决定说:“那就急传圣旨,令恭、怀、智三王率军出战,踏平武岗州!”众王公大臣高呼:“摄政王英明。” 话题再转到武岗州,刘承胤控制永历朝政,知道反对他的人越来越多,严重威胁着他在朝中的霸权,为了独霸朝政,必须废除永历帝朱由榔,另立他的女婿岷王朱禋沌为帝,与部将陈友龙商议说:“陈将军曾经提醒点化本将军,要另立岷王朱禋沌为帝,本将军琢磨有些时日,废永历帝容易,立岷王为帝难,会引起部分将领不服,导致再起内讧。永历帝朱由榔在武岗州建朝立宫,就有诸多将领反对。广西瞿式耜,湖广何腾蛟,堵胤锡,沅州张黑斯,衡州黄朝宣之流,都是手握重兵之大将,他们都反对永历朝廷移跸武岗州,多次劝驾返回桂林。尚若废除永历帝朱由榔,另立岷王朱禋沌为帝,这些虎将们联合起来,兴师问罪,那将如何是好?”部将陈友龙心里知道,刘承胤早有另立岷王朱禋沌为帝野心,但从内心深处说,他是厌恶反对这种大逆不道行为的,但作为部将,又不好明讲反对主将意愿,想了想,委婉地说道:“恕末将直言,安国公尚未像秦代赵高那样,真正能够在朝廷指鹿为马,就像安国公刚才分析所言那样,如果虎将们联合起来兴师问罪,安国公必四面楚歌,这叫能废之,则不能立之。不废之,安国公则挟天子令诸侯,朝廷还是安国公之朝廷。”陈友龙话说了一半,还有一半没有说出来,刘承胤也听明白了陈友龙的意思,心里在想:如此说来,只有等待时机,再作打算了。部将陈友龙见主将刘承胤犹豫了,看不到当前清军的进军态势,又突然冒出一句说:“一百年前,大明军事家王阳明说过一句话,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之颜色一时明白过来。”刘承胤知道军事家王阳明说过一句看此花的名言,但不明白陈友龙看此花的用意何在,追问陈友龙说:“怎看此花,何谓彼花?”陈友龙见主将刘承胤不理解看此花的意思,也只好明说了:“此花不看,就看彼花。孙子兵法第三计曰:敌已明,友未定,引友杀敌,不自出力。安国公也是通晓兵法之人,聪明一世,今日怎就糊涂一时耳?”陈友龙话未说完,却又恰好说到刘承胤明白为止,刹然停住,让刘承胤自己把话说出来,他部将陈友龙只能把话说到点到为止程度。刘承胤恍然大悟,大声疾呼:“对呀,借刀杀人,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过来呀,清军来攻,吾等献城投降,永历帝朱由榔必落清军之手而灭之,高哉妙也。”部将陈友龙见主将刘承胤如此直言降清,特表明自己不愿降清的态度说:“不过末将要把丑话话说在前头,借清军之手废帝另立,乃是安国公考虑的问题,但末将决不真心实意投降清军,反清复明才是根本。末将猜想安国公也是此意,安国公不反清复明,何立岷王为帝乎?”此话说到刘承胤心窝里去了,满口称赞陈将军所言极是,英雄所见略同,借清军之刀,神不知,鬼不觉,去心病,成人事,悠哉,妙哉。 事情就这样凑巧,刘承胤等待借刀时机,又恰好在看此花时来临。钦差大臣吴良辅带着大清朝廷圣旨,来到湖广孔有德帅府,高声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南明废帝朱由榔在武岗州建朝立府,网罗亡明残部,与我大清对抗。即令恭顺王孔有德为平南大将军,率三王兵马进剿武岗州,捉拿南明废帝朱由榔,限期剿灭南明王朝,钦此。” 平南大将军孔有德接到圣旨,即刻发布进剿军令:“众将听令,怀顺王耿仲明、智顺王尚可喜、将军固山额真金砺、梅勒章京屯泰、沈志祥五路大军,即刻进剿武岗州,剿灭南明永历王朝。”五路大将接令,异口同声喊出:“末将尊令。” 清军五路兵马,浩浩荡荡进军武岗州,大军进入武岗州边界之地时,智顺王尚可喜看到武岗州界碑,惊喜的对统帅孔有德说:“统帅,请看,武岗州界碑。”统帅孔有德停下来,询问尚可喜,此界碑距武岗州古城还有多远?尚可喜伸出一个指头,嘴里喊着一百里数字。统帅孔有德听到只有一百里距离,心里紧张起来,有所警惕的对尚可喜说:“我军自进入湖广,一路直奔武岗州,未遇南明军抵抗,不知智顺王有何感想?”尚可喜也有与孔有德同样的心理状态,在孔有德主将的提醒下,更觉得有问题,回答孔有德说:“禀统帅,本王也在心里琢磨,其中必有奥妙,可一时又琢磨不透。我大军进军武岗州,南明湖广督师何腾蛟、巡抚章旷、总兵王进才等闻风而逃,衡州总兵黄朝宣献城投降,我军兵不血刃,占领了湖广,难道武岗州也兵不血刃随手可得吗?”统帅孔有德基本赞成尚可喜的分析,却又持谨慎态度,提醒说道:“武岗州虽小,但不可轻敌,南明不是要借武岗州一隅,而图四海之大吗?想必是要负隅顽抗。”尚可喜认为孔帅说得对,进一步展开分析说:“据本王分析,督师何腾蛟等人不战而逃,是因为他们对刘承胤挟天子令诸侯不满,有意看其笑话,所以放开大路,让我军直取武岗州。听说武岗州城墙高大坚固,素有甲天下之称,易守难攻。守将刘承胤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威名远扬的刘铁棍,他手下也是猛将如云,此去攻打武岗州,必有一场恶战。”统帅孔有德赞同尚可喜鞭辟入里的分析,赞扬尚王真不愧是智多星智顺王,看穿了真谛。孔有德此时在心里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既然有大战血光之灾,对刘承胤这个老狐狸是否可以采取招降之策,使之归降,可免血光之灾?尚可喜认为孔帅的这种思考,只能是一种设想,实际恐怕不能如愿,招降的可能性不大,虽然南明诸将对刘承胤挟天子令诸侯不满,但他毕竟是南明实力派,操纵永历朝廷的权贵重臣,岂能轻易降清?统帅孔有德在这个问题上,却与尚可喜有着完全不同的分析见解,从尚可喜的反面分析说道:“尽管如此,还是有空子可钻。据说刘承胤试图谋划废除永历帝朱由榔,另立女婿岷王朱禋沌为帝,是否在永历帝朱由榔与岷王朱禋沌之间钻点空子?”尚可喜听到这话,也觉得统帅孔有德分析得有理,认为这个空子可钻,就顺着统帅孔有德之意,进一步分析说:“如此说来,此空一钻,也许会出现两种结果。一种是:当我大军压境时,刘承胤也许丢下永历朝廷不管,将永历帝朱由榔和武岗州孤城甩给我军,借我清军之手,杀掉永历帝朱由榔,然后带领他的女婿岷王朱禋沌逃出武岗州,另立岷王朝廷。”尚可喜的另一种结果还未说出来,统帅孔有德就急着打断尚可喜的分析,接着说出尚可喜要说的另一种分析结果:“智多星的第二种结果,本帅猜到了,刘承胤也许会凭借武岗甲天下古城墙天险,与我大军决一死战,叫南明诸将们看一看,他刘铁棍的实力,免得诸将们骂他挟天子令诸侯,叫喊不服。”尚可喜呵呵一笑,统帅孔有德说到自己的心坎上了,此乃英雄所见略同。统帅孔有德与尚可喜不谋而合,交换统一了认识,最后既是总结,又是军令:“无论哪种情况,我军都要做好降战两手准备,进军武岗州不能急于攻城,先围而不打,距武岗城三十里扎营,看刘铁棍有何反应。”尚可喜立即传达孔有德统帅的军令:“孔帅有令,全军距武岗城三十里扎营,前方扎营斗溪铺。” 第10章:陷落武岗 清军进攻武岗州的消息传到永历朝廷,太监杨守春禀报皇上:“报……皇上,清军攻打武岗州,距小京城只有三十里啦。”永历帝朱由榔听到禀报,心里为之一振,不由自主的从龙座上弹起来,惊慌失措地问:“嘛咯是好,清军攻打武岗城,何腾蛟、章旷、黄朝宣、张先璧这些南明大将军们,都跑到哪儿去了?怎么没有他们的塘报消息?难道他们一炮不放,都投降清军了吗?”刘承胤听到皇上的数落,心里反而得意起来,带有讽刺意味的口气说道:“皇上,何腾蛟、章旷、黄朝宣、张先璧之流,都是投机取巧之辈,清军进攻湖广,一炮未放逃之夭夭,皇上总算看清其庐山真面貌。请皇上放心,长沙、衡州、宝庆失守,武岗州不会失守,有微臣在,就有朝廷在。”永历帝朱由榔心里想着,正好要刘承胤出战,刘承胤当朝献忠心,正合心愿,就顺其意说:“刘爱卿忠心可嘉。朕令你领军出城三十里,迎战清军,阻敌于城外。”刘承胤表面上献忠心,实际上心里另有图谋,但嘴上还是说得好听:“臣,遵旨抗敌。” 刘承胤从朝廷回到将军府,召集虎将们,商议迎战清军事宜,首先问道:“诸位将军,清军在城外三十里扎营,尔等说是降还是战?”部将陈友龙知道刘承胤暗藏借刀杀人图谋,心里反对刘承胤降清,首先站出来说:“依末将之见,先战,且必须战则胜,戳一戳清军锐气,就是要降,也不能让清军小瞧了我军。”蒋虎将军是刘承胤门下一员虎将,就像他名字一样,虎威虎将,虎虎生威,打仗一贯打先锋,从不言降,听到陈友龙将军主战话题,第一个赞成接应说:“陈将军说得对,战,乃将军本色,不战岂为将军乎?自古说太平乃是将军定,将军不能见太平。不战,妄为将军。”孙华将军心里也赞成主战意愿,接应主战说:“战则必然,不能像何腾蛟、章旷、张先璧之流,不战而逃,岂不耻笑天下。”张承明将军更是威武敢战,威风凛凛地说:“清军又没有三头六臂,不战,怎知胜败?”刘承胤本来想早点投降清军,顺理成章的借刀杀人,灭掉永历朝廷,既堵住了南明将军们的臭嘴,不是他刘承胤废帝灭了南明朝廷,而是清军,又给了清军消灭南明朝廷的机会。还有了实现另立新君图谋,一箭三雕。所谓与部将们商议,也是想让部将们提出主降意见,自己就好讲话了,最好是一半主降,一半主战,让他这个主将来定夺,就更顺理成章了,没想到虎将们都主战,无降清意向,就不好言降,只好先战了,违心的说道:“那好,既然各位将军主战,本安国公主战就有了信心。据信使塘报消息,清军孔有德挂帅,由耿仲明、尚可喜、沈志祥、固山额真金砺、梅勒章京屯泰五虎大将率领,兵分五路,进剿武岗州。本将军麾下,也有蒋虎、孙华、聂鸣鹤、张承明、张大胜五虎猛将,令陈友龙为五虎将统帅,黄飞鵉为副统帅,率领五虎将出城三十里,兵对兵,将对将与清军战一场!”众将领情绪高涨,异口同声高喊:“与清军决战,与清军决战!” 永历元年(公元1647)八月二十三,陈友龙率五虎大将五万人马出城,在武岗城外斗溪铺乡,拦截清军五路军决战。其实,陈友龙是有备而战,武岗州是他的大本营,地形熟悉,关键峡口设有伏兵,备战有方,胜则能安,败则能归,早就布阵有序,只等刘承胤的军令,现在又是五虎将统帅,更是威风凛凛,来到阵前叫阵:“大汉奸孔有德,滚出来,爷爷要与你决战。”清军统帅孔有德也有布阵准备,等待陈友龙的到来,见陈友龙叫阵,就骑着战马到阵前接应:“陈长枪不要火气太旺,要索命,悉听尊便,敢问如何战法?请陈长枪出招。”南明军陈友龙求战心切,冷笑着回答说:“自古传统战,兵对兵,将对将,胜者王,败者寇。”清军统帅孔有德听到南明军陈友龙兵对兵、将对将的传统老战法,心里更有底了,立即以商量的口气提出问题说:“将对将本帅赞成,兵对兵就免了,本帅十万大军要在这斗溪铺大战起来,岂不血流成河?本帅听说陈长枪爱兵如子,想必陈长枪也不愿士兵白白送死,本帅出个主意,决战双方不动一兵一卒,就以本帅五员大将,决战定胜负如何?”南明军陈友龙一听,正中下怀,他作为五虎将统帅,就是针对清军五路军而来,所以满口答应。只是如何定胜负要事先明确,就问孔有德何以为证?清军统帅孔有德不假思索的回答说:“当然是惟吾尔为证。”南明军陈友龙认为惟吾尔为证不确切,不严谨,又提出新问题说:“尚若吾尔有意见分歧,又如何评判?”清军统帅孔有德也早作好了应对准备,就指着身边的百姓说:“那好办,本帅已请来当地百姓作证,惟吾尔意见分歧,由当地百姓裁定为准。”南明军陈友龙连连摆手,反对说:“不可,百姓是尔所请,当然替尔说话,又岂能公平公正乎?”清军统帅孔有德见陈友龙不同意他的见证办法,也有应对举措,立即应对说:“那也好办,那就不以胜负定胜负,就以五路将军生死定胜负如何?”南明军陈友龙一听正合他的本意,就拍着手赞成说:“好,本将军举双手赞成。那就以三死两生为败,三生两死为胜作为胜败分界线,如果你孔有德输了,就请带着你的队伍滚出武岗州,永不踏入武岗半步。”清军统帅孔有德也拍手叫好,对陈友龙说:“如果你输了,献城献帝投降。”南明军陈友龙拱手回应一言为定,双方就这样约定了。 清军统帅孔有德首先命令怀顺王耿仲明大将出战。耿仲明骑在马上抱拳行礼,说了声末将遵令,就提枪出阵。南明军陈友龙见清军耿仲明大将出战,也命令猛将蒋虎出战。蒋虎将军骑在马上,一边应答末将遵令,一边跃马出战。 清军大将耿仲明使一杆梅花长枪、南明军虎将蒋虎舞弄丈八长矛,以长对长,两将军在马上大战十个回合,不分胜负。耿仲明心里急了,从东北征战到中原,从中原打到江南湖广,未遇强敌,没打过败仗,人称常胜将军,如果今日败在南明军小将手里,有辱他常胜将军英名,小命休矣。看来只好用他的绝技一招了。耿仲明练就了口吐飞刀绝技,特制小飞刀刁在嘴里,没人看得见,在遇到强劲对手,双手迎战不利时,突然从嘴里吐出小飞刀,飞插敌手眼睛。耿仲明在战场上运用这招次次得手,无一失败,屡立战功,因此被大清朝廷封为亲王、常胜将军。看来今天迎战南明军蒋虎将军,不用此绝技难以取胜,想到此,耿仲明在向后调整马步之际,从身后取下小飞刀刁在嘴里,在与蒋虎再战下一回合时,突然吐出小飞刀,飞插蒋虎眼睛。蒋虎正在占着上风得意之时,尚未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眼睛一黑,落于马下,被耿仲明一枪刺中心窝,毙命战死。 南明军统帅陈友龙见蒋虎战死,一比零战败一局。急令猛将孙华出战,嘱咐孙华一定要扳回一局。清军统帅孔有德心里明白,让耿仲明率先出战,就是有把握先胜一局,起到鼓舞和震撼作用,目的达到,心里充满胜利希望,开心的命令智顺王尚可喜大将出战。 尚可喜以智慧带兵著称,不仅与敌手对阵时善用智谋,而且在重大战略决策上,也是智出多门,有独到见解,被清军称为小诸葛,智多星,因此被大清朝廷封为智顺王。智多星尚可喜佩戴的兵器,是自古被誉为至尊至贵、入神咸崇、短兵之祖的宝剑,符合他智顺王军师般的尊贵身份。南明军孙华将军一戟在手,舞弄得出神入化,因为戟被古人称为横刀,或者直刀,也是显贵雅士佳配之兵器,因此自古有显贵之家,立戟于门之说,既显贵,又避邪。孙华将军不仅在军中名气大振,在江湖上也是闻名遐迩,人称横刀侠客。今日与清军智顺王尚可喜将军对阵,剑对戟,宝剑遇横刀,算是尊贵对显贵,半斤兑八两。孙华将军横刀立马,尚可喜将军拔剑向前,两将军在马上大战十个回合,不分胜负。尚可喜乃是大清智勇双全将军,打仗尤以智取著称,每次出战时,总是不慌不忙的边战边看对方破绽,选准对方弱点,攻其不备,攻其不利点。尚可喜与孙华大战十个回合不分胜负,但尚可喜早已看出孙华弱点破绽,一是孙华因为蒋虎战死,战败一局,想在他孙华出战时,扳回一局,更是求胜心切,大有心理压力,虽猛则出击力度不到位。二是孙华眼睛只关注马上战况,很少顾及马下情况。对付孙华必须攻其下,方能取胜。尚可喜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猛然一拉战马缰绳,战马立即将前腿抬起,高过孙华战马,拔出弓箭,虚晃一箭,孙华注意力集中在尚可喜马头上,以为尚可喜要射箭,迅速做好撩拨箭矢准备,哪知尚可喜乘战马落下那一瞬间,一剑刺中孙华下身,坠马战死。清军二比零,再胜一局。 南明军陈友龙见连死两员大将,气急败坏,只好孤注一掷,赌上最后一把,命令聂鸣鹤、张承明、张大胜三猛将一起出战,同时上阵,图谋混战取胜。 清军统帅孔有德见南明军三员大将一起出战叫阵,也只好命令沈志祥、固山额真金砺、梅勒章京屯泰三员大将出战迎敌。 南明军聂鸣鹤、张承明、张大胜三员大将与清军沈志祥、固山额真金砺、梅勒章京屯泰三将军长矛对干戈,双鞭对双锏,偃月刀对三尖两刃刀(二郎刀),在马上大战数十回合,打得难解难分。清军三大将心里清楚,胜负在此一举,要战胜南明军三大将,就得利用南明三将军求胜心切的心理压力,跟他们拼耐力,就是最好的战术。因此,南明三将军越是求胜心切,清军三将军就越是沉着应战,慢慢的就显出了沉着应战的优势,南明三将军逐步露出了力不从心的劣势。但是他们是以生死作为赌注,真要将南明三虎将斩于马下取胜,不那么容易,梅勒章京屯泰一边迎战,一边在想,既然是三三混战,一对一难以取胜,何不来他个二战一,先斩下一个,不就赢了吗?南明军三死不就彻底输了吗?想到这里,梅勒章京屯泰佯装战败而逃,引诱张大胜来追,张大胜以为梅勒章京屯泰弃战逃跑,甘愿认输,追上去,斩了他,不就赢了一局。哪知梅勒章京屯泰突然调转马头,猛然甩掉张大胜,跃马直奔张承明,与固山额真金砺一前一后,斩杀张承明,张承明双鞭招架固山额真金砺双锏的时刻,没想到梅勒章京屯泰从后面横扫一刀,将张承明的脑袋砍飞出去几米远。当张大胜明白过来的时候,梅勒章京屯泰与固山额真金砺一前一后,取他人头而来。清军统帅孔有德看在眼里,喜在心上,满面春光的对耿仲明低声说:“我五大将取胜已成定局,乘陈友龙惊魂未定,全军出击,消灭南明军主力,但不可追杀太远,切不可入城,防中埋伏。”耿仲明低声回答明白,就与尚可喜两将军退后组织力量,准备全面出击,消灭陈友龙南明军。正在清军准备全面出击时,南明虎将聂鸣鹤、张大胜因二战三,一战三,先后都落马战死,南明军五虎将全部战死,清军五将五战五胜。 清军统帅孔有德见南明五将全部战死,立即跃马上前,冲南明军陈友龙叫阵说:“陈长枪,汝等五大将全都战死,怎不下马投降,更待何时?”南明陈友龙也不服气,反叫阵说:“不错,爷爷五将战死,那是他们苦命该绝,可爷爷命不该绝,爷爷是陈阎王,阎王爷系索要他人性命耳,惟吾尔出战几个回合,再定胜负如何?”清军统帅孔有德见南明陈友龙耍无赖,怒发冲冠,愤怒的骂道:“你这王八犊子,卑鄙小人,死不认输的泼皮无赖。将士们,杀过去,活捉陈长枪。”清军将士们潮水般的冲杀过去,高喊着:“杀呀……” 南明军陈友龙也早有布阵准备,组建了一支火铳箭炮队,专门对付八旗军骑兵营。所谓火铳箭炮,是当年明成祖朱棣发明的一种神兵器,话说朱棣征战蒙古骑兵时,吃过多次大亏,为了对付蒙古骑兵潮水般的冲击力,发明了火铳箭炮,一个火炮筒里装载10支利箭,点火发射,射程高达400米,穿透力是普通手箭10倍,装载在一个可移动的架子上,一线排开,杀伤骑兵马队有奇效,被称为灭十族箭炮神器,大败蒙古骑兵,是骑兵克星。陈友龙将火铳箭炮神器伪装起来,等待孔有德的八旗军冲击时,以毁灭性打击。陈友龙见清军冲杀过来,指挥旗一挥,火铳箭炮队点燃火炮,顷刻间万箭齐发,利箭铺天盖地飞向清军骑兵,冲在前面的清军连人带马死于神箭,伤亡惨重。清军统帅孔有德见清军死伤惨重,怒气涌上心头,命令部下不惜一切代价,消灭陈友龙败军。南明军炮火猛轰清军,发挥明军善于炮战优势。陈友龙乘火炮威力之际,下令撤退,南明军虽然战死五将,但主力并未受损。清军虽然战将获胜,在气势上压倒南明军。但清军人马在南明军神火之箭和炮火打击下,死伤惨重,就整个战局而言,可以说清军不胜而胜,南明军不败而败。南明军陈友龙知道清军人多势众,又在得胜之时,士气高涨,不利于在斗溪铺决战,只好按原计划,打一阵退回城里,再图下一步打算。 清军追击到斗溪铺离武岗城10里的龙溪峡山口时,被南明军陈友龙的伏军拦截。清军统帅孔有德一看,此乃天险,两山夹一冲,中间只有小道,两边山势之陡峭,小冲之幽深,密林之阴森,机关暗道之交错,乃是少见的险关峡口,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更何况南明军在此关布下重兵炮火神火箭,要想突破此关,追歼陈友龙南明军,恐怕一时不可能过关,好汉不吃眼前亏,必须鸣锣收兵,再图打算。耿仲明率部追击到此,被南明军的炮火阻击,未能前进半步,却被炮火炸死炸伤了许多将士。孔有德见此情景,立即鸣锣收兵,停止追击,返回斗溪铺驻地扎营。 清军在斗溪铺与南明军决战大获全胜,群情激奋。但是骄兵们为了庆祝胜利,大势搜刮民财,狂欢豪赌,闹得鸡犬不宁,民不聊生。村民纷纷告状,请求清军统帅孔有德为民做主。孔有德想到,如此乱兵扰民,对大清一统天下不利,也对此次攻打武岗州不利,没有百姓支持,过不了龙溪铺险关,攻不下武岗城。孔有德想到这里,认为不整顿军纪,不能平民愤,当即决定治军反乱,给百姓一个交代。统帅孔有德下令抓来乱兵,对斗溪铺的乡亲们说:“老乡们,大清天兵到此,理应保护民众利益,但少数乱兵抢劫冒犯乡亲们,为了表示大清天兵保护百姓的诚意,把冒犯乡亲们的乱兵拉出去砍了。”尚可喜一听统帅有令,立即接应高喊着:“把抢劫罪犯押上来。”尚可喜部下押解十几名抢劫乱兵罪犯,就地砍了头。抢劫犯人头落地,清军统帅孔有德又对斗溪铺的乡亲说:“乡亲们是清军和南明军大将决战定胜负见证人,清军连杀南明军五员大将,本帅建议将斗溪铺改名为——连杀平。”乡亲们见清军惩处乱兵,安抚百姓,很是感动,纷纷表示支持清军,高喊着:“将军圣明。”同意从此将斗溪铺乡改名为“连杀平”乡,在村头树立石碑为证。 南明军陈友龙败退回城,向刘承胤请罪:“启禀安国公,末将无能,大败而回,五虎猛将均被战死,请安国公罚落。”刘承胤对陈友龙的失败并不生气,相反觉得倒有利于实施他的投降献帝,借刀杀人计划,反倒安慰陈友龙说:“不用说了,五虎猛将虽然战死,但清军将士死伤惨重,也未占着便宜。本将军倒认为正是投降献帝好时机,乘清军还未攻城之际,本将军出迎三十里投降,不伤一兵一卒,又可迎来另立新帝机会,岂不一石二鸟,两全其美乎?”陈友龙知道,刘承胤已经铁了心要另立他的女婿岷王朱禋沌为帝,反对也是无济于事了,只好顺着刘承胤的意愿说:“安国公高见。”刘承胤见陈友龙不反对,心中主意已定,但是刘承胤心里还是留了一手,对陈友龙说:“不过,对付清军,也要做好降战两手准备,本将军率轻骑出迎三十里投诚,清军纳降则已,不纳降攻城,我等也不能束手就擒,汝在城内布防重兵,黄飞鵉率部秘密埋伏在城外,必要时从背后反攻清军,清军腹背受敌,必定大乱。是战是降,看纳降结果再定。”陈友龙明白刘承胤的用意,按刘承胤军令部署兵力说:“安国公放心,副将黄飞鵉在城外龙溪两山夹一冲峡口埋伏了一支奇兵,只要清军攻城,清军后背必遭灭顶之灾。”刘承胤军事部署完毕,又将陈友龙拉到身边,小声密令说:“本将军立刻出城,与清军洽谈献城投降事宜,宣布全城戒严,严实看管永历帝朱由榔,没有本安国公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城。” 清军尚未攻城,刘承胤行动诡秘,永历朝野觉得事态严重,太监王坤首先进言说:“皇上,奴才觉得势态变故迷离,清军不攻城,刘承胤反倒出城,情况不妙。”相国堵胤锡早看透了刘承胤野心,也进言说:“皇上,刘承胤专横跋扈,独霸朝政,早有废帝之心,另立岷王朱禋沌为帝,除刘救驾,时不可待。皇上要痛下决心,当机立断。”永历帝朱由榔还未来得及说话,大学士扶纲就急着进言说:“皇上,刘承胤早存私心,营建私邸,画阁丹梯,隐房曲间,备极俨雅,再不除刘,后果不堪设想。”吏部尚书郎李若星心里赞成除刘行动,但他又从反面思考问题,沉痛的进言说:“相国、王公公、扶阁学所言极是。不过朝野俱系皆刘党,何以除刘?搞不好会出大乱子,请皇上三思。”相国堵胤锡见大多数人赞成除刘救驾,只是无人提出具体可行方案,就提出办法说:“皇上,除刘救驾,势在必行,介于刘承胤实力强大,微臣建议,城内密诏傅作霖率部保卫朝廷。城外微臣秘密出城搬救兵,带领亲军君子营,火速移师武岗州,与傅作霖将军形成里应外合之势,除刘救驾,再与清军决战,方可解朝廷之危。”永历帝朱由榔见王公大臣们,都主张除刘,心里很是满意,字字句句都说到他的心坎上,激动地满口赞成说:“朕,恩准,相国即刻出城搬救兵。大学士吴炳与吏部尚书郎李若星,带朕密诏,前往傅作霖将军府,令傅将军救驾。”吴炳、李若星急忙行礼,遵旨退下,速传救驾密诏。相国堵胤锡行礼遵旨退下,秘密出城,速搬救兵。 大学士吴炳与吏部尚书郎李若星,持永历帝朱由榔密诏,秘密来到兵部尚书傅作霖将军府,吴炳递上密诏说:“傅将军,这是皇上密诏。”傅作霖行礼接诏,看完密诏后,心情沉重,叹息说:“皇上苦于刘承胤专横跋扈,亲书密诏除刘救驾,天语极为悲切。本将军早有救驾之心,只是时机已晚。”大学士吴炳听傅将军说救驾时机已晚,心里为之一震,不解的追问傅作霖,何谓晚矣?傅作霖摇了摇头,叹息解释说:“目前形势对朝廷很不利,内有刘承胤专权,外有清军进攻,内外交困,朝廷乾坤难料。”吏部尚书郎李若星心里明白,傅将军这番话的分量,急切的追问傅将军说:“就算是山穷水尽,哪怕是朝廷灭亡,也要救出皇上。”傅作霖听到这话,心里震动了,思考了好大一阵,低语沉重地回应说:“办法倒是有,那就是以牺牲本将军为代价。”吴炳一时没听明白傅作霖的话外音,急忙追问道:“此话怎讲?”傅作霖叹了口气,不慌不忙的陈述理由说:“本将军兵力只有刘承胤兵力三分一,尚不能除刘救驾。相国虽然出城搬救兵,但一时远水不解近渴,时间不等人,刘承胤一旦降清,与清军形成里应外合之势,朝廷岂不危在旦夕?但也并非绝望,朝廷尚有一线希望,目前有一个空子可钻,乘刘承胤出城纳降之际,汝等护送皇上火速出城,皇上岂不有救乎?”李若星听明白了傅作霖其意,但担心傅作霖不亲自率军护驾,皇上出不了城。傅作霖倒是信心百倍,解释说:“不,恰巧相反,尚若本将军率军护驾出城,刘承胤就会给本将军扣上劫驾之罪,名正言顺消灭我军,不但救不了驾,反倒害了皇上,这是其一。其二,清军也会围追堵截,皇上岂能逃脱?”吴炳也认为没有傅将军护驾出不了城,皇上就是出了城也不安全,急得踱步乱转,嘴里说着:“那该如何是好?”傅作霖见他们心急如焚,急忙做出安排说:“二位大人稍安勿躁,眼下唯一办法,乘刘承胤尚未回城之际,皇上秘密出城,本将军率部死守武岗城,与清军决一死战。只要本将军还在城上指挥,刘承胤和清军肯定认为皇上还在城内,造成本将军誓师护驾之假象,只要刘承胤认为皇上还在城内,就不敢公开投降清军,刘承胤的队伍还不至于立马向本将军所部开战。如果清军攻城,以本将军之兵力守城,可坚守十天。十天后,皇上早逃出武岗州,到达安全地方。”吴炳听了傅作霖的解释和安排,这才恍然大悟,可还是放不下心来,又提出新问题说:“傅将军言之有理,只是刘承胤已下令全城戒严,如何出得去?”傅作霖走近吴炳,贴近吴炳的耳朵,小声的如此这般说了一番,吴炳听得频频点头,连声说:“好,傅将军高见,就这么办。”吏部尚书郎李若星见傅作霖在吴大人的耳边密授天机,猜想自己不便出城,就对傅作霖说:“吴大人护驾出城,卑职协助傅将军坚守武岗城如何?”傅作霖想了想,赞同说:“那也好,护驾队伍不宜太大,队伍庞大反倒暴露目标。请吴大人立即回宫,不得延误时机。” 傅作霖挑选了几十名精兵,前往城内刘承胤母亲住处,几台大轿停在大门口。傅作霖亲自上前施礼说:“末将给刘母请安,安国公出城与清军和谈失败,清军即刻攻城,为了您老和家人安全,安国公即令末将火速护送您老去靖州,靖州是安国公经营多年的防区,亦是安全之地,老人家请。”刘母也听到了清军要攻打武岗城的消息,心里也知道迟早要离开武岗州,傅将军护送她离开武岗州,当然相信,满口答应,连声说:“好好好,老身收拾一下就走。” 刘承胤的弟弟刘承永在一旁一言不发,心里有些疑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傅作霖见刘承永犹豫,立即走上去对刘承永说:“汝帮母亲收拾一下,陪母亲一起去靖州。”刘承永一时不解,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有很多疑问,要去靖州大哥刘承胤也会亲自安排,至少也得派亲兵护送,怎么没有大哥的信息,来护送者则是傅作霖的人马,刘承永又不好当面质问,只好装糊涂问道:“吾……去靖州?”傅作霖知道刘承永有疑问,用压制命令的口气吼道:“这是安国公军令,即刻出行,不得耽搁。”刘承永被迫无奈,有口无心答道:“好,是,走。” 按傅作霖的安排,刘承永收拾东西出来上轿,刘母也上了大轿。刘母上轿时,见轿内还坐着皇上,犹豫地回头想说话,傅作霖抢先低声对刘母说:“刘母,里面是皇上,安国公特意安排您老跟皇上一起走。”刘母见过皇上,知道跟皇上走不会有危险,明白了清军要攻城,皇上要安全转移,又是去靖州,靖州也是刘母常去的地方,就应答说:“那好,老身明白。”刘母一边说,一边钻进大轿里。傅作霖把头伸进大轿内,嘱咐刘母说:“时间紧迫,您老就将就点。”顺手放下大轿门帘,高喊着起轿! 皇上的大轿刚要起轿,王妃皇后娘娘突然闯进,拦住大轿,大喝一声:“慢着!皇上带着妃后逃出武岗城,丢下太后、娘娘、太子不管,天理不容。”永历帝朱由榔从大轿里伸出头,气愤地解释说:“谁说丢下太后、娘娘、太子不管啦?傅将军已作出安排,朕只是先走一步。”王妃皇后娘娘不去回应皇上的解释,直接冲着刘妃后很不满意的嚷道:“皇上先走一步,妃后为何也要先走一步?”永历帝朱由榔对王妃皇后娘娘的指责,一时不知怎么答复,心里急,担心这么闹下去会耽误大事,也顾不得皇上的尊严了,气鼓鼓的训斥王妃皇后娘娘说:“国难当头,脱离险境总得有先后,王妃皇后娘娘如此不明事理,简直就是胡闹。”王妃皇后娘娘听了皇上的训斥,心里自知自己对皇上不敬,有些理亏,转念一想,又找到了说辞理由,搬出太后作挡箭牌,反驳皇上说:“皇上丢下娘娘,娘娘自然可以理解,可皇上只顾妃后,不顾太后、太子,恐怕两宫太后那里都不好交代吧?”永历帝朱由榔也自知说服不了王妃皇后娘娘,不再去解释,只好继续训斥王妃皇后娘娘说:“军情紧急,王妃皇后娘娘不顾险情,如此胡闹,要害死朕不成?”王妃皇后娘娘见皇上动怒,立即放低声调说:“奴婢不敢。”刘妃后见皇上为难,从后面大轿里走出来,主动上前解释说:“皇上,王妃皇后娘娘说得对,请皇上带着太后、王妃皇后娘娘、太子先走吧,奴婢随后赶来便是。”永历帝朱由榔见刘妃后深明大义,主动提出走在最后,替朕分忧,心里极为赞扬刘妃后美德。但皇上心里绝不情愿留下刘妃后,坚持刘妃后必须先走主张。傅作霖见皇上、妃后、王妃皇后娘娘意见不一,为了不耽误救驾行动,急忙出面调解说:“皇上,就让太后、王妃皇后娘娘、太子们一起走,情况紧急,不能再耽搁了。”永历帝朱由榔心里急,知道时间不能再延误,无奈之下也只好同意,吩咐说:“朝野人等,都不得再吵闹,一切听从傅将军安排。”傅作霖心里比皇上还急,知道自己救驾责任重大,不能有半点闪失,时间就是皇上的安危,不能再耽误了,挥手示意兵士们准备起轿,嘴上却客气的叫喊着:“太后、皇上、妃后、王妃皇后娘娘、太子们都请上轿走吧,两人一轿,甚至三人一轿,挤一挤,一次出城。”太监王坤见傅将军安排妥当,立即吆喝着:“起轿……” 皇上大轿出了刘母院落,来到王城西门,被陈友龙部下拦下:“站住,干什么的?”傅作霖走在最前面,见士兵拦截,用将军训斥部下的口气骂道:“混账,没长眼睛吗?”陈友龙的部下一见是傅作霖将军,不敢放肆,笑着说:“是傅将军啊,小的无眼。”傅作霖不回答陈友龙士兵的问话,以命令的口气说:“少废话,把城门打开,让老太太出城。”陈友龙部下很是为难,哭丧着脸解释说:“将军息怒,安国公有令,全城戒严,任何人不得出城。”傅作霖不耐烦了,放开声音骂道:“混蛋,尔等也不睁大眼睛看看,出城的是谁?” 全城戒严,陈友龙最担心的就是西大门,东、南、北门都是在河流、高山险要地段,惟西门路途平坦,出行方便,因此亲自镇守西大门城楼,听到吵闹声,从城楼上走下来,用训斥的口吻责问士兵们:“吵什么,吵什么?”还未等士兵们回话,陈友龙一眼看清是傅作霖将军,立即改变口气说:“哟,是傅将军啊,失敬失敬。”傅作霖见陈友龙走来,心里担心会出麻烦,急忙上前客气地说:“陈将军来得正好,安国公有令,即刻送刘母和兄弟刘承永出城,请陈将军打开城门。” 陈友龙心里知道来者不善,因为陈友龙心里清楚,自己是刘承胤部将,都不知道刘母要在全城戒严时刻出城,断定其中必有诈,假装客气的走近大轿刚要掀开帘布,刘母就伸出头来,说了句:“不认识本老太太吗?”陈友龙见真的是刘母,笑着行礼说:“是安国公老母啊,末将给刘母请安。” 就在这关键时刻,沈氏姐妹侠女押着刘承永走上前,见陈友龙部下挡驾不开门,小声命令刘承永向陈友龙喊话,刘承永被迫向陈友龙吼叫:“看什么看,老太太坐轿也稀奇吗?快开城门。”陈友龙见是刘承胤弟弟刘承永吼叫,担心刘承永有危险,不想闹出人命来,只好很不情愿的命令部下:“开……开城门,让老太太出城。” 傅作霖护送老太太出城后留在城内,举手跟老太太打招呼:“老人家走好。”还未等老太太回话,傅作霖部下一个小头领就接应说:“将军放心,尔等一定将老太**全送到靖州。”傅作霖看着皇上大轿出了西门,心里在想,沈氏姐妹侠女在危急时刻,起到了关键作用,他傅作霖尚未考虑周全的漏点,让侠女弥补了。 傅作霖望着皇上和老太**全出了武岗城西门,心里踏实了,掐指一算,今日是永历元年(公元1647)八月二十七日,以本将军兵力,坚守武岗城十日,十日后,皇上必然到达安全地方,想到这里,坦然回头对陈友龙将军说:“陈将军,清军此次大军压境,不知陈将军有何打算?”陈友龙将军本意不想投降清军,但他知道主将刘承胤有投降之意,陈友龙将军不好明说,就含混其辞的回答傅将军说:“末将也不知如何打算,听天由命吧。”傅作霖心里也知道陈友龙不愿投降清军,想在陈友龙将军这里得到更确切的明朗态度,以试探的口气,提出建议说:“据本将军对陈将军的了解,陈将军不愿降清,惟吾尔联手,死守武岗城,与清军决一死战如何?”陈友龙将军心里明白,与清军决一死战,还是投降,不是他这个部将说了算的,是战是降都不好正面回答,只好答非所问地说:“末将受安国公节制,身不由己啊。”傅作霖知道陈友龙将军的心思,不再询问,就婉转地说:“那好,人各有志,不能强免。不过,本将军守城抗清决心已定,到时候陈将军可别在本将军背后放暗箭啦。”陈友龙将军摆手否定,很诚恳的表态说:“这叫什么话,本将军再不地道,也不会在傅将军背后放暗箭啦。”傅作霖得到陈将军的态度,心里很满意,抬头看了看城外,知道皇上已走远,就对陈友龙将军告辞说:“好,有陈将军这句话,本将军就放心了,恕不奉陪,告辞。”陈友龙将军也抱拳行礼告辞,嘴里喊着恕不远送。 再说城外话题,清军离武岗城三十里下营,刘承胤轻骑出降,来到清军营帐,面见清军统帅孔有德,一番见面礼之后,刘承胤就急于说出来意,直奔献帝降清主题说:“有劳统帅远征,我等愿意献上永历帝,向清军投诚。”孔有德听到刘承胤要献帝降清,并不显得激动,因为他心里清楚,事情没那么简单,其中必有下文,就淡然一笑,指着座位,请刘承胤上坐。刘承胤还未坐稳,又急忙站起来,再次表示来意说道:“请统帅率军入城。”刘承胤说得那样诚恳,而又没有任何条件,清军统帅孔有德怀疑其中有诈,没有立即应答,想了想,用推辞缓和的口气说:“此等大事,需奏请大清皇上,等圣旨到,再作答复,请刘将军回城等候。”刘承胤见清军统帅不急于纳降,心里觉得奇怪,又不好直问原因,只好告辞说:“那就谢统帅,回城听候统帅佳音。”统帅孔有德也不挽留,大声喊着送客。 刘承胤走后,尚可喜不解的问统帅孔有德:“统帅,南明刘承胤上门投降,为何不纳降?”统帅孔有德停了停,笑着解释说:“刘承胤这个老狐狸,诡计多端,有诈降嫌疑,需小心谨慎。我等不妨细想,大清天兵离城三十里,尚未攻城,他却出城来降,口言自动献上永历帝朱由榔,天底下有这等便宜好事?”尚可喜认为统帅孔有德分析得有道理,想了想,献策说:“统帅,以末将之见,无论刘承胤是真降还是诈降,我大军都要一举攻城,他若真降,定会打开城门,迎接我大军进城。他若诈降,就会负隅顽抗。”统帅孔有德认为尚可喜的意见很实际,与自己不谋而合,无论刘承胤是降还是战,清军必须以战开路。尚可喜见自己的意见与统帅的意见一致,心里很是得意,当即建议统帅说:“乘刘承胤还在回城路上,即刻追杀过去,一举攻城,看刘承胤那个老狐狸有何反应?”统帅孔有德也不犹豫,当即下令,即刻攻城! 刘承胤降清受辱回城,陈友龙在南门口列队迎接,满脸春风的上前询问刘承胤此去是否顺利。刘承胤满肚子怨气,不提则罢,一提则牢骚满腹,怒气冲天地骂开了:“他娘的,老子真心投降,清妖鞑子们还不相信。老子把永历帝朱由榔亲自献给他们,看他们信不信?”陈友龙见刘承胤发着怒火,心里自责自己不该问。可当他听到刘承胤说要亲自献上永历帝朱由榔的话题,心里一阵紧张,预感大事不妙,想起傅作霖护送刘母出城之事,已经猜到皇上很可能跟随刘母逃离武岗城了,但陈友龙害怕刘承胤追究他失职罪责,不敢明说,可又不得不说,只好以猜想的口气说道:“安国公息怒,末将有预感,皇上有可能落在傅作霖之手矣。”刘承胤听到皇上落在傅作霖手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迫不急待的追问陈友龙何出此言?陈友龙被问傻了,语词结巴的解释说:“安国公出城,朝廷官员频繁进出傅作霖将军府,末将猜想皇上十有八九,落入傅作霖之手。”刘承胤心里急于向清军献帝投降,听陈友龙说皇上在傅作霖将军府,心里为之一震,慌忙命令陈友龙率军包围傅作霖将军府,他要亲自向傅作霖要回皇上。 傅作霖听到部下高声宣报安国公到,急忙上前恭迎,风趣的说着客气话:“安国公驾到,有失远迎,末将赎罪。”刘承胤心里急着要见皇上,也不掩饰,直奔主题问道:“听说皇上在傅将军府上,本将军前来护驾。”傅作霖知道刘承胤的来意,却故意装糊涂说:“安国公老母护驾皇上去了靖州,怎么反倒找本将军要皇上,这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醉翁之意不在酒吗?”刘承胤一听,知道情况不妙,暴跳起来,责问傅作霖:“你说什么,皇上和老母去了靖州?谁下的军令?”傅作霖仍然有意装糊涂,故意反问刘承胤说:“哟,安国公不下军令,谁吃了豹子胆?”刘承胤这下完全明白了,是傅作霖秘密救驾,皇上早已不在武岗州了,指着傅作霖的鼻子,恶狠狠地骂道:“原来是汝这个混蛋放走了皇上,老子要汝吃不了兜着走。” 傅作霖见刘承胤猜到了皇上的下落,也知道刘承胤此时已追不上皇上了,也不隐瞒,得意地说:“不错,应该说是本将军救驾,没让安国公阴谋得逞。安国公挟天子令诸侯,在朝野作威作福,惟所欲为,致皇上蒙尘,罪大恶极。今又投降清军,真乃猪狗不如。” 此时,刘承胤突然想明白了,面对傅作霖的指责辱骂,也不生气,反倒把口气缓和下来,目的是想拉拢傅作霖投降清军,只要清军兵不血刃的进驻武岗城,虽然没有献上皇上,也算他真心献城投降,有功于清军,就劝傅作霖说:“傅将军不要肝火太旺,清军大兵压境,不投降则死路一条,惟吾尔还是面对现实,识时务,投降才是惟一出路。”傅作霖不听刘承胤那套,坚定地回答说:“本将军早已选择死路,誓与武岗城共存亡,与清军决一死战。”刘承胤见傅作霖不听劝告,也不再费口舌,愤然地甩出一句:“那傅将军就送死去,本将军恕不奉陪,走!” 刘承胤愤然走出傅作霖将军府,准备投降清军,可是他还未来得及命令部下停止抵抗投降,清军就开始攻城了。清军统帅孔有德率军围攻武岗城,指挥旗一挥:“传本帅军令,攻打武岗城,活捉南明永历帝朱由榔。”众清军将士杀声震天,杀向武岗城。 清军刚开始攻城,刘承胤就急急忙忙率部打着白旗,从东门出城投降。耿仲明见降军出城,立即禀报:“统帅请看,刘承胤果真举白旗出城投降了。”清军统帅孔有德在事实面前,才真正相信刘承胤是真心投降,再献上南明皇帝,南明就彻底灭亡了,大清一统江山的时候就要来到了,想到这里,孔有德心里激动,兴奋地说:“南明军降清,传本帅军令,立即停止攻城。” 尚可喜指挥旗左右挥舞,发出停止攻城信号,清军停止攻城,刘承胤率部来到孔有德帅旗下,施礼降清。清军统帅孔有德对刘承胤真心降清很是赞赏,急忙回礼说:“刘将军率部降清,本帅热烈欢迎。但是刘将军言而无信,说过献上永历帝朱由榔,以表诚意,今诚意何在?”刘承胤一提起永历帝朱由榔,就不寒而栗,本是想献帝立功,借清军之手,杀掉永历帝朱由榔,另立岷王为帝,由于傅作霖秘密救驾,打乱了心中的如意算盘,在清军统帅面前夸下海口献帝投降,结果献帝落了空,清军统帅孔有德问到为何不献上永历帝朱由榔时,刘承胤有苦难言,苦笑着解释说:“皇上他……”刘承胤话音未落,城楼上突然飞来几发土制炮弹,打在清军孔有德的帅旗上,帅旗打断。孔有德见此情景,气急败坏,将指挥刀架在刘承胤的脖子上,责问刘承胤说:“这是怎么回事?城外投降,城内开炮。”孔有德这一问,刘承胤反倒不心慌了,知道是傅作霖的队伍在顽抗,正好把献帝未果责任推给傅作霖,就笑着推开孔有德的指挥刀,回答说:“回孔帅话,那是傅作霖将军的队伍,傅将军誓死不肯降清,救驾抵抗。”清军统帅孔有德听到武岗城内,还有不怕死的南明军抗清,怒从胆边生,气鼓鼓,恶狠狠地下达命令:“踏平武岗城,消灭傅作霖,活捉南明猪狗皇帝。” 清军再次攻城,吏部尚书郎李若星、兵部尚书傅作霖率部顽强抵抗。傅作霖得知刘承胤率部撤出武岗城,投降清军,立即调整部署,接管全城防务,对部将们下达决战军令:“弟兄们,誓与武岗城共存亡,宁为玉碎不求瓦全,城在人在,城破人亡,精忠报国的时候到了。”众将士们高喊着:“精忠报国,精忠报国,精忠报国!”傅作霖拔出宝剑,指挥全军将士:“好男儿杀清妖鞑子……” 清军统帅孔有德下达攻城命令:“传本统帅命令,重新调整部署,命令耿仲明率部从资水河进攻破城;命令尚可喜、沈志祥、顾山额真金砺、梅勒章京屯泰四路将领,率部分别从东西南北四大城门猛烈攻城。”清军猛烈攻城,喊杀声威震古城……顷刻间城上城下炮火横飞。清军在炮火的掩护下,架云梯攻城,占着人多势众的气势,凶猛顽强,前仆后继,以人海战术誓死攻城。傅作霖率军拼命抵抗,在十二里甲天下城墙天险上,居高临下,炮箭齐飞,刀枪并举,阻敌于城下。两军酣战,打得难解难分。 傅作霖在武岗城最高位北门大炮台,指挥炮手专打清军帅旗:“弟兄们,瞄准清军孔有德帅旗,开炮!”顷刻间孔有德帅旗再次被打倒,清军死伤惨重。傅作霖一边高喊着打得好,一边挥旗指挥开炮! 清军统帅孔有德率军攻城受阻,被傅作霖的拼死抵抗激怒,大有不攻下武岗城誓不为人的气势,再次传令:“不惜一切代价攻城,不准南明军一人逃出城外,攻下武岗城,重重有赏。攻不下武岗城,统统斩首。” 清军大将耿仲明首先从渠水河水上,利用渔船为掩护,偷袭攻城得手,战局发生了变化。傅作霖亲兵火速来报:“报……清军耿仲明部从水上偷袭入城,形成里应外合之势,弟兄们伤亡惨重,部分城楼失守。”傅作霖还未说话,吏部尚书郎李若星就抢先建议说:“傅将军,清军耿仲明部从资水、渠水河道上偷袭进城,形成里应外合之势,守城将士腹背受敌,再坚守城楼,对我军十分不利。本大人建议放弃城楼城墙,分散大街小巷,各自为战,把清军放进城来,与清军展开巷战,采取各个击破战术,最有效的消灭清军。”傅作霖听了李大人的建议,认为很有道理,当即传令:“放弃城楼,退入街巷,放进清军,与清军展开巷战,发挥我军熟悉巷战优势,最大限度的消灭清军。”傅作霖重新调整部署,化整为零,展开巷战。 清军耿仲明部攻进城后,里应外合首先打开东门缺口,清军攻入城内,与傅作霖的军队在街头巷尾展开激战。清军大多是驰骋沙场的骑兵英雄,在南方小镇窄街小巷里,显得笨头笨脑,大有英雄无用武之地的姿态,因此处处被动挨打,死伤惨重。但清军人多势众,在将军们的督战下,死也向前,三进三出,打得难解难分。傅作霖率部拼死抵抗三进三退,城内城外,街头巷尾,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傅作霖的南明军终因寡不敌众,痛失东、西、南三大城门和主要街道,只有北门最高城楼大炮台一席之地,仍在傅作霖南明军之手。清军统帅孔有德集中五路猛将围歼大炮台,经过殊死激战,孔有德亲率大军破城攻上大炮台。傅作霖在孤立无援、弹尽粮绝的困境中,在清军十倍优势兵力攻击下,全军覆没。但傅作霖和李若星两人在最后的生死关头,视死如归,满身血迹,遍体鳞伤,却衣冠整肃,挺立于炮台上,准备为国尽忠。李若星面对败局,追问傅作霖说:“傅将军,吾军寡不敌众,全军战死,只剩大炮台这块阵地,傅将军有何打算?”傅作霖挺胸抬头,毫不犹豫地说:“本将军早就立下誓言,誓于武岗城共存亡,为国尽忠。”李若星见傅作霖抱着以死报国之决心,就以傅作霖为榜样,誓死不降,坚定了报国之心,誓死如归说:“好,本大人与傅将军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清军统帅孔有德被傅作霖、李若星大义凛然的气势所折服,敬佩他们人格高尚,英雄盖世。孔有德部将线国安将军见统帅孔有德久久不能做出处置决定,上前提醒禀报说:“统帅,武岗南明守军就剩最后两人,如何处置?”统帅孔有德知道傅作霖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就对线国安将军说:“我大清也需要人才,只要他们肯降清,一律重用,不得无礼。”清军统帅孔有德上前有礼的对傅作霖、李若星说:“将军英雄,不知将军有何打算?”傅作霖、李若星傲慢的昂起头,大声回应说:“大丈夫仗剑水火,杀敌报国。”孔有德也不生气,再次上前施礼对傅作霖、李若星说:“二位雄才大略,都是盖世英雄,令本帅敬佩。只要尔等写份招降书,降我大清,本统帅拜将军为军师如何?” 傅作霖面对清军统帅的劝降,早有准备,从袖中掏出“降书”说:“招降书在此,拿去看吧。”清军统帅孔有德见傅作霖早准备了“降书,”高兴地命令部下拿上来。一个清兵应声:嗻!急忙从傅作霖手上接过“降书,”递给孔有德统帅。孔有德接过“降书”一看,不是降书,而是傅作霖将军的绝命诗: 戎马崎岖间道来,残花犹伴战场开。 麻鞋两载奔天泪,白发孤臣抢地哀。 莽莽故园何处问,滔滔逝水几时回。 钟山风雨依如旧,夜夜铜驼泣草莱。” 孔有德统帅看过傅作霖的绝命诗,并不生气,佩服傅作霖的英雄气概,仍然客气地问傅作霖:“二位以死明志抗清,精神可嘉,可真正的大丈夫当识时务,大清、南明胜败时务已明,精神、时务两分明,当识时务者,方为俊杰英雄。”傅作霖昂起头,挺起胸,视死如归地说道:“绝命诗在此,万劫不复,万念俱灰!”吏部尚书郎李若星也像傅作霖一样,对清军统帅吼道:“要杀就杀,休得啰嗦。”清军统帅孔有德见他们不怕死,规劝无效,也不客气:“好,二位既然万念俱灰赴死,本帅就成全尔等,来人。”清兵们应答:嗻!孔有德统帅命令:“将这两个英雄豪杰就地砍头,厚葬武岗州云台岭。”清兵们冲上去砍下傅作霖、李若星的人头。至此,武岗城破,落入清军之手,傅作霖部两万人马全部战死,以身殉国。清军在斗溪铺、武岗城两战中也付出五万人的惨痛代价。南明朝廷又一位军事实力人物傅作霖血洒抗清疆场,离天而去。 第11章:逃奔柳州 永历元年(公元1647)九月,永历帝朱由榔逃出武岗城几日,连降大雨,举步艰难,饥饿难熬,天灾人祸,苦不堪言,就连皇上黄金御玺都用来换取粮食活命,幸被陈友龙率军追赶上,解决了救命粮食,追回皇上御玺。永历帝朱由榔到达武岗州与城步界碑,半路改道广西,侥幸躲过清军追击,辗转逃奔柳州,有惊无险。太子朱慈爝却落入虎口,被清军关押在衡州,大学士吴炳机智舍命救太子,太子朱慈爝虎口脱险,在吴炳弟弟吴斌护送下,历尽艰险,终于回到皇上身边…… 永历帝朱由榔自永历元年(公元1647)八月二十七日夜晚逃出武岗城,连续几日天公不作美,大雨连绵,行路艰难,更重要的是出逃匆忙,身无分文,前有暴雨天灾,后有清兵和刘承胤叛军追击人祸,一路奔波,不敢停留,饥寒交迫,人困马乏,苦不堪言,行进队伍怨声载道,人心涣散。唯有王妃皇后娘娘挺着个大肚子,沉着冷静,处事不慌,一边安慰人心,一边亲自带领下人一路不耻乞讨筹集粮草,带头喝稀饭度日,稳定队伍,起到了凝聚核心力作用,深受朝野感激。特别是澳门传教士卜弥格等几个洋人,被王妃皇后娘娘一路照顾得无微不至,令洋人感激不尽。三宫皇后在危难时,少了争斗,相互携手,戴贵后帮助王妃皇后娘娘拥抱代养两岁的次太子朱慈?。王妃皇后娘娘是江苏人,听不懂武岗州、城步苗乡土语,刘妃后就在王妃皇后娘娘身边当翻译,以首饰兑换筹集到有限的粮草度日。 永历帝朱由榔也不知出逃多远了,突然觉得一阵心慌,心里有一种不祥之兆预感,急忙叫喊停轿,大轿停下来,太监王坤急忙上前,扶皇上下轿,急切地问道:“皇上,有何吩咐?”永历帝朱由榔也不知究竟要说什么,胡乱的问了句:“现在出武岗城多远了?”太监王坤环视了一圈,抬头发现城步界碑,指着界碑说:“回皇上话,现在离武岗城一百里,皇上请看,此地正是武岗州与城步界碑之地,距靖州还有一百多里。”大学士扶纲也预感到情况不妙,大步走上前,提醒皇上建议说:“皇上,微臣认为动物界有两种现象值得思考借鉴:一种是狡兔三窟,第一只野兔在身藏的洞里,只刨了一个进出洞口,结果被黄鼠狼堵在洞口咬死吃了。第二只狡兔吸取兔死狐悲教训,刨三个洞口与外界相连接,在遇到生命危险时,可以转三道湾出洞逃生,不至于兔死狐悲。第二种是狼羊相克,草原上有两只羊碰到两只狼,第一只羊跑直线,被一只狼很快追上咬死吃了。第二只羊吸取第一只羊的教训,不跑直线,而是多次拐弯奔跑,准确的把握拐弯时机,在饿狼即将追上时候,猛然拐弯,第二只狼因为不知道羊什么时候拐弯,在什么地点拐弯,当羊拐弯奔跑的时候,饿狼还在直线上奔跑,当发现羊拐弯跑了之后,却与羊的距离越来越远,就这样第二只羊死里逃生。从狡兔三窟,狼羊相克这两种动物求生现象上,我们悟出了一个道理,直线危险,拐弯走曲线才能求生。微臣认为直线靖州不可去,靖州、武岗州都是刘承胤控制地区,朝廷前去靖州,岂不自投罗网?必须拐弯改道广西,方可安全脱险。”太监王坤大加赞赏大学士扶纲的曲线建议,对皇上说:“皇上,扶阁学言之有理,此时说不定刘承胤正派兵追赶朝廷,必须立即改道,脱离险境。”扶阁学、王坤这么一建议,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认为继续西进靖州有危险,改道南下广西安全。永历帝朱由榔听过扶阁学、王坤的建议,恍然大悟,急忙传旨:“快快,立即改道南下广西。”太监王坤高喊着:“皇上有旨,立即改道广西。” 永历帝朱由榔转身对刘承胤母亲说:“刘母,多谢一路护送,对不起了,请您老改坐刘承永大轿一道去靖州,刘承胤会在靖州等候你们。”刘母到这个时候,才彻底明白,皇上是借她老太太的名义,逃出武岗城,没想到是她老太太救了皇上,心里极为得意,激动的拉着皇上的手说:“皇上,老身不懂国事,但是老身还不糊涂,看得出皇上不完全是在躲避清军,更是在躲避老身儿子刘承胤,皇上实话告诉老身,是,不是?”永历帝朱由榔心里感激老太太,但因急着赶路,也不多解释,说了句答非所问的话:“老人家,您就别问那么多了,赶路要紧。”刘母也不敢再耽搁皇上赶路,急忙表明态度说:“皇上,尚若老身儿子刘承胤胆敢降清,对皇上不敬,老娘饶不了他。”永历帝朱由榔拉着刘母的手,激动地说:“老人家,时间紧迫,就此分手,一路多保重。”刘母见皇上如此敬重她,很是感动,心里惦记着皇上的安危,嘱咐皇上说:“皇上,老身死不足惜,皇上龙体要紧,一路多加小心呐。”太监王坤见情况紧急,不能久留,立即叫喊起轿。两路人马,一路继续西进靖州,一路改道南下广西。 话题再回到武岗城。清兵占领全城,孔有德这才得知永历帝朱由榔已经逃走,就问诸位将领说:“诸位将军,据降将刘承胤口供,永历帝朱由榔躲在他母亲的大轿里逃出武岗城,向靖州方向逃去,尔等说该如何是好?”耿仲明是急性子,快言快语,首先接应建议说:“以本王之见,必须痛打落水狗,一鼓作气,进攻靖州,捉拿永历帝朱由榔,消灭南明王朝。”耿仲明话音一落,智多星尚可喜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提出反对理由说:“耿王之见不可取,本王认为,我军主力不能离开武岗州,理由很简单,攻下武岗城,我军伤亡惨重,乃是疲惫之师。而刘承胤的主力完好无损,虽然降我大清,但刘承胤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的本意不是真投降我大清,而是借刀杀人灭帝,再反正归明,另立他的女婿岷王朱禋沌为帝。尚若我军此时离开武岗州,进军靖州,恰好迎合刘承胤心愿,刘承胤就会在武岗州反正归明,立岷王为帝,继续与我大清抗衡。这样一来,我军就要面对两个南明朝廷,其后果本王不说,诸位也明白。”部将线国安赞成尚可喜的意见,接着尚可喜的话题说:“智多星尚王说得对,只要我军不离开武岗州,刘承胤的阴谋就不会得逞。再说,刘承胤借刀杀人计划落空,暂时不敢公开反正归明,拥立岷王为帝。”耿仲明仍然坚持自己的意见,反驳尚可喜、线国安的意见说:“尚王、线将军不用如此担心,刘承胤不论真降,还是假降,总还是在我军控制之下,我军可以牵着刘承胤的鼻子走,追赶永历帝朱由榔,就让刘承胤打头阵,令他为先锋,我大军紧随其后,叫他没有反正归明机会。”尚可喜听过耿仲明的解释,认为有一点道理,但大方向仍然错误,再次提出反对意见说道:“耿王的见解乃是个人幻想,事实上力不从心,我军实力在攻陷武岗州前有十多万兵力,是刘承胤兵力的两倍多,斗溪铺、武岗城两战,我军战死三万,伤者病者不计其数,再分出力量追赶永历帝朱由榔,剩下能打仗的队伍,反倒不及刘承胤力量,如果南明堵胤锡的救兵再从湘西南下,攻击我军,我军不但不能消灭南明王朝,反倒要被南明军消灭,此乃自取灭亡。”此时线国安听过耿、尚两王的意见,认为都不可取,提出自己新的建议说道:“如此说来,末将倒是有一主意,可解耿尚两王之矛与盾。我军主力留在武岗州不动,乘南明相国堵胤锡救兵未到,刘承胤还未来得及反正归明之前,派轻骑军追赶永历帝朱由榔,因为朱由榔出逃时,只有少数锦衣卫跟随,一千轻骑足能对付,抓到永历帝朱由榔也不要押回武岗州,直接押往我军大本营衡州,对外严密封锁消息,叫南明军谁也搞不清永历帝朱由榔的下落,便可一举成功。”统帅孔有德觉得线国安说得有道理,就赞成说:“线将军这一主意,倒也算得上是一计良策,本统帅赞成采纳,就令线将军率一千轻骑兵,立即向靖州方向追赶,捉拿永历帝朱由榔。”线国安将军想不到,自己出的主意,自己承受,只好抱拳行礼,应答着末将遵令。 线国安率领一千轻骑兵,奉令追到武岗州与城步界碑之地时,突然勒马叫停:“驾……吁……停……弟兄们,去靖州的道路不止这一条道,说不定尔等到了靖州城,永历帝朱由榔还在半路上,立即兵分三路搜索前进。”还未等部下问话,线国安又指着身边的几个小校尉命令说:“一分队,张校尉率二百轻骑,由北向西,从洪江入靖州;二分队,李校尉率三百轻骑,由东向西,从绥宁入靖州;本将军亲率三分队五百轻骑,由南向西,从城步大明蓝玉将军故里丹口乡太平村入靖州,三路军会合靖州城。”两个小校尉在马上,双手抱拳应答遵令。线国安在追赶永历帝朱由榔的半路上,调整部署,兵分三路进军靖州。 此时的武岗州刘承胤将军府,也在忙碌着,刘承胤借刀杀人计落空,认为清军陷落武岗城,肯定会追赶永历帝朱由榔,清军一旦离开武岗州,刘承胤就会立即反正归明,另立岷王新帝,然而清军却占据武岗州不动,死死缠着刘承胤不放,再一次打乱了刘承胤的另立计划。清军线国安率轻骑追赶永历帝朱由榔,刘承胤心里又燃起了新的希望,他认为永历朝廷只有少量锦衣卫出城护驾,线国安一千轻骑,足可以对付永历朝廷的少量锦衣卫,如果线国安一旦追上永历帝朱由榔,就意味着永历朝廷的灭亡,另立岷王朱禋沌为帝,又有了机会,所以刘承胤与陈友龙再次商议,策划反正归明,拥戴另立岷王朱禋沌为帝。刘承胤对陈友龙说:“陈将军,清军线国安率军追赶永历帝朱由榔,依本将军所见,线国安的飞马四条腿,很快就会追上皇上的官轿,皇上必死无疑,这样说来,另立岷王朱禋沌为帝,又有了新的机会,当下,本将军如何摆脱清军控制,建立岷王新朝?” 陈友龙没有急于回答,想了想说:“安国公言之有理,只是有两个问题需要考虑周全,一是清军主力占据武岗州,牢牢监视控制安国公,使安国公不可能在武岗州反正归明,另立新朝,尚若安国公率军离开武岗州大本营,就算建立新朝,也是流亡朝廷,尚且清军不可能给安国公机会。其二,相国堵胤锡前去湘西搬救兵,很快就会返回武岗州,相国岂能容忍安国公另立新朝?且反对者何止相国亲军君子营,何腾蛟、张先璧、瞿式耜、焦琏等将军,更是武力讨伐,安国公则面临着四面楚歌危机,请安国公三思。”刘承胤听了陈友龙的分析,认为有道理,可也有自己的打算,接着说道:“清军占着武岗州,本将军可以脱离武岗州,将队伍拉到靖州,或者广西全州,等立了岷王为帝,再作打算。尚若不立岷王为帝,相国堵胤锡等人,就会拥戴荣王朱由桢为帝。”陈友龙听过刘承胤的这番话,很受启发,有所思地说:“安国公能这样思考,倒是有些道理,永历朝廷灭亡,必有新朝、新帝出现,就看谁抢先在前。”刘承胤听陈友龙说要抢先称帝,急上火燎,摩拳擦掌的急着追问陈友龙说:“陈将军的意思,是说岷王朱禋沌必须抢先称帝?”陈友龙提出抢先称帝问题,却又不正面肯定,反倒又提出新问题说:“尚若岷王朱禋沌抢先称帝,安国公首先会面临南明再一次争帝内讧大战,又会重蹈唐王绍武政权覆辙。”刘承胤听到陈友龙说岷王会是唐王的败局,心里不服气,反问陈友龙说:“何以见得?”陈友龙仍然不正面作答,用分析的语气解释说:“因为清军最不愿意看到南明有新朝廷出现,首先动武的不是南明各藩王军队,而是清军,弘光、隆武、绍武朝廷就是亡在清军之手。”刘承胤听了陈友龙的分析,有所思地说:“如此说来,本将军只有投降清军之路可走,不再另立东山?”陈友龙见主将刘承胤重视他的见第,急忙说出他的真实想法:“安国公明鉴,末将早就说过,投降清军不是末将本意,有机会必反正归明。”刘承胤听了陈友龙另立新朝不可,真心投降清军也不行意见,心里乱了方寸,叹了口气,深沉地说:“陈将军,汝跟随本将军多年,本将军既不能另立岷王新帝,也不愿再为永历朝廷卖命,因为永历帝朱由榔如果有机会逃脱清军追击,朝野也不会再让本安国公掌管朝中权力,只有投降清军这条路可走了。陈将军不愿投降清军,也不勉强,人各有志,随愿就好。”陈友龙见主将刘承胤并不责怪他,更不强迫他降清,很是感动,动情地说:“安国公如此善解人意,末将深表感谢。俗话说世上没有不散之宴席,安国公不责怪末将,就心满意足了。不过末将最后有一个请求,还请安国公恩准。”刘承胤也不推辞,爽快地说:“只要本将军所及,决不吝色,请说。”陈友龙跪下行礼,请求说:“末将请求率部驻守靖州,名义上还是属于安国公部将,实际上末将是在等待时机,条件成熟之时,再反正归明。如果末将现在公开反正归明,清军就会全力围剿,末将虽然不降清,也还是需要安国公呵护,还请安国公看在末将跟随多年份上,送末将一程。”刘承胤一听这事并不难,就满口答应:“陈将军率军驻守靖州,本安国公答应了。正好清军选派线国安率领一千骑兵追赶皇上,你也率军向靖州追赶,这就顺理成章了,靖州你轻车熟路,说不定你会赶在清军前面,捉拿皇上的功劳,则非你莫属了。”陈友龙立即叩头致谢,表示末将没齿不忘安国公多年的提携栽培,捉拿皇上义不容辞。刘承胤也回礼,拉起陈友龙说:“惟吾尔兄弟一场,后会有期。”陈友龙告别刘承胤,率部进军靖州。清军统帅孔有德之所以同意陈友龙率部进驻靖州,是从两个方面考虑,一是与线国安一道,分兵合击追赶南明朝廷,多一份力量。二是陈友龙与刘承胤分开,对限制刘承胤另立新帝起到抑制作用,刘承胤五万兵力,在斗溪铺损失五员大将,近万名士兵,陈友龙带走两万,刘承胤就只有两万兵力,对控制刘承胤起到了决定性作用,对清军百利无害。 再说相国堵胤锡秘密出城搬救兵,君子营前去武岗州救驾,可惜武岗城早已陷落,永历帝朱由榔下落不明,只好率军返回武陵。何腾蛟、马进忠、郝永忠、张先璧、焦琏等诸位将领,汇集在湘西,堵胤锡领头建议,皇上下落不明另立新君,重树抗清复明大旗。 焦琏将军与永历帝朱由榔有着永州救驾的天意缘分,听到另立新帝话题,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说:“武岗陷落,皇上下落不明。堵大人建议另立新君,广西瞿大人也赞同,就看湖广诸位将军的拥戴态度。本将军来到湖广,就是要阻止另立新帝图谋。一国之君,不是说立就立之,说废就废之,君国大事,慎重为上,不可轻率。” 何腾蛟是最早拥戴朱由榔称帝的关键人物之一,在武岗朝廷上,永历帝朱由榔特意给了滇营赵印选、胡一青两员大将归他节制,才顺利摆脱了刘承胤的加害,心里很是感恩戴德,此时,他接着焦将军的话茬说:“堵大人,焦琏将军所言有理,另立新君大事不可盲目轻率。” 张先璧一向紧跟何腾蛟,主帅表了态,立即跟着表态赞成何大人的意见:“何大人说得对,如若另立新君,一旦皇上有下落,出现两个皇帝,那该如何是好?” 郝永忠倒是赞成堵相国意见,提出建议说:“依末将愚见,就算永历帝朱由榔大难不死,也不是一个力挽狂澜之帝王,匡复大明前途渺茫,何不借此良机,另立新帝,燃起燎原新曙光。” 焦琏见大家有不同意见,继续阐明主张说:“其实诸位大人所言各自都有其道理,有一共同点则是以猜想为前提,以假设论道理。既然是猜想、假设,末将也猜一猜,假如皇上脱险,出现在诸位面前,诸位还会另立新帝否?故而无论哪种猜想,都无定论,岂能以假设定乾坤?” 相国堵胤锡见大多数将军反对,仍然坚持己见说道:“问题是南明势力群龙无首,何以抗清?尚不立君,何以复明?抗清正立君之本,立君乃荡寇之谋。今大明宗室当立君者,当属荣王朱由桢。千钧之势,争此一发,事不堪再误也。” 焦琏听过堵胤锡再次说明之后,仍然反对堵胤锡意见,也再次提出理由说:“另立新帝,必误国也。侧闻荣王殿下诚明简毅,备诸福德,高皇帝之业将在于斯。今永历帝领袖群贤,共相推戴,而得抗清之旗,复明春秋之义,惟永历帝废帝之,方可迅图一举,另立新帝,不废则不立也。” 相国堵胤锡忍着耐心,再三劝告诸位说:“时下尚无皇上半点消息,估计很可能落入清军之手。刘承胤借刀杀人阴谋一旦得逞,就会立即拥戴岷王为帝,吾等再立荣王为帝岂不晚矣?这才是关键所在啊,将军们,事不宜迟也。” 焦琏也激动起来,诚心诚意地劝告说:“诸位将军,千万要冷静,尚无皇上确切消息之前,万万不可再立新帝,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换言之,如此一来,南明则彻底亡矣。”两种意见争持不下,未能统一,另立新帝合议,不欢而散。 话题再转到永历帝朱由榔的逃亡路线上,皇上与刘母分道不久,线国安率清军追赶上来。太监王坤仿佛觉得后面有动静,就呼叫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指着后方对马吉翔双手比划着说:“后面好像有动静,马指挥使仔细看看,是清军,还是刘承胤队伍?”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急忙向后看,却看不清楚,没有发现情况,就站在马背上,远望了一阵,下马说:“看清了,是清军旗号。”永历帝朱由榔一听是清军队伍,心里急了,忙说:“嘛咯(如何)是好,朕岂不束手就擒?众爱卿,快给朕出主意啊。”扶阁学急中生智,首先出主意说:“皇上,军情紧急,安危第一,恕微臣直言,必须将太子与皇上分开撤退,以防万一。”永历帝朱由榔一听要将太子分开,当即反对说:“太子还小,朕岂能放心。” 王妃皇后娘娘一听,皇上与太子分开走,更是跳起来反对:“太子离开母后,如有不测,岂不断了桂系香火?”大学士吴炳赞成扶阁学建议,进言劝说道:“皇上、王妃皇后娘娘,扶阁学说得对啊,兵分两路,迷惑清军,有利撤退。退一万步言之,不至于全部落入清军之手,更何况皇上这一路,尚有次太子跟随,仅分开长太子,微臣带着长太子分开走,皇上,三宫皇后,都且放心矣。” 永历帝朱由榔心里很不情愿,可情况紧急,又无可奈何,只好答应:“准也,立即分开两路,一路由大学士吴炳护送太子朱慈爝,从城步入广西,由傅作霖部军士保护。朕与次太子一路,由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护驾,由武岗州、城步边境直下广西。立即分头行动,不得延误。”吴炳当即保证说:“皇上,太后、三宫皇后娘娘,都且放心,微臣保护太子,责重泰山,不敢马虎。”吴炳一边说,一边接过几岁的太子交给一个军士,命令兵士保护太子快走,又回头喊着:“皇上,太后、三宫皇后,一路多保重。”永历帝朱由榔心里急,也顾不得回应吴炳,催促两路人马,分头躲避清军追赶。 清军在城步地界道上,发现吴炳马队,线国安骑在马上,对身边飞马追赶的兵士说:“弟兄们,前面很可能就是永历朝廷人马,此乃由城步去靖州必由之路,快追,抓活的。”清军快马加鞭,大声吼叫:“狗皇帝,哪里逃,抓活的呀。” 吴炳护送太子朱慈爝由武岗州地界西行城步,正准备南下广西之时,被清军发现,南明军兵士建议吴大人跟清军拼了。大学士吴炳心里明白肩上担子重大,不能硬拼,一切为了太子安全,命令部下只管逃,清军追上来谁也不要轻举妄动,都听本大人命令行事。 不一会,清军追赶上来,将吴炳等人围住。线国安大喝一声:“哪里逃,拿下!”大学士吴炳沉着冷静,命令部下:“弟兄们,保护好太……”吴炳太字还未完全说出口,就意识到不能暴露太子身份,话未说完却刹然停住,停在太字上。线国安走到吴炳面前,用马刀指着吴炳追问:“太什么?太不应该投降?”吴炳上前一步,面对线国安追问,机智的接应说:“本大人是说弟兄们不要太……太性急,保护好自己,就是投降也得提点条件。”线国安也不急于拿下吴炳等人,想听听他们究竟要提什么条件,就答应说:“说说看,什么条件?”吴炳停了停,回答说:“吾尔条件很简单,只要尔等不伤害任何一个人,包括这个小孩,吾尔就投降。” 线国安觉得他们这个条件提得很奇怪,没有急于答复,一边思考,一边走近小孩看了看,想起出发前,询问过刘承胤等人,大概讲述了永历朝廷出逃人员的特征,估计自己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就哈哈大笑起来:“哈哈,本将军猜对了,吴大人乃永历朝廷大学士吴炳,小孩嘛,自然是太子朱慈爝,要不吴大人一开口就说保护好太……太子,对吗?吴大人。”吴炳此时沉默不说话,心里在想对策。线国安见吴大人不说话,就知道猜对了,接着说:“好,这条件本将军答应,等抓到永历狗皇帝,一块向朝廷请功领赏,狗皇帝去哪儿呐?”吴炳心里明白,太子落入清军之手,皇上绝不能再落入清军之手了,必须想好对策,引开清军的追赶,爽朗地回答说:“皇上早到达靖州城了。”线国安听到皇上去了靖州,心中大喜,说明刘承胤说的皇上与他老母去了靖州是真,不是假话,就指着身边小校尉,命令说:“汝带领一百轻骑护送太子和吴大人去衡州,记住,不伤害太子和吴大人一根毫毛。”小校尉立即回答:“是!将军,吴大人请吧。”太子朱慈爝落入虎口,押往衡州。线国安挥手指挥四百骑兵进军靖州,追赶南明朝廷,活捉永历帝朱由榔。 永历帝朱由榔走曲线向广西逃奔,问太监王坤到了何地。王坤一路逃奔,一路注意路程,到达什么地方,心中有数,皇上问起,立即回皇上话:“现在是湖南与广西边界之地。”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听说到了广西边界之地,悬着的心,一下踏实了许多,知道脱离了险境,高兴地说:“皇上,吾等向南,清军向西,距离越走越远,清军就是插上翅膀也追不上了。” 说也巧,就在永历帝朱由榔大轿队伍即将出湖广,到达广西地界时,陈友龙奉刘承胤之令,追赶皇上,恰在此时追上,大喊一声:“皇上,微臣护驾来也。”永历帝朱由榔一看,是跟着刘承胤投降清军的陈友龙率部追赶上来,心想,朕,此命休矣。哪知道,陈友龙下马叩头便拜,嘴里一个劲的表白:“皇上,刘承胤投降清军,微臣不降,微臣已率部脱离刘承胤,特来护驾,只是护驾来迟,请皇上赎罪。”永历帝朱由榔这才放下心来,心里想,朕,还是很有天意,每到关键时刻,总有将军救驾。马吉翔见到陈友龙真心护驾,比皇上还高兴,就像盼到了救星一样的兴奋,冲上去紧握陈友龙双手,激动地说:“陈阎王,你不是来索命,是来救命矣。王妃皇后娘娘怀着身孕,为了筹集粮草,过度劳累,晕倒在地,皇上都断粮三天了。本指挥使为了筹粮活命,把皇上的黄金御玺都抵押给城步苗民了。听说苗族乡民最怕陈阎王索命,求助陈阎王把皇上黄金御玺要回来,筹集粮草,救命如救火呀。”陈友龙一听,这事好办,当即对马吉翔说:“当年李自成、张献忠义军贼寇猖獗,湘西南蛮獠刁民乘机闹事,本将军奉令率军镇压,用剥皮萱草重刑,斩杀了逆寇,平息了蛮獠叛乱,陈阎王就是蛮獠刁民送给本将军的绰号,只要本阎王出面,乡民们定会把皇上御玺送回来,粮食要多少送多少,你们等着,本阎王去去就来。”陈友龙率军进村,苗乡人一见陈阎王来了,都老老实实的把粮食奉献出来,那个收了皇上黄金御玺的刁民,把御玺怪怪的送到陈阎王手上,一个劲的叩头赔罪,请求陈阎王免他剥皮萱草死罪。陈友龙也不是当年镇压蛮獠的陈阎王了,只要送回皇上御玺,有了粮草接济朝廷,也不阎王索命了,还付了乡亲们粮食钱银。那个收了皇上御玺的人率领全家给陈阎王三跪九叩头,千恩万谢,送出的粮食死活不肯收取陈友龙银两。永历朝廷人员总算有了活命的粮食,进入广西逃奔之路。 永历帝朱由榔有了粮食,填饱了肚子,又急忙问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古泥县守将是何许人。马吉翔急忙上前,回皇上话:“古泥总兵侯性是也。”永历帝朱由榔听说到了古泥侯将军防区,又增加了几分安全感,当即指令马吉翔说:“马爱卿前去通报侯将军,朕,令他接驾。” 马吉翔带着皇上的圣旨,前往古泥总兵府,高声宣报:“朝廷圣旨到,皇上摆驾古泥,令古泥总兵侯性接驾。”侯性双手举过头顶接旨,嘴里叫喊着:“臣,遵旨接驾。” 侯性刚接旨,太监杨守春就宣报:“皇上驾到……”侯性应声行君臣大礼,君臣说过平身、谢皇上后,永历帝朱由榔心里想着柳州,开口就问侯性,古泥离柳州城还有多远?侯性将军不加思索的回皇上话:“古泥离柳州城还有四百里,请问皇上要去柳州城吗?”永历帝朱由榔毫不隐瞒,回应侯将军,朝廷都去柳州。候性将军得到皇上要去柳州的准信,心里希望皇上留在古泥,又不敢明说,就试探性地说:“皇上,柳州立朝,当属好地方。但微臣认为当前清军、义军、南明军三军混战,争夺天下,朝廷飘摇不定,倒不如借古泥一隅而图四海之大为妙。”永历帝朱由榔心里认为古泥太小,根本没有常驻古泥的打算,反问侯性说:“候爱卿的意思是让朕立朝古泥吗?”候性看皇上的表情,听皇上的口气,并没有明确反对的意思,就乘机说出自己的想法,摆出理由说:“微臣正有此意,古泥偏僻,深居崇山峻岭,不被世人所瞩目,反倒偏安自得。皇上这次从武岗州躲过清军追赶,来到古泥,就是走小路而通大举,反之,走大路也许就被清军追上,这叫欲速不达,欲大不达,此乃以小图大也。” 永历帝朱由榔心里不想留住古泥,回应侯性说道:“如此说来,朕岂不是山大王,贻笑天下耳?”候性将军听皇上说不愿立朝古泥,还想再作一番努力,劝说皇上说:“皇上,微臣之意,乃是以今日之小,图他日之大,等皇上匡复大明,重夺江山,岂不图四海之大也,自古说:占据一山为匪,占据群山为军阀,占据国内所有山头就是皇上。”永历帝朱由榔听侯性将军这番解释,眼睛一亮,朕占据江南半壁江山山头,称南明皇上,可惜,朕还不如土匪,一个山头都未占稳,叫清军追来追去,何日才能占据全国山头啊?眼下还是决定先去占据柳州山头,不再更改。侯性将军听皇上圣意已决,也不敢再多言,只好表示:“护驾柳州,微臣万死不辞。” 陈友龙见侯性将军护驾皇上去柳州,上前拉着侯性将军双手说:“侯将军,本将军护驾皇上到达广西,护驾使命完成。去柳州之路,皇上安全就交给侯将军了。”侯性将军抱拳回礼说:“陈将军请放心,有微臣在,就有皇上安全在。”陈友龙向皇上三跪九叩,谢过侯将军,率军返回湖南靖州,到达靖州派人向刘承胤谎报没有追上皇上。 永历帝朱由榔平安到达柳州,在柳州晋封护驾有功之臣。太监王坤宣读皇上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广西古泥总兵侯性将军护驾有功,晋封商丘伯,钦此。” 永历朝廷从武岗州南下广西,清军轻骑西进靖州,线国安率军追到靖州城下,发现刘承胤母亲的护送队伍,断定是永历帝朱由榔的逃亡队伍。线国安命令部下:“弟兄们,快追上去。”众清军扬鞭催马,高举明晃晃,亮闪闪的马刀,叫喊着:“站住!”几个清军下马检查刘母、刘承永两台大轿内,没有发现永历帝朱由榔,只有老太太。线国安听说只有老太太,心里急了,立即下马盘问刘母:“老太太,看样子是武岗州逃过来的吧?”刘母端坐在大轿上,白了线将军一眼,傲慢地说:“是又怎样?”线国安不计较刘母态度,继续追问说:“这么说您老就是刘承胤老母?据刘承胤说,皇上是躲在您老的大轿里,逃出武岗城,皇上呢?”刘母也玩起了心机,故意戏讽说:“小的们想见皇上,那就找错地方了,皇上嘛,自然是在朝廷行宫里,见到皇上,小的们还得三跪九叩头咧。”线国安一听老太太戏弄他,怒火涌上心头,一边将马刀架在刘母脖子上,一边破口大骂:“老东西,想必是活腻了。说!永历狗皇帝在哪?” 刘承永见线国安这般无理,还要对老母动粗,担心老母受苦,急忙上前阻拦说:“将军息怒,不要为难老母。”线国安见有人说好话,立即将马刀架在刘承永项上,威严地问道:“你是何人?”刘承永知道大哥刘承胤投降清军,相信清军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就实话实说:“本人乃刘承胤兄弟刘承永是也,送老母到靖州……”还未等刘承永说完,线国安就打断他的话,喝令说:“少废话,本将军只想追问皇上下落,说,皇上在哪里?”还未等刘承永回答,线国安又接着逼问:“永历皇上是不是躲在你母亲大轿里逃跑的?皇上藏在什么地方?不说,老子斩了你。”刘承永与刘承胤的心思一样,想立岷王为帝,到时候自己还在朝中弄个一官半职。这次傅作霖派兵护送皇上,出逃武岗城,他是被逼无奈,别说清军追问他,就是清军不问,他也要禀报皇上的下落,线国安问他时,他立即回答:“是!是躲在老母大轿里,逃出武岗城。”线国安心里只想急于知道皇上现在的下落,听了一大堆废话,顿生怒火,不耐烦的追问说:“少啰嗦,皇上在哪?”刘承永指着东南方向说:“皇上从武岗州边境,直下广西去了。”线国安得知永历帝朱由榔没有走靖州,侥幸逃脱的消息,心里发着虚火。但是线国安担心刘承永说的是假话,为了不放过疑虑,等洪江、绥宁五百骑兵到达靖州时,攻打靖州城,将南明靖州守军全部杀光,全城搜查不见永历帝朱由榔踪影,才退出靖州,杀回衡州,向朝廷献太子立功去了。线国安部下心里也知道,太子乃是领功请赏的财神爷,升官发财的时候到了。线国安也不与刘承永啰嗦了,收起马刀,翻身上马,命令部下杀回衡州大本营。 在衡州清军牢房里,吴炳心里想着对策,准备买通看押人员,舍命救太子。吴炳在衡州牢房里故意大喊大叫:“来人,来人啦,老子有话要说。”清军牢房看守听到吴炳的叫喊声,来了脾气,不耐烦地训斥吴炳:“嚷什么,嚷什么,死到临头,还不老实。”吴炳见看守答话,更是大叫喊起来:“老子要见牢头,把牢头叫来。”清军牢房看守气鼓鼓,讥讽吴炳说:“一个鸟囚犯,口气不小,牢头是随便见的吗?见到牢头,那就是活到头啦,死期到了才见牢头,懂吗?”吴炳无心听看守们说的话,只管继续嚷道:“管它死啊活的,只管叫来便是。”清军牢房看守,心里想得好处,走到牢房铁门边,阴阳怪气地说:“看样子你也是个大人,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乱叫的不是好牲口,要是叫能解决问题,那叫驴子早就统治世界了,明白吗?”吴炳听懂了牢房看守的话外音,这才想起,应该打发点小费,连忙说:“对对对,只顾说话了,竟忘了规矩。来来,一路匆忙,只有些散碎银子,二位买些酒喝吧。”清军牢房看守接过散碎银子,迅速装进口袋,转身对吴炳笑着说:“这还差不多,等着。”清军牢房另一个看守,拉了同伙一把,警告说:“你小子不要独吞啊。”同伙不正面回答,反倒神气十足的指责说:“瞧你那点出息,你在这儿看着,老子去叫牢头。”另一个看守指着同伙:“你……你不地道。”那个看守同伙哈哈大笑起来,做着鬼脸说:“瞧把你急的,放心,少不了你的,回头老子去买些酒菜,你我好好喝两盅,你拿大杯,老子用小杯,这样总可以了吧?”另一个看守这才放下心来,点头表示说:“这还差不多,你快去,这里有小的在,错不了。” 不一会牢头巴拉图来到牢房,一进门,就不耐烦地训斥吴炳:“操蛋犊子,一个死囚犯,要见本牢头,活到头了是吗?”吴炳见牢头巴拉图来到,心里高兴,根本不计较牢头的态度和训斥,热情小声地对巴拉图说:“本大人想跟牢头单独谈谈,一定是牢头感兴趣的事。”牢头巴拉图听到吴炳的暗示,伸手指着两个看守说:“尔等两个在门口看着,任何人不许进来。”清军牢房看守,明白牢头的意思,啪一个敬礼,嘴里喊着:“是,牢头。” 吴炳贴近巴拉图,神秘兮兮的比划着说:“敢问牢头,想不想发财?”巴拉图一时还不知吴炳底细,不敢明确回答,说了句答非所问的话:“此话怎讲?”吴炳不急于说出发财之道,有意卖着关子,引起牢头巴拉图的兴趣,启发说:“牢头,你们线国安将军说了一句话,找到永历皇上,就去朝廷请功领赏。”牢头巴拉图一听这话,心里好不高兴,因为请功领赏之财,那是将军们要发的财,轮不到他们这些小校尉。吴炳看出了牢头的心思,有意激将牢头说: “本大人给牢头指条发财之路如何?”牢头巴拉图心里不相信面前的这个囚犯,会给他带来财运,不耐烦的对吴炳说:“一个死囚犯,乃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能保证他人发财?岂不笑话。”吴炳不直接解释,用手指着太子说道:“牢头可知道,本大人身边这个孩子,就是太子否?知道太子爷爷朱常赢的桂王府在衡州吗?”牢头巴拉图听得不耐烦了,怒吼的回答说:“当然知道,还知道他爹是永历皇上呢,这不废话吗。”吴炳一看时机已到,神秘兮兮地说道:“知道就好,那就是知道财神爷在衡州。牢头要想发财,本大人给牢头指条发财之路。”这句话果然起作用,牢头巴拉图来了兴趣,追问吴炳说:“什么意思?”吴炳贴近牢头耳根说:“牢头想办法把太子送到衡州回雁峰酒家,那里有一个叫吴斌的老板,是本大人兄弟,看管桂王府地下秘密宝库,本大人给牢头写封书信,太子送到,一手交人,一手交银子,想要多少?牢头开个价。”牢头巴拉图听明白了财路,却没有立即回答,叉着八字手指,顶着下巴,想了半天才说:“吴大人,这可是绝命断头之财,谁敢发?”吴炳打着手势,鼓动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想发财还怕风险?银子可不会咬手哦。”牢头巴拉图心里还是想发财,可又害怕,因为吴炳指的发财之路是有条件的,追问吴大人有何高见?吴炳比划着,讲出条件办法:“牢头利用送饭机会,把看守用蒙汗药迷住,然后挑一担箩筐,把小孩放在箩筐里,盖上盖,大大方方的走出门,到衡州回雁峰酒家找到本大人兄弟吴斌,拿到银子就回家,岂不发财有路。”牢头巴拉图听完吴炳的发财之道,认为可行,可又担心吴炳的安全,指着吴炳问:“那吴大人如何打算?”吴炳知道自己不能逃脱,与其两个人都死,倒不如丢卒保车,反正都是死,何不以死换生?为了救太子,他吴炳只有舍得一身剐了,视死如归地说:“本大人只有一死而谢天下了。”说着从身上掏出早已写好的书信,交给牢头说:“这是本大人给兄弟吴斌的书信,牢头小心行事,定能发财。” 第二天,牢头巴拉图带着吴炳给兄弟吴斌的书信,离开牢房,骑着一匹战马,马背上驮着两只箩筐,箩筐内藏着太子,走出了牢房大门。穿过几条小街,来到回雁峰酒家,翻身下马,见门口走出一位先生,上前施礼问道:“请问吴斌先生在吗?”吴斌听到有人问,当即答应说:“巧了,本人就是吴斌,先生有何贵干?”牢头巴拉图从身上取出吴炳书信,伸手递给吴斌。吴斌接过书信看完后,什么都明白了,招手说:“先生请入内室。”牢头巴拉图抱着太子朱慈爝,跟吴斌来到一个密室交换,牢头说:“给一万两银子便可,太子就交给先生了。”吴斌二话没说,按大哥吴炳的吩咐,取出一万两银子,又增加一万两,交给牢头说:“先生,这是两万两银子,请拿好。”牢头巴拉图接过多一倍的银子,也不啰嗦,急于回家,抱拳行礼说告辞。吴斌也不挽留,抱拳回礼嘱咐先生走好。牢头巴拉图得到银子回家,举家去了一个陌生地方,隐姓埋名,无人知晓,这是后话。 吴斌在大门口送走牢头,然后低下身对太子说:“太子殿下,去见皇上可好?皇上在柳州等着太子。”太子朱慈爝被人迎来送去,也不知自己到底会去什么地方,不出声回答,只是机械的点着头。吴斌当即带着太子飞马向南,消失在远方。 与此同时,衡州清军牢房里,看守发现太子不见了,立即禀报线国安将军:“报……启禀将军,太子失踪了。”线国安得到太子失踪禀报,暴跳如雷,破口大骂:“混蛋!一群废物。吴大学士呢?”清军牢房看守心里害怕,不敢说出声来,做了个吴大人自缢而死手势。线国安得知吴炳自缢而死,更是气急败坏,怒骂看守们:“尔等是干什么吃的,死人还守副棺材。死的死,跑的跑,尔等该当何罪?”牢房看守面对线将军训斥,无地自容,一个劲地打着自己嘴巴,边打边说小的该死。 线国安分析太子逃离衡州,定是向南寻找南明朝廷,立即快马追赶。吴斌在马背上驼了两只箩筐,一边是太子,一边驼着食盐,行至永州道上时,线国安率军追赶上来,吴斌将太子放在路边山洞里,用柴草盖起来,意在躲过清军的盘查。吴斌对太子说:“太子殿下躲在这里,千万不要走开,等清军走远了,再来接太子殿下,天黑了也不要害怕,听清楚了没有?”太子朱慈爝点了点头,表示听明白了。 吴斌把太子藏起来,回到大路上,把食盐拿了一半放入另一只箩筐里,两箩平衡,假装急匆匆赶路。清军士兵发现前面有情况,报告线国安说:“将军,前面骑马人形迹可疑。”线国安命令部下追上去盘查,清军士兵高喊着:“将军有令,追上前面那个骑马人。”线国安的战马跑得快,冲在最前面,追上吴斌,立即喝令:“站住,干什么的?”吴斌早有心理准备,不慌不忙的回答说是卖食盐的商人。线国安听到吴斌说是商人,又见马背上有两只箩筐,想起太子是躲在箩筐里混出牢房的,更是怀疑,走上去指着箩筐问道:“马背上箩筐里装着什么?”吴斌笑了笑,风趣地回答说:“卖食盐的商人,还会装着什么?除了盐不会有第二样东西。”线国安听说是食盐,想眼见为实,顺手掀开箩筐盖一看,都是盐,暂且按下生意话题不论,转换话题盘问吴斌说:“一个卖盐的商人,你跑什么?老子在后面追都追不上。”吴斌有意打岔辩解,笑着回答说:“将军是在说笑话,卖盐商人只顾赶路而已,赶路赶路,不跑怎又叫赶路?用商人的行话说,叫做赶生意,要赶生意就得先赶路不是。”线国安听吴斌讲得有道理,问不出破绽,就顺着赶路话题,再问道:“先生要赶往何方?”吴斌顺着赶路方向,张口就回答去永州。线国安见问不出自己想要问的东西,就在吴斌身边转了一圈,突然发问:“一路上先生是否看到骑马的人跑过去?”吴斌顺竿子爬,故作认真的说道:“有,有单枪匹马的,也有三五成群的,我看他们都比我急,我只能说是慢性子中的急性子,再说,我这食盐生意也不是着急的买卖,要是着急买卖啊,我早赶到永州城了。”线国安见问不出什么东西,不耐烦的对部下说:“走,天色已晚,前方永州宿营。”清军士兵高喊着:“将军有令,永州宿营。” 吴斌见线国安率军飞马向前走了,乘着天黑时分,返回来到太子藏匿地方,太子不在原处,急坏了吴斌。吴斌在朦胧的黑夜中,压低嗓子叫喊太子殿下,喊了几声不见应答,自言自语地说:“小殿下……这地方没错啊,怎不见了呢?难道小殿下他……不会,不会……”太子朱慈爝人小,但也朦胧的懂得一些事情,自己挪动了地方,但也知道不能走得太远,听到吴斌的叫喊声,有意不回答,躲在一边观察着吴斌的行动,等吴斌喊了多声才主动走出来,轻轻地站在吴斌身后,轻声答道:“吴大人,我在这。”吴斌听到应答声,惊喜地说:“哎呀,小殿下吓我一跳,快,此地不可久留,快走。”吴斌将食盐放在一个箩筐里,把太子放在原来的那只箩筐里,骑马消失在夜幕中,连夜逃过永州,直奔广西柳州而去。 几天以后,吴斌护送太子朱慈爝,一路鞍马劳顿,长途跋涉来到柳州,寻找到朝廷,太监杨守春立即宣报:“报……好消息,太子殿下安全回来了。”吴斌带着太子上朝,上前行礼说:“草民叩见皇上,太子安全送到。” 永历帝朱由榔见到太子朱慈爝激动不已,急忙跑上去,迫不及待的伸手将太子抱起,控制不住内心的兴奋,慌不择言地说:“太子安全归来,满朝皆喜,快请太后、三宫皇后,快请。”太监杨守春听到皇上要请后宫女人们,立即高声喧叫:“有请太后、三宫皇后上朝。” 后宫女人们听到宣报,纷纷上朝来。马太后第一个急匆匆走上前,从永历帝朱由榔手中接过太子,在太子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激动地说:“老天有眼,平安归来就好。”刘妃后又从马太后手里接过太子,兴奋地说着:“太子归来便好,急煞皇娘也……”刘妃后话还未说完,王妃皇后娘娘没好气的从刘妃后手里抢过太子,讽刺说:“妃后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假慈悲。”刘妃后也不与王妃皇后娘娘当朝争执,真心让着王妃皇后娘娘,只要皇上开心就行。王妃皇后娘娘此时毕竟高兴大于仇恨,因此不急于去与刘妃后斗嘴皮子,惊喜地问太子是怎么回来的。太子朱慈爝指着吴斌说:“是那位好汉送回来的。” 永历帝朱由榔由于盼子心切,只顾与太子亲热,忘却了吴斌的存在,听太子说是那位好汉救回来的,这才想起,还没问壮士姓名,急忙热心感激的问壮士尊姓大名。吴斌也不隐瞒,直率的回答说:“草民乃当朝大学士吴炳兄弟,在衡州保管桂王地下宝库,兄长吴炳用宝库银子买通清军牢头,令兄弟飞马护送太子到柳州。太子平安送到,草民该告辞回衡州了。”永历帝朱由榔听到吴炳消息,惊讶地问道:“壮士乃是吴大人兄弟?可知吴大人下落?”吴斌提起大哥吴炳,悲伤之情涌上心头,流着泪说:“大哥为了掩护太子逃出虎口,以死而谢天下了。”永历帝朱由榔听到吴炳舍命救太子消息,内心极为悲痛,因为吴大人在衡州桂王府时,就跟在朱由榔身边,吴大人走了,朝廷就再也见不到吴大人了,想起吴家对桂王府有恩,想留吴斌在当朝做官,真心建议说:“吴爱卿舍身忠义,令人敬佩。壮士有何打算?是否愿意留在当朝做官?”吴斌却没有吴炳的本事,也没有做官的心理打算,皇上要他做官,是出于对他吴氏兄弟的感激,不是吴斌真能做官,所以吴斌实话实说,回答皇上:“草民乃村夫莽汉,岂能做官?草民还是回衡州,保护桂王府密室宝库为好。”永历帝朱由榔听吴斌讲得有道理,也不勉强,但奖赏还是要的,就转换话题说:“既然壮士不愿做官,朕,尊重壮士选择。王公公,取银两奖赏吴壮士。”吴斌也不愿要皇上的奖赏,急忙谢辞说:“皇上,草民不要奖赏,草民看管桂王衡州密室宝库,尚未动一分一毫,只是草民擅做主张,多给了救回太子的牢头一万两银子,还请皇上理解。草民在衡州开的回雁峰酒店,生意兴隆,足够草民开销,请皇上不必挂牵破费。”永历帝朱由榔见吴斌既不当官,也不要奖赏,很是器重赞赏,感激地说:“壮士如此深明大义,忠义豪气,朝廷先记下壮士功勋,日后再论千秋。”吴斌见话已经说清楚了,心里想即刻离开朝廷回衡州,就行礼拜谢告退。永历帝朱由榔见壮士如此侠肝义胆,也不挽留,叮嘱说:“归途遥远,壮士多加保重。”吴斌告别皇上,出朝廷,翻身上马,飞马返回衡州。 话题再回到湘西南明将军们的议事堂上,正在激烈争论是否另立新帝之时,相国堵胤锡亲兵突然来报:“报……广西瞿大人送来紧急塘报。”堵胤锡听到有塘报消息,精神振奋起来,急切地说:“快说,什么消息,有皇上消息否?”相国堵胤锡亲兵禀报说:“永历帝朱由榔由古泥总兵侯性将军护送,安全到达柳州。”相国堵胤锡听到永历帝朱由榔平安的消息,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粗气,激动地说:“好好好,吾等争论多日的立君问题,终于有了结论。诸位将军,赶快发出塘报,与柳州永历朝廷保持联络。本相国立即率君子营南下柳州,捍卫朝廷。”焦琏将军听到永历帝朱由榔平安的消息,更是激动兴奋,动情地说:“好,吾等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担心的事情总算有了结果。” 第12章:楚王监国 楚王朱镕藩早有称帝野心,只是尚无军队撑腰,不敢与各藩王争相称帝。武岗城陷落,永历帝朱由榔在生死下落不明之时,楚王朱镕藩认为机会来了,在永历朝廷兵科给事中程源蛊惑下,逃往四川夔州、重庆,联络大明残余势力,于永历二年(公元1648)正月监国夔州,改夔州为天子城,准备称帝。相国堵胤锡得到皇上恩准,前往夔州规劝楚王取消监国政权。楚王却巧言骗过,一意孤行,在攻打云阳石柱土司时,众叛亲离,被石柱土司杀害于云阳…… 武岗城陷落,朝廷官员自行逃散。楚王朱镕藩与兵科给事中程源,携手逃出武岗城,商议逃往路线。楚王朱镕藩对程源说:“程大人,朝廷官员四处逃散、皇上下落不明,吾尔如何打算?”程源掌管兵科,懂得军队的重要,更懂得朝廷的核心作用,在皇上下落不明情况下,还是表达坚定寻找朝廷的信念,有朝廷在,就有官职在。楚王朱镕藩心里对程源寻找朝廷的信念很不满意,停了好大一阵,才说话,嘴上却用假设结果,追问程源说:“尚若朝廷城破人亡,程大人还会寻找朝廷吗?”程源仍然态度鲜明,坚定地回答说:“当然会,本大人相信,即使永历朝廷灭亡,大明藩王众多,总会有藩王站出来称帝,建立新王朝,无论哪位藩王称帝,本大人都会效忠大明,精忠报国。”楚王朱镕藩对程源的这番回答很满意,说到他心里去了,满口赞扬说得好,又追问说:“那依程大人之见,永历朝廷若是灭亡,就当下时局论之,何藩王建朝称帝最有可能性?”程源心里明白楚王问话的用意,却不直接回答,巧言分析说道:“依本大人分析愚见,岷王称帝可能性大也。岷王有岳父刘承胤军事实力拥戴,清军攻城,刘承胤放弃坚守武岗城,有借刀杀人图谋。只要永历帝朱由榔被清军所害得到证实,刘承胤则会立即反正归明,拥戴岷王称帝,建立岷王新朝。”楚王朱镕藩认为程源的话还未说完,要让程源把话都说出来,继续追问说:“除了岷王,还有何藩王有称帝可能?”程源不慌不忙,继续分析说:“称帝者,必有军事实力,当今有军事实力之藩王,当属占据东南沿海的鲁王朱以海,鲁王有南明三杰张煌言率军拥戴,且在绍兴监国比永历帝朱由榔在肇庆称帝还早一年,只是尚未称帝,就叫永历帝朱由榔和绍武帝朱聿鐭抢了先,鲁王这几年忍气吞声,窝了一肚子气,只要永历帝朱由榔灭亡的消息得到证实,本大人坚信,鲁王决不会再等闲视之,一定会抢在岷王之前称帝。”楚王朱镕藩对程源的分析,自然赞同,但他并不就此罢休,心里自然有话要说,继续刨根问到底说:“请问程大人,除了岷王、鲁王有军事实力争相称帝,还会有何王,无军事实力也想称帝呢?”程源心里明白,楚王已经忍不住了,明目张胆的问无军事实力也想称帝之人,是指他自己,因此程源也毫不掩饰的回应说:“那便是荣王朱由桢,此人不可小觑,虽无军队隶属,可深得军队拥戴,相国堵胤锡,广西瞿式耜等拥兵自重者,力挺荣王朱由桢称帝。无军队隶属,也无军队拥戴者,也想称帝,乃楚王是也。在朝廷吾尔官下一等,未能掌控军权。本大人最解楚王之心,楚王岂能甘愿做掌宗人府事这等无权小官耳?”楚王朱镕藩听到程大人的直言不讳,却来了精神,催促程大人继续说下去。程源见楚王毫不忌讳,就直截了当的直点楚王心窝:“在朝廷吾尔官下一等,未能掌控实权。本大人最解楚王之心,楚王岂能甘愿做掌宗人府事这等无权小官耳?”楚王朱镕藩听得心里热乎乎,嘴上却故意找理由开脱,看程源怎么回答,就叹息说道:“可是本王无兵无将,无力镇乾坤,何以称帝?”程源当然知道楚王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假叹息,骨子里透视出窥探已久的称帝野心,笑了笑说:“楚王天子之心,别人不知,本大人岂不明之?恕本大人直言,乱世称帝,必有军队辅佐,楚王恰巧就缺少这最关键的军事实力。不过,据本大人所知,楚王虽然尚无军队,可楚王心中自有雄兵百万。”楚王朱镕藩听程源这样一说,反倒糊涂了,不理解自有雄兵百万是何意思,追问此话怎讲?程源摆出军师谋士架势,分析说道:“大明江山动荡这几年,楚王不甘寂寞,周旋于各种军事势力之间,与明军、义军都建立了联络关系,就看楚王如何利用,尚若利用得好,楚王岂不自有雄兵百万?”楚王朱镕藩这下听高兴了,当即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知我者,程大人也。程大人曾点化过本王,川东、湘西、黔北三省边界之地,散兵可依。本王就按程大人之主意,早就上奏皇上,讨得尚方宝剑,前去川东招唤大明散兵游勇,皇上封本王为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官衔,总督三边省招唤之兵马。”程源听说楚王早有准备,乘机蛊惑楚王说:“妙哉,楚王机会来也。楚王先以永历朝廷名义招唤川东、湘西、黔北零散军马,牢牢掌控楚王手中,等待时机,乱中称帝。”楚王朱镕藩这下听得心花怒放,夸赞程源说:“好,就依程大人之说。”程源乘机大献忠心:“楚王有称帝那一天,本大人定效犬马之劳。”楚王朱镕藩听得心里一热,大有迫不及待的架势,急忙说:“不,本王现在就叫程大人效劳,跟本王同去鸡鸣三省之地,招兵买马。”程源心里赞成楚王的行动,嘴上却又故意难为情的说道:“楚王这就为难本官矣。本大人乃朝廷兵科给事中,没有皇上旨意,岂敢擅自离开朝廷。”楚王朱镕藩也明白程源的意思,就反问程源说:“请问程大人,武岗城陷落,皇上下落不明,大人到何处去寻找朝廷?”程源装出一番忧虑的样子,意在讨价说道:“就算找不到朝廷,可本大人则名不正,言不顺矣。”楚王朱镕藩明白了程源的忧虑之心,极力解释鼓动说:“程大人有所不知,本王在皇上面前讨得尚方宝剑之时,就已奏请皇上恩准,令程大人跟随本王一同去川东,协助本王招唤川东零散军队,岂不名正言顺乎?大人就放心跟随本王,皇上赐本王尚方宝剑在此,还怕将军们不服耳?”程源这才放下心来,当即献忠心说:“那好,本大人鞍前马后跟随楚王,扑烫蹈火,万死不辞。”楚王朱镕藩听得心里美滋滋,激动地决定说:“既然如此,那就事不宜迟,立即逃离武岗州,吾尔快马取道湘西,直奔川东。”程源听楚王要取道湘西路线,当即反对说:“不可,相国堵胤锡前往湘西搬救兵,估计正在返回武岗州路上,如果碰上相国兵马,相国有令,岂能脱身?”楚王朱镕藩佩服程源有心计,拍着手赞成程大人想得周到,同意西行取道黔北、辗转川东之路。 楚王朱镕藩、兵科给事中程源,两人商量妥当,带上几个侍从,翻身上马,扬鞭远去,西行绕道黔北,首先来到与川东交界的鄂西施州,楚王朱镕藩看到将军王光兴军营,喜上眉梢,不假思索地说道:“直闯军营,给将士们一个下马威。”程源摆着手反对,摆出军师谋臣姿态劝阻说:“不可,楚王且慢,待本大人前去通报,让王将军出门迎接楚王,楚王有皇上尚方宝剑在手,要表现朝廷权威,自古朝官出行,见官大三级。楚王要摆出朝廷命官威风,一开始就要镇住将军们,心悦诚服的服从楚王统领。”楚王朱镕藩一听很有道理,不愧军师智谋,即令程源前去通报。 程源奉楚王朱镕藩之令,前去通报王将军出迎楚王。王将军亲兵宣报:“报……朝廷使者到。”王光兴自大明京城陷落,兵败至此,过着群龙无首的流亡日子,内心空虚,正在为找不到新主而烦恼,听到朝廷使者到来,喜上心头,激动的发出指令:“快,快快有请。”程源应请进见王将军,彼此行礼,说着客气话。王将军首先客气问道:“程大人从何而来?”程源摆出朝廷命官见官大三级的姿态,居高临下说道:“王将军不可迟疑,赶快出门迎接楚王。”王将军听说楚王来到,心里为之一震,惊喜地问程大人:“楚王在军营外?”还未等程源回答,王将军又立即呼唤部下:“来人,集合队伍,全军列队恭迎楚王。” 王光兴整合队伍,率军恭迎楚王。楚王朱镕藩摆出朝廷命官威风,高喊着“免礼。”王光兴恭敬的行礼谢过楚王,楚王朱镕藩第一次受到将军拥戴恭迎,心里好不得意,急忙亮出皇上尚方宝剑,激动地说:“诸位将士,尔等是大明军队,大明江山崩溃,尔等流落到此,受苦了。现在大明建立新朝,本王奉永历皇上圣旨,前来招唤散落兵马,尚方宝剑在此,还不拜谢皇上。”楚王高高举起尚方宝剑,将士们一起跪下行大礼,聆听楚王号令。楚王朱鎔藩接着训令:“本王就任朝廷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总督川东兵马。”王光兴见到皇上尚方宝剑,带头高呼:“楚王千岁,吾皇万岁。”众将士跟着王将军高呼:“楚王千岁,吾皇万岁……” 楚王朱镕藩伸手示意,众将士停止高呼,楚王兴高采烈的接着说道:“从今往后,尔等就是本楚王统领之军队,本王率领尔等抗击清军,重夺江山,匡复大明。”楚王朱镕藩第一次拥有军队,好不神气,威风凛然的发号施令:“众将士听令,立即拔营,跟随本王进军川东,招唤川东诸营兵马,回归朝廷。”王光兴也是流落以来,第一次归顺南明朝廷,算是有了主子,接着楚王的话说:“全体将士,听从楚王号令,西进川东。”众将士高呼:“听从楚王号令,西进川东。” 楚王朱镕藩有了王光兴的队伍拥戴,更是威风凛然,率领王光兴的军队西进川东,继续收编流亡之军,来到川东涪州时,程源再次向楚王进言说:“楚王,已经到达川东涪州之地,据本大人所知,涪州有大明将军李占春、于大海流落到此,且实力较大,楚王入川,必得此两员大将。”楚王朱镕藩有了收编王光兴将军的经验,更是胸有成竹,命令程源说:“那好,程大人前去通报李占春、于大海将军,叫他们出迎本王。本王率领王光兴将军队伍,就地摆开列队阵势,叫他们看看楚王风范。”程源一边应答是,一边转身前去通报。程源走后,楚王朱镕藩回头威严的命令王光兴将军立即列队布阵,让李占春、于大海将军刮目相看。 可是当楚王朱镕藩列队有序之时,见到只有李占春、于大海两位将军出迎,没有像王光兴将军那样集合队伍风光恭迎,心里很不高兴,摆出朝廷命官威风,居高临下质问道:“两位是光杆将军吗?尔等队伍呢?怎不列队布阵恭迎本王?”楚王怒吼连发三问,李占春将军面对楚王的质问,并不紧张,没有把名分低下的楚王放在眼里,反倒傲慢地反问道:“敢问楚王,乃宗藩小王耳,无军、无官、无权,不知为何到此?”楚王朱镕藩一听李占春取笑他位卑、官小、权微,心里腾起一团虚火,恶狠狠地指着身后王光兴将军的队伍,威严的训斥说:“放肆!谁说本王无军队?李将**眼看人低,且睁开狗眼朝上看看,此乃本王楚军。”楚王朱镕藩话音一落,王光兴将军的队伍立即高举兵器,高呼:“楚王千岁……楚王千岁……” 楚王朱镕藩在高呼声中威风得意,第一次感到有了军队的威力,神气十足的对李占春、于大海将军说:“本王收编李将军、于将军队伍,算是看得起你们。”李占春也不客气,反问楚王说:“尔等虽是大明亡国落难之军,群龙无首。但本将军知晓,楚王在永历朝廷毫无军权,仅仅是小小掌宗人府事,统领吾等大军,岂能服众耳?”于大海将军更是直言吼道:“楚王非军非谋,何以服众,本将军就不服。”楚王朱镕藩见他们不服,急忙亮出皇上尚方宝剑,威严的训斥:“混账,皇上尚方宝剑在此,谁敢不服,立斩不赦!”李占春、于大海将军一见皇上尚方宝剑,立即行礼跪拜,也知道楚王来者有备,不敢怠慢,立即改口说:“末将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楚王持有皇上尚方宝剑,请楚王赎罪。” 程源见李占春、于大海改变了态度,乘机劝说两位将军:“两位将军睁眼识时务,今日之楚王,今非昔比,皇上封楚王为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官,总督川东流落兵马,还不率军投奔楚王,更待何时?”李占春、于大海将军从地上站起来,拔剑指向云天,命令事先埋伏伪装在周围的众将士,纷纷站起来,嚎嚎地欢呼,挥动李字和于字帅旗,高喊着:“楚王千岁……” 李占春、于大海所部全军归顺楚王,楚王朱镕藩得到王光兴、李占春、于大海将军队伍,汇集三万兵马,心中大喜,反复不停的琢磨着,身为楚军统帅,必然作为,决定与将军们商议伏击清军事宜,给世人看看,他楚王乃是当今抗清大军,首先开口说:“诸位将军,川东是楚军汛地,长江流域,是清军入川主要通道,也是川东楚军攻击清军最有利战场,楚军必须主动出击,狠狠打击消灭清军。”李占春见楚王主动部署迎战清军,认为楚王倒是干大事之人,心里很是赞赏,就首先表态说:“楚王高见,以前川东各军,都是流落到此,群龙无首,不成一统,本将军虽有些实力,却不能统领川东各军。清军却不断窜入四川各地,烧杀抢掠,敢怒不敢打。今楚王统领各军,抗击巴蜀清军,本将军力效犬马之劳。”于大海见主将表了态,作为副将也要亮明态度,当即赞成说:“抗击清军,责无旁贷,末将得到消息,清军涪州总兵卢光祖所部,携带大批抢掠辎重和女子,由重庆水路顺江而下,企图一举打通川鄂交通水路通道。末将建议,就在涪州长江两岸设伏,打他个人仰马翻。”王光兴将军见李、于两位将军主战清军,也表明态度,提出更具体的建议说:“以末将之见,长江两岸设伏,必须动用水军舟师,方能消灭清军卢光祖所部。”程源听了几位将军的意见,心里有了底,为了表现军师高明,在将军们建议基础上,进一步分析说:“各位将军,清军长期认为南明川东兵马无人统领,不敢出战,更不会想到川东楚军会设伏阻击,攻其不备,乃是必胜东风。但切不可轻敌,清军则长期征战,经验丰富,调整部署,随机应变,战斗力强盛,不可小觑。然川东楚军,休战久矣,安逸惰性,乃至畏战厌战,必先整军待战,周密部署,方可一战而胜。”楚王朱镕藩见各位将军主战,有军师程源谋略,最后得意的部署说:“好,各位高见。本王命令:王光兴将军率部在长江左岸设伏,李占春将军率部在长江右岸设伏,于大海将军率水军舟师在长江水面设伏,消灭清军卢光祖所部,切断清军长江进军通道,力拔山兮,一战而胜。” 清军涪州总兵卢光祖率军杀入重庆,抢夺大批辎重财物和年轻女子,从重庆顺江而下。卢光祖将军得意洋洋地对部下说:“弟兄们,清军入川无人抵抗,只好掠夺发财了,把辎重财物,漂亮女人,统统带回涪州驻地,让弟兄们安逸享乐。”副总兵南一魁传令后,心里有些担心,大有不祥之兆的感觉,带着疑问口气,询问卢光祖将军说:“如此之多女人、物资,路上会不会阻敌遇险翻船?”卢光祖认为副将南一魁的担心,纯属多余,满有把握的答复说:“不会,此路走了多次,如入无人之境,何险之有?川东南明军群龙无首,他们躲还来不及耳,谁敢出来送死?”副将南一魁心里仍有疑虑,忧心忡忡地说:“将军,末将心里总有大难临头疑虑,俗话说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路遇恶鬼挡道,岂不鸡飞蛋打?”卢光祖听得不耐烦了,训斥副将说:“乌鸦嘴,尽说丧气话,放心走,没人胆敢挡驾老子的大道,立即开船。”副将南一魁只好低着头,小声的说了声是,就传令开船。 楚王朱镕藩本不懂军事,又是第一次率军伏击清军,心里没底,却又摆出大将风度,装模作样的打出“楚军”帅旗,拔剑指挥命令:“弟兄们,清军船队开过来,本王命令拉起铁索拦截,放箭开炮,水军舟师发起水上炮击,打沉清军船只。”王光兴得到楚王令箭,率军出战:“弟兄们,点燃油火箭,放箭烧船,放箭!”李占春也命令部下开炮!与王光兴所部隔岸形成夹击之势。于大海率领水军出战,开船炮轰清军。 顷刻间,长江两岸万箭齐发,炮火横飞,杀声震天。清军船队遭到毁灭性打击,相继起火,清军正在享乐之时,遭突然袭击,慌乱中无力抵抗,纷纷落水逃命。卢光祖倒是没有惊慌,用单筒望远镜看了看长江两岸,却没有看清是什么队伍,嘴里骂道:“奶奶的,谁吃了豹子胆,竟敢袭击老子船队。”副将南一魁此时心里埋怨卢光祖,不听小心驶得万年船忠告,嘴上却认真地禀报说:“启禀将军,据观察,乃是南明军队。”卢光祖听说是南明军队,心中顿生怒火,气愤地骂道:“操蛋犊子,这帮乌龟,龟缩了几年,今天终于露头了。”卢光祖命令副将南一魁继续观察,查清是南明军哪支队伍?清军副将南一魁回答说:“报告将军,看帅旗是南明楚军旗号,看战旗是涪州李占春、于大海队伍。”卢光祖不知何为楚军,还真是头一次听说,倒是残明败将李占春、于大海的流亡队伍并不陌生,单就此队伍认为不必惊慌,他们还没有实力跟清军抗衡,只是这帮饿死鬼,饿昏了头,竟敢到老虎口里抢肉吃,纯属找死。因此,卢光祖并不后退,反倒命令所有船只拼死靠岸,杀开一条血路,与残明败将们决战。清军船队强行拼死靠岸,与南明军展开激战。卢光祖在激战中,发现楚军竟有如此强大实力,这是他没有想到的,眼看败局已定,卢光祖只好率亲兵逃脱,船只、物资、女人全部甩给了南明楚军。 南明楚军伏击清军成功,大获全胜。于大海将军首先向楚王禀报战功:“启禀楚王,烧毁清军船只一千余艘,清军抢夺的辎重财物,掠夺女子,全部夺回缴获,只是卢光祖、南一魁鸟人侥幸逃脱。”楚王朱镕藩第一次指挥作战,大获全胜,心花怒放,听到将军们向他报告胜利喜讯,更是喜笑颜开,满脸笑容地说:“好,将士们首战告捷,劳苦功高。”李占春有了朝廷节制,楚王统领,心里也踏实了,不再是游兵散勇了,乘机奉承楚王说:“今日得胜,全仗楚王指挥有方。” 军师程源心里早知道楚王心思,也借助这次胜利时机,提出新建议说:“楚王,楚军旗开得胜,首战告捷,开端吉祥。为扩大楚军势力,乘胜进军夔州、重庆,建立抗清大本营汛地,继续收编零散兵马,扩大地盘实力。”程源的建议,正合楚王朱镕藩的心愿,楚王当即赞成说:“诸位将军,军师说得对,楚军初战告捷,乘胜进军,建立川东抗清汛地。诸位将军率领各路人马,带着缴获清军的辎重财物和女人,立即移师夔州,再图打算。” 楚王朱镕藩率军来到夔州,心里酝酿在夔州监国,首先召集众将领商议说:“诸位将军,今天本王来到夔州,观夔州临江有天字城,地势颇为险要,易守难攻,是监国好地方,本王决定在夔州监国,改夔州城为天子城。” 李占春听楚王说要在夔州监国,心里有些疑虑,当初归顺楚王,是因为楚王持有永历皇上尚方宝剑,归顺的是南明朝廷,今日楚王为何监国?想到这里,李占春认为事关重大,立即提出反对意见说:“启禀楚王,恕末将直言,吾等兵马受楚王节制,尊楚王为统帅,乃是楚王有皇上尚方宝剑在手,楚王也是受命于朝廷皇上,统领川东各路兵马。楚王为何在夔州监国,难道也是受命于皇上吗?”于大海内心更不赞成楚王监国,见主将反对,符合自己心愿,就顺着主将的反对意见说:“楚王明鉴,吾等归顺,也是归顺朝廷,楚王监国,建立新政权,岂不与朝廷分庭抗礼?吾等则成了反军叛逆?皇上怪罪下来,岂不掉脑袋灭九族?”王光兴也在心里琢磨,自己最先归顺楚王,流亡之军最先找到朝廷,如今又要跟着楚王反对脱离朝廷,那岂不是违背初心?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王光兴越想越觉得被愚弄了,见李、于两位将军反对楚王监国,更是直言不讳的反对说:“楚王千岁,如此独断监国,夔州城改为天子城,要称帝不成?”楚王朱镕藩见众将军反对,心里极不高兴,但表面上还是极力解释说:“本王只是监国,并未称帝。”李占春一听楚王的解释,认为楚王乃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纯属**立贞洁牌坊,当即反驳楚王说:“楚王不称帝,为何改夔州城为天子城?不称帝为何监国?”王光兴更是直逼楚王说:“监国乃建政权,南明有永历朝廷政权,为何还要监国,建立新政权?监国不称帝,那监国又有何义?岂不儿戏乎?”此时楚王朱镕藩面对质问,不但不慌,反倒从容不迫,胸有成竹的狡辩说:“诸位将军问得好,这说明诸位将军不知实情,本王就清楚的告诉各位将军,永历朝廷肇庆立朝,桂王朱由榔称帝,武岗州立朝建奉天府,清军十几万大军攻打陷落武岗城,南明军降清,战死,逃跑者各异,皇上下落不明,请问谁有皇上消息?皇上一旦落入清军之手,本王不监国,谁监国?本王不领头抗清,谁抗清领头?本王不匡复大明,谁匡复大明?难道要等着鲁王朱以海、荣王朱由桢、岷王朱禋沌监国称帝吗?鲁王、荣王、岷王称帝,还有尔等之地位吗?”李占春对楚王的解释并不满意,又从反面提出问题说:“听楚王之口气,是说皇上下落不明,所以监国立朝,本将军请问楚王,尚若有朝一日皇上有下落,楚王又如何下台收场?此等江山社稷之大事,岂能儿戏草率?”楚王朱镕藩一时被问得哑口无言,但很快就镇定下来,进一步狡辩说:“诸位将军不必大惊小怪,本王说了,眼下只监国不称帝。关于监国之事,南明有先例,鲁王监国,比桂王朱由榔称帝还早一年,只是朱由榔抢先称了帝,鲁王监国政权,至今与永历朝廷同在,何人说不妥了?唐王也曾监国,号称绍武帝,改广州为广京,靖江王朱亨嘉也在桂林监国,改桂林为西京,诸多藩王可监国,本楚王为何不能监国?为甚不能改夔州为天子城耳?” 程源一直不插言说话,也不是程源没有话说,他是想让将军们和楚王都充分说出己见,再来陈述自己的见第最为恰当,也是表现他军师高明的时候。此时程源站出来,认为该是他说话的时候了,就帮助楚王解释说:“诸位将军,楚王言之有理,在皇上下落不明之时,楚王挺身而出监国,目的在于一旦皇上落入清军之手,楚王立即扛起抗清复明大旗,南明就不至于群龙无首,楚王也是为江山社稷着想,请诸位将军理解楚王一片苦心。至于称不称帝,那是日后之事,当下说来为时尚早。当然将军们说,尚若皇上哪天有了消息,又该何办?这好办嘛,楚王宣布取消监国不就结了,楚王监国不称帝,为的就是这般是也。” 众将领听程源这么一说,似乎觉得有些道理,李占春首先表态说:“如此说来,楚王自定矣。”于大海见主将表了态,也跟着赞成说:“如若皇上真落难于清军,吾等在楚王麾下,岂不也是文官武将耳?”王光兴见李占春、于大海将军赞成楚王监国,也只好跟着赞成说:“既然李将军、于将军不反对,末将也只有附和矣。” 楚王朱镕藩见诸位将军先后转变态度,表态不反对监国,心里极为高兴,迫不及待于永历二年(公元1648)正月,激动宣布夔州监国,自封天下兵马副元帅,铸副元帅金印佩带。封李占春、于大海、王光兴将军为一等侯爵,楚军大将军,封程源为监国吏部尚书、楚军军师,重庆总兵张京为兵部尚书,夔州守军程正典为川贵总督,宜宾守军朱运久为湖广巡抚。 楚王朱镕藩监国,也借机表明国主态度:“诸位将领,本王既然监国,扛起抗清大旗,先图扫清巴蜀清军势力。据本王所知,大清肃亲王豪格屯兵四川,现已班师回京,只剩下残兵败将驻守,正是川东楚军用兵时机。本王命令,立即出兵重庆,消灭重庆清军,稳定川东局势。” 清军重庆地区兵力单薄,卢光祖、南一魁在涪州战败,带领残兵逃往重庆,无力抵抗。南明楚军长驱直入,很快就兵临重庆城下,楚王朱镕藩命令攻城:“弟兄们,杀进城去。”李占春立即响应楚王命令,率先带领众将士杀声震天的冲进重庆城,于大海、王光兴等将军也相继率部进城,打击清军,很快得手。楚王带领部分将士也随后冲进重庆城,将楚军帅旗插上重庆城头。李占春首先来报:“启禀楚王,城内清军望风而逃,楚军占领全城。”王光兴接着来报:“启禀楚王,重庆郊外有大明李乾德、袁韬将军散落队伍,二位将军听说楚王率军攻打重庆,率部投奔楚王麾下。”楚王朱镕藩一听还有自愿归顺楚军,喜上心头,立即以主子的口气,传令他们上城。王光兴立即传令:“请李将军、袁将军上城,拜见楚王。” 李乾德、袁韬将军应宣骑马上城,下马拜见楚王。楚王朱镕藩居高临下,威风凛然的说过免礼后,等着二位将军的禀报。李乾德起身,指着城下自己的军队禀报说:“启禀楚王,末将与袁将军队伍集结城下,归顺楚王,请楚王检阅。”楚王朱镕藩看了看城下来归的军队,好不开心,没想到自己刚刚竖起监国大旗,就有如此好的开端,大有皇上阅兵气势,高喊着:“将士们,本王欢迎你们。”众将士齐声高呼:“楚王千岁……楚王千岁……” 王光兴、于大海、李占春等将军的队伍因打了胜仗,情绪高涨起来,也跟着李乾德、袁韬将军的队伍高呼楚王千岁,一时间重庆城内外,楚王千岁声一浪高过一浪,把古老的山城闹沸腾了。楚王朱镕藩有了李乾德和袁韬将军所部兵马,称帝野心更加膨胀,阅兵后,密诏李乾德、袁韬将军面授机密,神秘说道:“今日密诏二位将军到此,有要事相告,替本王办一件千古功德好事,事成功就,封二位将军为王,入朝辅政。”李乾德一时还不明白究竟是何事,就问道:“楚王千岁,末将听不明白,请直说好了。”袁韬将军倒是听出了其中奥秘,只是认为让楚王自己明说为好,故意卖了个乖说:“楚王千岁,只要末将力所能及,定效犬马之劳。”楚王朱镕藩见二位将军愿意效劳,当即说出密令内容:“好,爽快,本王拜托二位将军联络川东各军,上表劝进本王监国称帝……” 李乾德一听称帝二字,心里紧张起来,急忙打断楚王话题,提出理由推辞说:“楚王且慢,这可是大逆不道,掉脑袋,灭九族的弥天大罪,末将岂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袁韬没有李乾德那样紧张,却心里有些气愤,直言质问楚王:“敢问楚王,南明要立几个皇帝?”楚王朱镕藩听到质问讽刺,脸不红,心不乱跳,稳若泰山,狡辩解释说:“二位将军有所不知,永历皇帝只有一个,可是武岗城陷落,永历皇帝下落不明。然而有关另立朝廷传闻,传遍四面八方,刘承胤另立岷王朱禋沌为帝,相国堵胤锡等人,拥戴荣王朱由桢为帝,张煌言拥戴鲁王朱以海称帝,就看谁抢先。本王率领楚军占据川东,有此良机,何不称帝乎?” 李乾德没有被楚王说服,反倒陈述利害关系,规劝楚王说:“楚王千岁,就算吾等拥戴楚王为帝,那就势必有一场争帝内讧。正像楚王自己所言,荣王有相国堵胤锡等手握重兵将领支持,鲁王、岷王本身就是手握重兵藩王,吾等川东各军,乃是临时拼奏之杂牌军,岂能与之对抗?吾等不被清军打死,却要死于内讧,岂不冤乎?”袁韬接着李乾德的话茬,明确说道:“李将军说得对,正因为有如此之多的藩王争相称帝,争帝内讧将不可避免,吾等势单力薄,岂不自寻死路?”楚王朱镕藩不听二位将军劝告,反倒进一步打气说:“袁将军怎就如此丧失信心?自古以少胜多,以弱胜强者,举不胜举。大明高祖先帝朱元璋,当年与陈友谅争霸天下,以20万对陈友谅60万,决战鄱阳湖,反败为胜,夺得天下,创建大明王朝,就是最好见证。今有此良机,为何不敢?”李乾德听楚王这么一说,似乎有些道理,但还是不情愿,再次陈述利害关系反对说:“这仅是楚王一相情愿,更何况不明不白,假如永历皇上哪天有了下落,吾等岂不罪灭九族?”袁韬不想再罗嗦了,首先表明态度说:“这等罪灭九族的大逆不道之举,吾等就是有九个脑袋,也不够皇上砍杀,还请楚王见谅,末将不敢苟同。”楚王朱镕藩见二位将军不情愿,还是耐着性子,再次劝说道:“二位将军只想到危险一面,尚未想到风光荣华一面。如若本王称帝建立新朝成功,尔等岂不都是王公大臣,文官武将者也?”李乾德叹了口气,带有讽刺意味的语气,继续阐明观点说:“楚王见谅,常言说得好,自古仕途一时荣,脑袋保百年。”袁韬更是态度鲜明,讽刺有嘉的说:“楚王千岁,脑袋没了,何荣之有?”楚王朱镕藩听不下去,耐不住性子了,很不高兴的训斥说:“尔等如此鼠目寸光,前怕狼后怕虎,岂能干大事?”李乾德见楚王来了肝火,再三规劝说:“楚王千岁,常言说头顶三尺有神灵,人恶人怕天不怕,人善人欺天不欺。我等助楚王行恶欺君,天理不容,必遭天谴雷劈。再三行善事,第一莫欺心,欺君欺民自欺欺人,恶上恶下恶贯满盈,多行不义必自毙,还是行善为上,上天不欺也。”袁韬接着改用求饶口气说:“楚王千岁,就请饶过吾等小人,另请高明,末将不敢背叛朝廷。”楚王朱镕藩见二位死活不从,愤怒训斥骂道:“既然二位如此狗眼不识抬举,本王就另请高明,还不快滚!”李乾德、袁韬在楚王逐客谩骂声中,没趣告退了。 再说柳州话题,永历朝廷正在联络各路军马消息之时,太监杨守春高声宣报:“报……相国堵胤锡回朝。”永历帝朱由榔听到相国回朝,极为高兴,急忙起身迎接相国。相国堵胤锡上朝,一边行大礼,一边诚心自责:“微臣搬救兵,救驾来迟,皇上受苦了,请皇上赎罪。”永历帝朱由榔倒是没有怪罪相国之意,摆手解释说:“相国不必自责,安全回朝就好。”相国堵胤锡认为皇上虽然不责备,自己也应该认真解释一番:“皇上,微臣救兵到达武岗州,可惜武岗城早已陷落,皇上下落不明,微臣只好将队伍撤回湘西,却意外收到四川巡按钱邦芑发来塘报消息,上疏揭发楚王朱镕藩擅自监国,妄自图谋称帝之逆举。”永历帝朱由榔听到楚王监国消息,大吃一惊,却细一想,觉得有疑虑,就追问说:“楚王无兵无将,地位低下,也敢妄自监国称帝,岂不是天大笑话?”相国堵胤锡听皇上的口气,就知道皇上不知情,急忙进一步解释说:“皇上,楚王虽然无兵无将,可皇上赐他尚方宝剑,统领川东各军,将士们不知实情,拥戴楚王节制。楚王却凭借川东各军之军威,擅自监国,妄自称帝。”还未等皇上说话,瞿式耜就气愤地表态说:“皇上,此等狂徒,武力消灭。”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见瞿式耜主张武力剿灭,他作为朝廷的锦衣卫首领,理当赞成武力解决,就接着瞿式耜的话题说:“瞿大人说得对,立即出兵川东,剿灭楚王逆贼。”永历帝朱由榔心里没有主张,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询问相国说:“相国,汝说该如何处置?”相国堵胤锡在皇上的问话面前,显得沉着冷静,不慌不忙的说出自己主张:“皇上,以微臣之见,不可动武,南明军队非常宝贵,用在内讧上,实则不值。”永历帝朱由榔见朝野上有两种不同意见,暂时不便表态,首先追问相国堵胤锡说道:“那相国是否有不动武的解决办法?”相国堵胤锡心里也没有很确切的解决办法,想了想,回答说:“办法总会有,微臣认为朝廷派使者,前去川东夔州,劝说楚王取消监国政权。微臣相信,川东各军乃是不知实情,受楚王蒙骗,一旦弄清原由,定会心向朝廷,脱离楚王,楚王便成孤家寡人,监国政权便可自动瓦解取消。”永历帝朱由榔听过相国的建议,认为有道理,就当朝询问:“诸位爱卿,谁能替朕前往川东,说服楚王?”皇上这一问,朝野鸦雀无声,一时没人敢站出来说话。相国堵胤锡看了看左右,没有发现准备接应之人,只好自告奋勇说:“微臣愿意前去夔州,说服楚王。”永历帝朱由榔见只有相国一人接应,也不客气,管他是谁,只要有人去就行,当即决定说:“好,朕恩准。平息楚王叛逆之事,就全权托付相国,祝相国马到成功,早日凯旋。”相国堵胤锡说了声微臣万死不辞,就急忙退下,前去川东。 永历帝朱由榔退朝后,来到刘妃后宫院,心里想着楚王监国称帝之事,愁云挂在脸上,刘妃后看在眼,痛在心,小心翼翼的问皇上说:“看皇上忧心忡忡,愁云密布,莫非是奴婢没有伺候好皇上?”永历帝朱由榔摇着头,表示不是。刘妃后见皇上摇头否认,又猜问说:“那就是皇上还想着武岗城陷落之事?”皇上还是摇头,刘妃后不再猜问,转为安慰话题说:“皇上福星高照,每次都能化险为夷,太子虽然落入虎口,也奇迹般平安回到皇上身边,说明吉人自有天相,一切都会顺着天意好起来,皇上要开心才是。”永历帝朱由榔叹着气,有点气不顺,没头没脑的回答了一句:“朕忧心的是大明江山社稷。”刘妃后见皇上是为了匡复大明之忧,继续安慰皇上说:“奴婢知道皇上日理万机,心里想着早日打败清军,匡复大明江山,可这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啊,需要时间,用时间换空间,凡事讲究水到渠成,不可操之过急。”永历帝朱由榔坐在床上,背靠床头,摸着刘妃后细嫩的小手,轻声说:“朕忧心的不是大清外患,而是内忧。”刘妃后听到皇上说是内忧,惊讶地问道:“怎么朝廷又出现刘承胤式的人物,抢夺朝廷权力,让皇上心神不安?”永历帝朱由榔见刘妃后猜了几次,都没有猜对他的心思,只好直说道:“朕忧心的不是军阀抢夺朝廷权力,而是抢夺朕帝位,是皇室内乱,唐王朱聿鐭被清军消灭,朕松了口气,毕竟只有一个鲁王朱以海监国跟朕对抗,可现在又冒出一个楚王监国,还要黄袍加身称帝,朕能不忧烦吗?”皇上与刘妃后继续一问一答的往下叙说。 “是在朝中任掌宗人府事的楚王朱镕藩吗?” “正是他。” “他一个地位低下、无兵无将之光杆小王,焉敢监国称帝?” “朕赐给他尚方宝剑,统领川东零散兵马,谁知他拿着鸡毛当令箭,在川东夔州监国,自称天子,改夔州为天子城,与朝廷分庭抗礼。鲁王监国尚未解决,又出个楚王监国,叫朕嘛咯(如何)是好?大明先帝宗室怎就出此数典忘祖的不孝子孙?” “朝中文官武将们有何主见?” “有付诸武力者,也有说服和解者。相国堵胤锡自告奋勇单枪匹马前往川东夔州,规劝楚王退位归藩。朕担心楚王听不进相国劝告,相国此行凶多吉少。” “是相国去了,皇上尽管放心,相国对皇上忠贞不二,有勇有谋,智勇双全,又有忠贞营在湘西做军事后盾,湘西与川东仅一箭之隔,楚王不会不考虑后果,只要相国代表朝廷恩威并举,军事威逼,巧言相加,相信楚王定会退位归藩。” “但愿如此。”皇上与刘妃后说完此类话题,就相爱睡下了,一夜无话。 再说相国堵胤锡奉旨离朝,前去川东夔州,规劝楚王取消监国政权,退位归藩事宜。楚王亲兵宣报:“报……朝廷相国堵胤锡到……”楚王朱镕藩听说相国堵胤锡到来,不敢怠慢,立即传令,快快有请相国。相国堵胤锡应请上堂拜见楚王。楚王朱镕藩心里猜到相国此行来意,琢磨着必先发制人,方能争取主动,装模作样的明知故问说道:“敢问相国不知为何到此?皇上下落不明,相国不去寻找皇上,跑到川东夔州见本王,不知有何贵干?”相国堵胤锡面对楚王带讽刺意味的问话,从容不迫,不慌不忙的回答说:“楚王是个聪明人,本相国之来意还要问吗?想必楚王心明肚亮,不需本相国明说。”楚王朱镕藩心里明白,表面上却故意装傻,嘲讽说:“本王又不是相国肚里蛔虫,相国心怀何意,本王又岂能知晓?”相国堵胤锡见楚王有意装傻,也只好直说了:“既然楚王非要本相国点破,那本相国就直言不讳了。楚王身为大明宗室子孙,又在永历朝廷为官,不为匡复大明江山社稷着想,自立为王监国,乱朝政,害黎民,图谋妄自称帝天下,是何道理?”楚王朱镕藩面对相国的质问,也不惊慌,傲慢地反问相国说:“回答相国之问,一言以蔽之,本王先问相国,相国回答之问题,便是本王答案。本王敢问相国,离开武岗州前去湘西搬救兵,救兵赶到武岗州时,武岗城早已被清军陷落,皇上生死下落不明,相国立即网罗湖广、广西虾兵蟹将,拥戴荣王朱由桢为帝,这又是何等之道理啊?”楚王这一问,还真把相国堵胤锡问得哑口无言,相国在皇上下落不明时,确实想拥戴荣王朱由桢为帝,重建南明新朝,毕竟有负皇上而理亏,被楚王揪住辫子。但相国也是政坛老将,楚王这点小聪明难不住他,立即认真的解释说:“皇上下落不明,南明群龙无首,刘承胤要另立岷王为帝,本相国无奈之下,与诸位将军商议,拥戴荣王朱由桢为帝,也是为了大明江山社稷着想,才不得已出此下策,可是当本相国得知皇上安全脱险到达柳州,立即回朝向皇上请罪,事情早就解决了,不必再提。”楚王朱镕藩听得满脸讥笑,打着哈哈说:“相国答案非常精彩,这还需要本王解释吗?相国另立荣王朱由桢为帝,是为大明江山社稷着想,本王在皇上下落不明之时,监国统领川东各军积极抗清,多次打败清军,收复川东各郡县,战绩有目共睹,总不能说是为了大清朝廷着想吧?”相国堵胤锡听了楚王的解释,心里知道楚王收编川东兵马后,抗击清军打了胜仗,功不可没,但功不抵罪。相国堵胤锡立即有了反驳的说辞,顺着楚王江山社稷话题,继续说道:“好,既然楚王是为了大明江山社稷着想,那本相国这就通告楚王,皇上平安到达柳州,令楚王取消监国政权,退位归藩,这就是最好的为大明江山社稷着想。”楚王朱镕藩这几年也是见过一些世面之人,虽然一时被相国问住了,可停了一下,又有话说,还有意讽刺相国说:“相国此言,乃痴人说梦之言,本王尚未称帝,何谓退位归藩耳?难道相国要本王退王贬为庶民不成?至于监国之说,南明早有先河,鲁王监国比桂王朱由榔称帝还早一年,至今还在东南沿海存在,成为一支强大抗清力量,相国为何不劝鲁王取消监国?”相国堵胤锡此时认为楚王,还真是一个有心计的人,说出来的理由充分,算是平时小瞧了他。但又仔细想了想,楚王理由再充分,也大不过朝廷天理,继续规劝说:“鲁王监国迟早必取消之,问题是楚王就不应该在国难之际,再立监国山头,大乱朝政。如若大明诸多藩王都效法楚王,都去监国,一王一政,一政一主一帝,何谈抗清,何以匡复大明?”楚王朱镕藩听相国这样一说,却一时找不到很好的理由,驳倒相国的劝告,只好以狡辩的办法辩解说:“相国也不必如此多虑,武岗州陷落,圣驾播迁,下落不明,川中诸将不知顺逆,本王假冒监国名号弹压,实乃万不得已。”相国堵胤锡见楚王继续狡辩,也不客气,当面揭穿楚王的狡辩谎言说:“楚王不要自欺欺人,川东各军将领尚无叛逆之人,何谈弹压叛逆?相反,楚王倒是自为逆,授意重庆巡抚李乾德,上表劝进楚王监国称帝,遭到李将军、袁将军拒绝,楚王怀恨在心,密令蒙骗李占春、于大海率军偷袭李乾德、袁韬所部。然而被袁韬率军打得落花流水,李占春、于大海兵败,大呼上当。这难道就是楚王假冒监国名号,弹压所谓叛逆吗?”楚王朱镕藩被相国驳斥得无话可说,在事实面前无言以对,只好缓和口气,请教相国说:“那依相国之见,本王将如何处置?”相国堵胤锡毫不客气,威严的指出:“楚王毫无退路,惟一处置便是取消监国,退位归藩,别无选择。”楚王朱镕藩口气虽然缓和下来,但骨子里的称帝野心,丝毫没有改变,用试探的口气,逼问相国说:“本王坚持监国,又有何妨?”相国堵胤锡大义凛然,明确的警告楚王说:“那楚王就是自掘坟墓。本相国明理忠告楚王,皇上本不想再起内讧。但楚王一定要一意孤行,那本相国只有军令四川巡按钱邦芑率军移师夔州,本相国君子营从湘西移师川东,两军合一,东西夹击,武力解决。楚王能调动的军队,除了王光兴执迷不悟,其他各军均已醒悟。只要本相国一声号令,想必楚王也会知道结局。”楚王朱镕藩见相国口气如此强硬,不敢强顶,压低口气说:“相国既然深知本王无兵无将,何必大动干戈?请相国回朝复命,本王自然翻不了天。”相国堵胤锡见目的达到,也将口气缓和下来,奉劝说:“楚王有自知之明,识时务,识大局便好,请好自为之,千万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楚王朱镕藩心里知道不便硬顶强词夺理,先应付过去再说,就说了一句敷衍的话:“本王知道该怎么做,请相国放心回朝。”相国堵胤锡见楚王表了态,即刻告辞。楚王朱镕藩也巴不得相国快走,急忙喊着送客! 相国走后,楚王朱容藩仍然我行我素,为了豢养发展楚军,孤注一掷,率领被蒙骗的军队不打清军,却率军进攻川中云阳石柱土司,扫清地方反对势力,扩大地盘,坚持监国称帝。 石柱土司知道自己的那点地方武装,会遭受灭顶之灾,想起李占春、于大海流落川东时,给了他们一些钱粮物资帮助,因此平日有些往来,土司也知道李将军、于将军是受楚王蒙骗而醒悟较早之人,故此特来向二位将军求救:“李将军、于将军,实不相瞒,本土司今日前来求见二位将军,请求二位将军退兵,还我云阳平安。如果二位将军不肯退兵,请求只杀本土司一人,放过云阳地方军民。” 李占春这次率军来到云阳,表面上是执行楚王军令,实质上是来化解矛盾,感恩保护云阳,当即向石柱土司解释说:“石柱土司误会了,楚王率军攻打云阳,本将军和于将军队伍不是执行楚王军令攻打云阳,更不是来取石柱土司人头,而是来保护云阳,本将军队伍流落到川东,石柱土司资助我军,我军不会忘恩负义,恩将仇报,而是来感恩戴德。”于大海见主将表明了态度,也甩出一句说:“楚王这厮,真不知天高地厚,纯属屎壳螂不怕臭,自找死(屎)路。”李占春见石柱土司并不完全相信,似乎有些担心犹豫,欲言又止,急忙再次表硬态说:“土司大人放心回去,本将军自有退兵办法,力保云阳平安。”石柱土司得到准信,这才放心走了。 李占春送走了石柱土司,来到王光兴军营,规劝王光兴醒悟: “王将军,客气话就免了,长话短说,本将军和于大海将军前来规劝王将军脱离楚王,以抗清为己任,手下留情放过石柱土司,不要动武。”王光兴其实也是有苦难言,摇头苦诉说:“军人以服从为天职,楚王有令,末将岂敢不前啊。”李占春见王光兴糊涂,不明真理,向王光兴阐明真谛说:“楚王乃是背叛朝廷之叛逆,拿着皇上尚方宝剑狐假虎威,相国给他省悟机会,他却执迷不悟。王将军跟着此等叛逆,岂不断送前程乎。”于大海见王光兴还不醒悟,有些急了,直言威胁说:“王将军,吾等早就省悟,为何王将军还执迷不悟?云阳当下局势,有本大军在此,岂容王将军跟随楚王胡作非为,识时务脱离楚王,吾尔仍是好兄弟。”李占春没有于大海那样直白,语重心长的说:“王将军且听兄弟一言,返回夔州,听从朝廷号令,才是惟一出路。” 王光兴见李占春、于大海乃是率军有备而来,又好言相劝,不敢强硬下去,只好顺从说:“好,既然李将军、于将军一片深情厚意,末将诚意领教了,愿率部跟随二位将军,即刻退兵返回夔州,脱离楚王,率部抗清。”王光兴将军听了李占春、于大海将军的劝告,率军与李占春、于大海队伍一起退回夔州。 楚王朱镕藩见队伍临阵撤离,众叛亲离,愤怒地骂道:“你们都混蛋,背叛本王,不得好死。” 王光兴、李占春、于大海将军率军撤离云阳。于大海回头对石柱土司说:“石柱土司大人,楚王这厮就交给尔等了。”石柱土司明白了于将军的意思,立即行礼谢拜说:“谢将军,本土司知道该怎么招待楚王。” 石柱土司送走了李占春、于大海、王光兴三将军,转身命令部下说:“弟兄们,替天行道,为朝廷铲除叛逆,把叛逆楚王绑上十字架,送他上西天。” 楚王朱镕藩众叛亲离,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在云阳被石柱土司送上了绞刑架绞杀,这正是: 川东一夜风云变,朝辞夔州云阳间, 一朝监国梦幻现,称帝夙愿先帝见。 小王楚藩试比天,众叛亲离孤君贱。 相国规劝巧舌辩,土司绞杀楚王歼。 第13章:辗转三城 永历帝朱由榔进入陈邦傅军事实力地盘柳州,陈邦傅再次有了挟天子令诸侯,独霸朝政大权机会。瞿式耜急忙前往柳州,极力蛊惑皇上再次移跸省会桂林。永历帝朱由榔架不住瞿式耜诱惑,于永历元年(公元1647)十二月五日再次摆驾桂林。清军统帅孔有德率军从武岗州南下广西,攻打全州、桂林,永历帝朱由榔于永历二年(公元1648)二月十日慌忙逃离桂林,重返柳州,二十二日被郝永忠劫持,焦琏救驾要杀郝永忠,相国堵胤锡从中调解,郝永忠得到皇上免死牌,率军离开柳州,退居湘鄂川,皇上认为柳州龙座被郝永忠魔剑玷污,退居南宁…… 永历帝朱由榔由武岗州逃奔柳州,进入陈邦傅军事实力地盘,陈邦傅再次有了挟天子令诸侯,独霸朝政大权机会,自然得意。瞿式耜则创造机会,急忙前往柳州,恭请皇上移跸省会桂林,上朝对皇上进言说:“皇上,朝廷移跸武岗州,微臣极力反对,泼皮无赖刘铁棍醉翁之意不在酒,献岷王府是假,另立岷王为帝是真。好在皇上化险为夷,平安到达柳州。微臣认为朝廷移跸桂林甚好,恭请皇上摆驾桂林。” 永历帝朱由榔听过瞿式耜一席话,自有一番感触,回应瞿式耜说:“朕自肇庆称帝,一路梧州、桂林、武岗州、柳州移跸不定,不都是军阀们的劝进吗?劝进来劝进去,其结局又如何?谁也没安好心,图的都是独霸朝政,瞿爱卿今又劝朕摆驾桂林,桂林会不会再次掀起朝政争斗内讧?”瞿式耜心里明白皇上问话的意思,不敢正面回答,答非所问地说:“皇上,微臣对皇上忠心,乃苍天可见,此乃其一。其二,桂林为广西省上地,形胜嵯峨,城郭坚固,乃确然兴王根本汛地。北临楚,东连粤,西接云贵,惟此地为适中,易守难攻,微臣实力雄厚,兵强马壮,得天独厚之优越,甲天下之雄威,天之佼佼者也。”永历帝朱由榔一边听,一边在想,瞿式耜说的倒也是实情,但有了上次的遇险经历,心里有些后怕阴影未消,此时还不想去桂林,就有意说了句似是而非的话:“桂林真保险者乎?”瞿式耜一听皇上还是担心桂林安全问题,急忙回皇上话,从军事地位上,向皇上解释说:“桂林东面有思恩侯陈邦傅扼险于梧州;南有新兴伯焦琏镇守阳朔、平乐;北有督师大学士何腾蛟驻守湖广;南安侯郝永忠堵敌于全州、兴安;微臣镇守桂林据其中,可谓万无一失是也。”瞿式耜讲到安全,永历帝朱由榔心里认为倒也算居安其中,但他就柳州与桂林相比,桂林居安思危,柳州则居安思安,随遇而安,因此永历帝朱由榔心里认准柳州,回应瞿式耜说:“就安全而言,朕,认为驻于广西腹地柳州安全甚好。”瞿式耜听皇上说不肯移跸桂林,心里有些失落,不想再说下去,就草草收场说:“既然皇上坚持要留驻柳州,微臣暂且告退矣。”永历帝朱由榔见瞿式耜要告退回桂林,心里又还想着桂林,因此又给瞿式耜留个尾巴,不把话说死,当瞿式耜转身告退之时,叫住瞿式耜说:“瞿爱卿一片忠心,容朕再考虑。王公公,送瞿大人。”太监王坤伸手示意,嘴里说着瞿大人请。瞿式耜不再说话,行礼告退而去。 瞿式耜告退后,文官武将们就朝廷移跸何地问题,你一言,我一语,各叙己见,形成多种意见。永历帝朱由榔不知听谁的主张方为好,只好来到后宫听听刘妃后见第。太监庞天寿宣报:“皇上驾到……” 刘妃后急忙上前行礼,嘴里喊着奴婢恭迎皇上。永历帝朱由榔还未坐稳,就开门见山,直奔主题问道:“朕今天来,有一事想问问妃后。”刘妃后坐在皇上身边,恭敬的请皇上明示。皇上拉着刘妃后之手,认真说道:“妃后从武岗州一路跟朕逃难到柳州,暂且安顿稳居,朕认为柳州乃是广西腹地,居亦不难。可桂林瞿式耜力劝朕移跸桂林,朕不知桂林好,还是柳州妙,想听听妃后见第。”刘妃后心里自然有自己的主见,只是不好明说,有意用推辞的口气说:“此乃朝廷大事,奴婢不敢多嘴。”皇上摆出要听刘妃后意见的理由,真诚地说道:“朝中大臣们各叙己见,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朕也一时拿不定主意,想听听妃后意见。”刘妃后很聪明,早听出皇上问话的真实意图,就直言不讳地说:“其实皇上所问,不是柳州好,还是桂林妙,也不是柳州安全,还是桂林安全,而是谁忠君可依真谛。依奴婢愚见,南明忠君可依者甚少,傅作霖将军忠君可依,可惜他以身殉国了。就柳州陈邦傅与桂林瞿式耜而言,奴婢认为这两位将军都靠不住,都是以独霸朝政为野心,争取朝廷进入其控制区,皇上应该能品味出真谛。”皇上听刘妃后这么一说,算是开了窍,就接着往下问:“妃后倒是说到根本上了,不过朕想问,就柳州陈邦傅与桂林瞿式耜相权衡,是留在柳州好,还是移跸桂林好?”刘妃后认真想了想,继续分析说:“就陈邦傅与瞿式耜两位将军相权衡,桂林瞿式耜忠君可依。”刘妃后还未说完,皇上就想要刘妃后说出确切理由何在。刘妃后掰着手指,摆事实说道:“理由固然有,陈邦傅几次投降清军,又反正归明,降反无常,投机取巧,对皇上大不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此公必出乱子,皇上心里自有忠贞谱天枰。瞿式耜最先拥戴皇上称帝,率军出肇庆,三水决战绍武军,虽败犹荣;皇上撤离肇庆、梧州、桂林,瞿式耜率军抵抗,护驾皇上撤退,誓死不降清,对刘铁棍不臣奸佞之心,针锋相对,坚持正统,此乃有目共睹。”皇上很赞同刘妃后的分析,肯定刘妃后的见第说:“有妃后这话,朕心里明也。” 话分两头,再说武岗州清军,统帅孔有德自永历帝朱由榔逃离武岗州,一直心神不安,四方打探永历帝朱由榔消息,今天总算有了结果,当即召集将军们商议对策说:“诸位将军,据可靠消息,南明永历帝朱由榔走小路逃入广西柳州。诸位说如何攻打柳州?”耿仲明早就憋足了劲,多次建议孔帅率军穷追猛打,只因智多星尚可喜等人反对,未能如愿,这下听统帅说永历帝朱由榔逃到柳州,便来了精神,首先站出来建议说:“孔帅,以本王之见,乘我军士气旺盛,一鼓作气,打到柳州去,不能让永历帝朱由榔有喘息机会。”尚可喜这下倒是赞成耿仲明的意见,接着耿仲明的话题说:“耿王说得对,乘永历帝朱由榔惊魂未定,杀过去,不死也逃。”统帅孔有德听了耿王、尚王的建议,深沉的分析说:“耿王、尚王的建议倒是有些道理。不过也不可轻敌,我军攻打武岗州虽然取胜,但死伤几万人马,元气大伤。况且广西不同于湖广,南明湖广诸将大多不战自逃,誓死不降者,也仅此一个傅作霖。而广西诸将,善战骁勇者众多,像瞿式耜这个老狐狸老谋深算,无论风云如何变幻,他就是不离开桂林一步。尚且瞿式耜麾下还有赵子龙式的万人敌战神焦琏,李成栋动用万人围攻,均未能砍下焦琏人头,反被焦琏斩杀几千人,先锋军副将宋威被焦琏刀劈两半,李成栋险些丧命。我军攻打柳州,必先打桂林。攻打桂林,必先取全州,全州乃是南明何腾蛟部将郝永忠坚守,此人骁勇善战,足智多谋。要打开全州、桂林之门,恐怕不那么容易。”耿仲明以他常胜将军的傲气,心里不满统帅孔有德的谨慎分析,但又不好当面反对,只好用自告奋勇,请愿打头阵,来表示自己的意见:“孔帅不必多虑,我大清问鼎中原,天下都随手可得,还怕一个小小广西?本王愿打头阵,领兵率先攻打全州,打下全州,打桂林,会一会所谓战神焦琏,看老子的小飞刀如何战胜焦琏鬼头大刀,砍下焦琏人头,为我大清主力进攻广西打开通道。”统帅孔有德见耿仲明请愿打头阵,迎战战神焦琏,就顺水推舟说:“好,既然耿王有如此胜算把握,本帅就令你为开路先锋,向广西进军。” 再说南明督师何腾蛟,清军攻陷武岗州,他率军避战,是为了看刘承胤笑话。他得知永历帝朱由榔逃到柳州,又主动率主力移师永州、全州,有挡住清军进攻广西柳州的军事部署。清军统帅孔有德率军进攻广西,首攻广西全州之时,与诸位部将们研究迎战清军对策:“诸位将军,清军攻打武岗州,本督师让开大路,不战自退,目的是借清军之手,铲除刘承胤这个朝廷逆贼,清军则认为本督师贪生怕死,闻风而逃。清军故而骄横狂野,武岗州得手,又气势汹汹杀奔广西。这回本督师要在全州狠狠打击清军嚣张气焰,叫清军看看,阎王爷长着几只三角蛤蟆眼。”郝永忠一听要阻击清军,便来了精神,首先赞成说:“既然督师大人有此军事部署,我等力效犬马之劳,消灭来犯清军。”焦琏将军奉瞿式耜之令防守桂林门户全州,与郝永忠联手阻击清军于全州,只是在怎么迎战的战术上,有着自己的主张,接过郝永忠的话题说:“打击清军嚣张气焰,无可置疑,不过清军虽然骄横,但清军打仗很有章法,尤其是八旗军骑兵彪悍善战,南明军要破敌取胜,还真要认真研究,找到破敌良策。” 焦琏话音一落,郝永忠指着白布画成的军事草图说:“焦将军说得对,督师大人,末将认为此次破敌,不能单纯的运用攻守传统战,而是要在全州城外二十里的脚山打伏击战,放清军先锋军过去,然后切断退路,全州南明军主动从城内杀出,脚山伏击队伍从清军后背发起攻击,清军腹背受敌,东西夹击,定会阵脚大乱,方能破敌取胜。” 郝永忠、焦琏的破敌之策,督师何腾蛟很是赞赏,当即肯定说:“郝将军、焦将军破敌良策,正合本督师之意。众将听令:“南安侯郝永忠率部出兴安,坚守全州城。卢鼎将军、焦琏将军率部在全州城外脚山东西两侧设伏,赵印选、胡一青左右两军切断清军先锋军退路,这叫关门打狗,瓮中捉鳖。本督师亲率大军在兴安拦截打援,阻击清军孔有德的主力军。兵法曰:攻其所必救,歼其救者。焦琏、卢鼎、赵印选、胡一青将军伏击歼灭清军先锋军,清军统帅孔有德必率军救援,本督师率军歼其救者,打他个人仰马翻,活捉清军先锋军耿仲明,打破常胜将军不可战胜的神话。”众将领齐声高喊着:“歼其救者,活捉耿仲明!” 清军大踏步前进,南明军全面伏击布阵,激战即将开始。全州城外脚山,南明军伏击备战正忙。清军先头军进入南明军伏击区,南明军不动声色,隐蔽在山林里,清军先头军畅通无阻的进军到全州城外,耿仲明部下禀报说:“启禀将军,我军已到达全州城外,一路无抵抗。”耿仲明一看进军顺利,心中大喜,打着哈哈说:“哈哈,好,本王早说过,南明军都是些贪生怕死之辈,闻我大军之威,早逃之夭夭。传本王命令,立即占领全州城,迎接孔帅主力大军。” 清军正在得意之时,南明军焦琏将军指挥伏击队伍突然袭击,发起猛烈进攻,大炮瞄准清军开炮!卢鼎将军也指挥将士们冲入敌阵,高喊着杀清妖鞑子。南明军众将士东西夹击,伏击阵地杀声震天。清军耿仲明先锋军遭到南明军伏击,大呼上当,亲兵急报耿仲明,后队被南明军切断退路遭伏击,溃不成军。耿仲明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时又摸不清南明军底细,只好放弃攻打全州城,下令突围撤退。 焦琏训练出的三百敢死队,一年前在桂林郊外,斩杀李成栋先锋军宋威,杀出了威风,这次焦琏要斩杀孔有德的先锋军耿仲明,死死咬住常胜将军耿仲明不放。而耿仲明发誓要砍下焦琏人头,为宋威报仇雪恨,因此常胜将军见到战神,格外眼红。耿仲明为了砍下战神焦琏人头,不顾先锋军死活了,单枪匹马直取焦琏人头,挥舞梅花长枪一阵猛刺,均被焦琏大刀挡驾,相反焦琏的大刀几次险些砍下耿仲明的人头。耿仲明心里明白,常胜将军都是胜在口吐飞刀上,看来只有使用口吐飞刀绝技了。耿仲明嘴里叼着小飞刀,猛然吐出去,直飞焦琏右眼,哪知道焦琏早有防备,用宽阔的大刀往眼前一横,挡住了眼睛,只听当啷一声,耿仲明的小飞刀从焦琏的大刀上滑过。焦琏讽刺说:“常胜将军,你的阴招在爷爷面前不灵了,爷爷不是刘铁棍手下的蒋虎,不知道常胜将军还有如此下流阴招,爷爷的大刀就是专门对付你这种下流之人,来呀,狗嘴里还有多少飞刀,都给爷爷吐出来。”耿仲明被焦琏激怒得像一头雄狮,狰狞着连吐三刀,回报耿仲明的只有三声当啷声响。耿仲明这才领教战神的厉害,不是李成栋、宋威无能,而是山外有山,人上有人,想不到自己常胜将军威名毁于今朝。看来只有逃命这条路可走了,三声当啷声响过后,耿仲明黔驴技穷,拖着长枪,飞马逃遁。焦琏穷追不舍,不砍下常胜将**头不罢休,只可惜耿仲明的北方战马骠骑略胜一筹跑得快,焦琏的南方战马骡子就差那么几步追不上,让常胜将军逃跑了。常胜将军耿仲明单枪独马逃出伏击战场,先锋军退路被南明军切断,伏击在两侧和断后的南明军将士,满山遍野,杀声震天包围过来,清军先锋军遭到毁灭性打击。被迫调转马头往全州城方向逃跑,又被出城的郝永忠率部挡住去路,耿仲明先锋军两员得力战将被郝永忠生擒活捉,几千名士兵全部战死,或投降,先锋全军覆没,南明军大获全胜。 全州伏击战大获全胜,全州的郝永忠、桂林的瞿式耜都向柳州的永历帝朱由榔报喜。郝永忠首先兴高采烈的向皇上报功:“启禀皇上,督师何腾蛟指挥南明军,在全州与清军交战,大败清军,南明军大获全胜。杀虏千级,生擒两名清军都尉将领,夺得大西战马三百余匹,小马千余匹,火炮、弓箭、衣甲、器械不计其数。” 全州大捷,瞿式耜却与郝永忠一同去柳州报喜,实乃醉翁之意不在酒,目的是去朝廷说明桂林安全,请皇上移跸桂林。郝永忠是受督师何腾蛟差遣,真实报喜。瞿式耜却另有图谋,在朝廷上大肆宣扬战神焦琏之功,以讨得皇上开心,向皇上讨好说:“全州之战,打败清妖八旗军常胜将军耿仲明,首功之臣当属战神焦琏将军,南安侯郝永忠,宜章伯卢鼎、滇营赵印选、胡一青等将领也功不可没。” 永历帝朱由榔听过郝永忠、瞿式耜的喜报,心花怒放,自肇庆称帝,一路梧州、桂林、武岗州、柳州逃难,都是被清军追赶,第一次战胜清军打了胜仗,让永历帝朱由榔第一次看到了匡复大明的希望,当朝开恩奖赏:“全州大捷,督师何腾蛟所部劳苦功高,郝将军、焦琏将军战功第一。朕,要犒赏嘉奖前线将士。” 瞿式耜见皇上心情好,又在奖赏功臣们的兴头上,认为再次恭请皇上移跸桂林的时机到了,立即上前蛊惑说:“皇上,清军耿仲明先锋军,在全州全军覆没,何腾蛟在兴安,将驰援全州的孔有德、尚可喜所部,打得落花流水,仓惶逃窜,元气大伤,无力进攻广西。皇上,吾等前线有功将士,恳请皇上移驾桂林。”因为第一次打了胜仗,永历帝朱由榔心里高兴,不假思索地赞成说:“好,既然将士们奋勇杀敌,击退清军,朕,就依瞿爱卿之说,即日摆驾桂林。” 相国堵胤锡一听皇上又要移跸,立即站出来反对说:“皇上,微臣认为移跸桂林不妥,打了败仗移跸,打了胜仗还是移跸。如此移跸不定,有百害而无一利。”永历帝朱由榔却一反常态,赞成朝廷向前,并摆出理由说:“前方将士奋勇抗清,朝廷向前移跸,更能鼓舞士气,多打胜仗,朕,要御驾亲征。”相国堵胤锡继续进言,规劝解释说:“皇上,微臣清楚记得,皇上说朝廷移驻广西腹地柳州最安全,当下朝廷居安思稳,不可移跸桂林。”永历帝朱由榔曾今被桂林的美女所迷恋,要不是清军攻打桂林,他不会离开,现在桂林安全了,美女们又拨动了朱由榔的心弦,但嘴上不好明说,因此不想再在移跸问题上纠缠,就以皇上的权威压制说:“相国不必多言,朕今天高兴,决定重返桂林。王公公即刻通告朝野各部,随驾移跸桂林。”太监王坤急忙行礼,应答奴才遵旨。 永历帝朱由榔决定移跸桂林,来到王妃皇后娘娘住地,准备接太子和后宫人员一同前往。王妃皇后娘娘却一反常态,一贯反对去桂林,却在这次积极支持皇上移跸桂林。王妃皇后娘娘心里想到,桂林瞿大人肯定要给皇上物色新的美女,皇上身边美女多起来,就会分散皇上对刘妃后的宠爱。还未等皇上开口,王妃皇后娘娘就抢先说:“皇上圣意桂林,奴婢早就收拾好了,就等朝廷大轿了。”永历帝朱由榔见王妃皇后娘娘如此高兴,行动如此迅速,不解的问道:“王妃皇后娘娘一贯反对朝廷移跸桂林,今日怎对朝廷移跸桂林如此雅兴?”王妃皇后娘娘喜笑颜开,采取答非所问的办法,回皇上话:“皇上要移跸桂林,奴婢岂敢拖后腿怠慢。”永历帝朱由榔见王妃皇后娘娘答非所问,干脆直接说出自己的疑问,直逼王妃皇后娘娘说:“朕,倍感王妃皇后娘娘反常,本该反对移跸,却反倒热衷移跸之事,这是为何?”王妃皇后娘娘也不隐讳了,直言回答说:“皇上不要把奴婢看扁了,桂林美女多,皇上多享受几个美女,奴婢当然为皇上高兴啦。”永历帝朱由榔听王妃皇后娘娘点中了他的心里,也不多解释,同时也听出了王妃皇后娘娘的用意,也不想在此话题上过多纠缠,就直接命令王妃皇后娘娘说:“朕没有那么多闲情逸致,只想早日匡扶大明江山。王妃皇后娘娘也不必多言,既然准备好了,那就随驾。”王妃皇后娘娘也不敢再言,用奴婢遵旨这句挂在嘴边上的话敷衍过去。 瞿式耜此行目的达到,极为兴奋,将早准备好的官轿涌进朝廷,恭迎皇上摆驾桂林。永历帝朱由榔官轿出柳州,于永历元年(公元1647)十二月五日再次来到桂林,大为开心。瞿式耜令桂林守军和部分百姓,夹道欢迎皇上的到来,表现他的忠君之心,让皇上高兴。永历帝朱由榔官轿进入桂林,就叫喊落轿,改换瞿式耜早准备好的检阅大轿,让永历帝朱由榔招摇过市,领略桂林臣民的忠孝风采,桂林军民的拥戴忠心。永历帝朱由榔坐在检阅大轿上,一看前面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就问瞿大人:“朕这就到桂林了吗?”瞿式耜立即晃头摆尾,上前介绍说:“回皇上话,现在是桂林南门外,皇上请看,忠于皇上的军队,爱戴皇上之臣民,都在夹道欢迎皇上。”瞿式耜一挥手,百姓和军队同时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永历帝朱由榔见到如此场景,喜笑颜开,心花怒放,不断向军队和百姓招手致意,一路风光的来到瞿式耜为皇上准备好的皇宫大院,瞿式耜大献忠心说:“皇上,微臣保管皇宫完好,恭迎皇上回来,请皇上入宫。”永历帝朱由榔从检阅大轿上下来,顺着瞿式耜手指的方向,抬头看到还是靖江王府昔日的皇宫,富丽堂皇的皇宫还是原来的风貌,想不到又回到了阔别久违了的皇宫,这里的一切,他太熟悉了,心里感谢瞿式耜将皇宫保管得这样完美,赞扬瞿式耜说:“瞿爱卿忠心可嘉。”瞿式耜听到皇上赞扬,心里美滋滋,大有挟天子令诸侯,独霸朝政的惬意快感,得意的招呼太监王坤说:“王公公,扶皇上上龙座。”太监王坤按瞿式耜的安排,招呼皇上登上龙位。永历帝朱由榔在太监王坤的引导下,坐上龙座,瞿式耜率先行宫廷大礼,高呼吾皇万岁。文武百官跟着高呼:“吾皇万岁,万万岁。” 瞿式耜献了忠心,接下来就要敬献美女了。上次给皇上安排选美,不料清军佯攻桂林,武岗州岷王总兵刘承胤恐吓皇上,选美被迫停止。可是瞿式耜并没有将美女放走,而是留在桂林养起来,因为瞿式耜心里相信,永历帝朱由榔有朝一日还会回到桂林,这回终于再次来到桂林了,瞿式耜正好将留在桂林的美女,再次让皇上选美,再献忠心说:“皇上,朝廷移跸武岗州前,皇上在桂林选妃之美女,微臣一个也没放走,今天微臣将她们带上来,让皇上重新挑选。”永历帝朱由榔一听上次选美的美女还在,便来了精神。因为上次选美时,那些沉鱼落雁、倾国倾城、闭月羞花的美女,给他极为深刻的绝美感受,只是清军进攻桂林,硝烟中使得他皇上没有机会去享受美女天福。多亏瞿爱卿大有忠君之心,留养这些美女,等着他皇上去享受。瞿式耜话音一落,永历帝朱由榔就精神十足的喊着:“朕,恩准。”瞿式耜听到皇上恩准,急忙招手对太监庞天寿说:“庞公公,传美女们上朝。”太监庞天寿比皇上情绪更高,真是太监比皇上急,大声宣叫:“姐姐们,都上堂来。”美女们应声迈着小步上堂,嘴上喊着奴婢叩见皇上。 永历帝朱由榔见到重逢的美女们走上堂行礼,不忍心美女们的小腿跪下去,急忙喊着平身,快平身。还是太监庞天寿性急,招呼着美女们都站好啰,让皇上看清楚。哪知太监庞天寿这回又没有猜中皇上心思,美女们尚未站好,永历帝朱由榔兴奋地说:“朕,记得上一次都跳舞给朕看,朕,今天不要尔等站着,还是跳舞。”太监庞天寿立即指挥美女们跳舞,嘴里喊着:“姐姐们,跳舞给皇上看。”音乐起,美女们跳起宫廷舞。永历帝朱由榔一边观看美女们跳舞,一边做着记号,舞毕,就招呼太监庞天寿说:“朕,选妃编号名单都写在纸上,照单安排。”庞天寿接过皇上递过来的标记纸条,急忙应答奴才遵旨。 永历帝朱由榔刚选完美女,王妃皇后娘娘心里反倒感到非常得意,她认为这是分散皇上对刘妃后宠爱的最好办法,心里感谢瞿式耜大人,给她王妃皇后娘娘帮了大忙。王妃皇后娘娘心里在想,皇上选美越多,对刘妃后的宠爱就会越来越少。王妃皇后娘娘秘密叫过太监庞天寿,暗授旨意。王妃皇后娘娘摆出主子姿态,叫喊庞公公,得意地问道:“庞公公,皇上今日选美,可谓开心?”太监庞天寿一时不明白王妃皇后娘娘问话的真实意图,又不好反问,只好哎……哎的点着头,不明确表示回答之意。王妃皇后娘娘也不去计较庞公公如何回答,反倒故意卖弄关子接着问:“皇上是否将选美名单,交给公公安排啦?”太监庞天寿见王妃皇后娘娘这么问他,不敢胡乱应付了,急忙如实回答说:“是,奴才已经安排好了。”王妃皇后娘娘摆着手,故弄玄虚地说:“不,公公尚未安排好。”太监庞天寿听王妃皇后娘娘这话,似乎话中有话,但不好直问,只好说:“奴才愚钝,还请王妃皇后娘娘教诲。”王妃皇后娘娘由开心得意转为威严,直逼庞公公说:“皇上宠爱妃后,公公再清楚不过了,这次皇上在桂林选美,公公要多安排给皇上受用,贵妃们伺候好了皇上,皇上自然就不想妃后,或者少想妃后,皇上冷落妃后,公公就算真正安排好了,明白吗?”太监庞天寿听着,脑袋点得像鸡啄米,一个劲地表示奴才明白,按照王妃皇后娘娘吩咐去做。王妃皇后娘娘摆出主子的态势,接着说道:“做好了重重有赏。”还未等庞天寿回答,王妃皇后娘娘又叫唤丫鬟,丫鬟听到王妃皇后娘娘叫喊,立即端着赏银上来。王妃皇后娘娘指着早准备好的赏银说:“把赏银送给庞公公。”丫鬟一边应答,一边端着银子送到庞公公面前说:“公公请。”太监庞天寿不敢接受银子,用力摆着手说:“奴才不敢,奴才不敢。”王妃皇后娘娘以主子口气,命令说:“叫你拿着就拿着,难道银子还咬手不成?”太监庞天寿见王妃皇后娘娘口气强硬,不敢不接,只好答应说:“那奴才恭敬不如从命,谢王妃皇后娘娘。”王妃皇后娘娘见目的达到,挥了挥手说:“下去吧,有情况立即报来。”太监庞天寿行着礼,嘴上喊着奴才告退。 话题再转到清军方面。清军在广西全州惨败后,耿仲明死里逃生到达永州,心里憋着气,号称乘胜将军,从关外打到关内,从中原打到湖广,尚未打过败仗,明军、义军无敌手,今日却败在南明军战神焦琏手下,有辱常胜将军威名,垂头丧气的向清军统帅孔有德急报败讯,上前请罪说:“启禀统帅,本王无能,未能打下全州,败退回营,请统帅罚落治罪。”统帅孔有德不但不责怪耿仲明,反而自责说:“要说有罪,那是本帅指挥有罪。本帅低估南明军力量,轻敌冒进,其实南明军善战者众多,只是未能形成统一领航核心,尚缺善谋统帅。永历帝朱由榔只是军阀各派势力,抢来抢去的一块金子招牌,都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因此,我军要采取各个击破战术,吸取孤军深入作战教训。”尚可喜也看到了失败的原因,接着统帅的话题说:“统帅言之有理,不能孤军作战。我军从湖广孤军深入,攻打武岗州,乃是险胜,得益于何腾蛟避战,刘承胤投降。武岗州一仗,教训惨痛,我军与南明军伤亡比数为五万比三万。战局虽然得胜,以惨痛昂贵代价,换来一个亏本而又极不光彩的胜利。”续顺公沈志祥将军见都在总结教训,也忍不住说道:“孔帅、尚王说得好。南明军败在相互争斗内讧上,如若南明军统一指挥得当,团结协同作战,单就我孤军攻打武岗州,不是南明军何腾蛟避战,刘承胤投降,武岗州又岂能落入我清军之手?”固山额真金砺对全州的失败教训,也深有体会,接着叹息说:“这次攻打全州失败,就是孤军深入教训,要是有广东、湖广八旗军,合击广西,岂能不胜,哪有全州之败?”梅勒章京屯泰见各位将军都是总结经验教训,他不想再继续说同样的话题,就转换话题,提出建议说:“各位将军教训之说,暂且按下,既然诸位将军都认为八旗军败在孤军深入,那么本将军建议,再攻广西,必须联络广东佟养甲、李成栋将军,与我军形成夹击之势,协同攻击,各个击破,方能取胜。” 护军统领线国安,听了梅勒章京屯泰联络广东清军建议,心里在想,自己是快马队将军,长期以来,长途奔袭,跟踪追击,联络有定,必是快马队重任,前去广东联络,少不了他,自告奋勇,主动请战说:“统帅,统帅,末将愿领兵联络广东友军。”统帅孔有德听了线国安的请愿,正合心意,当即赞同说:“好,线国安将军就率领一千轻骑,即刻南下广东,请广东佟养甲率军配合我军,协同攻打广西。本统帅命令:怀顺王耿仲明再次率先锋军攻打全州,戴罪立功,报仇雪恨。智顺王尚可喜为左路军,沈志祥将军为右路军,配合耿仲明攻打全州。其余诸将,跟随本帅攻打广西兴安,各路军马齐头并进,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一战而胜。”众将领高喊着:“末将遵令。”耿仲明还特意加了一句:“本王一定报仇雪恨,一举拿下全州,踏平桂林!” 清军攻打广西,太监杨守春宣报:“报……皇上,大事不好了,广东清军李成栋、湖广清军孔有德联合攻打广西,广西梧州守军思恩侯陈邦傅不战逃回桂林。兴安守军何腾蛟战败,也向桂林撤退。”永历帝朱由榔听说广东、湖广清军夹击广西,危及桂林,心里急了,就直唤瞿式耜:“瞿爱卿,全力御敌,坚守桂林。”瞿式耜这回倍感事态严重,桂林空前危急,不敢再夸海口,只好被动的急忙应答:“臣,遵旨御敌。”永历帝朱由榔享受桂林美女,正在乐此不疲雅兴上,突然听到清军夹击广西,桂林垂危,疲惫之身,就像霜打的柿子,顿时瘫软下来,无精打采,未能全面掌控南明军动态,危机来临,才想起问瞿式耜前方战况:“瞿爱卿,督师何腾蛟部下,不是有诸多能征善战将军吗?桂林门户全州,是哪位将军镇守啊?”瞿式耜心里对郝永忠率部不战退居桂林,心存不满,借着皇上问话之际,带有告状的口气,指责郝永忠说:“回皇上话,全州本是郝永忠镇守,此人自作主张,从全州擅自撤回桂林,不战自逃。”永历帝朱由榔听说郝永忠不战逃到桂林避战,陈邦傅也不战逃到桂林,如此消极避战,岂不亡矣?心里很不高兴,当即命令郝永忠率军返回全州,强调要保桂林,必先保全州。 郝永忠见瞿式耜向皇上告御状,顿生怒火,但又确实理亏,不敢当面明说,只好借故向皇上讨好解释说:“皇上,全州已经失守,无可挽回。微臣撤军桂林,实为加强桂林防守,保护朝廷,保卫皇上。”永历帝朱由榔对郝永忠的回答解释,并不满意,可又说不出郝永忠错在哪里。 瞿式耜听到郝永忠这话,怒从胆边生,当即揭穿郝永忠虚假行为,毫不留情的指责说:“郝将军言过其实矣,桂林是本将军防区,保护皇上是本将军天职,郝将军是全州守将不守全州,跑到桂林何干?是怕陈邦傅败将乱兵,哄抢郝将军留在桂林之家产吧?”郝永忠心里痛恨瞿式耜,在皇上面前揭露他的老底,但此时不好当着皇上的面,与瞿式耜较劲,可又忍无可忍,情不自禁的发作起来:“瞿大人,本将军绝非此意,不要歪曲事实,信口雌黄,乱告御状。”瞿式耜一听郝永忠妄言狡辩,死不认帐,心里更是火冒三丈,进一步揭穿郝永忠的逃跑行为:“郝将军,不要自作聪明,屎不臭挑起臭,难道不战逃遁,也是保卫皇上吗?如若郝将军不逃遁桂林,死守全州,全州就不会丢失,郝将军不负责,谁负责?郝将军无罪,谁有罪?难道还要皇上负责不成?”瞿式耜这几句话倒是说到根本上了,郝永忠被瞿式耜数落得体无完肤,原形毕露,郝永忠嘴上仍然辨解说:“瞿大人夸大其词矣。” 永历帝朱由榔见两位将军争论不休,很不耐烦地劝解说:“好了,好了,不要吵了,全州丢了,就不要再说了,关键是如何对付清军攻打桂林,保全桂林不再丢失。”瞿式耜听皇上说到保卫桂林,立即拍着胸口效忠说:“皇上不必担心,桂林有微臣在,天塌不下来。”永历帝朱由榔表面上点着头,表示朕这就放心了,其实心里很不踏实,酝酿着如何撤离桂林,脱离险境。 此时的桂林,全城戒严,气氛紧张。太监杨守春惊慌失措的宣报:“报……大事不好啦,湖广清军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三王兵马,由全州进攻桂林,广东清军李成栋、以帕包头、罗成耀由梧州进攻桂林。梧州守将陈邦傅不打清军,却带领残兵败将在桂林街头哄抢东西,扬言要抢到皇宫里来。”永历帝朱由榔得到湖广和广东清军合击桂林的消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能自控,慌不择言说:“清军怎就如此之快,朕,在桂林休矣,快快退回柳州。” 郝永忠一听皇上要摆驾柳州,立即响应,痛恨瞿式耜把持朝政,仗势指责他郝永忠兵败全州,这回他要报复瞿式耜,蛊惑皇上离开桂林,去柳州,断了瞿式耜独霸朝政的局面。郝永忠第一个站出来蛊惑说:“皇上,桂林危险,柳州安全,移驾柳州,微臣誓死护驾。” 瞿式耜一听郝永忠乘机蛊惑皇上离开桂林,心中怒火怦然而发,毫不客气地指责郝永忠说:“皇上,郝永忠乃逃跑将军,蛊惑之言不可听,清军攻打桂林,微臣不会逃跑,誓与清军血战到底,有微臣在,就有桂林在,就有皇上在。” 永历帝朱由榔担心的是湖广、广东清军夹击桂林,桂林危在旦夕,也不想再听瞿式耜所谓桂林铜墙铁壁的鬼话,决意不可留,毫无商量余地说:“撤退桂林,移驾柳州,圣意已决,即刻摆驾,不可再误。” 永历帝朱由榔话音未落,相国堵胤锡就抢先进言说:“皇上,微臣当初就反对朝廷移跸桂林,现在微臣又要反对朝廷撤离桂林。清军进攻桂林,朝野首先要镇定,才能稳定军心。再说,兴安失守仅仅是谣传,尚无督师何腾蛟失守兴安消息。清军尚未攻打桂林,朝廷不宜移跸。”永历帝朱由榔心里担心清军一旦进攻桂林,再言撤退岂不晚矣,反驳相国堵胤锡意见说:“梧州陈邦傅乱兵,不是在桂林哄抢东西吗?何腾蛟部将郝永忠、不是败退在桂林吗?怎说是谣传?等清军进了桂林城,朕,还能撤退吗?” 瞿式耜见相国支持他的意见,接着相国的话意说:“皇上,南明逃跑将军仅此郝永忠、陈邦傅两人,大多数乃是忠君将士,誓死捍卫朝廷,保卫皇上,请皇上不必惊慌,朝廷不必移跸柳州。”永历帝朱由榔一时找不出有说服力理由,只好胡乱的强调说:“桂林危险,柳州安全嘛。”相国堵胤锡听到安全话题,有了说辞,则摆出很有说服力的理由说:“皇上,若以走为上策,桂林愈危,柳州则不危乎?今日可到桂林,明日独到柳州,再日移跸南宁,他日还往哪里移跸?移跸就能移出平安否?只有打败清军才能求得平安。”永历帝朱由榔找不出更好的理由,又想撤离桂林,只好用皇上的权威,声色俱厉的训斥说:“尔等是要朕驾崩在桂林吗?今日事势,与武岗州蒙难,又有何两样?尔等必欲留朕,朝廷官员留在桂林,三宫皇后即由尔等照管,朕,一人独自离开桂林,移跸柳州!”永历帝朱由榔这一吼,没有人再敢说话了,过了一会儿,瞿式耜无可奈何地说:“皇上,圣驾执意要走,宜少从容,盖乱兵乘驾出行之时,必有一番抢劫。圣驾稍停,一可救满城百姓,二可救满朝官员。”永历帝朱由榔此时不听任何人的劝告,执意要即刻摆驾,训斥瞿式耜说:“瞿爱卿,是想要害死朕吗?朕,不听尔等胡言乱语。王公公,即刻摆驾柳州。”太监王坤急忙应答奴才遵旨。瞿式耜见皇上执意要离开桂林,立即装出声泪俱下的样子,苦言挽留喊道:“皇上,不能走啊……” 皇上决定撤离桂林,移跸柳州,瞿式耜当晚将焦琏将军叫到身边,密令焦琏将军说:“焦将军,本大人令你率领三百敢死队跟踪皇上去柳州,皇上这次令郝永忠护驾去柳州,郝摇旗毕竟是李自成义军贼寇出身,大明亡在义军贼寇之手。郝摇旗投靠何腾蛟,改名郝永忠,郝摇旗永忠皇上只是一种假象,不可能真正永忠皇上。焦将军三百敢死队要在关键时刻,护驾皇上。”焦琏听到密令,当即表态说:“瞿大人放心,有焦琏在,就有皇上安全在。”瞿式耜接着密令说:“今天夜里,你就率领三百敢死队偷袭郝永忠在桂林的军营,打乱郝永忠军事部署,叫郝永忠没有机会护驾皇上去柳州,明白吗?”焦琏当即表态:“明白,末将遵令。” 就在郝永忠护驾皇上去柳州前夜,瞿式耜密令焦琏率领三百敢死队,于永历二年(公元1648)一月二十七日杀进郝永忠军营,郝永忠与焦琏魔剑对大刀,打斗几十几个回合,郝永忠几次差点被焦琏砍下脑袋,幸亏被相国堵胤锡及时赶到,制止内讧械斗。相国堵胤锡得到消息,带领朝廷马吉翔锦衣卫及时赶到,大声喝令:“住手!都住手,内讧械斗,成何体统。”焦琏见相国喝令,当即解释说:“堵大人,郝摇旗护驾皇上去柳州,完全是假象,本将军替天行道,铲除贼寇,正是正朝廷大统。”郝永忠见相国救命来了,心里很是欣慰,向相国诉苦说:“相国大人,焦将军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郝摇旗虽然来自义军贼寇队伍,但郝摇旗早已弃暗投明,归顺湖广督师何大人,发誓效忠大明,改名郝永忠,这些年率部抗击清军,效忠大明,有目共睹,不曾对皇上有半点不臣之心,请相国大人明鉴。”堵胤锡听了郝永忠的表白,规劝焦琏将军说:“焦将军,现在义军都在寻求联明抗清,义军都能联合,更何况郝将军早已归顺大明,就更是一家人,同壕沟战友兄弟,切不可再起内讧,同室操戈。”焦琏见相国带着御林军来制止争斗,不敢再打下去,当即命令部下说:“既然相国有令,本将军遵令,率部撤军。弟兄们,走!” 郝永忠打不过焦琏,为了出一口恶气,拿焦琏部下解气,偷袭焦琏在桂林东郊18村招来的新兵团练武装,郝永忠鼓动部下说:“弟兄们,瞿式耜、焦琏鸟人,歧视我义军兄弟,多次屠杀我等义军兄弟们,今天要不是相国大人出面,我等兄弟就都死在焦琏屠刀之下了,为了出一口恶气,俗话说打不过皇上,就跟娘娘摔跤。今夜三更时分,杀向东郊18村,将焦琏新兵团练队伍全部杀光,然后护驾皇上,连夜撤出桂林城,前往柳州。”众将士也备受歧视之气,也想出口恶气,情绪高涨,高喊着:“出恶气,杀鸟人!”郝永忠率部将焦琏正在桂林东郊18村集训的新兵营全部杀光,出了口恶气,扬长而去,连夜护驾皇上于永历二年(公元1648)二月十日逃离桂林城,踏上了逃往柳州之路。当焦琏得知新兵营被郝永忠斩杀的消息,勃然大怒,率领三百敢死队尾追郝永忠队伍,追击郝永忠队伍到达柳州。与此同时,湖广督师何腾蛟也担心郝永忠对皇上图谋不轨,密令赵印选、沈大英和胡一青、沈二凤左右军前往柳州护驾。 焦琏率领三百敢死队到达柳州,动员敢死队再次追杀郝永忠: “敢死队弟兄们,郝摇旗贼寇恶性不改,斩杀我18村新兵营弟兄,为新兵营弟兄惨死冤魂报仇雪恨,郝永忠恶棍该不该杀?”敢死队高喊着: “死有余辜,死有余辜!”焦琏听到敢死队情绪高涨,当即下令: “替天行道,斩杀郝永忠!”焦琏率领三百敢死队,于永历二年(公元1648)二月二十二日再次杀进郝永忠柳州军营,不斩杀郝永忠誓不罢休。可惜焦琏扑了空,焦琏抓到郝永忠亲兵审问说,郝永忠去哪啦?”郝永忠亲兵胆战心惊,实话回答说: “焦将军饶命,郝永忠去皇上行宫了。”焦琏一听郝永忠去了皇上行宫,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当即命令敢死队: “坏了,弟兄们,跟我走,快,快去朝廷,保护皇上。”焦琏率领三百敢死队飞马前去永历朝廷护驾。 郝永忠想到用皇上作挡箭牌,逃跑到永历帝朱由榔在柳州的朝廷行宫,劫持永历帝朱由榔,要挟焦琏退兵: “焦将军,不要逼人太甚,忠,投降何大人,归顺皇上,忠孝之心,乃苍天可见。瞿大人,焦将军非要斩尽杀绝,忠,只有与皇上一起归天而去。皇上,微臣只有到九泉之下去忠于皇上了。”焦琏见到皇上被郝永忠劫持,不敢动武,用大刀指着郝永忠喝令:“郝摇旗,胆敢对皇上不敬,灭你九族。” 正在这关键时刻,沈大英、沈二凤两个侠女突然闯进,将鸳鸯雌剑也架在郝永忠脖子上。沈大英大喝一声:“郝摇旗,胆敢惊驾,杀无赦。”沈二凤接着警告说:“皇上不要怕,赵印选、胡一青左右两路军包围朝廷护驾,反贼一个也跑不了。” 相国堵胤锡一贯主张联合义军共同抗清,今天发展到义军归顺将领劫持皇上的事件,极为痛心,悲伤的出面调解说:“都住手!听本相国说来。皇上,微臣相信,郝将军不会伤害皇上。郝将军之所以对皇上不敬,是想用皇上的安危威胁焦将军,要焦将军放过他。那么,本相国出个主意,请郝将军、焦将军、侠女们权衡思考。最后请皇上圣裁。” 永历帝朱由榔见相国堵胤锡出面调解,仿佛盼到了救星,当即催促说:“既然相国有好主意,能够解决两位将军的生死争斗,那就请相国把好主意说出来。” 相国堵胤锡接着说道:“焦将军不相信郝将军能够捍卫朝廷,保卫皇上,请郝将军理解,因为焦将军与皇上有君臣缘分已久,皇上永州脱险、肇庆称帝,梧州、全州、柳州、桂林一路护驾,万死不辞,乃有目共睹,那就让焦将军继续在柳州护驾皇上,请郝将军相信焦将军能够保护好皇上。郝永忠将军率部驻守湖广,回到何腾蛟督师麾下,焦将军和侠女们保证不伤害郝将军一根毫毛。” 焦琏将军听到相国主意能够解救皇上,为了保护解救皇上,抢先表态,并提出条件说:“相国主意,本将军基本赞同,但本将军还要附加条件,郝摇旗带着队伍离开广西,永不踏入广西一步。永远离开朝廷,永不踏入朝廷半步。” 郝永忠听到焦将军的表态,心里还是不踏实,担心没有保障,为了做到保障可靠,当即提出条件表态说:“皇上,相国的好意,微臣心领了。但微臣恳请皇上圣旨天下,赦免微臣无罪,赐微臣免死牌。微臣愿意率部退居湖广抗清前线,奋力抗清,报答皇上赦免之恩。” 永历帝朱由榔听到郝永忠要求,心里想,只要自己得救,郝永忠要什么都给,当即叫喊说: “王公公,替朕书写赦免书,朕,赦免郝永忠无罪,赏赐免死牌。” 赵印选见郝永忠还将魔剑架在皇上项上,为了让郝永忠顺利拿到皇上免死牌,将鸳鸯雄剑架在焦琏脖子上说:“焦将军,对不起了。都听本将军说句话,郝永忠将军你把魔剑架在皇上项上,皇上怎么赐你免死牌?请你收起魔剑,不要惊驾。本将军也相信焦琏将军,皇上都赐了郝永忠免死牌,绝不会再杀害郝永忠将军。本将军奉督师何腾蛟之令,前来护驾,保卫皇上。也是来保证郝永忠安全,督师大人命令本将军护送郝永忠将军安全撤出广西,请焦将军行个方便,也给本将军一个面子,保证本将军完成护送郝永忠队伍撤出广西军务。” 焦琏将军见相国出了主意,皇上也赐了免死牌,赵印选将军也奉令行事,也只好同意,表态说: “既然赵将军如此说了,本将军就依了皇上,依了相国,依了赵将军。”郝永忠这才收起魔剑,结束挟持皇上。皇上也金口玉牙,给了郝永忠无罪赦免书,赐了免死牌。郝永忠拿着皇上赦免书,免死牌,乖乖的带着队伍退出广西,进驻湘鄂川边境,永不回朝。挟持永历帝朱由榔的闹剧,总算平息了下来。 永历帝朱由榔在柳州被郝永忠劫持,得到焦琏与沈氏姐妹侠女救驾,相国堵胤锡从中调解,总算安顿下来。但永历帝朱由榔心存不安,酝酿离开柳州,询问文武百官说:“诸位爱卿,柳州朝廷行宫龙座被逆贼郝永忠魔剑玷污,这龙座就不吉利了,朕决定离开柳州,你们说,朝廷移跸何地为好?” 太监王坤首先接应说:“奴才首先说返回桂林显然是不能,因为清军还在围攻桂林。唯独只有梧州、南宁两地可选耳。” 陈邦傅因清军李成栋攻打梧州,避战将队伍撤退桂林,李成栋清军攻打桂林,他又将队伍返回梧州,来到柳州蛊惑皇上说:“皇上,微臣本来是从梧州撤退桂林护驾,因为清军攻打桂林,皇上摆驾柳州,微臣又将队伍撤出桂林,重占梧州和柳州,不料柳州皇上龙座被郝永忠贼寇玷污,微臣认为皇上去梧州为好,梧州是皇上原汛发祥之地,也是微臣重兵驻守之地,定可安全稳健。” 扶阁学心里不赞成陈邦傅蛊惑皇上去梧州,站出来巧妙向皇上进言说:“皇上,微臣认为朝廷移跸南宁最好,南宁顾名思义,乃南疆安宁之意,自古元宵灯谜说北方无战事——南宁。南宁有五象岭与凤凰岭交相辉映,乃和平吉祥圣地。五峰相倚,如五象饮江。一象曰吉祥,五象则大吉祥和也。百鸟朝凤,凤之王也。传说赤帝火神祝融死后化作凤凰,飞到哪里,便给哪里带去吉祥。子曰:凤鸟不至,河不出图,洛不出书,吾已矣夫!意思是说,凤凰鸟不现身,哪有河图出现,无圣明君主出现,我们还有希望吗?赤帝化作凤凰鸟,现身南宁,南宁便有凤凰吉祥岭。今日皇上去南宁,岂不南宁吉祥,皇上圣明,天下臣民希望盛也。” 相国堵胤锡一贯反对撤退移跸不定,今日听扶阁学这么一说,也表态赞成说:“皇上,桂林清军攻之,柳州魔剑玷污之,朝廷向何处去?今扶阁学把南宁说神了,无人能说出比扶阁学更好之理由,本相国无可厚非,移跸南宁可图振兴。” 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听到扶阁学对南宁的介绍,也表态赞成说:“皇上,凤凰不现身,不出圣明君主,皇上去南宁找见凤凰,南宁臣民岂不找到了圣明君主是也。” 永历帝朱由榔得到文武百官赞成移跸南宁的呼声,当朝决定说:“扶阁学真是一语道破天机,朕恩准摆驾南宁。” 永历帝朱由榔于永历二年(公元1648)三月十日来到南宁,朝廷刚安顿好,太监杨守春上朝宣报:“报……王妃皇后娘娘十月怀胎,今日一朝分娩,生了个三皇子。”太监王坤首先祝贺皇上说 “皇上,南宁真乃祥和安宁,三皇子出生更是吉祥如意,可喜可贺。”相国堵胤锡接着说道:“皇上,微臣记得扶阁学在武岗州朝廷上,建议皇上给三皇子预留三太子名分,皇上也给三皇子起名朱慈煊,今日则可实现,请皇上圣旨天下,正式确立三皇子为哀愍三太子。” 永历帝朱由榔听到三皇子出生,心里高兴,爱卿们又都支持确立为三太子,更是情绪高涨的说:“诸位爱卿,朕要感谢扶阁学,一字给朕解千愁,给三皇子预留三太子名分。朕就以三皇子朱慈煊出生日,永历二年(公元1648)四月二日正式确立为哀愍三太子。”文武百官们高喊着:“皇上圣明。” 第14章:反攻湖广 大清全面调整兵力部署,湖广、广东合击桂林清军主力奉令撤退长江以北。江西、湖广、广东、广西降清的南明将领于永历二年(公元1648)春季,纷纷反正归明,永历帝朱由榔命令南明军乘机反攻湖广,就在即将攻克长沙,收复湖广全境之际,湖广督师何腾蛟为抢夺收复湖广首功,密令郝永忠追杀首功敢战将军陈友龙,挑起内讧,公报私仇,自相残杀,错失收复湖广全境良机。抗清前线起内讧,皇宫后院点鬼火,王妃皇后娘娘密令太监庞天寿,做掉刘妃后肚子里即将出生的皇子,心狠手辣,草菅人命…… 清军统帅孔有德、李成栋不知道永历帝朱由榔离开桂林,去了柳州,转道南宁,仍在部署兵力,谋划攻打桂林城,突然接到大清朝廷传来圣旨,孔有德亲兵突然宣报:“报……圣旨到。”大清朝廷钦差大臣吴良辅宣叫:“定南王孔有德、靖南王耿仲明、平南王尚可喜接旨。”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三王立即行礼应答:“臣,接旨。”钦差大臣吴良辅高声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介于湖广局势突变,惟恐长江中、下游有失,急令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三王率军撤回湖广汉阳,坚守长江流域,钦此。” 统帅孔有德得到圣旨,首先对部下说:“诸位将军,我军是奉令撤退,不是打不下桂林逃遁,如何执行大清朝廷军令,安稳撤离桂林,退居长江流域,各位有何高见,如实道来。”孔有德话音一落,智多星尚可喜首先接应说:“孔帅,本王认为,我军主力大张旗鼓撤退,南明军必然追击,秘密撤退方为上策,不能让南明军摸清我军底细,此乃其一。其二,主力撤往长江流域,湖广也不可空军,必保留一定实力断后,既可掩护主力撤退,又可与南明军周旋。既能执行朝廷退守长江流域之军令,又可灵活机动,在长江南北遥相呼应作战。其三,尚若南明军有跨过长江反攻中原企图,留守队伍则可起到断其粮草后路作用。言而总则,我军由战略进攻,改为暂时战略防守战,采取攻防结合战术,此战上策也。”耿仲明对尚可喜的三条战略战术见解,持赞成态度,然后他又提出具体意见说:“智多星见解颇有道理,本王赞成。但本王要提出具体行动方案,留下之队伍必是八旗军,刘承胤这样的投降队伍,不可留下,必须先期跨过长江,以防变故。”沈志祥将军认为耿、尚二位见第,言之有理,他又从南明军队缺乏统一指挥,协同作战能力太差方面提出意见说:“我军与李成栋合军势大,分军势劣,南明军则有机可乘,尚若永历帝朱由榔御驾亲征,留下来的清军,必遭灭顶之灾。”尚可喜接过沈志祥话题,继续分析说:“沈将军不必担心,南明军缺少一个统领全军的统帅,永历帝朱由榔胆小怕事,我清军打到哪里,他就从哪里逃跑,多少次我清军尚未攻城,他倒早逃之夭夭,可以断定,永历帝朱由榔永远也不会御驾亲征。分军势劣,我军实力虽不如南明军,但我军统一指挥,协同作战之能力,南明军远不及,我留守军不会亡也。”耿仲明赞成尚可喜这个分析观点,接着又说出自己的不同点意见:“智多星言之有理,但有个问题必须重视,大明一些降清将领,他们乘机反正归明,走的是顺风,顺风行船乃乘风破浪,势不可挡,打仗讲究一鼓作气,乘的就是得意顺风,胜在风头上。所谓兵败如山倒,倒在顺风口,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东晋时,北方氐秦王符坚率八十万秦军,南下进攻东晋,东晋谢石将军领军八万抵抗秦军,秦晋双方在淝水摆开决战阵势。谢石将军明知八万打不过八十万,就想到了用顺风战战术,打败符坚八十万。于是就请符坚率军后退十里,待晋军渡过淝水再决战。符坚自傲十倍于敌强势,命令前军后撤,后军以为前军打了败仗,纷纷后退溃逃。晋军则乘机追击,渡过淝水一鼓作气,顺风而战,穷追猛打,大败秦军,符坚中箭负伤,差点丧命。这说明一个道理,古往今来,风声鹤唳,顺风战,战则胜也。” 统帅孔有德见几位将军都说出了各自的意见,认为几位将军说的合二为一,就是正确战略,就以总结的口气,对将军们说:“无论何战,我军不可轻敌,要采取灵活机动战术,自行决定进退,要有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果断,不要等全军覆没了,再叩头接旨,谢主隆恩。既然如此,那就事不宜迟,本帅决定,李懋祖、线国安两位将军,率部留守全州。主力分期分批,互为犄角,互为掩护,撤离桂林,北上湖广,进军长江汉阳。” 湖广、广东清军主力,奉令于永历二年(公元1648)正月开始,相继北上撤回长江流域。围攻桂林的孔有德三王清军,也于三月二十二日最后撤离桂林。湖广督师何腾蛟,广西巡抚瞿式耜率部合力追击孔有德清军。形势有利于南明朝廷,大明一些投降清军的将领乘机反正归明。永历二年(公元1648)一月二十七日,金声桓、王得仁将军率先在江西反正归明,向留守清军发起毁灭性攻击,消息即刻传开。 广东李元胤得到江西降清将领金声桓、王锝仁反正归明消息,极力规劝养父李成栋反正归明:“父帅,清军退居长江以北,江西的金声桓、王得仁将军率先脱离清军,反正归明,我军也到反正归明时机,请父帅考虑。”李成栋的另一养子李建捷也极力支持,帮腔规劝父帅说:“父帅,当初投降清军,我和元胤兄弟就反对,如今有了反正归明时机,何不反了?”李成栋听了两位养子的意见,心有顾虑的解释说:“父帅也想重归大明朝廷,但是主将佟养甲是个死心塌地归顺大清朝廷之人,他不愿,这支队伍就要分裂,内讧。”养子李建捷是个急性子,替父帅鸣不平说:“父帅在义军、明军里都是独领军队,投降清军受佟养甲节制,位居人下,甘受窝囊气吗?”李元胤年轻气盛,鼓动父帅说:“只要父帅真心反正归明,我有办法逼迫佟养甲就范,他不从,斩了他,替父帅清理门户。”李成栋心里赞成反正归明主张,但不赞成李元胤的强势鲁莽行为,表明态度说:“反正归明父帅赞成,但不可伤害佟养甲将军,他则愿意反正归明便好,不愿意,再伺机控制他就范。”李元胤听到父帅态度,心里兴奋起来,只要赞成反正归明,解决佟养甲完全可以按父帅意见办,当即表态说:“父帅放心,佟养甲老贼就交给晚辈解决,我会借机行事。”李成栋见二位养子听从自己意见,当即决定说:“好,就从今日四月十日开始,宣布反正归明,归顺永历朝廷。” 湘西南靖州,陈友龙副将黄飞鵉得到江西、广东降清将领相继反正归明消息,按捺不住早想反正归明的心愿,向陈友龙禀报说: “陈将军,据可靠消息,江西金声桓、王得仁,广东李成栋父子,广西耿献忠相继反正归明,我们不可等闲视之啊。”陈友龙听到此等好消息,认为机会来了,当即表态说:“好,老子早就等不及了,你去联络苗族、瑶族、侗族乡民武装一起反了,”副将黄飞鵉听到陈友龙吩咐,把自己提前准备好的行动禀报说:“末将知道陈将军早有反正归明之心,已经集中苗族、瑶族、侗族乡民武装,会同我军主力,集合在将军府外,就等陈将军号令了。”陈友龙听到副将黄飞鵉的禀报,心里感激副将黄飞鵉的得力配合,赞扬说:“知我者,飞鸾也。原来你比我还急,走,出门训话。”副将黄飞鵉陪同主将陈友龙出得将军府,喝令说:“弟兄们,都听好了,陈将军要训话。”陈友龙走上一个台阶,大声训令说:“弟兄们,本将军早想反正归明,今天是永历二年(公元1648)四月十五日,是我军反正归明的日子,本将军命令你们杀进靖州城,将一千留守清军全部杀光,再杀回武岗州,夺回大本营。”众将士情绪高涨,高喊着:“杀清军,杀回大本营!” 陈友龙率部杀进靖州城,清军以为陈友龙是随刘承胤投降清军的部将,不知道陈友龙反正归明,无任何防备。一个清军都尉上前询问说:“陈将军何干?”陈友龙将长枪架在清军都尉脖子上,回应说:“身是陈阎王,索鞑子命来耳。”清军都尉这才知道陈友龙反了,命令清军奋起反抗:“想造反吗?弟兄们,杀反贼陈友龙。” 陈友龙率领两万人马杀进靖州城,一千多清军哪是对手,一阵温酒斩华雄时辰,就结束了战斗。陈友龙靖州杀清军得手,两天后率部攻进贵州黎平,回军战新宁、城步,因武岗州城墙高大坚固,围困攻打两个月,才于七月一日收复武岗州、杀清军武岗州知州何衡泗,副将贺云等人,祭奠傅作霖将军,遥祭与傅作霖同守武岗城的在天之灵。从武岗州出发,八月五日收复宝庆、宝庆五县一州控制在陈友龙之手,不愿跟随刘承胤投降清军的将士,纷纷脱离刘承胤,投奔陈友龙,队伍迅速扩大到三万余人,奋力抗清,收复沅州、黔阳、平溪、镇远、黎靖等二十余城,扫清了湘西南与贵州黔东地区留守清军,威震湖广。 投降清军的刘承胤率部跟随孔有德大部队,撤往长江流域,永历二年(公元1648)四月底到达武昌时,迟迟不过江,孔有德怀疑刘承胤与陈友龙遥相呼应,也会响应反正归明,拥戴岷王朱湮沌为帝,为了根绝后患,清军突然包围了刘承胤大营,将刘承胤仅存的两万多兵力全部缴械,刘承胤全家百余口人全部杀光,跟随刘承胤投降清军的女婿岷王朱禋沌也被斩杀,为大清朝廷解除了一大后患。 几省利好消息传到永历朝廷,太监王坤兴高采烈上朝宣报:“皇上,特大好消息,江西金声桓、王得仁,湖广陈友龙,广东李成栋,广西耿献忠率军反正归明,檄文天下,拥戴皇上反清复明。”永历帝朱由榔听到这个天大的喜讯,满怀激情,神采飞扬地说:“很好,反清复明,成就帝业,乾坤有定。扫平天下不平事,还我朗朗乾坤时机到了。”相国堵胤锡认为大好时机已经来到,乘机建议说:“皇上,如此大好形势,微臣建议朝廷返回武岗州,在武岗州重建奉天府,号召鼓励南明将士奋勇抗清,消灭留守清军,等湖广局势稳定,再一举打过长江,夺回中原,匡复大明。”永历帝朱由榔一听相国堵胤锡建议朝廷移跸武岗州,心里顿觉新奇,认为这可是太阳西出,就忍不住的反问相国说:“堵爱卿一贯反对朝廷移跸动荡,今天反倒建议朝廷移跸武岗州,这是何道理?”相国堵胤锡不慌不忙,认真的解释说:“皇上,此乃今非昔比,如此大好形势,可图打过长江,反攻中原。朝廷北移,正是图四海之大,鼓舞士气,顺风得意,方可战而胜。”永历帝朱由榔有肇庆、梧州、桂林、武岗州的深刻教训,高兴移跸去,悲伤撤离逃。不敢轻易听信爱卿们的蛊惑,要有自己的打算,至少说暂时还不想离开南宁,虽然金声桓、王得仁、陈友龙、李成栋、耿献忠等将军反正归明,有利于匡复大明天朝,但湖广大地,毕竟还有留守清军,待收复湖广,再言移驾不迟。永历帝朱由榔想到这些,就明确表态,朝廷不得移跸武岗州。 大学士扶纲听到如此好机会,立即向皇上建议说:“皇上,这可是消灭清军最好时机,收复湖广,可图振兴。”太监王坤听到扶阁学建议,也激动起来,接着进言说:“皇上,趁清军主力相继撤离湖广之机,一举反攻,在战略上将使湘、赣、粤、桂连成一片,既遥相呼应,又可扩大战果,奠定反攻中原基石。”相国堵胤锡支持扶阁学和太监王坤的建议,接着继续进言说:“皇上,扶阁学、王公公说得对,请皇上立即传旨,令湘、赣、粤、桂各路将领,率军乘胜消灭湖广、两广清军,将中南、华南、西南连成一片,一举力图反攻中原,匡复大明。” 此时相国堵胤锡,用报喜的办法,鼓动皇上下决心,真诚地说:“皇上,朝廷尚未传旨各军出战,南明湖广将领就主动出击,据湖广传回的战况塘报消息,微臣君子营堵世明、堵正明会同马进忠将军,已率军收复湘西北。陈友龙将军在靖州反正归明,一举攻克武岗州、宝庆、沅州等二十余城,控制了湘西南地区。”永历帝朱由榔听到这个特好消息,心里自然高兴,也知道这是相国的良苦用心,但永历帝朱由榔对移跸武岗州还是持反对态度,心有余悸的说道:“陈友龙将军虽然攻克武岗州,控制湘西南,但他必竟是反将归正,降反无常之辈,不可深度依靠,朝廷不可移跸武岗州。”相国堵胤锡心里知道,一时说服不了皇上移跸武岗州,暂且按下不说,继续把自己的主张说完,换言劝进说:“皇上,朝廷暂不向前移跸,暂且不论,但皇上要立即下旨,命令诸位将领,率军全面反攻长江以南清军,收复失地,振兴南明。”永历帝朱由榔认为相国此建议符合他的心意,当即恩准说:“传朕旨意,立即令撤退到桂林的湖广督师何腾蛟率军北上,收复全州、永州,会同武陵的君子营,以及靖州、武岗州的陈友龙将军,合力进攻长沙,一举收复湖南全省。湖广、两广、两江各路军马,就地消灭扫清留守清军。” 形势逆转,南明朝廷群情激奋。王妃皇后娘娘担心刘妃后生下皇子,威胁太子地位,密令太监庞天寿狠下毒手。王妃皇后娘娘欲纵先抑,先不说真意,而先问其恩,然后话锋一转,以求助庞天寿的口气发话:“有件事压在本宫娘娘心头,还请庞公公指点迷津。”太监庞天寿不敢正面问话,就是要避开王妃皇后娘娘的迷津,知道所谓迷津不是好事,只好用有事吩咐奴才这句口头禅,来搪塞敷衍。王妃皇后娘娘的开场白说得差不多了,开始说正事,压低声音对庞天寿说:“清军退居长江流域,大明降将纷纷反正归明,南明军队大有反攻中原之势,照这样发展下去,匡复大明大有希望。本宫娘娘担心皇上匡复大明,会不会改变主意另立太子?”太监庞天寿一时不理解王妃皇后娘娘这话的意思,反问王妃皇后娘娘说:“妃后皇子尚未生下来,王妃皇后娘娘怎有如此奇思妙想?”王妃皇后娘娘咬着牙,神秘狠心地说:“本宫娘娘感觉情况不妙,皇上宠爱妃后,一旦生下皇子,皇上一定喜欢,尚若妃后扇动皇上另立太子,那岂不有废太子危险?”太监庞天寿深感此话题太重大,不敢乱说,只好说安慰话:“王妃皇后娘娘多虑了,皇上圣旨岂能朝令夕改?太子乃一国储君,哪能朝秦暮楚。”王妃皇后娘娘对庞公公的回答很不满意,沉下脸,忧虑地说:“不是本宫娘娘多虑,而是很有可能。因为妃后那个狐狸精,迷住了皇上,皇上江山社稷之大事,都要去问妃后,这可不是好兆头啊。”太监庞天寿早听出了王妃皇后娘娘意思,也深知王妃皇后娘娘的险恶用意,想躲也躲不开,就问王妃皇后娘娘说:“那王妃皇后娘娘的意思是……”庞公公说到关键的时候停住了,有意让王妃皇后娘娘说出来。王妃皇后娘娘在庞公公面前毫不掩饰,恶狠狠地回应说:“公公去把妃后肚子做掉!”太监庞天寿一听这话,惊慌得找不到北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嘴里一个劲的求饶说:“王妃皇后娘娘饶了奴才,那可是灭九族,弥天大罪啊。”王妃皇后娘娘虎着脸,训斥说:“蠢奴才,这种事还要本宫娘娘教吗?这叫天知地知。”太监庞天寿从地上爬起来,颤抖地再补上一句说:“不对,应该说还有鬼知。”庞天寿这一说,反倒把王妃皇后娘娘弄糊涂了,一时不明白庞公公的意思,要庞公公往明里说。太监庞天寿以自己的聪明,此时玩起了心计,机智的解释说:“因为公公只有死路一条,死变鬼,岂不还有鬼知道乎?事成之后,只怕皇上还没杀奴才,王妃皇后娘娘早就先杀奴才灭口了。”王妃皇后娘娘听了庞公公的解释,反倒笑了,指着庞天寿说:“庞公公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本宫娘娘要把公公杀了,妃后再生皇子,谁替本宫娘娘再去做掉呢?那本宫娘娘又去杀谁呢?所以公公就放心去做,没人敢杀你。”太监庞天寿此时也明白过来了,知道王妃皇后娘娘不会杀他,至少现在不会杀他,刘妃后有生育能力时期不会杀他,就自我解嘲说:“王妃皇后娘娘如此说来,倒是有些道理。”王妃皇后娘娘不等庞公公回答,自作聪明,巧言问道:“这么说公公答应去做了?”太监庞天寿不愿去做,可又没办法,只好说:“王妃皇后娘娘的旨意奴才岂能违抗。”王妃皇后娘娘听到这句话满意了,点着头说:“那本宫娘娘就等待公公好消息了。” 再说太监王坤前往桂林传圣旨,令何腾蛟率军反攻湖南。何腾蛟因兵败兴安,退居桂林,在瞿式耜地盘上,做了一段时间的缩头小人,很不是滋味,早有返回湖广之意,一听圣旨到,心里充满了希望,急忙出迎行礼接旨。太监王坤高声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乘清军主力北撤之际,即令湖广督师何腾蛟率部攻打全州、永州,指挥湖广各军,收复湖广全境,钦此。” 太监王坤宣旨后,又语重心长地对督师何腾蛟说:“何大人乃是湖广督师,却龟缩在广西桂林,不觉得屈尊吗?清军主力撤回长江流域,还不率军攻占湖广,更待何时?”督师何腾蛟心里早想反攻湖广,只是时局不利,力不从心,如今机会来了,立即表示说:“王公公放心,有圣旨在,督师岂敢不前。”督师何腾蛟为了表示反攻湖广决心,当着太监王坤面,下达军令说:“本督师命令,焦琏、卢鼎将军为前锋军,攻打全州;赵印选、沈二凤左军,胡一青、沈大英右军攻打兴安;本督师亲率马进忠中路军,攻打永州,反攻湖广。” 督师何腾蛟所部,兵分三路进攻全州。清军全州守将广西巡抚李懋祖、提督线国安商议抗敌对策。李懋祖提出不能死守全州,何腾蛟要的是湖广,就在广西与湖广交界地全州、永州两地拖住何腾蛟,打乱何腾蛟的如意算盘。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各叙己见,研究最佳阻击战略。 “李将军所言极是,这次何腾蛟反攻全州,我军星夜撤往永州布防,留全州空城给他,跟他捉迷藏。三国诸葛亮唱空城计,如今你我也唱它一曲空城计如何?” “英雄所见略同,本将军也这样考虑。” “诸葛亮唱空城计可是在城楼上弹琴,你我不能去城楼上弹琴。” “不弹琴,弹甚?” “下棋,用泥巴做两个泥人穿上活人衣服,放在城楼上,再摆上一盘棋,让泥人替活人下棋给何腾蛟看。” “好,让何腾蛟看泥人下棋。我再在泥人旁边做两个王八、乌龟,在乌龟、王八背上写上何腾蛟、马进忠名字。本将军清楚记得,李成栋清军曾经攻打广西梧州,南明苍梧知县万思夔,就做了两个乌龟、王八,说明南明军不仅仅只有曹烨、陈邦傅是不战而逃的乌龟、王八,何腾蛟、马进忠也是不战而逃的乌龟、王八之类。” “说的也是,何腾蛟本是湖广督师,可他龟缩在广西桂林,这回也该伸伸头了。” “何大乌龟要伸头,狠狠地打他一下。我军主力虽然撤走,但也不能叫那乌龟、王八占了便宜。” “是啊,上次耿仲明率先锋军攻打全州,叫那个乌龟打了埋伏,吃了大亏。这回本将军要回敬何腾蛟一个伏击战,以牙还牙,一报还一报。” “对呀,何腾蛟、马进忠看到乌龟、王八一定很生气,欺我主力北撤,以为我清军会丢弃全州城而逃跑,我军就在永州城外打他一个漂亮的伏击战,把他伸出来的乌**,再给他打缩回去。” “好,立即撤往永州道布阵。” 清军设下全州空城计,南明军督师何腾蛟率军攻打全州,焦琏率先锋军打头阵,命令部下说:“弟兄们,全州是我军汛地,杀向清军,夺回全州城。”卢鼎与焦琏将军率军来到全州城下,焦琏将军下令攻城,卢鼎将军立即伸手叫停:“且慢,焦将军,情况有些异常,我军攻城,城内死一般安静。焦将军请看,城楼上好像有人在下棋。”焦琏顺着卢鼎手指的方向,仔细一看,一边思考,一边骂道:“妈的,城墙上飘扬着清军大旗,城门大开,城楼上有人下棋,就是无人应战,真是活见鬼了。”卢鼎担心有诈,提醒焦琏说:“焦将军,城内一定有名堂,不可贸然进城,立即禀报督师大人,再商量对策。”焦琏赞成卢鼎建议,当即停止攻城,立即派探子兵打探,命令队伍就地扎营,等待何腾蛟主力到来。 督师何腾蛟率领主力后续赶到,听过焦琏的禀报,怒其不争骂道:“一派胡言,清军主力早已撤退,留下几个毛贼焉敢对阵交战,为何不攻城?”焦琏不解释不攻城原因,伸手指着城头说:“督师大人请看。”何腾蛟顺着焦琏手指方向看过去,回头大加训斥:“看什么看,那两个人一动不动,明明是两个死人,城门敞开,城里还会有清军吗?尔等如此谨小慎微,胆小怕事,与城上死人有何区别?”焦琏被督师骂清醒了,这才看清城上的人不是活人,城门大开,城上空无一人,羞辱感涌上心头,慌忙率军进城,直上城楼,发现城楼泥人旁边有两个木制乌龟、王八,命令部下说:“大家都别动,请督师上城楼来看看。”焦琏部下迅速下城请督师上城去,督师何腾蛟问发现什么,焦琏亲兵不敢在督师面前说真话,只好说:“小的不敢说,督师大人上去看了便知。”督师何腾蛟本不想上城头,听亲兵说得如此神秘,想看个究竟,挥着手说:“走,看究竟有何稀奇。” 督师何腾蛟等人来到城楼,焦琏指着地上的乌龟王八禀报说:“何大人,请看,这是清军恶作剧。”督师何腾蛟一看,气不打一处来,愤怒地骂道:“格老子,几个毛贼也敢戏弄本帅。命令立即追赶,活拨他们的皮,看他们还能猖狂几天。” 焦琏率军在城内转了一圈,返回禀报何腾蛟:“启禀督师,全州城空无一兵。”督师何腾蛟听到是座空城,火上心头,气愤地骂道:“格老子,跟老子玩空城计,立即攻打永州,看他们还往哪儿跑。”督师何腾蛟骂完,随即命令部下:“攻打永州布阵不变,焦将军仍为先锋军,赵印选将军策应,本督师亲率中路军紧随其后。三路大军只管大踏步前进,不可再犯全州低级错误。”焦琏听到不再犯全州低级错误的训令,倍感惭愧。督师何腾蛟也因全州的羞辱,怒气未消,率军进剿永州。 此时的永州城,清军布防就绪,清军将领正在商议伏击南明军部署,守卫永州城。李懋祖将军首先开口说:“线将军,这次对付何腾蛟,要摆开两个战场,城外十里为伏击战场,等何腾蛟的先头军进入伏击区,立即开炮,炸塌陷井,点燃火龙,全面出击,打败何腾蛟先锋军,但不可久战,起到打乱何腾蛟反攻湖南部署效果便可,因为何腾蛟人多势众,在他们后续队伍到来之前,必须撤离伏击区,不跟何腾蛟打消耗战,退回永州城摆开第二战场,死守永州城,拖住何腾蛟就是胜利。”提督线国安自告奋勇,请战说:“末将去伏击战场布阵,李将军布防永州城,等伏击战达到预期目的,末将再率伏击军退回永州城,与李将军联手死守永州,阻止何腾蛟打入湖广。”李懋祖赞同线将军意见,信心百倍的接应说:“好,你我联手,就是战死在永州,也决不让何腾蛟踏入湖广半步。” 焦琏率先锋军陷入清军伏击圈,清军线国安下达攻击军令:“开炮!狠狠地打,弟兄们,杀呀……”一时间,炮声隆隆,陷阱塌陷,火龙燃烧,刀光剑影,杀声四起,震天动地,南明军惊慌失措。焦琏做梦也未想到,清军敢打他的城外伏击,盲目仓惶被迫应战,嘴里不停地骂道:“妈的,又中计了。弟兄们,不要怕,主力在后,杀清妖鞑子啊。”南明军众将士高喊着:“杀清妖鞑子,杀……”又是一阵混战,南明军被动挨打,清军越战越勇,正杀得性起之时,提督线国安发现南明军大队伍杀过来,知道该是撤退的时候了,命令炮队瞄准南明军大队伍帅旗,连放三炮后撤退。清军炮火打在何腾蛟帅旗上。何腾蛟挨了打,心里憋着气,嘴上骂着娘:“妈的,南明军善于炮战,清军也学会了,真是徒弟打师傅。弟兄们冲上去,打掉清军炮队。”提督线国安命令清军撤离伏击战场,高喊着:“弟兄们,不要恋战,全线撤退,动作要快,退回永州城布防。”清军撤退,焦琏命令南明军追击:“弟兄们,清军败退,追杀过去。”南明军这下来了精神,已为清军真的败退,蜂拥追杀过去。清军在前面跑,南明军在后面追。清军守城将军李懋祖见时机已到,命令炮火向南明军开炮,打出了一道封锁线,将南明军先锋军阻隔在封锁线以外。清军线国安率部顺利撤退进城,李懋祖率军接应恰到好处,开始展开第二战场拼杀。 督师何腾蛟率后续队伍赶到,焦琏上前禀报说:“启禀督师大人,清军炮火猛烈,我军进攻受阻。”督师何腾蛟听到焦琏禀报,余怒未消,又添新恨,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恨其不力,竟然被几个清军毛贼耍弄,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清军牵着鼻子羞辱,打得如此狼狈窝囊,恨南明军如此不成器,没好气的训斥说:“尔等熊,熊到家了,仗打得如此狼狈,丢人现眼。清军主力早撤离湖广,留下几个清妖鞑子,也想阻挡吾大军收复湖南?休想!给老子攻城,拿下永州,进军长沙。”三路大军在督师大人的训斥督战下,再次全面攻城,清军猛烈反击。提督线国安指挥火炮瞄准攻城队伍开炮!南明军死伤惨重,未能攻上城去。清军李懋祖见守城将士打得勇猛顽强,更是信心百倍,再次命令炮队开火:“炮队听我指挥,瞄准何腾蛟帅旗,开炮!开炮!”何字帅旗再次被炮火轰倒,何腾蛟被炸翻在地,好在被亲兵掩护救起,抖了抖身上的尘土,气愤地骂道:“妈的,清军炮火长了眼睛,厉害啊。”赵印选上前扶起何腾蛟,关切地问道:“督师,没伤着吧?”督师何腾蛟摇了摇身子,没发现问题,连声说:“没事,死不了。”赵印选见督师安好无损,这才松了口气,关切地说:“没事就好。督师大人,清军虽不是主力,却作战灵活主动。我军攻打全州,竟被他们耍了空城计。攻打永州,清军竟敢在半路设伏,打得我军损兵折将,伤亡惨重。清军守城又机动灵活,焦琏、卢鼎将军几次攻城均被打退。清军炮火打在督师帅旗上,差点伤着督师,末将建议围城不攻,休整待机,看清妖鞑子还能坚持多久。”督师何腾蛟听了赵将军的建议,心里很不服气,训斥南明军熊包软蛋,命令队伍再次攻城,不信打不下永州城。正在南明军全面攻城的时候,清军线国安在撤离伏击战的时候,秘密埋伏了两支骑兵队在城外,等待南明军全面攻城时,突然从南明军背后杀出,两支骑兵队穿插冲击南明军,南明军顾得了城上,顾不了城下,腹背受敌部署全乱,永州城久攻不下。督师何腾蛟这才领教了清军的厉害,才知道不是部下熊兵无能,而是清军强悍不好打,想了很久,认为赵将军言之有理,才不得已传令,围城不攻,以逸待劳,休整待机。 督师何腾蛟虽然下令围城不攻,但心里急不可耐的想着夺取收复湖广首功,可永州久攻不克,心急如焚,就是不能如愿。但此时何腾蛟最急的还不是永州城久攻不克,而是担心陈友龙率先攻克长沙,夺得收复湖广之首功。在武岗州时,刘承胤命令陈友龙要杀掉他督师大人,要不是赵印选、胡一清左右军护驾连夜跑得快,早就成了陈友龙刀下之鬼。特别是清军命令陈友龙冲到他在贵州黎平的老家,杀害他家眷四十余人的仇恨,岂能让仇人陈友龙窃取收复湖广首功?心里酝酿着密令郝永忠除掉陈友龙计划,令亲兵把赵印选将军叫到身边,命令赵将军去办件事。赵印选作为部将,为督师办事,当然义不容辞,责无旁贷。督师何腾蛟从身上取出一封密信,交给赵印选说:“速将本督师亲笔密信,送交郝永忠将军。”赵印选一看是送信,这等小事不在话下,也不问密信内容,接过密信,爽快地说:“何大人放心,末将一定快速送到。”督师何腾蛟客气的叮嘱赵将军一路小心,快去快回。 赵印选带着督师何腾蛟密信,离开永州,飞马远去。郝永忠拿着皇上的赦免书、免死牌从柳州出发,赵印选率领左军护送郝永忠队伍到达武岗州,暂住下来,正准备向湘鄂川方向北上,被赵印选拦下,送交了督师密信。郝永忠接到何腾蛟密信,还未拆开,就问赵印选说:“赵将军,吾尔都是督师部下,督师密信送来,想必赵将军知晓密信何意?”赵印选因为只管送信,不敢问督师信意,但心里猜想可能是永州久攻不克,让善于攻城的郝永忠主攻永州。可表面上不好明说,只好敷衍说:“督师信意,末将不知,也不敢问,还是郝将军自己看吧,看了信件不就知道了。”郝永忠也不回避赵印选,决意让赵印选知道督师之意,当面拆信,真诚地说:“好,既然赵将军不知,那本将军就当面开信,念给赵将军听好了。” 为将军计,惟有靖州、武岗州一路可出耳。陈友龙收复湘西南二十余城,富甲诸将,金粟可坐食十年。又立马长沙,大有抢夺收复湖广之首功,深得皇上封拜,怙天子为安。吾妻妾家眷四十余人,皆死于陈友龙叛将之手,郝将军于吾,师生情谊深厚,独不能为吾报仇乎?尽友谊,取大功,收厚利,据乐土,在此一行也。幸勿以陈友龙新受褒赏为疑。郝将军率军移师靖州,替本督师杀了陈友龙叛将,朝廷也不会治郝将军之罪……” 赵印选听了,有些吃惊,还未等郝永忠说话,就不解的先说出己见:“缪也缪也,陈友龙是因为主将刘承胤降清而被迫从之,如今反正归明,与吾等可是同一战线上的抗清主力,清军主力撤出湖广,陈友龙率军反攻清军,连克靖州、黎平、武岗州、宝庆等地,战功显赫啊,怎拿陈友龙功臣开刀?岂不自相残杀乎?” 郝永忠看完督师书信,听了赵印选的态度,点着头叹息说:“督师这一手,高明绝顶,以往命令吾尔出战,一道军令,军人以服从为天职。可今日督师手谕,不是军令,而是以师生情谊作抵押,劝学生杀人,消灭陈友龙部,这比军令更绝,简直就是圣旨。” 赵印选听了郝永忠的叙说,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停顿了一会,真诚地说:“实话说,本将军与郝将军一样,除了军人服从,不知如何处置。不过本将军知道督师令郝将军攻打陈友龙,有两条理由,一是泄私愤,在武岗州时,督师面见皇上,刘承胤命令陈友龙追杀督师,要不是本将军连夜护送督师逃离武岗州,恐怕督师早成刀下之鬼,督师有幸逃脱,督师妻妾家眷四十余人死于陈友龙之手,督师咽不下杀妻杀子之恨,总想寻机报复,除掉陈友龙,这是论私之由。第二条理由,乃是论公之由,那就是这次收复湖广之战,督师永州久攻不克,未能前进一步。而陈友龙破关斩将,一路领先收复二十余城,眼看就要夺取长沙,成为收复湖广首功之臣,督师岂能忍让,世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有督师英雄在,陈友龙岂是英雄乎?此乃论公之由也。”郝永忠听了,两手一摊,毫无选择余地的接着说:“如此说来,本将军毫无退路,非打陈友龙不可。”赵印选听后,似乎不敢相信郝永忠真要内讧杀人,带着疑问的口气追问说:“郝将军真要攻打陈友龙吗?”郝永忠点着头,回答说:“本将军本来想请赵将军问问督师,劝说督师不要自相残杀。听赵将军这么一说,完全没有必要了,本将军立刻出兵靖州。”赵印选此时也不知该如何说才好,只好说了句郝将军好自为之的话,就告辞退出,返回永州。郝永忠也不挽留,关切地说:“赵将军多加保重。”赵印选抱拳行礼,说了声后会有期,就上马回营,向督师交差去了。 赵印选走后,郝永忠想起在桂林与刘承胤、陈友龙假扮清军恐吓皇上之事,就不寒而栗,担心有朝一日事泄败露,那可是欺君杀头之罪。如今陈友龙反正归明,又是收复湖南首功之臣,陈友龙就像一颗**捆绑在郝永忠身上,随时都会爆炸,想找机会除掉陈友龙还找不到机会,如今督师大人有密令,除掉陈友龙,郝永忠反倒认为是件好事,既执行了督师大人密令,又解除了心腹大患。所以郝永忠打定主意,立即执行督师大人密令,率军前往靖州,除掉陈友龙。 再说陈友龙反正归明后,积极抗清,捷报频传,皇上加封陈友龙将军为远安伯,以示奖励。太监王坤来到靖州陈友龙大本营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敢战将军陈友龙收复湘西南,黔东南,数月连克靖州、武岗州、宝庆、黎平等二十余城,歼敌数万,战功卓著,加封远安伯,钦此。” 陈友龙行礼三拜,谢主隆恩,太监王坤宣旨回朝。就在陈友龙封侯喜庆之时,率军进攻长沙誓师出征大会上,郝永忠奉督师何腾蛟密令,巧言假道靖州。陈友龙亲兵宣报:“报……郝永忠由全州率军北上,收复湖广,途经靖州,请求借道而行。”陈友龙听到禀报,心里想起在桂林恭请皇上移跸武岗州时,与郝永忠共同扮演清军,迷惑皇上,欺诈瞿式耜,可谓携手共谋,配合尤佳。今日郝将军率军北上抗清,又可并肩战斗,真是有缘兄弟,激动不已,当即传令:“郝将军是南明赫赫有名战将,率军抗清,与吾等共同收复湖广,岂言借道,理应请进来盛情款待,有请郝将军上座,把缴获清军好吃的东西拿出来,款待郝将军弟兄们。”陈友龙话音未落,郝永忠就带兵闯进,一语双关地说:“不用请,本将军自己来了。弟兄们,陈友龙是南明叛将,投降清军败类,吾等奉督师之令,替天行道,就地处决,拿下斩首。” 陈友龙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天祸,真是关门家中坐,祸从天上落,面对郝永忠部下的刀枪,心里一时没了主张,但无论怎么说,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束手就擒,躲过郝永忠的刀枪,再言理论。陈友龙毕竟是抗清一举收复二十余城的敢战将军,武功高强,眼疾手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拖一长枪,架在郝永忠部下的脖子上说:“慢,郝将军,投降清军,乃主帅刘承胤主意,陈某尚无降清之意,今率部反正归明,收复湖广,陈某乃立头功,皇上传圣旨嘉奖,郝将军要治罪于首功之臣,这是何道理?” 郝永忠用鼻子哼了哼,回应说:“陈阎王还知道自己是首功之臣,督师大人打的就是抢首功之人。少废话,拿下斩首!” 跟随陈友龙的部分亲兵立即被缴械,陈友龙凭借高强武功,且战且退,带领十几个亲兵杀出重围,逃出靖州,黄飞鵉副将带领一部分幸存亲兵备马,在靖州城外接应。陈友龙见到副将黄飞鵉率部接应,激动地问:“尔等来得正好,还有多少人马?”副将黄飞鵉回答说:“大军都被郝永忠偷袭缴械杀害,只有吾等两百余人杀出重围,特来迎接将军。”陈友龙见此情景,也不多说,当即决定说:“好,都是好兄弟。武岗州是吾军老营地,向武岗州方向撤退,再图打算。”黄飞鵉听说去武岗州,立即提醒说:“武岗州守军主力早奉将军之令,进军长沙,仅有少数军士留守武岗州看家护院,此去凶多吉少。”陈友龙也知道武岗州的军事部署,主力都已经向长沙方向移动,一时远水解不了近渴,明知去武岗州并不保险,但此时去哪儿也不保险,陈友龙还是决定先去武岗州,再图打算。 陈友龙残部正准备败逃武岗州时,郝永忠率部紧追上来,大喝一声:“败军之将,哪里逃,格杀勿论!”陈友龙见此情景,也只有边拼边撤退了,命令部下:“弟兄们,不要恋战,甩开追兵,立即撤退武岗州。”郝永忠人多势众,陈友龙寡不敌众,带领少数亲兵,杀出重围,败走武岗州。陈友龙逃奔到武岗城下时,见郝永忠率部紧追不舍,命令部下说:“弟兄们,兵分两路逃命,郝永忠目的是要杀本将军,没必要跟着本将军都陪葬,黄飞鵉你带领一路不要入武岗城,城内回旋余地小,更不安全,向宝庆方向逃命,本将军带十个亲兵与郝永忠拼个鱼死网破。”副将黄飞鵉深情说:“陈将军,我们都是兄弟,同生死,共患难,鱼死网破,在所不惜。”陈友龙坚持不同意,催促说:“不可,内讧殉葬不值得,听本将军一言,弟兄们保护黄将军快走啊。”副将黄飞鵉只好执行陈将军命令,也深情的说了一句:“陈将军,你也逃命吧,逃得越远越好。兄弟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陈友龙带了十个亲兵刚掉转马头,郝永忠就率部追上来,命令部下:“弟兄们,杀他个片甲不留,杀!”又是一阵混战,陈友龙虽然杀死许多郝永忠所部将士,但终因寡不敌众,身边只剩三个亲兵了。郝永忠不容分说,高举魔剑,直取陈友龙首级。陈友龙持长枪挡驾,与郝永忠大战起来。陈友龙三个亲兵见郝永忠人多势众,战不能胜,只有舍命救陈将军了,三人一起上去挡住郝永忠魔剑,叫喊陈将军快跑!亲兵为掩护陈友龙撤退,全部被郝永忠魔剑斩杀。陈友龙眼看同保山方向退路被郝永忠所部切断,只好挟一长枪冲出重围,策马扬鞭,从武岗城外被迫南逃,奔走广西,发挥他日跑三百里的优势,更何况还有战马代步,郝永忠追赶不及,陈友龙马蹄声由近即远,消失在远方。身影越来越缩小,消失在南方的天边。 陈友龙三日三夜不得食,一路快马奔跑九百里,到达南宁朝廷。太监杨守春宣报:“报……敢战将军陈友龙觐见。”陈友龙应宣上朝行礼,叩见皇上。永历帝朱由榔对陈友龙的突然来见,不解其意,就直接问道:“陈爱卿,汝收复湘西南失地有功,朕,刚封汝为远安伯,不去前方抗击清军,跑到南宁朝廷见朕,有何事啊?”陈友龙驰疏讼冤,状告何腾蛟挑起内讧,自相残杀,凄惨地说:“皇上,微臣一言难尽呐,微臣反正归明,收复失地二十余城,可就在皇上加封微臣远安伯那天,誓师出征长沙,与相国君子营合力收复湖广,不料何腾蛟指使郝永忠率军偷袭微臣大本营,几万将士毫无防备,一夜之间全部惨死在郝永忠魔剑下,说是怕微臣抢夺收复湖广首功,才下此毒手,岂不荒唐是也。”永历帝朱由榔也倍感此事荒唐,不相信有其事,用疑问的口气问道:“真有此事?何腾蛟、郝永忠怎对自己人下手,是否清军假借郝永忠名义,行挑拨离间之计?”陈友龙见皇上不信,心里急了,急忙回答说:“回皇上话,确实是郝永忠下此毒手,微臣还跟郝永忠打斗了几个回合,只是他人多势众,微臣才单骑逃脱,有幸见到皇上。” 朝廷兵科给事中金堡,听到陈友龙说完,当即站出来为陈友龙作证说:“皇上,陈将军所言不假,微臣从辰州、黔阳出行,一路靖州、武岗州见闻,可谓一清二楚,郝摇旗击杀忠义,戕贼内地,破坏收复。闯贼郝摇旗本大明寇仇,暂归條索,未尝与虏一战,而震惊乘兴,顷且残靖州,逐勋镇矣。友龙反正,收复二十余城。而郝摇旗遍布谣言,谓勋辅腾蛟令其报仇,欲以离义士之心,败督师之望。乃微臣亲眼所见,句句实话。” 永历帝朱由榔听过陈友龙的解释,又听过金堡的佐证,龙颜大怒,转身对王公大臣们说:“何腾蛟、郝永忠干出这等亲者痛,仇者快之蠢事,岂不助纣为虐。” 陈友龙见皇上相信了他的说辞,心情平静了很多,为了更进一步说明情况,顺着皇上的话题, 继续陈述说:“皇上,南明军已经错过收复湖广机会。据消息,清军统帅孔有德又要挥师南下,重占湖广,机会错过,不可挽回。”金堡再次进言说:“皇上,此等狂徒,削其官,声其罪,王法不赦。” 扶阁学为了不把事情扩大化,策略处置,息事宁人,当即站出来说话:“皇上,何腾蛟一手挑起内讧,报私仇,抢功劳,欣欣然自以为得计。然整体战略虑之,南明军收复湖广,与江西会师时机,就此错过,导致大局逆转,何腾蛟负有不可推卸罪责。皇上降罪,宜宽不宜绝矣。” 扶阁学话还未说完,陈友龙就打断扶阁学的话,乘机建议说:“皇上,对这等有害反清复明大业之罪臣,应该严惩不贷。” 永历帝朱由榔正要说话赞成严惩不贷主张,见扶阁学丢了个眼色过来,明白了扶阁学的用意,立即改口,笑着安慰陈友龙说:“陈将军也不必冲动,当今正是朝廷用人之际,大家携手共进,才是上策。朕,希望陈爱卿重返战场,带兵打仗,反清抗敌,重振军威。”陈友龙见皇上没有惩治何腾蛟的意思,也不好强求。又听皇上说要自己重返战场,带兵掌军权之意,心里又燃起了希望,借此机会大献忠心,满怀信心地说:“微臣不负圣上厚爱,重招残部,整装扩军,重返前线,抗击清军,效忠朝廷。”永历帝朱由榔见陈友龙没有过多的强调要惩治何腾蛟,还表示决心带兵抗清,很是满意,当即结束接见说:“陈爱卿请回去,朕,等你抗清好消息。” 陈友龙在何腾蛟一手挑起内讧中一败涂地,焦头烂额,上疏朝廷诉冤告御状,但朝廷考虑到冤怨相报何时了,为避免再起内讧,并没有公开支持陈友龙,也未各打五十大板,采取不了了之的冷处理态度。 陈友龙走后,永历帝朱由榔考虑再三,认为还是要对挑起内讧事端的督师何腾蛟,策略的警告一下,不能再内讧下去了。永历帝朱由榔心里明白,南明各藩王之间,各将军之间,最大的问题,就是内讧不断。自大明江山崩溃以来,各藩王争相称帝内讧,各将军之间争权夺利内讧,此起彼伏。永历帝朱由榔虽然在内讧中稳住了帝位,但他无法摆平各军阀之间的权力平衡关系,他只好到哪里,就利用哪里的军阀,来稳定帝位,将朝政交给那个地方的军阀来操作。永历帝朱由榔为了避免再起内讧,不得不派太监王坤前往前线,说服何腾蛟停止内讧,积极抗清。 太监王坤正准备遵旨下去,永历帝朱由榔立即叫住太监王坤,深沉地说:“说实话,何腾蛟为报私仇、忌抢首功,挑起内讧,受损失的则是南明,理当惩罚,可朕又不好惩罚他,还得靠他替朕打仗,只好请王公公,替朕口头警告一下,下不违例。”太监王坤理解皇上心思,急忙表明态度说:“皇上英明。督师何腾蛟把陈友龙打垮了,皇上再把督师何腾蛟整垮,岂不是两败俱伤,对南明更加不利,能过则过矣。”永历帝朱由榔点头表示赞同,挥手指示王公公快去快回。太监王坤说了声奴才告辞,就退下前去湖广前线。 太监王坤带着皇上圣意,前往湖广。此时何腾蛟率部攻克永州,移师湘潭。王坤来到湘潭何腾蛟督师府,督师何腾蛟心里也明白,王公公此时的到来,八成是与内讧有关,可能朝廷出面干预此事。但督师何腾蛟有他的解释,胸有成竹面对,争取主动,首先发问说:“公公远道而来,有何贵干?”太监王坤有理在胸,不慌不忙,不直接说明来意,而是先说着客套话:“听说何大人准备攻打长沙,收复湖广全境,皇上惦记何大人,特令奴才督战湖广。”督师何腾蛟一听王公公说皇上惦记他,心里更加有底,猜想不会有什么大事,就对王公公说:“万岁爷惦记着微臣,实则感激不尽。”太监王坤见两人谈话气氛和谐投机,认为该是说正事的时候了,将话题一转,直指何腾蛟痛处说:“不过万岁爷对何大人很不放心,陈友龙上疏万岁爷,状告何大人不顾南明全局,公报私仇,挑起内讧,自相残杀,罪大恶极。”督师何腾蛟心里早有准备,理直气壮的摆出理由解释说:“王公公所言非也,陈友龙投降清军,在武岗州伙同刘承胤要另立岷王为帝,差点谋害皇上,单就这一罪,就该杀他十回,本督师是替圣上除害,替南明锄奸,替天行道,何谓公报私仇,挑起内讧,这又从何说起?”太监王坤听到何腾蛟的狡辩,心里很不高兴,摆出朝中大人的威风,严肃地说:“何大人,此高调休矣,俗话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恶之家,必有余殃。督师是公报私仇,还是大义凛然除害锄奸?是善是恶?别人不知晓,可瞒不过公公,更瞒不过皇上。”督师何腾蛟其实听懂了王公公的话,但他要王公公自己说出来,就故意装糊涂说:“王公公明鉴。”太监王坤也不客气,直点督师何腾蛟的要害说:“何大人心里明镜如水,公公我就明说了。陈友龙反正归明,收复湘西南二十余城,皇上加封他为远安伯,是南明功臣。可就在陈友龙即将进军长沙,收复湖广关键时刻,督师白纸黑字,密令部将郝永忠率部突然袭击陈友龙部,致使收复长沙计划落空。皇上很是生气,要传旨治罪,是公公力劝皇上,皇上才开恩不治督师大人之罪,让公公来督战,以示警告。望何大人以大局为重,停止内讧,奋勇抗清,以收复湖广为重任。”督师何腾蛟听太监王坤说得如此明白,无言以对,无可辩驳,只好老老实实的认账,压低调子说:“如此说来,本督师无话可说,叩谢公公呵护,蛟,不才,力当效忠朝廷,万死不辞。”太监王坤见督师何腾蛟老实认账而态度端正,乘机转达圣意说:“这就对了,督师大人要余庆,不要余殃,积善积德,那就请何大人立即命令郝永忠,停止对陈友龙余部的追剿,将队伍开往长沙,攻克长沙城,消灭清军,收复湖广。”督师何腾蛟也不含糊,立即表态说:“请公公放心,本督师主力,早已包围了长沙城,攻下长沙城指日可待,请公公即刻回朝,禀告皇上,本督师十日之内,攻克长沙,收复湖广。”太监王坤站在朝廷的高度,赞扬督师何腾蛟说:“何大人深明大义,顾全大局,知错就改,是军中楷模。圣上要的就是何大人这句话,公公一定将何大人的忠心,如实禀告皇上,就此告辞。”督师何腾蛟也不挽留,客客气气的亲自送客出门。太监王坤见何腾蛟如此客气,急忙回礼说:“何大人请留步,后会有期。” 第15章:重返肇庆 永历二年(公元1648)八月一日,永历帝朱由榔重返肇庆,相国堵胤锡为了收复湖广,力排朝野众议,只身冒死前往义军营地,争取义军联明抗清。李自成夫人高桂英率领一支30万人的队伍,与南明相国堵胤锡联合攻打长沙。李成栋、瞿式耜、陈邦傅等将军为争夺朝廷权力口蜜腹剑,勾心斗角,排斥相国堵胤锡,堵胤锡不愿与争权夺利的权贵们,在污泥浊水里耗费有限年华,被迫愤然离朝,重返抗清前线…… 清军退居长江流域,战局形势有利于南明朝廷,永历帝朱由榔有了喘息时机,也动起了心思,上朝询问王公大臣们说:“众爱卿,战局有利南明,南宁朝廷向何处去,谁有高见?”一部分官员建议朝廷北上武岗州,一部分主张朝廷定居桂林,还有一部分力荐肇庆,各抒己见。争论最起劲的则是瞿式耜与李成栋,两人都在争取皇上进入自己势力范围圈。瞿式耜此次上朝乃有备而来,忍不住的抢先说:“皇上,微臣认为首先是稳定朝廷,朝廷稳定则天下稳定,恳请皇上移跸桂林,如今桂林今非昔比,东有反正归明的李成栋镇守广东,西有大西军李定国、孙可望占据贵阳、昆明,北面有相国君子营,督师何腾蛟的湖广湘军,桂林居中稳如泰山。” 李成栋更想让皇上进驻自己势力范围,这回倒是个好机会,岂能放过,提出理由规劝皇上说:“皇上,桂林虽好,可比不上肇庆更稳妥,肇庆东有福建普陀张煌言、厦门郑成功,西有桂林瞿式耜,南有梧州陈邦傅,北有湖广督师何腾蛟,通则通达四海,稳则稳如泰山,进可攻退可守,又是皇上称帝原汛之地,可谓绝妙之地。” 瞿式耜听到李成栋说的理由,比自己更充分,蛊惑性更大,心里痛恨李成栋,必须攻击李成栋痛楚,来压倒李成栋,带着讽刺口气说:“皇上,肇庆虽然是皇上称帝原讯之地,也是皇上蒙难之地,此地有人曾经对皇上不敬不忠。而桂林之军民对皇上,乃赤胆忠心是也。” 李成栋听到瞿式耜的讽刺攻击,顿生怒火,但又不好在朝廷上重提以前投降清军,攻打肇庆那段丑事,因为那毕竟是不光彩的过去,只好强忍下来。抓住瞿式耜最后一句话反问说:“瞿大人这话之意思,是说广东肇庆之臣民对皇上不忠啰?” 瞿式耜揭李成栋之短,激怒了李成栋,心里十分得意,趾高气扬,理直气壮的吹嘘自己说:“李大人,瞿某自始至终,拥戴忠于皇上,效忠朝廷,守节而不敢出轨半步,乃世人皆知,苍天可鉴。”瞿式耜说这话,就是吹嘘自己忠于皇上,有意点击李成栋污点,让他知难而退。 哪知李成栋终于被瞿式耜激怒得不能自控,达到很不识相地步,屎不臭挑起臭,还直往屎上拱,丑话臭顶说:“瞿大人言外之意,是说李某对皇上曾经不敬不忠?” 瞿式耜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就是要抖落李成栋对皇上不敬不忠的污点,却故意卖弄关子问道:“李大人,汝对皇上不敬不忠,这还用得着明说吗?” 瞿式耜越卖弄关子,李成栋则越往瞿式耜的圈套里钻,很不识相的解释说:“瞿大人,汝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不错,李某人是投降过清军,但那是为了保存实力,等待时机,实乃身在曹营心在汉,时机一到,本将军即刻亲率全军,反正归明,效忠皇上,匡复大明,忠勇之举,忠孝之心,苍天岂不见乎?” 瞿式耜见李成栋恬不知耻的美化自己的投降行为,干脆进一步揭穿说:“李大人,汝这是一张纸只画鼻子不要脸矣,隆武皇帝在汀州遇难,汝亲手砍下隆武皇帝一家三口人头,献于清军头子佟养甲。永历皇上在肇庆称帝,汝伙同清军头子佟养甲、以帕包头、罗成耀之辈,疯狂进攻肇庆,皇上和朝廷被迫撤离肇庆,退居梧州,是汝疯狗似的率清军追到梧州,大有不灭南明朝廷不罢休之势。皇上和朝廷不得不退居到桂林,汝追杀到桂林,皇上才在本将军保护下,得以安居。这可是天下人皆知的丑事,难道这也是汝身在曹营心在汉吗?” “瞿大人,汝是真不懂身在曹营心在汉呢,还是故意装糊涂?” “如若汝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为什么不乘皇上在肇庆称帝之时,阵前倒戈,与吾军里应外合,一举消灭清军呢?” “瞿大人,如果李某人不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又岂能反正归明乎?” “李大人,瞿某人可以告诉汝答案,那就是汝投机取巧,墙上芦苇根底浅,风吹两边倒。一背叛李自成,投降大明,二背叛大明,投降清军,三背叛大清,投降南明。李大人,明天汝又要四叛谁呀?” “瞿大人不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瞿某不才,好人心不识,但瞿某人懂得一狗不二主,汝可是一狗三主。” “汝……岂有此理。” 永历帝朱由榔见两位将军誓不两立,不可调和,就调解说:“好了好了,二位爱卿不必争吵,瞿爱卿忠勇可嘉,李爱卿反正归明深明大义,诸位爱卿都是南明忠勇精英,当以抗清匡复大明为己任,不可自乱。”瞿式耜见皇上调解,不敢再放肆,急忙说:“微臣遵旨。”李成栋见瞿式耜有休战之意,也不敢再纠缠,急忙奉承皇上圣明,给自己下了台阶。永历帝朱由榔见两位将军收口不再舌战,继续追问移跸话题说:“诸位爱卿,对朝廷移跸何地,继续发表高见。”太监王坤认为瞿式耜、李成栋相争说的桂林、肇庆都不是合适地方,就按照自己的意愿建议说:“皇上,奴才认为朝廷移跸武岗州最为有利,清军主力已退出湖南,相国堵胤锡的君子营、忠贞营控制着湖南大地,朝廷返回武岗州,力图跨过长江,反攻中原,匡复大明。” 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被李成栋父子收买,心里极力反对太监王坤朝廷移跸武岗州之建议,站出来帮李成栋说话:“皇上,王公公所言差矣,朝廷移跸武岗州、桂林、肇庆三地争议,乃舍肇庆其何地也。广东乃水陆相通,江南富足之乡,真可谓黄金码头。再说广东李成栋、李元胤、李建捷(李成栋另一养子)父子反正归明,可见其对皇上一片赤胆忠心。请皇上顺其民心,恩准朝廷移跸肇庆。”李成栋在瞿式耜等人打击下,羞愧自己的污点被揭露,本来已丧失对朝廷移跸肇庆的信心,一听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赞成朝廷移跸肇庆,又来了精神,乘机再次进言说:“皇上,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所言深谋远虑,当识时务。微臣誓死效忠皇上,保卫朝廷,匡复大明,万死不辞。” 瞿式耜见李成栋又争肇庆话题,也不相让,复又提出桂林议题之说:“皇上,朝廷移跸桂林当属上策,微臣敢问谁效忠皇上,皇上心中自有忠贞谱。” 永历帝朱由榔担心他们再起争端,就打圆场说:“众爱卿都是朕的爱将,社稷之栋梁,忠勇可嘉。无论朕移驾何地,都是暂时权宜之计,朕之心,乃是匡复大明,重返大明京城,才是朕之最大心愿。” 文渊阁大学士扶纲想乘机钻个空子,提出小京城与大京城之议题,抢先表态说:“皇上之心,微臣明白,今日暂居武岗州小京城,日后再图中原大京城,大京城才是大明之根本。”永历帝朱由榔明白扶纲说的小京城意思,立即反对说:“朕之心,扶阁学说对一半。朕,此次不去武岗州小京城,也不去甲天下桂林,朕,要摆驾称帝原汛之地肇庆。”众将领见皇上表了态,不敢再起争端,立即高呼:“皇上英明。 永历帝朱由榔因为三皇子朱慈煊在南宁出生,王妃皇后娘娘行动不便,在南宁停留了三个月,于永历二年(公元1648)六月十一日出发,转道浔州,踏上重返肇庆之路。 永历帝朱由榔这次移跸肇庆途中,看到陈邦傅派出护驾队伍最多,却较瞿式耜、李成栋官职低下,为了平衡关系,封陈邦傅为庆国公,在浔州驻地,临时宣布:“诸位爱卿,朕,今天要在浔州封陈邦傅将军为庆国公,协助相国辅政。”陈邦傅听到皇上封爵,心里并不满意,皇上在肇庆称帝时未封他一官半职,在肇庆逃往梧州时,封他为梧州守军副将,协助曹烨主将,今天封了个庆国公,参与朝政却还是协助官职,还不如李成栋派到朝廷参政的五虎官员,比瞿式耜、李成栋就更是官下一等,心里憋着气,但嘴上还得说着场面话:“谢皇上,微臣协助相国辅政,万死不辞。” 李成栋在南宁时,力争还是移跸肇庆,如今还是在移跸肇庆路上,心里想,何不一步到位,动员皇上去广州,乘机蛊惑说:“皇上,朝廷此去肇庆,微臣建议从浔州直接移跸广州最好。微臣队伍完全控制了广东,广东是富足之乡,广州是华夏大都市,海陆交通便利,非肇庆能比耳,绍武帝就是看好广州,要将广州建成千古大都城广京,铭记广京青史一帝,皇上去了广州,才是真正的青史一帝,恭请皇上摆驾广州。” 瞿式耜在南宁力争皇上去桂林,李成栋力争皇上去肇庆,皇上同意去肇庆,瞿式耜心里本来就窝着火,一听李成栋得寸进尺,蛊惑皇上广州,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即跳起来,揭穿李成栋败绩说:“皇上,福州、汀州是隆武帝蒙难的地方,广州是绍武帝蒙难的地方,皇上去了蒙难之地,制造蒙难的李成栋图谋不轨,皇上危矣。” 陈邦傅见瞿式耜、李成栋争斗,心里高兴,认为他们两人争斗,会使他这个渔翁得利,也许皇上会采纳他陈邦傅的建议,当即提出皇上摆驾梧州建议:“皇上,广州是绍武帝蒙难之地,桂林是皇上死里逃生之地,广州、桂林都是不吉祥之地,唯有梧州是皇上原汛之地,吉祥灵光之地,皇上摆驾梧州,乃圣明君主天定,天意不可违也。”瞿式耜一听陈邦傅的建议,也想揭露陈邦傅在梧州的劣迹,刚喊出:“皇上,梧州……”就被永历帝朱由榔伸手制止:“好了好了,都不要再争论了,朕,明确的告诉诸位爱卿,既不去梧州,也不去桂林,更不去广州,朕要坚定不移的摆驾肇庆。” 皇上表了硬态,无人再敢争论了。 就在从梧州摆驾肇庆的头一天晚上,太监庞天寿突然来请皇上去看望刘妃后,庞公公不敢说出真相,谎称刘妃后凤体欠佳,想念皇上,恭请皇上摆驾刘妃后宫院。永历帝朱由榔听说刘妃后身体欠安,即刻来到刘妃后宫院。太医、丫鬟等人见皇上来到,跪拜行礼,喊着奴才(奴婢)恭迎皇上。刘妃后躺在床上,见皇上来到,急忙表示歉意说:“奴婢身体欠佳,不便行礼,还请皇上谅解。” 永历帝朱由榔见刘妃后想坐起来,就伸手示意刘妃后躺下,关怀别致地说:“妃后躺下,不必拘礼。朝廷都在忙于移跸肇庆准备,妃后怎就突然病倒了?”刘妃后内心极为悲伤,嘴上却轻描淡写地说:“奴婢对不起皇上,奴婢有罪,没能保住皇子,流产了。”永历帝朱由榔听到皇子流产了,情绪激动起来,惊讶地问道:“嘛咯(如何),皇子流产了?太医是嘛咯(如何)伺候的?”太医见皇上责怪他,想作番解释,但又不知怎么说起,只好答非所问地说:“奴才该死,奴才也感到奇怪,本来好好的,怎么就……”永历帝朱由榔见刘妃后、太医都不敢正面讲实话,心里顿生疑虑,转而责问庞公公和丫鬟说:“庞公公、丫鬟,尔等是怎么伺候妃后的?如此大事,尔等什么都不知道?”庞公公、丫鬟听到皇上责怪,不敢说话,吓得全身发抖。刘妃后见皇上责怪太医、公公、丫鬟们,就好心的替他们开脱说:“皇上息怒,不关他们事,是奴婢不小心。俗话说天无百日晴,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吃五谷杂粮,总有生病犯糊涂的时候,皇上大可不必萦绕于心,过于挂牵,日后奴婢小心就是了。”永历帝朱由榔见刘妃后这样一说,也不好再责怪他们。但是皇上觉得刘妃后流产,行动不便,决定暂缓移跸肇庆,表示等妃后康复后走。刘妃后见皇上因为她身体不适,而耽误朝廷移跸大事,心存不安,当即建议皇上说:“慢,皇上,不能因为奴婢一人,耽误朝廷移跸大事,皇上和朝野王公大臣先行一步,奴婢休息几天,随后赶来便是。”永历帝朱由榔听了连连摆手,坚决反对,激动地说:“那怎么行,妃后在朕眼里与江山同等重要,岂能丢下?”刘妃后深明大义,再劝皇上说:“皇上不要为奴婢担心,有太医、公公、丫鬟照顾,奴婢只是晚几日赶到而已,误不了事。”永历帝朱由榔见刘妃后态度坚决,说得又如此在理,就勉强同意说:“那就依妃后心愿,晚走几日。太医、公公、丫鬟要好好照顾妃后,再出半点差错,拿你们是问。”太医听到皇上吩咐,不敢怠慢,率先表态说:“皇上放心,奴才不敢误事。”太监庞天寿在一旁,急出一身冷汗,心里一直在想,皇上要是较真起来,他一定是死罪,没想到刘妃后替他开脱,才幸免于难,见太医表了态,也跟着胆战心惊的表示说:“奴才知道只有一个脑袋。” 永历帝朱由榔八月一日重返肇庆,时隔不到两年,想不到又回到称帝之地,肇庆的天,似乎还是那片蓝天,昔日的皇宫依旧,感觉却别样新鲜。十月,澳门传教士卜弥格再次来到永历朝廷,对皇族进行洗礼,除朱由榔本人外,太后、皇后、皇子、太监、丫鬟、文武官员等人均被洗礼天主教,三太子朱慈煊被洗礼天主教徒,名叫当定,即君士坦丁,希望由该太子的受洗与即位,尊天主教为国教,朱慈煊也因受洗成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天主教徒太子。 大清朝廷针对湖广局势,研究对策。摄政王多尔衮上朝说:“诸位王公大臣,湖广局势对大清很不利,南明军乘定南王孔有德、平南王尚可喜、靖南王耿仲明三王主力防守长江流域之际,疯狂反攻湖广,大清该采取何等对策?诸位有何高见?” 郑亲王济尔哈朗是个急性子,总是抢先说话:“本王认为湖广不能丢,湖广是南明军跨过长江,反攻中原的跳板,如若南明军控制湖广,就会有乘胜跨过长江,反攻中原之可能,也可以说湖广是中原门户,此门不能开,必须增强湖广兵力,将南明军打出湖广,赶回广西,再寻找机会消灭之。” 谋臣范文程赞成郑亲王意见,接着出主意分析说:“郑亲王所言有理,定南王孔有德、平南王尚可喜、靖南王耿仲明三王兵马,在攻打武岗州时,元气大伤,在进军广西时,又在全州遭南明军伏击,损失惨重,后又奉令坚守长江流域,乃是疲惫之师。尚若再叫三王兵马返回湖广,抗击南明势力,恐怕凶多吉少,必须另派八旗军,会同三王兵马合力攻打湖广。” 郑亲王济尔哈朗见有人支持他的意见,便来了精神,接着范大人的话题,进一步分析说:“本王还得到一个好消息,三王主力北撤,南明军乘机抢占湖广,在南明军即将攻陷长沙城之际,湖广督师何腾蛟一手挑起内讧,自相残杀,乘其内讧之际,出其不意,消灭何腾蛟,定可复得湖广。” 摄政王多尔衮见主战的多,尚无反对意见,就寻问说:“请问谁出任湖广战场主帅为好?”摄政王多尔衮这一问,一时无人说话。郑亲王济尔哈朗心里明白,大清朝廷形成了一种习惯,谁提出的问题,最后由谁去解决。今天是他郑亲王提出解决湖广问题,当然还是由他来解决,就当朝毛遂自荐,自告奋勇说:“本王愿出任湖广战场主帅。”摄政王多尔衮见有自告奋勇出征者,也不多问,当即赞扬说:“嗻,本王就加封郑亲王济尔哈朗为定远大将军,统兵荡平南明湖广督师何腾蛟所部,本王加封谭泰为征南大将军,从安庆南下江西,率领长江流域梅勒章京胶商八旗军,剿灭江西金声桓、王得仁和广东李成栋叛军。你们两位定远、征南大将军,一个从长江中游向南进攻湖广,一个从长江下游向南进攻江西、广东。本王在京城等待两位大将军的凯旋消息,祝两位大将军马到成功。”郑亲王济尔哈朗也不含糊,当朝表明态度:“请摄政王放心,本王立即出兵湖广,荡平南明湖广流寇。”郑亲王济尔哈朗从朝廷回到军营,即率八旗军征战湖广,万马奔腾南下,一路狼烟飞扬。 话题再回到肇庆永历朝廷。相国堵胤锡见战局逆转,还想作最后的努力,准备力排众议,冒险前往义军营地,率先做联合义军抗清的榜样,上朝向皇上进言说:“皇上,清军乘督师何腾蛟挑起内讧之际,郑亲王济尔哈朗率军南下,进攻湖广,如果湖广再度落入清军之手,广东、广西则不保。”永历帝朱由榔没有更好的解救办法,只好反问相国说:“依相国之见,有何解救办法?”相国堵胤锡也不掩饰,认真大胆的提出:“要想阻挡清军进入湖广,惟一办法就是联合义军,共同抗清。据消息,李自成战死,余部分为两支,其中一支十八营三十万人由高夫人、高一功率领转战湖南,屯兵湘西北武陵澧州、石门。如果有三十万义军联盟,打败清军,湖广便可收复。”永历帝朱由榔一听是联合义军的办法,心里很是生气,立即反对说:“相国所言,极不切合实际,义军乃反贼逆寇,与大明有着亡国深仇,又怎能与仇敌贼寇为伍,岂不贻笑天下?”太监王坤听到联合义军之事,认为这是大逆不道行为,当即插言反对说:“皇上,相国所言向来鞭辟入里,但这次联合义军之说完全无理,义军乃乱党贼寇,大明天朝君国正统,与逆贼格格不入,岂能联合为伍?”永历帝朱由榔见太监王坤支持他的意见,反对态度更加坚决了,接着摆出更大的理由说:“正因为乱贼义军与大明天朝誓不两立,不共戴天之仇,就算大明天朝放下正统屈尊求全,义军也未必与南明联合,此路不通,必须另想办法。”相国堵胤锡还是不死心,继续力争进言说:“皇上,能否与义军联合之问题,微臣甘冒一死,赤手空拳深入义军军营,说服义军与南明联合,就算我南明天朝不与义军联合,本相国去借三十万义军,抗击清军进入湖广,总不是坏事吧。”永历帝朱由榔既反对联合义军,又不忍心相国去冒险,孤独一人深入敌对势力,摆手反对说:“不可,朕,岂能让相国去冒如此风险,屈尊受辱。”相国堵胤锡为了南明江山社稷,不顾个人安危屈尊,仍坚持说:“皇上不必为微臣担心,如若微臣说服不了义军,死在义军屠刀之下,也算为国捐躯,精忠报国。尚若说服成功,微臣一人为朝廷招收三十万大军,壮大抗清力量,这可是天大好事,何乐而不为之?”永历帝朱由榔听相国这么一说,心里放不下天朝尊严,又从反面提出问题说:“相国亲自前往,有损朝廷天威,何以面对天下?”相国堵胤锡心里有数,坚定地说道:“皇上,朝野都是以正统自居为尊,怎肯屈尊义军军营,惟有微臣下驾前往,也算微臣尝试开端,树一榜样典范,诏示天下。”永历帝朱由榔心里还是不情愿,但觉得相国说得也有一定道理,相国不去确实无人敢去,就松口说:“如若相国非去不可,不能以朝廷名义前往,纯属个人行为,不失天朝天威。”相国堵胤锡听到皇上同意以个人名义前往,心里激动起来,立即坚定的表示说:“请皇上和朝野放心,只要能得到三十万大军,个人生死置之度外,死也值了,微臣不辱朝廷,知道该怎么做。”相国堵胤锡出朝廷,回到自己节制的君子营,带着堵世明、堵正明前往石门草坪义军军营。 李自成夫人高桂英率残部驻守澧州、石门,与堵胤锡的君子营隔河相对,虽然互不往来,却也未发生军事冲突。相国堵胤锡的到来,义军将领高一功立即通报主将高夫人。高夫人听到南明相国求见,心里激动起来,自己的队伍与南明相国君子营,在湘西隔河相望,就是没有来往,今天主动上门,就是好的开端。大声吩咐高一功说:“快快有请……等等……还是本夫人亲自出门迎接。”高夫人出迎大门,又指示身边人员说:“见到堵大人,都威武一点,精神一点,客气一点,都听明白了没有?”高一功领头替弟兄们回答:“是,夫人。” 相国堵胤锡见到高夫人亲自出迎,立即上前施礼。高夫人回礼,伸手请堵大人府上坐。相国堵胤锡也客气地伸手说:“高夫人请。” 相国堵胤锡随高夫人来到议事大堂,高夫人坐在中间,高一功等人位居左右,堵胤锡父子位居对面。堵胤锡的远见卓识,早有联合义军之心,高夫人也有所闻,今日一见,果真英雄,又是独闯军营,相信不会有恶意,就直说道:“堵大人,客套话免说,本夫人喜欢直来直去,想必堵大人独闯义军,必有要事,只管道来。”相国堵胤锡见高夫人如此爽快,也就实话道来:“久闻高夫人高瞻远瞩,今日得见,果然气度不凡,慧眼识时务。堵某实不相瞒,此次前来,有求于高夫人,不知高夫人能否伸出援助之手?”高夫人态度鲜明,拱手表示说:“请堵大人明示,本夫人决不含糊。”相国堵胤锡也不绕弯,直奔主题说:“清军郑亲王济尔哈朗率八旗军攻打湖广,如若高夫人义军与南明军联合共同抗清,便可打败清军,收复湖广,不知高夫人意下如何。”高夫人不急于回答,有意试探性地反问说:“堵大人乃南明相国,大明与义军在战场上势不两立多年,大明亡在义军屠刀之下,如此深仇大恨,岂言联合乎?”相国堵胤锡听到高夫人的质问,镇定自若,直言回答说:“高夫人,堵某敢说,此言并非高夫人心里话,高夫人所言乃是翻过去的一页历史,此乃此一时彼一时也,俗话说得好,无永远之朋友,也无永远之敌人,清军问鼎中原,高夫人率领义军抗击清军,不与南明军发生冲突,这乃是不可辩驳的事实,想必高夫人早已认识到,南明军不是义军敌人,只有清军才是义军与南明军共同之敌。”高夫人对相国堵胤锡的这番话很感兴趣,激动地要相国进一步继续说下去。相国堵胤锡当然要把话说完,就是高夫人不说继续说下去,堵胤锡也会把话说明白,高夫人要他说下去,更是慷慨陈辞:“过去义军与明军矛盾,乃是汉族兄弟矛盾,大清打入中原,乃是民族矛盾,在民族矛盾面前,理应兄弟阋于墙,外御其辱。”高夫人听得激动,拍着手赞同说:“说得好,实不相瞒,义军早有联合之意,只是南明王朝厮守所谓高雅正统,不与义军为伍,堵大人的君子营,愿与义军为伍,义军求之不得,为了表示诚意,义军李赤新和高一功率领的忠贞营,调给堵大人节制,其他各营联合南明军共同抗清,义不容辞。”相国堵胤锡听到高夫人的表态,极为满意,不但愿意联合,而且还把忠贞营直接调配给他节制,可见高夫人的诚意,真是求之不得,深情地回应说:“高夫人如此深明大义,堵某拜谢了。”将军堵世明、堵正明也跟着堵大人表示:“末将拜谢高夫人。”高夫人连忙摆手,嘴上客气地说:“免礼、免礼。”堵胤锡与义军将领们坦诚相见,慷慨陈词,深得义军信服。 相国堵胤锡去了湖广很久了,扶纲认为朝廷缺了主心骨,瞿式耜、李成栋争权夺利,闹得朝廷不得安宁,必须请回相国堵胤锡,建议皇上说:“皇上,自古常说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何代无才乎,治世不能借才于异代,南明又何尝不是如此。朝廷重返肇庆,图谋振兴,理当将相国堵胤锡从湖广抗清前线请回朝中,继续总理朝政。相国奉皇上之令,前往湘西义军军营,争取高夫人三十万义军联明抗清,由于何腾蛟贪功近利,排斥堵胤锡君子营和高一功义军,利用湖广督师职权,将高一功忠贞营调离攻打长沙主战场,造成相国堵胤锡遭遇清军围剿,率领君子营血战数日难以脱身,必须解救相国回朝主辅朝政。还要加封相国官职,扩大军权,节制君子营(堵世明、堵正明部)、忠贞营(李赤新、高一功部)、忠武营(马进忠、王进才部)、忠开营(王光兴、李占春部)等诸营兵马。”扶纲一建议,正合皇上心意,即令太监王坤入湘,恭请相国回朝理政。太监王坤带着皇上的圣旨,来到湘西堵胤锡君子营,高声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相国堵胤锡即刻回朝总理朝政,加封少傅兼太子太师、文渊阁大学士、吏部尚书兼兵部尚书、总督直省军务,节制忠贞、忠武、君子营兵马亲军,领航抗清,钦此。” 相国堵胤锡谢主隆恩,再次入朝理政,重提联合义军共同抗清主张,决心励精图治,重振旗鼓。永历帝朱由榔见形势对南明有利,想听听相国的治国意见,就直接点相国堵胤锡说话:“堵爱卿,朕,诏你回朝治国辅政,陈述当下励精图治方略。” 相国堵胤锡其实早有主见,也在朝廷上提出过多次,但始终没有被重视,而且还遭到朝野正统派的强烈反对,今日皇上却点名要他陈述治理朝政主张,也许是时机来了,激动的陈述说:“皇上,以微臣之见,南明势力四分五裂,各自为战,难以抵挡清军大举进攻,清军采取各个击破战术,致使南明军损失惨重。南明军必须统一指挥,才能克敌制胜。请皇上下旨,将东南沿海郑成功、张煌言队伍,江西金声桓、王得仁队伍,湖广何腾蛟队伍,加上微臣君子、忠贞、忠武营,连为一体,形成由东向西的一道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如果清军来攻,龙头蛇尾摆动自如,聚乃首尾相连,形成合围之势,伸可千里一线,全线出击,此乃牵一发而动全身。位居广东、广西的李成栋、瞿式耜、陈邦傅等诸位将军之队伍,形成第二道防线,随时增援长蛇一线,突击快速消灭来犯之清军,也将南明势力扩大到东南、华南、西南,形成真正意义上的南国半壁江山……” 堵胤锡正讲到兴头上,文渊阁大学士扶纲忍不住插言说:“皇上,堵大人真乃治国之才,雄才大略,见第深厚无人能比。多位一体,才是励精图治之根本,政出多门,各自为战,乃复明治国之大忌。郑成功、张煌言都是南明忠勇之士,抗清之主力,可就是未能与朝廷形成军政一统,要振兴南明,必先军政一统。” 扶纲插言话音一落,相国堵胤锡接着往下继续说道:“皇上,微臣言犹未尽。刚才说到励精图治必军政一统,此乃内统,这只是其一。其二,反清复明,重夺江山,必须调整策略,不能单枪独马,必须联合西部义军,形成联合统一战线,共同抗清,方能旷日持久,战则胜,胜则安,将清军赶出中原,匡复大明。” 瞿式耜自皇上撤离桂林,失去挟天子令诸侯威风,而且还将他吏部尚书一职不声不响的解除了,加封给了堵胤锡,也就意味着他在朝廷权力越来越小了,心里憋着一肚子气,这次朝廷要移跸武岗州、桂林、肇庆三地之争,皇上又偏要移跸肇庆,瞿式耜再次未能如愿,心里更是怒火中烧。相国堵胤锡提出联合义军抗清之策,便借题发挥,发泄心中的不瞒,相国堵胤锡讲完后,他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皇上,堵大人是在侮辱南明天朝,天朝乃正统天下,岂能与反贼逆寇为伍?大明亡国就亡在反贼李自成之手,如此深仇大恨,不共戴天,岂能忘记?何言联合?” 相国堵胤锡知道这是瞿式耜有感而发,必须当即驳斥,向皇上解释说:“皇上,义军亡大明,乃汉族兄弟矛盾,亡在江山改姓异名,而大清满人问鼎中原,乃是民族矛盾,则亡天下。在民族矛盾面前,应以大局为重,兄弟阋于墙,外御其辱也。” 陈邦傅与瞿式耜向来有矛盾,他是看不惯瞿式耜的行为,倒不是真心赞成相国联合义军共同抗清主张,接着装模作样的帮腔说:“皇上,堵大人所言极是。大清问鼎中原,义军退居西部,不与南明军为敌,而不断奋起抗清,乃天下人有目共睹,义军有联明抗清之意,南明何乐而不为之?” 李成栋见他们各持意见,也打起了自己的算盘,平日里他与瞿式耜争权夺利,总是意见相左,今日他却要赞成瞿式耜意见,因为在相国堵胤锡与瞿式耜两位面前,相国堵胤锡对他李成栋威胁最大,皇上加封相国总督直省军务,就意味着他李成栋要听从相国指挥调遣。皇上移跸肇庆,进入他李成栋势力范围,想要独霸朝政,挟天子令诸侯,就必须联合瞿式耜,共同合力把相国堵胤锡挤出朝廷。上前与瞿式耜一唱一和说:“皇上,微臣曾经是义军将领,但微臣在大明尚未亡国就归顺了大明,现在又是反正归明之将领,与反贼逆军可有着天壤之别,义军乃是颠覆大明天朝的罪魁祸首,与大明势不两立,又岂能与仇敌联合为伍耳?” 太监王坤支持相国堵胤锡治国辅政,却不支持联合义军主张,他死守朝廷正统观,始终认为义军乃反贼逆寇,永远也不能联合。因此在联合义军问题上,他与相国堵胤锡始终不能相通,也扯起嗓子反对说:“皇上,瞿大人、李大人说得对,南明与义军乃不共戴天之仇敌,大明不会忘记亡国之仇,皇上不会忘记大西军贼寇进攻衡州桂王府,永州被俘之奇耻大辱。” 太监王坤的这一席话,倒是引起焦琏将军的回忆,皇上永州被俘,受辱于大西义军,是他与王永图将军拼死相救,才使皇上脱险,单就这一点,应该支持太监王坤观点,也站出来帮腔说:“皇上,永州被俘之辱,没齿难忘,何谈联合之有?” 朝廷正在争论不休的时候,说也巧,恰好大西义军派使者主动联合南明抗清。太监杨守春宣报:“大西军使者到……”相国堵胤锡听到大西军联络使者到,心里惊喜,激动地说:“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好,来得好。皇上,那就请大西军使者上朝来亲自说吧。”相国话音未落,瞿式耜就跳出来反对:“皇上,不能叫大西军使者上朝,南明天朝天威,决不与逆军贼寇同朝论事。”李成栋此时与瞿式耜一唱一和,也跳出来反对说:“皇上,大西军、大顺军都是大明亡国之逆寇仇敌,决不可接见仇敌使者。”相国堵胤锡不顾正统君子们的强烈反对,极力规劝皇上说:“皇上,大西军主动找上门来,理应接见。再说,自古两国交战,不辱、不斩来使,就算不与义军联合,听听义军抗清主张,也不辱朝廷天威。”文渊阁大学士扶纲赞赏义军抗清,义军使者来朝,想听听义军究竟有何抗清主张,很赞成相国接见义军使者意见,也向皇上进言说:“皇上,相国言之有理,自古两军交战,都有使者往来,接见使者不辱南明天朝天威。”永历帝朱由榔听了各自的主张,不好明确表态赞成何种意见,心里也想听听义军使者的抗清态度,想了想,最后还是赞成准见,同意大西军使者上朝。太监杨守春宣报:“传大西军使者觐见……” 大西军使者杨畏知、龚彝二人上朝行礼,嘴里喊着:“大西军使者叩见皇上。”杨畏知行礼后,率先向皇上进言说:“皇上,微臣与龚大人受大西军统帅孙可望派遣,特向南明永历朝廷敬献南金二十两、琥珀四块,战马四匹,不成敬意,略表寸心,请皇上收下。”杨畏知话音一落,李成栋就站出来挑拨,狂妄地说道:“皇上,大西军是在戏弄南明天朝,此乃打发叫花子之物,自古进贡朝廷者都是成千上万之数。”大西军使者杨畏知不去计较李成栋的态度,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解释说:“皇上,东西不在多少,俗话说千里送鹅毛,礼轻情义重。孙可望大帅派使者上朝,不是特意来朝廷进贡物品,而是来表达大西军联明抗清之心愿。”杨畏知话音一落,龚彝就将孙可望大帅的书信顶在头上,行礼敬献说:“皇上,这是孙可望大帅给皇上的书信,请皇上御览。”太监王坤从龚彝头顶上取下书信,交给皇上,皇上尚未来得及看,大西军使者龚彝就向皇上说明,孙可望大帅联明抗清的意愿都写在信上,请皇上御览后给个答复,也好回去复命。杨畏知心里明白,皇上不会立即答复,甚至不答复,只好把大西军的意愿当朝表明出来:“皇上,大西军统帅孙可望拥戴皇上,提出联明抗清策略,如果南明朝廷愿意联合大西军,组成南明联军,共同抗清,就有希望把大清八旗军赶出中原,匡复大明江山。” 永历帝朱由榔因为心里对义军有偏见,以不信任的口气问道:“朕,想问二位使者一个问题,假如清军没有问鼎中原,大西义军还会拥戴朕吗?” 大西军使者倒是没有这方面的考虑,也没有这样反位思考过,皇上突然这样发问,一时慌了手脚,回答不上来。龚彝是孙可望大帅谋士人物,见过一些世面,虽然不能正面回答此类问题,可他想出了搪塞委婉的办法来回应,以摆脱尴尬场面,不慌不忙的上前应对说:“皇上,这是个无确切答案的话题,因为它是过去了已经成为历史的问题,历史问题没有假设答案。”杨畏知心里赞扬龚大人的机智,回答得巧妙,接着龚彝的话题补充说:“皇上,翻过去的历史,无可改变,只能让史学家们跃然纸上,后人无需追究,怎么追究也改变不了历史。未来的历史怎么书写,就看联明抗清的成败与否,主动权在皇上手里。” 相国堵胤锡听过义军使者的绝妙说辞,心里大喜,认为义军使者回答得相当有水平,也许是打动皇上的一剂灵丹妙药,当即兴奋的接过义军使者话题说:“皇上,义军二位使者说得绝妙,时过境迁,成为历史,无可改变,就让他翻过去。重在眼前和未来,历史不变,现实未来可变,自古俗话说:无永远之朋友,也无永远之敌人。当今清军实力强大,唯有联明抗清,方可书写历史新篇章。” 太监王坤听过堵胤锡的见第,心里自然觉得有理,但就是拉不下正统君子面子,仍然唱着反调说:“皇上,全民抗清,此理明鉴,义军毕竟是一支抗清力量。但从南明天朝正统观考虑,万万不可联合同流。正反本是矛盾的对立面,怎能面对?岂能调和?”其实永历帝朱由榔心里清楚,单就抗清这一点上,还是赞成义军联明抗清主张,可就是拉不下正统君子脸面,不好正面表态。相国堵胤锡见皇上犹豫不表态,还是不死心,为了促成联明抗清同盟,继续积极向皇上进言说:“皇上,义军主动联合,对抗清复明有利,不可拒之门外。”瞿式耜见相国如此执言相劝,心里早生邪念,口出狂言吼道:“皇上,相国纯属无稽之谈,义军是什么东西,是十恶不赦的贼寇,与南明天朝不共戴天,哪怕是联合清军,也不能联合义军。” 永历帝朱由榔听得有些心烦了,七嘴八舌,不知听谁的好,只好草草收场说:“好了,此等问题也是没有准确答案的问题,请二位使者先回去,朕只能告诉你们,欢迎义军抗清。”大学士扶纲听到皇上的态度,当朝给皇上出主意说:“皇上,龚彝使者虽然是大西军联络使者,但龚大人曾经是大明举人、进士,崇祯帝、弘光帝两朝兵部员外郎,皇上称帝,龚大人四处联络大明旧臣和义军将领,游说他们归顺永历朝廷,拥戴皇上,提出联明抗清主张,得到多方响应,可谓劳苦功高,理当在朝廷就职,给龚大人一个官职名分,名正言顺为朝廷办事。杨畏知使者曾经是大明云南副使,在云南会同黔国公沐天波,与大西军首领孙可望联合,组成云南联明抗清阵线,成为局部地域性联合典范,考虑杨畏知大人要回去复命,朝廷暂时不考虑给杨大人官职。请皇上斟酌。”皇上采纳了扶阁学建议,当朝封官:“扶阁学建议,朕,恩准。封龚彝为朝廷户部侍郎,对外联络官,继续联络各方势力,积极抗清。请杨大人回大西军复命。” 大西军使者杨畏知、龚彝听到皇上只封龚彝为官,不封杨畏知为官,明白皇上只赞成联络义军抗清,不赞成义军联明抗清。心里想联合,就是不敢正面面对,算是得到了不是答复的答复,也就不好再强求,见皇上又下了逐客令,也只好行礼告退,回去复命。 大西军使者走后,相国堵胤锡继续倡议联合义军抗清,再度进言说:“皇上,义军使者虽然走了,但义军联明抗清诚意还在,请皇上从抗清复明大业着想,正视历史,面对现实,一句话,联明抗清是历史的选择。” 李成栋见相国如此执着,强加他个人的所谓主张,真是不识相,心里来了怒火,忍不住故意挑起事端,有意揭相国之短,恶意攻击相国说:“皇上,堵大人则以谋臣英雄自居,实则对皇上大不忠。诸位将军心明眼亮,皇上在武岗州遇难撤退柳州途中,堵大人立即网罗湖广、广西的虾兵蟹将,乘机策划另立荣王朱由桢为帝,诸位将军记忆犹新也。” 瞿式耜见李成栋攻击相国,更是不可一世,赤膊上阵,狂言惑众,恶语直指相国说:“皇上,堵大人离开朝廷,率军布防湖广,与义军大搞所谓联合,可清军进攻湖广时,堵大人不率军抗清,错失良机,导致湖广战局逆转,犯有丧师失地之罪,理应受到惩罚。如此之庸才,首辅总理朝政,总督朝廷直省军务,吾等不服。” 相国堵胤锡听到朝臣们的攻击,不计个人荣辱,极力辩解说:“皇上,微臣个人荣辱置之度外,重要的是朝廷要审时度势,改变对义军的偏见态度,放下所谓的正统架子,联合义军抗清,匡复大明才有希望。众所周知,在收复湖广抗清战中,微臣联合西部三十万义军,义军为了表示诚意,将李赤新、高一功的忠贞营由西部调往长沙,直接交给微臣指挥,忠贞营与君子营共同抗清,出生入死,战功卓著就是榜样,也是微臣用心良苦,给诸位将军做个表率,当今忠贞营乃是微臣所部抗清主力,抗清战功不可否认。” 李成栋心里明白相国说的是实话,可他就是要实话反说,达到排挤堵胤锡出朝廷之目的,故意驳斥相国,恶语伤人说:“皇上,堵大人所谓忠贞营抗清主力之说,实乃欺君之言,忠贞营何功之有?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害民草寇而已。在收复湖广抗清战中,义军一炮不放,逃往江西,结果湖广再次落入清军之手。这样的害群之马,何谈抗清战功?简直就是吹牛皮不犯王法。” 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此时站出来,拥护李成栋,接着李成栋话意帮腔说:“皇上,抗击清军,保卫朝廷,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当属广东李成栋、李元胤、李建捷父子、兄弟,那才是真正的英雄辈出。” 相国堵胤锡见瞿式耜、李成栋之流如此狂妄,也不客气的揭穿反击说道:“皇上,瞿式耜、李成栋之所以如此反对联合义军抗清之策,不客气的说,他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骨子里藏着的是争夺朝廷权力。反对的不是联合义军之策,而是反对本相国,抢夺本相国权力。微臣不愿在这污泥浊水的漩涡里,耗费清白时光,微臣愿亲率君子营、忠贞营、忠武营重返抗清前线,奋勇杀敌,精忠报国。” 扶阁学一听,相国要放弃首辅朝政大权,奔赴抗清前线,心里认为相国不能走,站出来挽留相国说:“皇上,相国乃南明三杰,首辅朝政,舍他其谁?自古佼佼者,易污,岌岌者,易坠。佼佼者治国,污者,国之坠。相国污,则国污,相国坠,则朝坠。皇上振兴帝业,匡复大明,相国不可污,不可坠也。” 永历帝朱由榔听扶阁学一番话,心里明白,也想留住相国,当即安慰相国说:“堵爱卿留在朝廷辅政,乃天朝之福,朕器重相信相国,不要耍小孩子脾气。” 相国堵胤锡心里清楚,自己不离开朝廷,这帮争权夺利之流,不会放过他,决意离开,主意已定,坚定的请求说:“皇上,微臣不是耍小孩子脾气,而是面对现实,微臣虽有报国之志,但无力指挥各方实力权臣,还不如到抗清前方去,干点抗清打仗的实事,还请皇上恩准。” 永历帝朱由榔见相国去意坚决,也深知朝廷争斗没完没了,不走掉一个,朝廷不得安宁。朝廷在肇庆,是在李成栋的势力范围,相国三营兵马势力在湖南,也只有让相国堵胤锡走为上了,忍痛违心同意说:“堵爱卿去意已决,朕,忍痛恩准。”相国堵胤锡得到皇上恩准,急忙叩谢皇上。永历帝朱由榔心里想知道堵胤锡的实际去向,用关切的口气问道:“朕,想问堵爱卿将去何处?”堵胤锡行礼,回皇上话:“微臣陆行无马,水行无舟,有挥师之名,无犒军之费,天地宽广任驰骋。但微臣决不敢逍遥河上,贻笑天下,惟有廓清四海,奋力抗清,以申此意,万不得已,当捐此残身,报效社稷。”永历帝朱由榔听堵胤锡有抗清之志,缺的是军费,就特批一些军费给堵胤锡,以表圣意:“堵爱卿离朝远去抗清,朕,批给军饷三千两,暂解燃眉之急,还请堵爱卿理解朝廷穷困苦衷。”相国堵胤锡知道朝廷的经济实力,三千两虽然是杯水车薪,可已经是皇恩浩荡了,激动真诚拜谢皇上,三跪九叩退下。 相国堵胤锡带着皇上批给的三千两军饷,准备返回湖广抗清前线,大干一场。锦衣卫马吉翔却在暗地里蛊惑李元胤,抢夺皇上批给堵胤锡的军饷,神秘兮兮地对李元胤说:“李将军,末将有一主意,不知当讲不当讲?”李元胤年轻气盛,不喜欢马吉翔的诡秘行为,不耐烦地对马吉翔说:“马大人,别他妈的驼子放屁,弯弯曲曲,有话就直说,何必绕圈子。”马吉翔听到李元胤这一激将怒骂之词,心里极不高兴,但为了讨好李成栋父子,也就不去较真了,只好直说道:“好,李将军到底是年轻气盛,就冲汝之虎劲,老子就该说。堵胤锡被挤出朝廷,朝廷实权落入汝父子之手。可堵胤锡临走之时,皇上批给他三千军饷,以壮阔其军,如果这批军费用在李将军名下……”马吉翔有意拉长声音,把说到嘴边上的话,又煞然省略停下,李元胤性子急,不等马吉翔说完,就直接猜出马吉翔省略号后面的意思,挑明说道:“汝是说强抢明夺?”马吉翔见李元胤直言不讳,却装模作样的说:“这话可是汝说耳。”李元胤听到这天大的好事,心里激动了,急忙抱拳行礼说:“多谢马大人赐教,末将明白矣。”马吉翔见李元胤被鼓动了,担心李元胤太鲁莽,给自己惹出麻烦,当即拉住李元胤的手,诚恳的叮嘱说:“不过汝不能在肇庆下手,以免引来朝廷方面的麻烦。”李元胤这时倒想听听马吉翔设想的抢夺地点,追问马吉翔说:“请问马大人,末将不在肇庆下手,难道去湖广动手不成?”马吉翔做着鬼脸,神秘的回答说道:“最好是在广州郊外,广州是汝的控制区,又是堵胤锡回湖广必经之地。”李元胤听到广州二字并不满意,心里有些疑虑,再次请教马吉翔说:“如果堵胤锡向皇上告状,是在吾广州控制区被人抢夺,那将如何是好?”马吉翔则以谋臣自居的姿态,得意的训斥说:“蠢货,这等事你爹李成栋没教你吗?”李元胤被马吉翔骂清醒了,恍然大悟其意,拍手叫好,表示末将知道怎么做了。 堵胤锡带领几个亲军护卫,押送军饷回湖广,被李成栋儿子李元胤的军队密谋拦截。李元胤鼓动部下说:“弟兄们,发财的机会到了,皇上赐给堵胤锡的军饷,他堵胤锡的军队用得,吾等队伍也用得,弟兄们,散碎银子都不要留下,统统抢回去。”众将士齐声高呼:“愿听将军号令。”李元胤打着哈哈,又接着说:“哈哈,都精神点,抢回军饷,本将军请客。哈哈,财神来了,都隐蔽好,枪上手,剑出鞘,都听本将军号令行事。” 堵胤锡的押银队伍,途径广州,号令部下说:“弟兄们,快马加鞭,前面就是广州,过了广州、韶关,就可直奔湖广,湖广是吾军大本营,有了军饷,就可重振军威,杀敌制胜。”堵胤锡话音未落,李元胤先带领十几个人上前,拦住堵胤锡马队去路,大喝一声:“站住!”堵胤锡亲兵见情况不妙,拔刀向前,堵胤锡伸手制止:“慢,原来是李公子啊,吾还以为是绿林强盗呢,后生可畏,失敬失敬。”李元胤此时则不是听奉承话的时候,一脸浮云,一口劣腔,阴阳怪气说道:“堵大人别来无恙啊。”堵胤锡心里预感到情况不妙,在朝廷上,李成栋与自己唇枪舌战,就是要抢夺首辅朝政大权,背地里李公子要下毒手。此时堵胤锡别无选择,俗话说是祸躲不过,躲过不是祸,只能听天由命了。堵胤锡苦笑着,嘴上被动的应付着说:“托李公子鸿福。”李元胤摆着手,一语双关的回敬说:“不,是托堵大人洪福,堵相国千里迢迢给弟兄们送军饷,岂不是托堵相国之洪福吗?”堵胤锡早看出李元胤心术不正,图谋不轨,不客气地问道:“怎么,李公子要拦路抢劫吗?”李元胤哈哈一笑,讥讽说:“堵大人德高望重,怎么说话这么没礼貌,明明是堵大人送军饷犒劳将士们,怎么能说是拦路抢劫呢?弟兄们,还不谢过堵大人。”李元胤手一挥,指挥众将士上前,伸手去马背上搬木箱。堵胤锡见李元胤真的要动**了,气愤填膺,大喝一声:“住手,光天化日之下,拦路抢劫皇上给前线将士之军饷,汝可犯的是死罪!”李元胤因为有备而来,人多势众,以威胁的口气接应说:“堵大人,别拿皇上吓唬人,皇上可是在本将军的控制区,就像汝堵大人的军饷,是从吾的防区通过,当然吾近水楼台先得月嘛。”堵胤锡也是在刀枪中混大的,不怕李元胤的威胁,愤怒的警告说:“李公子,汝小小年纪,不要逼人太甚,本大人可是在沙场上混大的,弟兄们手里的家伙也不是吃素的。”堵胤锡部下听到堵大人的强硬口气,拔刀向前,其中一个说:“堵大人,少跟他废话,杀掉这个小狂徒。”李元胤早有准备,布阵有序,得意地叫板说:“呀嗬,要动武是吗?好啊,本将军正想开开杀戒。”李元胤说完,两手挥动指挥旗,伏兵布阵调动有序,四周杀声震天。堵胤锡见势不妙,心里琢磨着,对付眼前的这十几个人,自然不在话下,可要对付千军万马的伏兵,那就寡不敌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当机立断,命令部下说:“弟兄们,放下军饷,李元胤是条疯狗,杀出重围,撤回湖广。”堵胤锡深知寡不敌众,与亲兵们杀开一条血路,丢下军饷,撤回湖广。 李元胤也不追杀,见军饷得手,心花怒放,狂喜的说:“哈哈,堵大人真的客气,这白花花的银子真他妈的诱人。本将军说过发财请客,今晚吃饱喝足了,本将军带尔等去逛广州最好的窑子,多玩几个广州漂亮娘们。” 第16章:退位临海 大学士扶纲献策,寻求殊途同归,军政一统,解决南明长期两朝并存问题。永历帝朱由榔遣扶纲、王坤为使者,前往鲁监国政权府,规劝鲁王朱以海取消监国,退位归藩。鲁王朱以海因永历二年(公元1648)下半年清军反攻福建败走厦门,在建国公郑彩鼓动下与郑成功火拼,兵败退居浙江临海县小海岛,被迫于永历三年(公元1649)八月向永历朝廷口头承若不以鲁监国名义发布文告,九月率军攻占舟山岛,占岛为王…… 扶阁学深感两个朝廷的困惑已久,向皇上进言说:“皇上,微臣建议,抗清复明,军政一统,必先解决南明两个朝廷长期分治局面。”太监王坤赞成扶纲的建议,当即帮腔进言说:“皇上,扶阁学说得对,绍武政权的灭亡,解决了争相称帝问题,可长期来,南明存在两个朝廷难题,未能得到解决。要解决鲁监国政权,先要从鲁王朱以海何许人说起。朱以海,字巨川,号恒山,绰号常石子,就藩山东濨阳(兖州),朱元璋第十子朱檀之后,公元1618年出生濨阳,说一口地道山东话。崇祯十五年(公元1642)清兵从大连偷袭山东烟台,南攻濨阳鲁王府,鲁王朱以派遇难身亡,朱以海死里逃生,于崇祯十七年(公元1644)二月嗣鲁王位,三月,大顺逆寇掠山东,朱以海南逃,于弘光二年(公元1645)移居浙江台州,六月二十八日,张煌言、张名振、张国维起兵拥戴朱以海绍兴监国,举兵抗清。鲁王朱以海虽不是圣贤明君,文不能治国,可求贤若渴,纳谏如流,见一人,则倚为心膂,闻一言,则信若蓍龟。武不能安邦,上马不能身先士卒,下马无缚鸡之力,可关键时刻尚能御驾亲征,鼓舞士气。自绍兴监国,一路台州、普陀、长垣、舟山、健跳所、海上漂流,可谓居无定所。时下正是永历三年正月,鲁王朱以海移居沙埕。奴才愿与扶阁学出使沙埕,规劝鲁王取消监国,退位归藩,谋求军政一统。” 陈邦傅听到王坤和扶阁学的进言,很是赞同,他在心里盘算着,永历朝廷早晚要进入自己的控制区,军政一统,统归自己独揽朝政,大为有利,当即摇唇鼓舌帮腔赞成说:“皇上,王公公、扶阁学所言极是,东南沿海鲁监国政权,与华南永历朝廷,各自为政,早该军政一统是也。”永历帝朱由榔也早想解决鲁监国政权难题,只是一直找不到解决办法,想听听扶阁学有何高见,就追问说:“鲁王监国已久,长期得不到解决,扶爱卿有何高明之招,只管道来。”扶纲心里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说出自己的主张:“皇上,微臣认为还是先礼后兵为好,所谓礼,就是劝说鲁王朱以海取消监国政权,退位归藩,微臣愿以三寸不烂之舌,前往鲁王府规劝之。”永历帝朱由榔一听,心想这算什么高招,等于没说,当即否决说:“扶爱卿似乎想简单了,鲁王何许人?曾经与隆武帝争相称帝,大打出手,两败俱伤,隆武帝无奈,只好两朝并存。扶爱卿几句口水劝告之言,鲁王岂能听之,岂又奈何?”王坤也有同感,担心劝告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提醒皇上说:“皇上,鲁王何许人,众所周知,岂是几句规劝之词所能及之,所谓后兵也不可取,听从皇上调遣的军队,都在华南地区,远离东南沿海,真可谓鞭长莫及。再者说,后用兵岂不再起内讧?实则不是高明之举。”扶纲却没那么悲观,心里充满信心,继续陈述进言说:“那也未必,微臣认为,厦门郑成功可用之,郑将军不拥戴近在咫尺的鲁王监国,而拥戴远在华南的永历朝廷,这里就有奥妙,就看朝廷如何去化解。”王坤认为这倒是事实,其中奥妙,心里也有数,当朝解释说:“郑成功不拥戴近在咫尺的鲁王监国,而舍近求远拥戴华南永历朝廷,是因为郑成功不愿受任何人节制,才选择了山高皇帝远的永历朝廷摆摆样子,实则也不听命于永历朝廷,如何依靠?此公靠不上。”扶纲却不那么认为,信心百倍的进一步解释说:“当然微臣之意愿,不是要郑成功出兵攻打鲁王,而是以郑成功之威望和军事压力,去影响鲁王,再以朝廷的权威敦促,以微臣三寸不烂之舌周旋,定能说服鲁王取消监国政权,退位归藩,实现军政一统,这也是相国的愿望,微臣当力效犬马之劳。”永历帝朱由榔听过扶纲的解释,认为倒也算得上是一计良策,不妨一试,就最后赞同说:“相国之愿望,满朝皆知,那就有劳扶阁学周旋,与王公公一同前往,也好有个照应。”王坤与扶纲听到皇上恩准,两人当即行大礼,嘴里异口同声的说了声微臣遵旨,就即刻退下,前去鲁王府,完成游说使命。 王坤、扶阁学没有直接去沙埕鲁王府,而是绕道厦门,联络郑成功将军,动员郑成功支持朝廷,敦促鲁王朱以海取消监国政权,退位归藩。郑成功是个精明之人,心里早猜到了王坤、扶阁学此行之目的,但又不便明说,于是先讲着客气话敷衍,满脸笑容的问道:“王公公、扶阁学乃是两朝元老,学识渊博,今日到此,有何见教?”扶纲尊敬有礼的首先说道:“郑将军的威望在南明可谓首屈一指,本阁学与王公公奉朝廷之令,请郑将军出面周旋,解决两个朝廷分治局面,谋求军政一统。”郑成功听明白了扶纲的意思,却故意装糊涂,说着反话:“扶阁学的意思,是要本将军出兵,攻打鲁监国小朝廷吗?”扶纲一听就心里明白,这是郑成功故意对他的试探之言,客气的摆手否认,而又认真的解释说:“非也,郑将军误会了,今日联络郑将军,是以郑将军威望,出面说服鲁王取消监国政权,退位归藩。”郑成功听了这话,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停了一会,用推脱的口气说:“扶阁学乃明理之人,鲁王监国,近在咫尺,本将军尚不拥戴,而拥戴远在华南的永历帝,悖离之将,威望何在?鲁王能听本将军劝告耳?”扶纲知道这是郑成功的借故推词,但是扶纲也有办法应对,立即解释说:“当然,本阁学不是请郑将军一人出面,前去规劝鲁王,而是请郑将军牵头,王公公与本阁学跟从,有郑将军的支持,乃事半功倍。”郑成功听完扶纲的解释,沉思了片刻,还是找出理由搪塞,委婉地说:“扶阁学乃是两朝元老,又有朝廷令箭,岂不比本将军威望高乎?”扶纲见郑成功如此搪塞推辞,心里在想,这么说来,起不了作用,得改用激将法,直逼郑成功说:“这么说郑将军枉为将军,不肯出面,助朝廷一臂之力啰?”哪知扶阁学刚说了一句,郑成功就打断扶阁学的话,巧言解释说:“非此即彼也,朝廷厚望,王公公、扶阁学一片诚意,本将军乃责无旁贷,促成朝廷军政一统。但本将军不便率先出面,扶阁学不妨先去鲁王府,探听鲁王虚实。如鲁王自愿放弃监国,退位归藩,扶阁学岂不大功告成?尚若鲁王一意孤行,决不放弃小朝廷,只要永历皇上有旨意,本将军再出面不迟,哪怕动武,也要强逼鲁王取消监国,如此这般,岂不顺理成章乎。”王坤听郑成功这么一说,似乎也有些道理,不好太强求,只好先行告退说:“郑将军这个理由摆得绝妙,令世人无懈可击,那本公公与扶阁学就先行一步,告退前往。”郑成功却摆出大将威风,拱手喊着:“恕不远送。” 王坤,扶阁学出了郑成功将军府,没有径直去鲁王府,而是转道去了普陀寺。他们在思考一个问题,按照最初的设想是先去厦门,动员郑成功跟他们一起去沙埕鲁王府,有了郑成功的威望,无论是从劝谏鲁王退位归藩,还是安全面子上,都有保障。想不到郑成功耍了滑头,单独前往,这就意味着前景渺茫,世事难料,而且还自有几分凶险。鲁王是个软硬不吃,凶狠残暴,喜怒无常之人,弄不好随时都会出现风云不测,只好到普陀寺拜问菩萨何处有,求个平安稳心思。普陀寺最灵验的菩萨是千手千眼观音。扶阁学三拜九叩,心中许愿,捧起百千筒,虔诚的摇晃着,蹦出一签,伸手捡起一看,竟然是第一签,签诗曰:“开天辟地作良缘,吉日良时万物全。若得此签非小可,人行中正帝王宣。”王坤、扶阁学就是想预测结果如何,不正是去办帝王宣召差事吗?扶纲伸手递给方丈法师解读。方丈法师做了个虔诚的手势,嘴里念了声阿弥陀佛,对扶纲说:“施主把抽签放在胸口上,老衲心中自有百签谱。普陀寺菩萨灵验,有求必应,但有一半需要施主自我领悟,方得灵验正果。老衲送施主四个字:千手,药引。领悟得当,解在心中。”扶纲就是想要方丈法师当面告知结果,急忙回应说:“本人愚钝,还请方丈法师指点迷津。”方丈法师平日里解读抽签,只说几个关键字,留一半给施主自己去领悟,领悟得当,便是施主想要之结果,领悟不当,菩萨再怎么点化,也化解不了。方丈法师从衣袖中抖出一签,交给扶纲说:“施主心诚,老衲今日就破一例,送施主一签,便是施主心中答案, 不过施主不要现在打开,等施主事情经过了,再打开,方显答案真谛,这叫天机不可泄露。”扶纲接过方丈法师递过来的解读答案,深藏内衣,谢过方丈法师,拉着王公公手,出了普陀寺,踏上了前去鲁王府道路。 王坤、扶纲离开普陀寺,来到沙埕鲁王府,一番见面礼之后,鲁王朱以海首先开口问道:“王公公、扶阁学无事不登三宝殿,千里迢迢,鞍马劳顿,来到本王府,有何见教,只管道来。”王坤也不掩饰,开门见山回应说道:“鲁王真是料事如神,不瞒鲁王说,公公与扶阁学奉皇上之令,前往鲁王府传旨,令鲁王取消监国,退位归藩。”鲁王朱以海听了,顿时勃然大怒,暴跳如雷,拉长着山东口音,气绝声竭的怒骂起来:“奶奶个熊,叫俺鲁王退出监国国主之位,归藩为王?是桂王朱由榔做梦莫睡醒?还是汝等狗奴才吃错了泻药,拉稀拉到福建海边来耳?本王弘光二年(公元1645)六月二十八日就在绍兴监国,比隆武帝称帝还早三天,隆武帝驾崩,本应称帝者该是俺鲁王,为何桂王朱由榔还要监国,抢先称帝?俺莫有与他朱由榔争相称帝,就是最大之忍让,俺鲁王不叫他朱由榔取消帝号,退位归藩,就算客气,反要俺鲁王退位归藩,岂有此理!” 扶纲见鲁王来了狂劲,也不急于与鲁王较劲,沉住气,不慌不忙,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道:“鲁王息怒,自古一国不二朝,一朝不二主,这千古之理,想必鲁王不会不明理。”鲁王朱以海听得脸发青,怒气更大了,强词夺理,像连珠炮似的炮轰王坤、扶阁学:“狗奴才,端的无理,这二朝、二主之话,要反问桂王朱由榔才对,俺鲁王监国建朝在前,为何桂王朱由榔再建永历二朝?俺鲁王已称监国国主,为甚朱由榔还要称二朝之帝?这世上还有莫有天理?” 张煌言,字玄著,号苍水,崇祯时举人,诗人,大明江山崩溃,弃笔从戎,成为抗清儒将,南明三杰军政家之一,鲁监国兵部尚书,首席军事将领。此时他坐在鲁王身边,一言未发,却听得分明,忍不住插言说道:“扶阁学、王公公乃明通事理之人。既然懂得一国不二朝,一朝不二君之理,那么鲁王监国在前,扶阁学、王公公为甚不力劝桂王朱由榔取消帝号,退位归藩乎?桂王退位归藩,南明岂不军政一统在鲁监国一朝?” 扶纲、王坤被问得接不上话,一时都哑了口,但扶纲、王坤毕竟也是两朝元老,博学多才,且有备而来,停顿一会儿,扶纲首先站起来,彬彬有礼地回答说:“张将军明鉴,本阁学不说恭维之言,张将军效忠大明,德、才、功、儒均排在南明三杰之首。大明天朝复立,桂王称帝已成历史事实,承担起历史重责,鲁王监国不可能承担起这种历史重责,张将军身为南明三杰军政儒将,不会看不到这一点。因此,用时间先后,来掩盖历史乾坤趋势,实乃滑稽笑谈,不是张将军内心真实告白。” 谁知扶纲这几句话一出口,震撼了张煌言将军,反佩服扶纲说:“扶阁学不愧是学富五车名扬天下的两朝元老,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从内心里折服敬佩扶阁学才华横溢,真乃旷世奇才。” 鲁王朱以海听张煌言赞扬敬佩扶阁学,心里泛起了醋意,不好训斥张煌言出言不逊,却把怒气撒在扶阁学头上,愤怒地骂道:“莫听狗奴才们胡说八道,两个狗奴才知道甚么叫历史重责?桂王能挑起历史重责,俺鲁王为甚不可?”扶纲、王坤心里知道张煌言都赞成他们的观点,鲁王只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心里有了压倒鲁王的气势和信心。扶纲接着严厉的回敬说:“凭甚?就凭桂王是大明先帝嫡系子孙,众将领拥戴,天意神受。”鲁王朱以海听了这话,反倒哈哈大笑起来,笑完后又用鼻子哼着说:“笑话,他桂王是大明先帝子孙,俺鲁王就莫是先帝子孙吗?就莫有将军拥戴吗?就莫有军队辅佐吗?绍兴拥戴俺鲁王监国的张国维、钱肃乐、张煌言、张名振将军,哪个不是千军万马,威震四方?这些年俺鲁王率领将军们积极抗清,多次打败清军,战功名扬四海,这难道是俺鲁王吹嘘之词吗?桂王名下那几个虾兵蟹将,都是贪生怕死之辈,投机取巧之流,不但莫有打败清军,反倒被清军追赶得无处躲藏。朱由榔像流浪乞丐一般,肇庆、梧州、桂林、武岗州、柳州逃难流浪,哪还有南明皇帝尊严,这样的逃跑帝王,能扛起反清复明大旗,承担历史重责吗?” 定西候张名振是拥戴鲁王监国的主将之一,位居二把交椅,听到鲁王这几句话,雄辩,铿锵,有力,也来了虎劲,接着鲁王话题,高叫着:“说得好,本将军再来告诉二位,要说抗清复明,旗帜鲜明,旷日持久,谁主历史重责沉浮?惟鲁王是也。永历元年(公元1647)正月,永历帝朱由榔不敢与佟养甲、李成栋清军作战,从肇庆逃到梧州,从梧州逃到桂林;四月逃到武岗州,不敢与孔有德清军作战,九月逃离武岗州,躲避在柳州,苟且偷生。而鲁王则在福建长垣誓师抗清,以王业不偏安之决心,半年时间,收复福建多个府县,七月,鲁王御驾亲征,收复建宁府,以及建阳、长乐、永福、闽清等十一个地区,十月,攻克福宁州。再说永历二年(公元1648)上半年开始,江西金声桓,湖南陈友龙,广东李成栋相继反正归明,如此大好时机,永历帝朱由榔却不能御驾亲征,导致丧失收复湖广机会,丧师失地。到次年上半年,一年多时间,大片土地拱手丢给清军,这难道就是朱由榔承担的历史重责吗?可鲁王呢,这一年里,抓住有利时机,收复闽东三府一州二十七县,为了攻占收复省会福州,鲁王亲临福州城外闽安镇指挥攻城,义师起,八郡同日发,一举收复福建全省,何等之壮举,功高南明半壁江山,乃有目共睹。” 扶纲倒是一个讲究实际之人,听了鲁王和张名振这些实话,认为鲁王确实战功卓著,永历朝廷和军队,在抗清战功上,确实有些逊色不尽人意,当即接应说:“鲁王率领军马积极抗清,多次打败清军,收复失地,战功显赫,乃众人皆知,令人佩服敬仰。但鲁王也为了个人私利,与隆武帝同室操戈,大打出手,内讧伤亡惨重,令人痛心不已。如今又与永历朝廷分庭抗礼,破坏军政一统,自为逆。孟子曰:家必自毁,而后人毁之;国必自伐,而后人伐之。鲁王自逆皇家,国之内讧自伐,而后清军围剿伐之。这难道也是鲁王应该承担的历史重责吗?就不怕世人谴责,遭历史唾弃天谴吗?”王坤接着扶纲的话题,乘机继续反攻说道:“鲁王既然是大明先帝子孙,就应该替大明着想,鲁王认为建立两个朝廷正常吗?有利于抗清匡复大明吗?”鲁王朱以海也不示弱,更是直言不讳的回敬说:“既然桂王朱由榔明白两个朝廷不利于合力抗清,匡复大明,他何不取消抗清不作为的永历朝廷,退位归藩,由俺鲁王监国来称帝,扛起大有作为的抗清大旗呢?”扶纲见鲁王调子越唱越高,必须以低调陈述,才能有效的压制高调,压低调子,继续摆理说道:“鲁王凭心而论,就南明当今两个朝廷相比,取消哪个朝廷最为合适?想必这个答案不需鲁王回答,乃天下人皆知耳?” 张煌言听了扶纲、王坤一席话,在心里很是赞赏,只是从感情上,一时不好当着鲁王面,公然接受扶纲、王坤建议,也想提出折中办法,让两个朝廷都接受乃是上策,就缓和着口气说道:“扶阁学、王公公说一定要撤销鲁监国朝廷,似乎有些霸道。孟子曰:仁者无敌于天下。本将军有一建议,朝廷施仁政,二朝合一,上下同心,天下众志成城。才是真正解决军政统一最有效,最合理办法。既承天意,又合民心,又不违背大明先帝王法,岂不皆大欢喜乎。” 鲁王朱以海听了张煌言的主张,心里认为大势所趋,两朝并存终究不会长久,总会一朝取而代之。也明白扶纲、王坤说得对,自己只不过强词夺理而已,可话说到这份上,也不好下台阶,听张煌言这样一说,知道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当即顺台阶表态说:“张将军之主张,才是真正解决问题的态度,有了二朝合一基调,再商议两朝官员的安置就职,才是解决军政一统的根本。” 扶纲、王坤见张煌言说得天乎人理皆通之,也是扶纲、王坤始料不及,本只想劝告鲁王取消监国,退位归藩,尚未料想二朝合一贯通之,一时慌了神,无言应答,尴尬相对,但想到此行总算有了突破性进展,鲁王有了态度转变,二朝合一又有了统一基调,结果初现端倪。但扶纲认为眼前不好再激进强求,只好顺理说:“鲁王、张将军寻求殊途同归,其致一也,本阁学赞同,回朝禀报皇上,再作打算如何?”张煌言见扶纲、王坤没有完全坚持原来的意见,并表态愿意回朝禀报皇上,再作打算,有了圆满解决二朝合一的希望,就顺其意赞成说:“本将军希望扶阁学、王公公带回鲁王诚意,也希望扶阁学下次带来皇上公正解决二朝合一方案。”扶纲、王坤见好就收,当即表态如实禀报皇上,再论千秋。鲁王朱以海见这个台阶下得好,下得体面,下得及时,也就不再去纠缠了,急忙喊着送客。扶纲、王坤听到逐客令,即刻向鲁王和将军们行礼告退,返回永历朝廷。 大清朝廷失去福建,派遣谭泰为征南大将军率领八旗军南下,督战闽浙总督陈锦兵马,夺回福建。此时的福建,战争气氛极为紧张,鲁王朱以海得到清军攻打福建消息,立即召集将军们,商议退兵事宜:“诸位将军,永历朝廷给本王施加压力,清军乘火打劫,三路进攻福建,这叫既遭雷打,又遇火烧,真是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尔等说,如何御敌?”张煌言总督鲁监国军务,军情紧急,自有主张,首先建议说:“本将军认为要粉碎清军进攻,必须主动迎战,不能坐以待毙。清军目标是福建,水陆两路进剿,我军却主动放弃陆路,发挥水路优势,进可攻,退可守,半路拦截,把战场摆在清军前进的半路海面上,打乱清军部署,我军则采取各个击破战术,阻敌于海防线。”张名振听主将张煌言部署抗清迎敌大策略,作为副将,他也摆出自己的观点说:“清军的意图是复得福建,我军在陆路与清军硬拼必是自取灭亡,把战场摆在海上,实际上是为了躲避清军,求得海上生存。本将军的意见能打责打,不能打则躲避。”刘世勋将军也是鲁监国政权里的战将之一,见主将们作了部署,更是积极响应,补充一句说:“这就叫我军牵着清军牛鼻子走,我军变被动为主动,清军的优势是骑兵马战,我军就专打清军不习水战的弱点,战场摆在水面上,消灭清军有生力量。”其他将军也是你一言,我一语,都看好水战优势,扬长避短,克敌制胜。张煌言见将军们都说了自己的意见,就请鲁王下达军令。 鲁王朱以海听过各位将军的意见,心里有了退敌信心,自信的发布迎敌军令:“安洋将军刘世勋、都督张名扬、总兵马泰率三营兵马防守舟山、福州段海岸。定西候张名振将军率部防守漳州段海岸。总督张煌言将军率部防守泉州段海岸。本王亲率精兵,防守漳州、泉州之间海岸段。南北中三段海岸首尾相连,齐头并进,协同作战,进可攻,退可守,在海岸水面上与清军展开水战、炮战,寻找战机,消灭清军力量。”众将军高喊着:“末将遵令。” 清军得到鲁王军队布防消息,总督陈锦立即召开紧急军事会议,研究调整部署,首先说道:“诸位将军,我军在进军福建途中得到消息,鲁王朱以海放弃陆路,亲率大军布防海岸,阻击我军,试图把战场摆在海上,发挥他们的水上优势,我军不能叫鲁王牵着鼻子走,必须立即调整部署,避实就虚,先占领福建大陆,端掉鲁王福州闽安镇老窝,再向海岸追击。”固山额真金砺也赞成调整部署,还提出建议说:“鲁王不是要在沿海阻击我军吗?我军则采取封锁海岸,困死鲁王,各个击破,如此说来,鲁王想牵我军鼻子走,我军则不上他的龙套,采取放牧战术,守住通道,跑不了牛羊。”田雄听固山额真金砺将军将军这么一说,心里一亮,高兴地接应说:“鲁王大陆这一去,可就一去不复返了,成了海上天子,不战自灭。”总督陈锦听了诸位将军意见,最后调整部署说:“命令田雄将军率领水师为右路军,固山额真金砺、固山额真刘之源将军率水陆混合军为左路军,本总督亲率中路军,三军合击福建,消灭鲁王监国政权。” 话题再回到永历朝廷。鲁王福建失守,兵败逃亡,扶纲上朝禀报说:“皇上,福建传来消息,清军攻下福建,鲁王惨败于永历三年(公元1649)一月十九日逃亡漂流海上,龟缩在福建和浙江交界的沙埕小岛上,四月,福建全省丢失,七月五日逃难到福建健跳所小岛上,只有张名振、张煌言亲军跟从,鲁监国小朝廷基本宣告灭亡,清军从客观上,再次帮助南明解决了两个朝廷的难题。”永历帝朱由榔听得欢心开怀,太监王坤却不那么乐观,向皇上陈述说:“皇上,鲁王监国小朝廷虽然客观上战败垮台,但鲁王尚未宣布退位,他还带着流亡军队漂流海上,有重建监国朝廷的可能,必须趁热打铁,彻底解决鲁监国问题。”永历帝朱由榔自己心里没有解决鲁王问题的主见,追问扶纲、王坤说:“二位爱卿认为鲁王会漂流何处?是否还会重新监国?”扶纲首先分析回应说:“皇上,微臣敢肯定的说,鲁王不会重新监国。但漂流何处的问题,微臣分析,十有八九会向南漂流到厦门,投靠郑成功将军。”太监王坤基本赞同扶纲的分析,认为福建落入清军之手,鲁王不可能向北返回浙江绍兴,如果鲁王向北必是死路一条,鲁王不会自己往清军老虎口里送。既然不能向北,那就必然向南,进入郑成功将军的地盘,寻求保护。永历帝朱由榔心里赞同扶纲、王坤的分析,但又有疑问,询问王公大臣们说:“郑成功一贯不支持鲁王监国,鲁王会屈尊进入郑成功的地盘吗?”扶纲继续接应,急忙回应说:“皇上,现在不是鲁王屈尊问题,而是面临着灭亡问题,在灭亡与屈尊面前,鲁王肯定选择屈尊,这叫两害相权取其轻,落水的凤凰不如鸡,龙入浅滩遭虾戏,唯有屈尊可选耳。”太监王坤赞同扶纲的分析,又提出新的问题说:“扶阁学此言有理,不过鲁王还有一条选择之路,那就是老老实实退位归藩,投奔永历朝廷。”扶纲却不这么认为,反对王公公的新分析,提出自己的观点说:“王公公此言差矣,以本人对鲁王的了解,就算鲁王肯退位归藩,也会宁愿屈尊郑成功将军门下,也绝对不会主动投奔永历朝廷。”太监王坤听了扶纲的分析,心里还是苟同了扶阁学的见解,可最关键的问题是鲁王肯不肯退位归藩还成问题?扶纲认为王公公的这句话,倒是说到根本上了,当即向皇上进言说:“皇上,以微臣之见,朝廷再次派使者,说服郑成功将军,通过郑成功的威逼,收编鲁王队伍,强令鲁王退位归藩,方可事成。”永历帝朱由榔听过扶纲趁热打铁的建议,心里很是赞成,当即对扶纲说:“既然如此,朕就令扶阁学与王公公再次为朝廷使者,前往厦门,说服郑成功,令郑成功收编鲁王队伍,强逼鲁王退位归藩,方可乾坤有定。” 扶纲、王坤奉皇上之令,再次来到厦门。郑成功见扶纲再次到来,心里有数,主动说道:“不用本将军问,就知道扶阁学、王公公为了鲁王监国之事而来。”扶纲也不回避,风趣的回答说:“郑将军真是火眼金睛,一眼穿透世界。当然本阁学也不会拐道西天,遥寄幻想,既然郑将军直言不讳,本阁学也就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据本阁学所知,福建被清军攻破,鲁王率领残兵败将,漂流徘徊向南,不想进入厦门,而又不得不向夏门而来,郑将军的运气来了。”郑成功一时不明白扶纲讲的运气实质是什么?反问扶纲此话怎讲?扶纲则慢条斯理,巧妙地回答说:“郑将军真的不明白吗?鲁王失去了自己的地盘,乃是流亡到郑将军的地盘上,郑将军乘机收编鲁王队伍,壮大自我,岂不来了运气乎?”郑成功心里明白当然是好运气,但不好正面作答,只好从反面提出问题说:“扶阁学言重矣,鲁王岂能听从于本将军?再说,鲁王部下也不会屈从,特别是张煌言将军,与本将军齐名于南明,又手握重兵,虽然福建大陆丢失,还有海岛海阔天空,伤亡几营兵马,主力尚存,岂能甘为本将军收编?”扶纲则哈哈一笑,爽朗地说道:“此一时,彼一时,此时之鲁王乃是流亡之王,海上漂流天子,彼时之将乃是败军之将,进入郑将军的地盘,就由不得昔日的虎威了。”郑成功部将甘辉忍不住了,急忙插言说道:“郑将军,扶阁学所言有理,收编鲁王队伍,壮大郑军,岂不乐乎哉。”郑成功部将王秀奇,一听要收编鲁王队伍,更是来了精神,蛊惑郑成功说:“郑将军,收编鲁王队伍,壮大郑军,强逼鲁王取消监国,又为朝廷立了一功,此乃一举三得,功德盖世,何乐而不为之?”扶纲见郑成功部将们都赞成他的主张,心里更是乐不可支,直劝郑成功说:“郑将军部下都赞成,郑将军还有啥子犹豫忧患者也?”郑成功心里也想收编鲁王队伍,只是嘴上不好明说,见扶纲极力劝说,部将也支持,就顺水推舟说:“那就等鲁王到了厦门,看鲁王意愿再论,此事不可一厢情愿。” 此时鲁王朱以海带领部将们漂流海上,被建国公郑彩迎接到厦门,郑彩恭迎鲁王,是想控制挟持鲁王,掌管鲁监国小朝廷大权。而郑成功心里只对收编鲁王队伍感兴趣,对是否取消鲁王监国,并不想施加压力。郑成功表面客气,上迎鲁王,说着恭迎鲁王的客气话,显得情理尤佳。而鲁王朱以海有郑彩拥戴迎驾,虽败犹荣,居高临下说着免礼。但鲁王朱以海心里明白,这毕竟是在郑成功的地盘上,只好威风过后 又把调子放低说话:“本王浙江、福建丢失,走投无路,落难到郑将军地盘,苟且偷生,让郑将军见笑了。”郑成功急忙摆手,也本能的假意说道:“岂敢岂敢,本将军岂敢取笑鲁王。”鲁王朱以海知道这是以假对假,不想在假意上饶得太久,就直奔主题说道:“客气话就不说了。本王地盘丢失,暂借郑将军地盘安顿,还请多多关照。”郑成功见鲁王放下监国国主架子,露出落难神色,心里暗喜,嘴上却巧言说道:“鲁王来到厦门,本将军欢迎,尊为宾客。不过鲁王的军队云集厦门,厦门庙小,粥少和尚多,还请鲁王谅解。”鲁王朱以海听出郑成功的话外音,哭丧着脸诉着苦:“听郑将军口气不安顿本王军队,本王所剩这些军队,乃是本王命根子,丢失他们,本王岂有活路?”郑成功极力掩盖实质,巧妙的解释问道:“本将军尊鲁王为宾客,岂言无活路乎?”鲁王朱以海看出郑成功的本意,也故意装糊涂,反问郑成功说:“郑将军之意,是让本王军队去投降清军那条活路吗?”郑成功不正面回答,用试探的口气,启发鲁王说:“鲁王此言差矣,难道除了投降清军,就无二路可走耳?” 张煌言早看出郑成功心思,就直接点破主题说:“鲁王,郑将军所说第二条路,就是收编鲁军,要不怎么会尊鲁王为宾客?”张名振性子急,接着张煌言的话题,补充了一句:“郑将军要收编鲁军,不妨直说好了。”鲁王朱以海见郑成功落井下石,还假装好人,气不打一处来,冲着郑成功发着虚火嚷道:“本王就是借宝地暂且安顿,郑将军要收编本王队伍,这是何道理?”郑成功心里高兴,嘴上却强调理由说:“话不能这么说,理不能如此评。非郑某要收编鲁军,而是厦门一地,两军队并存,必然乱军。鲁王之军要驻厦门,必三军一统,鲁王深知朝廷在寻求军政一统,一地之军尚不能统一,何言天朝军政一统?”张煌言一听郑成功终于说了实话,当即表态说: “郑将军要收编鲁军,本将军早听明矣,容鲁王与众将通报商议后,再答复郑将军如何?”张煌言话还未说完,鲁王朱以海跳起来反对:“不用商议,军不可失。本王莫有军队,岂不是光杆国主?”郑成功见收编目的未能实现,心里烦恼,嘴上却客气说道:“既然鲁王不愿,那就送客。” 鲁王朱以海回到郑彩营地,郑彩询问鲁王说:“鲁王与郑成功洽谈是何结果?”鲁王朱以海不问则已,一问满肚子牢骚,怨恨说:“奶奶个熊,还他娘的国姓爷,不拥戴本王监国也就罢了,还要落阱下石,收编本王军队,岂有此理。”郑彩一听,为鲁王打抱不平,蛊惑鲁王说:“鲁王,依本建国公之见,要不到地盘就抢。”鲁王朱以海听得很惊讶,心里做梦也没有想过跟郑成功在厦门争地盘,不解地问:“抢?就本王那点落难队伍,哪里打得过郑成功,要是能打得过郑成功,还能等到今天,在他不拥戴本王监国时候,就灭了他。”郑彩进一步蛊惑说:“要是本建国公助鲁王一臂之力,与鲁王军队合力打败郑成功,鲁王意下如何?”鲁王朱以海没有信心,疑问不解的说:“以你郑彩的力量那也不是郑成功对手,岂不自找死路?”郑彩兄弟郑联插言,帮助郑彩蛊惑,给鲁王打气说:“那也未必,郑彩、郑联兄弟联手,再与鲁王张煌言、张名振队伍大联合,郑成功岂能不败乎?”鲁王朱以海听到郑彩兄弟率部联合,来了傻劲,当即赞同说:“你两兄弟联手,再与俺鲁军大联合,郑成功不死也脱层皮,干,打他狗日的,看他还敢不敢收编俺的队伍!”张煌言将军听到鲁王同意火拼,认为郑成功实力太强大,硬拼不是办法,当即出主意说:“鲁王,郑氏兄弟,白天硬打硬拼恐怕难以得手,要打就在今夜三更时候动手,郑成功想不到我联军会在夜间偷袭劫营,攻其不备,打郑成功措手不及,才能取胜。”郑彩听了,满口赞成说:“好,就这么说定了,三更时候偷袭劫营。”鲁王朱以海异想天开,忘乎所以妄言说:“只要灭了郑成功,俺就在厦门监国称帝。” 郑成功将军得到消息:集中甘辉、王秀奇、黄廷、吴豪、郑经等将军,密谋应对火拼,部署军令说,“据探子禀报,鲁王联合家贼郑彩今晚三更时候偷袭我军,各位将军回营秘密命令将士们枕戈待旦,内紧外松,要像平常一样,不睡也要装睡,不要让人看出破绽。甘辉将军张网以待,组织特战队擒贼擒王,只要发现张煌言、张名振、郑彩、郑联等将军,撒网捉拿。王秀奇将军在军营边隐蔽挖几个陷阱,叫他们有来无回。黄廷和吴豪将军率部埋伏在军营两里路以外,形成内外夹击之势。郑经率领弓箭军,备足弓箭,只要偷袭来犯,先下手为强。各位将军都听明白了没有?”众将军异口同声回应:“明白。”郑成功将军听到回应,当即下达军令:“明白就好,注意保密,千万不要走漏风声,行动!” 鲁王队伍与郑彩、郑联队伍三更时候偷袭郑成功军营,还未来得及动手,就被郑成功队伍先下手为强,一些将士落入陷阱,一些将士被郑经乱箭射杀,郑彩、郑联、张名扬、刘世勋、马泰、周瑞等将军被甘辉撒网捉拿,郑联反抗当场被杀,郑彩、张名扬、刘世勋、马泰、周瑞被俘,将士们群龙无首,被迫投降。张煌言、张名振带着鲁王死里逃生,被黄廷、吴豪将军突然背后袭击,打得落荒而逃,连滚带爬逃出厦门。郑成功轻而易举的收编鲁王投降队伍,内讧火拼大战结束。 鲁王朱以海败退浙江临海县,扶纲向皇上禀报说:“皇上,鲁王与郑成功火拼,被郑成功打败,逃难到浙江临海县小岛,此乃规劝鲁王退位归藩最佳时机。”太监王坤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有底了,接着说出自己的分析:“皇上,鲁军一败清军,二败火拼,泥菩萨过河自身不保,鲁监国政权,名存实亡也。”扶纲从另一侧面分析,接着说:“皇上,趁热打铁,三度派使者前往临海,敦促鲁王宣布退位归藩。”永历帝朱由榔当朝恩准,令扶纲与王公公一同前往浙江临海,敦促鲁王退位归藩。 大学士扶纲、太监王坤,奉永历帝朱由榔之令,来到临海县海岛,三度力劝鲁王朱以海退位归藩。鲁王朱以海心里知道二位来意,还未等二位行进见礼,就故意说反话:“扶阁学、王公公是来恭喜本王落难小岛,行落阱下石来耳?” 太监王坤急忙行礼,好言解释说:“鲁王说哪里话,奴才与扶阁学奉皇上圣旨,前来鲁王府,实为大明江山社稷,无丝毫不敬之意,请鲁王明鉴。”扶纲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心里有底,也不讲客气话了,直接说出来意:“王公公其言善也,请鲁王以大明江山社稷为重,深明大义,退位归藩,国人无不敬仰尊也。”太监王坤见扶纲把话说明了,接着帮腔补充说道:“其实鲁王监国小朝廷,随着鲁王兵败自然消亡,只要鲁王诏示天下,退位归藩,顺理成章,台阶天梯均在伯仲间,上则万劫不复,下则立地成佛。”鲁王朱以海心里知道是到退位归藩的时候了,可鲁王心里憋着气,心不甘情不愿,还是故意说着反话,看朝廷使者如何应答:“不错,本王监国朝廷被清军摧毁,兵马被郑成功武力收编,可本王尚可东山再起,重建鲁监国。”扶纲心里在想,看来有必要给鲁王打一剂清醒剂了,陈述解释说:“鲁王阁下,恕本阁学直言,鲁王初监国,是属于是非不明,乃情有可原,鲁监国政权与永历朝廷分庭抗礼,明理一错,再立监国,乃错上加错,遂成千古罪人,鲁王甘愿遗臭万年耳?”太监王坤认为扶纲这几句话说得好,接着帮腔说道:“鲁王是大明先帝子孙,尚若做出有损大明社稷蠢事,何见先帝于地下?” 张煌言心里最清楚,此时于情于理都是鲁王下台阶的好时机,为了缓和气氛,提出建议说:“扶阁学、王公公所言有理,只是不要逼人太甚,给鲁王一个认真思考的时间,回头再给朝廷一个准确答复,二位意下如何?”扶纲认为张煌言说得有理,礼让三分更显朝廷仁义,就依张将军之言,拭目以待。鲁王朱以海心理防线崩溃,可表面上还是摆出国主威风,高喊着送客。 扶纲、王坤走后,张煌言在无可奈何之下,规劝鲁王退位归藩:“鲁王,以本将军看来,退位归藩乃大势所趋,无可挽回,此时退位顺理成章,体面下台阶。”鲁王朱以海心里也明白,军队丧失,成为光杆国主,张煌言之所以还留在身边,完全是碍于面子,重立监国不适时宜,只有退位归藩这条路可走了,有气无力的对张煌言说:“其实本王内心,早心明肚亮,只是骑虎难下,放不下面子尊颜。”张煌言听到鲁王态度,心里有底了,当即提出建议说:“本将军倒是有个主意,既使鲁王体面下台阶,又使永历朝廷满意,两全其美。”鲁王朱以海听到张煌言有了两全其美的主张,当即向张煌言讨教是何主意,张煌言则心平气和地建议说:“本将军替鲁王前去肇庆面见皇上,全权代表鲁王向朝廷口头表述取消监国、退位归藩之意,鲁王要的是面子尊颜,皇上要的是结果,岂不两全其美乎?”鲁王朱以海听到张煌言的建议,心里赞同,嘴上却巧妙说:“张将军替本王口头上疏朝廷,就说鲁王不再以鲁监国发布文告,既不说取消监国,也不说退位归藩,让他们自己去理解。” 张煌言来到肇庆永历朝廷,替鲁王口头上疏朝廷,不再以鲁监国名义发布文告。永历帝朱由榔听说鲁王不再以鲁监国名义发布文告,也就是鲁监国小朝廷不取消的取消了,不退位归藩的退位了。扶纲的建议总算有了结果,满脸笑容地说:“好,朕也口谕答复鲁王,只要鲁王不再以鲁监国名义发布文告,积极抗清就行。从此,南明军政一统,永历朝廷一朝一帝。” 扶纲奉永历帝朱由榔圣旨,几次出使鲁王府,终于解决了鲁王监国政权问题,这是他与王公公替朝廷完成的一件大事,自感欣慰,想起普陀寺方丈大师破例给他们的答案,是到该拿出来的时候了。扶阁与王公公打开一看,乃是百签筒十九签,签诗曰:“急水滩头放船归,风波作浪欲何为。若要安然求稳静,等待浪静过此危。”没想到方丈大师送给他们的十九签,竟是第一签的答案,完全灵验,皆大欢喜。 张煌言回到临海县小岛,想起在这个小天地里,不是长久之计,思考着要重建军事基地,准备与鲁王、张名振等将军商议,不能收复福建,则攻占舟山。张煌言首开言论说:“鲁王阁下,诸位将军,本将军奉鲁王之令,前往肇庆永历朝廷,代行鲁王向朝廷口头表示不再以鲁监国名义发布文告……”鲁王朱以海不想再提此类话题,只想早点知道张煌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就抢先打断张煌言的话,追问张煌言有何打算。张煌言说出了心里话:“鲁军被郑成功战败收编,担心弟兄们不服,再闯出乱子来。因此本将军有重建队伍,另开辟天地设想,不知诸位将军意下如何?”张名振急性子急说,听张煌言一席话,心里明白了,追问张煌言的具体行动部署?张煌言站起来,打着手势,说出下一步部署:“本将军决心号召我军原班人马,重振旗鼓,攻打舟山,占岛为王。”张名振非常赞成张煌言的意见,他也早有此想法,只是憋在心里,没有机会说出来,见张煌言表明了态度,激动地接应说:“好,本将军第一个支持。”众将军一听要攻打舟山,个个情绪激动,高喊着:“攻打舟山,占岛为王……” 张名振心里藏着一个问题,如果我军攻打舟山成功,是否拥戴鲁王重建鲁监国?想试探的问问张煌言的态度。张煌言却哈哈大笑,坚定地回答说:“鲁王只是口头向朝廷承若不以鲁监国名义发布文告,并未诏告天下取消监国,何谓重监国?本将军率旧部攻打舟山,是为了建立自己的地盘,重振军威,仅此而已。”鲁王朱以海听到张煌言的解释,心里极为满意,当即表态说:“张将军之言有理,攻打舟山,占岛为王。俗话说得好,别人家的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狗窝。宁为鸡头不为牛后,贤者以其昭昭使人昭昭,寄人篱下,永远昏昏。”鲁王的这一心思,得到各位将军认可。张煌言的计划,得到鲁王和各位将军的支持,一拍即合。鲁王朱以海率部离开临海县小岛,被郑成功收编的部分队伍也秘密返回鲁军,攻打舟山大岛。张名振采用智取战术,利用舟山守军是南明隆武帝的队伍,借道路过,迷惑守军将领黄斌卿,于永历三年(公元1649)九月,攻占舟山,可怜黄斌卿死于内讧。鲁王朱以海得到黄斌卿队伍,壮大了力量,占据舟山,又燃起了监国**,重建鲁监国政权,直到永历五年(公元1651)九月二日,清军攻下舟山,鲁王朱以海再次投奔厦门郑成功,与郑成功再次发生军事冲突,才在郑成功强大军事压力下,于永历六年(公元1652)正式宣布取消监国政权,退位归藩,定居金门,这是后话。 第17章:痛失湖广 湖广督师何腾蛟贪夺收复湖广首功,挑起内讧,将堵胤锡请来围攻长沙的高一功义军忠贞营调往江西,决定孤军攻打长沙,结果众叛亲离,被清军郑亲王济尔哈朗率八旗军反攻湘潭被俘,誓死不降,于永历三年(公元1649)正月二十七日惨遭清军杀害,湖广再次落入清军之手。相国堵胤锡率领君子营,大战湖广清军,大清却以大者王,小者候条件招安,堵胤锡严词拒绝,刺破手指,血书誓死抗清,血洒麻河,于永历三年(公元1649)十一月二十七日以身殉国…… 相国堵胤锡前往湘西联合义军抗清,准备收复湖广,阻击清军南下。督师何腾蛟为了抢夺收复湖广首功,密令调兵遣将,图谋抢在堵胤锡君子营和忠贞营前面攻克长沙。督师何腾蛟召集部将商议说:“诸位将领,目前湖广局势不利,打掉一个陈友龙,又来一个堵胤锡,这个老东西他也想窃取收复湖广首功,从湘西调来义军李赤心、高一功忠贞营参战,组成联合大军,义军忠贞营替堵胤锡打头阵,如若联合大军打赢了,攻下长沙,收复湖广功劳,就归他堵胤锡,如若长沙打不下来,送死的不是他堵胤锡君子营,而是义军忠贞营,老东西算计得很周全。”马进忠听过何腾蛟的介绍,认为收复湖广的功劳,不能叫堵胤锡独占,建议督师亲军与堵胤锡君子营、忠贞营共同攻打长沙。督师何腾蛟却不赞成马进忠建议,咬着牙说出自己的主张:“不是独占,是要他靠边站,老子是湖广督师,收复湖广之功,就必是吾何某人,岂能叫他人抢占?跟本督师抢功者,陈友龙就是下场。”胡一青不愿看到惨痛内讧再次发生,建议全力对付长沙清军,恳切进言说:“督师大人,陈友龙所部被郝永忠剿灭,可以速调郝永忠率部进攻长沙,多一份力量。”督师何腾蛟心里早已下定决心,不除陈友龙所部不罢休,急忙摆手说:“不可,郝将军正在追剿陈友龙残部,不能动他一兵一卒,要斩草除根,不能让陈友龙残部死灰复燃。”赵印选已经看到如此攻打长沙,已经是一步死棋了,立即建议说:“督师大人,如果我军和联军再不攻打长沙,战机必然丧失,大清郑亲王的八旗军已经南下逼近长沙。”督师何腾蛟仍然执迷不悟,坚定的反对说:“放心,本督师立即下令,将围攻长沙的联军忠贞营调往江西,增援金声桓抗清。拿下长沙,收复湖广之功,当属本督师亲军。”赵印选知道无法劝阻督师,带有讽刺意味地说:“督师英明,收复湖广就全靠督师大人了。”督师何腾蛟则听不出讽刺之意,反倒洋洋得意的开始点将:“赵印选将军立即去忠贞营传本督师军令,就说长沙清军已向督师投降,令忠贞营出长沙走醴陵驰援江西金声桓、王得仁部南昌突围。”赵印选心里很不情愿,但嘴上还得说末将遵令。 赵印选将军奉督师之令,前往围攻长沙的联军忠贞营,传达督师何腾蛟即令忠贞营驰援江西的军令。忠贞营奉令调离长沙,前往江西。清军乘机反攻长沙。马进忠得到长沙清军反攻消息,立即禀报督师说:“禀督师大人,大事不好,南明军未能及时夺取长沙,清军统帅郑亲王济尔哈朗亲率八旗军与长沙清军里应外合,反攻我军,联军忠贞营去了江西,郝永忠在湘西南进剿陈友龙残部,堵胤锡君子营乘机退居湘南,督师孤军抗击八旗军必败无疑。”督师何腾蛟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有所思的对部将们说:“清军来者不善,我军恐难逃一劫,诸位早作准备。” 赵印选传令忠贞营后,返回督师府,听督师口气,要放弃收复湖广战机,就问督师大人说:“如此说来,我军岂不要放弃收复湖广机会?”胡一青纠正赵印选的所谓收复观念之说,说明现在不是放弃收复机会,而是清军要收拾我军了,这叫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谈何收复机会。焦琏心里也知道,不是收复机会,而是被打自灭机会,与其清军来攻送死,还不如提前撤退保实力,就对督师何腾蛟说:“督师大人不是说清军来者不善,我军要早作准备吗?末将与卢鼎将军率领先锋军,前去布阵迎敌。”督师何腾蛟因为失去收复长沙战机,反遭清军反攻,孤军御敌,必败无疑,自酿被动恶果,可又骑虎难下,盲目中不知如何迎敌,听到焦琏将军请战清军,就由他们各自为战去了,同不同意也同意,打到什么样算什么样了。焦琏、卢鼎得到督师同意,行礼退出督师府。赵印选见焦琏、卢鼎将军退出,也想借机步后尘,离开危险之地,向督师大人请求与胡一青将军一同出战抗清,督师何腾蛟也应答同意。 焦琏、卢鼎出督师府上马,率部不去北上长沙迎敌,却南下衡州避战,卢鼎与焦琏两将军心照不宣,都明白走为上策意图。卢鼎对焦琏说:“不走就是等死。据末将对督师的了解,他一贯性战略原则,能战则窃取首功,不战则避让逃跑。这次清军大举反攻湖广,督师首功不成,必逃跑之。”焦琏更是直言不讳地说:“正因为本将军猜到督师要弃战逃跑,才借故迎敌,离开督师府,寻找活路。”卢鼎更明确的表明自己心愿:“吾尔出得督师府,就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不过本将军想问,焦将军打算移师何方?”焦琏哈哈一笑,风趣地说:“卢将军真会说笑话,长沙在北,吾尔率军向南,南辕北辙,不南辕广西汛地,还会是北辙长沙送死不成。”卢鼎听到焦琏的笑谈,完全明确了行军方向,心领会神的跟着焦琏哈哈大笑起来,两人不言而谕,出湘潭,过衡州,撤回广西全州汛地而去,脱离湖广乱序战场。 赵印选出得督师府,与胡一青将军上马同行,在马上对话说:“敢问胡将军一言,在督师府之时,焦琏、卢鼎将军急不可耐的要出阵迎敌,汝可否看出其中奥妙?”胡一青听到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一时不解其意,请赵将军明示。赵将军笑着回应说:“汝会相信焦、卢将军乃出战迎敌耳?” “听赵将军口气,焦、卢将军是要急于避战逃跑?” “本将军敢说,焦、卢将军现在已经在逃往广西路上。” “末将斗胆问一句,赵将军此次急于离开督师府,绝不是出战迎敌。” “胡将军,惟吾尔共在滇营征战多年,是出生入死兄弟,彼此了解颇深,要是督师不起内讧,决心全力攻打长沙,吾尔岂敢避战逃也?” “汝之意思是说,督师会选择避战逃跑?” “吾尔是督师亲军,督师之心思,难道汝还不知晓耳?” “这么说吾尔也同样只能选择避战逃跑啰?” “吾尔不避战逃之,孤军能战长沙?抵挡清军反攻?” “那就是走为上策,这岂不是五十步笑百步?” “管他谁笑谁,吾尔也向南撤退,这叫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 督师何腾蛟目无全局观念,缺乏坚定的抗清意志,古人说:人无善志,虽勇必伤。督师失志失勇,想的是如何争功近利,心思放在内讧上,部将纷纷逃离湖广战场,必自食自伤恶果。 清军郑亲王济尔哈朗率军直入长沙,未遇抵抗,长沙南郊的南明军马进忠所部稀里糊涂的被清军缴了械。郑亲王济尔哈朗从活捉的南明兵士口中,审问得知何腾蛟正在湘潭城督师府。阿哈尼堪是郑亲王所部主将,向郑亲王建议,乘南明督师何腾蛟挑起内讧之际,出其不意消灭之,时机利好,必获全胜。郑亲王济尔哈朗采纳尼堪建议,当即命令诸位将领,马不停蹄,直取湘潭,消灭何腾蛟所部。 固山额真佟图赖是郑亲王所部先锋军,向郑亲王报告说:“报……据可靠消息,何腾蛟主力已经分散多处,部将郝永忠率部在湘西南,进剿陈友龙残部,焦琏、卢鼎所部已逃回广西,赵印选、胡一青左右两军也南撤广西,马进忠所部已被我军缴械,何腾蛟已成孤家寡人,无兵之帅。” 郑亲王济尔哈朗听到固山额真佟图赖的报告,更加坚定了攻打湘潭的信心,命令固山额真佟图赖率部直取何腾蛟督师府,活捉何腾蛟。 湘潭的清晨,风和日丽,南北流向的湘江,在湘潭绕行一周,形成一个U字形河道,恰好留了一个U字缺口,清军就从这个U字缺口长驱直入,万马奔腾入城,出其不意地包围了湘潭县城,一时间杀声四起,城内只有少数何腾蛟督师警卫亲军抵抗,清军势如破竹,即刻破城。阿哈尼堪命令部下杀进何腾蛟的督师府:“弟兄们,杀进督师府,活捉何腾蛟。”众清军杀声震天,攻进南明军何腾蛟督师府。阿哈尼堪将刀架在督帅府卫兵脖子上,凶狠狠地嚷道:“说,督师何腾蛟在哪里?”南明军卫兵胆战心惊,慌不择言地回答:“将军饶命,督师在……在督师府。”阿哈尼堪一听何腾蛟还在督师府,心想这个老东西,还真是屎壳螂不怕死(屎),当即命令部下说:“弟兄们,冲进督帅府,对督师大人要客气点,要抓活的,明白吗?” 督师何腾蛟坐在督师府的太师椅上,面对清军将士,倒也有点大义凛然之气,清军包围上去,阿哈尼堪走上前,客气的对督师何腾蛟说:“督师大人,久违了。”督师何腾蛟不认识阿哈尼堪其人,估计是个小人物,没把他放在眼里,傲慢地问道:“本督师知道清军统帅乃是郑亲王,汝是何许小人?”阿哈尼堪知道何腾蛟没把他放在眼里,为了整治何腾蛟的傲气,讽刺说道:“督师大人被本小将所擒,却不知小将军威名,真是狗眼看人低。南明督师大将军,被清军小将军战败成了俘虏,可悲啊,可悲。” 正在这时,阿哈尼堪亲兵喧叫:“郑亲王到。”阿哈尼堪立即上前,行礼报告说:“启禀郑亲王,南明湖广督师何腾蛟被我军活捉。”郑亲王济尔哈朗上前一步,客气地说道:“何大人,久违了。”何腾蛟仍坐在太师椅上,拒不理睬,自有几分傲慢。郑亲王也不计较何腾蛟的傲气,上前施礼说:“久闻督师大名,威震湖广,何大人是否愿意归顺我大清?”督师何腾蛟指着督师办公大桌上的降书,反语大声高喊说:“降书在此,请郑亲王雅正。”郑亲王济尔哈朗走近一看,墨迹未干,显然是刚写好的一首绝命诗: “天乎人事苦难留,气结湘江水不流。 炼石有心嗟一木,卧薪何计雪三仇。 穷山放虎诚非策,集泽哀鸿恨未收。 尽瘁未能时已逝,年年鹃血染林邱。” 阿哈尼堪对郑亲王济尔哈朗说:“郑亲王,这哪是降书,是与我大清抗战到底的宣战书。”郑亲王济尔哈朗看过降书,气愤地骂道:“不识好歹的瘪犊子,想找死,老子成全你。”督师何腾蛟却坦然的打着哈哈……视死如归的反复高喊着:“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人生千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哈哈……死又何惧哉!”郑亲王气得咬牙切齿,恶狠狠地骂道:“操蛋东西,不怕死,那就千刀万剐,来人!”“嗻!”亲兵一呼百应。郑亲王济尔哈朗自带兵打仗以来,尚未见过这等败军之将的傲气,令他气不过,恶狠狠的命令清军:“立即屠城七天,湘潭城内管他鸡狗人猫,见活的就杀,杀它个鸡犬不留,叫湘潭变成一座空城,没有人烟的死城!”阿哈尼堪听到屠城军令,立即高喊传令:“郑亲王有令,屠城七天,见活的就杀。”郑亲王济尔哈朗下令屠城还不解气,又接着气急败坏的叫喊命令:“把不怕死的何腾蛟押上城楼,叫他亲眼看看不怕死的滋味。” 督师何腾蛟被清军押上湘潭城楼,坐在囚车里,看着清军屠城杀人,大骂郑亲王济尔哈朗:“郑**子,汝这个畜牲,杀人不眨眼的魔鬼,杀吧,汝就是把天下人都杀光,老子也不投降。”郑亲王济尔哈朗气得七窍生烟,破口大骂:“操蛋东西,看汝还能叫唤几天?” 清军从永历三年(公元1649)正月二十一日开刀,至二十六日收刀,屠城六天,城内尸骨纵横,惨不忍睹。阿哈尼堪带兵屠城,报告郑亲王说:“启禀郑亲王,湘潭空城无活人,只有何腾蛟坚贞不屈,绝食顽抗。”郑亲王济尔哈朗用屠城相威胁,也未能使何腾蛟屈服,再也无计可施,只好立斩不赦。将何腾蛟押赴刑场,开刀问斩。清军兵士对督师何腾蛟说:“何大人,上路吧。”督师何腾蛟知道自己要上断头台,但不知刑场设在哪里,他想自己在临死之前,要知道死在什么地方,就问:“尔等要带本督师去何地?”清军士兵也不隐瞒,走近何腾蛟,小声的说了一句:“何大人,湘潭流水桥不陌生吧?”何腾蛟一听流水桥地名,就知道这是湘潭自古“午门斩首”之地,看来今天要以死而谢天下了。阿哈尼堪见何腾蛟死到临头了还问地方,就讽刺说:“流水桥通往阎王殿,明白吗?” 督师何腾蛟被押往流水桥刑场,阿哈尼堪讽刺何腾蛟说:“何大人向来糊涂,想必今天应该醒悟了。”督师何腾蛟明白阿哈尼堪问话的意思,事实上也是如此,何腾蛟直到今日上了断头台,才算真正想明白了内讧苦果,痛心地回答说:“本督师糊涂一世,聪明一时,今天终于明白,不该公报私仇,不该挑起内讧,不该对义军忠贞营联明抗清有偏见,不该贪天之功,今天本督师惟有一死,唤醒永历帝,唤醒南明诸位将士,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联合义军,共同抗清。可惜啊,可惜,可惜本大人无力回天,不能杀清妖鞑子,收复湖广。今日本大人告慰天下:朝闻道夕死足矣。”督师何腾蛟一边忏悔,一边举双手拍地猛击,两掌皆碎,可见何腾蛟醒悟晚矣。 阿哈尼堪面对何腾蛟的悔过,内心倒是有几分敬佩之意,只可惜死在郑亲王立斩不赦的军令下,最后惋惜说:“何大人,请上路,我大军二十一日开刀屠城,二十六日收刀,今天是二十七日,何大人乃是湘潭城里最后一个活着的人,杀了何大人才算真正的屠城七天封刀。刀斧手,砍头封刀!” 刀斧手高举着明晃晃的大刀,喷了一口白酒在大刀上,狂叫一声,手起刀落,何腾蛟的人头落地,逝年57岁。永历朝廷又一个军阀实力人物命丧九泉。 广东李成栋本来是奉皇上军令,率军北上救援江西金声桓、王得仁,队伍刚出广东,到达江西“饶谷多栗,人信物丰”之地的信丰县,距离南昌还有八百里之遥,路遇大雨,又被梅勒章京胶商将军指挥八旗军打了伏击。 少将军李元胤在救援途中,得到江西南昌金声桓、王得仁灭亡消息,立即向李成栋报告:“禀报父帅,清军征南大将军谭泰指挥梅勒章京胶商将军,围困江西南昌八个月之久,金声桓、王得仁弹尽粮绝,南昌城内困扰到杀人充饥地步,城内反正归明将士拼命冲出城外抢食活命,清军乘机杀进城内,金声桓身中两箭,投井身亡,王得仁被俘杀害,恰好与湖广督师何腾蛟湘潭被俘都是正月二十一日同一天。” 少将军李建捷也随即向李成栋报告说:“父帅,我军现在距江西南昌还有八百里,金声桓、王得仁已经被清军剿灭,我军救援已无意义。再说清军已经从南昌南下,我前军遭到清军梅勒章京胶商先锋军伏击,等谭泰主力大军一到,我军就有全军覆没危险。” 少将军李元胤接着再进言说:“父帅,大清朝廷封谭泰为征南大将军,就是要剿灭江西金声桓、王得仁和广东反正归明队伍,乘谭泰主力尚未到达之前,我军立即撤退广东,等谭泰主力一到,我军想撤军都来不及了。” 李成栋听了两位少将军的建议,看了看天空,进退两难说:“暴雨倾盆,信丰桃江水位猛涨,无渡河船只竹排,如何渡河过去?” 李成栋正在进退两难之时,亲兵来报:“报……清军主力已经追杀过了。”少将军李元胤听到禀报,想不到清军来得这么快,当即催促李成栋说:“父帅,现在什么都不要说了,全军徒步泅渡过河,能冲过去多少算多少,没有商量余地了,下命令吧。”李成栋在情急之下,只有下令渡河逃命了:“传我命令,李元胤将军率部断后,阻击清军追击,掩护大部队武装泅渡桃花江,撤退广东,断后军最后渡河。” 李成栋下令退回广东,在信丰桃江渡河时,被清军追杀,南明军渡河逃命,河水流急,李成栋与战马被河水冲走淹死。渡河逃命幸存将士,到达广东庾岭清点人数时,才发现主将李成栋遇难桃江河水中,死无葬身之地,命归黄泉。湖广何腾蛟,江西金声桓、王得仁,广东李成栋,前后仅一个多月,都死于清军屠刀之下。 永历朝廷得到何腾蛟英勇就义,金声桓、王得仁、李成栋死于战火的消息,满朝震惊。太监王坤向皇上禀报说: “皇上,军事形势对南明很不利,江西金声桓、王得仁在清军围困八个月之后,弹尽粮绝,壮烈牺牲。李成栋奉皇上之令救援江西金声桓、王得仁,到达江西信丰县桃花江时,被清军先锋军伏击,恰逢桃花江下大雨江水猛涨,渡河将士淹死过半,将军李成栋在洪水中死无葬身之地,极为惨烈。湖广督师何腾蛟挑起内讧,抢夺收复湖广首功,众叛亲离,被清军生擒活捉,清军劝降时,何腾蛟书写绝命诗一首,就义时惟举手拍地,大呼可惜,然两掌皆碎,表示终于认识到公报私仇,贪天之功为己有,导致湖广全局溃败,追悔莫及,以死唤醒后人。” 永历帝朱由榔听到王公公的介绍,接着说道:“这么说,金声桓、王得仁、李成栋、何腾蛟都死得壮烈。只是何腾蛟本来命不该绝,可惜自食内讧恶果。咎由自取,不过在最后关头醒悟时,还是表现出铮铮铁骨,浩然正气。朕,要追赠加封何大人为中湘王,谥文节,警示后人。” 太监王坤对皇上加封何腾蛟为中湘王,认为有现实意义,当即赞美说“皇上英明。追封一个死人为王,看起来无实际意义,但它能起到警示后人作用,警示南明后来者在活着的时候就要立功封王,不要等到命丧黄泉了,再封个追悔莫及的冤魂屈鬼之王。奴才立即将皇上的追赠加封诏告天下,警醒百官千臣万将士。” 话分两头,且说堵胤锡率领联合军攻打长沙,由于何腾蛟的贪功近利,错失良机,长沙不战自乱,不得已率军集结湘南,堵截清军继续南下广东、广西。清军策划招降堵胤锡,统帅孔有德对诸将们说:“诸位将军,八旗军占领湖广,朝廷令我军由湖广进攻广东、广西,堵胤锡是最大拦路虎,你们说该如何突破堵胤锡防线?”智多星尚可喜首先建议说:“本王认为宜招安,不宜战,堵胤锡乃南明三杰,与义军联明抗清,是大清劲敌。郑亲王济尔哈朗率军攻打湖广,如果不是何腾蛟挑起内讧,分军贪功,湖广岂能落入我清军之手?”尚可喜还未说完,耿仲明就忍不住插言,接着尚可喜话题说:“孔帅,智多星说得对,南明何腾蛟一死,叫郑亲王济尔哈朗白拣个便宜。可是现在,恐怕我军再也拣不到这等便宜好事。再说,堵胤锡乃是一方豪杰,南明的顶梁柱人物,正是我大清需要的人才,如果能招降,便得第二个洪承畴,当然最妙,既免了战争牺牲,又得到人才,扩充了势力,一举两得,皆大欢喜。”统帅孔有德心里知道耿、尚二人的招降建议尚好,但不能如愿,提醒诸位将军说:“以本帅之见,堵胤锡决不会降清。”尚可喜认为孔帅的分析判断可信,但也不无一点希望,再次坚持自己的意见说:“本王认为行与不行,也必须先降后战,有一线希望,就要全力以赴,希望破灭,再战也不迟。”统帅孔有德最后听到尚可喜先降后战主张,心里还是认为可行,当即表态赞成说:“智多星此言有理,招降恶战两备,双管齐下,软硬皆施,逼其就范,为我所用。不为我用者,武力攻伐灭之。” 清军以强大的军事实力作后盾,在湘南紧逼堵胤锡的君子营,伺机招降。堵胤锡为了阻止清军南下广东,保证肇庆永历朝廷安全,率军驻守通往广东的南大门湘南耒阳、郴州,与清军对峙于麻河,双方在麻河摆开决战态势。清军不出战,派密使给堵胤锡送来招降书,开出“大者王。小者候”条件。堵胤锡召开誓师大会,当众撕掉招降书,拒绝投降,深情的对诸位将士说:“清军由湖广进攻广东,耒阳是湖广通往广东之门户,如此战不胜,广东将一日千里,必然落入清军之手。”堵世明从自然客观摆出自己的见解接应说:“父帅,耒阳、郴州之地对我军大为有利。此地是南北气候分界线,南水北水分水岭,自古有:水到郴州止,马到郴州死,人到郴州打摆子。说明郴州之地南北气候交替变化无常,战马不适应一日多变的气候而死亡,人员不适应而生病打摆子,我们就在这样的恶劣气候变化无常之地,拖住清军,让清军战马死亡,让清军鞑子打摆子病倒,不战自垮。”堵正明急忙插言:“对,拖住清军就是胜利。”堵胤锡赞成他们的观点,但事情不是他们想的那么简单,认真解释说道:“气候变化无常,自然对我军有利,但不是决定胜负的真谛,打败清军还是要靠军事实力。清军对我军首先采取招降战术,规劝堵某降清,招降书在此,本帅把它当众撕毁,表明本帅决不降清,与清军血战到底。”众将士见主帅抗清坚定,附和鼓气高喊:“与清军决战,与清军决战……” 堵胤锡为了表示与清军血战到底的决心,拔剑刺手,当众书写血书,高举血书对众将士们说:“本帅刺血书,上疏朝廷,此战不胜,以死报国。本帅战死,君子营由堵世明率领,立即开往广东肇庆,保护朝廷,效忠皇上。弟兄们,全面出击,与清军决战,杀清妖鞑子……”只见堵胤锡身披铠甲,右手高举七星长剑,左手紧握血书,身先士卒,冲入敌阵,堵军无不以一当十,炮队配合得力,特别是灭十族的火铳神箭,对清军骑兵有神奇的杀伤力,清军战马在南明军炮火和火铳神箭的攻击下,乱了阵脚,杀得清军人仰马翻,头颅滚地,尸横遍野。 堵正明见主帅堵胤锡率军杀入敌阵,紧跟着领军出战,高喊着:“弟兄们,杀清妖鞑子,杀呀……”堵正明英勇善战,多次立下赫赫战功,今天更是杀得性起,冲杀到清军阵营,与清军混战,斩杀清军无数。清军将领耿仲明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此公不除,必败无疑,自己号称常胜将军,不能败在这个小犊子手里,必须亲自斩杀这个小犊子,想到这里,耿仲明拖一杆梅花长枪,跃马冲上去,大喊一声,让爷爷来取他首级,说时迟那时快,长枪直取堵正明人头。堵正明也不含糊,见清军大将耿仲明飞马杀来,撩开清军士卒,挥戈上阵,迎战耿仲明,大战十个回合,如胶如漆,难解难分。耿仲明虽然没有战败,但左手被堵正明刺伤,再战下去,就有战败的危险,心里在想,败在小犊子手里,有辱常胜将军英名,看来不用小飞刀绝招,杀不了这小犊子,乘着调整马步,再战下一回合之际,取过小飞刀叼在嘴里,就在堵正明挥戈招架耿仲明梅花长枪瞬间,耿仲明口吐飞刀,刺瞎堵正明右眼,落马被刺阵亡。 堵胤锡见部将堵正明落马阵亡,悲愤交加,而又求胜心切,可清军太强大,死伤惨重也不后退,死也向前,前仆后继,气势压倒南明军。堵胤锡与清军尚可喜宝剑对七星长剑,大战几个回合,未能取胜,反被尚可喜一剑刺伤持血书手臂,苦战未能打败清军,却牺牲了一员大将堵正明,一时急火攻心,忧郁吐血,晕倒在战场上。清军智顺王尚可喜因为提出降战相结合战术,在堵胤锡晕倒滚落下马时候,并没有出剑砍下堵胤锡人头,反而收剑回营,等待堵胤锡君子营的投降。堵世明见父帅堵胤锡倒下,知道败局已定,急忙救起父帅后撤,命令队伍撤出战场,退往广东肇庆方向。 南明军君子营首战得势,却因一死一伤倒下两位主将,阵脚大乱,败走广东肇庆。清军统帅孔有德决战不胜而胜,立即命令停止追击。耿仲明正在杀得性起之时,听到统帅停止追击军令,感到非常不理解,追问统帅说:“孔帅,我军得胜,正是消灭堵胤锡君子营的好时机,为何不追歼?”统帅孔有德笑了笑,解释说:“这还用问吗?对堵胤锡要采取降战结合策略,给堵大人一个醒悟降清机会,叫他明白大明气数已尽,腐朽没落,必然灭亡,而大清必然兴旺的道理。”耿仲明听统帅孔有德这么一解释,这才想起决战前商定降战并举策略,也符合穷寇莫追兵法常规。 堵胤锡在败退的路上,到达湖南与广东交界之地,突然命令队伍转道西进广西。部将堵世明不明白父帅突然转兵的意图,询问父帅说:“父帅不是命令队伍向肇庆进军吗?突然转兵广西,这是为何?”堵胤锡躺在担架上,教导儿子说:“此战兵败,清军定会追击,败退广东肇庆,朝廷必然危及,皇上必有危险,把清军引向广西,皇上才会安全,明白吗?”堵世明听过父帅的指点教导,才明白父帅,心中有忠孝,风险自己扛的将帅风范。一路上军医为堵胤锡治伤护理,但军医治不好堵胤锡忧国忧民心病,到达广西浔州,堵胤锡忧郁过度,口吐鲜血,于永历三年(公元1649)十一月二十七日含恨离世,年仅49岁,带着遗憾离开了抗清复明的硝烟战场,离开了壮士百战死的人世。军医和将士们心里都明白,相国不是死于刀伤,而是生于忧患死于忧伤。南明一代军政家,一代国相,一代英烈,一代救国明星陨落。 堵世明临时将父亲堵胤锡入土为安,来不及办理丧事就率领败退下来的队伍,安顿在浔州,自己只身来到肇庆,带着父帅堵胤锡写给朝廷的血书遗疏,上朝向皇上禀报噩耗。永历帝朱由榔不知道堵胤锡与清军决战,血洒疆场的噩耗,更不知道堵世明的突然来意,就直接问道:“堵爱卿何事求见朕?”堵世明悲伤的回答说:“皇上,微臣前来递送相国遗疏。”永历帝朱由榔听到遗疏两个字,心里紧张起来,因为没有得到相国堵胤锡阵亡的消息,从感情上不相信相国阵亡了,紧张急切地追问:“相国他……他怎么啦?”堵世明流着泪,陈述说:“相国率军在湘南与清军决战,血洒抗清疆场,有血书遗疏上奏朝廷。”永历帝朱由榔听到噩耗,心里为之一振,赶紧指令太监王坤将相国的血书传上来,太监王坤从堵世明头顶上取下相国遗疏,递交永历帝朱由榔说:“皇上,相国遗疏是用鲜血写成的,可见相国对朝廷的赤胆忠心。”永历帝朱由榔接过堵胤锡血书遗疏,心情沉重,一字一句的往下看: “皇上,微臣壮志未酬,见先帝于地下,请皇上赎罪。今特训教犬子堵世明率领君子营移师肇庆,保卫朝廷,效忠皇上,精忠报国。今后朝中推断军国大事,不能听任马吉翔、李元胤等五虎之言。朝外军事联合,必联合义军抗清,方能图四海之大,复得中原,匡复大明。最后微臣书诗一首,略表寸心: 复楚包胥何向哭,伤魂杜宇滴成花。 半生蔗叶难为梦,一树梧声忽到秋。” 朝廷文武百官个个听得认真,永历帝朱由榔想借此训教朝廷文武百官,激动地说道:“诸位爱卿,相国悲壮激越,赍志报国,襟怀坦荡,君国之栋梁。朝野都要以相国为楷模,精忠报国。”堵世明听到皇上口谕训教,立即表明自己的态度:“皇上圣明,微臣精忠报国,万死不辞。”文武百官们听到堵世明的表态,也立即跟着齐声高呼:“微臣精忠报国,万死不辞。” 堵世明转达堵胤锡血书遗疏事宜后,向永历帝朱由榔请求说:“皇上,微臣还有一事,父帅血洒抗清疆场,因为清军追赶紧急,未能办理丧事,微臣返回浔州,将父帅遗体运回老家宜兴屺山安葬,办完家父后事,微臣再率部返回肇庆,保卫朝廷,还请皇上恩准。”永历帝朱由榔听到已故相国堵胤锡尚未办理后事,当朝决定说:“朕,恩准。堵爱卿是本朝相国,后事当以国葬,朕,要亲自御发国丧。” 永历帝朱由榔退潮后,找到文渊阁大学士扶纲,要扶纲执笔写一篇纪念相国堵胤锡的祭文,追悼超度相国堵胤锡灵魂。扶纲满口答应,还就国丧具体事项做了说明和安排,永历帝朱由榔倍感满意。 国丧在肇庆西域五百里的广西浔州县衙门大院举行,由新任浔州知县万思夔设置灵堂,灵堂正中悬挂“死而后已”四个大字,灵堂两边粘贴一副挽联:“为官求田问舍造福一方百姓,为相鞠躬尽瘁血洒抗清疆场。”棺木上安放一匹白纸竹片扎成的战马,一个斗大的奠字贴在三长两短的短头端木上。知县万思夔主持国丧会,永历帝朱由榔发丧追悼祭文: 南明永历三年(公元1649)十二月,永历帝朱由榔遣官致祭于已故相国堵胤锡之灵前,而告以悼文曰:呜呼!红羊劫运,祸深麻河。总理朝政,抗清舍命,南明重臣,上天不公,抗清沙场,赍志之殁。朕以微德,罹此凶卦,灵堂洒涕,痛哉甚至,辍朝五日,谕祭九坛! 相国胤锡,十一年少,父母双亡,家道式微,发奋读书,天启六年,登举人第,崇祯十年,高中进士,崇祯十四年,官至长沙,知府道尹,处理积案,三百多件,任上时年,山贼作乱,率兵破贼,知兵闻名。官至兵备,湖广巡抚,上任学政,不忘武备,训练士卒,讲解战术,勤学苦练,广招人才,泛征献策,建君子营,率师抗清,攻下澧州,苦战荆州。部将正明,引水长江,决水灌城。拒谏水溺,不忍百姓,淹溺水中,宁舍一城,不舍一人。立朝拜相,家国新造,励精图治,鞠躬尽瘁。楚伪监国,舌战楚王,说服楚军,平定楚乱。联明抗请,收复湖广,开城慰谕,忠孝大义,情意恳切,慷慨激昂,势不能剿,招抚为上,成则国福,不成吾命,自告奋勇,单骑前往,招抚义军,三十万众,联合抗清。永历二年,大清招安,拜王封侯,严词拒绝,誓死不降。永历三年,刺血书疏,此战不胜,以死报国,激战湘南,草桥麻河,大败清军,初战告捷,再战清军,部将战死,自负剑伤,败局已定,口吐鲜血,忧郁而死,三军恸哭,如丧父母。朕,挥泪加封堵爱卿,上国柱,浔国公,谥文忠。 呜呼,朕,痛失相国,民之不幸,国之不幸,天下不幸。想卿为相,治国大略,首辅朝政,鞠躬尽瘁,未复大明,遂成国殇,呜呼痛哉。 呜呼,爱卿,虽死犹生,永生不朽,死重泰山,浩气长存,流芳百世,名扬万年,魂兮归兮,安息太平,呜呼哀哉,伏惟尚飨。 话题再回到清军帅府,郑亲王济尔哈朗发布继续进剿军令:“诸位将军,湖广督师何腾蛟已经处斩,相国堵胤锡君子营湘南战败,逃往广西,湖广局势已经逆转,为了消灭湖广南明残余势力,复得湖广,本王命令诸位将军率军分兵进剿。阿哈尼堪、固山额真刘之源将军率部攻打宝庆,剿灭南明马进忠、郝永忠残部。固山额真佟图赖、伊拜将军率部攻打衡州,剿灭南明衡州总兵陶仰用残部。孔有德三王兵力,剿灭退居湘南的堵胤锡君子营和李赤心忠贞营残部。各部进剿得手后,挥军南下广西全州、桂林、肇庆,剿灭永历王朝。” 阿哈尼堪与固山额真刘之源进军宝庆,追剿马进忠,郝永忠残部,马进忠躲进雪峰山避战,过着土匪日子。 郝永忠则带着队伍不与清军作战,却死死咬住陈友龙残部,不杀陈友龙不罢休。陈友龙到朝廷诉冤告御状,弹劾何腾蛟、郝永忠。永历帝朱由榔要陈友龙息事宁人,收集残部继续抗清。陈友龙从朝廷回到湘西南靖州,收集被郝永忠打得七零八落的残兵万余人,重组队伍,抗击清军。郝永忠得知陈友龙告御状后返回湘西南靖州,试图东山再起。郝永忠心里明白,陈友龙是心腹大患,不除掉陈友龙,永远心不安,带着队伍再次追剿到靖州。陈友龙得到郝永忠再次追剿而来,将队伍化整为零,避战藏匿,向西躲进湘西南与黔东山区,将军府就藏匿在贵州黎平何腾蛟故居府内,这是陈友龙受清军胁迫杀害何腾蛟全家的地方,何腾蛟被清军斩首,其故居空无一人,谁也想不到陈友龙会躲在这里,陈友龙自认为是最安全的地方。没过几个月藏匿日子,还是让郝永忠密探发现,被郝永忠重兵包围。陈友龙心里也明白,他与郝永忠两人必有一死,为了不伤害无辜,陈友龙与郝永忠谈判条件说:“郝将军手下留情,放过龙之部下,千般罪责,系龙一身,杀龙一人,了却恩怨。”郝永忠回应说:“放过汝部下尚可,汝必死也。今日也让汝死个明白,这里是何督师家府,是汝杀害督师全家的孽缘之地,自古血债血还,孽债孽偿,汝是罪有应得,因果报应,这是死罪一也。死罪二,本将军也知道汝是受清军胁迫,押汝家人做人质逼汝杀督师全家,汝可知道自古通机变者为英豪,汝也不灵活变通一下,秘密给督师留条续接香火之根,行斩尽杀绝,灭其九族之毒。死罪三,汝伙同刘承胤在桂林城外假扮清军恐吓皇上,汝拉本将军下水,皇上一旦知道真相,本将军必然罪灭九族,刘承胤被清军灭了九族,汝不灭,本将军岂能安宁。此三罪杀汝,一是替督师讨还血债,二是为本将军消除后顾之忧,永绝后患,汝可知罪乎?”其实郝永忠不这么说,陈友龙也心知肚明,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就对郝永忠说:“三罪死,明白鬼,龙不冤,龙只求亲眼见证部下安全离开。”郝永忠也不含糊,答应陈友龙说:“陈将军请放心,本将军不株连九族,只杀汝一人,你的家人平安无事,这就是本将军与汝最大的区别。弟兄们,放开大门,让陈将军部下放下兵器活着回家。”陈友龙部下恋恋不舍,撕声裂肺的喊着:“陈将军一路走好。”陈友龙听到郝永忠不杀他的家人,不杀他的部下,激动不已,高喊着:“弟兄们,还不拜谢郝将军不杀之恩,快走,走啊。”陈友龙部下含泪走出督师府,郝永忠手起刀落,砍下了陈友龙人头,永历朝廷敢战将军,于永历四年(公元1650)一月二日在内讧中命丧九泉。 清军很快得手湖广,马不停蹄又进攻广西,消息传到永历朝廷。太监杨守春宣报:“报……皇上,清军郑亲王率军攻打广西,桂林危在旦夕。”永历帝朱由榔听到清军进攻广西的消息,心里慌张起来,惊慌的传旨说:“清军攻打广西,桂林不能丢,桂林丢了,肇庆则不保。速传朕旨意,令瞿式耜坚守桂林,令焦琏、卢鼎、赵印选、胡一青将军防守全州,阻击清军南下桂林。”太监王坤自告奋勇,前往桂林,传达皇上圣旨。 焦琏率领队伍镇守全州,被将军们推举为督帅,替代何腾蛟督师帅职。卢鼎侦察到清军三路攻打全州,左路军由多罗顺承郡王勒克德浑率领,右路军由孔有德三王率领,中路军由郑亲王济尔哈朗亲自带领,全州危在旦夕。 清军赶到全州尚未开战,恰在这时,大清朝廷传来班师回京军令。清军传令官宣报:“报……朝廷钦差大臣到。”钦差大臣吴良辅,高声宣读摄政王多尔衮军令: “京师兵力空虚,速令郑亲王济尔哈朗率军班师回京。湖广、两广军务交由定南王孔有德、平南王尚可喜、靖南王耿仲明率军镇守,钦此。” 郑亲王济尔哈朗满怀信心要攻打广西,剿灭南明朝廷,刚打到全州,却要班师回京,心里放心不下三王人马,反问吴良辅说:“吴大人,本王遵令回京,可此时我大军班师回京,攻打广西,剿灭南明朝廷的计划岂不前功尽弃,功亏一篑?如若南明军队反攻湖广,定南、平南、靖南三王兵力有限,清军岂不再次丢失湖广。” 钦差大臣吴良辅答复不了此类问题,勉强的解释说:“郑亲王大可不必担心,想必南明也不那么容易调集大量军队反攻湖广,大清三王兵马也是能征善战之队伍,没那么不堪一击。如果郑亲王实在放心不下,奴才建议郑亲王的队伍,不要倾巢移动,先留下少量队伍,配合三王队伍,稳定湖广局面,再返回京城也不迟。” 郑亲王济尔哈朗听到吴良辅这几句话,倒是很是赞许,拍着手称赞吴大人言之有理,本王就留下三分之一的队伍,配合三王坚守湖广,这样既稳定了湖广之乱,又解了京城兵力空虚之危,三王心里踏实,摄政王满意,两全其美。钦差大臣吴良辅拍手奉承,夸赞郑亲王英明。 郑亲王济尔哈朗率八旗军主力撤离湖广,南明军焦琏与诸将领商议,乘清军主力撤退,决定追击清军:“诸位将军,据可靠消息,清军郑亲王已率军班师回京,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三王兵马撤回长沙,吾等乘胜追击,一鼓作气,收复湖广,诸位将军意下如何?”卢鼎也认为机会再次来临,接着焦琏的话题说:“焦将军说得对,清军班师回京,无心恋战,我军奋力追击,战则必胜。”赵印选也赞成打湖广,建议说:“要打就事不宜迟,湖广可得,两广安全。”胡一青也主战,催促焦将军下达追击军令。 焦琏正率部追击清军之际,王公公传来停止追击圣旨。焦琏很不理解,也不讲客套话,直接追问王坤为什么停止追击?太监王坤当然自有理由,当面解释说:“皇上口谕,大清郑亲王率军班师回京,诸位将军不得追击清军,休战求和方为上策。”焦琏听到这话,认为乃是莫须有的理由,心里急了,不解的反问王公公说:“王公公,郑亲王济尔哈朗率八旗军主力回京,留守湖广的清军兵力空虚,我军实力强盛,此时不收复湖广,更待何时?”赵印选极力赞成焦琏将军的意见,接着说道:“焦将军说得对,有此消灭清军,收复湖广之良机,为何要放弃?这可是找都找不到的好机会啊。”焦琏见有人支持他的意见,进一步展开阐述理由说:“上一次即将收复湖广,是因为督师何腾蛟挑起内讧,才痛失收复湖广机会,这回机会再次来到,为何又要主动放弃?如此抗清,岂能匡复大明?”胡一青更是激愤,紧接着焦琏的话茬说:“是啊,如此抗清,大明岂能不亡?”太监王坤心里赞成将军们的意见,只是皇上有圣旨,不敢违抗,摆着手耐心解释说:“将军们息怒,皇上也有苦衷,皇上何尝不想早日匡复大明江山社稷?皇上痛失江山的悲愤,那是将军们所远不及的。皇上知道将军们征战劳苦,牵挂尔等,让将军们休整一下,也是皇恩浩荡,难道诸位将军这还看不出来吗?”焦琏心里知道不可能说服王公公,更不能违抗圣旨率军收复湖广,就缓和口气说:“如此说来,本将军遵旨就是了。”众将领见焦琏表了态,也只好顺从焦琏督帅的意见,附和着说:“末将遵旨。” 第18章:密谋梧州 李元胤派入朝廷辅政的“五虎”楚党狗仗人势,大闹朝廷,永历帝朱由榔束手无策,真是人在屋檐下,皇帝也低头。陈邦傅乘机献策,奏请永历帝朱由榔秘密离开肇庆,移跸梧州,来到陈邦傅势力区,陈邦傅于永历四年(公元1650)二月五日帮助永历帝朱由榔除掉“五虎”小丑。瞿式耜为了挽救五虎楚党,二月七日后连续七次疏求永历帝朱由榔留用五虎察看,七次均被否决,瞿式耜撂下狠话,离朝而去…… 再说将军堵世明,在国丧后,将父帅堵胤锡遗骨运回宜兴老家,在屺山选了一块风水宝地安葬,父帅入土为安,尽了孝心,这才安心返回浔州,又将君子营与李赤新、高一功的义军忠贞营兵合一处,稳定军心。堵世明虽然没有堵胤锡那样德高望重,绝对拥有对“君子营、忠贞营,忠武营”三营兵马的节制统帅权,也没有堵胤锡那样雄才大略,让三营兵马心悦诚服的受他堵世明节制。 高一功与李赤新两人就三营兵马统帅权问题进行探讨,李赤新首先问道:“高将军,相国撒手而去,相国节制的君子、忠贞、忠武三营兵马统领权将会归属何人?”高一功回应说:“这就很难说,难就难在皇上没有封定统帅,相国临死时也未能交代何人节制,甚至连临时替代相国料理军务遗言都未说一句,就撒手人寰而去。”李赤新摆出自己的见解说:“有一点可以肯定,皇上不会从朝廷选派统帅下来统领,要选定新统帅,必定在三营兵马中物色。”高一功赞成李赤新的分析见解,继续追问说:“既然是三营兵马中选统帅,以李将军推测,将是何人为帅?”李赤新针对高一功的提问,再次表说自己的分析观点:“首先肯定吾尔两位不在选帅之列,因为吾尔乃是义军将领,按南明正统君子们的话说,义军非正统,统帅者,必是正统人物挂帅,吾尔义军将领能不受正统君子们歧视,就大烧高香了。”高一功根据李赤新的推断,回应说道:“李将军如此说来,吾尔与马进忠、王进才都是来自义军,唯有堵世明可选耳。”李赤新针对高一功猜想分析的人选,提出自己的判断说:“堵世明出自正统,又是相国公子,按理说非他莫属。但堵世明没有相国那样雄才大略,更无相国威望,统领三营兵马,别说将军们不服,就连兵士们也并非都心悦诚服。马进忠、王进才就公开表示不服,带领忠武营不辞而别,率部脱离三营兵马队伍,退居湘西北。”高一功对马进忠的行为,分析马进忠的心态说:“马进忠、王进才自知之明,不能自我选帅,也不服他人选帅,所以逃避,以逃避表示不服他人选帅,这就不言而喻了。”高一功、李赤新正在议论之时,亲兵来报堵世明将军求见。李赤新听到堵世明求见的禀报,惊喜的指示亲兵:“有请堵将军。”堵世明将军应请拜见李赤新、高一功将军,开门见山说道:“二位将军有礼,客气话就不说了,本将军前来拜见二位将军,只表达一个心愿,君子营、忠贞营、忠武营三营兵马分兵只有害处,没有好处,马进忠、王进才忠武营分兵独驻湘西北,本将军无话可说,本将军恳请忠贞营、君子营不要再分兵,兵合一处,相互照应,有难同当多一个肩膀,遇敌不至于孤军苦战,仅此而已,绝非半点索取统领权之意,因为本将军缺乏帅才,将军尚且力不从心,能与二位将军友好相处,就心满意足矣。”李赤新见堵世明表明自己的态度,也当场表述合兵心愿:“堵将军言之有理,能与君子营兵合一处,相安无事足矣。”堵世明听李赤新代表忠贞营表明了态度,心里满意回应说:“好,有二位将军此话,堵某幸也。” 相国堵胤锡为国尽忠后,军阀瞿式耜、陈邦傅、李元胤为争夺朝廷权力,口蜜腹剑,挖空心思,勾心斗角,龙争虎斗。首先是瞿式耜大动心计,找到焦琏将军说:“焦将军,何督师就义,本大人代行督师一职,竭尽全力,壮阔其军,要在朝廷争夺更大权利。当下朝廷有三大势力党争,汝思量看,我方联合哪一方最为有利?” 焦琏对所谓的三大党争势力心里也是有数的,张口就说:“瞿大人,末将认为联李抗陈方为上策。在东勋李成栋父子未反正归明之前,梧州陈邦傅与桂林瞿大人形成抗衡之势,李成栋父子反正归明后,打破了抗衡局面,朝廷形成三足鼎立之势。李成栋战死,其儿子李元胤控制了东勋,比李成栋更有野心。现在朝廷皇上在广东肇庆,在东勋李元胤控制区,如果不联合东勋,东勋就会独揽朝政,就无西勋一席之地。既然联合东勋,自然打击南勋陈邦傅。按政坛非友即敌,非敌即友之惯例,必然敌友分明。” 瞿式耜听得频频点头,心里很赞成焦琏的分析,得意地说道:“现在三方都在寻求打破三足鼎立局面,李元胤与陈邦傅都投降过清军,互知底细,又都羞于为伍,因此都在寻求正统。只有我西勋,才是守节正统君子队伍。” 焦琏肯定瞿大人的分析,继续陈述自己的意见说:“是,瞿大人正是东勋和南勋集团都想联合的对象,就看瞿大人的态度天平偏移哪一方。末将提出联李抗陈,道理就在陈邦傅一直是与瞿大人相抗衡的冤家,就算瞿大人愿意与陈邦傅联合,陈邦傅他还不一定情愿联合瞿大人,再说,陈邦傅在清军攻打桂林时,他带兵乘机抢劫桂林大发国难之财,竟然抢到瞿大人府上,这等小人,瞿大人又怎能与之为伍呢?” 瞿式耜心里赞同焦琏的意见,但又有些担心,因为与东勋李元胤也同样有矛盾,忧虑解释说:“焦将军言之有理。不过,东勋与西勋也有矛盾,在皇上移跸肇庆还是桂林之争中,本大人与李元胤父子针锋相对,在朝廷上短兵相接,白刃相对,李元胤一定耿耿于怀。” 焦琏对瞿式耜的这种担心,倒是有自己的不同见解,安慰劝解瞿式耜说:“瞿大人不必多虑,堵胤锡首辅朝政时,李成栋父子不是与瞿大人不谋而合,联手共谋,易污、易坠于堵胤锡,合力将其赶出朝廷,这就是联合之基础,相反,陈邦傅就缺少这一基础,从此意义系之,此乃抢先陈邦傅一步,联合东勋,便可大功告成。” 瞿式耜听过焦琏的分析见第,完全赞同,拍手称赞焦琏说得对,抢在南勋之前,争取主动,东西合也。 焦琏也是个急性子,见两人政见不谋而合,当即提出速派联络使者建议:“以末将之见,如果西勋不主动联合东勋,东勋还担心西勋与南勋联合,来对付他东勋,西勋一主动,就等于给东勋李元胤吃了定心丸。请瞿大人立即派使者,前往广东与李元胤谋合。” 瞿式耜对焦琏速派使者建议,倒是不含糊,摆手反对,坚定地说:“不,不能派使者,本大人必须亲自去,免得李元胤猜疑,也显得吾西勋有诚意。” 焦琏认为瞿式耜能亲自去,这倒是走出一步好棋,当即奉承说:“是,还是瞿大人想得周到,如果有必要,末将陪同瞿大人一同前往。” 瞿式耜与焦琏密谋之时,南勋首领陈邦傅也在寻找联合势力,陈邦傅心里明白,他与东勋、西勋都有矛盾,也深知东勋、西勋都不会联合他南勋,所以只有自成体系,乘已故相国堵胤锡节制的三营兵马各自为政之际,拉拢义军忠贞营首领李赤新、高一功将军,来壮大队伍,以军事实力与东勋、西勋联合阵线抗衡。陈邦傅把忠贞营从浔州迎接到自己势力区,安置在柳州,加强与西部义军的联系。陈邦傅也不去计较忠贞营二位将军不冷不热的态度,直奔主题说道:“二位将军是明白人,今天请二位将军到此,吾不说尔等心里早已明白,当下尔等所面临的形势极为严峻,尔等是跟随堵大人的义军队伍,堵大人很器重尔等,以尔等为榜样,说服朝廷,联合义军抗清。但朝野所谓的正统君子们,坚决反对与义军联合,堵大人一气之下,离开朝野,返回抗清前线,奋力抗清,血洒疆场,以身殉国。这就意味着尔等已经失去堵大人的呵护,现在朝野那帮权贵们,恨不得立即消灭尔等。”陈邦傅说这番话,意思很明确,堵大人在世的时候,最关心他们,堵大人死了,还有谁关心他们呢?言外之意,只有他陈邦傅才关心军。李赤新、高一功当然也听明白了其意,李赤新还点头表明过态度,衷心感谢陈邦傅的呵护关心。陈邦傅见忠贞营二位将军的态度亲善,乘机表示诚意说:“本将军和堵大人观念一致,早把义军当成自家兄弟,堵大人一死,本将军就把尔等接到控制区保护起来,以防朝野权贵们暗下黑手。”高一功听了呵呵一笑,顺杆子往上爬,顺其意表示说:“末将知道,进入陈将军的防区,就是进入了保险箱。”陈邦傅见二位义军将领意在讨好,心里高兴,热情地说:“梧州是本将军大本营,柳州、浔州、南宁也是本将军重兵防守之地,二位将军率部驻守柳州,和吾军兄弟联手防卫,与云南、贵州义军李定国、孙可望控制区遥相呼应。尔等抓紧机会与云南、贵州的义军联系,将西南连成一片,威震雄风,谁敢敌之?”李赤新对陈邦傅的这一安排,心里还是比较满意,当即表示末将明白,愿听陈将军调遣。陈邦傅见拉拢有效,心里很是得意,进一步蛊惑说:“还有一点要告诉尔等,本将军断言,不出多长时间,永历朝廷还会重返梧州、柳州、南宁之地,迟早还会进入吾等控制区,尔等就等着瞧好了。”高一功则顺其意,再次奉承说:“末将当然相信,陈将军高瞻远瞩,皇上逃亡不定,这早就成为规律,这叫山不转水转,总有转到陈将军防区的时候。”李赤新则说得更加好听,设想说道:“末将不敢断言,但末将猜想,有朝一日,永历帝朱由榔走投无路时,说不定还会投靠大西义军。”陈邦傅也赞成李赤新的分析观点,热情地说道:“完全有可能,因此需要我们之间的精诚联合,等待掌管朝政的这一天。”李赤新、高一功队伍被陈邦傅迎进柳州,堵世明的君子营也不约而同的跟着忠贞营,从浔州移驻柳州,与陈邦傅兵合一线,这在客观上加强了南勋军事实力,陈邦傅心中暗喜。 话题再转回到永历朝廷,因为东勋、西勋、南勋三方势力都在朝廷安插代表,西勋瞿式耜本人就是朝中大学士,直接参与朝政。东勋李元胤与南勋陈邦傅本人没有直接在朝廷任职参与辅政,因此东南两方都在朝廷安插辅政代理官员。陈邦傅安插大学士朱天麟、王化澄、吏部尚书晏清、户部尚书吴贞毓、给事中张孝起、吴其雷等人为代表,形成吴党一族,因朱天麟、吴贞毓等人是已故相国堵胤锡助手,故此吴党也称相国堵胤锡余党。与东勋李元胤安插在朝廷“五虎”楚党形成对立,争夺朝廷权力。左都御史袁彭年为“虎头,”礼部侍郎刘湘客为“虎皮,”工科左给事中金堡为“虎牙,”户科右给事中蒙正发为“虎爪,”吏科给事中丁时魁为“虎尾,”故称五虎,自称虎党。好在吴党只争权夺利,不对皇上产生危害,而五虎楚党则直接危害皇上,仗势有李元胤靠山,目无君王,大闹朝廷。 虎头袁彭年首开头炮,向皇上进言说:“皇上,堵胤锡死在抗清前线,死有余辜,可堵胤锡安插在朝廷的朱天麟等人怎么还留在朝廷做官掌权,不去前方抗清殉国,这是何道理?”永历帝朱由榔认为五虎太过分,心里很不满,以皇上居高临下的口气,表示圣意说:“那是朕考虑的问题,尔等只管做好份内事情便可。”袁彭年没把皇上放在眼里,则高傲地说:“皇上,朝廷乃吾等文武百官之朝廷,臣,乃朝廷命官,朝廷大事岂能不管?”永历帝朱由榔见袁彭年如此傲慢,也不客气的反问说:“听袁爱卿口气,朝廷是汝之朝廷,以后朝廷升官罢官俱听袁彭年旨意,连朕也要听汝封官吗?”袁彭年更是目无君王,猖狂至极回应说道:“皇上此话,微臣理当修正,应该说皇上听命于朝廷,朝廷听命于李元胤将军,微臣听命于李元胤将军,这才是朝廷顺应关系。”永历帝朱由榔一听袁彭年如此放肆,立即以皇上威严,弹压训斥:“放肆,一个狗奴才,怎跟朕如此说话?君臣之义安在?汝不怕灭九族吗?”袁彭年更是狂妄之极,叫喊起来:“笑话,朝廷都是李将军之朝廷,君臣之义安在,要看李将军将圣义安在何方,灭不灭九族,要看李将军刀下留不留情,尚若李将军不留情,微臣脑袋咔嚓一下,就剁了,如果李将军刀下留情,微臣脑袋就永远留在项上。” 虎皮刘湘客也站起来帮腔,更是猖狂妄言说:“皇上,在朝廷,言非虎党不发,事非虎党不成,就连肇庆七星岩道上,遂成虎市,天下乃是吾之五虎天下,朝廷岂不是吾之五虎朝廷乎?” 虎牙金堡更是不知天高地厚,耀武扬威的挤上前,摇头摆尾的狂言说:“皇上,在朝野上,强臣箝结言官之口,吾等五虎不开口,哪个虫子敢先叫?五虎不鸣则已,鸣则一鸣惊人。” 虎尾丁时魁也赤膊上阵,威逼皇上说:“皇上,如果堵胤锡余党、吴党朱天麟不革职罢官,吾等不做官矣。” 虎爪蒙正发更是不可一世,直逼皇上说:“皇上,朱天麟不罢官,吾等五虎罢官,留堵胤锡余党,还是留吾等五虎,皇上就掂量掂量。”虎爪蒙正发一边说,一边将朝廷官服袍带,掷弃在皇上龙座前,叉手傲慢似圆规,目空一切似凶神。 大学士扶纲实在看不下眼,站出来说话:“五虎不要太过分,自古朝廷为官,首重君臣之义,今五虎君臣之义安在?为官之道,权欲之贪,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不足贪欲膨胀,必然祸起萧墙,失君臣之义,祸必至也。” 虎牙金堡仗势自己博学多才,自傲学识不在扶阁学之下,领头顶撞扶纲说:“住口,你懂君臣之义,皇上懂君臣之义吗?圣君、明君今在何方?无圣君,何有忠臣?你扶阁学有君臣之义,为何不随崇祯帝景山歪脖子树上效忠?你与崇祯帝君臣之义,安在何处?” 扶阁学深知自己压制不了五虎,也不想再在朝廷跟五虎较劲,甩出最后一句说:“本阁学送你们五虎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 太监王坤见朝闹不可收拾,谁也压制不了五虎,只好建议皇上说:“皇上,朝廷气氛紧张,不利朝政,先罢朱天麟平息朝闹,日后再图打算如何?” 朱天麟见朝野如此吵闹,为了顾全大局,给皇上解难,接着太监王坤话题,深明大义说:“皇上,五虎跋扈,皇上也不要替微臣为难,堵大人连命都丢在抗清前线,天麟罢官,何惧哉也,辞官归田,自古说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矣。” 永历帝朱由榔此时想不出两全其美好办法,来平息事态,听了王公公的建议,又见朱天麟如此深明大义,顾全大局,很是感激,只好采纳王公公建议,忍痛罢免朱天麟,摆脱尴尬局面。 五虎大闹朝廷丑闻,不胫而走,传遍天下,真是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永历帝朱由榔有苦难言,倍感皇帝做得窝囊,真是人在屋檐下,皇帝也低头。陈邦傅得知皇上被五虎楚党摆弄得不可名状,认为机会来了,时不可待,乘机密见永历帝朱由榔,密奏朝廷移跸梧州,脱离李元胤控制,除虎兴朝。永历帝朱由榔深受五虎之害,陈邦傅来求见,心里有了一线希望,急切地说:“朕,想念陈爱卿,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说曹操曹操到,及时雨啊。”陈邦傅见皇上如此盼望他的到来,心里暗喜,乘机献忠心说:“皇上想念微臣,故之微臣来也。微臣还知道,皇上在肇庆吃尽苦头,微臣就是替皇上排忧解难来也。”永历帝朱由榔听陈邦傅说要替皇上排忧解难,心里兴奋起来,急切的追问说:“那依陈爱卿之说,当下朝中局势,有何解脱良策?”陈邦傅听皇上要解救良策,心中大喜,乘机巧言说:“皇上,据可靠情报,清军孔有德率军攻打桂林,尚可喜、耿继茂率军攻打广州,李元胤有再次降清迹象,肇庆近距广州,皇上危也,微臣建议朝廷离开肇庆,移跸梧州,进驻微臣势力范围,便可相安无事。再说,就算李元胤不投降清军,皇上也不可安居肇庆,李元胤五虎乱臣贼子横行朝野,大闹朝廷,强逼皇上罢免相国所谓余党,亵渎君臣之义,目无王法,奸佞狂徒,谋逆反贼尚且如此有恃无恐,李元胤还能把皇上放在眼里吗?”陈邦傅深知永历帝朱由榔胆小怕事,故意从清军、李元胤两个方面说事,吓唬皇上,让皇上感觉到在肇庆内外交困,自然想到他陈邦傅的忠心,想到梧州安全稳健,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太监王坤心里赞同陈邦傅的意见,认为陈邦傅字字句句说到皇上心坎上,急忙帮腔插言说:“皇上早就深恶痛绝五虎之跋扈,无奈五虎有李元胤靠山,有心除贼,无力灭贼。有陈将军效忠,逆贼灭矣。”陈邦傅听到这话,心里更有数了,立即直接说出自己心意:“皇上,微臣有一计,可除乱贼虎党。”永历帝朱由榔听陈邦傅有良策,可除虎灭贼,心里为之一振,很感兴趣的急忙问道:“爱卿有何灭虎良策?”陈邦傅装出神秘样子,摆出谋士神气,诡秘小声进言说:“皇上,借尚可喜清军攻打广州之际,将朝廷从肇庆移跸梧州,朝廷进入微臣军事控制区,就不怕他李元胤权大势大。皇上传旨除虎,微臣立即将五虎捉拿归案,打入死牢,朝野岂不太平乎。”永历帝朱由榔一听,心里极为满意,急忙表态说:“爱卿言之有理,朕,恩准了,朝廷即刻移跸梧州。”陈邦傅见永历帝朱由榔决定朝廷移跸梧州,心中暗喜,只是怎么移跸梧州,陈邦傅担心李元胤出面干涉,威胁皇上,皇上一害怕,就走不了。为了让皇上顺利走出肇庆,必须秘密进行,就给皇上出主意说:“皇上,微臣还有一计,如果朝廷大张旗鼓走出肇庆,李元胤派兵阻拦,那皇上还能走吗?微臣就是出兵干预,岂不又起内讧,自相残杀,皇上岂不更危险,因此微臣建议,皇上不动声色,微臣全力接应,秘密出走肇庆,等李元胤明白过来,皇上早到了梧州,在微臣保护下,谁之奈何?”永历帝朱由榔听了陈邦傅妙计,心中大喜,完全赞同,决定秘密撤离肇庆,移跸梧州。 皇上秘密离开肇庆,朝廷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最先得到消息,第一个通报李元胤:“本指挥使禀报李将军一个十分不幸消息,皇上三天不上朝,原来是被老贼陈邦傅秘密蛊惑去了梧州,这就意味着李将军挟天子令诸侯被陈邦傅替代。”少壮派李元胤一听,暴跳如雷,大骂出口说:“什么,陈邦傅劫持皇上去了梧州?岂有此理,老子要集合队伍攻打梧州,剿灭陈邦傅狗贼。”马吉翔见李元胤冲动鲁莽,不思量对策,当即规劝建议说:“且慢,不要冲动,此事没那么简单,先冷静想好对策再行动。”李元胤可冷静不了,继续较劲说:“陈邦傅老贼挟天子令诸侯,骑在老子头上拉屎,老子还要冷静,这是哪家的狗屁道理?”马吉翔见李元胤不思量对策,只好自己先提出建议说:“眼下只有皇上一人去了梧州,朝廷文武百官,后宫女人们都在肇庆,怎么将朝廷和后宫人员移跸梧州?朝廷人员去了梧州又怎么控制朝廷权力?皇上是由陈邦傅挟天子令诸侯?还是由李将军安插在朝廷的五虎挟天子令诸侯?本指挥使认为五虎先跟着朝廷官员去梧州,如果五虎能够像肇庆一样在梧州控制皇上,那朝廷还是李将军朝廷,皇上还是由李将军挟天子令诸侯,就看五虎驾驭皇上的能力。”李元胤听了马吉翔的一番话,总算开了窍,赞成马吉翔建议说:“马指挥使这话有道理,那就请马指挥使带领五虎跟随朝廷文武百官一同去梧州,看老贼陈邦傅耍什么花招。” 朝廷官员知道皇上到了梧州,也晚几天出发,恰好碰上尚可喜、耿继茂命令以帕包头先锋军偷袭肇庆,叛将罗成耀暗中接应。朝廷官员惊慌失措,倾巢出动,慌忙向梧州逃奔。 李元胤按理说应该派军护送朝廷官员和后宫女人们去梧州,与皇上汇合,因为皇上走了,他也不管了。马吉翔本来是朝廷锦衣卫指挥使,李元胤不管,马吉翔不可不管,但马吉翔也耍起了滑头,也索性不管,对朝廷官员和后宫女人们叫喊说:“各位王公大臣,清军攻打肇庆,皇上秘密去了梧州,群龙无首,各自向梧州逃奔,寻找皇上。清军来了,本指挥使锦衣卫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朝廷官员,后宫娘娘们,都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太监王坤倒是知道皇上秘密去了梧州之人,现在要满朝移跸梧州,见李元胤、马吉翔不管朝廷死活,尽自己能力,出面张罗一声:“皇上无圣旨,各自逃命也不能乱逃,向着皇上到达的地方梧州奔跑,心中有皇上,路就不会走偏。” 因为没有皇上主心骨,王公大臣们和三宫皇后都没有主见,各自只管逃命,深怕被清军追上,甚至更担心李元胤恼羞成怒,追赶杀戮,连太后、皇后、太子们都顾及不上了。一贯沉着冷静,处事不乱的王妃皇后娘娘,见不到皇上,也乱了方寸,手里也只顾得上两岁多的三太子朱慈煊,无法控制朝廷移跸逃难队伍,当朝廷大队伍连滚带爬于永历四年(公元1650)二月三日到达梧州城门时,才发现长太子朱慈爝,次太子朱慈?不见了,不知道是在半路什么地方走失了,是落入清军之手,还是被李元胤劫持?谁也说不清楚,王妃皇后娘娘悲痛欲绝。太监王坤当即命令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差人,原路寻找,一月后回报,搜寻无功而返。 李元胤五虎党羽跟着朝廷官员到了梧州,监视皇上的一举一动,随时向李元胤禀报皇上消息。没想到,恰好中了陈邦傅铲除五虎的圈套,有了铲除五虎的机会。陈邦傅准备就绪,群臣上朝,全力铲除虎党。永历帝朱由榔有了陈邦傅的支持,也有了底气,上朝就问:“众爱卿,有本奏来,无本退朝。”陈邦傅早有准备,皇上话音一落,就高喊着:“臣,有本。”永历帝朱由榔摆出皇上威风,高喊着:“有本奏来。” 陈邦傅装模作样走上前,行过大礼说:“皇上,微臣与户部尚书吴贞毓、礼部侍郎郭之奇、兵部侍郎程源、户科给事中张孝起等十四人联名上疏,揭发袁彭年、刘湘客、丁时魁、金堡、蒙正发五虎逆贼乱党,把持朝政,罔上行私,欺君犯上,横行朝野,朋党误国等十大罪状。五虎罪该万死,罪灭九族,请皇上下旨,革职治罪,以正王法。”陈邦傅奏本一出,太监王坤立即带头拥护赞成,接着进言说:“皇上,五虎逆贼结党营私,犯上作乱,罪该当诛。” 虎头袁彭年听到除虎呼声,并不震惊,仍然有恃无恐,傲慢的反抗说:“皇上,陈邦傅勾结义军贼寇,图谋不轨,陷害忠良,那才是罪该万死。”虎牙金堡也不识相,还威胁皇上说:“皇上,吾等是李元胤将军部下,打狗还得看主人,谁敢动吾等五虎一根毫毛?”虎皮刘湘客更是不可一世,狂妄叫板说:“皇上,陈邦傅算什么东西,没有李元胤将军的命令,谁敢撒野?”虎皮刘湘客更是不可一世,狂妄叫板说:“皇上不要忘了,朝廷是谁的朝廷?皇上就不怕李将军废了?”虎爪蒙正发也大喊起来:“谁吃了豹子胆,敢在五虎太岁头上动土?”虎尾丁时魁压阵嚷道:“皇上,陈邦傅算什么东西,没有李元胤将军的命令,谁敢撒野?” 永历帝朱由榔见五虎还是如此胆大妄为,气愤地训斥:“放肆,死到临头还这么骄横狂悖。陈爱卿,朕,令你将飞扬跋扈的五虎当朝拿下。”陈邦傅听到皇上的圣旨,立即上前,威风凛凛的高喊着:“来人,将罪大恶极的五虎拿下!” 虎牙金堡以为是吓唬他们而已,心里不相信真会把他们怎么样,因此仍然十分狂妄,打着李元胤将军的牌子,较劲说:“谁胆敢动武,李将军立即踏平朝廷,看谁敢撒野。” 永历帝朱由榔这时摆出皇上威严,甩出令箭说:“先打他们五十军棍,煞煞他们的威风。”陈邦傅得到令箭,命令部下:“给我打,重重打,看他们嘴硬,还是煞威棒硬。”打手们将五虎捆绑起来,各自痛打五十军棍,被打得哭天喊地,只有虎牙金堡口出狂言,叫喊不服:“混蛋,老子无罪,老子不服,二祖列宗在天有灵,他们陷害忠良啊。”其他四虎威风扫地,哭喊着:“皇上饶命,老爷饶命,将军饶命,奴才有罪……”袁彭年、丁时魁、刘湘客、蒙正发则丑态毕露,叩头如捣蒜。 永历帝朱由榔见五虎威风扫地,心里极为得意,当朝发出圣旨:“将五虎革职,推出去斩首。”大学士扶纲见皇上处理过重,心里认为不要太过分,担心李元胤翻脸,对朝廷不利,贴近皇上耳边建议说:“皇上,袁彭年是李元胤死党,恐引起内乱,乘其老母吊孝之际,将其革职回家奔丧。其余四人属于爪牙之辈,当革职充军,罪不当斩。” 永历帝朱由榔听了扶阁学建议,认为有理,立即改口说:“虎头袁彭年因老母去世,噩耗在身,革职回家奔丧,以尽孝心,免予充军。余四人,一律充军边关,永不录用。”五虎朝闹,于永历四年(公元1650)二月五日圆满解决,李元胤控制朝廷的党羽势力被彻底清除,永历朝廷又恢复了正常,永历帝朱由榔也得到了暂时的安稳,好不开心。 李元胤得知皇上、朝廷去了梧州,离开了他的势力范围,安插在朝廷的五虎楚党被清除,气得七窍生烟,怒火奔涌,集合队伍,要武力追回皇上,救出五虎。李元胤率军围攻梧州,与陈邦傅的队伍刀光剑影,箭拔弩张。因为陈邦傅早有准备,不怕李元胤动武,在李元胤进军路上,埋伏了几支军队,陈邦傅没有伏击李元胤,是想让皇上放心,他陈邦傅有能力保护皇上。也是给李元胤小儿一个面子,让他知难而退。只要李元胤小儿敢在梧州地界动武,埋伏之军便从后面攻击,与城内主力夹击李元胤,定叫他有来无回。李元胤因为年轻气盛,就是不信邪,相国堵胤锡这样久经沙场的老将在他李元胤面前,乖乖的把军饷留下,不敢跟他李元胤硬拼,陈邦傅老儿岂在话下,当即命令他的青年军攻城,抢回皇上回肇庆。哪知道,陈邦傅不费吹灰之力,李元胤还未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陈邦傅部下布下的天罗地网,像倒挂猪肉一样挂在空中,青年军见自己的主将被擒拿,知道梧州处处是陷阱,不敢乱动。陈邦傅带领亲兵从城楼上下来,走到梧州城门外李元胤身边,讽刺说:“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老子会攻城的时候,你还在你娘肚子里喝尿。”李元胤倒是不怕死,破口大骂陈邦傅:“老贼,休得无理,要砍便砍,要杀便杀,老子十八年又是一条好汉。”陈邦傅将刀子架在李元胤的脖子上,恶狠狠地训斥说:“这话要跟你家九泉之下的李成栋老儿去说,永历元年(公元1647)正月,你家老儿率领清军攻打梧州,要加害皇上,那是主将曹烨要投降,要是老子守在城楼上,早把你家老儿碎尸万段了。可今天,是老子守城,城内有当今皇上,岂能让尔等乌龟王八犊子惊驾。怎么样?还不知道梧州城门往哪儿开,就当了阶下囚。今天老子不杀你,叫你的部下滚回肇庆去,老子就放你一条生路。”李元胤还是不停的叫骂:“老贼,奸贼,你才是乌龟王八蛋,有本事放了爷爷,大战八百回合,不砍下老贼人头,誓不为人。” 李元胤被关进死牢,但是陈邦傅不敢杀害李元胤,关着李元胤,东勋集团就算不战自垮了。瞿式耜也没有想到实力最强大的东西联合阵线,竟然被最不起眼的陈邦傅南勋势力不费一枪一炮就瓦解了,皇上在陈邦傅手上,跟谁联合也无济于事了,东西联合阵线,不战自垮,联合失去意义。陈邦傅现在不杀李元胤,为的就是让瞿式耜失去了联合的机会,但是李元胤部下,在副将李建捷率领下没有回到肇庆,而是去了桂林,求助瞿式耜。 五虎被除,瞿式耜心里想,为了东西勋联合阵线利益,只有自己亲自出马挽救了,不能让陈邦傅南勋太得势,挟天子独霸朝政。为了救出李元胤,力保五虎不逐出朝廷,二月七日后连续七次上疏朝廷,奏请皇上,释放李元胤,赦免五虎之罪,留朝察看,戴罪立功。永历帝朱由榔由于深受五虎之害,听到瞿式耜要求赦免五虎之罪,继续留用朝廷,真是谈虎色变,无论瞿式耜如何游说,永历帝朱由榔就是不松口,坚持绝不赦免。瞿式耜见皇上不赦免五虎,也只好作罢。但李元胤必须救出,此乃唇亡齿寒关系,皇上不肯释放李元胤,就采取威胁的办法,哪怕是再起内讧,也要威逼皇上释放李元胤。一贯效忠皇上的瞿式耜,头一次在皇上面前口出狂言:“皇上,微臣乃是第一个站出来拥戴桂王称帝之人,丁魁楚、何腾蛟、堵胤锡也是微臣率先联络,动员他们拥戴桂王称帝。皇上与绍武帝争相称帝,内讧军队大战三水,微臣队伍乃是主力军。清军攻打朝廷,皇上一路肇庆、梧州、桂林、武岗州、柳州逃难,微臣可是一路护驾有功之臣,皇上在柳州被郝永忠劫持,是微臣命令焦琏将军前往柳州救驾。皇上不要忘了,清军攻打桂林,陈邦傅不打清军,却在桂林城里大势抢劫发国难之财,抢劫到微臣府上,罪不可赦的是抢劫到皇上行宫,是微臣舍生忘死,誓死护驾,才保得皇上安全。再说,李元胤将军,规劝李成栋反正归明,被封为朝廷御林军指挥使兼左都督,车骑将军,保卫朝廷,效忠皇上,乃有口皆碑,三次奉皇上圣旨,诛杀叛军,一杀叛军佟养甲,二杀叛军扬大甫,三杀叛军罗成耀,功高朝廷,谁人能比?李元胤被羁押,李元胤副将李建捷率部联合微臣队伍,要攻打朝廷,解救李元胤,是微臣出面弹压,李建捷这才集结队伍待命,停止军事行动。微臣部下也在联合李元胤部下,要求微臣下令出兵梧州,向皇上讨还公道。微臣这才上朝,七次疏求皇上,赦免五虎,释放李元胤。如果这次微臣无功而返,微臣部下与李元胤副将李建捷队伍就在梧州城外,联合军事行动,武力救援,要踏平梧州,毁灭朝廷,废除昏君,微臣恐怕再也弹压不住了,内讧战乱,局面失控,其结果难料,请皇上三思。”瞿式耜说完,不等皇上答复,也不行大礼告退,撂下狠话,昂首挺胸,愤然而去。 瞿式耜愤然离朝,皇上想不到,文武百官想不到,就连陈邦傅也没有想到。面对这种尴尬局面,满朝文武,谁也不好说什么。永历帝朱由榔好没趣宣布退朝。退朝后,大学士扶纲单独向皇上进言说:“皇上,今日瞿大人可是将了皇上一军,也将了满朝文武一军。微臣建议,最好不要过分得罪瞿式耜老臣,就瞿式耜与陈邦傅两人而言,瞿式耜远比陈邦傅忠义,清军来攻,陈邦傅一旦靠不住,瞿大人那里靠不上,此乃扁担没扎两头失塌,皇上还能依靠何人?还是圣意陈邦傅,释放李元胤,才是求全之策。”永历帝朱由榔听了扶阁学的建议,决定说服陈邦傅,释放李元胤。 其实皇上不说服陈邦傅释放李元胤,陈邦傅也不敢长久关押李元胤,瞿式耜、李建捷的队伍集结在梧州,李元胤不释放,内讧大战不可避免。陈邦傅心里也明白,真打起来,南勋势力打不过东西联合阵线势力,唯一的杀手锏就是拿皇上作筹码,威胁瞿式耜,现在瞿式耜也不把皇上当回事了,皇上筹码也就失效了,只好放人。皇上亲自打开牢房,释放李元胤,李元胤也感恩皇恩浩荡。李元胤关了几天牢房,也老实了一些,为了冲出牢笼,只好答应离开梧州,表示永不造反,率部回到肇庆。 永历帝朱由榔得到暂时的安稳,有心情顾及后宫,因为刘妃后被王妃皇后娘娘谋害打掉了肚子里的孩子,身体尚未恢复,不能寻欢。因此皇上来到戴贵后偏宫里,三宫皇后朱由榔去得最少的就是偏宫了,戴贵后也习惯了,从不与正宫、中宫争宠,因此,也没有正宫、中宫去打击她,尤其是没有太子之争,因为戴贵后先前生的几个都是公主,倒是给戴偏后省了忧心。平日皇上来了就来了,既不惊讶,也不失宠,今日皇上来到她的偏宫,倒是有些感想,自皇上永州脱险,肇庆称帝,一路梧州、桂林、武岗州、柳州都是过路客,唯独梧州,三进三出,衡州躲避战乱,永州脱险,第一次避难梧州。肇庆称帝,清军佟养甲、李成栋攻打肇庆,倾朝逃离肇庆,再次来到梧州。肇庆五虎朝闹逼宫,第三次秘密移跸梧州,真是梧州缘分,因此戴贵后柔情似火的对皇上说:“皇上,现在朝廷在梧州稳居下来,是休养生息的好时光,奴婢想给皇上生个皇子,妃后两次怀孕都流产了,王妃皇后娘娘虽然生了三个太子,可惜长太子、次太子在逃奔梧州的路上失散了,至今下落不明,皇上身边唯独只有三太子。奴婢首先申明想生皇子,不是为了争夺太子地位,就算奴婢生了皇子,也不会教子争夺太子地位,奴婢想生皇子,完全是为了一个女人的心愿,一个母亲的心愿,俗话说:母以子贵。奴婢生了几个公主,再生个皇子,就是一个完整的母亲,完备的女人,还望皇上成全。”皇上听了戴贵后的心愿,自然理解,诚恳的回应戴贵后说:“朕,了解戴贵后,既不争宠,也不奢望争太子,戴贵后美德朕心里有数。只是生皇子,还是生公主,朕没有定海神针之功,只能顺其自然。”戴贵后心里当然理解皇上顺其自然的解释,就对皇上说:“其实奴婢心里清楚,生男生女只能顺其自然,奴婢就是想对皇上表示心愿而已,不过奴婢有足够的信心,总有一天,奴婢给皇上生个皇子。”皇上理解戴贵后心愿,连续三个晚上都在戴贵后偏宫里过夜,但愿戴贵后皇子美梦成真。 永历帝朱由榔虽然在戴贵后偏宫连住三个晚上,还是放心不下刘妃后,前去安慰,见刘妃后身体康复较快,希望刘妃后早生皇子。刘妃后见皇上如此兴奋,忍不住脱口问道:“看得出皇上今天这么高兴,一定是有喜事。”永历帝朱由榔满怀喜悦,满脸笑容的回答说:“妃后真是料事如神啦。陈邦傅帮助朕除掉五虎乱党,不再有乱党之忧,朝廷摆脱了李元胤的控制。” “原来如此,应该高兴。” “朕还有更高兴的咧。” “那好,请皇上说给奴婢听听。” “那你先猜猜看。” “奴婢猜不着。” “妃后身体康复如此之好,朕所料不及。朕早说过,妃后与江山同等重要,妃后身体康复,江山多娇,朕岂能不高兴耳?” “皇上过奖了。” “妃后身体恢复得好,朕要你生个皇子,愿意吗?” “奴婢当然愿意,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奴婢身体尚未完全恢复,一时怀不上皇上龙种,还请皇上见谅。” “那朕再叫御医好好瞧瞧,再调理调理。” “不用了,奴婢心里有数,恢复需要时间。” “妃后只要身体恢复了,一定没有问题。” “只是皇上还需耐心等待。” “为什么?” “奴婢心里清楚,表面上的恢复,只是一种假象,要完全康复还需一段时间。” “这不是问题,朕可以等,相信妃后定能给朕生育一个皇子。” “只要皇上有信心,奴婢就有信心。” 刘妃后流产后,身体恢复正常,王妃皇后娘娘担心刘妃后怀上皇子,责问庞公公:“据说皇上要妃后生育皇子是吗?”太监庞天寿急忙跪在地上,胆颤心惊的回答说:“回王妃皇后娘娘话,皇上要妃后生皇子,那只是皇上心愿而已。”王妃皇后娘娘故意用激将法,一口咬定是刘妃后对皇上亲口说的。太监庞天寿一听,心里急了,因为他没有听说过此事,只好反问王妃皇后娘娘说:“王妃皇后娘娘何出此言?奴才怎不知晓?”王妃皇后娘娘摆出主子架势,阴阳怪气地说:“这就是公公失职了,就是妃后亲口对皇上说的,不信你去问妃后。”太监庞天寿这下心里没底了,也不知是真是假,又不好反驳,只好打着自己的嘴巴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其实王妃皇后娘娘也没有听皇上说过此话,是自己编造出来的谎言,用来吓唬太监庞天寿,见把太监庞天寿吓成这样,心里好笑,嘴里却严肃的说道:“公公盯紧点,不能出半点差错。”太监庞天寿脑袋点得像鸡啄米一样,嘴里一个劲的念叨:“奴才知道,奴才知道。”王妃皇后娘娘见公公上了她的圈套,心里得意,表面上一本正经地说:“就怕公公不知道。妃后身体恢复得那么好,公公知道吗?”太监庞天寿听到王妃皇后娘娘这话,反倒心里踏实了,笑着解释说:“妃后身体恢复得好,这自然是妃后的造化,奴才自然知道。但是王妃皇后娘娘并不知实情。”王妃皇后娘娘这下被庞公公绕糊涂了,听得惊讶,追问庞天寿说:“噢,公公说给娘娘听听。”太监庞天寿慢条斯理,得意的介绍说:“妃后表面看上去精神焕发,红光满面,甚至比以前更漂亮。但这只是表面现象,此乃虚假之气,实质上乃是外强内虚。王妃皇后娘娘乃是女人,应该看得出其中奥妙。”王妃皇后娘娘不明白庞天寿说的究竟是什么奥妙,又不好明说自己不明白,就用主子的口气训道:“什么奥妙鬼妙?纯属一派胡言。娘娘看着妃后如此艳丽,就七窍生烟,满眼金花。”太监庞天寿不管王妃皇后娘娘明白不明白,也要把话说完:“王妃皇后娘娘有所不知,如果皇上看着妃后身体一天天垮下去,就会找御医瞧病,御医瞧不好,就会找民间名流高手给妃后瞧病。奴才防得了初一,防不了十五,防得了张三,防不了李四,如果哪位医术高明之人将实情告诉皇上,奴才的脑袋咔嚓一刀就搬家了。皇上看着妃后如此精神,越来越漂亮,自然就高兴,不会想到妃后有病,也就不会找人瞧病。”王妃皇后娘娘一听觉得有道理,算是真明白了,当即吩咐庞天寿说:“公公如此说来,倒是有些道理。那公公就盯紧点,出了问题公公知道后果,下去吧。”太监庞天寿点着头,嘴上不停地说:“奴才知道,王妃皇后娘娘放心,奴才只有一个脑袋。” 话题回到大清朝廷,为了迅速剿灭南明势力,早日一统江山,满朝群情激愤,摄政王多尔衮首先说道:“诸位王公大臣,据可靠消息,南明永历朝廷,正处在内外交困时刻,南明相国堵胤锡战死沙场,南明广西桂林瞿式耜所部主力,被我大清定南王孔有德率部消灭,南明广东李元胤所部,被我大清平南王尚可喜、靖南王耿继茂打败,残部在副将李建捷率领下逃往儋州海岛。南明永历帝朱由榔身边,只有陈邦傅的军队,陈邦傅是个降反无常之人,经不起风吹草动,只要大军压进,陈邦傅必然投降。此时是消灭南明朝廷最佳时机,如何用兵?各位有何高见?” 还是郑亲王济尔哈朗首开话题,接着说道:“本王认为机不可失,郑成功远在厦门,虽然拥戴永历皇上,但他始终不离开厦门半步,相信他不会离开厦门,率军远救广西梧州的永历朝廷,就算他愿意出兵救援,也远水解不了近渴。南明陈邦傅几次投降清军,几次又反正归明,此等降反无常之人,最好对付,只要我军大举进攻,他肯定会投降,因此我军必须出兵,消灭永历朝廷时不再来。” 谋臣范文程总是从正反两个方面考虑,郑亲王济尔哈朗从有利的一面说明问题,他认为自己有必要从不利的一面,警示他们不要忘乎所以,接着进言说:“摄政王、郑亲王说得对,此乃天赐良机。不过,也不可轻敌,南明陈邦傅降反无常好对付,微臣敢说陈邦傅肯定会再次投降我大清。但是南明还是有些死心塌地之辈,已故相国堵胤锡公子堵世明,虽然尚不成气候,军事实力不强大,可他英勇善战,死心塌地效忠永历朝廷。而且更重要的一点,堵世明一直与义军有着很亲密联系,如义军乘虚而入,与南明军联合,那麻烦就大了,所以必须认真对付,不可轻敌。” 摄政王多尔衮听到范文程的分析,很是赞成,当即肯定说:“范大人说得对,必须以绝对优势兵力,强压梧州,同时密切注示贵阳、昆明方向义军动向,不打则以,打则一战而胜。”多尔衮说完后,没人再提出不同意见,当即发布进军号令。即令陈锦总督率军布防福建一线,牵制南明郑成功力量,做到有备无患。令平西王吴三桂率军牵制贵阳、昆明大西军。令定南王孔有德、平南王尚可喜、靖南王耿继茂三王兵马,全力围剿南明永历朝廷。 话题再回到广西桂林,事情果然不出所料,清军在湖广麻河与堵胤锡的队伍决战得胜后,乘永历朝廷权臣李元胤、瞿式耜、陈邦傅等人争夺朝廷权力之际,兵分两路进攻广东、广西。尚可喜、耿继茂率部攻克广州,南明军李元胤战败被俘。统帅孔有德率部攻打桂林,南明军瞿式耜铜墙铁壁的桂林,也摇摇欲坠了,瞿式耜把守城主将焦琏叫到身边,深情地说:“焦琏将军,广州早已被尚可喜、耿继茂攻破,桂林城破就在朝夕之间,三王下个目标定是梧州,陈邦傅保护不了皇上,会再次投降清军,皇上危在旦夕,你放弃坚守桂林,带着队伍走平乐,去梧州保护皇上。”焦琏听到要去保护皇上,当然义不容辞,可他也担心瞿大人安危,询问瞿式耜说:“末将撤出桂林,瞿大人岂不危矣?”瞿式耜坦然一笑说:“焦将军不必担心,桂林就是本大人归宿,城存与,城亡与亡。”焦琏不忍心瞿式耜赴难,真诚的建议说:“瞿大人,留青山在,不愁柴烧。以末将战神威力,杀开一条血路突围出去,绝不在话下。”瞿式耜大摆手应答说:“焦将军不必多言,本大人主意已定,汝就带着队伍突围出去,保护皇上要紧。”焦琏劝告无效,只好尊敬不如从命,带着队伍突围,冲出桂林城,按照瞿式耜的指令路线,率部南下保护皇上而去。 永历四年(公元1650)十月六日,桂林城破,清军线国安率部杀进广西巡抚府,巡抚瞿式耜,巡按张同敞端坐在太师椅上,线国安走上前,大喊一声: “弟兄们,把这两个狗官绑了。”瞿式耜视死如归,大声回应说:“要杀就杀,不得无礼。”线国安却不管那一套,命令亲兵:“少废话,绑了,押往桂林风动山囚禁,听候孔帅处斩。”几个清兵听到线国安命令,冲上去,将瞿式耜、张同敞绑缚。线国安见瞿式耜、张同敞被亲兵绑缚,喝令亲兵:“带走!” 瞿式耜、张同敞关押在桂林风动山,清军轮番派人规劝二位投降,可二位只求死,绝不降清,孔有德亲自劝降,来到牢房,命令看守说: “把牢房打开,本帅亲自劝降。”看守应了声 “嗻!”将牢房门打开。孔有德走上前,客气的说:“二位大人,大清大门随时敞开,本王曾今与二位大人一样,为腐朽大明王朝卖命,但本王识时务,看到明亡清兴历史趋势,果断通机变故,选择了光明,投奔大清而王之。” 孔有德还未说完,瞿式耜愤怒的打断孔有德的劝降,破口大骂:“住口,狗汉奸,本大人宁愿死一千次,也决不投降当汉奸。” 孔有德听到瞿式耜骂他汉奸,心里顿生怒火,但还是美言相劝说:“瞿大人不必嘴硬,铜墙铁壁的桂林城破,想必瞿大人深知南明穷途末路,弃暗投明,才是唯一选择。本王念你二位人才难得,投降我大清,举荐二位封王拜爵如何?” 瞿式耜早就想好了死路,指着写在牢房墙上的绝命诗说:“本大人落在汉奸手里,耻辱!本大人已将绝命诗写在牢房墙上,一死而谢天下: 从容待死与城亡,千古忠臣自永长。三百年来息泽久,头丝犹带满天香。” 孔有德看到瞿式耜、张同敞的求死绝命诗,知道规劝徒劳,怒火奔涌甩出令箭说:“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硬闯。想死,老子成全你们。来人,将这两个硬闯地狱的东西,拉出去砍了。” 孔有德劝降无效,还被瞿式耜痛骂狗汉奸。孔有德被骂得恼羞成怒,下令立斩不赦。瞿式耜、张同敞两人于永历四年(公元1650)十一月十八日杀害于桂林仙鹤岩,瞿式耜厚葬于故乡虞山牛窝潭,永历朝廷又一手握兵权的大学士老臣离天而去,命丧九泉。 第19章:孤君南宁 驻在广西梧州的永历君臣,得到两广省会同一天被清军陷落的消息,顿时局面大乱失控,三王兵马乘胜夹击梧州,永历帝朱由榔慌忙撤离梧州,于永历四年(公元1650)十一月九日逃到浔州,遭遇狂风暴雨,叛将陈邦傅要劫驾皇上投降清军,焦琏为保皇上安全,与陈邦傅叛军激战,以身殉国。永历帝朱由榔在浔州躲过一劫,冲雨而过,于永历五年(公元1651)正月逃到南宁,已是无军之君,走投无路,无奈放下天朝正统君子尊严,被迫决定投靠义军…… 永历朝廷军政一统好景不长,仅昙花一现,清军三王兵马,兵分两路同时进攻广州、桂林,驻于梧州的永历君臣,得到两广省会同一天被清军陷落的消息,顿时局面大乱失控。永历朝廷正在慌乱之时,又听太监杨守春宣报:“报……皇上,大事不好啦,清军三王兵马攻打梧州,只有五十里啦。”永历帝朱由榔听到清军三王兵马进攻梧州,慌不择言的嚷开了:“清军来得咯样快,庆国公陈邦傅怎不率军抵抗?嘛咯(如何)是好?王公大臣们,快想法子呀。”此时,王公大臣们没人敢说话接应,只有太监杨守春接着禀报说:“回皇上话,陈邦傅已避战撤离梧州,据探子消息,陈邦傅有投降清军迹象。”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在将军们争夺朝廷权利时候,投靠了李元胤东勋势力,与陈邦傅不是一路人,听到陈邦傅不战自逃的消息,愤怒的谩骂起来:“这个混蛋,早看他不是好东西。皇上,陈邦傅已经是第三次投降清军。”太监王坤认为此时骂什么都无济于事了,梧州无军抗敌,为了皇上安全,此地不可久留,走为上策,主张立即撤离梧州。永历帝朱由榔赞成太监王坤撤离梧州主张,可是向哪里逃遁?肇庆、桂林被清军占领,唯西去南宁可逃。是走陆路,还是水路?又纠结起来。走陆路,有马吉翔的锦衣卫和堵世明的君子营同行,相对安全,可行动缓慢,清军战马很容易追赶上。走西江水路比较快捷,可走水路船只有限,只能朝廷官员和少量军队随行,遇到紧急军情,危险极大。两项权衡,最后决定走水路,目的是快速逃离险境,躲避清军进攻。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听到皇上最后决定走水路,向南宁方向撤退,立即派人准备船只,沿西江河道逆流航船去南宁。半天功夫,马吉翔部下就找来梧州所有能够航行的船只,永历帝朱由榔听到马吉翔准备好了船只,心里很是满意,立即传旨起驾南宁,令庞公公照顾好三宫皇后、太子、太后登船。 永历帝朱由榔和满朝文武官员,仓猝登舟,向南宁逃难,于永历四年(公元1650)十一月九日到达浔州,浔州的天空,电闪雷鸣,狂风大作,乌云翻滚,暴雨倾盆,昏天黑地,真是黑云压城城欲摧,屋漏又逢连夜雨。永历帝朱由榔见此情景,预感到大事不妙,心里自问:难道天要灭朕乎?但永历帝朱由榔却不甘心灭亡,他要与天抗争,抢时间,摆脱困境,追问太监王坤说:“王公公,到哪里啦?”太监王坤也听出了皇上此时问话的意思,为了安慰皇上,装模作样的伸出头,歪着脸,眯着眼看了看天空,天地一色,什么也看不清。又环视了一圈左右,两岸在风雨中若隐若现,分不清究竟到了什么地方,只是凭一路航行漂泊的记忆分析,估计猜想到达浔州境内,向皇上伸出四个指头,又折回一个指头,嘴里说着:“大概离南宁还有三四百里。”永历帝朱由榔听到还有三四百里,心里咯噔一下,仿佛掉进了冰窟,凉透了心,如此遥远,何日才能脱险?害怕、紧张、迷茫,一时乱了方寸,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询问王公大臣们:“暴雨倾泻,行进艰难,清军追来,嘛咯(如何)是好?”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心里清楚,保卫朝廷责任重大,见皇上如此忧虑,首先提出建议说:“皇上,如果现在确定到达浔州,那便有救。据快马消息,焦琏将军桂林突围,率军追赶朝廷来到浔州护驾,命令焦将军坚守浔州,拦截清军追击,保证朝廷撤往南宁安全。”永历帝朱由榔听说焦琏将军到达浔州,就像找到了救命稻草,心里总算踏实了许多。因为每到关键时刻,总是有焦将军托福,顿觉好运来临。永州被俘脱险,就是焦将军忠心可嘉相救,福星高照脱险,才有他朱由榔今天的龙座帝位。李成栋从肇庆追击到梧州、桂林,是焦琏率领三百敢死队,刀劈清军先锋军副将宋威,杀伤李成栋,打得清军大败而逃,才有他朱由榔进驻桂林安全。在柳州被郝永忠劫持,是焦琏率领三百敢死队救驾,才从郝永忠的魔剑下解救出来。这次撤离梧州,到达浔州,在这危机关头,又有焦琏将军出现,皇上自然想到会是好兆头。 将军堵世明得到风雨无阻通过浔州的圣旨,走出船舱观察天空,只见雨水不见天,暴雨越下越大,完全看不见前方的天地,担心冲雨而过会出危险,不死于贼寇,也会亡于天灾,为了安全起见,返回船舱,向皇上建议说:“皇上,船队在大雨中行进必有危险,舵手、船老大看不到前进方向,在水中出点意外,无法挽救,还是在浔州码头暂避风雨为好。”永历帝朱由榔不怕暴雨,害怕的是清军,急切地说:“堵爱卿,如果清军追赶上来,岂不等死耳?”将军堵世明此时与皇上想的恰巧相反,急忙向皇上解释说:“皇上,不必如此担心,暴雨倾盆,我船队都如此艰难前进,清军更是寸步难行,相信清军必定避雨,清军多数是北方人,未遇过南方如此特大暴雨,定不适应,暴雨越大,则越有利,系天助皇上,此乃自助者天助也。”永历帝朱由榔听到堵世明的分析,认为有道理,又抬头看了看窗外,分不清天地,也只好答应在浔州码头加强警戒,暂避风雨。 广西浔州古城虽然有着千年州县历史,可仍然是一个山水小镇。新兴伯焦琏在桂林突围,率部来到浔州,得到朝廷船队在浔州暂避风雨消息,立即布阵,接应朝廷船队,阻击清军追击。庆国公陈邦傅在梧州未放一炮,盲目撤退到浔州,与焦琏将军的队伍不谋会合。焦琏建议两支队伍联合作战,共同阻击清军,保证皇上和朝廷安全撤离浔州。陈邦傅则决定投降清军,准备劫持永历帝朱由榔献给清军,与焦琏发生保皇矛盾。 陈邦傅已做好了投降清军的打算,以强调客观,规劝焦琏说:“焦将军,吾尔都是战败撤退到浔州,暴雨倾盆,洪水泛滥,就算清军不追赶,将士们也会不战自跨,此时清军追赶上来,那便是死路一条。”焦琏不相信只有死路,反问陈邦傅说:“只有死路一条吗?未必,吾尔联手,阻击清军三王兵马追击,在暴雨中与清军决战,至少有八成胜算把握。”陈邦傅根本不听焦琏的建议,也不隐晦投降主张,回答得很干脆:“生路倒是有一条,两个字,投降!” 焦琏听到投降二字,心里腾起怒火,但为了顾全大局,还是压低声音,从分析形势入手,力劝陈邦傅说:“陈将军不要太悲观,就浔州局势看,吾尔两军合二为一,力量壮大一倍,完全能与进攻清军抗衡。二是有大雨天气相助,清军大多是北方人,不习惯南方雷雨天气,更不习惯山林小道行军,此时正是消灭清军的大好时机,何言投降之有?” 陈邦傅对焦琏的形势分析,心里很是赞同,可嘴上反倒用讽刺的口吻说:“焦将军有把握打败清军,怎不在桂林、平乐打败清军,反而被清军打败逃到浔州?” 焦琏对陈邦傅的讽刺并不在意,用事实客观的解释说:“那可大不相同,在桂林是瞿式耜大人轻敌,本将军是奉瞿大人军令突围,在平乐不是战败,而是避开清军纠缠,率部南下,来到浔州,保卫皇上。不过本将军知道,清军尚未攻打梧州,不知陈将军为何不战而败逃浔州。” 陈邦傅想掩盖自己不战而逃的丑恶行为,强找理由冠冕堂皇说:“那是因为皇上撤离梧州,本将军是率军护驾,何言本将军不战而逃乎?” 焦琏心里知道陈邦傅是在拿皇上作挡箭牌,寻找借口而已,就不客气的反问陈邦傅说:“那好,既然不逃,是护驾皇上撤退,何言投降之有?” 焦琏、陈邦傅两位将军一来一去,互不相让,各叙理由。 “不投降,汝能抵挡清军三路进攻吗?” “我焦琏孤军,当然抵挡不了清军三路进攻,可是现在有陈将军在,吾尔联手,天时地利,岂能不胜。” “那是焦将军幻想,事实不可能。本将军与清军打交道很有经验,清军来势凶猛,吾投降,清军退却,吾反正。焦将军,汝就跟本将军降清,平安无事。” “陈将军,这么说你是铁了心要投降清军啰?” “怎么,焦将军要反对吗?” “不敢,本将军是担心此时皇上撤退在浔州,如果投降清军,皇上会有危险。” “焦将军,投降是为了保全自己,哪还顾得上皇上。” “陈将军,人各有志不能强免,吾尔不能联合,那就各奔东西。” “焦将军要去何方?” “本将军也不知要去何方,但本将军要尽忠,保护皇上撤离浔州,待皇上撤离浔州,陈将军再投降清军不迟。” “好,既然焦将军如此效忠皇上,本将军怒不奉陪。” “告辞!” 焦琏说完告辞,就急匆匆离开陈邦傅,带领几个亲兵骑马消失在风雨中,向自己的营地走去,准备调整部署,阻击清军,防止陈邦傅图谋不轨。 陈邦傅动员焦琏投降清军未能如愿,转而动员广西巡抚余心度投降清军,余心度也是贪生怕死之辈,心里完全赞成陈邦傅投降清军的主张,还对陈邦傅提出投降建议:“陈将军,要投降就得有点大动作,因为陈将军几次降清又反正,如果没有真心实意大动作,恐怕清军不会再次相信,必须要做出使清军深信不疑的大动作。”陈邦傅想听听余心度有何大动作高见,就向余心度讨教说:“依余大人之见,要有何等大动作,才会使清军深信不疑?”余心度高举着手,指了指天,又做了一个抓举的动作,摇头晃脑地说道:“以本大人之见,献天子,真心实意大于天。”陈邦傅心里明白余心度所谓的天子,不就是要敬献永历帝朱由榔吗,正合自己心意,拍着双手赞成叫好:“好好好,英雄所见,心照不宣,事不宜迟,乘永历帝朱由榔还在浔州,赶快行动,捉拿永历帝朱由榔作投降见面礼,吾尔定会发财升官。”余心度听了陈邦傅要用捉拿的办法,一个劲的摇头摆手,嘴里高喊着:“不不,本大人认为不要动武捉拿,以智取为上策,永历帝朱由榔在船上,有锦衣卫马吉翔和将军堵世明护驾,弓箭手密布,朝廷船队庞大,岂能与之水战,捉拿到皇上呢?”陈邦傅听余大人这么一说,明白了,拍着手赞同说:“余大人言之有理,必须将皇上请上岸来,再伺机拿下。但是请上岸来,也有一大难题,焦琏将军已知道我军投降意图,一定会拼死护驾,如果焦琏与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将军堵世明联合起来,我军未必就能顺利得手。”余心度听到陈邦傅的说明,一时不知所措了,来回踱了几步,猛然转身说道:“那就乘焦将军回营还未来得及调兵布阵之际,立即带兵前往,吾尔亲自上船去请,谎称清军暴雨退兵,恭迎皇上下船,定能成事。”陈邦傅与余心度双手合击叫好,异口同声高叫着:“高哉,妙哉。” 焦琏从陈邦傅军营出来,在风雨中回军营的半路上,迎面碰到沈大英、沈二凤两位侠女,惊喜若狂,想起在柳州联手大战郝永忠劫持皇上之事,今日再次联手救驾皇上,真是缘分。焦琏将军惊喜的问道:“侠女姐妹为何冒雨来到浔州?”沈大英知道焦琏将军是个忠臣,永州解救永明王,柳州合力救驾皇上,多次与焦琏将军联手,自然亲切,实话回应说:“焦琏将军拼死护驾,本侠女特来助焦将军一臂之力。”焦琏将军听到为救驾而来,真是惊喜若狂,当即通报说:“二位侠女来得正好,陈邦傅狗贼要捉拿皇上敬献清军投降。”沈二凤听焦琏将军说的与自己得到的消息一样,当即表态说:“皇上在柳州被郝摇旗劫驾,焦琏将军与我姐妹侠女联手救驾,今日再次联手,共同救驾,决不让陈邦傅狗贼得手。”焦琏将军听到侠女的表态,正合自己心愿,向侠女表示说:“好,有二位侠女相助,本将军救驾就有了信心。”沈大英再补上一句说:“本侠女带领一支敢死队,听从焦琏将军调遣。”焦琏将军见情况说清楚了,当即部署说:“事不宜迟,吾尔分头行动,本将军立即调兵遣将,封锁浔州码头,阻击陈邦傅队伍靠近皇上朝廷船队。二位侠女立即从浔州码头登船,火速通报皇上,催促朝廷船队立即离开浔州码头险境,快,越快越好。”二位侠女抱拳应声“喏!” 侠女姐妹冒雨乘小船登上皇上龙船,向皇上行大礼,报告险情说:“启禀皇上,焦琏将军要本侠女通报皇上,陈邦傅要投降清军,浔州不安全,朝廷船队不要停留,快快冲雨而过,离开险境。焦将军还说,他将在浔州码头率军拼死保护皇上撤退。”永历帝朱由榔听到侠女的禀报,心里感激侠女和焦琏将军,嘴上急忙回应说:“二位侠女平身,平身,好好好,焦将军真乃忠勇之士,二位侠女快快上岸,告诉焦将军向南宁方向撤退护驾,到达南宁,朕要给焦琏将军封王辅政。”侠女沈大英当即行礼告退,遵旨上岸复命。 焦琏率部抢先在浔州码头布阵,在主要路口设下路障,命令弟兄们冒雨坚守,任何人不得进入码头,就是一只鸟也别想飞过去,保护皇上船队安全撤退。 焦琏刚刚布阵完毕,陈邦傅就带着队伍赶到码头,准备捉拿皇上下船,可惜已被焦将军封锁去路。陈邦傅也是有备而来,见焦琏率部挡住去路,一面命令余心度率部封锁江面,拦截朝廷船队。一面亲率大军跃马向前,高举着明晃晃亮闪闪的马刀,飞马冲到浔州码头,被焦琏横刀立马拦截。因为下着大雨,看不清横刀立马是何人,愤怒地骂道:“奶奶的,谁吃了豹子胆,竟敢挡住老子去路。”焦琏举刀在手,大喝一声:“站住,擅闯码头,杀无赦。” 陈邦傅勒住缰绳,立马举刀,见是焦琏胆大妄为,强压心中怒火,但还是先礼后兵,装模作样地说:“呀,是焦将军啊,原来是自己人,失敬失敬。”焦琏见陈邦傅不动武,反倒说着客气话,也随机应变,双手抱刀拱手接应说:“陈将军,对不起啦,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浔州码头。”陈邦傅听到任何人三个字,怒火涌上心头,愤怒的反问道:“任何人?请问焦将军你是何许人?”焦琏也不客气,回答说:“吾乃朝廷将军,在此护驾。”陈邦傅听到焦琏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自恃高傲的讽刺焦琏说:“在朝廷,老子官职比焦将军还大一品,任何人不得靠近码头这句话,应该是由本将军来说,还轮不到你这无名鼠辈。”焦琏知道自己位卑言轻,只好巧借皇上名义回答说:“不敢,是皇上圣旨,本将军只管执行。”陈邦傅一看是焦琏坏了他的大事,怒火爆发,准备强行冲关,口里骂着:“什么皇上的狗屁圣旨,老子就是皇上,弟兄们,胆敢阻当者,格杀勿论!” 焦琏横刀阻挡,大喊一声:“慢着!陈将军,吾尔都是朝廷将军,切不可自相残杀,如果陈将军对浔州码头感兴趣,等皇上船队安全通过浔州,本将军立即率军撤出,拱手将浔州码头交给陈将军。”陈邦傅哪里还听那套,因为陈邦傅要的是皇上,不是浔州码头,下令冲关说:“少废话,弟兄们,闯关杀过去。”焦琏高举大刀,大声喝令:“站住!陈将军不要逼人太甚,吾等弟兄手里的家伙也不是吃素的。弟兄们,谁敢闯入码头,杀无赦。”陈邦傅高举马刀,命令部下,杀开一条血路。 焦琏、陈邦傅两军内讧激战浔州码头。焦琏奋不顾身站在码头挥动指挥旗,命令朝廷船队离开浔州码头,向南宁方向撤退,一边指挥阻击陈邦傅冲杀,一边向保护皇上的堵世明、马吉翔喊话:“堵将军、马将军,这里危险,保护皇上快走啊。”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站在船头,见闪电中的码头刀光剑影,风声雨声喊杀声,声声震撼,立即回应高喊着:“焦将军,奋力杀贼,多保重。”堵世明也站到船头,一手指挥朝廷船队离开码头,一手挥动指挥旗回应焦琏明白,高声向码头喊话:“焦将军,南宁会见。” 堵世明站在龙船上挥动指挥旗,命令船队全速前进。朝廷船队刚离开浔州码头,余心度指挥小快船,在朝廷船队前方,突然江面冲出一条小船,拉起一道铁索封锁线,企图拦截朝廷船队。余心度部下几十人一边像划龙舟一样,奋力划船,在朝廷船队前方快速横江而过,一边叫喊着:“快,快拉起铁锁链,封锁江面。” 太监杨守春见有人封锁江面,立即禀报皇上:“报……皇上,江面上拉起了一道铁锁链,要封锁江面,船队航行受阻。”永历帝朱由榔听到禀报,惊慌失措,悲伤地骂道:“陈邦傅这个花孙子,朕,难道要断送在己(他)手里不成?”太监王坤急忙走上前,对皇上说:“皇上,看样子,码头焦将军腹背受敌,实难抵挡陈邦傅、余心度的前后夹击。现在江面上又出现横江铁锁链,如果清军再追上来,朝廷船队就有覆亡的危险,皇上要早作打算。”永历帝朱由榔听到这等消息,几乎绝望了,悲切地说:“前有陈邦傅、余心度逆贼封锁江面拦劫,后有清军追赶,朕如何打算?谁能替朕想出化险为夷之策?”堵世明站在船头,一直在关注江面动向,见江面突然拉起了铁锁链,一面琢磨着如何打掉铁锁链,一面为皇上担心,誓师捍卫朝廷,听到皇上要万全之策,当即上前献忠心,安慰皇上说:“皇上,微臣一时虽然想不出万全之策,但有微臣君子营保卫皇上,皇上大可不必惊慌,微臣愿领军上甲板,指挥君子营战船,打掉余心度的封锁线。”永历帝朱由榔见堵世明将军临危不惧,自告奋勇排除险情,心里很是赞赏,激动地说:“那就有劳堵将军,朝廷安危就寄托给堵将军君子营了。”堵世明行礼回答微臣力效犬马之劳后,就急忙组织力量排除险情。 堵世明发现余心度部下封锁江面的船只,叫喊君子营听令:“所有弓箭手拔箭准备,瞄准封锁江面的小船,放箭!放箭!”余心度封锁江面船上的士兵相继中箭惨叫,落水身亡,没有中箭的军士们,纷纷跳船,躲在船下。继续划行,封锁江面。堵世明见小木船上的军士跳水躲在船下,避开箭矢,仍然起着封锁江面的作用,立即唤叫部下递上油火之箭,亲兵立即点上火。堵世明接过油火之箭,拔满箭弦,用尽全力,唆的一箭,射中封锁船只,燃起大火,躲在小船下的人见到油火烧船,纷纷弃船而逃,说也怪,就在堵世明油火箭点燃小船的那一刻,天空突然一道闪电劈开云雨,直射西江水面,霞光四射,紧接着喀喇喇一声巨雷,就像山崩地裂一样,在水面上炸响,江面上局部暴雨刹然停止,狂风呼啸,波涛翻滚,真是火借风力,风助火势,顷刻间,不知是雷电神火之力,还是堵世明油火箭火威,小木船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化为灰烬。朝廷船队上的人个个面面相觑,神色惊奇,似乎都惊呆傻了眼。太监王坤最先酝过神来,向皇上进言说:“皇上,此乃天意,皇上天意未尽,命不该绝,深得天意神助。听桂王说过,皇上出生那天,也是暴雨,电闪雷鸣,王府房屋被雷电轰塌,风神雷神送皇上出世,可否确有此事?”一席话,说得皇上心领会神,是天意有为,还是梧州父王地下显灵? 就在这时,焦琏发现余心度横拉铁索封锁江面的船只起火烧毁,却有一勇士从火船下钻出,肩扛铁索,拼命向对岸游去,时而潜入水下,时而露出水面,动作迅速的爬上西江对岸,将铁锁链绑在一棵大树上,横在江面上,挡住朝廷船队去路。焦琏见此情景,甩开陈邦傅的拼杀,立即带兵排除右岸上铁锁固定点,拔掉封锁线,焦将军冲在最前面,命令弟兄们不惜一切代价,打掉封锁线。焦琏率部冲上去,与余心度所部坚守铁锁链的将士们相互拼杀。焦琏一手挥动着指挥旗,指挥部下杀敌,一手挥舞大刀左砍右劈,愤怒地叫喊着:“杀,将反贼逆寇统统杀光。” 陈邦傅见焦琏率部要拔掉他的封锁线,心里明白,焦琏是赵子龙式的战神,就凭他刀枪矛戈杀不了他,立即率部追上来,借着暴雨天灾,乱箭灭之,挥动指挥旗,命令弓箭手放箭!顷刻间,乱箭、暴雨,遮天蔽日,横直两线天。 铁索还在封锁江面,这时沈氏两位侠女跳上一只小船,命令几个敢死队员使劲冲上西江对岸,与拉起铁索链的大力士勇士拼杀起来,将大力士斩杀,把绑在大树上的铁索链砸断,铁索链沉入江底,朝廷船队通道打开。 此时焦琏所部被陈邦傅、余心度所部前后包围夹击,腹背受敌,伤亡惨重。焦琏身中数箭,战刀落地,从地上挣扎起来,指挥旗始终紧握在手中,使尽全身力气呼喊着:“铁索沉江,通道打开,皇上快走啊。”堵世明听到焦琏喊声,见通道打开,立即指挥朝廷船队全速前进,摆脱险境。堵世明见焦将军身负重伤,悲伤的喊道:“焦将军挺住啊,皇上在南宁等你。”焦琏看到朝廷船队快速冒雨通过,露出一丝微笑。 此时陈邦傅的队伍将满身箭伤的焦琏四面包围,焦琏回过头来面对陈邦傅,仰天哈哈一笑,愤怒地骂道:“哈哈……反贼,逆寇,想拿皇上做投降见面礼,做梦去吧,皇上离开浔州走远了,逆贼追不上了,哈哈……”焦琏箭伤剧烈的疼痛,支撑不住,咳嗽摇晃,趔趄难支。 陈邦傅没有抓到永历帝朱由榔,投降清军的见面礼跑了,见焦琏死到临头还猖狂一笑,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用焦琏首级,替代永历帝朱由榔之头作投降见面礼,岂不也是真心大动作?清军也必然相信他陈邦傅乃是真心投降,于是陈邦傅对负箭伤的焦琏说:“焦将军,对不起了,抓不到皇上,只好拿你的人头作投降见面礼了。”焦琏知道今天难免一死,视死如归,昂首挺胸,高声骂道:“反贼,大明亡就亡在你们这等内讧内行,外战外行的逆贼手里,动手吧,琏不怕死,爷爷成全你。”陈邦傅也不容分说,大喊一声:“好,看刀!”陈邦傅手起刀落,焦琏人头落地,鲜血溅在陈邦傅的脸上,变成了大花脸。 焦琏没有战死在抗清战场,却冤死在内讧叛逆手里。焦琏在杨国威、瞿式耜、何腾蛟麾下,唯马首是瞻,听候调遣,战清军,除逆贼,救圣驾,战功显赫,与永历帝朱由榔有着君臣缘分,永州偷袭大西军大牢救人,桂林刀劈宋威保驾,柳州追杀郝永忠护驾,浔州大战陈邦傅舍命救驾,舍身忠义,功高盖世,一代赵子龙式的战神星座,于永历四年(公元1650)十一月十日陨落在浔州码头上。 浔州雨过天晴,天高云淡,西江浔水风平浪尽,碧波荡漾。清军孔有德率军追到浔州城,即将攻进浔州衙门府。知县万思夔也像在苍梧县一样,制作了乌龟、王八、螃蟹各一个,还写了一副对联,对衙役们说:“本老爷写了一副对联:三王汉奸螃蟹横行来,二逆反贼乌龟爬降去。横批:龟蟹五会。”一个衙役赞扬说:“老爷妙笔生辉,把清军三王豺狼,南明陈邦傅、余心度投降反贼的狗名都包括了,妙哉,高哉。”另一个衙役出主意说: “老爷,小的建议把乌龟、王八、螃蟹分别吊在上联、下联、横批上,打不死他们,气死他们,老爷用的是气功战小丑。”知县万思夔一听,这主意好,当即赞成说:“这主意不错,衙役们,把乌龟、王八、螃蟹吊上去。”几个衙役七手八脚的将木制乌龟、王八、螃蟹吊了上去。一个衙役建议说道:“老爷,对联挂好了,小的建议都逃离浔州城,躲到乡下去,吸取苍梧县被曹烨抓住毒打,遭清军羞辱之教训,惹不起,躲得起。”另一个衙役附和着说:“对呀,老爷,躲起来,等清军滚蛋了,小的再陪老爷回来。”知县万思夔吸取在苍梧县遭毒打羞辱的教训,当即带领衙役们离开浔州衙门府,走为上策。 陈邦傅、余心度迎接孔有德三王进驻浔州衙门府,五人看了气得七窍生烟。陈邦傅命令亲兵烧掉万思夔的恶作剧,就手提焦琏人头,向清军作投降进见礼。统帅孔有德知道陈邦傅是降反无常之辈,投机取巧之人,心里很鄙视他,但也想看他是否有敬献永历帝朱由榔的诚意。见面后统帅孔有德不想跟他们客气啰嗦,劈头盖脑问道:“你们今天来降,诚意何在?”陈邦傅还未来得及回答,智多星尚可喜就抢先提醒统帅孔有德说:“统帅,陈邦傅几次降清又反正,这等小人,何诚意之有?”耿继茂也有同感,立即建议说:“智多星说得对,对这等小人不必客气,没有诚意,格杀勿论。”陈邦傅听到杀头,心里惊慌了,急忙上前解释说:“统帅,本将军队伍在浔州城外,举白旗献城,恭迎统帅率军来到衙门府,就是诚意。”统帅孔有德要的不是小小浔州城,踱了几步,走到陈邦傅面前,很不客气的反问说:“如果本帅没记错的话,你可是三次降清又反正,本帅还能相信你的诚意吗?”陈邦傅这下无言相对了,为了表示诚意,低声下气的解释说:“统帅,这次本将军可是真心实意,本将军规劝焦琏归降大清,焦琏誓死不降,本将军就和余将军合力剿灭了他的队伍,取了焦琏人头敬献统帅,乃是天大之诚意。”陈邦傅一边说,一边将焦琏人头往桌上一放,轻轻地对统帅孔有德说:“请统帅明鉴。” 统帅孔有德仔细看了看,确实是焦琏人头,可他要的不是焦琏人头,而是永历帝朱由榔的人头,就直问道:“你怎么不取永历帝朱由榔人头来见?那才是真正的诚意。”陈邦傅心里也知道清军要的是永历帝朱由榔人头,只好故作姿态,卑颜屈膝,低声下气的上前回答说:“回统帅话,本将军本是取皇上人头作敬献诚意,是焦将军拼死救援皇上,这才取了焦将军人头以示诚意,还请统帅宽容。” 统帅孔有德听了陈邦傅的解释,认为这次降清,虽然没有敬献永历帝朱由榔人头,但还是自有几分诚意,就当即决定说:“好,陈将军、余将军真诚降清,就将你们的队伍改编为清军,跟随本帅继续进剿南明朝廷,活捉永历帝朱由榔。”陈邦傅、余心度急忙行礼,脑袋点得像捣蒜,嘴里喊着叩谢统帅。 话题再回到南宁,永历帝朱由榔在浔州脱险,乃是焦琏用生命的代价换来的安全,只有永历帝朱由榔,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将军堵世明等少数队伍,脱离了危险,大部分船只上的将士被陈邦傅、余心度拦截,被追赶上来的清军杀害。因此,永历帝朱由榔于永历五年(公元1651)一月到达南宁时,已成孤君寡帝,几乎无兵无将,辖地全失,跟随永历帝朱由榔逃难的只有首辅大学士吴贞毓、内阁大学士严起恒、文渊阁大学士扶纲、兵部尚书杨鼎和、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将军堵世明、太监庞天寿、杨守春、王坤、李国泰、李崇实等少数官员,倒是后宫的女人们一个不少,紧跟永历帝朱由榔到达了南宁。 此时,清军广西提督线国安率军从柳州南下,孔有德率军从浔州跟进,攻打南宁。可南明朝廷在南宁无一守军,朝廷安危无兵可保,永历帝朱由榔绝望了,悲伤地说:“众爱卿,事到如今,嘛咯(如何)是好,何去何从,谁能替朕想出办法来?” 内阁大学士严起恒首先进言说:“皇上,微臣认为南明军队并未彻底灭亡,只是分散在各地,朝廷未能集中一统。据微臣所知,李成栋养子李元胤战败不降自杀身亡,其部由李成栋另一养子李建捷率领撤退海南儋州,朝廷南撤入海,李建捷将军可依是也。” 兵部尚书杨鼎和赞成严大人的意见,接着进言说:“严大人所言有理,李元胤、李建捷不同于李成栋,李成栋几次降清,李元胤、李建捷坚决反对,李成栋反正归明都是李元胤、李建捷再三劝告之功劳,李建捷忠君可依。” 文渊阁大学士扶纲听过严大人、杨大人的意见,认为不妥,向皇上提出建议说:“皇上,严大人、杨大人所说有一定道理。但微臣认为不可,李建捷虽忠君可依,但乳臭未干,势单力薄,不成气候,不敢与清军作战,才逃避海岛,此路不通。微臣认为朝廷应该航海前往福建厦门,依靠郑成功将军。郑公乃南明人杰公卿,势力强大,独霸东南海岛,日后必成气候。” 首辅大学士吴贞毓当即站出来,反对扶纲的意见,提出远走越南的新建议说:“扶阁学的建议理由充分,但远水解不了近渴,郑成功远在厦门,朝廷没有乘风破浪之船,如何澄海远航?尚无海上远航能力,何言郑成功可依?更何况郑成功将军素来只是口头拥戴皇上,不与朝廷合作,自成体系,朝廷依靠不上。因此微臣认为向南迁入越南避难,方为上策。” 将军堵世明一直都在静静地听,见他们都说出了各自的意见,认为自己该站出来说话了,提出联合依靠义军之策说:“首辅吴大人此言差矣,吾南明堂堂国君,岂能苟且异国他乡,岂不贻笑天下。依微臣之见,应该向西,投靠大西义军,才是惟一出路,先父在天之灵,多次力劝朝廷联合义军,共同抗清,想必诸位到了山穷水尽之地步,理应醒悟了。” 一贯反对联合义军的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此时倒是赞成堵世明的建议,站出来帮腔说:“堵将军所言极是,大西军就在身边,大步向西就到了大西军的地盘云南、贵州。有了大西军的拥戴,朝廷就有了新的希望。” 首辅大学士吴贞毓听得连连摇头摆手,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跳起来反对说:“不可、不可,南明与义军有不共戴天之仇,没有义军,大明岂能亡国?现在要与仇敌为伍,有失南明正统尊严。” 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用自己的醒悟,以现身说法,反驳吴贞毓说:“吴大人所言乃是老皇历之说,南明固守正统尊严,错失联合抗清之策,乃至一错再错,导致今日孤军无援之境地。本指挥使也是正统君子,一贯反对相国堵胤锡联明抗清主张,直到今日走投无路,本指挥使才恍然大悟,才想起义军乃是抗清主力,是南明最需要联合的力量。” 堵世明听过马吉翔的醒悟之言,心里为之激动,他在心里想,马吉翔此番话说得太绝妙了,比他堵世明亲口说百遍更有效果,忍不住的接着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的话茬,继续阐明自己的观点,慷慨进言说:“皇上,诸位大人,马指挥使说得对,先父多次建议联合义军共同抗清,并做出榜样,甚至用生命的代价唤醒各位,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都醒悟了,难道正统君子们还不省悟吗?” 正在朝廷争论不休的时候,将军沐天波率领为数不多的队伍,从云南边境赶到南宁迎驾。沐天波,字玉液,因其父沐启元是大明世袭黔国公,率军镇守云南的征边大将军,突然暴病死亡,年仅十岁的沐天波世袭继承父爵,成了少帅黔国公,因姓沐,也叫他沐国公。小沐国公一边读书,一边练武,练就一身文韬武略,耍得一手流星锤,捶打天下无人敌,威震一方,成年后,率军常年镇守云南,大明灭亡,清军问鼎中原,他主动与大西军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联合抗清,成为一支联合抗清的主力军。这次从云南边境来到南宁救驾,有心让皇上移跸云南,投靠义军,联合义军抗清,也许是最佳选择。沐天波上朝,当即表态赞成堵世明将军的意见,帮腔说道:“皇上,朝廷早采纳已故相国堵胤锡早年建议,与义军联合抗清,何至于落到今日孤君寡帝,孤军无援困境?” 堵世明见沐将军支持,很有说服力,接着继续慷慨陈词说:“什么孤军无援,军何在?将者谁?乃无兵无将,无军无援者也。正统君子们,死要正统面子活受罪, 该醒悟了,难道还要等到进了棺材才醒悟吗?” 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见皇上和大人们还不醒悟,心里急了,跪在皇上面前,声泪俱下的劝告说:“皇上,堵将军、沐将军所言极是啊,不能再犹豫了。” 沐天波将军见皇上表情有所心动,乘机介绍义军情况,再三极力规劝说:“皇上,据可靠消息,大西军统帅孙可望派部将贺九仪率军东进南宁迎驾,义军主动找上门来,我们却厮守正统君子脸面,而拒人门外,岂不再次错失良机?” 首辅大学士吴贞毓,虽然内心认为堵世明、沐天波将军的意见有道理,但还是极力反对说:“皇上,义军虽然抗清,可义军也灭明啊,落入义军之手,就等于自寻死路,还请皇上三思而后行。” 大学士严起恒有所醒悟,也觉得堵世明、沐天波将军言之有理,理在抗清。但朝廷要依附义军,还是觉得义军不可靠,接着吴大人的意见说:“皇上,义军是可联合的抗清力量,微臣不反对,但朝廷要完全投靠依附义军,万万不可,义军能拥戴皇上,听从朝廷号令吗?” 首辅大学士吴贞毓见严大人支持他的意见,更来了精神,接着严起恒话茬继续阐述意见:“皇上,严大人所言有理,时至今日,南明无兵无将,拿什么与义军联合?义军需要南明朝廷吗?如果义军需要南明朝廷,当初又何必灭大明天朝?” 永历帝朱由榔在两种意见中左右徘徊犹豫,不知哪种意见正确,又觉得都有道理,又认为都没有道理,始终不敢痛下决心,最后只好说:“众爱卿不要争执,谁也没有说出万全之策,让朕安静的好好想想。”太监王坤听皇上要安静的想一想,示意王公大臣们都退下。 永历帝朱由榔一筹莫展,悲观失望,只好找刘妃后,听听刘妃后的见第。刘妃后见皇上悲伤至极,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永历帝朱由榔自己找不到理由,只好埋怨怪罪大臣们,在刘妃后面前没头没脑的甩出一句:“那些王公大臣老己(他们),平日里大唱高调,到了关键时刻,都不能替朕分忧,谁也说不出好主意。” 皇上与刘妃后就朝廷向何处去的问题,你一言,我一语各叙心声。 “奴婢乃妇道人家,不懂国事,但奴婢心里明白,皇上就目前的局势,身边无兵无将,靠那帮大臣们嘴巴,能打江山,匡复大明吗?” “妃后是否有救国良策?” “奴婢哪有救国之良策,只是奴婢觉得皇上要面对现实,南明军队一半消耗在争帝、监国、争权内讧上,一半消耗在抗击清军战场上,皇上无法摆脱内外交困,乃一蹶不振。奴婢虽然不参与朝中大事,但奴婢耳闻目睹了皇上的荣辱兴衰,从中悟出一些道理。奴婢觉得已故相国堵胤锡,联合义军的救国之策大方向是对的,如果皇上能够放下天朝正统尊严,屈尊联合义军抗清,其结果如何?奴婢不敢妄下结论。但奴婢敢说,皇上绝对不会落到今日孤君寡帝地步。” “听妃后的意思,是说现在回过头来,还是要走已故相国联合义军之路?” “皇上,恕奴婢直言,就目前现实,如果不投奔义军,还有路可走耳?” “可是义军是灭朕大明天朝的罪魁祸首,朕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皇上总不能就这样放弃匡复大明大任吧?” “义军真的能够拥戴朕吗?义军为什么要拥戴朕?” “其实道理很简单,义军现在是群龙无首,各自为战又不能与清军抗衡,只好寻求联合力量,寻求号令旗手,如果南明军早日联合义军抗清,也许就会是另外一种局面,说不定就会改写历史。” “话是这么说,可真要走这一步,朕又咽不下这恶气。大明江山断送在义军手里,朕在永州被俘,差点死在义军屠刀下,与仇敌为伍的滋味,无语言表啊。” “皇上心情奴婢可以理解,可是皇上要明白一个道理,不能因为已经成为历史的家仇国恨,影响现实生死存亡,换言之,生死存亡与成为历史的家仇国恨两相比较,孰轻孰重?俗话说得好,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皇上可要想清楚。” “妃后说的这些道理,朕自然明白,此乃说者易,实施难也,容朕再深思。” “奴婢相信皇上会想明白。” 永历帝朱由榔心里矛盾难解,独自一人来到南宁城头,走在南宁城头上,北望大明江山,心潮起伏,感慨万千,想起先帝朱元璋亳州起兵,壮大队伍,与陈友谅争夺天下,得到周颠妖道指点,战败陈友谅,夺得天下,立朝二三百年历史,一代代传到他朱由榔手里,江山丢失已尽。当然丢失江山不是他朱由榔一人的罪责,是丢在崇祯帝朱由检手里。是不是丢失江山的罪责全部落在崇祯帝朱由检的头上呢?永历帝朱由榔此时倒是清醒过来,他认为自己无能匡复大明,不仅仅是他朱由榔迂腐无能,而是历朝腐朽积累下来的沉积,积重难返,气数已尽,不可挽回。同样的道理,不能把痛失江山的全部罪责推给崇祯帝朱由检。此时就是先帝朱元璋再世,也未必就能扭转乾坤。永历帝朱由榔虽然没有读多少书,关键时刻认识问题倒也识在根本上,此时他还想起生于宋代末年(公元1249)的诗人刘因写的《白沟》一诗,能够代表他此时此刻的心情。诗曰: “宝符藏山自可攻,儿孙谁是出群雄。 幽燕不照中天月,丰沛空歌海内风。 赵普原无四方志,澶渊堪笑百年功。 白沟移向江淮去,此罪宣和恐未公。” 诗人的意思是说宋太祖的儿孙不能继承遗志,将宋朝开国时的国土边境白沟逐步缩小到江淮为边境,最后到灭亡,能把宋朝亡国的罪责全部推到宣和亡君身上吗?这恐怕不公平,而是历代积累下来的腐朽,只是在当朝彻底爆发而已。明朝亡国何尝又不是如此呢?希望大明先帝不要完全怪罪他这个无能的子孙。永历帝朱由榔告慰先帝,又回到眼前的现实中,眼望城下西江春水滚滚东去,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惨败景象,无将无兵,孤君寡帝,凄苦悲切,苦不堪言,泪如雨下,大声呼喊:“大西、大顺闯贼草寇毁朕大明,满夷清妖鞑子夺朕大明江山,要朕性命啊……苍天不公,老天无眼,混沌天地,昏暗苍穹,模糊天下……苍天啦,大明完了,南明完了,朕,愧对先皇祖帝呀,列祖列宗在上,是天意灭大明啊,是苍天要灭朕南明啊……”此时,天空中伴随着电闪雷鸣,咔啦啦的雷声轰动着天地,阵雨一阵接一阵扑面而过,狂风呼啸,将永历帝朱由榔的皇袍掀动闪飘,皇冠帘珠飘动,仿佛老天也理解落难之帝的悲哀心声。 王公大臣们尾随永历帝朱由榔上城来,见皇上如此悲切,担心皇上归天而去,欲解救皇上,都争先恐后上前,大声喊着:“皇上……”太监王坤伸手拦住王公大臣们,小声说:“慢,皇上有旨,不得惊驾。”王公大臣们被挡驾,王妃皇后娘娘想上城楼去劝说皇上,也被太监王坤挡驾说:“王妃皇后娘娘且慢,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惊驾。”王妃皇后娘娘此时收起了平日的泼辣劲,耐着性子,辩解说:“王公公,你这就不明事理了,娘娘怎会惊驾?”太监王坤心里明白,此时谁去都不合适,还是耐心的解释说:“王妃皇后娘娘明鉴,皇上有旨,奴才岂能违抗?还请王妃皇后娘娘在此耐心等候。”王妃皇后娘娘一贯明理贤达,遇事识大体,心里认为她是皇上最亲近之人,关键时刻只有她王妃皇后娘娘能够说服皇上,被下人挡驾,怒火涌上心头骂道:“放肆,岂敢挡驾本宫娘娘。”王妃皇后娘娘一边怒骂,一边大步往前闯,太监王坤见王妃皇后娘娘要强行惊驾,噗通一声跪在王妃皇后娘娘面前,以身挡驾说:“王妃皇后娘娘要惊驾,除非王妃皇后娘娘从奴才身上踏过去!” 王妃皇后娘娘还真来了蛮劲,抬腿就要踏过去。刘妃后则看不下去,上前拦住王妃皇后娘娘,和气调解说:“慢!王妃皇后娘娘,既然皇上有旨,何必为难公公?” 王妃皇后娘娘对刘妃后得宠,本来就心怀不瞒,甚至恨之入骨,听刘妃后出来说话,更是气恨交加,收回准备踏出去的小脚,冲着刘妃后,没好气地吼道:“妃后倒是很会当好人,皇上在城楼上要寻短见归天,妃后不心痛,本宫娘娘我痛心。” 刘妃后平时总是让着王妃皇后娘娘,为了皇上,总是忍辱负重,皇上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刻,王妃皇后娘娘还如此无理,不明是非,很是生气,没好气的回敬王妃皇后娘娘说:“这叫什么话,本妃后心不心痛皇上?满朝王公大臣有目共睹,三宫六院姐妹们心明肚亮,不需本妃后表白,路人皆知,天下皆知。” 王妃皇后娘娘用鼻子哼着说话,讽刺刘妃后说:“哼,你心痛皇上?那是假心假意,做给别人看。本宫娘娘心痛皇上,乃是真心实意,没有半点虚假。” 刘妃后被激怒了,气不打一处来,也不客气的高声嚷道:“本妃后是否对皇上真心实意,乃天地良心,苍天可见!” 王妃皇后娘娘见刘妃后标榜自己,摆出老资格,弹压刘妃后,讽刺嚷道:“妃后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请问妃后,皇上在衡州风花雪月时候,是娘娘我陪伴,那时妃后在哪里?皇上在永州被俘,娘娘我冒着生命危险,冲上去保护皇上,那时妃后又在何地?皇上与娘娘双双关押在永州牢房里,娘娘我与皇上不求同生,但求同死,请问这时妃后又在何方?” 刘妃后见王妃皇后娘娘翻老账,摆资格,也不相让,反击说:“王妃皇后娘娘对皇上情深似海,令本妃后钦佩。但本妃后也能够做到替皇上去死,死不足惜。” 王妃皇后娘娘听刘妃后说能替皇上去死,正中下怀,巴不得刘妃后死去,不死也要逼迫刘妃后去死,紧逼刘妃后说:“本宫娘娘深知皇上心思,皇上痛失江山,很可能从南宁城楼跳下春江,本宫娘娘上城楼是想跟皇上一同跳下去,你妃后有这个胆量吗?” 刘妃后心里知道,王妃皇后娘娘只知道不怕死,但这不是个人生死问题,而是南明朝廷生死存亡大事,说明王妃皇后娘娘根本不理解皇上心思,该是她刘妃后表白的时候了,就不客气的训斥王妃皇后娘娘说:“王妃皇后娘娘以为跟皇上一同去死,就是对皇上忠心吗?王妃皇后娘娘知道皇上此时在想什么吗?皇上是面临着南明朝廷生死存亡,在作最后的抉择,是自取灭亡,还是投靠义军?王妃皇后娘娘如此不明事理,大吵大闹,如此惊驾,这就是王妃皇后娘娘对皇上的赤胆忠心,深情厚意吗?” 太监王坤见刘妃后与王妃皇后娘娘水火不相容,急忙从地上爬起来,调解规劝说:“妃后说得对,让皇上安静思考,做出最后抉择,王妃皇后娘娘就请耐心等候。” 王妃皇后娘娘见大多数人站在刘妃后这边,附和着与刘妃后筑起了一道人墙,挡住王妃皇后娘娘去路,强行闯关惊驾,怕弄个不好看,就自我收场说:“王公公这句话,倒是说得在理,那就都在此等侯,谁也不许惊驾。” 堵世明乘人不备,突然一人冲上去,跪在皇上面前,挥泪规劝说:“皇上,眼下惟一希望寄托在义军方面,先父血书上疏皇上,就是忠告皇上要联合依靠义军。微臣自愿前往义军探路,以微臣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义军将领孙可望、李定国归顺朝廷,重振旗鼓。”永历帝朱由榔别无选择,可又用怀疑的口气问道:“此路通否?”堵世明五体投地趴在地上,恳切地回应说:“只要皇上肯屈尊下驾,微臣甘愿冒死说服义军,万死不辞。”永历帝朱由榔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只好同意投奔义军的建议,很不情愿,而又无可奈何地说:“好,朕恩准,赐你尚方宝剑,代表朝廷,说服义军。”堵世明听到皇上恩准,认为希望来了,当即接旨行大礼,嘴里喊着:“臣,遵旨。” 永历帝朱由榔把最后希望寄托在义军方面,这也是惟一的希望,除此之外,眼下再也没有第二条道路可走,只好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了。此时的永历帝朱由榔倒是真有一番幻想,他想大明亡在义军屠刀下,又希望义军能帮助他匡复大明,也许相国堵胤锡联合义军的策略才是救亡之策,他要顺着相国堵胤锡用生命指引的道路,试探着走下去。 第20章:软禁安龙 永历帝朱由榔走投无路,无可奈何的接受堵世明、沐天波将军投奔义军的主张,被迫投奔到大西军孙可望的势力范围,于永历六年(公元1652)二月六日到达贵州安隆千户所,改安隆所为安龙府。孙可望同样以挟天子令诸侯之威,威逼永历帝朱由榔加封秦王,以秦国国主自居,凌驾于永历朝廷之上,软禁永历帝朱由榔于安龙城…… 堵世明手持皇上尚方宝剑,来到大西军统帅孙可望帅府,力劝孙可望联明抗清。孙可望需要南明永历帝这面号令诸侯的旗帜,把永历帝朱由榔掌握在自己手中,挟天子以令诸侯。孙可望摆出大帅威风,居高临下,说着见面客气话,明知故问堵世明:“如果本帅没记错的话,堵将军乃是南明相国堵胤锡公子。”堵世明也知道这是场面话,心里很不情愿接应此类话题,可还是要敷衍过去,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正是。”孙可望马上改用长者的口气,客气地说道:“相国一贯主张联合义军抗清,本帅早有领教。”堵世明不想在这些冠冕堂皇的话题上绕得太远,直奔主题,而又大度的说出本意:“孙大帅,末将今日高登大帅门第,就是为了完成先父在天之灵的心愿,也是为了挽救南明生死存亡,更是为了义军的壮大前景。”孙可望听到这里,心里早明白了堵世明的来意,却又故作姿态,明知故问说:“堵将军怎就肯定义军一定与南明联合呢?”堵世明嘿嘿一笑,开诚布公,而又诚恳的回应说:“孙大帅不用掩饰,大西军统帅张献忠,从湖广永州战略转移到巴蜀时,说过一句话,说今后前景趋势很可能是联明抗清。孙大帅秉承张献忠联明大忠大孝,降清不仁不义之主张,早有联明抗清之心,永历帝朱由榔在广东肇庆称帝抗清,孙大帅曾派杨畏知、龚彝二人为使者,前往永历朝廷,提出联明抗清主张,得到相国堵胤锡等人热烈响应。相国在朝廷大声疾呼,联合义军共同抗清,只是南明朝廷厮守所谓天朝正统,不敢与义军联合,才造成今天之被动局面。当然责任在于朝廷,不在于义军。再说,这几年大西军不与南明朝廷为敌,积极抗清,天下人有目共睹,张献忠死于抗清战场,何等之壮烈,孙大帅记忆犹新吧?难道孙大帅不联明抗清,还会联清抗明不成?孙大帅派遣部将贺九仪去南宁迎驾,难道还不说明问题吗?难道孙大帅不联明抗清,还会联清抗明不成?孙大帅派遣部将贺九仪去南宁迎驾,难道还不说明问题吗?”一席话说得孙可望大帅眉开眼笑,听得心花怒放,打着哈哈,拍着手叫好:“哈哈……说得好,到底是南明相国之后,虎门无犬子,雄才大略,说出话来滴水不漏,真是英雄辈出,后生可畏。”堵世明不喜欢听奉承话,一个劲的摆着手,嘴里谦虚而又不好意思地说:“大帅厚爱过奖,晚辈不敢当。”孙可望大帅从堵世明言谈举止中,领略到了将门虎子的横溢才华,心里很是敬佩,开始放下大帅架子,亲切地问堵世明:“本帅想问,既然联明抗清,堵将军有何高见?”堵世明也不掩饰,真诚坦率说出见解:“高见不敢,就末将鼠目寸光之见,时下局势,有两点可以肯定。一是要有号召力和凝聚力的抗清旗帜;二是要有一支拥有相当实力,又忠于抗清大业的核心力量来领航。南明皇帝就是旗帜,义军早就在寻找这一号令诸侯的旗帜。而以孙大帅为首的义军正是各种抗清力量的领航核心。”堵世明这几句话说到孙可望大帅心坎里,孙可望顿时血压升高,热血冲顶,一股暖流涌心间,大有飘然成仙的感觉,情不自禁的打着哈哈,拍着手赞赏堵将军:“哈哈,堵将军真是神仙下凡,诸葛再世。本大帅甘当抗清力量的领航核心,就看永历帝朱由榔是否接受义军的忠心拥戴,成为抗清号令旗帜。”孙可望说完,堵世明尚未回答,孙可望又担心起来,心里在想,你一个小小将军能做得了主吗?就不客气的反问堵世明说:“堵将军说话能否算数?本大帅记得相国堵胤锡尚不能做主,必须要皇上圣旨,堵将军能代表朝廷皇上乎?”话说到这份上,堵世明才想起尚方宝剑在身,当即摆出特使风度,亮出皇上的尚方宝剑,胸有成竹的回答说:“当然能,皇上尚方宝剑在此,岂能有假?”孙可望大帅一见堵将军亮出皇上尚方宝剑,肯定堵将军是受皇上旨意,就满口答应说:“好,本大帅决定,联明抗清,拥戴永历皇帝。”堵世明见孙大帅表态拥戴,目的达到,立即又提出新建议说:“末将还有个建议。”孙可望大帅手一挥,爽朗的示意堵将军请讲。堵世明站起来,恳切的建议说:“孙大帅在诏示天下拥戴永历帝联明抗清之时,必须要有抗清实际行动,打它几个大胜仗,让诸侯们刮目相看,才能够真正成为南明联军的领航核心。”孙大帅来了兴趣,听得精神,急切的催促堵世明继续讲下去。堵世明昂起头,慷慨陈词的接着说道:“就全国各种抗清力量实力,最强大的当然要属大西军,南明最强大的张煌言、郑成功队伍,也比不上大西军实力。如果最强大的大西军都不能领航抗清,何以服众成为联军领航核心?”孙可望大帅觉得堵世明说得有理,听得激动,当即表态说:“请堵将军放心,本帅一定做出部署,联合东南沿海的南明军队,展开长江流域全面反击,有力打击消灭清军,反攻中原,兴国安邦。”堵世明听到孙大帅的表态,很是高兴,立即抱拳行礼,敬重孙大帅,诚心的祝愿说:“祝孙大帅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孙大帅此时倒是谦虚起来,双手抱拳,拱手回礼,嘴上风趣的更正堵世明的祝词说道:“不是祝本大帅旗开得胜,应该预祝联明抗清旗开得胜。请堵将军先回朝复命,本帅立即派出队伍,恭迎皇上摆驾贵阳,再图打算。” 堵世明将军告辞走后,孙可望大帅首先与部将们商议说:“诸位将领,南明永历帝朱由榔山穷水尽,投靠大西军,本大帅时来运转,挟天子令诸侯时运来也。”孙可望部将们见大帅好运当头,自己也会跟着沾光得喜,都兴高采烈地高呼:“大帅圣明。”孙可望大帅在奉迎声中,大开笑怀,点将迎驾:“张明志将军率军五千,火速赶往南宁,与贺九仪先锋军会合,护驾永历帝朱由榔移跸贵阳。杨畏知为使者,与永历帝朱由榔交换条件,封本大帅为秦王。”杨畏知、张明志说完末将遵令退下,率军前去南宁迎驾。孙可望大帅捋了捋胡须,兴致勃勃的在心里盘算酝酿着,挟天子令诸侯时运就要从天而降。 话题再回到南宁,永历帝朱由榔准备乘船西进贵阳,在左江龙舟上,孙可望大帅的使者一到,太监杨守春高声宣报:“报……大西军统帅孙可望使者到。”使者杨畏知、贺九仪、张明志等人上船,面见永历帝朱由榔,喊着微臣叩见皇上。使者杨畏知施礼后,首先说明来意:“微臣奉大西军孙大帅之令,前来恭迎皇上摆驾贵阳。”大学士严起恒早就料到,孙可望一定有拥戴条件,就直接点破天机说:“杨大人,汝就向皇上直接禀报,孙大帅有何护驾条件?”杨畏知也不相瞒,直言不讳说来:“严大人精明,微臣就直说了。皇上,其实孙大帅就一个条件,只要皇上封孙大帅为秦王便可。孙大帅自封秦王已久,此乃假王,名不正则言不顺。皇上能封孙大帅为真秦王,日后辅佐皇上也有权威,请皇上即传圣旨,加封孙大帅为秦王。” 大学士严起恒听到封王条件,极为不满,他料到孙大帅定有拥戴条件,但没有料到是封秦王条件,首先站出来反对说:“皇上,孙大帅理当封王,封何王均可,决不可封秦王。” 文渊阁大学士扶纲赞成严大人的意见,向皇上解释说:“皇上,严大人所言有理,其理明鉴,大明先帝朱元璋次子朱樉受封秦王,位居诸藩王之首,传世二百余年,今再封秦王,此乃重复。自古一朝不二帝,宗室不同王。按大明法度,一字王为亲王,二字王为郡王,秦王乃一字亲王,孙可望破格封一字亲王就皇恩浩荡,恩高盖世,何以偏要真封秦王乎?岂不有辱大明天朝王法耳?” 永历帝朱由榔听扶纲这么一解释,觉得很有道理,就赞成说:“扶阁学所言有理,破格加封孙可望为一字王尚可,不可封秦王,封为冀王如何?”王公大臣们齐声高呼:“皇上圣明。” 使者杨畏知认为不可,立即作出解释,力劝皇上说:“皇上,以微臣看来,封孙大帅为冀王固然好,但孙大帅不会接受,孙大帅本意封真秦王,且孙大帅以假秦王名义发号施令已久,盼到封真秦王之时,却不能加封,孙大帅岂能罢休?”贺九仪是这次迎驾先头军主将,最先到达南宁,就以迎不迎驾相威胁,接着奉劝说:“皇上,诸位王公大臣,假秦王为请皇上移跸贵阳,特令末将护驾。今皇上不能封孙大帅为真秦王,诸位王公大臣又坚决反对,吾等又岂能担此护驾重任?”使者杨畏知心里暗喜,认为贺将军威胁得好,接着帮腔说:“皇上如不能封孙大帅为真秦王,贺九仪将军不护驾,本使者如何回去复命?”张明志将军乃是这次护驾的后军主将,也接着陈述利害关系,直言威逼说道:“皇上,就算吾等护驾朝廷移跸贵阳,孙大帅要是怪罪下来,吾等吃罪不起。再说,孙大帅一旦不肯接受,朝廷、皇上安全难保。怎么朝廷还在为二百多年前的所谓秦王之名,耽误当今朝中大事?秦晋时秦国符坚受封秦王,唐朝李世民也受封过秦王,朝廷怎么不追溯到秦王符坚、李世民头上去呢?符坚、李世民、朱樉能封秦王,孙可望怎就不能受封秦王乎?”使者杨畏知听张明志搬出历史人物符坚、李世民、朱樉作为说服理由根据,很是赞同。准备再从名分上作进一步解释,接着说道:“皇上,封王冠名,形同人名,实则一符号者也,古往今来同名同姓者众多,关键要看内实,这些年孙大帅以假秦王名义诏告天下,无人说不质疑,假变真乃一字之差,差则何异耳?” 永历帝朱由榔听了杨畏知这番解释,认为也有道理,按孙大帅之愿加封,未必不可,就恩准说:“杨爱卿如此说来,也有道理,那就破格加封杨畏知为东阁大学士兼礼部侍郎,入朝辅政。破例加封孙可望为秦……” 皇上还未将秦王二字说出口,大学士严起恒跪拜行礼打断皇上的话,意在阻止皇上封孙可望为秦王,坚决反对说:“皇上,不能啊,岂有要挟皇上封爵而王?天朝威望何在?皇上威严何在啊?”永历帝朱由榔本来心里不情愿,可又无奈,听严起恒阻拦,心里又烦又乱,难为情的叹息说:“可事到如今,不封又何为?”大学士严起恒心里想,磨嘴皮进言解决不了问题,看来只有以死相逼了,起身冲到龙船甲板上,做出就要跳河的主动,回头对皇上说:“如果皇上执意要封孙可望为秦王,微臣只有一死而谢天下。”大学士严起恒说完,纵身跳入左江淹死,众人惊呆。 永历帝朱由榔见严起恒以死相劝纳谏,不便加封,就传旨说:“众爱卿,严大人为纳谏封王而死,今日再封王则不吉利,封王之事暂缓,等朝廷移跸贵阳,再作打算,请杨爱卿先行前去贵阳,说服孙可望接受冀王之封。贺将军、张将军随后护驾朕移跸贵阳,军情紧急,清军很快兵临南宁城下,清军一旦破城,就是封天王也无济于事了。朝野立即启航移跸贵阳,投靠义军。” 使者杨畏知离开永历帝朱由榔的龙船,快马飞奔,马不停蹄,直奔贵阳孙可望帅府,下马进见大帅。孙可望见到从南宁回到贵阳的杨畏知,高兴地打着哈哈。因为他心里想着杨畏知回来得这么快,肯定带来皇上封王好消息,还未等杨畏知开口禀报,就迫不及待的先问起来:“快说,皇上是不是加封本帅为真秦王?”杨畏知心里知道这个结果孙大帅不会满意,不敢正面直言,小心翼翼,巧言微妙婉转说:“大帅,皇上破格加封大帅为一字亲王……”还未等杨畏知说完,孙可望大帅就急忙打断杨畏知的回话,兴奋激动地说:“哈哈,那就是秦王。”杨畏知轻轻地摆着手,委婉的纠正说:“不,是冀王。”孙可望大帅听说是冀王,不是秦王,突然脸一沉,像弹簧一样腾地一下从座位上弹起,不能自控的暴跳起来,气急败坏地骂道:“妈那个巴子,老子要封秦王,却封个鸟冀王,不行,老子非要封秦王不可。”杨畏知心里认为孙大帅太过分,就想通过历史人物的说教,来打动孙大帅,恳求孙大帅接受,就真诚的解释说:“大帅,冀王乃是真王,秦王乃是假王,真王岂不比假王好么?楚汉争霸时,汉将韩信打下齐国,向汉王刘邦要求封为齐国假王,汉王刘邦大骂韩信没出息,大丈夫要封王就封真王,何谓假王?等打下天下,封你为真王。后来刘邦夺得天下,也不失言,封韩信为齐王和楚王。孙大帅系真翼王、假秦王于一身,一真一假,亦真亦假,亦假亦真,真真假假两相宜,无为有处有还无。君子中庸之道,德行天下,天理皆四海。考诸三王而不缪,建诸天地而不饽,质诸鬼神而无疑,百世圣人而不惑。大帅岂不妙哉通之者也……”杨畏知话还未说完,孙可望大帅听得七窍生烟,怒气冲天的训斥杨畏知:“杨大人如此替朝廷当说客,莫非皇上封你为王?”杨畏知摇着头,自嘲的说:“大帅说笑话,知不才,岂是封王材料,充其量者,辅政小官罢了。”孙可望大帅一听辅政二字,心里猜想此官不小,就虎着脸,追问说:“你说清楚,皇上封你何官辅政?”杨畏知不好意思的回答说:“皇上封下官为礼部侍郎,入朝辅政。”孙可望大帅一听皇上封杨畏知无名鼠辈如此大官,却不能封自己为秦王,更是暴跳如雷,大声骂道:“妈那个巴子,原来如此,你入朝辅政,那本帅呢?本帅就是秦国国主,就是皇上。来人!”孙可望亲兵一拥而上,齐声应答有!孙可望怒发冲冠,下令把窃国大盗杨畏知打入死牢,等皇上到达贵阳,再拉出去斩首。 孙可望亲兵应声架起杨畏知拖出帅府,关进死牢。杨畏知做梦也没有想到,他诚心诚意为孙大帅封王奔波,没有功劳有苦劳,却落个莫须有死罪? 孙可望大帅伸出手指,掐指一算,四个多月了,永历帝朱由榔为啥子还未到达贵阳?莫非皇上改主意了?转道去了厦门投奔郑成功了?追问部将王爱秀:“时下永历朝廷到达啥子地方?”王爱秀是孙大帅的主将,见大帅问起,急忙启禀统帅:“据联络官传回塘报消息,永历帝朱由榔时日到达安隆城千户所,不出意外,十日内可达贵阳。”孙可望大帅一听时日到达安隆,眼珠子一转,立即改变主意,命令说:“不,皇上不能进驻贵阳,让他定居安隆。你立即率部进驻安隆护驾,本大帅亲率大军随后赶到安隆城。” 王爱秀遵令率军飞马抢先赶到安隆千户所,重兵布防。孙可望大帅随后赶到安隆城,搭起欢迎台,在安隆城外夹道欢迎皇上到来。 永历帝朱由榔于永历五年(公元1651)九月二十八日从南宁向贵阳进发,边走边犹豫,进不能,退不可,进退两难,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行动缓慢,如蜗牛爬行,十月到达新宁,十二月由水道走土司转道濑湍,永历六年(公元1652)一月十六日抵达广南府城,二月六日到达贵州安隆千户所。 孙可望指挥旗一挥,军乐响起,鞭炮齐鸣,美女们翩翩起舞。太监王坤见孙可望搭起欢迎台,仪式隆重,彩旗飞舞,场面壮观,满面春风的指挥落轿。永历帝朱由榔头戴皇冠,身穿龙袍,腰系玉带,在军乐声中缓缓下轿,王公公牵手向前,孙可望迎上前行大礼,嘴里高喊着:“臣,恭迎皇上。” 皇上喊过平身,孙可望起身伸手,示意引领皇上向前,嘴里喊着:“皇上请。”永历帝朱由榔在孙可望的引领下,坐在欢迎台上,观看美女歌舞一曲,曲毕,孙可望一挥手,美女歌舞立即停舞退后。永历帝朱由榔抬头看看贵州的安隆,安隆城内外、山乡村野到处都飘扬着义军帅将之旗,军威强盛,好不威风。孙可望大帅站起来,威风凛凛地说:“皇上,诸位王公大臣,诸位将士,本帅今天要宣布的第一件事,就是皇上摆驾安隆千户所,因为皇上乃真龙天子,本帅决定将安隆千户所改称安龙府。”群臣将士们高喊着:“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安龙千户所小城,安龙群山河谷,飘荡着皇上万万岁的回荡声。 三呼万岁过后,孙可望大帅继续接着说:“本帅要宣布的第二件事,今天要杀人祭刀,欢迎皇上到来。”永历帝朱由榔在一片三呼万岁的喜悦之时,一听要杀人,不知因为何故,一时不解,急忙问道:“孙爱卿……”皇上话还没问出口,就被大帅孙可望举手打断,接着解释说:“请皇上放心,此人该杀。将窃国大盗杨畏知押上来!”孙可望亲兵将杨畏知五花大绑,背上插着死囚牌,押上断头台,绑在十字架上。永历帝朱由榔一见押上断头台的是杨畏知使者,大吃一惊,急忙问:“孙爱卿,杨爱卿上奏护驾有功,朕,封他为东阁大学士,入朝辅政,何罪之有?”孙可望大帅此时比皇上更威风,趾高气扬,耀武扬威地说:“皇上,杨畏知目无君王,有辱使命。本帅令他前往南宁护驾入黔,不禀报本帅许可,擅自接受皇上封官拜爵,见官忘本,忘却使命,罪该万死,杀无赦。”孙可望大帅不等皇上问话,就急忙叫唤刀斧手。刀斧手应声赤膊上阵,一身横肉霸气,凶神恶煞的回答有!孙可望大帅从台上甩出令箭,高喊着:“将窃国大盗杨畏知砍了!”杨畏知心里不服,大声喊冤:“皇上,微臣死得冤枉啊。” 刀斧手操起大刀,赤膊上阵,鲸吞了一大碗酒,喷了一口酒在大刀上,在杨畏知身边转了一圈,呀的一声,手起刀落,杨畏知人头落地,滚落在皇上的欢迎台前。 永历帝朱由榔看得大惊失色,满脸苍白,心里知道,这是孙可望大帅在亵渎朝廷王法,威胁皇上。可是皇上来到义军屋檐下,落入孙可望之手,后悔莫及,原来义军并没有把他这个皇上放在眼里,真是避开狼群,又入虎穴。太监王坤见永历帝朱由榔脸色苍白,惊恐万状,贴耳小声说道:“皇上,孙可望大帅乃敲山震虎啊,皇上不封他为秦王,反倒把皇上封的东阁大学士给杀了,他是在向皇上示威啊,皇上,封孙可望大帅为秦王吧。”永历帝朱由榔听王公公这么一说,心里急了,焦急地对王公公说:“事先无准备,临时加封来不及呀。”太监王坤多了个心眼,以他的精明,料到孙可望早晚要逼迫皇上封他为秦王,在南宁龙船上就事先做了准备,身藏盖了御印的圣旨,等待关键时刻拿出来,显得朝廷早就准备好了圣旨,不是空口无凭,给皇上解了危难,一切都顺理成章,还叫孙可望大帅看不出破绽,当即回应皇上说:“皇上,奴才早替皇上准备好了奉天承运圣旨。”永历帝朱由榔被迫答应真封孙可望大帅为秦王,心里赞扬王公公精明,早有准备,点头示意太监王坤宣旨。太监王坤大声宣叫:“大帅孙可望接旨。”孙可望急忙装模作样的行大礼,嘴里喊着:“臣,接旨。”太监王坤扯开女声般的太监嗓子,宣旨封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西军大帅孙可望护驾有功,破格加封一字亲王,特封秦王,首辅朝政,钦此。” 孙可望大帅得到永历帝朱由榔真封秦王,像模像样的喊着:“臣,谢主隆恩。” 秦王孙可望挟天子以令诸侯目的达到,开始软禁皇上,将朝廷权力全部独揽在贵阳秦王府。孙可望采取敬鬼神而远之的策略,名义上尊奉永历年号,公开宣布建立秦国府:“诸位将领,皇上封本帅为秦王,本王就是秦国国主,在国都贵阳建立行宫六部,诸将领听封。”众将领齐声应答:“末将效忠秦王。”秦王孙可望像皇上那样开始大封官爵:“范鑛封吏部尚书,马兆羲封户部尚书,任僎封礼部尚书,万年策封兵部尚书,龚彝封内务部总管,诸位将领一律官加一等。” 大西军四大台柱将领之一的李定国将军,见秦王孙可望自封国主,狐假虎威,滥封官吏,站出来反对说:“秦王如此滥封,凌驾于朝廷之上,本将军认为不合王法,不成体统。”大西军四大台柱将领之一的刘文秀将军,赞成李定国的意见,也站出来反对说:“李将军说得对,以杀人威逼皇上封王,更是丧尽天理,人心恐慌,岌岌可危,日后何以服众乎?”秦王孙可望见有人胆敢反对,心里顿生怒火,但他强忍怒火不发,一是他建立秦国府封王的大喜日子,图个吉利。二是反对者是大西军的四大台柱将领,是与他孙大帅平起平坐的四大金刚人物,是与他同为张献忠四大养子兄弟,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兄面看父面。而且最关键的问题,则是他孙可望秦国府内部事务都摆不平,何以称王天下?因此孙可望此时强忍怒火,轻轻地摆着手,压低声音说:“本王建立秦国府,为永历朝廷分忧,将军们也不必多虑,天子在上,天不会塌下来。”孙可望就这样偷天换日,偷梁换柱,敷衍过去了。 话题再回到安龙府,众将领朝臣们,针对孙可望软禁朝廷展开议论,各叙己见,太监王坤首开言论:“皇上,奴才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永历帝朱由榔挥手示意说下去,意思是但讲无妨。太监王坤得到恩准,开口说道:“好,既然皇上恩准了,奴才就斗胆直言。孙可望把朝廷称之为安龙府,把他贵阳的秦王府称之为秦国府。朝廷设立的兵、吏、户、礼、文六部,秦国府也设立与朝廷同样的机构,一切权力都集中在秦国府,安龙的朝廷只是遮人耳目的虚设,换言之,孙可望的秦国府才是真朝廷。”大学士扶纲赞成王坤的见解,接着王坤的话题说:“皇上,王公公说得对,孙可望部将王爱秀在安龙布下重兵,朝廷人员不得随意进出,外面的人员不得进见皇上,就连大西军主将李定国、刘文秀此等人物,没有秦王孙可望令箭,也不得拜见皇上,秦王孙可望是在软禁皇上。”太监王坤接着扶阁学的话茬,进一步说明自己的感受:“皇上,孙可望在安龙迎驾,群臣将士三呼万岁,实际上是在三呼孙可望万岁。”首辅大学士吴贞毓也有同感,接着王坤见第,也侃起了自己的感受:“皇上,秦王孙可望当着皇上面,杀害杨畏知,他是有意杀给朝廷看,杀给皇上看,意在威胁朝廷,未经他秦王孙可望许可,所封之官吏,一律无效,甚至要杀头。如此说来,朝廷则有名无实也。” 沐天波将军听过几位大人的说辞,忍不住的站出来说话了,习惯地环视了一圈,有意干咳了两声,引起众人注意,然后拉开架势,甩出自己的观点说:“皇上,微臣认为,朝廷已投靠义军,就要面对现实。朝廷有名无实论者,乃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如果朝廷完全无其实,孙可望就没有必要让朝廷存在。既然必存,就必有其实,就看如何去理解。微臣今天斗胆不避孤陋,舒己见,纵观全局论之,各地均有零散抗清队伍,未能形成一统核心。各种抗清势力都在寻求统一,要改变这种各自为战之分散局面,形成一统核心,必备条件有二:一者利用汉族绅民长期存在的正统思想,以南明皇帝作为号令旗帜;二来要有一支强大抗清实力队伍,作为领航核心。此两者完美结合,军政一统,方能把大清朝廷赶出中原,重建大明天朝。” 堵世明认为沐天波这两个根本性观点,自己是在秦王孙可望面前陈述过,沐国公说给皇上和王公大臣们听,阐明大道理,接着他还想说得更具体一点,继续陈述展开实际观点说:“皇上,微臣不妨将沐国公见第,再说具体一点,南明永历皇帝就是当前惟一号令诸侯旗帜,而孙可望为首的大西义军经过改编联军队伍,正是各种抗清势力之领航核心。道理很明显,秦王孙可望只有借助南明朝廷正统理念,借助皇上正统号令旗帜,方能号令天下,合力抗清。秦王孙可望正是看准了这一号令旗帜,才不失时机东进迎驾,树立皇上这面号令旗帜。” 沐天波见堵世明把话说得如此实际具体,很是佩服,还想再补充说明得更完备,叫王公大臣们心服口服,就顺着堵世明的话题,继续说道:“皇上,堵将军言之有理。孙可望联明抗清决策英明识时务,时下回想思忖,倒是南明正统者迂腐傻帽,不会通机变换,也深感当初堵胤锡相国联合义军,共同抗清之主张英明深远,可惜南明尚未抓住有利时机,以致造成当今走投无路困境。时下义军需要朝廷这面正统旗帜,朝廷需要义军强大抗清实力领航,两者结合,虽存矛盾,但互相依赖共存,则党同伐异也。” 堵世明此时想到了一个问题,他和沐天波这样说下去,也许王公大臣们有些不服,他们会问,难道孙可望真无个人野心耳?堵世明想在王公大臣们还未发问之前就自行解释了,于是把话锋一转,分析说道:“当然,秦王孙可望挟天子令诸侯,这乃自然,就秦王孙可望之实力,自然是当下最大抗清武装,但他能否真正成为各种抗清力量领航核心盟主,那还要看他策略是否正确,就眼下大西军内部势力而言,秦王孙可望也并非独一无二,至高无上。大西军统帅张献忠战死,孙可望继承大统,但事实上大西军形成两大抗衡势力,一为占居云南的李定国、刘文秀将军,二为盘踞贵州的秦王孙可望。” 沐天波见堵世明把话说得这么具体,也以自己对大西军的了解,针对大西军内部的情况分析一番,接着堵世明的话题分析说:“堵将军言之有理,孙可望虽然建立了贵阳秦国府,以秦国国主发号施令,但昆明李定国、刘文秀将军也只是表面服从,实际也是自成体系,各自为政。自古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在大西军内部,孙可望的军令,李定国、刘文秀将军则当面有所不受。故之,孙可望最担心者,则是李定国、刘文秀其人。秦王孙可望派重兵把守安龙府,不仅仅是软禁朝廷、皇上,更重要的则是防止李定国、刘文秀图谋挟天子以令诸侯。” 话说到这份上,堵世明认为沐将军话还未说完,抢过沐天波话题继续说道:“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都想挟天子令诸侯,其他抗清势力也一样。现在朝廷担心的是孙可望能不能控制全局,成为抗清势力真正盟主?孙可望只知道挟天子令诸侯的道理,却在如何正确利用南明皇上这面号令旗帜上,犯了极大错误,威逼皇上,甚至以杀人相威胁,严重失策,乱必至也。因此,微臣敢预言,很有可能还会有能人志士,出来力挽狂澜,扭转乾坤。” 永历帝朱由榔见堵将军和沐将军一来一去,把问题说得如此透彻,心里踏实了许多,最后总结收场说:“诸位爱卿所言有理,朕虽陷义军囹圄之地,但朝廷正统威望依然存在。孙可望虽然失策跋扈,可朕还是要依靠他率军抗清,寄托希望于未来也。”众将领朝臣齐声高呼:“皇上圣明。” 永历帝朱由榔把希望寄托在未来,也只是自我安慰,被软禁在安龙,心里苦不堪言,只好到后宫与刘妃后交谈心中的苦楚。皇上一进门,刘妃后就关切地问:“皇上满脸愁云,定有心思。”永历帝朱由榔唉声叹气,有气无力地说:“朕这个皇上做得窝囊,没想到皇上比平民百姓更苦恼。”皇上与刘妃后两句开场白一说,就打开话匣子,直叙各自心意。 “奴婢猜想皇上后悔投奔义军,没想到义军比南明军阀们,争夺朝中大权更凶狠是吗?” “知朕者,妃后也。” “其实皇上不必后悔,因为世界上什么药都有,就是没有后悔药。所以皇上要正视现实,面对乾坤,既来之,则安之。” “朕软禁安龙,如何面对?南明军阀争权,还只是把持朝政,孙可望则成为名副其实的皇上。朕与孙可望简直成了兵法中的借尸还魂关系,朕魂不附体。” “皇上只看到问题的一面,奴婢相信秦王孙可望比皇上更苦恼。秦王孙可望想称帝不能,又要打着皇上这块金字招牌。想成为抗清领航核心盟主,又不能称心如愿。还要防止李定国、刘文秀将军抢夺他的权力,孙可望能不苦恼吗?奴婢说这话的意思是皇上不要把苦恼放在心上,因为世界上做任何事情,都有苦恼的一面,关键是不要困死在苦恼里,要跳出苦恼,寻找阳光。” “可阳光在哪里?朕实在看不出来。” “奴婢倒是看到了一线阳光,大西军二号人物李定国将军忠君可依,只是要想办法联络他,投奔李定国将军也许就是阳光。” “说起来,朕跟李将军还有一段情缘,大西军攻打衡州时,朕逃难永州被俘,焦琏将军舍命相救,也是李定国让开大路,放开城门,朕才逃命脱险,才有今天的称帝后话。据说李将军多次表示要面见朕,只是被孙可望派兵挡驾,如果有人替朕联络上李将军,也许前景阳光灿烂。” “既然皇上看到了曙光,就应该迎着曙光行。” “好,朕,立即秘密派人联络李将军。” 皇上跟刘妃后正在谈论朝廷前途时候,王妃皇后娘娘在后宫关心的是刘妃后肚子是否怀上皇子的问题,王妃皇后娘娘正在询问庞公公,刘妃后是否又怀上了皇子?太监庞天寿大有对天发誓之意,用脑袋担保,绝无此事。可王妃皇后娘娘并不相信,反问庞公公说:“公公怎就如此肯定?”太监庞天寿急忙上前解释:“王妃皇后娘娘放心,妃后在梧州准备重返肇庆前流产,身体尚未完全恢复,就急着赶往肇庆,妃后刚赶到肇庆,因为五虎大闹朝廷,皇上不得不在陈邦傅的唆使下秘密返回梧州,妃后又跟着朝廷官员连滚带爬到达梧州,身体尚未完全恢复,清军三王兵马攻打梧州,妃后又急忙跟着朝廷向南宁方向逃奔,在浔州路遇大雨,饱受风寒,此乃雪上加霜。到达南宁立足未稳,清军三王兵马攻打南宁,妃后拖着伤病的身体逃到安龙,至今尚未完全康复。这叫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还怀得上皇子?”王妃皇后娘娘听得心笑脸不笑,还故作惊奇地问:“此话当真?”太监庞天寿见王妃皇后娘娘听得开心,更是装腔作势的解释说:“奴才岂敢在王妃皇后娘娘面前说假。”王妃皇后娘娘摆出主子的威严,居高临下说道:“量你也不敢。”太监庞天寿故意表现得奴才像十足,点头哈腰的回答说:“是是,就算妃后身体康复,也怀不上皇子。”太监庞天寿此话一出口,王妃皇后娘娘反倒不解了,放下主子架子,小声的追问为什么?太监庞天寿阴阳怪气,故作姿态的解释说:“王妃皇后娘娘吩咐奴才的事,奴才岂能忘怀。”王妃皇后娘娘一听当即大悟,满意地摇头晃脑说:“嗯,牢记在心就好。”太监庞天寿乘机扯开嗓子,向王妃皇后娘娘献忠心说:“王妃皇后娘娘放心,只要奴才脑袋还在项上,妃后休想怀上皇子。”王妃皇后娘娘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说:“只要太子登上皇位,娘娘我就是皇太后,到时候一定给庞公公加官晋爵,树建功德碑,流芳百世。”太监庞天寿听到这话,知道是王妃皇后娘娘的戏言,但表面还得表现得不敢当,立即跪下行礼,拜谢王妃皇后娘娘好意。 话题再转到昆明李定国、刘文秀将军府,两位将军对秦王孙可望软禁皇上,凌驾于朝廷之上的行为早有不瞒,商议如何解救皇上,李定国首先说道:“刘将军,秦王孙可望挟天子令诸侯,滥封官吏,以秦国国主自居,大有称霸天下之势,吾尔不可等闲视之。”刘文秀心里也早有所悟,深有感触地说道:“李将军不必多虑,孙可望乃狐假虎威,一旦戳穿他的把戏,也就原形毕露了。其他抗清势力不知其底细,吾尔还不清楚他吗?”李定国点着头,赞许说:“那倒也是,这些年吾尔不听其号令,单独自成体系,他不也奈何不得吗?”刘文秀对形势的分析有独到的见解,大胆的预言分析说:“就目前全国抗清势力,还就是吾尔有实力能跟孙可望抗衡。当然舟山张煌言、厦门郑成功更有实力,可他们远在海岛,乃鞭长莫及。本将军敢断言,时不多久,孙可望狐假虎威美梦就会破灭,永历朝廷自然会来到昆明。”李定国赞同刘文秀的见解,又说出这种分析的理由根据:“永历朝廷迟早会来昆明,本将军也有信心。因为孙可望心胸狭窄,与皇上矛盾越来越不可调和,相信这种局面不会维持太久。”刘文秀心里在想,既然相信这种分析会成为现实,何不早作准备?就提出建议说:“既然如此,吾尔要在昆明作些准备,提前建好朝廷行宫,等待时机,迎接永历朝廷的到来。”李定国听到刘文秀的建议,即为惊讶,自己仅仅是想法而已,没想到刘文秀有了建设性方案,为了加速这种现实的到来,顺水推舟提出更具体的新建议说:“好好好,那就分头准备,一边建设朝廷行宫,一边与永历朝廷保持联络,要让皇上知道,大西军还有一支与孙可望实力相当的队伍拥戴他,只有随时保持与朝廷的联系,这种现实才会来得更快。” 刘文秀听到联系朝廷的行动计划,想起孙可望的专权跋扈,重兵把守安龙城,任何人不得入朝,很难有面见皇上的机会,叹息说:“安龙戒备森严,吾等人员无法入朝面见皇上,如何是好?”李定国想了想,心里有了办法,建议说:“本将军有办法,到安龙去,以给朝廷进贡银两食物为由,面见皇上,孙可望总不能不准向朝廷进贡吧。”刘文秀举双手赞成,两人就这样商量好了,可当他们来到安龙,向朝廷进贡银两物资时,却被孙可望部将王爱秀的队伍挡驾,挡驾亲兵大声喝道:“站住,秦王有令,任何人都不得进出安龙城。”李定国见有人挡驾,走上前,客气而又威严地说:“本将军来了也不行吗?”王爱秀亲兵认识李定国,因为李定国毕竟是大西军中的四大台柱将领之一,这几年与秦王孙可望有矛盾,才自成体系,虽然都是大西军,但实质上有两军之别。如果要是前几年,见到李将军还不毕恭毕敬的。现在有所不同了,虽然两军没有动过刀枪,但内心的隔阂不断加深。尽管如此,李定国毕竟威名盖世,威震大西军,令小兵们不敢怠慢,一个劲的上前陪着笑脸,点头哈腰说:“哟,是李大将军啊,请等候,小的前去通报王将军。”把门亲兵走上城楼通报王爱秀,王将军下城楼来,见是李定国将军,更是客气有嘉:“是李将军、刘将军啊,失敬失敬。”刘文秀见他们客气,反倒强硬起来,以大西军台柱将军的口气,弹压说道:“本将军和李将军亲自给皇上进贡,王将军竟敢挡驾,是何道理啊?”王爱秀仍然陪着笑脸,极力解释说:“李将军、刘将军,请原谅,末将乃是秦王部将,秦王有令,没有秦王龙牌,任何人不能进入安龙城。末将乃奉令行事,还请李将军、刘将军明理。”李定国听王爱秀的这几句话,倒也说得在理,部将奉令行事也是职责,不好指责,更不好居高临下,只好客气地说:“王将军,本将军和刘将军都是秦王孙可望兄弟,大西军四大台柱将军,情同手足,不分彼此,天下皆知,应该不在挡驾之列。”王爱秀不慌不忙,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说:“李将军、刘将军都是明理贤达,如果二位将军有令于部下,部下胆敢违抗将帅军令乎?还请李将军、刘将军体谅末将苦衷。末将还知道李将军、刘将军都是爱兵如子的仁义将军,不会为难部下。”李定国见王爱秀说得恳切在理,不好意思为难王将军,就提出建议说:“王将军说得在理,吾等不入城,那就请王将军把吾等进贡的银两物资转交朝廷。”哪知李定国话还未说完,王爱秀就急忙大摆手,毫无商量余地的推辞解释说:“请二位将军见谅,朝廷银两物资,秦王是定量定点定时供应之,是由安龙知府范应旭总管,必须由范大人亲自送达。末将只管安龙城安全防务,不管粮道事务。”刘文秀听得不耐烦了,带有训斥的口吻说:“王将军,你也太过分了吧……”刘文秀话还未落音,李定国伸手制止刘文秀的训斥,打圆场说:“好了,不要为难王将军。走,找安龙知府范大人去。”王爱秀急出了一身冷汗,总算巧言挡驾了,急忙行礼说:“多谢李将军谅解,末将恕不远送。” 李定国、刘文秀被孙可望部将王爱秀挡驾,只好找到安龙知府范应旭。范应旭原本是安隆千户所里长,因为永历朝廷进驻安隆,秦王孙可望不但将安隆改为安龙,还将千户所升格为县衙门,范应旭升为知县,敬业精神大长。李定国、刘文秀想通过范大人以向朝廷进贡为由,觐见皇上,刚跨进安龙府,安龙知府衙役就高声宣报:“报……李将军、刘将军到。”知县范应旭听到宣报慌忙出迎,嘴里喊着:“下官恭迎将军。”李定国也客气的回应范大人不必客气。知县范应旭客气有礼的问道:“不知二位将军到此有何见教?”李定国也不绕弯,直接表明来意说:“听说朝廷银两物资紧缺,特来进贡,请范大人带路前往。”知县范应旭一听两位将军要上朝觐见皇上进贡,心里急了,十分为难地说:“李将军、刘将军,恕下官直言,朝廷银子物资乃秦王按人头定量供应,不能多,不能少,下官不敢擅自作主,还请将军体谅。”刘文秀心里早就燃起怒火了,没好气地说:“范大人拿出账本给李将军瞧瞧,李将军要亲自查账过问。”知县范应旭听到查账,倒也不慌,镇定自若的从办公桌里拿出账本,送到李定国面前,难为情地说:“账本在此,请将军过目。”李定国接过账本看了看,朝廷总人数,每日每月每年都有账可查,账目倒是清楚,可李定国不是真要查账,而是找出理由,想通过范大人引见皇上,就跟范大人商量说:“范大人,你看朝廷几千人员,每年给银八千两,米六百石,岂能够用?”李定国话还未说完,知县范应旭就急于回话解释说:“回将军话,够用不够用,下官不敢问,这是秦王定的数目,下官只管照数筹集发放。”李定国用试探的口吻,和气的问范大人说:“本将军进贡朝廷的银两物资可否不在限量之列?”知县范应旭听到这话,惊吓得摇晃着脑袋,嘴里一个劲的推辞说:“不敢不敢,秦王有令,下官岂敢更改,下官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秦王砍啦。”刘文秀听不下去了,愤怒的敲着桌子,高声训斥:“混账,你怕秦王砍头,就不怕李将军砍头吗?”知县范应旭知道自己官小,不敢在将军面前说大话,胆怯而又风趣的自我解嘲说:“下官的脑袋在秦王和李将军手里,今天要砍,下官不敢留到明天。”李定国知道知县范应旭不敢违抗秦王之命,也不好强求,只好做罢,说了句不要为难范大人的客气话就要走。知县范应旭见李定国为他解了危难,点头哈腰的陪着笑说:“谢李将军明察事理,留得下官脑袋在脖子上。”李定国也不想再啰嗦,手一挥,喊着:“走,找秦王孙可望去。” 李定国、刘文秀离开安龙,前往贵阳,准备劝说秦王孙可望还政于朝廷。秦王孙可望知道李定国、刘文秀来者不善,嘴上虽然喊着请坐,可语气恶狠狠。李定国也不去计较孙可望的态度,更不啰嗦去说客气话,张口就责问秦王:“本将军有一事不明,想请教秦王。吾尔同为大西军将军,辅佐皇上反清复明,秦王强令部下挡驾本将军觐见皇上,这是何道理?”还未等秦王孙可望回答,刘文秀就接着嚷道:“本将军和李将军进贡朝廷的银两物资,也不准送进去,秦王如此霸道,兄弟情分何在?”秦王孙可望见二位将军心怀不满,怒气不小,反倒和气的解释说:“二位将军息怒,本王也是为了皇上安全,保卫朝廷,才出此下策。如若任何人都可随意进出朝廷,皇上出点差错,本王吃罪不起,明白吗?”李定国知道秦王孙可望说的是假话,毫不留情面的反驳说:“秦王软禁皇上,限量供给,皇上和朝廷人员朝不饱夕,也是为了朝廷安全吗?”秦王孙可望也不生气,则有自己的解释:“限量供应乃势在必行,国难当头,民力凋蔽,吾尔也要节衣缩食,朝廷也不例外。”李定国知道秦王孙可望说的是敷衍之词,故意找理由搪塞,也就不客气的揭穿说:“秦王,此乃欺人之言。秦王在云南、贵州、湖南境内,每三十里设行宫一所,熳烂魁杰,台八九层,榴花亭子布置俨雅,乃众所周知,如此奢华,也是节衣缩食吗?”刘文秀更是怒气冲天,毫不客气的嚷道:“秦王软禁皇上,独霸朝政,凌驾于皇上之上,何以诏示天下,联明抗清?”李定国此时意识到如此吼下去,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就缓和口气说:“吾等兄弟,恳请秦王还政于朝廷,还政于皇上。”秦王孙可望听到这话,也不惊慌,自有应对说辞,胸有成竹,口气十足回答说:“李将军、刘将军不必多虑,本王立即部署军力,奏请皇上恩准,联合南明各地武装,对清军发起全面攻击,到时候尔等就明白了。”李定国仍然晓之以理,带有劝告口气说:“但愿秦王顾全大局,以社稷江山为上,不要成为千古历史罪人。”秦王孙可望则以秦国国主口气,居高临下的回应说:“不过还请李将军、刘将军多多支持,替大西军打头阵,成为抗清主力。”刘文秀听到抗清事宜,也不含糊,首先表态说:“只要秦王以抗清大业为上,以大局为重,吾等定会全力以赴,力效犬马之劳,全力抗清。”秦王孙可望这下高兴了,总算绕开了那个烦心的话题,摆出客气的样子说:“好,请二位将军先回去,听候本王军令。”李定国、刘文秀行礼告辞,离开贵阳返回昆明。 李定国、刘文秀走后,秦王孙可望来到安龙朝廷,装模作样地向永历帝朱由榔禀报,展开长江流域全面抗清反攻计划。永历帝朱由榔表面上不高兴,但心里还是兴奋,因为孙可望毕竟是上朝来了,不管怎么说,孙可望还是行礼称臣喊皇上。孙可望也装着假样,有板有眼的向皇上进言说:“禀皇上,微臣决定联络东南沿海的郑成功、张煌言将军,实施长江会战计划,西起昆明,东至吴淞口,全面发起攻击,打过长江去,夺回中原,微臣既然联明抗清,就要做出表率,起到抗清领航核心作用。”永历帝朱由榔一听孙可望要领头攻击清军,心里自然满意,当即表示说:“孙爱卿率军抗清,正是朕之心愿。”孙可望想要在皇上面前表现一番,证明他孙可望不愧为抗清领航核心盟主,当朝夸海口说:“皇上,如果长江会战计划顺利实施,南明联军就会乘胜一鼓作气反攻中原,将大清朝廷赶出中原,重建大明天朝。”永历帝朱由榔听到孙可望的誓言,喜昏了头脑,竟忘了软禁之苦,情不自禁的大开笑怀说:“朕早就盼望这一天了。”秦王孙可望向朝廷皇上请示恩准,是假心假意摆样子给世人看,下面这段话才是他的真心意图:“皇上,微臣还有一事禀报,微臣率军在抗清战场上拼杀,就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朝廷安居安龙,微臣会不断传送战况消息,皇上只看塘报消息结果,一切军务由微臣代表朝廷全权指挥,代行皇上御驾亲征。”永历帝朱由榔一时没听明白,以为孙可望要向皇上讨得尚方宝剑,就问孙可望说:“孙爱卿是要朕赐你尚方宝剑吗?”孙可望原形毕露,大有凌驾于皇上之上的架势,狂妄的说道:“那倒未必,微臣乃是抗清联军盟主,谁敢违抗军令?”永历帝朱由榔见孙可望如此狂妄,也无可奈何,不敢多说,只好说句敷衍话:“打败清军,就全靠孙爱卿和将军们了,朕等待将士们的好消息。”秦王孙可望觉得样子摆够了,该自我收场了,就傲气地说道:“皇上放心,微臣军务在身,不敢久留,即刻告辞回营。”秦王孙可望说完,也不行君臣之礼,转身大步走出朝廷,回到贵阳秦国府。 第21章:首战四川 秦王孙可望以联明抗清盟主自居,替代礼乐征伐出天子,于永历六年(公元1652)三月,召开长江会战军事会议,大西军主攻长江中上游战场,南明各军主攻长江下游战场,在千里长江流域与清军展开激战。命令刘文秀率军六万渡过长江,首战四川,扫清长江上游地区清军势力,八月收复除省会保宁外的四川全境。但在攻打保宁时犯了“围师必阙”军事大忌,清军平西王吴三桂则在四面围困中,困兽犹斗,反败为胜。刘文秀兵败返回贵阳,被秦王孙可望解除兵权,败军之将张先璧被秦王孙可望下令军棍杖毙…… 秦王孙可望回想起六年前张献忠临死前遗言一幕情景,张献忠率部与清军豪格部鳌拜前军激战川西北西充凤凰山,于隆武二年(公元1646)十一月二十七日中箭战死,四大台柱将领围在张献忠身边,张献忠临死时拉着孙可望交代后事说:“忠乃一英雄,不可留幼子为人所擒,汝终为世子矣。明朝三百年正统,未必遽绝,亦天意也。忠死,尔归明,大义矣,降清不仁不义也。”孙可望听到义父嘱托,当即表态说:“父王放心,晚辈记住了。”张献忠又拉着李定国的手,嘱咐说道: “国儿与永明王有缘,辅佐大明藩王抗清复明,大仁大义也。”李定国想起在永州梦中的君臣缘分,深情的回应义父说:“父王,晚辈铭记在心。”张献忠最后召唤四大义子,说出最后心愿:“四位义子都听义父言,川北兵败,各领兵十万坚守云贵川长江南岸,据险长江天险,抗击清军。”张献忠说完,头一歪,永远的告别四大义子,离开人世,彻底放下人间沧桑尘缘,奔向天堂。 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安葬好义父张献忠,各领十万大军败退云南,于永历元年(公元1647)二月到达云南东川时,先锋军艾能奇遭到禄万钟土司武装伏击,中箭身亡,孙可望乘机收编了艾能奇七万人马,成为大西军剩余三大台柱将领中实力最强大的队伍,抢先李定国、刘文秀一步夺得了大西军统帅权,在艾能奇灵堂前宣布:“本将军继承大西先帝遗愿,在艾能奇将军灵堂告慰大西军各位将士,继承大西军统帅大旗,继任大西军统帅职位,望诸位大西军将士鼎力协助,联明抗清,共赴国难。”李定国想不到孙可望在艾能奇灵堂前,如此迫不及待抢权夺位,愤怒油然而生,大喝一声:“慢着,大西先帝四大义子,大西军四大台柱将军,艾能奇将军战死,还有三大台柱将军,谁继统帅之位,也得商议推举,擅自宣布继任统帅,不成体统。”刘文秀听到李定国的反对声,当即附和声援说:“招呼都不打,就一意孤行,继位大统,我等兄弟情义何在?”李定国听到刘文秀的态度,更加有底气嚷道:“谁继大统,也得凭实力,空口岂能服众耳?”督军王尚礼是艾能奇部副将,艾能奇战死,成为艾能奇部名副其实的统领将军,站出来,声援孙可望,表态说道:“李将军说得好,就实力而言,孙大帅是名副其实的实力派大统。大西先帝战死,遗言各领十万大军南下云贵川长江以南据险抗清,艾能奇将军领军七万,将三万在川西北南下前就交给了孙大帅统领。艾将军在临死时将七万大军交到本副将手里,嘱咐本副将率部归顺在孙大帅麾下,孙大帅麾下就拥有二十万大军,李将军麾下领兵十万,一路损兵折将,眼下充其量不过八万。刘文秀将军就更不用说了,当下能有五万就烧高香了,那么李将军、刘将军还有多少兵力自动投奔到孙大帅麾下,点过卯,清过数吗?如今孙大帅不继承大统,何人可继大统耳?”李定国听到王尚礼小人得志便猖狂之言,怒火喷涌,大声喝令:“住口!谁继大统,是大西先帝四大义子兄弟家事,大西军四大台柱将军内部军务,轮不到你这无名鼠辈乱嚼舌头。”孙可望听到李定国的喝令,站出来帮王尚礼说话解危说:“定国兄弟不要盛气凌人,王尚礼是艾能奇副将,艾能奇战死,队伍交给副将统领,就军务而言,王将军完全有一方代表权,何言乱嚼舌头。本台柱将领继承统帅,汝如此不把本大帅放在眼里,本大帅何以治军?不打你一百军棍,不知天高地厚。来人,拉倒演军场,军棍伺候!”李定国见孙可望亲兵就要动手,以他在军中的万人敌威望,勒令说:“谁敢动武,格杀勿论!”李定国这一吼叫,孙可望亲兵不敢动了。刘文秀见孙可望摆出大帅威风,强行压制忠良,站出来指责说:“孙兄长息怒,我等都是大西先帝义子,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也。汝是兄长,艾能奇兄弟尸骨未寒,汝就如此霸道,岂不让死去的兄弟闭不上眼,活着的兄弟悲伤心寒耳。”孙可望见刘文秀也来帮腔,指责刘文秀说道:“自古父去也,长兄为父,这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千古圣人道理,纲常伦理播天下,义父没教育你们吗?长兄之言无人听,何以治家,统帅军令不执行,何以治军?你们要看着大西军散伙自灭吗?”第一督军白文选不愿看到大西军内讧散伙局面,为了平息事态,出面调解,只好委屈一方,上去拦腰抱住李定国,晓之以理说道:“李将军,为了大西军不散伙自灭,你就暂时忍下一口气,日后再图打算。孙大帅,李将军一百军棍,末将愿替代五十军棍,愿与李将军同受五十军棍。”孙可望正在骑虎难下之时,听到白文选出面调解危难,且对自己有利,也是给自己下个台阶,当即赞同说:“好,白将军才是军中楷模,就依了白将军。”李定国、白文选被拉出艾能奇灵堂,来到演军场接受军棍处罚。 孙可望从回忆中回到理智现实,遵照张献忠遗愿,联明抗清。如今又被南明皇上封为秦王,成为南明联军的抗清领航盟主,为了显示他的盟主权威,从安龙朝廷回到贵阳,于永历六年(公元1652)三月召开军事会议,郑重宣布长江决战计划:“诸位将军,本王今天宣布一项重要决定。大西军既然联明抗清,又拥戴南明永历皇帝,就要起到抗清领航核心力量作用。纵观天下各种抗清势力,大西军实力最强大,本王就是各路抗清力量的领航盟主,盟主就要有盟主的气势,不能叫天下人笑话本王只耍嘴皮子,不动干戈。因此,本王决定实施长江会战计划。请白文选将军叙说长江流域的军事形势。” 白文选在张献忠身边是一位得力的干将,有将军之才,也有军师之谋,张献忠战死,自然成了孙大帅的左膀右臂,前卫都督,打仗充当先锋主力,谋划担当军师大任。秦王令他图谋划策,义不容辞的从座位上起身,走到军事挂图前,用指挥棒指着墙上的军事挂图娓娓道来:“诸位将军,末将遵秦王之令,分析长江流域军事形势。将军们请看,长江三峡以上长江南岸地区,在大西军控制之下,川东有李自成残部十三家兵马,尚无清军袭击。湖广长江南岸地区有李自成夫人高桂英率领的大顺军残部,南明军有马进忠、王进才部,郝永忠、张先璧等部。两广地区南明军几乎空无一兵,即使有像李建捷这样的游兵散勇,只会躲进山林海岛,不成队伍,不敢出战,相反清军则实力强大,孔有德、尚可喜、耿继茂、线国安、以怕包头所部牢牢控制两广地区。江浙长江南岸地区有南明军张煌言、张名振队伍,福建东南沿海还有南明军郑成功、郑经的队伍,也有清军陈锦、田雄、固山额真金砺、固山额真刘之源的队伍盘踞福建,更有马国柱、周国佐、郎廷佐、管效忠、昂邦章京喀喀木的清军控制江浙,可以说江浙、福建地区,清军、南明军旗鼓相当,各有实力,大打有时,小打小闹不断。而清军在长江流域部署兵力并不强大,总体兵力少于南明联军。过去义军、南明军没有形成联合统一战线,各自为战,甚至还有内讧之乱,结果被清军各个击破。现在形势发生了根本性变化,义军与南明军组成联军,不仅在数量上多于长江流域的清军,且在于两军形成联合统一战线,清军各个击破的战术自然破灭。相反,南明联军形成抗清反攻之势,在千里长江流域同时发起攻击,打响长江决战炮火。” 白文选说完战略性军事部署,秦王孙可望启发式问道:“诸位将军,对此千里长江会战有何高见?”秦王孙可望话音一落,李定国首先站起来,接着说道:“本将军有话要说,千里长江会战计划,如果本将军尚未记错的话,这已经是第二次。第一次是三年前,南明永历帝朱由榔重返肇庆时候,相国堵胤锡联络东南沿海的张煌言、郑成功将军,也秘密联络过大西、大顺义军,计划联合会战长江流域,决战清军。但由于南明正统君子们反对与义军联合,最后只有张名振、张煌言率军进入长江战下游,堵胤锡战中游,都是孤军奋战,大败而归,堵胤锡战败身亡,长江会战计划未能实现。如今南明、义军都拥戴永历皇上,联明抗清统一战线形成,再次实施长江会战计划,不出意外,定能成功。从长江兵力部署形势分析,南明军郑成功、张煌言主力在长江下游以东地区,而长江中下游以西地区均是义军队伍主力,如此说来,这又叫长江东西会战,关键是要统一指挥得当,孔子军事思想的核心点,乃是礼乐征伐出天子,永历皇帝就是会战征伐天子。” 孙可望听李定国这话,心里明白是冲着他来的,满肚子不高兴,甚至愤怒,但他还得尽力忍耐,因为这是他第一次以联军盟主行驶霸权,替代礼乐征伐出天子,怕影响他的盟主权威,弄个难堪,就耐着性子,答非所问的解释说:“皇上不可能指挥联军决战,更不会御驾亲征,抗清打仗,还得靠联军诸位将领。” 刘文秀听到孙可望军事计划,则是联军长江全线会战,可真正到会的只有大西军的高级将领,南明像郑成功、张煌言这样的大将军并未参加会议,只是象征性的派了几位很不起眼的联络副官到会,因此他提出联络问题说:“既然是两军联合会战,两军联络协调问题很关键,如果联络不当,势必形成东打西不动,或者西打东不动的混乱局面,清军反倒有机可乘,秦王并没有作出联络协调部署,这可是军事之大忌。” 孙可望还未来得及回答,白文选就抢先替秦王孙可望解释,回答刘文秀提出的问题:“这些细节问题,秦王早就部署妥当。长江会战计划决定前,秦王就禀报了皇上。至于联络东南沿海张煌言、郑成功将军事宜,秦王早已派出使者,联络有定,并且还约定钱谦益大人、姚志卓将军为东西往来联络使者,首席联络官。如果诸位将军尚无不同意见,就请秦王下达会战军令。” 秦王孙可望摆出盟主威风,下达长江会战军令:“本王命令,张煌言、郑成功将军率部进军长江下游战场。李定国将军率领副将马进忠、冯双礼为右路军,进军长江中游湖广战场。刘文秀将军率领副将白文选、王复臣为左路军,进军长江上游四川战场。其余各部跟随本王为中路军,扫清长江三峡上游所有清军。此战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众将领齐声接令高喊:“末将遵令。” 刘文秀会后回营,奉令率领六万联军,首战四川,部署反攻长江上游战役,指着军事挂图动员说:“诸位将军,长江会战,秦王孙可望命令我军主攻四川战场,诸位先请看四川长江流域清军之兵力部署,建昌清军由总兵南一魁部驻守,重庆清军由梅勒章京葛朝忠率部防守,宜宾清军由总兵马化豹率部坚守,其他地方还有一些零散清军,总体说来,四川清军目前势力并不强大,且比较分散,就此形势,我左路军如何进攻,才能取得最佳战果?请诸位将军发表高见。” 王复臣将军其实是秦王孙可望得力干将,南明联军组建,被派到刘文秀所部,成为副将,首先发表见解说:“以末将之见,左路军必须采取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战术,这叫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俗话说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副将白文选长江会战计划开始,孙可望把他派到刘文秀部下,肩负参战、督战双重任务,此时他不赞成王复臣将军的意见,提出相反意见说道:“集中兵力,各个击破不可取,本将军认为全线同时出击声势浩大,兵力优势,战果最佳,理由很简单,四川清军兵力并不强大,左路军发起全面攻击,清军无法相互增援,正是消灭清军大好时机。” 张先璧原本是南明何腾蛟部下的一员黑神虎将,何腾蛟在湘潭就义后,树倒猢狲散,擅自退居沅州按兵不动,义军联明抗清开始,孙可望把他编入刘文绣队伍,此时他反对王复臣意见,赞成白文选主张,又提出自己的分析见解说:“王将军的意见似乎有道理,但速度太慢,左路军全力攻其一点一地,有两种情况出现,一是清军闻联军军威,不战自逃,左路军占领的是空城空地,清军不伤毫毛转移了。二是清军一城受敌,多城前来增援,变成了拉锯战,攻坚战,势必造成很大伤亡。因此,末将赞成白将军主张,全线同时出击,各地清军首尾难顾,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谁也不能增援谁,这叫想逃又不能逃,想打又不能打,联军则可势如破竹,一鼓作气,胜在气势上。” 王复臣态度坚决,在反对声中,仍然坚持己见,又对白文选、张先璧的意见进行分析解剖说:“白将军、张将军的意见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二位将军忽略了一个问题,联军长江会战,清军不可能坐以待毙,肯定会采取相应对策,抗击联军。据消息说,大清平西王吴三桂企图从汉中救援四川。如果联军全线分散兵力出击,清军一旦增援,联军则打不下一城一地,很难前进一步,陷入被动。” 白文选听到王复臣的解释,提出时间差问题,作为理由依据,解答说:“王将军之见第,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但是这里有一个时间差,联军已做好了立即发起攻击准备,而清军平西王吴三桂此时远在汉中,等他到达四川,联军早打过长江,吴三桂只能来为守城清军收尸了。因此,这个有利时机,不可错过。兵书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刘文秀纵观各位将军的意见,最后赞成白文选的意见说:“白将军全线出击战术可行,联军就打这个时间差,自古兵贵神速,时间就是胜利。本将军决定,兵分三路,齐头并进,全线同时攻击过江。白文选将军为右路军,率部攻打重庆,消灭清军梅勒章京葛朝忠所部。张先璧将军为左路军,主攻建昌,消灭清军建昌总兵南一魁所部。王复臣将军为中路军,率部攻打宜宾,消灭清军马化豹所部。各路军得手后立即向纵深发展,向北推进,收复四川全境。”众将领齐声高呼:“末将遵令。” 刘文秀亲自指挥中路军攻下宜宾,登上宜宾城楼,左中右三路军战果辉煌,纷纷向刘文秀报捷。王复臣在宜宾城南门口,迎接刘文秀将军,兴奋地禀报说:“启禀刘将军,中路军六月攻下宜宾,守城清军全部消灭,只有总兵马化豹一人逃脱,请将军进城。”刘文秀听到禀报,高兴的赞扬说:“好,王将军旗开得胜。” 刘文秀等人登上宜宾城楼,举望全城,一派胜利景象,欢欣鼓舞。白文选、张先璧将军的信使相继来报战况,刘文秀亲兵向城下高声传唤:“传信使上城。” 白文选的信使急忙下马上城,行礼禀报:“启禀刘将军,白文选将军率右路军七月攻下重庆,活捉清军守城将军梅勒章京葛朝忠。”刘文秀满意的称赞说:“右路军初战告捷,劳苦功高。命令右路军继续北进,消灭夔州清军卢光祖所部。”白文选将军的信使行礼接令,立即下城飞马传令回营。 张先璧的信使上城,下马向刘文秀禀报说:“启禀刘将军,张先璧将军率左路军八月攻下建昌,清军守军总兵南一魁死于乱箭之下。”刘文秀赞扬左路军英勇善战,得胜有功。命令左路军立即北上,消灭成都之敌。张先璧信使行礼接令,传令进军成都。 刘文秀率军兵分三路,渡江作战得胜,一路向北推进,势如破竹,九月迅速占领除省会保宁外的四川所有地区。刘文秀正在率部胜利进军之时,忽听亲兵宣报:“姚志卓将军到……”刘文秀见姚志卓的到来感到惊讶,惊喜地问道:“姚将军是秦王派往东南沿海郑成功将军的联络使者,怎么到四川抗清前线来了,这可是稀客啊。”姚志卓拱手回礼,风趣的回答说:“让刘将军见笑了,实不相瞒,长江下游战场张煌言、郑成功将军按兵不动,观望犹豫,故此,本将军转道四川战场。”刘文秀听到长江下游按兵不动观望,长叹了一口气,有所思的点头说:“原来如此。不瞒姚将军说,首战四川,喜忧参半。联军渡过长江,一路北上扫荡,几乎四川全省大地均在联军控制之下,只是省会保宁仍在清军之手,攻下保宁困难重重,请姚将军如实向秦王禀报。”姚志卓毫不推辞,当即表示一定将刘将军的辉煌战绩,毫无保留的禀报秦王。刘文秀心里其实是想将四川前线战况,请姚志卓禀报朝廷皇上,想了想又说:“本将军还有一个请求,不知姚将军可否答应?”姚志卓不知刘文秀有何请求,不加思索的爽快表态,定效犬马之劳。刘文秀见姚志卓满口答应,毫不掩饰,当即说出自己的想法:“姚将军如此豪气,本将军那就和盘托出了。秦王限制本将军觐见皇上。本将军知道姚将军也是秦王联络朝廷使者,有进出朝廷面见皇上机会。本将军拜托姚将军,将四川战况在禀报秦王之时,也禀报皇上。”姚志卓一听这事不难,就毫不犹豫的表态说:“这事好办,别说刘将军有请,就是刘将军不说,本联络使者,也责无旁贷的禀报皇上,何拜托之有啊。不过本使者还有一个问题想请教刘将军,四川大地收复,只剩省会保宁这块堡垒尚在清军之手,不知刘将军对此堡垒有何打算?”刘文秀一听此乃军事部署,当然心里自有备战准备,夸海口说:“本将军的意图很明确,四面包围省会保宁,牢牢控制蜀道天府之国。” 姚志卓听了刘文秀的战略决心,心里有数了,当即告别刘文秀,不去贵阳,先来到安龙,向朝廷皇上禀报四川战况。太监杨守春高声宣报:“报……秦王联络官到。”姚志卓应宣觐见,叩见皇上。 永历帝朱由榔见姚志卓再次来到朝廷,很是高兴,心里希望姚将军带来好消息,还未等姚志卓说话,就忍不住首先问道:“姚爱卿这次从何而来?”姚志卓满面春风,爽朗回皇上话:“微臣从四川战场而来,向皇上禀报好消息。刘文秀将军率部兵分三路渡过长江,横扫清军,于永历六年(公元1652)八月,除四川省会保宁尚在清军之手外,收复四川全省。微臣一路考察,见竹木成林,结茅为庐;锦江之鱼,江岸可求;粮草富足,牛肥马壮;此乃天府宝地,可图复兴大业是也。”太监王坤听到这个好消息,忍不住夸奖刘将军兵贵神速,英雄盖世。永历帝朱由榔听了姚将军带回的好消息,心中燃起了匡复大明的希望,兴奋地说:“刘将军收复蜀地,劳苦功高,朕要封他为蜀王。如此说来,蜀地可图复兴。”姚志卓见皇上高兴,乘机提出建议:“皇上,以微臣之见,朝廷要立即制定朝纲,经营四川,设官安民,招集流亡,联络土司,加紧屯田,大兴文教,定能复兴。问题是四川省会保宁尚在清军之手,就看刘文秀将军能否最后拔掉这个钉子。”永历帝朱由榔听得心花怒放,祈盼说道:“朕,拭目以待,等待刘文秀将军的胜利捷报。” 话题再转到清军方面,四川省会保宁危在旦夕,很多溃败兵马逃到汉中,汉中平西王吴三桂认为事态严重,是见死不救,还是出兵解救保宁?吴三桂率众将领商议对策说:“诸位将军,南明联军刘文秀率军六万渡过长江,势如破竹,占领四川全境,留下一万固守,集中五万大军包围四川省会保宁,尔等说保宁是否还有救?” 李国翰是吴三桂的得力干将,智勇双全,首先接应说:“末将认为四川省会不能丢,自古川北为汉中门户,有川北才有汉中,此乃唇齿相依,唇亡齿寒关系。” 平西王吴三桂此时仅仅是说说而已,借此发问想了解一下部将们的态度,因为朝廷皇上并没有明令他吴三桂出战,再说四川也不是他吴三桂直接防守的地方,他的队伍驻扎在汉中,可战可观望,只是汉中与四川相邻,不能叫朝廷怪罪他见死不救,李国翰说到唇齿相依,联想到朝廷肯定不会坐视不管,接着李国翰的话题说:“四川保宁关系到大清朝廷能否还在西南保留一个立足点,本王认为,朝廷肯定不会坐视不管,就看朝廷持何态度。” 李国翰见吴三桂被他的唇亡齿寒观点所触动,接着进一步分析,展开见第说:“从战略上看,保宁是蜀道入汉中,反攻中原的战略要地,如果联军长江会战得手,反攻中原,那么刘文秀必得川北保宁。而我军丢了四川全境,则不能再丢四川省会保宁。因此,保宁必是明清两军激烈争夺焦点。” 平西王吴三桂当然知道保宁战略地位重要,但是他更考虑的是自身小算盘,仅仅是举手之劳,当然不在话下。可保宁是个烫手山芋,不是谁想要就可手到便拿的,弄得不好,烫伤手足,甚至会卡脖子噎死,他认为不能做这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傻事,就从反面提出问题,让李国翰掂掂分量,接着分析说:“李将军的战略观点当属上策,但就具体战术上,保宁又是一个大难点。自古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我军攀藤而上,卷毡而下进得去,未必出得来。一旦深陷,不能自拔,可谓悔之晚矣。” 李国翰见吴三桂从蜀道难的客观上,联军实力强大主观上,巧妙反对他的大战略,于是李国翰又从另一个角度,展开大战略说:“末将认为,刘文秀得保宁必取汉中,与其守汉中倒不如守保宁,保宁毕竟还有大清四川巡抚***、巡按郝裕的队伍扼守,我军只是增援。此乃两军守一城,总比一军独守要好,换句话说,保住保宁则是保汉中。兵书说善谋者谋势,不善谋者谋子,谋势重于谋子,故而谋势为上,谋子为下也。” 平西王吴三桂对李国翰换个角度思考的这几句话,心里倒是完全赞同,只是他是主将,就算有道理,也不能轻易作出一个可冒险,亦可不冒险之决定,一脚踏出去容易,要收回来,可就难堪了。因此,吴三桂在踏与不踏之间徘徊,举步维艰。深感势态严重,心里并不想去冒险,也不想反驳李国翰的大谋势战略。就从客观上有意提醒各位将领说:“诸位将军,请思考一个问题,如果我军挥师保宁,有没有胜算把握?如果无胜算把握,就等于送死,与其去送死,倒不如苟且偷生。俗话说走一步看一步,等一步看二步,也是善谋者行。” 吴三桂说完,最后还是决定先派人联络,显得主动,到时候也好向朝廷交差。 吴三桂的联络使者尚未出门,四川巡抚***、巡按郝裕等人,恰在这时来到汉中平西王吴三桂帅府,请求救援。***行罢进见礼,直奔来意说道:“本将军今日到此,想必平西王一定知道我等来意。”吴三桂装出不知道者姿态,打着哈哈说:“哈哈,李将军不需打哑谜,有事不妨直说矣。”***很聪明,先不说求援,却倾述苦衷:“本将军率部入川,防地几乎全部失守,只剩省会最后一城一地。南明联军包围了省会保宁,我军危在旦夕,保宁失守,本将军将死无葬身之地。”吴三桂心里知道***不是来叫苦的,不好正面接应,只好反问李将军说:“尚若汉中之军救援保宁,保宁能否平安?”***明白吴三桂问话的意思,干脆顺其意回答,看他有何反应,就大实话回应说:“平心而论,只怕也是杯水车薪,如履薄冰。”吴三桂要的就是这句话,见***自己说出来了,就顺着***之意,实话说道:“李将军心里如此明镜,可谓识时务。如此说来,本王也无能为力。”郝裕将军听了吴三桂的推辞之言,非常生气,不客气的打断吴三桂的话,直逼吴三桂说:“末将认为,无论保宁前景如何,我军都不能自动放弃,平西王也不能见死不救。”吴三桂对郝裕强人所难的行为,也不客气,反问郝裕说:“保宁前景不言而喻,诸位将军心里明亮,郝将军强逼汉中出兵,岂不逼良为娼,推人下火坑耳?”郝裕也不相让,明确的强逼吴三桂说:“这个火坑平西王非跳不可,平西王不妨细细想来,不死于贼寇,必死于王法。”吴三桂明白郝裕说话的意思,故意追问一句说:“郝将军的意思是说我军不死于刘文秀贼寇,也必死***王法耳?”郝裕这下更有话说了,向吴三桂解释说:“难道不是吗?要刘文秀退兵不取保宁,这种可能性还会有吗?我军丢了保宁,大清王法岂能饶恕?平西王见死不救,与本将军同罪,同一个下场。”吴三桂心里明白郝裕这话的分量,出兵,必深陷火坑,不出兵,则死于王法,横直都是个死。郝裕心里得意了,这一军把吴三桂将死了,为了强逼吴三桂出战,接着再进言说:“既然要死,就要死得壮烈。再说,平西王乃威名震天下,今日怕死避战,见死不救,岂不威风扫地,耻笑于天下?天理王法,无论何辩,则有进无退,别无选择。”***见郝裕的激将法起了大作用,也帮腔强逼吴三桂,只是没有郝裕讲得那样直白,比郝裕策略一点,巧妙地说道:“平西王实在不肯出兵,吾等也无可奈何。可本将军乃是保宁守土之将,当与保宁共存亡,不甘心死于王法。”郝裕也明白这是***故意说给吴三桂听的,也乘机表态说:“末将跟随李将军返回保宁,甘愿死于贼手,决不死于王法。”说完起身告辞,还故意挥手补上一句:“平西王怕死,我们走,连夜返回保宁去送死,告辞。”吴三桂终于被激怒,***、郝裕用激将法强逼吴三桂成功,目的达到。***、郝裕等将军起身告辞,正要出门,吴三桂大喝一声:“慢着,本王愿与将军们同守保宁,巡抚大人可在保宁备有粮草?”巡抚***停住脚步,回头应答说:“保宁粮草虽然不富足,可也足够平西王兵马用上半年。”吴三桂听到保宁有半年粮草,心里振奋了,惊喜地追问:“此话当真?”***高举右手,嘴里喊着:“军无戏言。”吴三桂确信有半年粮草,心里有底了,当即表态说:“好,既然有半年粮草,再策划兵力,保宁古城方圆十二里,充其量能容三万兵力,郝裕一万兵力,本王发兵两万,进军救援保宁,三万对阵刘文秀联军五万,誓与保宁共存亡。” 南明联军刘文秀所部,尚未完成对保宁的四面包围之前,吴三桂率部西出汉中,南下四川保宁,与保宁守军***、郝裕所部会合,共同坚守保宁。 此时的保宁,刘文秀与众将领也正在商议攻打保宁城事宜。刘文秀首先说:“诸位将军,联军收复四川,保宁乃最后一堡垒,如何取之?” 刘文秀话音一落,白文选就率先接应,发挥他善谋长处,指着军事地图说:“诸位将军请看,保宁城三面环水,一面环山。西、南两面乃是嘉陵江,东面是东河,北面为连绵叠翠高山,自古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之地。故此,保宁城乃四面据险之堡垒,方圆十二里又三百三十步,古城墙高33尺,城墙宽15尺。城堡外有护城河城壕,宽30尺,深15尺,易守难攻。要取保宁,末将认为三面包围,放开北面缺口,逼着清军弃城逃往汉中,此乃兵法围师必阙,速战速决之上策。” 张先璧听过白文选速战速决之策,认为这才符合实际,当即赞成说:“打旷日持久消耗战对南明联军不利,夜长必梦多,就首先提出建议,切断保宁清军与汉中的联系,打掉清军交通供应线,保宁孤立无援,逼着守城清军弃城逃往汉中,要打就宜早不宜迟。” 刘文秀听过两位将军的意见,心里在想,两位将军说的,他都不满意,看来必须先说出自己的战略意图,围绕意图分析,才能集中意见,不至于说得太远,就招手示意各位注意听他的部署:“本将军的意图是,四面包围,不留缺口,联军主力摆在保宁城北,堵死清军逃往汉中的退路,联军从城北压进,清军必然向三面环水的江水河上逃出保宁城,联军则来个南北夹击,东西合击,将清军赶下水域绝境,彻底消灭之。” 副将王复臣认为四面包围违反“围师必阙”军事常规,坚决反对四面包围的部署,提出见解说:“末将认为,四面包围不可,北大门必须放开,联军主力摆在三面水路,清军大多不习水性,而联军则发挥水路优势,清军必败,逃往汉中,虽不能全歼清军,但保宁城可破,四川可以平定收复,天府之国就全在联军控制之下。如果四面包围,违背兵法围师必阙常规,清军则破釜沉舟,欲置死地而后勇,反败为胜,岂不事与愿违。” 刘文秀听到王复臣反对四面包围的意见,心里很是不满,再次强调说:“王将军的意见等于放开北大门,有意让清军逃回汉中,不伤清军毫毛,此法不可取,必须四面包围,彻底消灭四川清军,天府之国才能真正成为联军天下。” 王复臣见主将反对他的意见,也不相让,坚持己见,执言劝告说:“刘将军,汉军韩信背水一战,赵军陈馀几十万将士血的历史教训不可重演呐。” 白文选、张先璧等将军附和着王将军,赞成围师必阙的战术。可是刘文秀此时已经听不进部将们的劝告,一意孤行,强行命令说:“本将军已经下达四面包围军令,不得多言,各部按照四面包围军事部署,立即率部兵临保宁城下,等候全面攻城军令。”王复臣见刘文秀下达四面包围军令,为了顾全大局,只好带头执行,第一个喊出:“末将遵令。”众将领也跟着王复臣表态,高喊:“末将遵令。” 永历六年(公元1652)九月,保宁城内清军帅府更是热闹非凡,平西王吴三桂与众将领也正在商议退兵之策:“诸位将军,看南明联军四面包围之架势,情况非常明显,刘文秀的意图是斩尽杀绝,而我军的意图是求生存,诸位将军不知看出名堂可否?” ***早看出刘文秀的骄横软内,抢先说道:“不难看出刘文秀骄横轻敌,打了几个胜仗就忘乎所以,不把我清军放在眼里,自古兵书说骄兵必败,这是南明联军最大的软内弱点。” 郝裕则看得比较具体,接着分析南明联军的弱点说:“南明联军在三面环水地方建造浮桥,则是表现刘文秀最骄横的见证。本来南明军就占着水上的优势,架起浮桥,却有利于我军进退,杀开一条血路求生。两军交战,做出有利于敌军的事情,此乃军事之大忌,末将相信,刘文秀不会连这一点最起码的军事常识都不懂,只有骄横至极之人,才这样肆无忌惮,目空一切,不可一世。” 还未等平西王吴三桂说话,李国翰又接着郝裕的话题,进一步分析说道:“刘文秀骄横轻敌,犯了一个严重错误,违背了围师必阙兵法常规,四面包围我军,不留一个缺口,胃口比天大,大有一口吞并我军之势。而我军则陷入了绝境,毫无退路,正是求生存的最好时机。” 平西王吴三桂综合诸位将军的分析,带有总结的口吻说道:“诸位将军,这与当年汉王大将韩信背水一战的情形相类似,前面是三面环水绝境,后面是刘文秀主力横刀立马在蜀道上,刘文秀大有必胜的骄横。这恰巧有利于我军求生存,兵书说陷之死地而后生,置之亡地而后存。我军在求生存中求胜利。如果刘文秀放开蜀道一面,我军必败无疑。正因为刘文秀给我军创造了一个四面绝境机会,我军反倒有求胜希望。据本王侦察,东南西三面水域,西面水域力量最薄弱,由南明军张先璧驻守,张先璧所部只有八千兵力,因为不是刘文秀大西军亲军,而不被重视,刘文秀一旦发起攻城,我军首先集中优势兵力,杀开一条血路,打开张先璧西水域缺口,一面缺口打开,三面环水的南明军则会阵脚大乱,就在这时,我军立即炸断刘文秀所部架在水面上的浮桥,切断刘文秀后续队伍的联系,然后我军发起反攻,将南明军赶下水去,水面上的南明军脑袋,就是我军射箭的活靶子,打败南明联军就从西域缺口开始。” ***听过平西王的总体部署,很是赞赏,又提出补充建议说:“平西王英明,摸透了南明联军的底细。末将再补充一点,南明联军不怕我绿营汉军,则惧怕我大清八旗军,末将就将绿营兵马全部换上八旗军服装,打出八旗军旗号,南明联军一见八旗军,一定产生心里压力,这也是战胜南明联军的心理战术。” 吴三桂认为***的这个建议可取,当即决定说:“全部打出八旗军旗号上阵,提前主动发起反攻,抢在刘文秀发起攻击之前,南明联军就会仓惶应战,必然自乱,而我军则士气正旺,无不以一当十,一战而胜。众将听令:***、郝裕两位将军立即从西暖岳门出城,消灭西水面张先璧贼寇所部;李国翰将军从东望赢门杀出、消灭东水域王复臣贼寇所部;严自明将军从南迎熏门杀出,消灭贼寇关有才所部,东西南门出战,首先炸断浮桥,切断贼寇退路;本王亲率主力主攻北拱极门,与贼首刘文秀主力决一死战。”众将领高喊着:“平西王英明,末将遵令。” 平西王吴三桂高举双龙刀,直指蓝天,高声叫喊:“我军将士生死存亡在此一举,不胜则亡。”众将领也跟着拔出兵器,高呼着:“不胜则亡,不胜则亡。” 保宁清军在吴三桂指挥下,全面反攻南明联军,各路将领身先士卒,高喊着:“弟兄们,我军被南明联军四面包围,四面据险,此乃背水一战,想活命的就杀出重围,消灭刘文秀贼寇,杀……” 清军主动反攻,南明联军张先璧所部最先遭到打击,副将王永图急忙来报:“启禀张将军,清军八旗军提前反攻我军。”张先璧对刘文秀的四面包围部署心存不满,本来心里就憋着气,听到清军反攻他,更是大发怨气,一边慌乱领军迎战,一边愤怒的骂街:“他奶奶的,老子建议早开战,却迟迟不开战,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刘将军没有军令就是将在外,我等总不能挨打等死,传我命令,立即迎战清军。”张先璧在骂声中率领长矛军仓惶迎战,被动挨打,清军攻势凶猛,大势所趋,只好命令弟兄们快撤,结果水域据险撤退缓慢,被清军追杀,只有张先璧、王永图带领几个亲兵撤出战场,就连张先璧弟弟张先轸都顾及不上,八千长矛军死于郝裕将军之手,西水域战场以联军惨败而告终,保宁西水域落入清军之手。 再说东南两面水域战场,清军在城内严阵以待,李国翰与严自明将军商量妥当,分工明确,李国翰率部迎战过桥攻城联军,严自明率部负责炸掉浮桥。严自明还吹嘘自己炸桥有经验,李国翰心里当然相信,但嘴上还是不放心的嘱咐一句说:“记住啰,炸桥是为了切断联军后续队伍,守住断桥就是胜利。” 与此同时,南明联军王复臣观察到西水域张先璧所部与清军大战起来,以为刘文秀已下达攻城军令,急忙询问关有才说:“关将军,西面激战,为何我军未能得到攻城军令?”关有才摸了摸后脑勺,猜想说:“王将军,是不是刘将军下达了攻城军令?我军信息联络出了问题?”王复臣、关有才两将军在不确定的情况下,也盲目率部跨过浮桥,攻打保宁城,与清军战于保宁城下。 清军严自明见南明联军王复臣主力过了浮桥,立即率部炸桥:“弟兄们,南明联军跨过浮桥攻城,炸掉浮桥,切断联军退路。”清兵们应答嗻!拼死炸桥,几声巨响,浮桥被炸掉。南明联军见浮桥被炸掉,后路切断,军心涣散,恐慌而无心恋战,阵脚大乱。 清军李国翰见浮桥被炸断,乘机率部从城内杀出,将南明联军王复臣、关有才所部强行赶下水域,这时清军城上城下,万箭齐发,纷纷落水逃命的南明军士兵,成为了清军的活靶子,副将王复臣不幸死于乱箭,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保宁东西南水域战斗打得惨烈,刘文秀亲兵急报:“报……东西南水域联军与清军激战。”刘文秀听到军情禀报,心里腾起怒火,气愤地骂道:“乱弹琴,本将军尚未下达攻城军令,如此乱战,岂不坏我大事。”白文选听到无令乱战的消息,认为被清军打乱了部署,会导致全盘皆输的败局,事态严重,当即建议说:“刘将军,我军部署被清军打乱,现在再改变主意,重新调整部署已经来不赢了,末将认为只能以乱对乱,乱中取胜。”刘文秀一时也想不出好办法来,也只好按白文选的建议,仓惶下令全面出击,迎战清军,收复保宁城。刘文秀下令全面攻城后,亲率主力,按原计划,攻打北门。 平西王吴三桂在北城布下重兵,全副武装站在城楼,对城下的刘文秀喊话说:“刘将军,本王在此恭候多时了。” 刘文秀骑在马上,隔着30尺宽的城壕,抬头看到城楼上的吴三桂,愤怒地骂道:“吴三桂,你这个大明叛逆、汉奸走狗,清妖鞑子,厚颜无耻,今天本将军要替天行道,送你上西天。” 平西王吴三桂听到骂声也不生气,耐着性子,有力的回敬说:“刘将军不要狂妄,西水城张先璧毛贼已被我军打败,残部逃跑了。东南水域王复臣已死在我军乱箭之下。识相的就下马投降,可免你一死。” 刘文秀听到吴三桂的劝降,火冒三丈,怒气冲天,愤怒地骂道:“吴三桂你休得猖狂,识相的应该是你,南明联军围城多日,投降的应该是你吴三桂。” 平西王吴三桂有些不耐烦了,指着刘文秀骂道:“你这厮执迷不悟,那就休怪我等不敬。弟兄们,打开城门,杀过去,活捉刘文秀。”平西王吴三桂下城骑上战马,冲出城门,越过壕沟,挥舞雕刻双龙,刀尖如锥,重十二斤,长两米的双龙长刀,杀向刘文秀。刘文秀见吴三桂冲出城门决战,仗势兵多将广,扬鞭催马,双手紧握三叉镏金镋,迎战吴三桂。刘文秀三叉镏金镋对吴三桂双龙长刀,一来二去,大战几个回合不分胜负。吴三桂心里明白,不打败刘文秀,他的三万人马就会全军覆没,丧失四川全省,吴三桂求胜心切,却苦战未能打败刘文秀。吴三桂见南明联军占着五万兵力优势,清军损失过半,战败就在瞬息之间,吴三桂哀叹:“本王戎马一生,从未遇此强敌,今日要命绝于这弹丸之地也。”吴三桂本着以死决心,要死也要多杀几个垫背的,调整马步,挥舞双龙长刀,大吼一声,再次杀向刘文秀,准备与刘文秀同归于尽。哪知道刘文秀也因为张先璧战败逃跑,王复臣战死,吴三桂的拼死,让他产生了很大的心理压力,心里乱了方寸。王阳明的胜负理念在于心动与不动,刘文秀恰在此关键时刻心动摇乱了方寸。吴三桂的双龙长刀并未砍到刘文秀,刘文秀却稀里糊涂的落于马下,辛亏白文选眼疾手快,双坂斧挡住了吴三桂的双龙长刀,亲兵救起刘文秀后撤。也恰在此时,东西南三面得胜清军,集中杀向北门,士气高涨,杀声震天,增援吴三桂。明、清两军混战,大打出手。南明联军因刘文秀落马后撤,军心动摇,被动挨打,死伤惨重,溃不成军。白文选看到败局已定,建议刘文秀撤军。刘文秀不甘失败,犹豫苦战,未能如愿,哭丧着脸对白文选说:“如此惨败回去,岂不有负皇上厚望,秦王又岂能饶恕?”白文选心里明白,兵败如山倒,再挣扎也无济于事,诚心劝导说:“刘将军,总不能一次就将老本拼光,留点种子,再图东山再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再不撤退,等东西南水域的八旗军再合围上来,我军想撤都来不及了。”刘文秀很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忍痛下令撤退:“传本将军命令,向西撤退。” 刘文秀在落马慌乱中掉下将军帅印,被清军李国翰截获,如获至宝,准备立即禀报平西王请功。刘文秀乘清军李国翰缴获帅印,哈哈大笑的混乱机会,慌忙逃脱。李国翰正要追赶,平西王吴三桂恰好跃马来到,李国翰立即将刘文秀的将军帅印献上,禀报说:“平西王来得正好,将军请看。”平西王吴三桂瞪大眼睛看了看,笑着说:“原来是刘文秀的将军帅印。刘文秀连帅印都丢了,怎么向皇上、秦王交代?刘文秀这回死定了。”南明联军向西败退,这回李国翰在平西王吴三桂面前卖乖,建议追击刘文秀:“启禀平西王,刘文秀跑得不远,乘我军士气旺盛,一鼓作气,追上去,消灭刘文秀所部,四川又是我清军的了。”李国翰有了缴获帅印的功劳,也有了追杀刘文秀再立新功的建议,认为平西王吴三桂会记他首功,哪知平西王吴三桂摇着头,反对他的追赶建议,并向他解释说:“不可追击,我军胜在绝处逢生,刘文秀败在骄横轻敌,导致违背兵法围师必阙的军事原则,败在据险架浮桥有利我军。我军离开险地,情况就会发生变化,不利于我军。再说,刘文秀主力虽然折损过半,还有两万多兵力,我军三万折损一半,就只有一万多兵力了,如果我军离开保宁,展开追击决战,我军未必就能取胜。再说,刘文秀丢了将军帅印,会找我军拼命夺回。我军不追,他就奈何不得。刘文秀惨败回去,秦王孙可望肯定不会饶恕丢了帅印的将军,留给孙可望去杀刘文秀。传我的命令,鸣锣收兵,回城休整。” 刘文秀率残部一路向西,逃离险境,清点兵马,总兵以上将领姚之贞、张先轸、王继业、杨春普、王复臣五人阵亡,近三万将士死于保宁。刘文秀带领幸存两万多将士无力再战,惨败返回贵阳。孙可望亲兵宣报:“报……刘文秀将军到。”刘文秀应宣拜见秦王,秦王孙可望一见到刘文秀,气就不打一处来,满肚子怒火爆发,张口大骂:“妈那个巴子,你还有脸回来,本王要你首战四川,开始打了两个胜仗,就忘乎所以,骄横狂妄,被清军打得落花流水,损失我五员大将,连将军帅印都被清军缴获去,你该当何罪?”刘文秀也不争辩,甘愿认罪说:“末将有罪,愧对皇上。”秦王孙可望一听皇上二字,更是火冒三丈,愤怒地训斥:“混账,什么愧对皇上,你愧对的是我秦王。本王将跟随我多年的白文选、王复臣精锐之师交给你指挥,将南明原何腾蛟的黑神将军张先璧所部,也交给你指挥,可谓实力强大。可你骄横跋扈,目空一切,副将王复臣好言相劝,建议围师必阙,你狂妄自大,断然拒绝接受王复臣将军建议,是你断送了他的性命,你对得起王复臣冤魂吗?”刘文秀倍感对不起王复臣,要是采纳他围师必阙的建议,也许王复臣就不会战死。秦王孙可望怒火未平,怨气未消,接着骂道:“还有张先璧将军,在南明何腾蛟部下乃是黑神英雄,到了你刘文秀的麾下就成了狗熊。俗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你可真是黑瞎子挠门,熊到家了。”刘文秀以自责的口气,而又尽力开脱说:“末将一时疏忽,叫清军钻了空子,错失马蹄,遂成千古之恨。”秦王孙可望听到疏忽这等认罪态度,更是恶从胆边生,气从七窍涌,破口大骂:“你以为你是谁啊,在吴三桂面前骄横狂妄,你还是小儿科。当年吴三桂率军驻守山海关,连崇祯皇帝都要敬重他三分。后来他投降大清,大清皇上都要封他为王。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是什么东西,关公面前耍大刀,找死啊。本王把白文选、王复臣将军交给你指挥,就是要你听取他们围师必阙的谋略,放开北大门,让吴三桂知难而退,逃回汉中,联军就胜利了,你就是不听劝告,惨败而归。你可真是屎壳螂放屁,臭上加臭。”刘文秀被骂得无话可说,只好认罪,请秦王罚落。秦王孙可望对刘文秀早就大为不满,乘机下令解除刘文秀兵权:“自古军法不容情,赏不当功,罚不当罪,本王何以治军。本王决定,解除刘文秀兵权,发回云南昆明闲住,深刻反省。张先璧临阵逃跑,导致保宁整个战局逆转,罪不可恕,军法不容,拉出去,乱棍杖毙,以振军威。”亲兵将张先璧拉出去,乱棍打死,威震湖广的黑神将军,死于军法军棍。 刘文秀被解除兵权,张先璧乱棍杖毙的消息传到了永历朝廷,永历帝朱由榔很是失望,与刘妃后谈论刘文秀保宁失败,被秦王孙可望剥夺军权之事。永历帝朱由榔对刘妃后说:“姚志卓将军前些日子,禀报刘文秀将军收复四川的利好消息,朕寄托一线希望,谁知还没几天,刘文秀就惨败而回,被秦王解除兵权,张先璧被秦王乱棍打死,长江上游战局败矣,四川休矣。” “皇上,秦王孙可望也太狠毒了,竟敢对部下下此毒手。” “秦王孙可望理应派兵增援四川刘文秀攻打保宁,不但不增援,反倒解除刘文秀兵权,这样一来,刘文秀的队伍就算彻底垮了。” “皇上,奴婢记得,刘文秀开始收复四川时,皇上还准备封刘文秀为蜀王,这下可就不能如愿了。皇上,其实秦王这样做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秦王孙可望解除刘文秀兵权乃是借故而为,胜败乃兵家常事,休整再战就是了,甚至还可以戴罪立功,解除了刘文秀兵权,其队伍就垮了。特别是张先璧将军,乃是南明湖广黑神猛将,就因为不是大西军的嫡系队伍,借故败仗被乱棍打死,更是斩尽杀绝而后快,明眼人都看出秦王孙可望的险恶用意。” “秦王孙可望这样做岂不有利清军,坏我抗清大事。” “皇上,清军夺回四川全省,奴婢担心清军吴三桂会率军乘胜追击,跨过长江,攻打安龙。” “朕也担心吴三桂会乘机过江,进攻安龙,嘛咯是好?” “不过皇上也别过于担心,长江上游首战失败,但长江中游的李定国,下游张煌言、郑成功将军胜败如何,尚未有消息,也许长江会战还有希望。” “李定国忠君可依,乃真英雄,只是自永州一别,朕尚未见到他。” “皇上,说起来皇上与李将军还很有缘分,皇上在永州被俘,焦琏、王永图将军救驾,也是李定国让开大路,皇上才死里逃生,没想到十年后,皇上来到了李定国大西军。” “其实李定国的治军治国之才,远在秦王孙可望之上,因此李定国也是秦王孙可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打击对象,但愿李定国能够打胜仗。如果李定国也打败仗,就会成为第二个刘文秀。” “皇上,奴婢敢说,李定国不会成为第二个刘文秀,李定国善于用兵,抗清复明的希望,就全寄托在李定国将军身上了。” “但愿李定国给朕传回打胜仗的好消息。” 话题再反回到大清朝廷,范文程等人建议顺治帝传旨平西王吴三桂,乘胜进攻贵州、云南。范文程上朝首先奏报说:“皇上,平西王吴三桂率军入四川,会同四川巡抚***打败南明联军刘文秀所部,夺回四川全省,请皇上立即传旨平西王吴三桂,令其率部乘胜追击攻打安龙,剿灭安龙永历朝廷,实现大清一统江山。”郑亲王济尔哈朗赞成范大人的意见,当朝帮腔说:“皇上,范大人说得对,不能叫吴三桂躺在四川睡大觉,令其率军乘胜攻打云南、贵州,剿灭南明联军,消灭永历朝廷。”范文程见郑亲王济尔哈朗帮腔,赞成他的建议,心里得意,接着继续说道:“皇上,南明联军的长江会战首战四川宣告失败,现在正是消灭南明势力的大好时机,只要朝廷皇上有旨,吴三桂不敢不前。”郑亲王济尔哈朗接着又补上一句说:“皇上,宜将剩勇追穷寇,痛打落水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诸位王公大臣也都纷纷进言附和,赞成出兵,乘胜追击,平定西南,也正合皇上心愿。皇上当朝即令吴良辅为钦差,前往四川保宁平西王吴三桂帅府传旨。平西王吴三桂帅府亲兵宣报:“报……朝廷钦差到。”吴良辅高声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平西王吴三桂率军进攻四川,打败南明联军刘文秀所部,夺回四川全省有功。令其率军乘胜追击,剿灭永历朝廷,实现大清江山一统,钦此。” 第22章:大战湘桂 永历六年(公元1652)四月,李定国奉秦王孙可望军令,率军八万出征,攻打湖广长江流域,将湖广清军沈永忠所部打得落花流水,大有跨过长江反攻中原之势。但当李定国得知刘文秀首战四川大败,被解除兵权的坏消息,不得不放弃过江战略,转战挥军南下攻打广西,七月四日攻下桂林,十一月十九日又乘胜杀回马枪于湖广衡州,连斩大清孔有德和尼堪两位常胜将军,湘桂清军主力被李定国剿灭,大获全胜…… 永历六年(公元1652)四月,李定国奉秦王孙可望之令,率军八万人马,150头大象特战队第一次随军出战,从云南入湘,攻打长江湖广流域。李定国首先说道:“诸位将军,秦王令我军攻打湖广长江流域,我军已进军到湘黔边境,入湘如何展开军事行动,请各位发表高见。”李定国话音一落,第一个接应的是副将冯双礼将军,冯双礼是张献忠五大督军首领之一,也是刘文秀所部二号人物,联明抗清开始,孙可望统帅将冯双礼所部编入李定国部下,成为了李定国副将。此时,他信心百倍的发表见解说:“以末将之见,要扫除湖广长江流域清军,必先扫除湖广境内之敌。据情报,湖广清军主力摆在湘西部,显然是阻挡我军西入湖广的道路,如果我军直入长江,就会面临腹背受敌困境,不但不能消灭清军,反倒被清军消灭。因此,进攻长江流域,必先取湘西部。” 副将马进忠将军原本是义军将领,归顺大明受何腾蛟节制,何腾蛟被清军杀害后,成为堵胤锡节制的忠武营主将,堵胤锡战死后,自成体系退居湘西,在雪峰山上过着土匪日子,联明抗清阵线形成,被编入李定国所部,成为了李定国副将之一,此时他赞成冯双礼的意见,指着军事挂图说:“冯将军说得有理,诸位将军请看湖广清军兵力部署,清军总部不在省会长沙,而在湘西部宝庆,主力一字摆开部署在常德、元洲、宝庆、靖州、武岗州一线,形成一道湘西部南北军事长城,显然是用于对付贵州方面的联军。这样一来,我军入湖广,必然要先摧毁清军湘西南北防线,方能战长沙,取岳州,攻长江。” 赵印选夫妻、胡一青兄妹左右军也是南明军何腾蛟亲军,何腾蛟被清军杀害后,退居广西全州,清军孔有德攻下全州、桂林,兵败躲进十万大山也过着土匪日子,抗清联军形成,下山编入李定国所部。赵印选站出来赞成冯双礼、马进忠的意见,当即请战说:“冯将军、马将军言之有理。反攻湖广,末将和胡一青将军对湖广地理极为熟悉,皇上在武岗州立朝建府,末将往返于长沙、宝庆、武岗州之间,此乃轻车熟路,攻打湖广,末将夫妻左军愿为开路先锋。”赵印选说完,胡一青也立即跟着表示说:“末将兄妹右军与赵将军夫妻左军并肩战斗,也甘当先锋打头阵。” 李定国见将军们情绪高涨,求战心切,如何用兵?战略明确,很是满意,当即下达军令:“诸位将军言之有理,正合本将军心意,那就兵分三路,先取湘西部,打开进军长江中游通道。众将听令:冯双礼将军率部攻打沅州、常德;马进忠将军率部攻打靖州、武岗州;赵印选、胡一青左右军跟随本将军主力直取清军帅府宝庆,消灭湖广清军。”众将领高喊:“末将遵令!” 话题转到清军方面。清军针对南明联军进攻,采取相应对策。主将沈永忠率先说道:“诸位将军,贼寇李定国率南明联军攻打湖广长江中游,我军主动迎战,把战场摆在湘西部,打乱李定国部署,叫他寸步难行。”张国柱将军是沈永忠所部的主将之一,此时他率先接应说:“末将认为,把战场摆在湘西部的部署英明高超,李定国要会战长江中游,我军就在湘西部缠住他,打破李定国长江会战美梦。”徐勇将军也是沈永忠部主将之一,听到张国柱将军的主张,很是赞同,当即表态说:“张将军说得对,我军要牢牢掌握主动权,牵着李定国的鼻子,在湘西捉迷藏。”张国柱将军早派出侦察队伍,掌握了李定国南明联军的基本情况,此时他通报分析说:“据可靠消息,李定国兵分三路由黔入湘,一路由副将冯双礼率领,从湘西北进攻辰州、沅州、常德。另一路则由副将马进忠率领,从湘西南进攻靖州、武岗州。李定国亲率中路军,直取宝庆,因此,我军必须针对李定国三路军,采取相应的对策,阻敌于湘黔边境,在湘西部缠住李定国,就是胜利。”沈永忠见将军们都主战西部战场,主动迎敌建议,符合他的战略部署,又针对李定国的三路进攻,采取兵分三路布防对策,下达布防军令:“徐勇将军率部在辰州、沅州、常德一带布控防守。张国柱将军率部在靖州、武岗州布防。本将军率主力布防宝庆。三军形成湘西部一道坚不可摧的军事长城防线,多打伏击战,夜间偷袭战,死死拖住李定国,定叫他困死在相西部,彻底打破李定国联军长江会战美梦。” 话分两头,再说李定国副将马进忠,五月奉令率部夜间偷袭靖州,清军张国柱精锐之师八千余人,在靖州城睡梦中稀里糊涂的全部缴械,武岗州清军凭借甲天下城墙天险,奋力抵抗。马进忠采取甩掉武岗州战略,清军不敢离开武岗州就是胜利。马进忠绕道武岗州,进军宝庆,武岗州清军不敢追击,清军湘西南防线,不攻自破。李定国得到这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兴奋的赞扬马进忠马到成功。可是没有得到湘西北战场的消息,心里放心不下,随即询问杨祥将军:“冯双礼将军的湘西北战场,进展如何?”杨祥将军是负责联络的传宣将军,听到李定国询问冯双礼进攻湘西北战况,立即禀报说:“回将军话,据可靠消息,冯双礼将军率军攻克辰州、沅州,只有常德尚在清军之手。”李定国听到冯双礼也打了胜仗的好消息,心里十分满意,命令全力攻打宝庆清军总部。 清军沈永忠想不到联军兵贵神速,突然围攻宝庆府,又得到张国柱、徐勇将军的败讯,这才领教李定国联军的厉害,自知灭亡之日来临,亲自去宝庆知府,请知府大人冯桓为使者,前去广西桂林,向在广西的定南王孔有德求援,救援湖广,夹击李定国联军。 宝庆知府冯桓奉令来到广西桂林,拜请定南王孔有德回援湖广。孔有德统帅一看是宝庆的冯大人,心里有数了,假装糊涂的问道:“冯大人急匆匆到桂林,有何贵干?”冯桓也不绕弯,直说来意:“下官特来求援,南明联军李定国率部攻打湖广,直取宝庆,来势凶猛,实力强大。宝庆守军沈永忠将军势单力薄,阻挡不了南明联军进攻,请求定南王回军救援湖广。”孔有德听了哈哈一笑,讽刺说:“沈永忠这个滑头真是聪明绝顶,自己不来,差遣冯大人,真是算计到位。冯大人,不是本王不给冯大人面子,沈永忠这个滑头实在是天理难容,在湖广时候,本王向他借支湖广之粮,解一时之急,他不但不借,反倒向朝廷谎报军情,参本王一本,惹得皇上大怒,搞得本王下不了台阶,险些革职罢官。今日他面临灭顶之灾,才想起向本王求援,本王岂能依他。”冯桓不好分清他们之间的是非曲直,只好劝解说:“定南王大人大量,不计小人之过,当以江山社稷为上。湖广不保,广西必危,湖广、广西本是唇齿相依,分不开的唇亡齿寒兄弟,如果湖广落入南明联军之手,广西还能保全吗?”孔有德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摆出托词理由说:“冯大人之言当属在理,沈永忠本就要像冯大人一样深明大义,可沈永忠小人之心本性不改,实难共事,就连向本王求援,都不敢亲自来,拐着弯让冯大人替代,真可谓老谋深算,老奸巨猾,他这种恶狗改不了吃屎的小人,本王救了他,他反倒要向朝廷皇上参本告御状,难道冯大人尚未领教耳?”冯桓见无法说服孔有德,只好摇着头,叹息说:“定南王坚持不肯出兵,下官预感,湘桂前途未卜,噩耗即刻降临。”孔有德也不客气,明确表态回应说:“冯大人请回,让沈永忠自食其果,领教点教训。” 沈永忠求救无望,决定放弃宝庆,对部将们说:“诸位将军,南明联军来势凶猛,李定国实力强大,湘西南、湘西北已经落入南明联军之手,宝庆危在旦夕,孔有德这个老狐狸见死不救,我军也不能等死,必须立即撤退。” 张国柱所部在靖州睡梦中灭亡,只有张国柱孤军一人在靖州险象环生,来到宝庆,垂头丧气,悲观失望的分析说:“以末将之见,有两种选择,一是放弃湖广,将队伍开往广西,与定南王孔有德队伍会合,便可保全。二是退居长江,放弃湖广。” 沈永忠听到向南会合广西孔有德的建议,连连摆手,坚决反对说:“我军撤往广西与定南王孔有德之军会合,此路不通,孔有德不会容忍,我军无法立足桂林。再说,我军去桂林,就等于加大了孔有德力量,孔有德更加高枕无忧,我军回避,就让南明联军李定国去消灭他,本将军也看看他的笑话。既然不能去桂林,本将军认为倒是撤退岳州可行,只要李定国联军图谋长江有动向,我军立即退往江北,可图保全。” 徐勇在湘西北战败后,带领少数队伍退守宝庆,惊恐未定,全无斗志,听主将沈永忠要撤退避战到长江,正合避战心愿,当即赞成说:“末将也认为长江之路可行,可进可退。退往广西不可靠,末将相信李定国绝不会容许在他进军长江的背后还有一支强大的孔有德清军,在他过江之前,必须扫除后顾之忧。末将敢断言,孔有德死期不远了。” 沈永忠听到孔有德死期不远的诅咒,心里极为得意,很想看孔有德的笑话,如果看到李定国联军消灭广西孔有德,老子也见死不救,看孔有德如何死矣。想到这里,沈永忠得意的最后决定说:“徐将军所言极是,我军立即撤退岳州,隐藏在洞庭湖长江流域,李定国势大,惹不起,躲得起,兵法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今夜悄悄撤军,把宝庆空城丢给李定国联军。” 南明联军赵印选、胡一青左右军打头阵,六月进军宝庆,发现宝庆是座空城,在南门口迎接李定国进城,禀报说:“启禀将军,宝庆是座空城,清军沈永忠率军逃往岳州。”李定国听到禀报,高兴地回应说道:“好,沈永忠弃宝庆城逃跑,标志着清军湘西部防线已经崩溃,我军进军长江流域开始。” 杨祥见李定国高兴得太早,就将长江东西战线的消息通报给他,目的是要李定国量力而行,慎重用兵,禀报说:“启禀李将军,长江会战战况不妙,长江下游张煌言、张名振将军还在备战观望之中,尚未出战。长江上游刘文秀跨过长江率军北上,围攻保宁,久攻不克。长江下游的郑成功、上游的秦王孙可望则按兵不动,导致整个战局陷入被动,可以说长江会战计划已经落空,成为纸上谈兵。” 李定国率部摧毁了清军湘西部防线,打了胜仗,满怀信心准备进军长江中游之时,听到此等坏消息,顿时沉下脸,内心极为痛心,感到情况严重,对将军们说:“诸位将军,上游战败,下游按兵不动,中游孤军过江的可能性已不复存在,必须重新选择,调整部署,视军情而战。” 副将马进忠听到这个消息,首先建议说:“末将建议,由原计划湖广挥师过江北上,改为湖广挥师南下,消灭湘桂清军,也是一大胜利。”副将冯双礼赞成马进忠建议,并展开说道:“马将军所言切合实际,就算我军要打过长江去,也必须扫清后顾之忧,不然,我军战长江就会腹背受敌,扫除后顾之敌,再战长江也不迟。”赵印选赞成马进忠、冯双礼建议说:“末将认为攻打湖广、广西最为恰当,末将轻车熟路,甘当先锋。” 李定国听到将军们的建议,认真思考了一番,就目前的局势,也只有采纳将军们的南下建议了,决定暂时放弃进攻长江计划,挥师南下广西,当即变更军令说:“好,既然各位将军力图南下,本将军决定,不图远大,先图眼前,挥师南下广西,消灭清军孔有德所部。” 清军定南王孔有德自视高傲,认为李定国是义军山贼刁民,与南明败军拼凑起来的杂牌武装,不堪一击。王允成是孔有德桂林守军主将,对孔有德的轻敌行为很是担忧,提醒孔有德说:“启禀定南王,据迹象表明,南明联军的长江会战计划宣告破灭,李定国放弃北上过江计划,挥师南下广西,我军要调兵迎敌。” 线国安因为在武岗州追击永历朝廷,俘虏南明太子朱慈爝有功,被封为广西提督,跟随平南王孔有德镇守桂林,他与王允成一样,担心桂林安危,也提醒孔有德说:“王将军言之有理,湖广已落入李定国联军之手,桂林必然强军设防。” 孔有德统帅对王允成、线国安的意见则不以为然,他认为完全没有必要担忧,料定李定国不敢率军攻打广西,更不敢与他孔有德常胜将军较量,回应王、线二位将军说:“二位将军大可不必担忧,广西不是湖广,本王也不是沈永忠。本王南征北战,出生入死,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有常胜将军之威名,李定国乃草寇之流,岂敢与本王对阵,量他没这个贼胆。” 线国安心里敬佩常胜大王,但对常胜大王的轻敌行为很是担忧,他所担心的不是定南王孔有德打不过李定国贼寇,而是担心眼下桂林兵力不足,无兵之帅,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阻挡不了千军万马,因此只好委婉的提出建议,再进言说:“定南王胸有成竹,我等放心。不过末将认为,广西全军对付李定国当然绰绰有余,只是兵力分散在梧州、柳州、南宁、浔州、全州等地,桂林则兵力不足,如果李定国十万大军压境,单就桂林几千兵力恐怕难以支撑,必须集中广西全部兵力于桂林,方能有备无患。” 王允成心里赞成线国安的建议,又怕孔有德不高兴,就故意将线国安的建议说成是展开孔有德对南明联军的见第,拐着弯进言说:“线将军是将定南王的军事部署展开叙说,可谓清楚明了。李定国胆敢挥师南下,我军集中广西全部优势兵力于桂林,李定国休想撼动桂林,这叫有备无患,当为上策。” 孔有德统帅当然听懂了王允成的话外音,这叫会说的不如会听的,但孔有德不吃这套,很不耐烦,傲慢的摆着手,不屑一顾地说:“二位将军放心,对付李定国毛贼,不必大动干戈,就凭老子常胜大王威名,量他不敢攻打桂林。” 清军统帅孔有德心里认为李定国惧怕他常胜大王威名,不敢攻打桂林,李定国却正在与部将们商议攻打桂林部署:“诸位将军,我军出宝庆,集结武岗州,武岗州乃是进入广西门户,站在武岗州边境抬脚一迈步就是广西。本将军决定南下广西,直取广西省城桂林如何?” 副将马进忠多次往返于广西、湖广作战,非常熟悉两地区的山山水水,见主将要攻打桂林,更是信心百倍,首先主战说道:“孔有德大汉奸,血债累累,罪恶滔天,民愤极大,攻打武岗州,皇上差点遇害。这次我军一定要报仇雪恨,消灭孔有德这个狂徒汉奸。” 赵印选对孔有德在广西的驻军了如指掌,提出自己的见解说:“这次进攻广西桂林,末将认为兵贵神速,方能取胜。孔有德广西兵马强壮,但分散在梧州、柳州、浔州、全州、南宁各地,桂林守城兵马不足一万,守将也只有线国安、王允成二人,我十万大军直取桂林,志在必得。如果我军动作太慢,孔有德一旦将广西兵马集中于桂林,我军很难破城得手。” 胡一青赞成赵印选的意见,补充说道:“赵将军说得对,必须兵贵神速,不可延误。这次进攻桂林,还有一个有利条件,清军沈永忠所部败退岳州,龟缩长江流域,不敢再战,不敢来增援广西,也不愿意增援广西,他要等着看孔有德的笑话,所以我军进攻广西完全无后顾之忧。” 杨祥听胡一青说到沈永忠其人,立即补充解释,进一步展开说道:“湖广清军沈永忠就是有增援能力,他也不会增援广西孔有德,沈永忠与孔有德矛盾深厚,不可调和。我军进攻湖广,沈永忠派人前去广西请孔有德出兵救援,孔有德未动一兵一卒。这次我军攻打广西,沈永忠看孔有德笑话还不解恨,因此,我军后方安全,只管大踏步前进。” 李定国见将军们从各个方面,阐述了进攻广西的有利条件,认为速战速决,攻打孔有德骄横软内,才是取胜根本,当即决定说:“胡将军、杨将军说得对,孔有德见死不救,观看沈永忠笑话。沈永忠也同样要看孔有德笑话,因此我军绝无进攻广西的后顾之忧。孔有德骄横,料定我军不敢攻打桂林,我军就打他一个想不到。本将军决定,立即围城攻打桂林,消灭大汉奸孔有德。” 桂林的孔有德,不听部下集中优势兵力于桂林的劝告,也绝不相信李定国贼寇真敢进攻桂林。可是李定国则真的率军兵临桂林城下,孔有德统帅的亲兵急报:“报……李定国南明联军兵临桂林城下。”孔有德统帅不但不相信,还训斥部下:“胡说,李定国在湖广攻打沈永忠,怎么一下跑到广西,攻打桂林城,绝无可能,如果李定国贼寇真要攻打广西,我军在全州还有孙龙、李养性两员大将,难道他们是泥菩萨不成?怎么没有他们的消息?”亲兵得到统帅训斥,也不敢不报,继续禀报说:“启禀定南王,孙龙、李养性将军被李定国斩杀,全军覆没。”孔有德统帅听到如此确切的禀报,心里在想,这是真还是假?不是真,怎禀报得如此确定?莫非李定国真吃了豹子胆,胆敢跟他常胜大王较量?人家躲避还来不及,他还如此不识相,拿着鸡蛋硬往石头上撞?是李定国疯了,还是我孔有德傻了?想到这里,孔有德心虚了,如果桂林有强大的队伍,孔有德当然不怕李定国攻城,问题是此时队伍不在桂林,桂林城空虚,他孔有德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难解一时之急,阻挡不了李定国十万大军。孔有德这才感到问题严重了,立即叫唤王允成,命令王允成率领有限的队伍,立即上城抗敌,顶住李定国毛贼的进攻。 王允成原是大明左良玉副将,号称辽东大汉铁骑王,弘光元年(公元1645)左良玉病死,其子左梦庚南京兵败降清,王允成与马进忠不降,带领少数兵马投奔湖广督军何腾蛟,与马进忠在一起并肩战斗,打过一些胜仗,小有名气,人称“王马将军。”王允成被南明朝廷封为岳阳伯,清军孔有德挥军湖广,王允成兵败降清,成为孔有德部将。马进忠不愿降清,率部逃往湘西。这次随李定国攻打桂林时,守桂林城的恰是王允成。为了迅速攻下桂林城,马进忠以老交情规劝王允成反正归明。马进忠在城下骑在马上喊话:“王将军,吾尔乃是大明战将,不再为清军卖命,将士们欢迎王将军反正归明,李将军说,只要王将军反正归明,吾尔仍是不能分开的王马将军。王将军请看,本将军身后乃是十万大军,你那几千人马不要白白送死。”王允成在城上仔细看了看南明联军的声势,心里明白战局结果,但他打起了心理战术,想用孔有德常胜将军威名,震慑南明军,回答马进忠说:“马将军,尔等不要忘了,广西不是湖广,桂林也不是宝庆,孔有德也不是沈永忠。常胜大王孔有德,打破天下无敌手,尔等几个无名鼠辈,就不怕吓破胆吗?”马进忠知道这是王允成打肿脸充胖子的虚言,桂林城除了他王允成的队伍,就只有孔有德的卫队,绝对守不住桂林城,就继续劝告说:“王将军,自古说俊杰识时务,英雄善通变,南明联军攻城在即,桂林有多少兵力,想必王将军心里清楚,梧州、柳州、南宁等地的清军此时远水解不了近渴,请王将军不要自欺欺人,三思后果。”王允成心里确实清楚,远兵解不了近危,真要打起来,桂林城破,只在瞬息之间,就对身边亲兵说:“你们两个下去请马将军上城说话。”亲兵应答:“是!” 两个亲兵开城门,来到马进忠面前,小声地说:“王将军请马将军上城说话。”马进忠指着身边亲兵,吩咐说:“你们两个跟我上城,其余人马在城下等候。”赵印选担心其中有诈,上前阻拦说:“马将军单独上城,只身危矣。”马进忠拱手谢意,笑着说:“赵将军放心,本将军心中有数。”王允成的亲兵礼让三先,伸出右手恭请马进忠上城楼。 马进忠在王允成亲兵引导下,来到城上,王允成在城头恭迎,伸手示意马进忠请上坐。马进忠因军务紧急,不敢久留耽搁,急着开门见山地说:“王将军不必客气,吾尔今天不叙旧,只论战事。”王允成点头同意,认真的回答说:“马将军城下喊话之意,本将军早已明白,只是具体事宜还需商榷。”马进忠客气的请王允成明示,王允成当即摆出自己的条件说:“本将军率军反正归明,吾尔王马将军仍然不能分开,这是其一。”王允成话还未说完,马进忠就回答说:“吾尔兄弟并肩战斗,天生一对,岂能分开。”王允成这样说的意思不是担心马进忠,而是担心李定国不同意,就忧虑的说道:“马将军许之,李定国未必许之。”马进忠心中有数,侃言担保说:“王将军不必多虑,李将军雄才大略,心胸宽广,决非孔有德之辈。”王允成心里相信马进忠之言,继续说出后面的条件:“其二,本将军队伍,不完全是从前的人马,有孔有德安插的人员,也有后起之秀,他们既然跟了本将军,本将军就不能亏待他们,反正后,不能歧视,不能分兵,仍然编在王马将军之列。”马进忠当即表态,同意王允成的人马,不动一兵一卒。王允成见条件满足,热情的紧握马进忠的双手,表态说道:“好,马将军带着人马从桂林西门攻城,本将军率部在桂林北门按兵不动,等马将军破城俘虏孔有德,本将军再接受改编。”马进忠对王允成说的抓到孔有德之后,再接受改编的条件很是理解,当即表示说:“这些条件都在情理之中,不在话下。”马进忠说完刚要走,王允成一把拉住马进忠,又提醒说:“还有,原南明将领陈邦傅、其子陈曾禹、余心度之流投降清军后,都集中在桂林,没多大实力,可一网打尽。”马进忠听到这消息,心中大喜,满意的回答说:“好,那就一言为定。”王允成拱手回应:“军无戏言。” 马进忠策反成功,李定国命令攻打桂林城:“诸位将领,桂林北门王允成率清军主力反正归明,减轻了我军一半压力,重新调整部署攻城。冯双礼将军率部攻打叛逆陈邦傅所部。马进忠将军率部攻打西门。赵印选、沈二凤夫妻左军攻打东门。胡一青、沈大英兄妹右军攻打南门。三军入城直奔桂林孔有德帅府,三军合力活捉孔有德。”众将领高喊着:“活捉孔有德。” 南明军攻城,清军乱了阵脚,孔有德亲兵宣报:“报……王允成率部反正归明,李定国联军攻打桂林城,我军寡不敌众,危在旦夕。”孔有德统帅此时知道自己的骄横酿成大错,桂林兵力空虚,难逃一死,后悔当初不听线国安等将军集中广西兵力于桂林的建议,可惜后悔晚矣,只好作出后事安排,叫唤侍卫白云龙,悲伤的对白云龙说:“本王一生杀人无数,血债累累,攻下武岗州,更是与南明朝廷结下千古仇恨。南明联军攻下桂林城,本王就是碎尸万段,也不解南明军之恨。在本王死之前,托你办一件事。”侍卫白云龙激情的请定南王吩咐,表示小的万死不辞。孔有德吩咐说:“你带领本王儿子孔庭训化装成乞丐,乘乱逃出桂林。我定南王已经定不了南明问题,惟有一死而谢天下。”白云龙带着孔有德儿子,混入乞丐人群出城。永历六年(1652)七月四日,清军统帅孔有德被迫悬梁,自缢而死,常胜大王永远的消失了。 李定国率军破城,命令攻打定南王府,众将士高喊着“活捉孔有德”冲进孔帅府。马进忠冲在最前面,发现孔有德吊死在大堂上,伸手示意部下别动。李定国走上前,看了看死了的孔有德,说了句:“算他聪明,死有余辜。” 副将冯双礼与赵印选率部攻打东门顺利,得手后,急忙禀报李定国:“启禀李将军,东门清军全部消灭,活捉投降清军的逆贼陈邦傅父子等人,请将军罚落。”李定国听到这个消息,心里自然高兴,但他想了想,由他来处置陈邦傅父子不妥,交朝廷处置最好,就吩咐赵印选说:“陈邦傅罪大恶极,投降清军,杀害焦琏将军,圣上几次差点断送在他手里,千刀万剐都不解恨。将罪大恶极的陈邦傅父子押往安龙,让朝廷处置他,抽其筋,剥其皮。” 李定国见各路将领都得胜来报,立即发布军令:“传本将军命令,我军大本营设在桂林,各路军马休整再战,消灭广西境内所有清军。” 李定国联军大战湘桂,孔有德常胜大王阵亡的消息,传到北京大清朝廷,顺治帝大为震惊。谋臣范文程上朝建议说:“皇上,据湖广、广西传回京城的消息,湖广沈永忠败退岳州长江流域,不敢再战,广西更是一败涂地,孔有德常胜将军死在李定国联军之手,形势极为严峻,微臣建议,朝廷必须出重兵,夺回湖广、广西。”郑亲王济尔哈朗赞成范大人的意见,接着进言说:“皇上,范大人所言有理,据本王所知,南明联军的长江会战计划,上游偃旗息鼓,下游按兵不动,败局已定。可中游李定国虽不敢过江,将我湖广、广西清军队伍几乎扫除干净。为了打击李定国的嚣张气焰,建议出动八旗军,消灭南明联军李定国所部,报仇雪恨。”其他大臣们都附和着赞成范文程、郑亲王的出兵建议。 顺治帝见王公大臣们赞成出兵镇压,就当朝问道:“诸位爱卿,派谁挂帅出征为好?”敬谨亲王尼堪将军年轻气盛,第一个站出来自告奋勇请战:“皇上,微臣愿领兵出征,荡平湖广、广西贼寇,不灭贼寇,誓不为人。”顺治帝一听有人自告奋勇出征,心里极为满意,当朝下旨:“好,朕就封你为定远大将军,领兵荡平贼寇李定国所部。”郑亲王济尔哈朗也认为敬谨亲王尼堪将军挂帅出征最为合适,当朝祝愿说:“敬谨亲王的八旗精锐之师,横扫中原无敌手。湖广督师何腾蛟死于八旗军,李定国死期就在尼堪手里。”郑亲王济尔哈朗说这番话,意在炫耀自己斩杀湖广督师何腾蛟的战功,斩杀李定国就看他尼堪的本事了。 谋臣范文程认为郑亲王斩杀敌将是善勇者,不是善谋者,大清要的是善谋,谋求一城一地一统天下,提出善谋策略建议说:“皇上,微臣有一计,可让李定国退回贵州、云南。李定国在广西,我军不必直取广西,而是令四川的吴三桂由四川进攻贵阳,敬谨亲王率八旗军由湖广进攻贵阳,直捣南明联军统帅孙可望老窝,秦王孙可望必定命令李定国回援贵阳,广西便可不攻自得。” 尼堪将军年轻气盛,傲慢自大,不把王公大臣们放在眼里,他认为王公大臣们只会耍嘴皮子,带兵打仗,还得靠他们八旗军,因此,尼堪将军对范大人的建议更是不堪入耳,狂妄地说道:“皇上,消灭贼寇,要靠真刀真枪,耍嘴皮子灭不了贼寇。范大人,本王领兵出战,还要范大人教吗?如果范大人有兴趣,那就你我换换差事?”郑亲王济尔哈朗敬重范大人,认为范大人建议很有道理,就以郑亲王的威望,愤怒地教训说:“放肆,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我郑亲王都要向范大人敬学三分,敬谨亲王虽然战功卓著,但不可狂妄轻敌。孔有德如何?英雄一世的常胜将军,却死于李定国之手,还是谨慎为上,小心驶得万年船。”顺治帝为了缓和气氛,决定说:“范大人、郑亲王之言有理,敬谨亲王此去湖广要小心谨慎。朕,采纳范大人建议,令吴三桂从四川进攻贵阳,配合敬谨亲王合击贵阳,即刻出兵,早日凯旋。”尼堪将军见皇上开了尊口,不敢再言,只好遵旨出征。 李定国得到定远大将军尼堪率十万八旗精兵进攻湖广、广西的消息,决定于永历六年(公元1652)十一月十三日挥师北上衡州,伏击智取八旗军。李定国知道敬谨亲王尼堪有勇无谋,心中自有智取信心,胸有成竹的对诸位将军说:“诸位将军,据可靠消息,尼堪将军领兵十万出战,于永历六年(公元1652)七月十八日南下湖广,理应按原计划西出湖广,进军贵阳,可他居功自傲,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不执行朝廷合击贵阳战略军令,却改道南下,谋取广西,说得更确切一点,就是冲本将军项上人头而来,谁有打败尼堪常胜将军良策?” 副将马进忠首先发言,提出建议说:“那就在桂林做好迎战准备,把桂林建成真正的铜墙铁壁,叫八旗军有来无回,成为继孔有德之后的尼堪坟墓。”李定国不赞成马进忠坚守桂林的建议,一个劲地摆手,自有主张说:“不,本将军认为要战胜尼堪八旗军,战场不能摆在桂林,在桂林与八旗军硬拼,我军也许不是八旗军对手。战场要摆在湖广衡州,用的是智取之策。尼堪一定认为我军主力在桂林,大踏步的从湖广直奔桂林而来,他绝对想不到我军会在衡州设下埋伏,打他个想不到,打他个措手不及,方能一战而胜。”赵印选听了李定国的智取之策,认为可行,拍手赞成说:“李将军说得对,对付八旗军智取为上策,不能硬拼,因为尼堪八旗军乃十万骑兵,而我军十万人马则是步兵,力量对比趋于劣势,步兵对骑兵硬拼,吃亏的是步兵,因此,我军要想出扬长避短的智取之策。战争的胜负,讲究的是胜败结果,运用的是兵者诡道谋略。我军对付八旗军,就要打尼堪的想不到,我军则在尼堪想不到的时刻取胜,让他知道,什么叫兵者,诡道也。”靳统武是大象特战队将军,大西军进军云南,平定沙定州时,夺得大象军,成为大西军一支特战队,当时只有五十头大象,为了扩大大象军力量,在云南大森林里,采取多种办法,捕获大象一百头,经过训练,与原来的五十头合并一处,成为一百五十头大象铁军,在战斗中起到了决定胜负的关键作用。这次长江会战,大象军第一次走出云南远征,还没有运用这支秘密杀手锏,靳统武建议说:“要战胜八旗军骑兵大队,必然亮出大象军这一威猛铁军。”其他将军你一言,我一语,也附和着赞成智取策略。李定国见大家都赞成他的智取战术,就指着军事挂图,部署命令说:“衡州这个地方,本将军不陌生,当年义父大西王率军攻打衡州桂王府,本将军就是主攻力量。诸位请看,衡州是湖广进入广西的必经之路,我军日夜兼程赶到衡州,为了迷惑清军,防止走漏消息,我军入湖广,化装成清军。马进忠、王允成将军率部在衡州城外二十里地方设伏,深挖陷井,叫八旗军先锋军连人带马进得去,出不来,活埋八旗先锋军。赵印选、沈二凤夫妻左军精选一千精兵伪装土匪,在衡州城外三十里地方以拦路抢劫姿态诱敌深入,交手后假装不敌,后撤衡州城。当八旗军追到离衡州城二十里地方,马进忠、王允成将军率部从陷阱两边突然发起攻击,东西夹击。胡一青、沈大英兄妹右军切断八旗军退路,赵印选、沈二凤夫妻左军再杀个回马枪,南北夹击。靳统武将军率领大象特战队,从八旗军中间杀开一条血路,横跨在八旗军中间,就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铜墙铁壁,将八旗军前后分割开来,搅乱八旗军阵脚,首尾难顾。杨祥将军率领鸟铳队,截获八旗军粮草车队,不准烧毁一粒粮食,我军正缺粮草,就靠八旗军这批粮草补充,怎么截获?发挥你杨将军的聪明才智,本将军只要粮草结果,不问过程。各路军马分割包围,各个击破,消灭八旗军,一战而胜。”众将领高喊着:“消灭八旗军,一战而胜。” 永历六年(公元1652)十一月十九日,敬谨亲王尼堪率八旗军由湘入桂,尼堪做梦也未想到,远在广西桂林的李定国会在衡州出现。队伍进入湖广时候,副将多罗贝勒屯齐将军与尼堪肩并肩骑着战马进军,按朝廷的部署是从长沙西进贵州,尼堪却命令长沙南下广西: “传本王军令,停止西进贵阳,改道广西,攻打李定国贼寇,为孔有德报仇雪恨。”副将多罗贝勒屯齐听到尼堪军令,心有疑虑,当即建议说:“敬王,朝廷军令西进贵阳,与吴三桂合击孙可望贼首,擅自改变朝廷军令,分兵南下广西,孤军长途奔袭独战李定国,惟恐兵力不足,胜则将功补过,败则死不抵罪啊,请敬王三思而后行。”尼堪却信心百倍,向屯齐将军解释说:“屯齐将军不必多虑,本王十万铁骑,所向无敌,李定国十万草寇实乃乌合之众,岂敢与我铁骑对阵?”多罗贝勒屯齐认为十万兵力不足,建议与湖广清军沈永忠兵合一处说:“敬王,既然要抗旨转道攻打广西李定国,就要有绝对打胜把握,本将军建议,命令退居岳州的沈永忠率部与我合军共谋如何?”尼堪认为完全没有必要,坚决反对说:“不用,沈永忠乃败军之将,晦气。本王敢说,李定国毛贼闻我八旗军军威,必逃之夭夭。更何况李定国想不到我八旗军会放弃贵阳,偷袭桂林捉拿毛贼而来。”多罗贝勒屯齐见尼堪反对与沈永忠合军,也不再强求,一看就要到达衡州,提醒尼堪说:“前面是衡州,衡州乃是桂王封地,就是当今南明皇上祖地,我军路过衡州,要小心谨慎,建议先头军前去探路?”尼堪听到探路,不屑一顾说:“探甚路?你怕衡州城里还有毛贼李定国不成?”多罗贝勒屯齐心里当然也没有确切的肯定,衡州城就一定有南明联军,只是谨慎考虑说道:“衡州城里按常理不会有李定国,万一留有李定国的队伍,岂不有损我军……”尼堪却哈哈大笑回应说:“哈哈……屯齐将军真会说笑话,衡州虽是通往广西门户,但离广西桂林尚有千里之遥,大可不必神经过敏,就算衡州城里有几个小毛贼,岂敢螳臂当车乎?到了广西边境,如此谨慎,倒是有些道理。现在是衡州,只管大踏步前进,不必担心忧虑。再说,本王打的就是毛贼,担心的是毛贼躲起来,找不到毛贼,毛贼胆敢来送死,本王求之不得矣。”多罗贝勒屯齐越听心里越慌,可又没办法说服尼堪,只好自我解嘲地说:“但愿如此。” 尼堪与多罗贝勒屯齐正在马背上说话间,赵印选、沈二凤夫妻左军一千轻骑兵,假扮土匪模样,挡住尼堪八旗军去路,拉开拦路劫财之势。赵印选拔剑在手,大喝一声:“站住!”尼堪一看是一帮土匪武装,还带着压寨夫人,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指着赵印选傲慢地骂道:“你这厮端的无礼,竟敢挡住爷爷八旗军去路,活得不耐烦了,找死啊。”赵印选故意迷惑尼堪,油腔滑调地说道:“本头领乃是南明何腾蛟的部将,何腾蛟被郑亲王济尔哈朗砍了头,队伍树倒猢狲散,本将军流落在此,落草为匪,今日见八旗军路过此地,想讨点买路钱,八旗军不会太小气吧?”尼堪一听,土匪勒索到他的头上,心中顿生怒火,小小土匪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真是要钱不要命,狂妄地骂道:“大胆,竟敢在老虎嘴里拔牙,想必你是活腻了。爷爷这里买路钱没有,倒是有棺材钱,你想不想要?”赵印选也不生气,心里反倒暗喜,有意挑斗说:“八旗军的将军如此小气,那就休怪我绿林好汉无礼。弟兄们,为了活命,棺材钱也要,俗话说阎王爷不嫌鬼瘦,想活命的给老子抢。”尼堪被激怒,愤怒地命令部下:“小小蛤蟆,也敢挡道,格杀勿论。”赵印选早有准备,鸳鸯剑一挥:“弟兄们,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想发财的弟兄抢啊。”尼堪见土匪们要钱不要命,也挥戈上阵,命令部下杀过去:“八旗军弟兄们,把压寨夫人留下,将要钱不要命的毛贼给我统统杀光,杀……”赵印选见八旗军铁骑高举马刀拼杀过来,夫妻两人手持鸳鸯雌雄剑,并肩战斗,抵挡一阵后,赵印选给沈二凤使了个眼色,假装不敌,命令撤退:“弟兄们,抢不到就跑,活命要紧啦,快跑啊。”尼堪见土匪们逃跑,正好也是八旗军进军方向,不误进军,跃马向前命令部下:“弟兄们,给我追,看他们要钱,还是要命。” 尼堪的八旗军铁骑在后面拼命追,马蹄声声,狼烟飞扬,不知不觉的追到了衡州城外,被李定国率军横刀立马挡住去路,李定国跃马上前,拱手有礼恭迎说:“敬谨亲王,鞍马劳顿,一路辛苦了。”尼堪正在气头上,赶走了一群土匪,怎么又来一帮不要命的毛贼,不耐烦地问道:“你是何人,竟敢挡住爷爷去路?”李定国不慌不忙,响亮的回答说:“我是你想要取项上人头之人。”尼堪一听是李定国毛贼,心里一阵紧张,怎么说曹操,曹操到?李定国怎会突然出现在衡州?难道真让屯齐将军言中了?但尼堪转眼一想,爷爷打的就是李定国毛贼,来得正好,不可一世地吼道:“大胆毛贼,抢占桂林,怎又滚到衡州来了?”李定国也不客气,以牙还牙地骂道:“你这丧家之犬,身居北京,怎鼠窜衡州来耳?”尼堪一听辱骂之言,更是怒从胆边生,口吐狂言骂道:“大胆毛贼,焉敢挡道,爷爷的八旗军,叫你碎尸万段。” 李定国沉着应战,有力地回敬说:“你这小狂徒,衡州就是你的坟墓。弟兄们,杀清妖鞑子,杀……”李定国一声令下,众将士杀声震天,南明联军四面包围,箭如雨飞,炮如雷鸣,喊杀声震天动地,从四面八方杀向八旗军。靳统武率领大象军特战队,就像一把剪刀,横腰剪断八旗军中间口子,大象特战队横冲直闯,就像绞磨机,中间转圈搅动翻滚,八旗军的战马在高大威猛的大象面前,被搅动得无处躲藏,失去冲锋劈杀的战斗力,战马乱群,马上将士不知所措,大象军特战队,手持长枪,一枪一个,将马上八旗军刺于马下。南明联军事先在八旗军进军道路两旁伪装的柴火,被油火箭瞬间点燃,燃起了两道火龙,烧得八旗军抱头鼠窜。 杨祥的骑兵鸟铳军,得到李定国只要粮食结果的军令,按照自古军事常规,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尼堪因为骄横,不按常规出牌,军队在前,粮草在后。杨祥差点寻粮扑空,好在杨祥智慧带兵有方,将鸟铳军分成三队,前后中各埋伏了一支火铳军,一旦发现八旗军粮草车队,鸣铳为号,鸟铳最先在哪里响起,粮草车队就在哪里。杨祥坐镇中间,听到后队鸟铳响起,指挥三队率先切断火龙,保护粮食不被烧毁。八旗军运粮车队,都是一些武功低下的人押运,杨祥命令只开铳吓唬缴械,不杀人,目的是还要他们为南明联军运粮。杨祥以极少的代价,全得八旗军粮草。 尼堪有勇寡谋,死到临头,还不醒悟中计,又求胜心切,骁勇向前,跃马冲向李定国,叫喊着要生擒李定国,与李定国鬼头大刀对骑兵马刀大战起来,尼堪不愧是常胜将军,越战越猛。李定国心里清楚,真要是与尼堪硬拼,还真不一定能战胜他,幸亏早部署好了智取备战,必须启动陷阱机关,才能斩杀尼堪常胜将军,想到这里,李定国大喊一声,弟兄们,快跑啊。跟随李定国的诱敌精兵,跟着李定国跃马引向陷阱机关。 尼堪砍杀李定国人头心切,带领先锋军追杀李定国,却于永历六年(公元1652)十一月二十三日连人带马落入南明联军陷阱,死于乱箭乱刀之中,横扫中原无敌手的常胜将军尼堪,也永远的埋葬在衡州。副将多罗贝勒屯齐见主将尼堪掉入陷阱,死于乱箭,只好命令危难中的队伍,杀出重围,逃离衡州险境,退回长沙。尼堪与先锋军全军覆没,三品以上将军阵亡三十余名,十万八旗军,溃不成军,战死、生俘、投降、溃散,损失过半。南明联军大获全胜,打破了八旗军不可战胜的神话,可也阵亡了数以万计的将士,王允成将军死于乱刀乱箭之中,发誓永不分开的王马将军,终于永远的分开了。从此马进忠与王进才组成新的王马将军,王进才取代了王允成,成为新王马将军组合。 八旗军败退,李定国也不追击,挥动着指挥刀,鸣锣收兵,激昂地说:“弟兄们,衡州伏击战,我军大获全胜,打破了八旗军不可战胜的神话,横扫中原无敌手的常胜将军尼堪,也永远的埋葬在衡州。南明联军将士可谓劳苦功高,庆功三天,休整待令,再图打算。” 李定国衡州伏击八旗军告捷,差遣姚志卓将军向朝廷皇上报捷。姚志卓心里明白,秦王孙可望的长江会战计划,上游失败、下游观望落空,中游李定国虽然未能过江,但在湘桂连打胜仗,扫清了湖广江南清军势力,永历朝廷希望寄托在李定国身上。李定国拉着姚志卓的双手,热情客气地说:“听刘文秀将军说,姚将军深明大义,周旋于朝廷与各方势力之间。秦王限制吾等觐见皇上,还请姚将军将湘桂战况及时禀报皇上。”姚志卓拱了拱手,热心地表示说:“本将军传递胜利消息,责无旁贷,如实禀报皇上,皇上听到胜利喜讯,定会封李将军一字亲王。”李定国听到姚志卓这话,连连摆手摇头,真诚的表示说:“封不封王,本将军尚不奢望,只要皇上及时得到抗清前线消息便可,秦王封锁我军与朝廷联系,禀报朝廷的消息就拜托姚将军了。”姚志卓拱手回应说:“本使者义不容辞。” 姚志卓告别李定国,离开衡州,来到安龙,向皇上禀报李定国大战湘桂的胜利喜讯。太监杨守春高声宣报:“传……姚志卓将军觐见。”姚志卓应宣觐见,叩见皇上。永历帝朱由榔见姚志卓春风满面,再次上朝,心里猜想肯定有好消息,急忙高兴地问道:“姚爱卿这次上朝,有何好消息?”姚志卓行完大礼,兴奋的禀报说:“皇上,长江会战,全线的希望寄托在中游湖广、湘桂战场。李定国将军虽然未能打过长江,但李定国率军扫清了湘桂清军,就连大清的八旗军也叫李定国将军打得落花流水,号称八旗军常胜将军的敬谨亲王尼堪和定南王孔有德,都死于李定国之手,打破了八旗军不可战胜的神话。”永历帝朱由榔听到如此特好消息,心花怒放,当朝赞扬李定国英雄,拟封晋王。姚志卓听说要给李定国封王,立即进言说:“皇上,微臣认为李将军可依,理当早日封王。”永历帝朱由榔说到这里,又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满脸悲伤地说:“朕早就想封李定国为晋王,只是秦王干预朝政,恐怕不能如愿,必先秦王许可,方可封王之。”姚志卓心里也明白皇上的苦衷,没有秦王的同意,封不了王,就建议皇上说:“如此说来,微臣先巧妙试探秦王口气,再禀报皇上封王之。”永历帝朱由榔听了姚志卓的建议,当即同意,催促说:“那就有劳姚爱卿,朕等你回音。”姚志卓领旨谢恩离朝,前往秦王府周旋。 第23章:鸿宴武岗 秦王孙可望见李定国大战湘桂战果辉煌,功高盖主,担心丧失联军盟主地位,决定西出贵阳,进军湖广抢夺战功。由于秦王孙可望求胜心切,事与愿违,进攻湖广宝庆时,被清军多罗贝勒屯齐八旗军伏击打败,退居武岗州。以召开军事会议为名,于永历七年(公元1653)二月在武岗州设下鸿门宴,谋害李定国、刘文秀将军,图谋军政一统,取代永历朝廷,预谋自立为帝。李定国、刘文秀得到密报,机智逃脱,秦王孙可望鸿门阴谋破产…… 姚志卓来到贵阳,向秦王孙可望禀报李定国桂林大捷,衡州大捷的特好消息,乘机鼓动秦王出兵抢功,建议说:“秦王,本联络使者从湘桂前线带回喜讯。李定国将军率部横扫湘桂清军,就连大清精锐八旗军也败在李定国之手,清军两个常胜将军敬谨亲王尼堪和定南王孔有德都被李定国斩杀,打破了八旗军不可战胜的神话,如果秦王乘此东风,率军消灭从衡州逃回长沙的八旗军残部,就会名声大振。一可堵住将军们埋怨秦王按兵不动的牢骚之嘴,二可服众,三可鼓舞士气,众将士就会心悦诚服的拥戴秦王为抗清联军盟主。” 秦王孙可望得到李定国大战湘桂,斩杀清军两员常胜将军的消息,心里决定出兵湖广抢夺战功,有所思的对姚志卓说:“姚将军言之有理。本王忧虑者非张煌言、郑成功南明将领,而是大西军李定国、刘文秀将军的不瞒情绪不断升级。” 姚志卓深知秦王心思,为了顾全大局,不想看到内讧再起局面,就耐心的规劝秦王说:“其实秦王大可不必如此谨小慎微,李定国、刘文秀乃是能征善战将军,只要秦王放手让他们领军冲锋陷阵,打了胜仗奏请皇上给他们封王拜爵,他们必然拼死向前,尚若秦王亲自领兵出战,战功岂不记在秦王头上耳?” 秦王孙可望听到姚志卓的规劝,似乎有所省悟,对姚志卓说:“本王出兵,时不待我,再不出兵,恐世人耻笑,有失盟主之威。至于给李定国、刘文秀封王之事,本王考虑先给打败清军的李定国封为西宁王,以示鼓励。至于刘文秀将军打了败仗,剥夺军权反省昆明,本王先启用他,让他带兵重返抗清前线,戴罪立功,功成名就再考虑封王之事如何?” 姚志卓听到秦王孙可望的这番话,认为转机来了,当即建议说:“秦王能够如此考虑,当属大将风范。尚若秦王奏请皇上封王,岂不妙哉?” 秦王孙可望一听奏请皇上封王,毫无商量余地,坚决反对说:“不可,皇上封王,乃皇恩浩荡。本王封之,乃盟主之恩,就这么定了。请姚将军传本王之令,封刘文秀为招讨大将军,率军进攻湘西北武陵常德。命令李定国将军进攻长沙。本王率军进攻宝庆,三军会战湖广,彻底消灭湖广清军。” 姚志卓见秦王要亲自领兵出战湖广,联明抗清有了新希望,心里极为高兴,带着秦王军令来到李定国衡州驻地。姚志卓因为带来封王好消息,还未等李定国问话,就主动先开口,摆出使者架势说道:“李将军时来运转,秦王令本联络使者,有两道使命。一则传递秦王封爵,秦王封李将军为西宁王,可喜可贺,恭喜李将军。” 李定国听了却笑不起来,满脸阴云的对姚志卓说:“姚将军乃是勇而知义聪明人,恕本将军直言,张献忠在成都称帝时,就封本将军为安西王,如今秦王孙可望以统帅自傲,以秦国国主自居,取代朝廷非法擅自封西宁王,实则滑稽可笑。自古封王出自天子,今秦王以王封王,这是何道理?恕本将军不能受封。”姚志卓见李定国不肯受封,急忙解释说:“秦王替代皇上封王,自然不妥。但他毕竟是南明联军统帅,抗清盟主,特殊时刻代行皇上封王,也是事出有因,回头再奏请皇上恩准便是,李将军何必认死理,较活真呢?”姚志卓的解释劝说,未能打动李定国,仍然还是执意不肯受封,向姚志卓表示说:“那本将军就耐心等待皇上另行封王。”姚志卓深知李定国性格,他的劝说起不了作用,只好说:“李将军执意推辞,末将如实禀报秦王便是。”李定国拱手谢道:“那就有劳姚将军。” 姚志卓的一度使命完成,继续陈述二度使命:“秦王命令李定国率军会师长沙,攻打消灭敬谨亲王尼堪的八旗军残部。”李定国对军令倒是毫不含糊,不说二话,立即表示遵令出战。姚志卓听到李定国遵令出战,心里好生疑问,当即追问说,:“本使者敢问,李将军封王不受,军令可受,这是何道理?”李定国拍着姚志卓肩膀,笑着说:“兄弟阋于墙,外御其辱也。”姚志卓听到李定国有如此明理胸怀,立即接应赞扬说:“李将军奉行不蜗角纷争,惟利是务,当属英雄气概。” 秦王孙可望率军进攻湖广,八旗军面临灭顶之灾,为了解救陷入湖广的八旗军,大清朝廷郑亲王济尔哈朗密报皇上说:“皇上,湖广传回消息,我八旗军败在南明联军李定国之手,敬谨亲王尼堪和定南王孔有德两位常胜将军命丧九泉,一败涂地,这可是自大清开国伊始,未有如今之挫辱者也。”顺治帝听到这个坏消息,很是生气,叹息说:“我朝用兵,从无此失。这个尼堪,如此不争气,坏我八旗军名声。出征前,朕就提醒他,要小心谨慎,不可骄横轻敌,可他不听劝告,这就是骄横轻敌,血之代价。”郑亲王济尔哈朗向皇上通报完湖广战况,继续分析说:“皇上,尼堪八旗残兵,由多罗贝勒屯齐率领退居长沙,据消息表明,南明联军盟主孙可望,为抢夺战功,率军进攻湖广,企图消灭我长沙八旗军。”顺治帝不假思索,张口说道:“那就命令他们撤出湖广,返回京城。”郑亲王济尔哈朗不赞成八旗军撤军回京城,向皇上进言说:“皇上,直接撤回京城有失八旗军尊颜。”顺治帝似乎找到理由,反驳郑亲王说:“如果被李定国、孙可望联军消灭了,岂不更丢人现眼?”郑亲王被皇上这句话问住了,一时不知用什么理由来解释,想了很大一阵,想出了一个主意,就向皇上建议说:“皇上,微臣有一主意,既可救八旗军,也留有面子。”顺治帝一听郑亲王有个两全其美的主意,催促郑亲王快说出来。郑亲王济尔哈朗用手比划着说道:“密令洪承畴率绿营兵马,火速进军湖广,等洪承畴的绿营打败孙可望、李定国的南明联军,八旗军再回京城,便可两全。”顺治帝听了停顿了一会儿,觉得是个好主意,只是担心洪承畴耍滑头,像是说给郑亲王听,又像是自言自语说:“洪承畴这个老滑头,只怕他又要向朝廷讨价还价了。”郑亲王济尔哈朗听出了皇上的心思,向皇上进言说:“洪承畴想当几省经略,如他之愿便是,皇上封他为兵部尚书,总督军务兼理粮饷,加太保太师,经略湖南、广东、广西、云南、贵州五省。此五省乃是我大清半壁江山,理应满足矣。”顺治帝想了想,也只好赞成郑亲王的建议:“朕,恩准。” 洪承畴就任五省经略,速进湖广,部署兵力,对抗南明联军进攻,对部将们说:“诸位将军,本大人就任五省经略,奉令进军湖广。根据情报分析,我军布防应以湘西部为重点,理由何在?因为孙可望见李定国功高盖主,抢功心切,急于从贵阳东进湖广,与我八旗军决战,这就是重兵西部之理由。衡州的李定国率军伏击我大清八旗军险胜后,不敢再战,有返回桂林建立大本营意图,因此湘南不需部署重兵。湘西北也是同样道理,孙可望命令刘文秀率军攻打湘西北常德,可刘文秀消极出战,对孙可望大帅解除他的兵权怀恨在心,虽然重新启用,复得军权,但刘文秀余恨未消,有意拖延时间,迟迟未能到达常德。因此,我军立即出兵布防湘西部,与孙可望大帅的主力决战,打败联明抗清盟主孙可望,南明联军就会自行解除同盟,长江会战就会彻底失败。” 郑亲王济尔哈朗对洪承畴出兵湖广不放心,奏请皇上恩准,封陈泰为宁南靖寇大将军,督战洪承畴出战湖广。此时陈泰听到洪承畴部署,很是赞成,表态说:“洪大人分析有理,我军主力布防湘西,阻击孙可望,叫他夹着尾巴逃回贵阳。为了迷惑孙可望联军,我军要在长沙大造声势,让孙可望深信不疑清军是要保卫长沙,实际清军要暗度陈仓,秘密移师宝庆,造成声东击西假象,这在兵法上叫做隐真示假。” 多罗贝勒屯齐将军在衡州吃了亏,报仇心切,见朝廷派来洪承畴、陈泰将军督战,有了战胜南明联军的信心,向洪承畴建议说:“对,我军采取隐真示假战术,示假长沙,暗度宝庆隐真设伏,回敬南明联军一个想不到,消灭孙可望主力,末将甘当先锋军打头阵。” 沈永忠一听屯齐将军建议在宝庆隐真设伏,也来了精神,因为宝庆曾经是他的大本营,被李定国联军赶到长江边,心里憋着一肚子气,也想报仇雪恨,接着屯齐将军的话题说:“宝庆地方,末将熟悉,隐真设伏在宝庆城外六十里周旺铺,此处地势险要,进可攻,退可守,乃是宝庆通往贵州的必经之地。还有一点乃是更重要的理由,那就是孙可望想不到我军远在长沙,不可能在五百里以外的宝庆周旺铺设伏,也正是敬谨亲王尼堪想不到李定国远在千里之外的桂林,不可能在衡州设伏一样,我军回敬南明联军一个想不到的伏击战,方可一战而胜。” 多罗贝勒屯齐见沈永忠赞成他的建议,又接着补充说:“我八旗军报仇雪恨情绪高涨,不回敬南明联军一个想不到的伏击战,罄竹难书,气愤难平。” 洪承畴见诸位将军都赞成他的主张,而且还提出更具体的建议,很是满意,为了在将军们面前,表现他老谋深算,技高一筹,说出自己另一个想不到的部署:“还有一点意外想不到,那就是我军一旦伏击成功告捷,孙可望与李定国形成一胜一败鲜明对比,孙可望一定不会容忍李定国功高盖主,南明联军内部就会再次掀起内讧矛盾,这叫一石二鸟,一枪胜二将。”诸位将军听了洪大人一石二鸟的谋算,很是佩服,奉承洪大人英明。 洪承畴见诸位将军说得差不多了,最后决定说:“好,就这么定了,众将听令:宁南靖寇大将军陈泰率军布防常德方向,阻击刘文秀所部从湘西北东进;徐勇将军率部移师衡州方向,阻击李定国出师北进;张国柱将军率部在长沙示假,大造声势,迷惑南明联军;多罗贝勒屯齐、沈永忠二位将军率主力夜行军秘密进军宝庆,在宝庆城外六十里的周旺铺之地隐真设伏,消灭南明联军孙可望主力。本帅亲率绿营兵马,在周旺铺以西贵阳方向二度设伏,切断孙可望退路。诸位将军同心协力,其利断金,消灭孙可望主力,在此一举。”众将领高喊着:“其利断金,此战必胜!” 再说南明联军统帅孙可望出贵阳,挥军东进湖广,骑在马上与部将张虎在行军路上对话。秦王孙可望首开话题说道:“联军挥师东进湖广,一路无阻挡,前方一城宝庆乃是湘西部重镇,目前尚是一座空城,我军进驻宝庆,宝庆自然成为联军进攻长沙八旗军大本营。” “以末将之见,联军大本营摆在湘潭为好,湘潭离长沙近,有利秦王靠前指挥。” “不可,湘潭离长沙太近,八旗军善于骑马奔袭,行军攻击速度快,如果偷袭联军,半个时辰功夫便可到达,不利于我军扎营,南明湖广督师何腾蛟,把督帅府设在湘潭,郑亲王济尔哈朗率八旗军骑兵,从长沙奔袭湘潭,何腾蛟还未睡醒,就当了俘虏。我军不能再犯何腾蛟这种低级错误。” “秦王不必如此小心,八旗军被李定国联军打败,龟缩在长沙不敢出战,此乃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绝无偷袭能力。据情报,长沙八旗军大造保卫长沙声势,说准确一点,则是长沙八旗军只有防守保卫军事能力,绝无进攻军事实力。” “虽然如此,宝庆必须作为联军大本营,保持与衡州李定国、常德刘文秀相等距离,本王要李定国、刘文秀亲眼看一看,我秦王才是最终打败湖广八旗军功臣。” “秦王意思是常德、宝庆、衡州同时进攻长沙,看谁真正最后消灭长沙八旗军?” “正是。” “如此说来,末将倒是有些忧虑,假如又叫李定国抢了先,秦王岂不事与愿违?” “张将军请放心,本王已密令李定国副将冯双礼、马进忠秘密移师宝庆,会同本王主攻长沙,李定国、刘文秀就是抢先到达长沙,也无能力率先消灭八旗军,说不定还会被八旗军打败,本王稳操胜券。” “原来秦王早就胜券在手,英明。” 秦王孙可望与部将张虎说话间,不知不觉进入清军隐真伏击圈。洪承畴发出军令:“令沈永忠率炮队猛烈轰击孙可望帅旗,打乱他的指挥阵脚;令多罗贝勒屯齐将军率八旗军铁骑,奋勇狂奔冲杀,穿插分割包围,消灭孙可望主力;本经略亲率绿营兵马,切断孙可望退路,叫孙可望插翅难逃。”多罗贝勒屯齐报仇心切,抢先表态说:“洪大人放心,末将一定取孙可望人头来见。”说完就披挂上阵,率军冲杀,迎战南明联军。 孙可望做梦也没有想到,清军突然出现在宝庆城外六十里的周旺铺。清军一阵炮火,打乱了孙可望队伍的军心,又不知清军底细,不知如何应对,被动挨打,溃不成军。秦王孙可望的帅旗被打倒,秦王险些丧命,在护卫的掩护下,躲在山洞边,问部将张虎说:“何人开炮?如此猛烈?”张虎也遭到炮火轰击,也是死里逃生,喘着粗气回答说:“启禀秦王,看旗号是清军八旗军。”秦王孙可望一听是清军八旗军,反倒不信,训斥骂道:“妈那个巴子,活见鬼了,清军远在五百里外的长沙,怎么会在宝庆出现?”张虎见孙大帅不信,继续介绍说:“秦王,看旗号有八旗军,还有洪承畴的绿营兵马。”秦王孙可望一听还有绿营兵马,心里顿生疑虑,似乎不可能,用怀疑的口气问张虎说:“洪承畴这个叛逆老贼,在大清朝廷任兵部尚书,他啥子时候钻到湖广来了,怎无一点消息?”张虎也和秦王一样,心里总认为清军远在长沙,是在遭到清军伏击之时,才了解到清军的消息,接着向秦王介绍说:“秦王,看样子我军情报有误,多罗贝勒屯齐的八旗军,洪承畴绿营兵马,抢先我军到达宝庆,洪承畴真是老谋深算。”秦王孙可望听到老贼洪承畴,气就不打一处来,气急败坏的命令部下:“拼死抵抗,与清军展开决战,活捉洪承畴叛逆老贼,以解心头之恨。”张虎认为此时不是决战时机,向秦王提出建议说:“秦王,清军乃有备而来,八旗军骑兵彪悍凶猛,我军苍忙应战会吃大亏,且我军尚不知清军底细,不能陷入太深,必须杀出重围撤退,等摸清清军底细,再伺机决战为好。”秦王孙可望听了张虎的建议,捧着脑袋想了想,突然省悟,当即改变主意说:“张将军言之有理,传本王军令,杀出重围,立即撤退武岗州。”秦王孙可望率败军冲出重围,逃离宝庆周旺铺伏击战场,向武岗州方向逃遁。 秦王孙可望惨败来到武岗州,心里憋着气,清军可恶,李定国更可恨。李定国打败八旗军,孙可望却被八旗军打败,两相比较,李定国功高盖主。秦王孙可望认为自己盟主统帅地位受到威胁,心里萌生了在武岗州设下鸿门宴,密谋除掉李定国,以保盟主之位。秦王孙可望叫来了张虎,没头没尾的问道:“张将军乃是本王侍卫栽培起来的将军,凭心而论,本王对张将军如何?”张虎心里当然有数,自己从一个贴身侍卫,成为带兵打仗将军,有今天,全靠秦王爱心栽培,秦王这样一问,毫不犹豫的回答说:“秦王对末将恩重如山,没齿不忘。”秦王孙可望点着头,说了句知恩就好,然后靠近张虎,压低声音说:“你可替本王舍生取义办事……”秦王孙可望还未说出是什么事,张虎就抢先献忠心:“秦王有令,末将扑烫蹈火。”秦王孙可望拍着张虎的肩膀,说出心里话:“大西军四大台柱将军,曾经军事实力几乎相等,艾能奇战死,本王得到艾能奇七万兵马,军事实力增长一倍,才取得大西军统帅权。永历帝投奔大西军,本王又顺理成章成为南明抗清联军盟主。可是李定国实力越战越强,特别是战胜大清八旗军,斩杀八旗军常胜将军尼堪、孔有德,更是名声大振,湖广、广西、云南被李定国大军控制。而本王却出师败北。如此下去,本王统帅盟主地位必是名存实亡,联军盟主就会被李定国取而代之。你说,本王将如何是好?”张虎心里明白秦王此话之意,不敢明说,问到嘴边上又停住:“秦王的意思是效仿宋太祖赵匡胤杯酒释兵权……”秦王孙可望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杯酒释兵权不足以解恨,必须彻底干净清理门户,斩草除根。” 张虎见秦王要杀人来力保盟主之位,不好劝告,秦王也不可能听他的劝告,干脆火上加油说道:“其实秦王在取得大西军统帅地位之时,就要对叫喊不服的李定国、刘文秀下手,秦王慈悲,割舍不断兄弟情份,导致李定国功高盖主,大有夺主之势。如果秦王再不痛下狠心,恐怕下狠心的就不是秦王了。”秦王孙可望听到此话,觉得很有道理,后悔当初不下手,一统大西军天下。如今再不动手,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一咬牙,一跺脚,狠下心来说道:“张将军说得对,本王限制进出朝廷人员,李定国、刘文秀不顾兄弟情,前来贵阳兴师问罪,本王再不锄奸清理门户,天理难容。”张虎更是打气鼓劲,力劝秦王当机立断:“俗话说一山不二虎,一国不二君,艄公多了倒翻船,当家的多了家无米。”秦王孙可望咬着牙,高叫着:“好,一不做,二不休,斩草除根!” 秦王在气头上,一心只想除掉李定国,并没有想出怎么除掉李定国的办法,张虎想了想,当即献策说:“末将有一主意,定能轻松除掉李定国。请秦王立即传令,在武岗州召开与清军决战军事会议,令李定国、刘文秀前来武岗州开会,鸿门宴上一举拿下李定国、刘文秀,就地砍头,秦王一统大西军,稳坐联军盟主之位。”秦王孙可望听了极为满意,赞扬张虎敬献妙计。只是接替李定国、刘文秀将军的人选尚未考虑好,就询问张虎说:“李定国、刘文秀砍头,何人接替他们职位好?”张虎想起秦王密令马进忠、冯双礼将军移师宝庆之事,就笑着回答说:“末将认为就在李定国、刘文秀部下选将为好。冯双礼接替刘文秀,马进忠接替李定国,岂不顺理成章乎?”秦王孙可望听了张虎的建议,认为马进忠不是大西军将领,不可接替李定国,让第一督军白文选接替李定国最妙。张虎认为马进忠接替李定国更能体现联军联盟,秦王盟主地位更稳固,否则,迟早留不住南明军马进忠队伍。秦王孙可望认为此建议有道理,当即拍着手赞成说:“好,张将军慧眼识人,就这么定了,说干就干。” 秦王孙可望决定以召开军事会议为名,于永历七年(公元1653)二月,在武岗州巧设鸿门宴,巧令姚志卓前往常德刘文秀营帐,传达武岗州军事会议通知。姚志卓来到刘文秀营帐,还未来得及说话,刘文秀就羞愧地说道:“姚将军这次到达常德,大失所望了,要禀报给朝廷和秦王的乃是败讯。秦王令本将军攻打常德,得手后三军合击长沙清军,可惜本将军连常德尚未打下,何谈攻打长沙。”姚志卓听了,不慌不忙的解释说:“秦王的意图是三军得手衡州、宝庆、常德后,再三军合击长沙,想必刘将军也明白秦王之意。”刘文秀强调客观,摇着头叹息说:“可惜本将军未能完成秦王意愿。命令卢明臣将军率水军顺沅水而下,本将军亲率陆路军东进,水陆两军合击常德。可奈天公不作美,连续数日暴雨,陆路军未能如期到达常德,形成水路孤军作战,卢明臣将军阵亡,水师全军覆没。请姚将军如实禀报秦王,本将军无能,首战四川大败而归,攻打常德又损兵折将,狼狈不堪矣。”姚志卓理解刘文秀的苦衷,客气的安慰刘文秀说:“刘将军不必过于自责,常德失利,乃是天公不作美。秦王在宝庆被八旗军打了埋伏,一败涂地,败退武岗州。只有李定国在衡州打了胜仗,但也不敢孤军跟八旗军决战长沙。”刘文秀不知是没有听清楚,还是听得激动?追问姚志卓说:“姚将军是说秦王孙可望宝庆战败,退居武岗州?”姚志卓回答当然不假,刘文秀一听反倒忧心忡忡,忧虑地摇着头,倍感麻烦大了。姚志卓一时尚未理解刘文秀为何忧虑,不解的追问此话怎讲?刘文秀叹着气,轻声的解释说:“秦王本意是抢功,无功败北,事与愿违,秦王岂能咽下这口恶气?这样一来,李定国功高盖主,秦王岂能容他?福不至,祸袭来也。”姚志卓这才明白刘文秀的忧虑之心,立即说出自己的来意,以解刘文秀心中疑虑:“刘将军多虑了,秦王并未表现不满,还封李定国为西宁王。相反倒是李定国有些反常,死活不肯接受秦王所封之王。秦王这次令末将前来通报刘将军,就是要在武岗州召开军事会议,重新部署兵力,决战长沙八旗军。”刘文秀一听秦王要与湖广清军决战,立即表示说:“如果秦王有决战八旗军军令,本将军遵令。”姚志卓听到刘文秀的态度,很是满意,赞扬说:“刘将军有此态度当然好,三军拼死向前,打败长沙八旗军,稳操胜券。”姚志卓使命完成,行礼告辞。刘文秀也不久留,恕不远送。 姚志卓走后,刘文秀放弃攻打常德计划,率军退居桃源。李定国心腹龚彝探听到秦王孙可望有鸿门宴意图,化妆成算命先生,辗转来到桃源刘文秀军营,通风报信。龚彝来到营帐前,被刘文秀的亲兵挡驾:“站住,擅闯军营,格杀勿论。”龚彝先生嘻皮笑脸,上前解释说:“老夫乃是刘将军请来的算命先生,小军士怎说老夫擅闯军营?赶快通报刘将军,耽误刘将军大事,小心打你板子。”亲兵甲却不听那套,严厉地喝道:“住口!打老子板子,老子先打你板子。什么大事小事,癞蛤蟆打哈欠,口气不小。你不是会算命吗,先给小的算算,算准小的何时能当将军?”龚彝先生哼了两声,讽刺说:“你这小军士,不知天高地厚,眼睛朝上,印堂发黑,面如土色,不用老夫掐算,量你此生也当不上将军。”亲兵甲听到这话顿生怒火,没好气的反唇说:“你这老道好没道理,俗话说量死虾米无点血,虾米死了满身红。你小瞧人,老子就想当将军。”龚彝先生冷静的想了想,跟小军士斗哪门子气,斗小气,误大事,那就糟了,因此,龚彝反而笑了,以满足小军士好奇心说道:“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常言说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兵,老夫看你印堂发亮,天庭宽阔,满面红光,你小子福大命大造化大,不出几年必当将军。”亲兵甲一听反倒更加来气了,指着龚先生骂道:“你这老家伙,纯属胡说八道,算命算命,要算才知道命运如何,你连生辰八字都没问,尚未掐指运算,怎就知道小的会当将军?”龚彝先生不耐烦了,犟嘴说:“你这小鬼,端的无礼,老夫说你不能当将军,你不满意,老夫说你能当将军,你还是不满意。”亲兵甲听了,反倒哈哈大笑起来,指着龚先生训斥说:“哈哈,你这老东西,终于说实话了,说明你根本就不会算命,肯定是清军探子,给我拿下。”龚彝先生却不怕威胁,反而破口大骂:“老夫不是探子,你们混蛋。”几个亲兵不信邪,围上去七手八脚的将龚彝拿下,去掉伪装,露出庐山真面目,被押往军营。刘文秀听到吵闹声,出来查看,认识龚彝,才解了危。刘文秀为了给龚大人面子,故意训斥亲兵们:“尔等好大胆,竟敢对龚大人无礼,还不退下。”亲兵甲一看刘将军认识龚大人,急忙赔不是:“是,将军。小的无礼,有眼不识泰山,请龚大人原谅。” 刘文秀将龚彝先生带到营帐内,亲切地问道:“龚大人为何到此,怎么如此打扮?”龚彝先生环顾一下左右,小声说道:“刘将军,此地说话不方便。”刘文秀明白其意,立即招手,示意前去桃花源说话。刘文秀与龚彝两人在桃花源渔翁亭会谈机密,军士们在周围严密守卫。刘文秀对龚彝先生假扮算命先生大有疑问,就问道:“龚大人,为何假扮算命先生来见本将军?”龚彝先生实话回答说:“实不相瞒,下官在秦王府当差,实为李定国心腹,探听到秦王以召开军事会议为名,设鸿门宴于武岗州,谋害李将军。这才辗转来到桃源,急报刘将军。”刘文秀听了这话,一时不理解龚先生为何绕道桃源,不解地问道:“龚大人怎不去衡州,直接禀报李将军?怎么舍近求远来到桃源?”龚彝先生认真起来,解释说:“刘将军有所不知,秦王重点是要谋害功高盖主的李定国将军,对李将军那边的行动看管严密,如果下官直接去衡州,必遭监视,反倒暴露目标。”刘文秀这下明白了,既然秦王要取李定国人头,自己的人头也难保住,就问道:“吾刘文秀之头,秦王不要耳?”龚彝先生压低声音,实话回答说:“当然刘将军人头秦王也想要。”刘文秀认为这话理由不充分,反问道:“那你到我这来,岂不同样危矣?”龚彝先生心中自有理由,解释说:“非同危而论也,秦王要的是李定国人头,刘将军人头乃是搭配。秦王不要李将军之头,绝不取刘将军之头。反之说,秦王不要刘将军之头,绝不可不取李将军之头。因此秦王对刘将军人头能取则取,不取则罢。故而下官称病辗转来找刘将军,不扮演算命先生,岂不自我暴露?”刘文秀听了龚先生的解释,认为其中还有奥妙,就追问说:“龚大人的意思是让本将军通报李将军?”龚彝先生也不否认,小声回答:“正是,刘将军派人去找李定国乃正常往来,不被人注意。”刘文秀听了原由,很是激动,当即表态说:“龚大人真是用心良苦,本将军立即派人前往衡州,禀报李将军。”龚彝先生听了刘将军的表态,这才放下心来,即刻返回武岗州。 话题再转到衡州,李定国三昼夜连续七次接到秦王孙可望的紧急通知,急令他赴武岗州参加紧急军事会议。赵印选将军对此心有疑问,提醒李定国说:“李将军,如果末将没记错的话,三天内秦王七次快马传信,似乎有些反常啊。”李定国心里也早有疑虑,但他尽量往好处想,自我安慰说:“秦**上说在武岗州召开军事会议,重新调整部署,三军决战长沙八旗军。秦王在宝庆败给八旗军,心里不服气,急于再找清军决战,倒是可以理解。”胡一青将军也有些担心,提出疑问分析说:“秦王吃了败仗,想急于挽回面子,寻找八旗军决战,这倒是个理由。可也不至于三天七次快讯,假如李将军接到第一次快讯就出发了,那后来的快讯又有何用?这岂不让人费解。”赵印选为了李定国的安全,提出建议说:“这种不正常的快讯,李将军最好是找个理由,推脱不去为好。”李定国想了想,认为不去恐怕不妥,日后秦王就会以违抗军令为由,落下治罪把柄。胡一青认为要去也要想个万全之策,建议李定国率军移师武岗州,大军护送李定国参加军事会议,别可安全。李定国认为移师武岗州更不可行,秦王的军令是去武岗州开会,尚无移师武岗州军令,擅自移师,岂不有抗令造反之嫌,自挖陷阱。李定国、赵印选、胡一清都未能想出好办法,干着急,秦王给他们出了个大难题,这难题还真的不好解开。一番商议之后,李定国心里还是往好处想,分析说道:“诸位将军大可不必为本将军担心,秦王毕竟与本将军是兄弟,虽然在处理朝政事务上,所持政见不同,积有一些矛盾。但在军事行动上,绝对同仇敌忾,外御其辱。相信秦王还不至于要取本将军人头献给八旗军。本将军带几名护卫前往武岗州,尔等在衡州待令。”赵印选放心不下,嘱咐李定国说:“吾等遵令,将军一路小心保重。” 话题再返回到桃源,龚彝走后,刘文秀想了很久,不知派谁去衡州通报李定国避免杀身之祸,可靠人员中反复比较,最后认为只有儿子最可靠,准备令儿子刘震前往衡州,通报李定国切勿去武岗州赴鸿门宴。儿子刘震进门后,刘文秀劈头盖脑说道:“近来孩儿武功很有长进,大有将军之才,为父很是高兴。”儿子刘震心里有数,父亲无事不夸人,今日夸人定有事,就直问道:“父亲大人今日呼唤孩儿,不是赞扬孩儿武功有长进,有事就吩咐好了。”刘文秀见儿子如此聪明,心里高兴,笑着夸奖说:“不愧是我刘文秀的儿子,精明过人。今日为父就利用孩儿的精明,替为父办一件千古好事。这是为父写给李定国将军的救亡信,秦王要谋害李将军,在武岗州设下鸿门宴。你火速奔往衡州,通报李将军。这是人命关天机密,派别人去办,为父不放心,只好有劳孩儿。”刘震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接过密信,深藏内衣,带领几个强兵,快马来到衡州李定国军营,被亲兵挡驾:“站住,来者何人?”刘震从马上跳下来,拱手回答说:“我乃刘文秀将军公子刘震是也,有急事面见李将军。”亲兵一听是刘文秀公子,急忙说:“是刘公子呀,失敬失敬。不过李将军不在,只有赵将军在。”刘震听了为之一震,情况紧急,只好先见过赵将军再说。刘震进见赵印选将军,赵印选开门见山,直问刘震:“刘公子匆忙衡州有何贵干?”刘震不便明讲,机智的说道:“家父令本公子护送李将军,前去武岗州参加秦王军事会议,仅此而已。”赵印选也不隐瞒,直接告诉刘震李定国将军已经前往武岗州。刘震一听李定国去了武岗州,心里为之一惊,急忙追问李定国已走多久?赵印选掐着手指一算,按路程计,至少走了三分之一以上,也许是一半路程了。刘震一听心里急了,也不解释,说了句晚辈恕不奉陪,就告辞赵将军,出门上马,调转马头西去武岗州,火速追赶李定国。 李定国已过资水紫阳渡,到达武岗州沧浪水,对随行部下说:“尔等知道沧浪之水有段历史故事吗?”亲兵挠了挠头,摇头表示小的不知。李定国亲切地告诉亲兵说:“那本将军就说给尔等听。传说春秋战国时期,楚国三闾大夫屈原,要流放到资水源头,结果错把资江支流济水河当成了资江源头,顺济水河来到沧浪水,问打鱼的渔夫才知道走错了路线,沧浪之水不是资江源头。于是屈原将错就错,就把沧浪之水当成了流放的终点,跟渔夫交朋友,亲切交谈。从此尊渔夫为渔父,后来屈原在返回楚国郢都途中,在汨罗江投水而亡。人们为了纪念屈原,在沧浪水岸边建有渔父亭,屈原庙,把济水河改名为资江,这就是宝庆境内有两条资江河名称的由来。”亲兵点头表示听明白了,并补充一句说:“小的不知道沧浪之水的屈原故事,但小的知道李将军有屈原一样的忧国忧民之心。”李定国不喜欢听亲兵的奉承,继续说道:“屈原得不到楚怀王的信任,反遭打击。本将军也得不到秦**任,预感不妙,说不定这次来到武岗州,就会被秦王流放到沧浪之水。”亲兵听了,心里紧张,嘴上却安慰李将军说:“李将军大可不必如此悲观,还是乐观为好。”李定国却乐观不起来,叹息说:“途经屈原流放之地,不是好兆头啊。” 说话间,亲兵发现后面有军马追赶,立即禀报李定国:“李将军,有情况,后面有快马追赶。”李定国听到有快马追赶,心里一紧,难道怕什么就来什么?刚说完不是好兆头,莫非真是运交华盖何所求?抬头仔细望了望,看样子好像是自己队伍。李定国自言自语,心里猜想,是不是赵将军有急事禀报?正在思考间,见是刘震飞马追上。刘震勒马叫停,下马行礼,嘴里喊着:“晚辈拜见李将军。”李定国一把扶起刘公子,惊喜地问道:“你快马追赶本将军有何事啊?”刘震急忙从身上取下书信,交给李定国说:“启禀将军,这是家父给李将军的书信,请将军过目。”李定国伸手接过书信,打开一看,书信写道: “定国将军,今令犬子刘震前来传信,秦王在武岗州摆上鸿门宴,要取吾尔之人头,幸亏将军心腹之人龚彝探得此消息,辗转来到桃源通报于本将军。勿请将军接信后,切勿去武岗州,最好是离开衡州,移师桂林,再图打算。本将军决定回师昆明,静观风云变幻……” 李定国看过书信,大惊失色,对部下说:“原来秦王三天七次快讯乃是鸿门宴请柬,真有谋害本将军之意,刚才本将军还在想,秦王最多像楚王流放屈原一样流放本将军,没想到秦王如此狠毒,非斩尽杀绝不可。看来此地不可久留,沧浪之水是武岗州的属地,离武岗城仅飞马一支烟的功夫。快,立即东返衡州,命令队伍拔营南下永州,驻军桂林,再图打算。”刘震见情况紧急,催促说:“事不宜迟,晚辈护送李将军东返衡州,进驻桂林。”李定国手一挥,命令部下,走为上策。 李定国刚调转马头东返衡州,秦王部将张虎奉令率领敢死队,沿途监视李定国行踪,发现李定国中途折返,立即禀报秦王孙可望:“启禀秦王,桃源的刘文秀回复拒不参加武岗州军事会议,衡州的李定国到达距武岗城十五里的沧浪水,突然调头东返衡州。”秦王孙可望一听李定国东返衡州,气从胆边生,暴跳如雷骂道:“废物,一群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张虎见秦王发怒,立即以赎罪的姿态,自责说:“秦王息怒,都怪卑职监视不力。”秦王孙可望气急败坏,指着张虎,反问说:“汝不是说武岗城外五十里的地方,都有观察暗哨伏兵吗?发现李定国行踪,怎不当即采取伏击行动?”张虎有些慌张,急忙回秦王话:“我军别动队早发现李定国行踪,因为李定国只有几个随行人员,断定他没有防备,特别是到达沧浪水,距武岗城仅十五里之遥,等李定国入了城,就是插翅也难逃脱,末将认为吾等稳操胜券。哪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刘文秀的儿子刘震突然出现在沧浪水,将李定国强行拉回衡州,致使我军鸿门计划落空。”秦王孙可望一听李定国刚刚逃离沧浪水,还在武岗州境内,便来了狠劲,命令张虎率军追赶,不用禀报,就地斩首。 张虎奉秦王孙可望急令,率军追杀李定国,一阵快马追赶,发现李定国人马,一边追,一边命令部下说:“弟兄们,追上去,杀了李定国,秦王重重有赏。前面就是紫阳渡,李定国只有十几个人,统统杀光。”张虎率军追上去,刚追到桥边,李定国恰好过桥。 赵印选、沈二凤夫妻率领左军自刘震追赶李定国走后,担心情况有变,跟踪而来,恰在这时赶到接应,张虎见去路被赵印选率军阻断,不敢过河再追,徒劳而返。赵印选隔河喊话,讽刺说:“张将军,对不起了,李将军谢谢你护送到此。”刘震也接着喊话说:“张将军,你无功而返,秦王要杀你的狗头了。”张虎气得七窍生烟,恶狠狠的回敬说:“尔等不要得意,秦王早晚要收拾你们。”赵印选又补上一句:“可惜啊,现在秦王要收拾的是汝张虎,死期就在眼前,老实回去送死吧。”张虎听到回去送死的话,心里紧张起来,回去交不了差,说不定真的要断头,可事到如今,怕也没用了,返回武岗城,任凭秦王发落,听天由命了。 话题再转到安龙。姚志卓来到安龙永历朝廷,向皇上禀报武岗州鸿门宴内讧消息。太监杨守春高声宣报:“报……传姚志卓觐见。”姚志卓应宣觐见,叩见皇上。姚志卓每次上朝来,永历帝朱由榔都很高兴,都希望姚将军带来好消息,因此每次都是永历帝朱由榔最先开口问话:“姚爱卿上朝有何新消息?”姚志卓也知道皇上想听好消息,只可惜好消息不多,姚志卓心情沉重地说:“回皇上话,微臣这次从武岗州而来,带来的是不幸消息。秦王孙可望在宝庆被八旗军打得大败而逃,退居武岗州。相反,李定国将军则在衡州打败八旗军,击毙八旗军常胜将军尼堪,李定国功高盖主,秦王认为威胁他的盟主地位。在武岗州以召开军事会议为名,设下鸿门宴,密谋杀害李定国、刘文秀两将军。好在走漏了消息,刘文秀得到消息,率军退回云南。李定国到达武岗州沧浪之水,被刘文秀儿子刘震劝回,离开武岗州返回衡州,率军退居桂林,虽然躲过鸿门宴一劫,可内部分裂由此开始,联明抗清前途堪忧。”永历帝朱由榔一听又起内讧,不知说什么好,问王公大臣们说:“诸位爱卿,秦王如此霸道生事,那将如何是好?”王公大臣们没人敢回答此类问题,个个面面相觑,无言以对。姚志卓见王公大臣们不敢说话,只好自己来回答说了:“说实话,微臣也没有想到,秦王会出此毒计。”永历帝朱由榔听了心里悲伤,叹息说:“这样一来,南明联军必然面临分裂危险。”姚志卓顾全大局,心想朝廷,痛心的进言说:“皇上,如果联军内讧分裂不可避免,微臣说过,李将军可依。重要的是皇上要派人与李将军取得联系,必要时请李定国率军救驾去昆明,或者桂林,摆脱秦王软禁,或许能够解脱。” 太监王坤听到姚志卓这话,倒是另有一番感受,接过姚志卓话题说:“皇上,奴才觉得倒是一件好事,秦王架空朝廷,大有自立野心,如果一旦分裂,就有摆脱秦王控制的可能。姚将军说李将军可依,有李将军辅政,也许会改变局面乾坤。” 永历帝朱由榔心里当然希望摆脱秦王软禁局面,只是一时难以实现,叹息说:“重要的是要与李将军取得联系,可惜朝中人员很难出得去,还请姚爱卿周旋于朝廷、秦王、李将军之间。”姚志卓见皇上寄希望于他,当朝表示遵旨照办,力效犬马之劳。 姚志卓走后,永历帝朱由榔来到刘妃后的宫院,寻欢过后,双双坐在床上,谈论起秦王孙可望武岗州鸿门宴之事。刘妃后首先问道:“皇上好像有心事?” “只有妃后才能够理解朕呐。” “皇上又遇到何等难题?” “妃后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而且比妃后说的更严重。李定国打败八旗军,秦王孙可望却遭八旗军伏击,惨败退居武岗州,李定国功高盖主,麻烦就来了。” “皇上是说因为李定国功高盖主,引起秦王孙可望的强烈不满?” “何止不瞒,首先是姚志卓向秦王孙可望试探性的说明,朝廷有加封李定国为晋王的意图,秦王孙可望不但不同意朝廷加封李定国为王,而且自己抢在朝廷前面给李定国封为西宁王。李定国却死活不肯受封,说自古封王出天子,秦王以王封王,名不正,言不顺。李定国功高盖主,秦王孙可望心里痛恨嫉妒,加封西宁王李定国又不肯受之,秦王孙可望勃然大怒,遂起杀人之心,在武岗州借军事会议之际设下鸿门宴,说是要清理门户。又因为李定国、刘文秀机智逃脱,秦王孙可望鸿门阴谋破产,更是怒火中烧,大有孤注一掷,自立为帝迹象。” “皇上,如此说来,南明联军,甚至大西军内部将会彻底分裂,奴婢认为分裂不能来得太快太早。” “妃后有何高见?” “皇上不是说姚志卓忠君可信吗?皇上要通过姚志卓说服李定国将军,在秦王孙可望没有彻底背叛朝廷,自立为帝之前,不能先起内讧。只要李定国、刘文秀将军先忍下这口恶气,秦王孙可望就不会立即公开背叛朝廷,这是其一。其二,秦王孙可望长江会战失败,抗清盟主地位自然丧失,李定国将军定会代替秦王孙可望盟主地位,重新组建南明抗清联军,通过郑成功等南明将领出面拥戴皇上,才能摆脱秦王孙可望的软禁。” “妃后说得在理,朕已经派姚志卓前去说服李定国,暂时避免内讧,寻机扛起抗清大旗。” “令姚志卓周旋于朝廷、秦王孙可望、将军李定国之间,当属最合适人选,相信姚将军定能完成使命。不过,皇上秘密联络李定国救驾之事,还得另派人选为妙。” “好吧,朕再另请高明,双管齐下,两步棋分开同时走。” 第24章:三战长江 长江下游张煌言、郑成功表面上听从秦王孙可望会战长江军令,但心存不服,郑成功按兵不动,张煌言犹豫拖延观望一年之久,直到得知长江中游李定国斩杀清军两员常胜将军大获全胜的消息,才于永历七年(公元1653)八月,出动六百战船,兵分两路仓促攻入长江口,因粮草被清军偷袭烧毁,被迫退回舟山。永历八年(公元1654)正月十七日筹集粮食七船,挥师北上再战长江江宁,因孤军奋战失败,回军责难郑成功,郑成功才象征性派出陈辉统领水兵五千,陆军一万北上助战,五月三度入长江作战,攻占上海,遭清军偷袭,三度败北,导致长江会战以失败告终…… 姚志卓、钱谦益二人充当秦王联络官,联络郑成功、张煌言会战长江下游战事,张煌言向诸位介绍二位使者说:“诸位将军,长江会战,负责联络下游战场的使者乃是姚志卓、钱谦益两人,说到此二人,本将军向诸位介绍一下:姚志卓,字子求,钱塘人士,起义军首领,但他与李自成、张献忠义军有着根本性区别,李自成、张献忠举兵反明,而姚志卓聚众七千人马起兵反的是大清,苦战三年,却屡战屡败,无兵再战,只好只身游说各种势力之间,成为勇而知义的仗义侠客,深得各种势力敬重。而钱谦益先生,诸位就更不陌生了,既是有名的诗人,学者,又是三朝元老,号牧斋,字受之,因59岁娶了23岁的名妓柳如是为妻,传为佳话,被江湖称其为东涧遗老,学界叫他虞山先生,官场叫他钱大人,本是诗人、学者,可他偏偏与官场有着不解之缘,官运不亨通,文人为官之迂腐却展现无遗,崇祯帝死亡前,他在朝廷三次为官,三次罢官回乡,大明灭亡,南明续起,他又奇迹般的出任弘光朝廷礼部尚书,弘光灭亡,降清不情愿,抗清无能力,只好当起了抗清说客,游说各种势力之间。”张名振将军首先接应说:“这么说,长江会战,二位使者要游说我军出战了。”张名振话音未落,就听亲兵来报:“报……钱谦益先生到。” 钱谦益先生充当秦王联络官,联络抗清名将张煌言、张名振,一番见面礼寒暄之后,张煌言笑问:“钱大人乃是弘光朝廷礼部尚书,怎么成为大西军的联络使者?永历朝廷座上宾?”钱谦益先生自然明白这是张煌言明知故问之词,既有问之,然则答之,免不了要作番解释,就苦笑着自嘲答曰:“此一时,彼一时也。南京弘光朝廷灭亡,肇庆永历朝廷当立,本大人不甘寂寞,混世做点力所能及之事,替朝廷充当联络使者,也算为国尽点绵薄之力。”张名振不想听那些无关紧要的场面话,急忙打断钱大人的官话,插言说:“准确说来,钱大人不是朝廷使者,而是秦王联络官,今日到此,有何见教即便说来。”钱谦益先生听了也不着急,慢条斯理的继续介绍说:“本大人与姚志卓先生从西南安龙永历朝廷而来,转道贵阳大西军孙可望秦国府,姚志卓先生去了厦门延平王府,本大人辗转来到舟山张将军府上,带来秦王孙大帅长江会战军令。”张煌言派副官参加秦王军事会议,当然知道会战计划,可钱谦益先生口吐军令二字,心里顿生几分不满,有些不悦,当即提出问题说:“秦王乃是联明抗清,自古礼乐征伐出天子,永历皇上虽然投奔大西军,秦王必竟不是皇上,怎行使皇权,军令出战?”钱谦益先生心里想,看来要作一番不客气的解释了,不慌不忙的解释说:“张将军请不必动怒,联络也好,军令也罢,要看实质。联合会战,也要有统一指挥核心。时下各种抗清力量遍布大江南北,大西军力量最强大,张将军队伍,郑成功将军势力,都不能与之相比,纵观当今之势,抗清领航核心者谁?孙可望不领航,孰之领航?秦王不为盟主,谁为盟主?舍孙其谁也?”张名振听得有些气愤了,干脆直接挑明说道:“那也应该是永历皇上传旨,怎么是秦王下军令呢?这不是凌驾于皇上之上吗?”钱谦益先生也自感不顺,为了顾全抗清大局,就尽力解释说:“当然,秦王孙可望在处理与皇上关系上,是有些欠妥,但现在长江会战乃是军事行动,皇上不能御驾亲征,秦王代行领航各军抗清,也在情理之中。如果张将军在长江下游按兵不动,而长江上游则打得激烈,长江会战就变成西打东不动,联明抗清,联合义军抗清,就成了纸上谈兵之空话。请二位将军审时度势,接受秦王军令,出兵长江抗击清军,才是明智之举。”张煌言见钱先生说得如此诚恳,也是实话,就不好再强词夺理了,最后决定说:“钱大人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那就执行秦王军令,出兵长江下游,向清军发起攻击。”钱谦益先生听到张将军出战抗清态度,很是赞赏,当即拱手预祝张家军马到成功,旗开得胜。 张煌言、张名振因为对秦王孙可望为抗清领航盟主心存不服,采取观望态度,只备战侦察,不出战。张名振性子急,几次催问主将张煌言:“为何迟迟不出战?”张煌言总是耐心说服:“不急,看看长江中上游战果如何,再挥师出战不迟。”就这样,张煌言、张名振观望了一年之久,跟郑成功比耐心,都心照不宣,按兵不动观望。姚志卓、钱谦益多次传达秦王孙可望的敦促令,郑成功、张煌言、张名振也只是让姚志卓、钱谦益查看备战情况,确实军粮满仓,战船满港,将士枕戈待旦。直到姚志卓、钱谦益将长江中游李定国连斩两员清军常胜将军,大获全胜的消息,传递给了郑成功、张煌言,张煌言才觉得再不出战,有损抗清名将威名,这才于永历七年(公元1653)八月,兵分两路仓促出战,陆路沿江浙海岸进军,配合海上六百战船作战,水陆并举杀到长江口沙洲,初战告捷。打了一年多的长江会战,总算在千里长江上中下游全线打响了长江会战的硝烟。 清军江宁总兵王璟致、江宁巡抚周国佐,副总兵梁化风等人研究对策。总兵王璟致首先部署说:“诸位将军,以我军实力与张煌言南明军水陆两军在沙洲、上海、江宁等地正面大战,显然兵力不足,最关键的是我军没有强大水师舰船能与张煌言水上较量,本将军认为采取集中分兵相结合战术,将主力摆在江宁,分兵沙洲、上海等地,不正面与张煌言南明军交战,派出少量队伍,采取专烧粮草行动,让张煌言断粮无力再战,只要南明军退兵就是胜利。”江宁巡抚周国佐听到总兵王璟致采取集中分兵战术,很是赞成,当即提出建议说:“总兵大人集中分兵战略决策英明,本将军赞成。关键是分兵队伍要短小精干,训练有素,既要有水泊梁山浪里白条张顺翻江倒海功夫,又要有鼓上蚤时迁飞檐走壁轻功,方能断其粮草,逼其退兵。”副总兵梁化风听到两位将军的战术,当即自告奋勇说:“末将虽然不敢自比浪里白条张顺和鼓上蚤时迁,但末将也是浪里飞舟,梁上飞燕好汉,愿领分兵出战,不断南明军粮草,誓不回营!”总兵王璟致听到梁化风自告奋勇领兵出战,心中大喜,完全相信梁化风能够担此重任,顺水推舟说:“好,有梁将军挂帅,定能马到成功。” 副总兵梁化风带领一支一千人的夜袭队,白天不敢出动,夜幕下化装成渔民,专找张煌言粮船,伺机烧粮。经过十几天的侦察,终于在沙洲发现七船粮草。副总兵梁化风周密部署说:“弟兄们,夜袭队一千人马,组成七个烧粮小分队,每个分队五十人,负责一条船烧粮任务。再组建七个掩护分队,每个分队八十人,负责掩护任务,一烧一护紧密配合。首先将七条船用铁锁链捆绑锁住,让他们没有逃离机会,再在起火点淋上燃油,引爆**,炸船烧粮,掩护分队阻击南明军,保证烧粮分队安全撤离,按照撤离路线迅速撤离,都听明白没有?”十四个小分队都异口同声回答明白。梁化风身先士卒,亲自担任第一分队队长,约定以第一分队红绿信灯为行动和撤离军令,得到军令后各自为战,分头撤离。梁化风绿灯亮起,七个掩护分队小船冲上去,将铁索链拉起来锁住,七个烧船分队登上南明军粮船,将燃油洒在粮袋上。南明军护粮人员还在睡梦中,被大火烧醒,慌乱中救火,追杀清军夜袭队。清军副总兵梁化风亮起红灯撤退信号时,只可惜大火的亮度,南明军战船的照射灯光,把沙洲粮船海港照得通亮,梁化风的红灯小信号根本看不见,十四条小船只顾各自逃命,完全乱了事先约定的行动路线,南明军的炮火倒是没有打着他们,清军自己乱了阵脚秩序,相互撞船落水,自损三分之一的船只,梁化风的船只被撞翻,好在被另一只小船上的队员救起,才未葬身江底。张煌言南明军因为打了胜仗,确认沙洲无清军主力,几个散兵游勇早被打退逃跑了,因此高枕无忧,哪知道清军梁化风指挥夜袭队突然攻上张煌言南明军粮船,放火烧粮。当张煌言得到粮船起火的消息,七条粮船已经火光冲天,命令粮船冲出火海,哪知道七条船被铁索链锁在一起,一条船也冲不出去,眼看七条粮船化为灰烬。当张名振率领救援船捉拿清军夜袭队的时候,夜袭队早弃船上岸,逃之夭夭,气得张名振直跺脚。张煌言军中无粮,不战自败,不得已退回舟山。 永历八年(公元1654)正月十七日,张煌言、张名振筹集粮草,汇集八百艘战船,再度出战长江。舟山港战船满港,整装列队有序,水师威武雄壮,气势非凡。张煌言胸有成竹的对部将们说:“诸位将军,我军抗击清军,靠的是强大水军雄师。大清夷獠鞑子乃是草原莽汉,不习水性,清军目前尚未建立完全意义上的水军,我南明军水师在海上,长江水面上,乃是绝对威武之师,当下无人能敌。初战长江失败,败在清军偷袭粮草,我军再备粮草,再战长江。”张名振更是激情满怀,信心百倍地接着说:“弟兄们,我军奉令进军长江下游,打到江宁去,江宁是大明最早京城,大明高祖朱元璋在江宁建立京都,现在落入清军之手,我军要从清军手里夺回来,重建京都。”众将士跟着高呼:“杀回江宁,重建京都。”张煌言挥动着指挥旗,下达军令:“起锚开航,擂鼓进军!” 张煌言率领号称八百艘水师船队,一路乘风破浪,未遇清军强有力抵抗,二十一日杀到瓜洲渡,命令所有战船准备开炮。张名振用单筒望远镜观察后,未发现瓜洲渡口清军动静。又将望远镜递给了张煌言,张煌言确认瓜洲渡口无敌情,高兴地说:“清军闻我水师军威,不战自逃了。”张名振虽然相信清军不战自逃,但还是为了谨慎起见,向张煌言建议,对准瓜洲渡城堡连放三炮,火力侦察。张名振走上甲板,手举指挥旗命令说:“指挥船火炮预备,目标瓜洲城堡,开炮!开炮!开炮!”炮火过后,张煌言用单筒望远镜观察,尚无清军踪影,确认瓜洲渡安全,随即命令队伍占领瓜洲渡。张煌言、张名振两人走在瓜洲渡口,触景生情,感慨系之,侃起了瓜洲历史话题。张煌言首先说道:“登上这瓜洲渡,末将想起一个人来。此人乃是宋代的抗金英雄、大诗人陆游。陆游在瓜洲写了《书愤》一诗: 早岁哪知世事艰,中原北望气如山。 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 塞上长城空自许,镜中衰鬓已先斑。 《出师》一表真名世,千载谁堪伯仲间。” 张名振夸奖张煌言好记性,不愧是军界儒将,文武双全。然后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用自己的现实感受,对照解释这首诗词的本意,张煌言首先解释说:“陆游是说年轻的时候不知恢复中原的艰难,倒是有收复失地的壮心豪气。” “吾尔今天不也是与陆游一样,楼船夜雪瓜洲渡。” “反清复明,吾尔恐怕也是塞上长城空自许啰。” “吾尔忙于征战沙场几十年,直到照着镜子才知道自己老斑上脸了。” “诸葛亮出师北伐,结果又如何?最终还是未能如愿,谁还能与功高盖世的诸葛亮相比呢?吾尔恐怕也是徒劳一场空啰。” “尽管如此,吾尔还是做最后一次努力,攻占南京,如果南京不能得手,吾尔就真的只有解甲归田,告老还乡了。” “走,吾尔登上金山,也像陆游一样,去发一通感叹如何?” “好,正合本将军心愿,也让后人记住陆游一样,记住吾尔名字。” 张煌言、张名振两人击掌为盟,带领五百将士跟随,来到金山。张煌言首先感慨的说道:“金山乃是大明孝陵之地,大明辉煌了二三百年,按风水灵气之说,与金山、钟山王者灵气有关,大明京城迁入北京,高祖的子孙忘却了南京钟山的王者灵气,不来拜祖,王者灵气则黯然失色,大明江山也就崩溃了。”张名振很赞同张煌言的说法,并建议说:“现在要匡复大明,吾尔替高祖朱元璋的子孙拜祭金山大明孝陵,让金山重显王者灵气如何?”张名振赞成这个建议,同意替大明皇家子孙拜祖,求得王者灵气。两位将军说话间,不知不觉来到金山大明孝陵,张煌言笑了笑,风趣地说:“吾尔这次拜见大明孝陵,总得留点纪念吧,说不定这次打下南京,匡复大明,吾尔可就是千秋功臣矣。”张名振明白张煌言留点纪念的意思,所说留点纪念,就是赋诗一首,立碑于金山,此乃永久的纪念。两人一拍即合,赞成赋诗一首。可是由谁来执笔?尚未确定,还是张煌言想出了好主意,两人合写最妙,就像写对子,我出上句,你填下句,落款名字也是两人大名。张煌言开头,张名振结尾,两人合写诗句如下: 十年横海一孤臣,佳气钟山望里真。 鹑首义旗方出楚,燕云羽檄已通闽。 王师枹鼓心肝噎,父老壶浆涕泪亲。 南望孝陵兵缟素,看会大纛杩龙津。 张煌言、张名振两人师泊金山,遥拜孝陵,有感而赋。张煌言抬头看了看天,天色已晚,带着人马下山,返回瓜洲渡。下山时,将写好的诗赋交给了副将刘孔昭,吩咐刘孔昭前去将这首诗赋送交金山寺老方丈,给些银两,刻碑立于金山寺庙前。 刘孔昭将军带着张煌言、张名振的诗赋来到金山寺,拜见方丈,客气有礼的说道:“末将有一事有求于方丈。” “将军请讲,只要老衲能办到的事决不推辞。” “方丈如此爽快,末将这就不客气了。今日张煌言、张名振将军拜陵金山,感慨而赋诗一首,介于军情紧急,不能久留,烦请方丈将诗赋刻碑立于寺庙前如何?” “将军这事不难,老衲答应就是了。” “这是刻碑之银两,还请方丈收下。” “不可,出家人讲诚信,淡薄名利金钱,岂收将军银两。” “这是末将有求于方丈,岂能不收乎。” “老衲答应了的事就不收银两,还请将军收回。” “既然方丈执意不收,那末将尊敬不如从命,多谢方丈。” “出家人办事不言谢。” “末将告辞。” “恕不远送。” 话题再回到江宁城,清军江宁总兵王璟致、江宁巡抚周国佐,命令清军放开瓜洲渡,死守江宁。总兵王璟致召开军事会议,研究部署死守江宁对策,首先说道:“诸位将军,永历帝朱由榔投靠大西军,秦王孙可望组建南明联军,实施长江会战计划,江宁是大明早期都城南京,首当其冲。据消息,张煌言、张名振将军率军主攻长江下游,此二人仗势水军实力强大,不可一世,一度战长江,在沙洲湾被梁化风夜袭队火烧粮草,撤回舟山,再度筹集粮草,率领水师直奔江宁而来,我军如何迎战?请叙高见。”周国佐没有多想,傲慢的首先提出“以静制动”策略,摆出理由说:“张煌言、张名振依仗水军强盛,不把我清军放在眼里,欺我无强大水师对阵,从舟山直奔江宁,要寻找我军决战。不能与张煌言、张名振决战于水上,他们要发挥水上优势,我军则不给他们机会。而我军优势在地面上,集中地面炮火,加强江防,决不允许南明水军登陆上岸,要将张煌言的队伍消灭在长江水面上,就算有南明军强行登陆,我八旗军骑兵就送他们上西天。”副总兵梁化风有了夜袭队火烧南明军粮草战功,更是信心百倍的建议说:“末将建议,在江宁长江南北两岸都建立炮台,等张煌言南明军进入江宁长江水域,南北两岸交叉炮火同时开炮,叫张煌言南明军找不到北,九天之上下炮弹,看他们的战船扛得住几发炮弹的轰击。”总兵王璟致对周国佐和梁化风的策略战术很是赞赏,满意的接着说道:“周将军的战术是不与南明军水上交战,避开南明军水上优势,梁将军的战术是建立长江南北两岸交叉炮火,彰显我军地面优势,南明军就会成为我军的活靶子,打他个落花流水,决不允许一个南明军上岸。兵书说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我军避实就虚,诱敌深入,深藏于九地之下。等南明联军进入我军炮火射程之内,我军就发挥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神威,洋枪土炮瞄准,铺天盖地的压下去,叫南明联军看看在他们九天之上的炮弹长着几只蛤蟆眼,要他们望天生畏,死无葬身之地。” 瓜洲渡清军主动撤退,丢了十几门土炮给南明军,南明军以为清军胆小如鼠,望风而逃。实乃清军诱敌深入,等南明军进攻江宁时,再给南明军毁灭性打击,消灭张煌言之军。 张煌言、张名振率领南明水师攻打江宁,在长江水面上布阵开炮。张煌言高喊着:“传我命令,所有战船炮火,轰击清军炮台,打开登陆通道,拿下江宁城。”张名振按照张煌言军令,挥动指挥旗,命令南明军:“目标江宁,开炮!”张名振指挥旗一挥,南明军万炮齐轰江宁城。 清军总兵王璟致站在指挥台上,指挥清军炮火反击南明军水师船队,南明军战船就是活靶子,瞄准开炮。顷刻间清军长江南北两岸万炮齐轰,炮火猛烈,炮弹像雨点一样落在南明军战船上,爆炸声震天动地,浓烟滚滚,火光冲天,江水浪花飞扬,水火汹涌,真是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南明军战船遭遇灭顶之灾,船破人亡,伤亡惨重。 张煌言、张名振的水师船队,在江水中被动挨打,损失惨重,轻舟快艇突击队几次强行登陆,均被清军骑兵击退,打入江中,未能前进一步,即使有少数幸存者登陆,攻上江岸,也被铁丝网阻隔,被清军乱箭射杀。张名振看到这种痛心场面,悲伤的对张煌言说:“张将军,清军炮火猛烈,登陆码头的先锋军,都被清军铁丝网封锁,我军无法上岸,战船在水中,成了清军炮火活靶子,这样打下去,我军会吃大亏。登不上岸,就攻占不了江宁,末将亲率一千敢死队,强行登陆,占领一个炮台作为支撑点,后续队伍才能扩大战果,或许才有求胜希望。”张煌言当即赞成说:“好,本将军指挥水军,集中炮火,打开缺口,为敢死队开路。”张煌言集中水军战船炮火轰开岸边缺口,张名振敢死队冲上清军岸边高地炮台,攻占江宁有了一线希望。但清军很快调整部署,十倍于张名振敢死队的兵力杀向丢失炮台,张名振敢死队本来就连战数日,疲惫不堪,在十倍于敌的攻击下,敢死队几乎全军覆灭,只有张名振等十几个亲兵惨败逃脱,张煌言派出小汽艇及时接应,才算救回了张名振将军。敢死队的惨败,张煌言这才意识到清军瓜洲渡空无一人的真相,倍感问题严重,原来善守者藏于江宁九地之下。南明军不能登陆,长时间被动于水上,回旋余地小,消耗太大,又得不到及时补充,孤军无援。此时张煌言想到了郑成功联合会战的队伍,请求增援。询问张名振说:“张将军联络郑成功,询问郑成功队伍在什么位置?”张名振听到郑成功三字,怒火奔涌,气愤的回答说:“回将军话,据我军联络人员禀报,郑成功远在厦门,按兵不动。” 张煌言听到禀报,心凉了半截,感到不可思议,全线都在激战,为何郑成功无动于衷?就追问张名振说:“长江流域全线出动,难道郑成功没有接到秦王军令?钱谦益先生是联络使者,请钱大人说话,这到底打的是啥仗?”张名振立即命令亲兵,传联络使者钱谦益。不一会儿,钱谦益先生应请来到,张煌言见面就开问:“钱大人,汝是联络使者,按照秦王孙可望军令,我军会同郑成功将军队伍攻打长江下游,我军出战,郑成功队伍为何不见踪影?”钱谦益先生还未回答,张名振就讽刺说:“钱大人是郑成功老师,这就是钱大人教出来的好学生?”钱谦益先生本不想说出实情,以免影响战局,张将军讽刺追问,不得不说:“二位将军,据负责联络郑成功的姚志卓使者说,郑成功不是不愿出战,而是考虑在张将军的地盘上不方便,愿意提供兵员、战船、炮火、粮草。”张煌言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愤怒的骂道:“这个滑头,谁稀罕他的东西,老子需要的是他的战斗力,如果此时有郑成功的队伍参战,江宁岂能不下?老子在前方卖命,他倒龟缩在后面逍遥自在。”张名振也忍不住了,愤愤不平的嚷道:“如此乱战,我军无法再战,建议立即撤回舟山,休整避战。”钱谦益先生听到撤退,心里急了,当即站出来反对撤军,规劝说:“张将军息怒,不可撤军,一旦撤军,就意味着长江会战失败,坚持是胜利之本。”张名振怒气未消,继续骂道:“他娘的,按兵不动,就必然要失败。老子要到厦门追查郑成功按兵不动,导致会战失败的罪责。”张煌言见军情紧急,不能久留,当即命令说:“队伍暂且撤回舟山休整,等待战机。”张名振立即传令,挥动指挥旗,全军撤离江宁,返回舟山。 话题再转到厦门郑成功将军府,张名振五月十八日面见郑成功,他要质问郑成功为何按兵不动。郑成功心里当然知道张名振的来意,更了解长江下游会战失败战况,可他装糊涂,摆出若无其事的姿态,满脸笑容的故意聊开话题说:“张将军从长江会战前线而来,想必是打了胜仗?”张名振听到郑成功带有讽刺意味的问话,火气更大了,没好气的回答说:“郑将军打仗是缩头乌龟,行挖苦讽刺之能事,倒是一把好手。”郑成功听到张名振如此尖刻的讽刺之言,不好正面较劲,急忙自我解嘲的摆手否认说:“张将军刀子嘴,不分青红皂白啊。”张名振不想跟郑成功嚼那种无为的舌头,毫不隐讳的指责郑成功说:“要讲胜仗,本应胜在必得,就是因为你郑成功按兵不动,才使长江下游全盘皆输。”郑成功听到这话也不慌张,更不正面反驳,却反问张名振说:“听张将军口气,是将贵军失败罪责,推到本将军头上啰?”张名振也不客气,分析失败原因,摆出理由说:“秦王孙可望是将长江下游战场,交给你我两军为主攻目标,我军从海上入长江口,逆流而上,一直攻到江宁城下,可惜我孤军奋战,未能如愿。如有郑将军队伍协同作战,联合攻打江宁,江宁岂能不下?为何在长江下游战场上看不到郑家军一兵一卒?”郑成功还是不正面回答,却从反面找理由说:“张将军没有那么大方吧,长江下游地区乃是张将军地盘,本将军岂敢闯入?”张名振知道这是郑成功找的借口,毫不客气地反驳说道:“联合抗清,义军都能联合,南明诸军还不能联合吗?难道我张家军还会阻止郑家军抗击清军不成?”郑成功仍然避开实际,想出以攻为守办法,戏弄张名振一番,有意岔开话题说:“本将军为何不出兵,等会儿再告诉张将军原由。本将军先问张将军一个问题,张将军为定西侯多年,战功在哪里?”张名振毫不犹豫的回应说:“济则征战实绩,不济则在方寸之间。”郑成功追问:“方寸凭据何在?” “在本将军背上,郑将军请看。”张名振一边说,一边脱掉衣服,背上刺有“赤心报国”四个字,字字深入肌肤。就凭这一点,郑成功就该佩服。郑成功看得傻了眼,良久才说:“久仰张将军声望,今日一见,果然英雄,本将军自愧不如。张将军请上坐,听本将军解释按兵不动之理由。”张名振毫不客气,指着郑成功问道:“你按兵不动,导致长江下游会战失败,有何理由可说?”郑成功脸不红,心不慌,从容不迫的回答说:“秦王孙可望以抗清联军盟主自居,挟天子令诸侯,发号施令,命令吾尔两军会战长江下游,张将军率军入长江,一路打到江宁城下,虽然败退而返,但也打得清军顾此失彼,焦头烂额,此乃真英雄。可秦王孙可望呢,命令部将刘文秀攻打四川,李定国攻打湖广,自己却在贵阳按兵不动,游山玩水,悠然自得,不亦乐乎。张将军怎不到贵阳,去责问盟主孙可望为何按兵不动乎?” 张名振听到这里,根本不相信有此等事情,当即打断郑将军的话题,追问说:“郑将军怎知道秦王按兵不动?游玩何处山水?凭据何在?”张将军连发三问,郑成功稳若泰山,胸有成竹,有板有眼的回答有碑刻《望江亭记》为证。张名振没有听明白秦王写记与按兵不动有何联系,以讥讽的口气,故意加问一句说:“郑将军是说《望江亭记》记述了秦王按兵不动的行为?”郑成功不慌不忙,一字一句的解释说:“那倒不是,而是秦王发布军令后,自己不动一兵一卒,反倒跑到贵阳白水河黄果树大瀑布观赏风景,亲自撰写了一篇《望江亭记》,文中说: 甲午夏,驻跸旧亭,临观赞赏,瀑下犀牛潭之水,势若杭州钱塘江十万怒潮,喷云散雾,左右惊视,良久乃平…… 秦王孙可望还差人将此《望江亭记》镌刻在石碑上,又题其石壁曰——雪映川霞,最后还刻有写记碑刻的时间,恰是长江全线会战期间,按照长江会战计划,秦王孙可望亲率主力,攻打长江三峡段清军,可在长江三峡段未见秦王孙可望一兵一卒,这就是秦王孙可望按兵不动,未向三峡清军开一炮,游山玩水的证据。” 张名振认为单凭碑记,不能证明秦王按兵不动,当即提出疑问说:“郑将军怎知秦王不出兵抗清,写记立碑?”郑成功这下来了精神,搬出理由证据说:“姚志卓使者想必张将军不陌生吧?此人曾在江浙沿海配合张将军抗击过清军,乃英雄豪杰公卿,勇而知义侠客。秦王孙可望实施长江会战计划,姚志卓乃是联络使者,慷慨陈辞,动员本将军出兵会战长江下游。秦王孙可望则不动一兵一卒,观风景,立碑记,气愤至极,将秦王孙可望行为通报本将军,并将《望江亭记》文稿抄送本将军,本将军一气之下,这才效法秦王按兵不动。”张名振听到郑成功的解释,似乎觉得理由牵强附会,当即反驳说:“那秦王后来出兵湖广,与清军决战,郑将军为何不出兵与清军决战?”郑成功也不脸红,托词回应说:“张将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秦王孙可望率军在湖广与清军决战,大败而逃,不敢再战,却在武岗州大摆鸿门宴,要自相残杀自家兄弟,难道张将军也要本将军大摆鸿门宴,残害自家兄弟吗?”张名振一听,这是郑成功故意抬杠之言,接着继续揭露说:“秦王打了败仗,就是你郑将军按兵不动的理由吗?秦王兄弟李定国在长江中游大获全胜,斩杀清军两员常胜将军,郑将军为何不打几个胜仗,争当抗清英雄楷模?就算秦王孙可望按兵不动,单就张煌言率军深入长江抗清,郑将军也不能袖手旁观,让我孤军奋战吧?”郑成功听张名振这样一说,似乎觉得自己毕竟理亏,当即转变态度,客气的对张名振说:“张将军抗清精神令本将军钦佩,如果张将军再次深入长江抗清,本将军一定全力配合。为表示诚意,本将军令部将陈辉率水兵五千,陆军一万,北上支援,交给张将军指挥。张将军所需兵员、战船、医药、粮草,本将军绝不吝啬,无偿提供。”郑成功当即命令忠靖伯陈辉率部跟随张名振,三度深入长江抗清,再攻江宁。 是年九月五日,张煌言、张名振一千艘水师战船,出动两万水军,两万陆军,加上郑军陈辉一万五千兵力,进军到上海,张名振建议张煌言说:“两度攻打长江江宁,彰显出清军防守战实力,我军不能在同一个地方再次摔倒,末将建议,不打江宁,偷袭上海城,取得一个小胜利,也算不枉此行,给长江下游会战留点胜败悬念,不至于惨败告终。也是向永历朝廷一个面子上的交代,更是向秦王一个不起眼的交差。”张煌言采纳了张名振的建议,原计划三攻江宁,清军主力汇集江宁,防守强盛,战必艰难,上海清军为数不多,江宁主力救援上海远水解不了近渴,攻取上海,必定胜利。张煌言命令战船突然袭击,强行登陆,打清军一个措手不及,打清军一个想不到。顷刻间万炮齐鸣,炮轰黄浦江码头,战船离箭一般向岸边冲去,登上黄埔港岸,杀向清军上海知县府。副将刘孔昭率军冲在最前面,回头向张煌言报告:“启禀将军,上海港清军,闻我军炮火军威,狼狈逃窜。”张煌言听到禀报,很是满意,当即指挥将士们攻占上海知县衙门府。为了防止江宁清军救援上海,陷入被动,张煌言命令陆军牢牢控制上海城,水军舰船炮火封锁江面海口。 大清上海知县府做梦也没有想到,每次都是攻打江宁的南明军,这次却攻打上海,衙门府一片惊慌,知县阎绍庆听到南明军突然袭击上海城的炮声,吓得瘫痪在地,知县府一个衙役急忙扶起知县老爷,关切地问:“老爷没事吧?”另一个衙役慌张的跑过来向老爷禀报:“老爷……不好了,南明军水师突然袭击上海港,气势汹汹的杀向衙门府来了。”知县阎绍庆听到南明军攻打衙门府来了,更是惊慌失措,嘴上结结巴巴地说着:“这……如何是好……”衙役规劝老爷说:“老爷,赶快逃命吧,南明军杀进衙门府,就没命了。”知县阎绍庆这时才想起,上海清军被江宁巡抚周国佐调往江宁,上海只剩下维持秩序的队伍,南明军炮声一响,早逃之夭夭了。看来只有逃跑了,能跑多远算多远。知县阎绍庆从地上爬起来,带领衙役们逃出知县府,一路上看到上海城内百姓欢迎南明军,传宣南明军乃王者之师,心里很不是滋味,边跑边拉着一个衙役,吩咐说:“你,快马向江宁周国佐将军求援,请周将军急救上海。”衙役慌忙应答:“是,老爷。” 副将刘孔昭率军攻下上海知县衙门府,回军禀报张煌言:“启禀将军,我军攻下上海知县衙门府,县老爷阎绍庆逃跑了,上海清军跑得比县老爷还快,留下大批物资军火,被我军缴获。”张煌言得到禀报,心里极为满意,当即鼓舞士气说:“弟兄们打得好,攻打江宁失败,攻打上海取得胜利。所缴获的军火,药品,粮食等物资,足够用上几年。正因为有了这些军火物资,张煌言、张名振也想占据上海,作为抗清基地,命令陈辉队伍防守黄浦江码头,自己的队伍占据上海衙门府,几个月相安无事,滋生了麻痹大意情绪。清军马国柱、周国佐、官效忠率领江宁主力,反攻偷袭上海。张煌言、张名振、陈辉他们料定清军只会防守江宁,不会主动出兵攻打南明军,想不到清军用同样的偷袭战术,轻而易举的夺回上海,好在有几万人马,损失过半,还能登船逃出,返回舟山,尚未全军覆没。 张煌言刚率军逃出上海,清军马国柱、周国佐就率军来到上海知县衙门,上海知县阎绍庆躲了几个月,总算又回到了衙门府,立即上前恭迎将军们,禀报说:“启禀马将军、周将军,南明军逃离上海,但上海民众则心向大明,南明军攻占上海港,民众自发迎接,高呼欢迎王者之师,抗清声势空前高涨,满城抗清义举不断涌现,城内秩序混乱不堪,无法控制局面,恳请两位将军率军镇压。”周国佐安慰知县阎绍庆,很不在乎的说道:“阎大人放心,我大军一到,几个乱党刁民不足挂齿。”知县阎绍庆因深受民众反清之苦,心有余悸,忧虑的说道:“周将军,自古民心难违,罚不及众,满城民众反清,不好对付啊。”周国佐听到知县的怨言,气愤地嚷道:“何谓不好对付,满城民众造反,老子就血洗上海,屠城杀光,看谁还敢造反。”知县阎绍庆一看有周将军撑腰,心里有底了,点头哈腰说:“那就有劳将军,下官实在是无能为力。”周国佐此时也来了蛮劲,叫喊着命令部下:“来人,传本将军命令,全城戒严,聚众集会闹事者,格杀勿论。”亲兵应答嗻! 清军周国佐部下亲兵骑马游街,打着铜锣喊话:“将军有令,全城戒严,聚众反清者,罪灭九族,血洗上海,屠城杀光。”清军以屠城相威胁,控制了上海,恢复了平静。 张煌言、张名振惨败回到舟山,陈辉率领损失一半的几千人马返回厦门,回到郑成功军营。张名振想起三入长江作战,有了郑军陈辉一万五千人马相助,还是打了败仗,损失了几千郑军队伍,在郑成功面前无法交代,急火攻心,于永历八年(公元1654)十一月二十八日猝死,南明抗清名将因三败长江,死于非命,永远长眠在舟山芦花岙。 姚志卓、钱谦益受秦王孙可望指派,往返于东南沿海与永历朝廷之间。尽管长江下游会战失败,他们还是要把败讯禀报给朝廷,叩疏皇上。 永历帝朱由榔见到姚志卓、钱谦益上朝,想急于得到长江抗清会战的消息,还未等姚志卓、钱谦益行觐见大礼,劈头就问:“两位爱卿一路辛苦,长江会战战果如何?细细道来。”姚志卓一边行觐见礼,一边心情沉重的回答说:“回皇上话,长江会战,开始形势发展有利,刘文秀将军进军四川,李定国将军进军湖广,张煌言、张名振将军进军长江下游,直取江宁,可以说是捷报频传,大有反攻中原之势。可是秦王孙可望与郑成功将军在关键时刻耍起了小聪明,都按兵不动,形成了两头打中间不动的局面,使整个战局陷入被动。长江下游张煌言率部孤军奋战而失败,张名振将军战败猝死,可以说长江会战以失败而告终。”钱谦益先生听到这里,也想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一并禀报,就接着继续介绍说:“皇上,据微臣所知,秦王孙可望,将军郑成功都想成为抗清势力盟主,都想保存实力,故而都按兵不动。可是此二人却未想到,正是因为他们按兵不动,才使整个战局陷入被动,甚至失败。如果秦王孙可望,将军郑成功也像张煌言、张名振、刘文秀、李定国将军一样,率军会战长江,微臣相信绝不是今天失败的结局,说不定就有了反攻中原希望。”永历帝朱由榔本来是想听好消息,听到败讯,很是失望,叹着气,深沉地问道:“如此说来,长江会战宣告失败?”姚志卓显出一丝苦笑,回答说:“皇上,总体战局的失败已无可挽回,但当下还有一线希望。”永历帝朱由榔听到还有一点希望,便来了精神,站起来追问何希望之有?姚志卓大声陈述说:“据微臣所知,张名振将军猝死前,当面斥责郑成功将军按兵不动的恶劣行为,并将自己背上刺有赤心报国四字,当众展现给郑成功将军看,郑成功看后羞愧自责,赞扬张将军英雄,郑成功将军有出兵再战长江的举动。长江中游李定国将军,大有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姿态,联络郑成功,有联合再战两广部署,岂不是还有一线希望乎?” 永历帝朱由榔此时并没有高兴起来,又坐下去,叹息说:“但愿将军们能够扭转战局,匡复大明才有希望。”姚志卓继续陈述说:“皇上,这仅仅是一线希望。如果要彻底解决问题,必须规劝秦王孙可望、将军郑成功放弃个人野心,着眼大局,以江山社稷为上,全力出兵抗清,方能决胜长江,反攻中原。”永历帝朱由榔听了姚将军的建议,心里知道这是姚志卓的理想观念,事实上要改变孙可望、郑成功的野心,比登天还难,既然秉性难移,也就不去展开论说了,就顺水推舟的指令说:“请姚爱卿、钱爱卿继续为使者,往返于秦王孙可望与将军郑成功之间,转达朕旨意,游说他们全力会战抗清。”姚志卓、钱谦益说过臣遵旨后退下,履行联络使者职责,返回抗清前线。 永历帝朱由榔对孙可望、郑成功按兵不动的行为大为恼火,可又无可奈何,只好又来到后宫,向刘妃后叙说心声:“这个孙可望,号称盟主,号令将军们会战长江,自己则按兵不动,好不容易出兵湖广,又打了败仗。郑成功见秦王孙可望按兵不动,也不出兵,导致整个战局失败,简直就是儿戏,如此会战,何日才能反攻中原,匡复大明?” “皇上,秦王孙可望的意图是保住他的盟主地位,一旦失利就有丢失盟主的危险,所以按兵不动。其实秦王孙可望这样做反倒失算了,本想保住盟主地位,现在盟主地位反倒自动丢失了,这叫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如此一来,谁还拥戴秦王孙可望为盟主?” “皇上,由此又会引出另一个问题,秦王孙可望盟主地位受到威胁,他就有可能孤注一掷,推翻朝廷,自立为帝,皇上要多加小心。” “朝廷都是秦王派兵控制,处于软禁状态,如何是好?” “皇上要想办法物色新的依靠力量。” “妃后替朕想一想,何人可依?” “李定国将军可依也。” “朕,只能寄希望于李定国能扭转乾坤了。” 皇上与刘妃后说完此番话后,就休息寻欢去了,一夜无话。 第25章:两战广东 以秦王孙可望为首的南明联军同盟,因为长江会战失败,武岗州鸿门宴失策,同盟领航核心客观上自行解散。大西军李定国将军站出来主动联络南明郑成功、张煌言将军,形成新的同盟军,永历七年(公元1653)三月与次年七月,一战肇庆,二战新会,但郑成功将军仍然按兵不动,只派出林察、周瑞率领一支水师船队参战,而且迟迟未能到达会战地点,导致李定国孤军两战广东失败,新的同盟联军抗清领航核心再次落空,未能如愿…… 武岗州鸿门宴,李定国脱险沧浪水,率军离开衡州,再次南下桂林,决定实施广州会战计划,消灭两广清军。李定国因为战胜大清两位常胜将军,打破了八旗军不可战胜的神话,名声大震,一些占山为王的义军和南明军战败零散队伍,纷纷投奔其麾下,兵力由八万猛增到二十万众,空前强大,猛将云集,商议联合郑成功等抗清势力,试图形成新的抗清同盟核心。李定国首先动员说:“诸位将领,永历朝廷的存亡,直接关系到抗清大业成败,皇上在安龙被孙可望软禁,倍受百般刁难,本将军决定救驾,诸位说,该如何救之?” 靳统武是跟随李定国多年的战将,也是李定国最得力的助手,有勇有谋,李定国提出救驾,他首先发表赞成意见说:“李将军对抗清复明大业忠贞不二,战功卓越,永历朝廷乃至天下有目共睹,有心救驾,定会得到抗清势力乃至社稷臣民之全力拥护。如何救驾?具体细节,还需研究斟酌。” 李定国接着靳统武的话题,进一步陈述救驾办法说:“救驾大略,一要有绝对把握能够救驾,又要避免内讧残杀。本将军为了稳妥起见,设想救驾分两步走。第一步,要联合南明实力派,形成新的同盟军,共同救驾。当今实力最强大者当属厦门郑成功,舟山张煌言,我军与郑成功、张煌言形成新联盟军,就是新的最强大的抗清领航核心,拥戴永历帝,摆脱软禁。第二步,如果万一联盟失败,那就只有铤而走险,采取突然袭击,强行开进安龙,救出皇上,脱离软禁。” 赵印选接过李定国的话题,表态说道:“末将认为结盟郑成功、张煌言策略英明,尚若我军由西向东,郑成功、张煌言的军队由东向西夹击两广,消灭清军,将浙江、福建、广东,广西、云南连成一片,可以威震全国,到时候便可名正言顺救驾,摆脱安龙软禁,此乃上策。” 杨祥将军听到各位将军的见解,心里在想,自己是负责传宣联络将军,要与南明郑成功、张煌言联盟,少不了他的出头露面,急忙站出来表态说:“皇上摆脱软禁也好,脱离软禁也罢,无论两步如何走?末将安龙救驾愿为先锋,厦门联络郑成功,甘当联络使者。” 还有一些将领也相继发言,都赞成联络郑成功等将军,组建新的抗清同盟核心,先会战广东,广东会战得胜,再图解救皇上,则顺理成章。李定国见各位都表明了见第态度,最后决定说:“好,那就先走第一步,请杨将军东进厦门、舟山,联络郑成功、张煌言将军。其他各位将领,招兵筹粮,备战广东。” 杨祥为使者,奉令前往厦门,游说郑成功、张煌言将军,组成新的同盟军。郑成功、张煌言应邀约定在厦门会谈。郑成功乃是政坛老手,很有经验,首先不问杨祥将军的来由,先讲客气话:“杨将军千里迢迢,鞍马劳顿,一路辛苦了。”杨祥将军回应了一句:“为了抗清同盟形成,末将万死不辞。”既是客气话,又说明了来意。一番客气寒暄之后,郑成功开始进入主题问道:“杨将军乃忠义之士,不知大西军有何见教?”杨祥气宇轩昂,慷慨陈辞,说出此行使命:“大西军李定国将军遣末将东进厦门,拜请郑将军、张将军会师广州,联合攻打广东,消灭广东清军,将东南沿海与华南、西南连成一片,建立新的抗清同盟阵线,振兴抗清复明大业,迎接新曙光。” 郑成功听了显得很平静,也不直接表态,却赞扬李定国的主张说道:“李定国将军倒是很有战略眼光,广东是富足之乡,乃是西南、湖广中南、东南穷乡之地所不能比之,先不图中原,而图广东,不图虚,而图实,高妙乖也。” 杨祥见郑成功没有反对联合意图,还赞成先图广东的决策高超,极为满意的接着说道:“李将军而图广东更实际的意图,则是解救皇上,让皇上重返肇庆,重建南明朝廷。” 郑成功一听解救皇上,重建朝廷,有明白之意,也有不明之理,当即追问杨祥说:“夹击广东清军,建立抗清同盟阵线,这倒是吾等共同心愿。但是说到解救皇上,重建朝廷,本将军就有不明之理,皇上在大西军保护之下,何谈解救之有耳?” 杨祥激动起来,痛心的说出秦王孙可望软禁皇上于安龙的事实:“郑将军应该知道,大西军统帅孙可望专横跋扈,狂称秦国国主,软禁皇上,独揽朝政。圣跸艰危,朝野欲坠,不可言喻。” 张煌言与郑成功同堂商议联盟大事,一直一言未发,此时,他也和郑成功一样,也未完全听明白,忍不住插言说:“本将军有所不明,李定国乃大西军主将,实力强大,近在咫尺不言解救圣上,却要远在东南沿海的郑将军远渡重洋,长途跋涉去解救圣上,这是何道理?” 杨祥走上前,认真解释说:“将军有所不知,皇上在秦王孙可望软禁之下,如果李将军强行救驾,势必引起内讧。当然,李将军也不是要二位将军出兵攻打秦王孙可望而去解救皇上,而是要与郑将军、张将军结成同盟,通过二位将军出面拥戴皇上,让皇上正常行使礼乐征伐出天子皇权,解除秦王孙可望挟天子令诸侯之独裁局面。” 郑成功这下听明白了,当即赞成说:“好,李将军不愧是抗清复明新盟主,远见卓识,智勇双全。与义军结盟抗清,也是本将军与张将军盼望已久心愿。那就按李将军的主张,先合力夹击广东,消灭广东清军,会师广州,再图解救皇上。” 张煌言见郑成功赞成,也想表明态度,当即提出建议说:“还请杨将军转告李将军,我军善于江河海上作战,攻打广东,我军从海岸方向极力配合。大西军善于陆地作战,乃是绝对主力,还请从陆路方向全力以赴清剿粤桂两广清军。” 杨祥告辞走后,张煌言知道郑成功只是口头赞成联合,不会真正出兵攻打广州,这些年无论风雨怎么变幻,他郑成功就是稳居厦门,按兵不动,张煌言想试探一下,这次会战广州,究竟有何实际行动?郑成功当然也不能完全空口无凭,象征性的也还是要摆摆样子,即令潮州总兵郝尚久率军前往广东会战。张煌言听到郝尚久将军出战,心里明白了,众人所知,郝尚久乃是降反无常之人,清军打胜了他就投降清军,南明军打胜了就投降南明军,义军打胜了就投降义军,有奶便是娘的家伙,现在谁也弄不清他到底是清军、南明军、还是义军?郑成功令郝尚久率军去与李定国会师,打了胜仗,这自然是郑成功的队伍。打了败仗,郝尚久肯定会率部投降清军,反正郝尚久投降清军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郑成功根本就没有把郝尚久看成是郑家军。反之,郝尚久也没有把郑成功看作是他独一无二的主子。让郝尚久会师广东,就等于郑成功没动一兵一卒,真是精明过人。郑成功则有自己的说法解释,无论怎么说,郝尚久毕竟眼下是在郑成功麾下,从郑成功地盘上率部出征,总不能说他就是清军。张煌言见郑成功派郝尚久会师广州,自己也不要那个形式,干脆也按兵不动,隔岸观火,看形势发展,再论千秋。 杨祥出使归来,李定国立即召开军事会议,部署军事行动,兴奋的指着军事挂图,分析敌情说道:“诸位将军,新的联盟形成,按照联盟约定,我军立即部署出兵广东,大家先请看广东清军兵力部署,主力部署在广州城,由清军平南王尚可喜、靖南王耿继茂率领。广州东部地区兵力空虚,西部地区兵力相对雄厚,实力较强的是肇庆总兵许尔显所部。广州南部新会更是重兵布防,新会是广州的海上门户,由参将由云龙、右翼总兵吴进忠率部驻守。广州会师,必先取西部肇庆和南部新会。” 部将靳统武听完李定国的军事部署,第一个站出来建议说:“我军从广西东进,第一个目标是肇庆。以我军兵力攻下肇庆完全有十分把握。肇庆得手后,第二个目标就是广州的门户新会。李将军说的会师广州必先取新会,就是因为郑成功的队伍乃是走海上通道,从虎门登陆,我军与郑军合击新会得手后,才能够完成广州会战,消灭不可一世的尚可喜、耿继茂两王之军。” 赵印选将军第二个接应说:“本将军认为广州会战,必扫除广西后患,防止广西孔有德残余势力从背后夹击我军。” 李定国认为这次会战关系重大,不能出半点差错,再次强调说:“广州会师成功,关系到朝廷安危和南明中兴大业。赵印选将军建议扫除广西清军残部完全有必要,以绝后患。本将军命令:马进忠将军率部扫清浔州之敌,冯双礼将军率部扫清柳州之敌,赵印选、沈二凤左军,胡一青、沈大英右军扫清南宁之敌,靳统武将军率部扫清梧州之敌。各路军马扫清广西残余清军,东进首战广东肇庆。”众将领高喊着:“末将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话题转到广州,尚可喜、耿继茂两王与众将领商议,迎战南明联军对策。平南王尚可喜首先介绍形势说:“诸位将军,广西桂林的李定国与南明郑成功结成新同盟军,叫嚣会战广州,消灭我军,如何迎战?请各位将军发表高见。” 靖南王耿继茂,因为有了桂林孔有德,衡州尼堪将军血的教训,心里有些慌张,担心广东清军力量不足,抵挡不住李定国20万联军进攻,急忙提出向朝廷求救的建议:“本王认为,首先要奏请朝廷派兵增援,因为郑成功、李定国主力会战广州,实力远远强大于我军,朝廷不派兵增援,我军必然是桂林孔有德和衡州尼堪的下场。” 部将线国安接着靖南王耿继茂的话题,分析说道:“末将认为,奏请朝廷派兵增援完全必要。但是在援军到来之前,我军也不能坐以待毙,必须积极备战,与南明联军巧妙周旋,吸取桂林孔有德和衡州尼堪将军血的教训,等援军一到,再力图决战,打败南明联军。” 号称智多星的平南王尚可喜,见两位将军提出了意见,立即补充强调说:“本王赞成线将军高见,大西军李定国善于超常规用兵,孔有德、尼堪将军就是死于李定国超常规用兵,打了八旗军一个想不到的埋伏。对付李定国就要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战术,这回本王要回敬李定国一个想不到。” 靖南王耿继茂认为线将军、平南王没有把话说完,太原则化了,请求平南王说得再具体一点。平南王尚可喜接受请求,立即展开说道:“具体说来,道理言简意赅,首先说李定国目标定格广州,说得更具体一点,就是我尚可喜和耿继茂的脑袋。我军则不在广州等他来攻,而是出迎肇庆,在肇庆缠住他,打乱李定国与郑成功会师广州的计划,就是胜利赢家。” 靖南王耿继茂听完,一半赞成,一半反对,接着分析说出自己的见第:“平南王打破联军会战广州策略,倒是一计良策,不过平南王是否从这个良策的反面,引出另一个问题,我军要在肇庆缠住李定国队伍,就必然把广州主力移师肇庆,如此说来,我军主力离开广州,郑成功乘虚攻占广州,那岂不是助桀为虐,反帮倒忙?” 平南王尚可喜却胸有成竹,耐心的解释说:“靖南王说的乃是常规道理,本王就是要用超常规的思维,去对付李定国。本王断然敢说,郑成功口头答应李定国出兵会战广州,完全是忽悠之言,他决不会将主力开往广州,与我军真刀实枪决战。这些年本王算是看透了郑成功其人,任凭风云变幻,他就是不离开厦门半步,人称南天一柱。因此广州面对郑成功方面的军事压力,几乎为零,完全不必担心。” 靖南王耿继茂听过尚可喜对郑成功的分析之言,仍然坚持自己的意见,强调理由说道:“本王认为,广州完全空虚不妥,诸葛亮空城计不可历史重演。郑成功不会出兵广州,本王也认同,但也要以防万一,更何况还有一个南明海霸张煌言,此人虽然不是南天一柱郑成功,可他是否率军会师广州,尚不明确,万一张煌言率军攻打广州,南明联军岂不不战而胜?我军一旦丢失广州,则广东全失。因此,广州决不可唱空城计冒险。” 平南王尚可喜见耿继茂态度坚决,不好强争,为了平衡关系,也为了防万一,只好重新调整部署,征求意见说:“既然广州不可空城,那就靖南王耿继茂率部留守广州。本王率部前往肇庆,会同肇庆守军许尔显所部,全力阻击李定国的东进队伍,缠住南明联军寸步难移,打破李定国会师广州的幻想美梦。” 肇庆守将许尔显一听尚可喜要率部进军肇庆,心里振奋,立即表态说:“肇庆有平南王亲自挂帅,末将心里有底,肇庆安也。” 新会守将由云龙,知道广州的耿继茂就是他的坚强后盾,也信心百倍,胸有成竹的表示说:“广州安,则新会安。尚若郑成功、张煌言老贼出兵广州,必走水路,登陆虎门,我虎门、新会将士就是郑成功、张煌言老贼的掘墓人。” 平南王尚可喜最后做出决定,命令各位将领,在朝廷援军到来之前,就按此部署行动。众将领高喊着:“末将遵令。” 话题转到大清朝廷,朝廷接到广州请求增援的疏报,郑亲王济尔哈朗禀报顺治帝:“皇上,南明联军攻打广州,广州的靖南王耿继茂、平南王尚可喜请求朝廷派兵增援。”郑亲王话音一落,谋臣范文程接着郑亲王的话题,摆出观点说:“皇上,广东是西南、华南关键之地,广州丢失,则广东丧失。广东是富足之乡,海陆相连,自古乃战略要地,得广东者,得江南。李定国就是看准了广东战略地位,故此,广州不可丢,必须速派援军,驰援广州。”顺治帝心里同意派兵增援广州,问王公大臣们说:“诸位爱卿,选派谁去增援广州为好?” 顺治帝这一问,一时尚未有人接应,郑亲王济尔哈朗首先站出来建议说:“皇上,本王认为不能派援军增援广州,道理很简单,如果朝廷派援军增援广州,靖南王耿继茂、平南王尚可喜就会等待依靠援军,反倒不利于发挥他们的拼死精神。平西王吴三桂在四川保宁的保卫战,就是最好的范例,当时如果朝廷派援军增援四川保宁,吴三桂、***所部就没有拼死决心,说不定反倒丢失保宁,正因为朝廷没有派援军,所以保宁之战胜利了。” 顺治帝听后认为有些道理,心里有些犹豫,还未等顺治帝表态,谋臣范文程就接着进言说:“皇上,微臣有一计谋,可解增援与不增援矛盾。朝廷答复靖南王耿继茂、平南王尚可喜,明确朝廷不派兵增援。然后朝廷秘密派兵增援,以防万一。此乃一举两得,既发挥了尚可喜、耿继茂主动自保,拼死抗敌,又确保广州不会落入南明联军之手。”顺治帝认为范大人的建议切合实际,就明确表态说:“范大人的建议好,朕恩准了。”郑亲王济尔哈朗佩服范大人的主意高明,既发挥了广东清军求生存的积极性,又从坏处着眼秘密派军增援,乃万无一失。既然皇上同意了范大人的建议,郑亲王济尔哈朗当即推荐人选,向皇上建议说:“皇上,朝廷既然同意派兵增援,本王认为朱马喇将军定能胜此重任。”顺治帝也认为朱马喇将军可行,当朝下旨恩准说:“那就封朱马喇为靖南大将军,秘密率军南下,驰援广州。” 李定国率军扫清广西清军,以解后顾之忧,于永历七年(公元1653)二月二十六日从广西贺县出发,挥师广东,三月二十五日强攻肇庆,命令副将马进忠率部进攻南城;副将冯双礼率部进攻北城;赵印选、沈二凤左军与胡一青、沈大英右军进攻西城;靳统武率部进攻东城。四面包围,夺取肇庆城。 南明联军攻城猛烈,清军守城反击得力,李定国事与愿违,南明联军久攻不克,肇庆城岿然不动。 平南王尚可喜一边指挥反击南明联军,一边观察,问许尔显将军说:“许将军看到没有,南明联军攻城云梯太多,他们不怕死,凭借云梯爬上城头,对我军很不利。你通知下去,等南明联军再次进攻,用绳钩把云梯一个一个的拉上城来,看他们还怎么攻城。”许尔显得到平南王尚可喜启发,脑袋开了窍,立即指挥突击队,用绳钩将南明联军攻城云梯一个一个拉上城来。南明联军失去攻城云梯,一时束手无策,无法再攻城。城上清军则哈哈大笑,冲城下叫喊:“南明军小的们,有本事上来啊,爷爷请你吃天鹅肉,哈哈……”平南王尚可喜此时得意洋洋,对城下的李定国喊话:“贼寇李定国听着,本王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有本王在此,休想破城,肇庆城都打不下来,还想会战广州?做梦去吧。” 李定国在肇庆城下听得怒气冲天,七窍生烟,回敬尚可喜的嘲笑说:“大汉奸尚可喜,休得猖狂,你屠杀广州百姓几十万,这笔血债总有一天要找你清算,孔有德、尼堪的昨天,就是你狗汉奸的今天,看爷爷怎么取你人头。” 平南王尚可喜在城上哈哈大笑,继续讽刺说:“贼寇李定国,有本事你进城来,本王宴请你坐上席,大鱼大肉招待你,肇庆七星岩七仙女陪你。” 李定国攻城不下,反被羞辱,怒火喷涌,回敬尚可喜说:“大汉奸尚可喜,别高兴太早,你等着瞧。今天暂且休战,明日定叫你城破人亡。” 李定国休战后,决定改变云梯攻城战术,召集部将们研究说:“诸位将军,云梯攻城失败,必须想出新的破城战术。”靳统武乃是攻城的主力军,领教过清军守城的厉害,首先发表见解说:“末将认为城上不能攻,就攻城下。”赵印选听到攻城下话题,一时不明白其意,追问猜想说:“靳将军的意思是从城下开挖地道进城?靳将军这主意好,本将军第一个赞成。”李定国一听,认为这个办法好,只是时间拖得太长,大象队只能野战,攻城有劲使不上。灭十族兵器对付马队有奇效,攻城却杯水车薪。炮火有威力,可守城清军炮火居高临下,吃亏的还是城下。眼下也只有攻地下这个办法可行了,就当即命令各路军马,立即组织兵士,轮流开挖地道,并嘱咐要注意隐蔽,不能让城里的清军发现,出其不意进城,才能破城取胜。 清军尚可喜见南明联军几天不出战攻城,又不撤军,与许尔显将军分析说道:“南明军几天不攻城,许将军有何感想?”许尔显将军因守城得胜兴奋,不假思索的回应说:“末将认为南明联军黔驴技穷,无计可施。”尚可喜摇头摆手,大加否定说:“许将军此言差矣,李定国老贼不会无计可施,而是诡计多端。许将军不妨想一想,李定国攻城上不成,会不会攻城下?”许尔显听到攻城下,完全不明白是何意,惊讶的反问尚可喜说:“攻城下?李定国有孙悟空72变法宝,有上天入地奇功,能有钻进牛魔王肚皮法术?绝不可能,孙悟空是神仙,李定国是人,绝无神仙天赋,不必多虑,智多星何出此言?”尚可喜解释提醒许尔显说:“李定国尚无孙悟空上天入地法术,可他狡兔三窟,老鼠打地洞之本事也无耳?本王断定,贼寇李定国攻上城不能,必开挖地道攻城下。”许尔显听到尚可喜的提醒,恍然大悟说:“智多星一语中的,末将愚钝啊。尚若贼寇李定国开挖地道攻城下,将如何应对?”尚可喜举着两个指头,回应说:“以其人之道,破其人之道也。”许尔显将军似懂非懂,用猜想的方式表述说:“智多星意思是说南明联军在城外挖,我军在城内挖,比谁挖的快?”尚可喜听了认为也没有猜错,只是不够确切具体,就将具体应对办法说出来:“非比快慢,是比巧妙,南明联军直挖,我军横挖,沿内城开挖一道壕沟,将壕沟与护城河水源连通,贼寇的地道还未挖通,早成了水帘洞,这叫水淹老鼠,耗子淹灭。”许尔显将军这下彻底明白了,佩服尚可喜说道:“智多星真是诸葛再世,高妙绝伦,贼寇休矣。” 靳统武将军检查过各军地道开挖情况,向李定国报告说:“启禀将军,地沟准备就绪,请将军下达攻城军令。”李定国有了地道,信心百倍,立即下达攻城军令:“各路军原部署攻击方位不变,地下发起攻击,斩杀汉奸尚可喜。”南明联军得到军令,从地道开始攻城,南明联军也很聪明,在地道中间挖了一条小沟排水,小沟两边通行无阻。清军、南明联军展开地道战,清军横沟圈,南明联军直沟点,清军横沟流水淌,南明联军直沟水奔流。 南明联军再次攻城,清军肇庆守将许尔显命令清军反击:“弟兄们,发现贼寇地道,能灌水则与护城河连通,不能灌水则立即炸塌,决不能放进一个贼寇。”清军将士们信心百倍的高喊着 “将军放心,一只老鼠也休想爬进城来。” 南明联军地下壕沟攻城,清军将壕沟灌水、炸塌,南明联军开挖一个月的地下通道,顷刻间被清军炸塌毁灭,河水淹没,地下进攻肇庆城再次惨败告终。 清军战胜南明联军城上城下的多次进攻,个个满脸春风。但平南王尚可喜却显得忧心忡忡,分析估计李定国攻城不克,下一步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与许尔显分析说:“本王观察战局变化,危机忧虑即将来临,不知许将军看出端倪否?”许尔显将军却不理会尚可喜忧虑之心,以胜利者的姿态,傲慢的回应说:“贼寇城上城下攻城失败,无技可施,平南王何忧虑之有?”尚可喜从战略高度,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细微处分析说:“战争胜负不仅仅是军事力量之较量,更是智慧较量。许将军不妨细细想来,李定国老贼破不了肇庆城,他会再想何等图谋?”许尔显将军一时想不明白,回答不上来,请教尚可喜说:“末将愚钝,请智多星明示。”尚可喜见许尔显想不明白,只好将自己想到的可能性说出来:“许将军想不明白,本王不可不想明白啊,本王猜想李定国老贼,一定会派军联络郑成功会师广州之队伍,先会师肇庆,再图广州。如果郑成功队伍会师肇庆,一个攻城上,一个攻城下,许将军猜想结果又如何?”许尔显将军听平南王尚可喜这么一说,顿时醒悟,钦佩地赞扬说:“平南王真不愧是深谋远虑的智多星,末将佩服。”尚可喜见许尔显开了窍,当即指示说:“许将军立即派人秘密出城,火速赶往广州,拜请靖南王耿继茂,派特战队拦截李定国的联络之军,掐断李定国老贼与郑成功队伍的联系,只要李定国、郑成功两军不能会师,就休想破肇庆城。”许尔显将军得到尚可喜军令,当即派军出城,联络耿继茂派军拦截消灭南明联络军。 李定国派联络军,联络郑成功会战队伍,图谋合击肇庆。耿继茂得到密报,立即密令线国安率领快马队拦截消灭。杨祥将军得到联络分队灭亡的消息,立即禀报李定国:“启禀将军,大事不好,我军派出联络郝尚久将军的队伍,在三水被清军线国安率快马队拦截,全部阵亡。”李定国听到这个坏消息,心情非常沮丧,气愤地说:“肇庆打不下来,郑成功的主力按兵不动,郝尚久的队伍又联络不上,我军派出的联络分队又被清军拦截消灭,我孤军奋战,这仗如何打下去?”杨祥建议撤军修整,不打消耗战。李定国经过再三考虑,采纳杨祥建议,决定暂时撤离肇庆,返回广西休整。 李定国再次派遣杨祥前去厦门,郑成功知道杨祥的来意,采取先发制人的办法问道:“杨将军再次来厦门,想必带来广州会战前线的好消息?”杨祥知道郑成功是在装糊涂,首先苦笑着回答说:“郑将军问此话大有幽默讽刺的味道啊,广州前线是何战果,还用得着问吗?”郑成功见杨祥回答得如此巧妙,话里藏着话,只好故意继续装糊涂说:“杨将军是何意,不妨直说好了。”杨祥也不客气,直言道来:“恕末将直言,郑将军未动一兵一卒,何谈会战?我孤军奋战,岂能有胜仗喜讯乎?会师会师,顾名思义,乃是两军会合,合击敌军,我孤军奋战,完全失去了会师意义,又岂能有会师胜利结果?”郑成功听出了杨将军兴师问罪的**味,但他不恼不急,极力辩解说:“杨将军言过其实矣,本将军令郝尚久将军率部前往广东会师参战,怎说本将军尚未动一兵一卒耳?”杨祥用事实说话,揭穿事实真相说:“据末将所知,郝尚久几次投降清军又反正,现在谁也弄不清他究竟是清军还是南明军?既然是你郑将军的队伍,为何在会战前线不见郝尚久的影子?请问郑将军,当下郝尚久队伍在何地?”郑成功这下还真被问住了,真不知道郝尚久的队伍在何处,一时答不上来。但郑成功也是江湖老道,停了一会儿,呵呵一笑,作出解释说:“杨将军玩笑开大了,郝尚久将军过去是清军还是南明军似乎说不清楚,但现在郝尚久将军毕竟是在我郑成功的麾下,郝将军奉令出战,这可是无可辩驳的事实,他的队伍在广东前线,总不会在厦门吧?” 杨祥见郑成功有意狡辩,干脆彻底揭穿事实,很不客气地说:“不错,郝尚久将军现在看起来是在郑将军麾下,可他是在走投无路时,来到郑将军地盘,郑将军允许他驻营,郝尚久将军才表示愿受郑将军节制。如果哪天郝尚久将军有了自己的地盘,郑将军还能否节制郝尚久队伍吗?这样正反无常之人,上了会战前线,能保证他就是郑将军队伍吗?再说,就算郝尚久属于郑将军队伍,可他现在究竟在什么位置?谁都不知道,一个连郑将军都不知道在哪里的队伍,能算郑将军队伍吗?”郑成功被杨祥将军质问得无言以对,此时他确实不知道郝尚久将军的队伍在什么位置,也深知郝尚久不可能真刀实枪的干,只好掩盖事实,寻找推脱理由说:“如此说来,本将军倒是用人失策。”杨祥不再想听郑成功所谓用人失策的荒唐解释,只想听郑成功下一步的打算,直问道:“末将敢问,如果再次会战广州,郑将军还会用人失策吗?”郑成功这下被问住了,心里明白,这是他们的激将法,不正面回答,他们不会罢休,只好爽快的回答说:“当然不会。”杨祥心里也知道,指责郑成功也只有点到为止了,不能纠缠得太深,关键是下一步,怎么鼓动郑成功出兵会战广州?听到郑成功的正面表态,赶紧接上郑成功的话茬说:“李定国将军要的就是郑将军这句话,李将军计划再次会战广州,拜请郑将军出兵,合力消灭广东清军。”郑成功见杨将军把话说到这份上,不好再掩饰了,也推辞不过了,只好当即表示说:“消灭广东清军,责无旁贷。”杨祥想知道具体结果,就直问道:“请问郑将军,何人挂帅出征?”郑成功这下他要表现大将风度,让他们瞧瞧,不直接回答杨祥的问话,当即命令部将林察为总督,周瑞将军为水师统领,率战舰南下虎门登陆,与李定国主力会战广州,消灭广东清军。林察、周瑞将军行礼接令出征,高喊着:“末将遵令!”郑成功这下得意的回过头来,笑问杨祥说:“杨将军该放心了吧?”杨祥苦笑的说了句郑将军真是一言九鼎的话,不知是敬佩,还是嘲讽。郑成功也不久留,高喊着:“送客。” 话题回到广州南大门新会。李定国于永历八年(公元1654)二月,从广西柳州出发,第二次再战广东,直取广州南大门新会,作为攻打广州的大本营。李定国在部署新会战役的军事会上说:“诸位将军,杨将军出使厦门,郑成功遣总督林察、水军统领周瑞率军南下,登陆虎门,与我军合击新会,会战广州。这回我军要吸取攻打肇庆之教训,发挥我军特长,将王牌大象军拉上去,定叫清军闻风丧胆!” 靳统武更是把握十足,自信地说:“李将军英明,我大象军乃是天兵神威,无人能敌。一战肇庆时,城高楼坚,大象军有劲使不上,要不然尚可喜那个大汉奸早死在我大象铁蹄之下。今日攻打新会则不同了,新会是海滩沙丘,空中楼阁,易攻难守,有利我大象铁军冲杀,定叫新会玉石俱焚。” 杨祥没有靳统武那样自信,他忧虑的是整个战局的变化,忧心忡忡地对李定国说:“末将有一种预感,郑成功表面上答应出兵会师广州,但他会留一手。林察、周瑞将军率军会战,可能不会按期到达,他们会采取拖延、观望态度,实际上还是我孤军奋战,等我军打胜了,他们会迅速出现在胜利战场上。尚若我军战败,他们不伤一兵一卒退回厦门。因此,我军要做好孤军奋战准备,不能把希望过多的寄托于郑成功队伍。” 堵世明在新同盟军形成时,奉皇上圣旨,带领君子营参战,此时他与杨祥有同感,担心郑成功队伍不能按期到达,向李定国提出建议说道:“杨将军说得对,郑成功只要是抗清力量与他合作,他都答应,但他的原则是寸步不离厦门,因此,会战广州,恐怕还是我军独战广州,建议李将军要按独战部署兵力,争取主动。” 李定国觉得各位将军说的都有道理,最后决定说:“诸位将军,新会是关键一战,是关系到会战成败之战,胜败在此一举。诸位平日仰慕文山,世杰诸公之忠义,而今之势恰如宋末,驱除鞑虏,盼我等追先烈之遗志,勿忘国耻,毋得其憾,战满清鞑虏,以身报国,就在今朝。” 话题转到广州。清军得到李定国率军攻打新会消息,连夜商议迎战对策,靖南王耿继茂首先说道:“据可靠消息,李定国联合厦门郑成功夹击广州,可惜李定国的如意算盘再次落了空。厦门的郑成功表面答应出兵,实际上郑成功的队伍却远在海岛按兵不动,派出两位部将参战,实际上也是摆样子,本将军敢断言,郑成功的队伍只会观战,不会参战。那么,只对付李定国老贼,这就好办了。” 平南王尚可喜在南明联军撤出肇庆城之后,也将队伍移师广州,此时他得到厦门郑成功消极会战消息,提出反攻李定国建议:“如此说来,我军倒是面临消灭南明联军好机会,李定国队伍集结新会,焦急等待郑成功参战队伍数月,事实上等不到了,南明联军早已等得麻痹大意,我军乘机发起反攻,李定国队伍必败无疑。” 靖南王耿继茂这下倒是赞成尚可喜的意见,接着建议说:“平南王说得对,李定国等待郑成功队伍落了空,必定军心大乱,我军乘机发起反攻,必获全胜。” 线国安更是摩拳擦掌,口气更大,大有一口吞掉南明联军的气势,口吐大话说道:“打败进军新会的李定国主力,乘胜攻打贵州安龙,消灭永历朝廷。” 靖南王耿继茂见线将军扯远了,立即建议研究眼前部署方案:“各位将军的建议都有理,本王认为进攻安龙,消灭永历朝廷,那是长远目标,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打好新会一仗,消灭李定国主力。李定国不是企图会师夹击我广州吗?我军来他个反夹击,新会守军由云龙、吴进忠将军由新会杀出,我三路军马从广州杀出,内外夹击李定国老贼,必获全胜。” 平南王尚可喜赞成反攻新会的意见,首先提出打败李定国大象军的战术,部署兵力说:“李定国这次将他的王牌大象军拉到了新会,大象军优势在于高大,兵器也是长矛长枪,要破李定国大象军,本王想到了一个办法,在我马队与大象军对阵混战之时,组建一支短刀敢死队,冲到大象底下,割断大象安架绳索,坐在大象安架上的南明军就会滚安落地,失去象上优势,大象也就成为没有战斗力的野象群。我八旗军马队则发挥快速冲杀优势,灵活机动穿插分割,打乱南明联军的阵脚,便可打败李定国贼寇。” 线国安听到智多星的打破象军之策,拍手赞成,满怀信心,甘愿请战说:“智多星这个主意好,末将愿亲率短刀队,定叫南明军一只象也别想发挥作用。” 平南王尚可喜见大家目标明确,求战心切,当即下达最后军令:“传本王命令,立即反攻新会,消灭李定国南明联军。”众将领高呼:“统帅英明,末将遵令。” 清军于永历八年(公元1654)十月十四日反攻南明联军,平南王尚可喜指挥旗挥舞,清军布阵调动有序,喊杀声震天动地,潮水般杀向李定国的南明联军。 李定国四月、七月两次派出使者联络郑成功,苦苦等待郑成功的队伍到来,等到十月,尚不见郑军影子,清军倒是主动攻击南明军来了,李定国率部被动仓惶应战。但是李定国毕竟也是有备而来,备战了几个月,因此两军混战激烈,南明联军用上灭十族神火箭,杀伤清军马军冲击,起了绝对性作用。大象军也是压制清军冲击的杀手锏,靳统武将军指挥大象军,优势效果显而易见,以高大威猛之势,压倒清军马队,清军初战失利。 南明军正在得意之时,清军突然冲出一支短刀队,线国安带领短刀队迅速出击,穿行在大象缝隙之间,割断大象军的大象安架绳索,连人带安架滚落下地,大象军很快就失去战斗力,成为野象群,四处乱串,反倒乱了南明联军阵脚。清军马队乘机杀出,穿插分割,相反逐步显出清军骑兵机动灵活优势。但是南明联军事先也有对付清军骑兵的办法,李定国指挥旗一挥,南明联军灭十族神箭杀向清军马队,紧接着炮队万炮齐轰,将清军骑兵马队打翻在地,骑兵团乱了阵脚,不成队列。这时明清两军都失去了各自的特种兵优势,都变成了陆战兵对兵,将对将的传统土战阵势,混战激烈,势均力敌,打得难解难分。 李定国在肇庆被尚可喜羞辱,吃了败仗,心里憋着气,在新会战场见到尚可喜格外眼红,只想砍下尚可喜人头,成为孔有德、尼堪第三,放弃坐镇指挥,决定以乱对乱,不顾一切冲上去,高喊着:“尚可喜狗汉奸,拿命来。”尚可喜虽然不是常胜将军,但与南明、义军打战没有输过,武岗州战横刀侠客孙华,麻河战堵胤锡,广州战李元胤,都得心应手,死伤在他的宝剑下,大获全胜。今日宝剑对大刀大战李定国,也想砍下李定国人头,替孔有德、尼堪报仇,砍下李定国人头,李定国广州会战就输了,因此两人死死咬住恋战,大战三十回合都为分出胜负。 耿继茂担心尚可喜打不过李定国,决定助战,与尚可喜合战李定国。耿继茂继承其父耿仲明梅花枪武功,只可惜未能练就其父口吐飞刀绝技,但年轻气盛,勇猛比父有过之,抡起梅花枪助战尚可喜,力图斩杀李定国。 联军赵印选见耿继茂助战,立即叫喊沈二凤助战李定国,赵印选、沈二凤一前一后冲上去拦截耿继茂,鸳鸯雌雄剑对耿继茂梅花长枪大战起来。胡一青、沈大英见赵印选、沈二凤助战,也双双拔剑助战,与清军许尔显、由云龙混合大战,难分胜负。 正在明清两军混战激烈,难分胜负的时候,清军靖南大将军朱马喇率领十万增援军于永历八年(公元1654)十二月十日赶到新会,突然万马奔腾,潮水般杀向南明联军,几个穿插冲杀分割,打得南明联军阵脚大乱,局面失控。唯一不乱的是南明军炮队,只可惜明清两军混战,大炮打出去反倒炸伤自己人,不敢再开炮。眼看南明军被清军各个击破,胜败就在瞬息之间。 靳统武见清军援军赶到,大象军失去了作用,混乱局面难以控制,立即冲上去救出正在与尚可喜大战的李定国后撤,向李定国建议说:“李将军,郑成功的队伍迟迟不能登陆,我孤军奋战,怎能抵挡清军三面围剿,如果再打下去,老本都拼光了。”堵世明深知情况严重,也提出建议说:“李将军,我大象军失去战斗力,郑成功队伍在虎门海上观望,不能登陆参战,清军援军朱马喇率军来到新会参战,而我军则孤军无援,败局已定,还是先撤退,再图打算为好。”李定国没想到郑成功这么不守信用,也没想到清朝援军来得这么快,后悔等待郑成功队伍,迟迟不开战,要是清军援军到来之前早开战,广州清军怎能不败?只可惜悔之晚矣,知道大势已去,不可挽回败局,无可奈何的下达撤退军令:“传本将军命令,立即杀开一条血路,退回广西休整。” 广州会战失败,李定国率军永历八年(公元1654)于十二月二十六日退回广西南宁休整。遣堵世明、杨祥将军再次出使厦门,责问郑成功失信行为。郑成功部将甘辉见堵世明、杨祥将军进见郑将军不行礼,就不客气地吼道:“二位将军拜见郑大将军,为何不行进见之礼?”郑成功心里有数,伸手制止甘辉将军的责问,然后自有礼,客气的直问堵世明、杨祥说:“二位将军,兴师问罪,本将军洗耳恭听。”堵世明怒气冲天,虎着脸冲郑成功嚷道:“看来郑将军并不糊涂。”郑成功早有心理准备,也不客气地回敬说:“本将军尚无糊涂历史记录,在大事大非面前,历来立场坚定,是非分明,堵将军何出此言?” 杨祥见郑成功如此不识相,毫无羞涩,还理直气壮,心里燃起怒火,忍不住的发难责问说:“郑将军与我军有盟约在先,两军会战肇庆,不见郑将军一兵一卒,会战广州,也不见郑将军一兵一卒,不知郑将军作何解释?” 郑成功沉着应对,有板有眼的反问说:“本将军命令林察为总督,周瑞为水军统领率军会战广州,这两支队伍可是我郑家军家底,二位将军不会不知道吧?” 堵世明知道郑成功说的是表面现象,必须用事实说话,质问郑成功说:“自古打仗只看胜负结果,战场上不见郑将军一兵一卒,那么郑将军的军令又有何用?你派出去的就是天兵天将,派不上用场,就等于零,就好像你送给人一群纸老虎,连吓唬作用都不及,岂不自欺欺人。” 堵将军话音一落,杨祥将军也接着质问郑成功说:“郑将军与我军结盟会战,不见郑将军一兵一卒,郑将军何信义之有?” 郑成功稳若泰山,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说道:“二位将军问得好,如果要本将军解释,二位将军一定不相信,本将军今日不作解释,还是眼见为实。来人!”郑成功的亲兵应答有!郑成功威严的喝令:“将林察、周瑞两人押上来。”林察、周瑞两人被郑成功亲兵五花大绑押上来,跪在郑成功的面前说:“末将有罪。”郑成功当即甩出军法令箭:“林察身为总督将军,违抗军令,率军拖延会战广州时机,一炮未放,无功而返,剥夺军权,永不录用,拉出去痛打五十军棍,轰出军营,削职为民,卸甲归田。”郑成功的亲兵将林察将军拉出将军府,执行军棍处罚。 郑成功接着又甩出第二令箭:“周瑞将军违抗军令,率军在海上观望,未能在虎门登陆会战广州,导致广州会战失败,死罪难逃,拉出去砍了,以振军威。”亲兵应答是!一拥而上,将周瑞拉出去砍了头。 其实林察、周瑞将军这次都想错了,丢官,丢了性命,事先要想到郑成功会动真格杀人,何不战死沙场?军人战死沙场是英雄,处死算什么?是冤死鬼啊。早知被处死,何不战死?有战死之决心会战,会战岂能不胜?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要是能活回来,就是再去战死十回,也心甘情愿啊。 郑成功威风过后,神气的回头对堵世明、杨祥将军说:“这就是本将军对堵将军、杨将军的答复,不知二位将军还有何见教?”堵世明心里并不满意,愤然地说:“既然郑将军给了我等一个无话可说的答复,末将告辞!”杨祥也怒气未消的告辞而去。郑成功也不计较堵世明、杨祥的态度,反正世人挑不出他郑成功什么毛病,心安理得地说:“恕不远送。” 第26章:另立厦门 郑成功一贯采取保存实力按兵不动策略,就是不想受人节制,保持相对独立性。他不拥戴近在咫尺的鲁监国政权,而拥戴远在大西南的永历朝廷,就是因为永历帝山高皇帝远,政令、军令有所不受。他在兵力和地盘远不如秦王孙可望大西军之时,他按兵不动观望。当大西军经过长江和广州两次会战之惨败,实力下降减半,而保存实力的郑成功却强大起来,认为该是他郑成功称雄的时机了,在永历八年(公元1654)八月被永历朝廷封为延平王之际,于次年(公元1655)二月八日在厦门自立郑氏小朝廷…… 南明联军二次会战,再次失败,抗清同盟军事领航核心未能顺利形成。姚志卓忍痛向朝廷禀报二次会战结果。太监杨守春高声宣报:“报……堵将军、姚将军觐见。”姚志卓应宣叩见皇上。永历帝朱由榔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李定国身上,急于想知道广州会战结果,急忙问:“姚爱卿,广州会师战果如何?” 姚志卓悲伤的禀报说:“回皇上话,广州会战失败,李定国率军退回广西南宁休整,再图打算。”永历帝朱由榔听到败讯,叹息说:“怎么又失败了?”姚志卓见皇上很不高兴,小心翼翼的解释说:“皇上,广州会战,如果不出现意外,按常规南明联军必胜无疑。可郑成功仍是按兵不动,两军会战变成了孤军苦战,李定国将军在清军援军到来之时,不得不退出战场。”永历帝朱由榔听到郑成功还是按兵不动,气愤地说道:“这个郑成功,长江会战他按兵不动,广州会战他还是按兵不动,难道他要自立为帝不成?”姚志卓得到一些郑成功的情报,向皇上禀报说:“皇上,就现状看,郑成功只是不愿受人节制,尚未公开要自立朝廷。现在对朝廷威胁最大则是秦王孙可望,郑成功只是不愿配合,而孙可望则是公开限制朝廷,软禁皇上,大有与李定国、刘文秀将军决裂的势态,对朝廷大不利。”永历帝朱由榔没有好办法,能够镇住乾坤,只好请姚爱卿多多劝说秦王,当以抗清大局为重,也只有姚爱卿在秦王面前能说上话。姚志卓也没有办法让皇上摆脱困境,只能在口头上,回应微臣力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而已。 大学士扶纲深为朝廷前途担忧,思考寻找新出路,上朝向永历帝朱由榔进言说:“皇上,微臣有本请奏,皇上封孙可望为秦王,也意储封李定国、刘文秀为晋王、蜀王,惟独不愿封大将军郑成功为王,这是为何?” 永历帝朱由榔听了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叹着气答复说:“扶阁学问朕为何?其实朕也不知何故,在鲁王监国、楚王监国、绍武政权争相立帝之时,郑成功不拥戴近在咫尺的鲁监国政权,却拥戴朕为帝,可他只是口头拥戴,从未为朕出过力,朕在关键时刻都未见过他一兵一卒。朕依靠大西军抗清之时,秦王孙可望的长江会战,李定国广州会战,他仍然按兵不动,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何药?”太监王坤听到这个问题,认为自己最有发言权,接着分析说:“其实皇上心里也明白,郑成功不想受任何人节制,早想自立朝廷,只是时机尚未成熟,在皇上称帝时,郑成功的实力不如湖广何腾蛟、堵胤锡;在联明抗清时,其实力不如秦王孙可望大西军,眼下却今非昔比了,何腾蛟、堵胤锡已兵败身亡,大西军经过长江会战,广州会战,损失过半,现在又一分为二,这样一半折一半,实力大打折扣了。而郑成功的队伍则完好无损,迅速强大起来,有脱离朝廷自立可能。”扶纲赞成王公公的分析,接着说道:“皇上,王公公言犹未尽,微臣替王公公补完未尽之言。郑公预想另立朝廷,与秦王孙可望一样,既要独立,又必举朝廷旗号。既然郑公高举皇上旗号,皇上又何必不舍一个王冠?”太监王坤认为扶阁学的这个问题提得好,当即向皇上建议说:“皇上,扶阁学说得对,郑成功越想自立,越是要稳住他,给他封秦王等同一字亲王,看他有何反应?如果皇上不舍王冠,郑成功就会自立为王,乃至称帝。”扶纲见王坤支持他的建议,更是来了兴趣,进一步展开分析说道:“皇上,郑公看重王冠,记得朝廷在永历二年和七年,先后两次封郑公为威远侯和漳国公,郑公嫌封爵低下,虽然接受,但他不以封爵发布文告,仍以其将军名义文告天下,这就很不言而喻。如今郑公势力强盛,皇上加封孙可望为一字亲王,郑公则不封王之,建议皇上加封郑公为一字亲王,对朝廷有益无害。”太监王坤赞成封王,但不赞成一步到位,建议说:“皇上,奴才之见,暂不封一字亲王,封为二字郡王便可。封为一字亲王,恐郑成功也效法秦王孙可望,建立郑氏小朝廷,朝廷可是有秦王前车之鉴教训。封为二字郡王,便可断了郑成功建立类似秦国府念头,让他心里明白,郡王与亲王还是有等级差别,不可一步到位,目的是让他有盼头。”永历帝朱由榔听了扶阁学和王公公建议,觉得很有道理,心里赞成给郑成功封王,就问道:“既然王公公、扶阁学都主张给郑成功封王,你们说,封何王为好啊?”扶纲想了想,提出建议说:“王公公所言也有道理,封王则不一步到位,如郑成功拥戴皇上有功,匡复大明有成,再封一字亲王闽王,或者海王、潮王也不迟,既然封为二字郡王,微臣认为,大明秦王朱樉是以秦地西安地域之名冠之,今秦王孙可望祖籍陕西延长县,也即古秦地也。郑公则不宜地名冠王,地域而王,郑公更南天一柱。郑公占据厦门,将厦门改为思明,表明郑公尚是思念大明之将军,既然郑公思明,就封二字延平王,延者延续,平者平定,平定大清乱兵,匡复延续大明江山者也。”永历帝朱由榔听了扶阁学的建议解释,认为有道理,有学问,切实际,既稳定了郑成功,又让郑成功扛起抗清大旗,当朝赞成说:“扶阁学言之有理, 朕,恩准。” 扶纲见皇上恩准了,就请求出使厦门,请愿说:“皇上,微臣与漳平伯周金汤前往厦门宣旨。”太监王坤见问题解决了,也就急事急办,当即催促说:“皇上,扶阁学说得对,宜早不宜晚矣,即刻宣旨封王。”永历帝朱由榔当即恩准,遣扶纲为钦差,前往思明,加封郑成功为延平王。 说也巧,大清朝廷也在此时招安郑成功,在厦门举行招安议和会谈,清方派出固山额真图赖、总督李率泰、提督马得功、总兵王之刚等,前往厦门招降郑成功。固山额真图赖首先摆出大清威风,居高临下说:“郑将军要认清形势,俗话说识时务者俊杰,通机变者英豪,大明气数已尽,南明无力回天。大清则兴旺发达,一统江山之日,指日可待。南明残余势力也日趋崩溃,灭亡就在朝夕之间。郑将军虽然有些实力,但远不是我大清对手。不过我大清皇上对郑将军很是器重,不忍心毁掉郑家军,望郑将军审时度势,归顺大清天朝。”郑成功听到如此傲慢狂言,心里顿生不满,也不示弱,摆出大将风度,巧言反对说:“图赖将军言过其实,大明乃是败在义军手里,而现在义军反过来联明抗清,这一时务,图赖将军怎就视而不见?”图赖用鼻子哼了一声,更加傲慢神气地回应说:“郑将军不要自欺欺人,李自成大顺军早已作鸟兽散,苟延残喘的大西军,联明抗清,发动长江会战,结果如何?大败而归,连大西军统帅孙可望都要投降大清,郑将军还有何可言之?不过本将军知道郑将军聪明绝顶,相国堵胤锡图谋长江会战,秦王孙可望的长江会战,李定国的广州会战,郑将军都按兵不动,保存实力,暗中成为当前南明军势力最强大的队伍,如果郑将军顺我大清,南明则亡,大清则一统江山。”总督李率泰听过图赖的劝降之言,忍不住插言,挑明说出自己赞成图赖将军见解:“图赖将军之意,是说孙可望乃是南明联军盟主都要投降大清,郑将军还有何理由不降大清耳?”郑成功部将甘辉见清军代表李率泰插言,心里也不服气,以傲慢对傲慢,抢过话题,讽刺清军代表说:“清军代表不要狗眼看人低,郑将军不是孙可望,也不是李定国,人称南天一柱,拥有强大水军,东南沿海地域广阔,谁又能撼得动?据本将军所知,当前清军尚无正规水军,有几只破船,也不过就是渡河工具而已,全无水上战斗力,郑将军强大海上水军,谁之奈何?”清军提督马得功见甘辉将军用水军威胁他们,心里腾起一团无名火,拍案而起,跳出来反驳说道:“甘将军不要把话说大了,中华大地均在我八旗军控制之下,郑将军虽然占据厦门海岛,不过弹丸之地。再说,号称海上一霸的施琅水军投降我大清,也就有了水军,怎说大清无水军,大清水陆两军威震天下,试看天下谁能敌!”郑成功部将王秀奇听到叛军施琅名字,怒火涌上心头,岂能忍让,更是怒气冲天的吼道:“施琅算什么东西,又怎能与郑将军相提并论?”甘辉见王秀奇帮腔,更是来了傲气,用鼻子哼着说:“大清抬出一个施琅杂毛吓唬人,施琅是能吓唬人的东西吗?岂不是天大笑话!”郑成功尚未开口反驳,部将们却压倒了清军代表的傲慢气焰,心里很得意,是可以谈条件的火候了,有意放慢口气说道:“大清既然要招安本将军,总不能以吓唬人为招安条件吧?”清军图赖将军见郑成功口气没有部将们那样强硬,表示愿意听招安条件,气氛显然缓和下来,也客气地说:“好,郑将军到底是聪明人,一言中的。大清皇上很器重郑将军的聪明才智,骁勇善战之霸气,很想得到郑家军,只要郑将军肯归顺大清,朝廷定当满足郑将军条件。”清军总督李率泰直言不讳的追问郑成功:“郑将军是要封王,还是要封大将军?大清朝廷定会满足。”郑成功听到封王拜爵之词,脑袋晃得像个拨浪鼓,双手大幅度摇摆,高声回答说:“不不不,本将军无此奢望,既不封王,也不要大将军,其实大清朝廷只要满足本将军一个条件,便可招安。”图赖将军在心里觉得郑成功这话很稀奇,不封王,不封大将军,那要封什么?难道要立朝称帝不成?很不高兴的追问郑成功,到底是何等条件?郑成功不慌不忙,一字一句的说道:“只要大清朝廷保证郑家军在厦门东南沿海地盘完整,不受任何兵马践踏便可。”图赖将军一时没有完全听明白郑成功的意思,想问个明白,当即追问说:“郑将军的意思是要做一个世外桃源式的山大王,不受任何人节制?”郑成功对图赖将军的追问,自有一番特殊的解释:“图赖将军说的是,也不全是,本将军的地盘完整,当然还是打着清军旗号,只能说是一支汛地固定完整的特殊清军。”图赖将军这下全听明白了,毫不客气的质问郑成功:“郑将军的意思是北京乃是大清朝廷,厦门乃是郑氏小朝廷,挂羊头,买狗肉。”甘辉将军针对图赖将军的嘲笑质问,站出来替郑成功做番解释说:“图赖将军这话,真是狗嘴吐象牙,在中华大地上保留一块割据自治净土,又何偿不可?在中华历史上,唐朝以前,东北,甚至鲜族高丽都是中华疆土,宋朝边境白沟移向江淮去,大清的祖先皇太极、努尔哈赤不是割据东北多年,成为满人世外桃源天地吗?满人可以割据东北,郑家军为何不能割据厦门海岛?”图赖将军针对郑成功等人提出的割据条件,当然不会答应,反问郑成功说:“郑将军要割据自治,岂不是与大清朝廷分庭抗礼?大清原来只面对永历朝廷,岂不还要面对郑氏小朝廷?自古胜者王,败者寇,一山不容二虎,一国不二朝,一朝不二君,郑将军不妨换位思考,假如郑将军是大清皇上,郑将军会容忍二君三虎存在吗?”郑成功面对图赖将军的质问,不正面回答,也不反驳,用请求的口气说道:“图赖将军也换位思考一下,本将军唯此条件,还请将军禀奏大清皇上,斡旋成全。”图赖将军听到郑成功的请求,毫无商量余地,当即立断,一口回绝说:“不用禀奏朝廷,本将军当面明确答复郑将军,一千一万条件都可答应,惟独此条件不可答应。”郑成功面对图赖将军如此强硬态度,心里知道,没有回旋余地,只能以强对强了,也寸步不让,斩钉截铁地回答说:“既然大清朝廷如此没有诚意,本将军也无归降之意。那就送客!”其实郑成功心里根本就没有降清之意,只想保留一块割据汛地,才与清军谈判,但在割据独立问题上,大清绝不会容忍,也不可能取得一致意见,招降谈判不欢而散。 永历八年(公元1654)八月,大清朝廷与郑成功正在招降谈判不欢而散之时,永历朝廷派扶纲、周金汤为使者,前往厦门郑成功将军府,宣旨封王。扶纲高喊着:“圣旨到……郑成功接旨。”周金汤高声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郑成功将军克叙彝伦,首重君臣之义,乃南明天朝楷模。抗清有功,功高天下。盖天地之常经,实邦家之良翰。尔漳国公赐姓忠猷恺掣,壮略沉雄。称兵闽浙沿海,力图大明江山社稷,登舟洒泣,同仇敌忾,啮臂盟心,誓师抗清。而乃戈船浪泊,转战十年,兴师扩军,浪行万里,横扫千军之敌伪,覆虎穴之名酋,中流砥柱于东南,盖忘家而许国,乃克敌制胜。具金石之诚,式重河山之誓。是用锡以册封为延平王,永承胙土之世袭,钦此。” 郑成功叩首谢主隆恩。周金汤宣旨后,扶纲向郑成功解释询问说:“皇上封延平王,是渴望延平王入朝辅政,不知延平王意下如何?”郑成功当即婉言推辞,明确表示说:“扶阁学乃是两朝元老,理当入朝辅政,本王只能占地为王,皇上封王明确胙土永承世袭,胙土不离厦门,海上抗清,为国尽忠,无能入朝辅政。”扶纲在心里想,郑成功真是琢磨不透,真心诚意请他入朝辅政,就是不肯,但不好把话说得太直露,只好谦虚的解释说:“本阁学只有效忠之心,无军事实力镇乾坤,延平王就不要取笑本阁学。入朝辅政,南明当今,舎延平王其谁?还请延平王以大局为重,扛起抗清盟主大旗,主辅朝政,匡复大明社稷。”郑成功摇头摆手,很不情愿的又接着作了一番解释,说明不入朝辅政理由:“扶阁学言重矣,皇上身边还有李定国、刘文秀这样的军事实力人物,无论军事实力,还是治国能力都在本王之上,有李定国、刘文秀辅政,南明岂不中兴乎?”扶纲见郑成功坚决不肯入朝辅政,意志坚定,不能说服,也不强求,明确表示说:“既然延平王留意已决,不愿入朝辅政,本阁学也只好回朝如实禀报皇上。”扶纲完成使命,一句告辞,谢礼返回朝廷。 周金汤、扶纲回朝,郑成功、甘辉、王秀奇将军在战船上展开议论,就降清、封王辅政之事,各叙己见。郑成功首先说道:“诸位将军替本王思忖一番,大清招安封王,永历朝廷也王之,尔等说,本王是顺清,还是延明为好?”甘辉将军摆出观点,认为就封王而言,无论顺清,还是延明,都会封王,封王不是问题。王秀奇将军最了解郑成功的心思,认为郑成功更看重的是地盘,如果大清朝廷能够允许郑家军割据东南沿海,也许顺清更有利。郑成功一时不理解王秀奇所说顺清更有利的意思,追问王秀奇理由何在?王秀奇也不隐瞒观点,实话实说回应说:“恕末将直言,永历朝廷乃日薄西山,无力扭转乾坤,跟着永历朝廷只能是苟延残喘,乾坤渺茫,命运多舛,前景不佳。顺清倒是有些前景,毕竟大清一统江山历史不会遥远。”郑成功听明白了部将们的意思,在部将们面前也不遮掩,和盘托出心里话:“实言之,尚若大清答应本王割据东南沿海,本王则降清。说也巧之,大清招安失败,永历朝廷封王圣旨便到。本王之所以接受永历朝廷封王,就是永历朝廷不限制本王占据何地,本王只能先图眼前割据,再图长远。”甘辉也了解郑成功的心思,接着又提出郑成功很感兴趣的问题说:“如果这两条路,都不如愿,似乎可以寻求第三条途径?”郑成功心里明白甘辉将军所说第三条路,是指自立门户,也不保留心中观点,明确分析说:“所谓第三条途径,乃自立小朝廷之路。但目前条件尚不成熟,厦门立朝必须是在大清朝廷和永历朝廷都许之,方可割据立朝。否则,明清两朝夹击,岂能不灭?”王秀奇将军认为大清、南明两朝都许之郑成功在厦门割据立朝,绝无可能,要立割据小朝廷,必是山高皇帝远地方,宝岛台湾就是最理想之地。郑成功一听是台湾,摇头叹息说:“台湾虽山高皇帝远,可那是荷兰人的殖民地,谈何容易。”王秀奇将军却信心百倍,给郑成功大气说:“天下事本无难易,为之则为易。凡事皆为之,天不负有心人。”甘辉将军听到台湾之说,心里大加赞赏,爽快的鼓动郑成功说:“有朝一日,我军杀上台湾岛,消灭殖民统治,占据海岛另立新朝如何?”王秀奇听到甘辉支持他提出的占据台湾立朝建议,眼睛一亮,心里很是激动,立即接着说:“台湾海岛乃是我中华社稷之疆土,易守难攻,我军在此岛驻军立朝,大清朝廷尚无强大水军,无法攻上宝岛乃望尘莫及,此岛可图长久。”郑成功见将军们都赞成台湾立朝意见,心里认为是个好地方,委婉的同意说:“甘将军、王将军此建议甚好,本王赞成,只是眼下尚无打败洋人备战,暂且按下不论,日后再图打算。”甘辉将军想知道郑成功眼下的打算,当即追问下去,郑成功则直言不讳说:“既然攻打台湾日后再图打算,那就先图眼前,厦门立朝,替代秦王孙可望秦国府,永历帝不是加封郑将军为延平王吗?就以延平王名义,建立小朝廷,看大清、南明两朝有何反应?同时做好攻打台湾备战,诸位意下如何?”王秀奇听到要建立小朝廷,第一个站出来赞成,鼓动说:“末将拥护,我军乃大明正统,秦王乃是义军,抗清复明,当属延平王正宗,联军盟主非延平王莫属。”甘辉将军接着分析说明理由:“秦王大西军那点兵力,已在平西王吴三桂的枪口下,灭亡只是时间问题,永历帝最后必然投靠延平王,令诸侯者,延平王也。”将军们说得延平王郑成功心里热乎乎,乐融融,热乎中却又冷静的仔细想了想,觉得不能太激进,还是要走一步看一步,就对部将们说:“诸位不说便罢,说起封王之事,本将军心里还憋着气。皇上封孙可望为一字秦王,皇上还准备储王李定国为一字晋王,刘文秀为一字蜀王,唯独封本将军为二字延平郡王,说明皇上有亲疏之分,把本将军疏在一字亲王之外。按历朝历代王法律度,二字郡王是地域性王侯,绝无监国称帝资格。秦王孙可望建立秦国府,堪称国主,乃是一字亲王。二字郡王又怎能建立小朝廷耳,恐世人耻笑。”王秀奇将军也有些愤然不平,分解说道:“末将也有些疑问费解,二字郡王,必以地域冠名,郑将军将厦门已改思明州,就应以思明郡王冠之,却又偏偏冠之延平王,平清延明,囊括四海,有一字亲王寓意,却又框架在二字郡王序列,真是不伦不类。”甘辉将军听到郑成功的担心忧虑,则不那么想,当即打气说:“延平王,王法律度也是人为之,皇上疏远,延平王自重之,就建延平王府小朝廷,看何人敢说不合哪家王法?”郑成功听到甘辉的态度,认为也有道理,当年朱元璋乃叫花子出身,刘邦乃乡里游手好闲之辈,均能称帝当皇上,我乃将军、二字郡王,为何不可?想到这里,当即表态说:“立朝厦门固然可行,本王也正有此意,让那些叫喊嘴上王法的正统君子们震撼去吧。不过本王尚不能称帝,不得天下,何帝之称?”王秀奇、甘辉将军乘机先后表态,献忠心,甘为立朝效力,万死不辞。延平王郑成功见部将们都支持他的立朝打算,并为他的打算效劳,很是满意,高兴的最后决定说:“好,有将军们的支持效力,选黄道吉日,厦门立朝建府!” 延平王郑成功选准了黄道吉日,于永历九年(公元1655)二月八日在厦门另立小朝廷,邀请张煌言、扶纲、杨祥、姚志卓等将军出席开朝典礼。延平王郑成功在开朝典礼上郑重宣布: “永历九年(公元1655)二月八日,延平王郑成功上拜天地,下告黎民,念天地之悠悠,禀黎民之浩浩,厦门立朝建府,千秋万代。” 郑成功话音一落,炮声、鞭炮声、锣鼓唢呐声齐鸣,欢呼声震天动地,军乐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延平王郑成功双手平伸下摆,示意停炮息乐,郑重其事的宣布:“从即日起,厦门正式改为思明州,延平王府司设六官司务,各司朝政。” 王秀奇将军带头高呼:“延平王英明,延平王千岁。”众将士跟着王秀奇将军高喊着:“延平王英明,延平王千岁。” 扶纲参加了郑成功厦门立朝庆典,心里很不是滋味,认为郑成功乃是第二个孙可望,当即提出疑问说:“延平王,本阁学有不明事处,想请教延平王。”郑成功伸出双手,嘴里客气地说出四个字:“愿闻其详。”扶阁学责问说:“永历朝廷司设六部司务,延平王府也司设六官司务,岂不与朝廷分庭抗礼,这与贵阳孙可望的秦国府如出一辙。”杨祥也接着扶纲的话题,责问郑成功说:“秦王孙可望凌驾于朝廷之上,难道延平王也要凌驾于朝廷之上吗?”姚志卓更是直言不讳,质问郑成功:“延平王立府建朝,居心何在?要称帝不成?” 延平王郑成功见反对声高涨,急忙解释说:“三位言重矣,本王设立六官司务,既不与朝廷分庭抗礼,也不凌驾于皇上之上,更不另立称帝。本王庆典第一言,乃秉承永历年号,何谓凌驾于朝廷之上?各位有所不知,大清为了招安本王,给出比永历朝廷二字郡王更大的一字亲王之王位,更优厚之条件,本王不由之而动,却屈尊永历朝廷二字郡王。可惹怒了大清皇上,大清八旗军要对本王动武,本王与大清和议不就,必东征西讨,事务繁多,议设六官司务,实乃抗清需要,王府不设六官司务,各司其职,本王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难道各位还不明理者也?” 张煌言听过郑成功的解释,认为这是自欺欺人,忍不住的质问道:“延平王如此说来,倒是冠冕堂皇,不过本将军尚有不解疑问,延平王口称不与朝廷分庭抗礼,那么朝廷设立六部司务,延平王却也设立六官司务,与朝廷设立同等司务衙门府,不知延平王作何解释?” 延平王郑成功见诸多将军质问反对,心里在想,不作出点让步,恐怕堵不住他们的臭嘴,只好当即作了些调整,急忙改口说道:“张将军这一问,倒是问出些疑问,与朝廷同设等同六官司务,确实有些不明肆意,乃本王一时考虑不周,尚欠斟酌,造成一些不明误解,本王知错便改,即刻改六官司务为六官都事,较永历朝廷与秦国府都官下一等,顺理成章了。” 扶纲对郑成功的改官举动,并不满意,再次劝告说:“延平王要明白一个道理,世人不是听其言,而是观其行。常言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浊清伯仲,延平王洁身自好,好自为之。” 延平王郑成功表面接受建议,但心里我行我素,嘴里却客气地说道:“多谢诸位伯仲慧眼,进言有功,本王宴请,略备薄酒,敬请笑纳。”将士们与各方宾客入席敬酒,热闹非凡。 话题再转到大清朝廷,招降郑成功失败,还多出一个小朝廷,令大清痛恨棘手。谋臣洪承畴上朝首先建议说:“皇上,招安郑成功失败,郑成功以割据独霸东南沿海为条件,既不顺大清,也不受命于永历朝廷,却另立小朝廷,大有称帝野心,此公不除,后患无穷。” 谋臣范文程却与洪承畴有着不同见解,接着建议进言说:“皇上,微臣认为不要操之过急,大明的航海之术堪称世界老大,郑成功就是凭借强大水军敢与大清讨价还价,大清缺的就是郑成功这样的强大水军,如果朝廷能做点让步,郑成功顺我大清,南明问题便可迎刃而解。” 洪承畴听过范文程建议,又提出新见解说:“范大人说得对,南明当今实力最强大者,当属郑成功,永历朝廷已是日薄西山,大西军那点兵力支撑不了几天,平西王吴三桂已率大军压进贵阳、云南,永历朝廷必然灭亡。而郑成功正在兴旺发达之时,如果能够使之归降,乃是大清天朝之鸿福。” 郑亲王济尔哈朗则坚持武力解决意见,反对招降,向皇上进言说:“皇上,我大清百废待兴,当然需要郑成功之将才,但他目无君王,骨子里藏着称帝野心,此等狂徒,不除不能太平天下。必须动用大清八旗军,不惜一切代价剿灭之。” 顺治帝见王公大臣们都说出了自己的见解,表态追问说:“众爱卿言之有理,权衡利弊,朕赞成出兵武力讨伐,郑成功之流不除,国无宁日,大清不能江山一统。众爱卿,谁能替朕出征?” 洪承畴在心里想,郑亲王济尔哈朗不是要武力讨伐吗?就让他的儿子出征,当朝推荐说:“微臣认为郑亲王世子济度将军率军出征乃是最佳人选。济度将军谋勇皆备,是八旗军最优秀的少将军,此去厦门,定能灭掉郑成功势力。” 顺治帝经过一番思考,决定同意洪承畴的推荐人选,封济度将军为平东大将军,率军南下厦门,平定郑成功之流,当即令吴良辅前往济度将军府,急传圣旨,武力讨伐郑成功所部。吴良辅来到济度将军府,高喊着:“圣旨到……济度将军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厦门贼寇郑成功不听朝廷招安,拥兵与我大清朝廷对抗,朝廷决定武力讨伐郑成功势力。特封济度为平东大将军,率八旗精兵,南下福建厦门,武力剿灭郑成功所部,钦此。” 济度将军叩首领旨谢恩,率八旗军奉旨进军福州,策划平定厦门,剿灭郑成功势力。怎么进剿?济度将军认真思考着,首先想到的是要吸取衡州尼堪和桂林孔有德血的教训,不可轻敌冒进,要稳扎稳打,步步为营。采取围困战术,打持久战。图赖将军是济度将军副将,他想到的策略是发挥八旗军陆战优势,把郑成功势力赶到海上,死守海岸,不准郑成功所部踏上海岸半步,将他们困死在海岛上。李率泰是福建总督,也赞成济度和图赖将军的策略,认为围困海岛乃是上策,清军只要牢牢控制海岸陆地,辽阔的大海就任凭他郑成功飘流了。济度大将军把大战略意见一摆,无人反对,就提出首战漳州、泉州,扫清陆岸之敌,再进剿厦门,围困郑成功于海岛。 延平王郑成功针对大清八旗军的大军压境,酝酿着采取相应对策,首先对诸位将军说道:“诸位将军,大清封济度小儿为平东大将军,率领八旗军气势汹汹,进攻福建,直奔厦门而来,诸位说,如何克敌制胜?”王秀奇将军率先接应,建议说道:“以末将之见,八旗军要急于寻找我军决战,我军就应该让开大路,撤离漳州、泉州,将主力集中到厦门海岛上,叫济度这个王八犊子错失马蹄,望尘莫及,望海兴叹。”甘辉将军赞成撤离主张,但是怎么撤离?他倒是有自己的见解,提议说:“我军撤离漳州、泉州,也不能便宜了济度小儿,将漳州、泉州的粮食全部运到厦门、金门海岛上,将漳州、泉州所有的房屋全部拆毁,夷为平地,叫八旗军得到的是一块荒无人烟的不毛之地。”延平王郑成功认为甘辉将军的主意太狠毒,有失民心,心存疑虑解释说:“甘辉将军的主张,在军事上可行,可殃及天下苍生,民之不幸,我军将失去民心。打天下者必宅心仁厚播天下,赢得天下人归心。”甘辉将军则不这么认为,力劝延平王说:“延平王不必多虑,两军交战,只论军事胜负,民心何挡千军万马。”延平王郑成功还是摆着手,反对甘将军的意见说:“不,自古说,得民心者得天下,民心不可为。”王秀奇将军也赞成甘将军的意见,极力劝说延平王:“自古说胜者王,败者寇,民心在王,不在寇。我们对付的是八旗军,就要以军事胜负为重,考虑的是军事大忌。”延平王郑成功没有被二位将军说服,仍然不同意他们毁民意见,说出自己的战略部署:“我军让开大路只是策略之一,策略之二,不与八旗军正面交战,八旗军南进,我军北伐,八旗军东征,我军西讨,他打他的,我打我的,该出手时猛出手,不该出手时,保存实力才是王道。”甘辉将军倒是赞赏郑成功东征西讨策略,又提出新的建议说:“延平王东征西讨策略英明,末将建议,八旗军从陆地进攻漳州、泉州,我军就从海上通道攻打舟山,消灭舟山清军,打他一个想不到。” 延平王郑成功确定东征西讨、南征北战战术,当即命令:“令甘辉、王秀奇两将军率部攻打舟山,消灭舟山清军。令苏茂、黄梧、杜辉三将军率部攻打广东揭阳清军。其余各位将领,跟随本王与清军济度小儿在厦门、金门海岛周旋,跟清军打麻雀战,跟济度小儿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话题再转到泉州。图赖将军率先攻占泉州,向随后赶到的济度将军禀报战况:“启禀将军,郑成功实行焦土战术,漳州、泉州被郑成功部将甘辉夷为平地,空无人烟。”济度将军听到图赖将军的禀报,顿生怒火,愤怒地骂道:“这帮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灭绝人性,造成多少人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天理不容。”图赖将军面对惨不忍睹的现实,当即提出建议说:“郑成功这一招害苦了百姓,也害苦了我八旗军,此地寸草不留,我军进军厦门,难道厦门也夷为平地,寸草不留?”正在此时,刘汉祚将军赶来禀报说:“报……启禀将军,郑成功率军走水路攻打舟山,舟山清军全军覆没,副将巴成功率军投降郑成功。”济度将军听到此等坏消息,肺都气炸了,气愤地骂道:“操蛋犊子,我军被郑成功耍了,传本将军命令,杀向厦门,掏郑成功老窝,叫郑成功永无回头之日,死无葬身之地。”济度将军率领八旗军进军厦门,万马奔腾,狼烟飞扬。 恰在此时,王秀奇与甘辉将军合击舟山得胜,回师禀报延平王郑成功:“启禀延平王,我军攻打舟山大获全胜,舟山清军全军覆没,副将巴成功率铁骑军投降我军,请延平王处置。”延平王郑成功听到攻打舟山得胜的消息,心里非常高兴,特别是巴成功将军率部归降,壮大了郑军力量,心里更是乐开了花,兴奋地说:“王将军、甘将军劳苦功高,给本王增添一员骑兵大将,巴成功将军的队伍乃是蒙古骑兵,我军正缺骑兵,此乃雪中送炭。命令巴成功将军率部进驻厦门,本王要亲自为巴将军接风洗尘,款待骑兵弟兄们,欢迎巴将军反清起义来归。”王秀奇将军接着禀报说:“再禀延平王,我军进攻舟山,退居崇明岛的张煌言将军也率军增援我军,我军才顺利得手。”延平王郑成功得到这个消息,立即做出反应:“舟山本来就是张煌言地盘,我军帮他们赶走清军,舟山交给张煌言将军,王将军与甘将军率部撤出舟山,立即回守厦门,八旗军下一个目标必定是厦门。” 延平王郑成功率众将领,摆酒宴款待降将巴成功,酒席上大声真诚说:“诸位将军,今天是巴成功将军归顺我延平王的好日子,特备薄酒,为巴将军接风洗尘,欢迎铁骑军弟兄们。本王宣布,立即举杯,畅饮三碗。”众将领端起酒碗高喊着:“来来来,痛饮三碗,干!” 延平王郑成功接着说:“三碗酒下肚,我等兄弟缘分就此开始。巴将军是蒙古人,擅长骑射,有了巴将军的骑兵马队,再加我海上水师,真是如虎添翼,龙腾虎跃,大鹏展翅,扶摇九万里,所向无敌。”巴成功将军也不客气,端起酒杯说:“有延平王的英明率领,我水陆两军横扫天下无敌手。”延平王郑成功出主意说:“既然我等都是兄弟,就不能同名,巴将军与本王都叫成功,建议巴将军改名如何?”巴成功将军听了,觉得有理,立即赞成说:“延平王言之有理,就请延平王赐名。”众将领齐声高喊着:“请延平王赐名。”延平王郑成功想了想说:“就叫成兴好了,成功之成,兴旺发达之兴,巴将军意下如何?” 巴成功将军听了使劲摇头,连连摆手,嘴里不停的反对说道:“不可不可,成功、成兴岂不是两兄弟,末将岂敢跟延平王称兄道弟,末将纵横一生,未曾臣服,今在延平王面前,甘愿称臣,就叫巴臣兴好了。”延平王郑成功摆手反对,坚持自己的意见说:“那怎么行,本王一开始就说了,我等都是兄弟,兄弟情分比天高啊,再说本王尚未称帝,何谓称臣耳?就叫巴成兴。”巴成功将军仍然坚持己见,诚心诚意地说道:“万万不可,延平王功比天高,我等甘愿称臣,弟兄们说是不是啊?”众弟兄高喊着:“我等甘愿称臣……”甘辉将军见郑成功与巴成功互不相让,就站出来劝说道:“延平王,既然巴将军愿意,你就依了他。”王秀奇将军也跟着劝解说:“是啊,延平王,俗话说有钱难买愿意,你就依巴将军之意。”延平王郑成功见将军们都赞成,也只好认同说:“好,本王就依了巴将军,就叫巴臣兴。”巴臣兴将军立即拜谢,多谢延平王赐名。众将领鼓掌祝贺,好不开心。 欢迎巴臣兴将军的酒宴刚刚结束,苏茂、黄梧、杜辉将军揭阳战败返回厦门,延平王郑成功刚建立小朝廷,也想乘机检验一下延平王权威,杀鸡给猴看,下令将苏茂、黄梧、杜辉三人砍头,看能否有指鹿为马效应。延平王郑成功见到他们,气就不打一处来,大声训斥说:“一次损我黄胜、林文灿两员大将,五千将士战死揭阳,抛尸荒野,阴魂冤屈,你们可知罪?”苏茂、黄梧、杜辉将军异口同声应答末将知罪。延平王郑成功大声威严喝道:“知罪就是死罪。来人!拉出去砍了!”亲兵应答有! 王秀奇将军第一个站出来求情,向郑成功进言说:“延平王且慢,胜败乃兵家常事,就揭阳之战而论,苏茂将军揭阳之败,乃天意之祸,非奋战不力之罪。苏茂将军虽轻敌寡谋,导致失败,但勇于奋战,负伤突围,保得瓦全,本应薄责示警,可戴罪立功,罪不当诛。”甘辉将军也认为一次失败就砍头,处罚太重,跟着求情说:“延平王,世上没有常胜将军,俗话说:老虎还有打盹时候。苏茂将军战功卓著,有口皆碑,非他人可比。黄梧、杜辉将军也是屡建奇功,深受将士们爱戴,一次失利就杀头,未免不合情理。请延平王给次戴罪立功机会。”众将领在甘将军和王将军的带动下,立即跪下求情,高喊着:“延平王息怒,刀下留人!” 延平王郑成功在刀下留人声浪中,仍然无动于衷,王秀奇将军看出延平王郑成功有指鹿为马之意,就直接质问道:“延平王指鹿为马杀人,如此以往,岂不令将士们寒心乎?”延平王郑成功仍不听劝告,坚持摆理由说:“诸位将军不明事理,军令如山,岂言功在先?当年诸葛亮挥泪斩马谡,马谡非功于蜀汉吗?然马谡违抗军令,诸葛亮却不以马谡战功卓著而改之,痛心挥泪而杀之,这是为何?诸位将军难道还想不明白吗?”其实郑成功在部将们刀下留人的求情声中,也想收回成命,一言既出,不好收场,只好用诸葛亮挥泪斩马谡的历史典故来震慑部将们,可部将们以死相谏,都高喊着甘愿一同赴死。郑成功不得已改变军令,折中处置,只砍苏茂一人,黄梧、杜辉将军改受五十军棍。既给自己下了台阶,又给了将军们面子。 延平王郑成功在鼓浪屿练兵寨部署兵力,与清军周旋:“诸位将军,听本王军令。济度小儿率军占领厦门,我军不跟清军正面交战,采取戏弄战术,气一气济度小儿。甘辉将军动用几条战船,绑好稻草,引诱清军射箭,三国诸葛亮草船借箭的计谋重演一次,收缴清军箭矢,为我所用。王秀奇将军在草船后面摆放几条炮船,选准时机开几炮,专打清军帅旗。晚上吴濠与巴臣兴将军率领步兵营,用草船借来的清军箭矢偷袭清军营帐,专杀清军战马,得手便跑,王秀奇将军战船在鼓浪屿海口接应,撤回海岛。都听明白了没有?”众将领异口同声回应:“末将明白。” 济度将军率军追击到鼓浪屿海边,命令放箭:“贼寇的小船离海岸不远,放箭射杀贼寇。”清军纷纷射箭,南明军躲在稻草隔离层后面,一阵功夫,箭矢满草船,郑成功站出来,戏弄取笑济度将军说:“济度小儿,本王谢谢你的箭矢。三国诸葛亮草船借箭十万支,你这黄口小儿太小气,只送了本王两万支,本王不领情,晚上就还给你。”济度将军听到郑成功的戏弄之言,气得七窍生烟,破口大骂:“老贼,你戏弄本将军,老贼有本事上来,真刀真枪大战一百回合,不砍下老贼狗头,誓不为人。”延平王郑成功继续说着风凉话:“黄口小儿有本事上船来,爷爷请你吃黄鱼海龟。”众清军与众南明军在岸上船上起哄:“南明军贼寇上岸来呀……清妖鞑子们上船来呀……”延平王郑成功最后站在船头,挥手说:“黄口小儿,爷爷不跟你玩了,借箭回营,等着爷爷还你箭矢。”王秀奇将军按照郑成功的部署,命令战船开炮,让清军吃几发炮弹:“大炮瞄准清军帅旗,开炮!开炮!开炮!” 海岸清军挨了郑成功南明军几炮,丢了箭矢,炸断了帅旗,炸死炸伤一些士兵,气煞济度将军。 晚上,南明军果然夜袭清军战马营地,济度将军亲兵匆忙急报:“报……大事不好了,郑成功草船借箭两万支,今晚全部还回来,射在战马身上,战马全部射死。”济度将军听到禀报,想起白天郑成功说晚上还回箭矢,只当是一句戏言,想不到郑成功老贼还真敢来,气愤吼起来:“操蛋犊子,你们是死人,怎么不追杀贼寇?”亲兵继续禀报:“启禀将军,骑兵营追杀贼寇,追击到海边,只可惜贼寇有战船接应逃往海上,骑兵营望尘莫及,望海兴叹啊。”济度将军听到禀报,倍感又被郑成功戏弄了,气得骂起街来:“郑成功老贼,跟我玩猫捉老鼠游戏,好啊,老子把你祖宗玩出来,看谁玩谁。” 几天过后,延平王郑成功收到一份书信,打开书信,大吃一惊,大清朝廷将郑成功父亲郑芝龙一家老小一百多口人,逮捕押往北京,关进大牢,要挟威逼郑成功投降。郑成功大怒,大骂大清卑鄙、下流、无耻。郑成功坚定信念,其父郑芝龙上当受辱,误入歧途,他郑成功绝不做投降满清重蹈父亲覆辙的傻事,抗清到底。 扶纲、杨祥、姚志卓从厦门回到朝廷,向皇上禀报郑成功建立小朝廷的经过。扶纲首先禀报说:“启禀皇上,大清朝廷招安郑公,他的条件是独立割据东南沿海,大清朝廷不答应此等条件,于是招安和议破裂。皇上加封郑公为延平王的圣旨,恰在此时赶到,郑公接受皇上封王。但是郑公利用建立王府之机,自立小朝廷,建立与朝廷相应的六官司务,此乃第二个秦国府。”永历帝朱由榔听了,龙颜刷的一下白了,心里在想,唐王建绍武府,鲁王监国,楚王监国,秦王建秦国府,郑成功建延平王府,都想取代朕,无奈而又气愤吼道:“难道延平王郑成功也要称帝不成?”杨祥见皇上龙颜大怒,抢先解释说:“皇上,延平王郑成功有称霸一方之野心,不愿受人节制,但尚未有称帝举动。”姚志卓也接着解释说:“延平王郑成功对付八旗军倒是很有一套,就当今之势,乃是最强大的抗清武装。但是皇上如果要依靠延平王辅理朝政,恐怕靠不住,皇上只能依靠延平王武装抗清。”扶纲见杨祥,姚志卓都介绍了郑成功的情况,还想说得更清楚一些,接着介绍说:“延平王建立小朝廷,想试一试延平王权威,能否指鹿为马,乘机借故杀人,反倒引起众怒,不得人心。”永历帝朱由榔听完三位使者对郑成功的介绍,极不满意,又无可奈何,只好有气无力地说:“三位爱卿继续联络,延平王不想受人节制,朕也山高皇帝远,由他去,只要他奋力抗清就行。” 扶阁学本不想再说一字亲王话题,可事到如今,不说也不行了,还是将实情说出来:“皇上,郑成功赌气建立延平王府小朝廷,又借机指鹿为马杀人,归根结蒂一句话,是对二字延平郡王不服,由此说来,是本阁学失策,不该建议皇上封郑成功为二字郡王,本应一步到位,封为一字亲王,也许就不会有此节外生枝。”永历帝朱由榔听到扶阁学的实情,追问说:“那依扶阁学之见,尚有补救良策?”扶阁学回应说:“唯一良策,就是再封郑成功为一字亲王。”太监王坤此时觉得错在自己,主动承担责任说:“皇上,不一步到位,暂封二字郡王,此馊主意乃是奴才所出,解铃还得系铃人,皇上尚若能补救再封郑成功为一字亲王,奴才与扶阁学再次出使厦门,说服郑成功,消除怨气,取消郑氏小朝廷。”永历帝朱由榔听了扶阁学、王坤的建议,心里赞成补救封王,追问说道:“朕,恩准再封郑成功为一字亲王,诸位爱卿,封闽王、厦王、台王,还是海王、潮王?”扶阁学心里明白,还是由他来解释为好,接应说道:“皇上,微臣认为,不可封闽王,闽王与岷王谐音,不便区分。厦王、台王地域狭小,深受局限,有失壮阔,封为海王、潮王气势宏大,海阔天空,朝潮同义,渤海湾孟姜女庙大门上有副对联,上联为:浮云长长长长长长长消,下联为: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此对联把浮云长天,海水朝潮描绘得绝妙生辉。朝朝潮蒸蒸日上,潮涨潮落顺天意,朝廷朝外皇恩浩荡也。”永历帝朱由榔听了扶阁学的解释,极为满意赞成说:“扶阁学真是博学多才,一字值千金,朕,就依扶阁学之言,封郑成功为潮王,与王公公前去厦门,宣朕旨意。” 永历帝朱由榔宣布退朝后,来到后院,与刘妃后论说朝政大事。永历帝朱由榔见到刘妃后第一句话则是问安:“妃后凤体安否?”刘妃后精明过人,反问皇上说:“皇上今日不是来问奴婢身体安康的吧,皇上定有心事。”永历帝朱由榔满脸愁云的叹息说:“厦门的郑成功自立小朝廷,四川的吴三桂率军进攻贵阳、昆明,朝廷岌岌可危,满朝人心惶惶,朕寝食难安。”刘妃后以平静的心态,给皇上分析形势说:“只可惜奴婢乃妇道人家,不能替皇上分忧。不过奴婢敢说,大西军秦王孙可望与李定国、刘文秀有分裂迹象,李定国虽然忠君报国,可他广州会战元气大伤,其残兵不足以抵抗清军主力进攻。奴婢建议还是要派人与厦门延平王郑成功取得联系,万一贵州、云南失守,可图去路。”永历帝朱由榔认为郑成功靠不住,反问刘妃后说:“延平王郑成功虽然兵强可依,可他不愿入朝辅政,依靠不上。”刘妃后进一步分析说:“话是这么说,可到时候总比无处可逃要好啊。实质上延平王郑成功只是不愿受人节制,但他毕竟还是打着皇上旗号,皇上去了,延平王郑成功未必就会造反自立,他与秦王孙可望有着本质上区别。”永历帝朱由榔听过刘妃后开导,认为刘妃后意见有道理,就对刘妃后说:“朕,采纳妃后建议,再令扶阁学前往厦门,游说郑成功。” 扶阁学、太监王坤再次出使厦门,宣旨封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延平王郑成功首重君臣之义,奋力抗清,匡扶南明有功,功高盖世。延平王力图大明江山社稷,戈船浪潮,转战海河,乘风破浪,横扫抗清千军之敌,中流砥柱于海潮,盖忘家而许国,屡建奇功。是用锡册封为一字潮王,永承陆海之世袭,钦此。” 宣旨后,扶阁学首先解释祝贺说:“本阁学贺喜潮王,恭喜潮王。皇上将潮王位列诸位一字亲王之首,南明三杰之首,徳功配位,福喜临门,王府生辉。”郑成功怨气未消,发泄推辞说道:“扶阁学、王公公且慢,怒本王直言,成功何德何能,如此值得皇上二爵而王,二字郡王就受宠若惊,再封一字亲王,万万不可,自古说无功不受禄,成功实在无功于朝廷,愧对皇上,实不敢受封,还请扶阁学、王公公转达皇上,收回成命,将一字亲王赏封功德无量者,成功甘愿接受二字郡王。”太监王坤本想郑成功接受一字亲王封爵,再规劝郑成功取消郡王小朝廷,没想到郑成功不肯受王,只好先规劝郑成功接受一字亲王封爵了:“延平王不要赌气,本公公知道延平王对二字郡王心怀不满,是朝廷愧对延平王,朝廷知错便改,改封潮王,还请潮王海涵,接受潮王封爵。”郑成功毫无商量余地,一口回绝说:“本延平王心里明镜,扶阁学、王公公是以封一字亲王来规劝本郡王取消小朝廷,解救永历帝脱离秦王安龙软禁,恭迎至厦门。本王不受一字亲王,永历帝不会下驾二字郡王府,本郡王也不需取消二字郡王府。二位不需再规劝,请回朝廷复命。”扶阁学听到郑成功的强硬态度,知道规劝徒劳,也只好顺其自然了,打圆场说: “既然延平王如此坚持,本阁学也只好如实禀报皇上,日后再论千秋了。” 延平王郑成功不肯接受潮王封爵,令永历朝廷大失所望。时隔两年后,于永历十一年(公元1657)十一月永历朝廷再次宣召敕封郑成功为潮王,这是后话。 第27章:进入昆明 秦王孙可望软禁永历朝廷于安龙,欲废帝自立。李定国联盟厦门郑成功会师广州战败,第一步联盟救驾落空,无奈之下,决定实施第二步救驾计划,依靠自身力量,会同刘文秀队伍,武力安龙救驾成功,永历帝朱由榔终于摆脱了秦王孙可望三年软禁岁月,于永历十年(公元1656)正月二十二日,来到昆明,进入李定国、刘文秀势力范围…… 永历帝朱由榔面对秦王孙可望的跋扈,大有废帝自立迹象,感到头顶上悬挂着一把无情利剑,随时都有被废黜以至丧生的危险。为了求得自身和朝廷安全,寻求新的依靠力量,把惟一的希望寄托于李定国将军。永历帝朱由榔召集内阁王公大臣们研究商议出路,责问王公大臣们说:“秦王自立迹象,日趋明显,朝廷软禁在安龙,如何摆脱软禁困境,谁有万全之策?” 扶纲首先站出来,恳切的建议说:“皇上,微臣认为,朝廷还是要依靠厦门延平王郑成功,微臣请求再度出使厦门,说服郑成功率部救驾,脱离安龙险境。” 沐天波不赞成扶纲的意见,提出自己的建议说:“扶阁学此言差矣,厦门郑成功不可依,尚若郑成功可依,何必等到今天?皇上,以微臣之见,现在唯一希望只能寄托于李定国将军。” 扶纲仍然坚持自己的意见,再三解释说:“皇上,李定国虽然忠君可依,但秦王孙可望的势力在西南,李定国摆脱不了秦王控制,此乃抽刀断水有劲使不上。” 沐天波则不服气,认为扶纲所谓的有劲使不上的说法不确切,反问扶纲说:“那也未必,李定国在桂林、衡州打败大清八旗军,斩杀常胜将军孔有德、尼堪,威震天下,广州会师虽然战败,兵力折损一半,只有秦王孙可望兵力三分一,可都是精锐之师,其战斗力不在秦王孙可望之下,何谓有劲使不上乎?” 扶纲认为自己尚未完全说清楚,有必要展开说下去,并且提出新建议说:“皇上,李定国有些实力,微臣自然知晓。但李定国和秦王孙可望毕竟是大西军台柱将领,兄弟情份重于泰山,不可刀枪相见,不可内讧,这是主要原因,难道诸位愿意看到内讧再起乎?南明内讧的惨痛教训,还不够深刻吗?尚若李定国与秦王孙可望暴发内讧,安龙朝廷岂不更加危险?再说,朝廷内部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和太监庞天寿被秦王收买,充当秦王孙可望内奸,朝廷一切行动都在内奸马吉翔、庞天寿眼皮子底下,朝廷尚未行动,秦王孙可望便知。因此,微臣认为,朝廷无论寄希望于李定国,还是郑成功,也要先解除马吉翔、庞天寿内奸问题。” 扶纲先解决内奸的建议,沐天波认为切合实际,当即表示赞成,采取热处理办法,呼吁立即处斩内奸马吉翔、庞天寿。太监王坤认为立即处斩内奸不妥,必须先稳住阵脚,不可自乱方寸,建议先不动声色,并且分析了利弊关系,尚若立即处决马吉翔、庞天寿,秦王孙可望就会孤注一掷,加快废帝自立步伐。即使处决了马吉翔、庞天寿,秦王孙可望还会物色新的内奸,死了张三李四,还会有王二麻子跟上来。因此,当下先稳定局面,才是上策。扶纲也认为太监王坤的分析有道理,只是怎么处理说得不具体,就提出新的冷处理办法说:“皇上,微臣认为,在李定国率军打下广西南宁城之际,皇上封马吉翔为南宁守军总兵,令庞天寿辅佐马吉翔,两人升了官,心里还高兴。这样既不动声色,又搬开了耳目,顺理成章。”永历帝朱由榔认为爱卿们先搬开耳目的建议可行,也就恩准了。 第二天,永历帝朱由榔又找来扶纲、沐天波、吴贞毓三人,部署秘密遣人联络李定国救驾事宜,皇上首先问道:“朕今日请三位到此,想必三位早已明白朕意?”沐天波最敏感,首先猜想问道:“皇上的意思是让微臣秘密差人联络李定国,密令李定国率部安龙救驾?”永历帝朱由榔点头表示说:“朕,正是此意。”扶纲见皇上要急于联络李定国,提出建议说:“既然圣意如此,微臣建议由吴贞毓大人一人负责安排,避免人多嘴杂,意见不一,俗话说艄公多了倒翻船。”沐天波表示赞成扶纲的建议,嘱咐吴大人严守秘密,切不可走漏风声。永历帝朱由榔也觉得沐天波、扶阁学说得在理,也就同意由吴大人全权负责,密诏李定国率军救驾事宜,直接向皇上禀报进展消息。吴贞毓行礼遵旨退下,安排救驾事宜去了。 永历朝廷大学士吴贞毓密令朝臣周官、刘议新秘密前往广西南宁李定国营帐,秘传圣旨。吴贞毓对周、刘二人介绍说:“皇上有旨,令汝二人秘密出使广西南宁,皇上密令李定国将军率军救驾,二位务必保密小心行事。”周官一听是秘密行动,心里有些紧张,急忙回答说:“吴大人,既然是秘密出使,而且还是急传皇上圣旨,那就是不能走漏半点消息,否则,那可是死罪啊。”刘议新则胆大,不怕死,风趣地说:“吴大人,如此说来,吾等领接的乃是断头差事啊?”吴贞毓也不啰嗦,嘱咐二位说:“二位知道是断头差事便好,这是皇上密诏,连夜秘密出城,速交广西南宁李定国将军,不得有误。”周官点头哈腰,战战兢兢的接过密诏,藏于内衣,不敢怠慢。 周官、刘议新两人秘密换上了朝廷送粮人员的服装和证件,混在范大人的运粮队伍中,躲过秦王军队的盘查,混出了安龙城,一路飞马狂奔,来到南宁李定国将军府,拜见李将军。李定国则早想上朝觐见皇上,只是没有找到机会,今日见朝廷来了使者,急忙问皇上可否安康?周官一边摇头叹息,一边从身上取出密诏说:“一言难尽啦,皇上想念李将军,这是皇上给李将军的密诏,请李将军过目。”李定国接过皇上密诏,看后激动情不自禁,一个劲的叩头,脑袋磕出了血,动情地大声喊道:“皇上,微臣誓死救驾!”杨祥见李定国头上流血,急忙叫喊亲兵:“李将军受伤了,快请军医。”李定国摆手谢绝,嘴里说着不要管我。刘议新见李定国如此激动,不顾自身健康,誓师救驾,心里很是佩服,上前关切地问:“李将军没事吧。”李定国一心只想着皇上,忘却了自己,深情地回答说:“有事的是皇上,微臣立即率军北上安龙,解救皇上。”杨祥见李定国太激动,担心事与愿违,上前劝说道:“李将军先不要激动,我军强行救驾,势必与秦王孙可望刀枪相见,引起内讧,秦王毕竟与李将军乃是兄弟,岂不断绝兄弟情份?”李定国仍然情绪难平,激情奔放,坚定而又动情地说:“本将军宁负兄弟情,绝不负皇上。”周官见李定国如此效忠皇上,真心的赞扬说:“李将军忠肝义胆,令下官佩服。”李定国心里急,忙对部将们说:“皇上还说,南宁交给马吉翔将军防守,马将军已率军赶到南宁。传本将军命令,我军立即撤出南宁,北上田州转道安龙,誓师救驾。” 李定国的队伍撤出南宁,马吉翔总兵的队伍就浩浩荡荡的开进南宁,刘议新走在大街上,迎面碰上马吉翔,双方热情打招呼,马吉翔对刘议新的到来心有疑虑,就主动请客,想探听点虚实。马吉翔惊奇地说:“刘大人,哪阵风把你吹到南宁来了?”刘议新也高叫着:“哎呀,是马总兵啊,实现了当将军掌兵权愿望,可喜可贺啊,升官做了将军,你可要请客啊。”马吉翔正好想请客试探刘议新,故意激将说:“请客就请客,只怕刘大人不给面子。”刘议新笑着表示说:“这叫什么话,马将军的面子岂能不给。”马吉翔一听,正合心意,急忙伸出右手,顺势一指:“好,今日就陪刘大人喝几盅。走,就去对面的南风酒楼。”马吉翔拉着刘议新进了南风酒楼,刚进大门,店小二上前打着招呼,将他们引上雅座,点上酒菜,喝着茶。一会功夫,马吉翔见酒菜上了桌,以主人口气客气地说:“来来来,敬刘大人一杯。”刘议新也不客气,豪爽地说:“谢马将军,兄弟我先干为敬。”马吉翔三杯酒过后,开始从刘议新嘴里套话:“刘大人为何一人来到南宁?” “不是一人,是两个人。” “还有一位是……” “还有一位是朝廷内务府周官,周大人。” “那周大人呢?请他来一起喝酒啊。” “周大人跟从李定国将军先走了。” “既然刘大人是跟周大人一起来到南宁,为何不一起回去?” “我们说好了分头行动。” “行动?敢问刘大人,何行动之有?” “是皇上……来来来,喝酒,喝酒。” “给刘大人满上,刘大人海量。” “俗话说酒醉英雄汉,今日你我成就一回英雄如何?” “好,本将军舍命陪君子,来,改用大碗如何?” “大碗就大碗,俗话说量小非君子,无度不丈夫,今日就来60度烧酒,酒逢知己千杯少,马将军与本大人同朝为官,也算知己有缘,来,大碗高度。” “好,不干三大碗不是英雄好汉。” “英雄不敢当,好汉就好汉,干……” “刘大人真是海量。” “马将军过奖,其实本大人喝不过马将军。” “刘大人开始说是皇上派你来的,皇上派刘大人……” “是皇上派来的就对了,皇上还等着本大人的回音咧。” “什么回音?” “这你不懂,皇上密诏李定国率军安龙救驾,本大人密诏送到,准备回朝复命。” “来来来,再喝上三大碗。” “好……好……喝……”刘议新酒未喝完就趴在酒桌上,醉如烂泥。 马吉翔见刘议新醉倒,上前摇了摇,呼唤几声刘大人,不见刘议新有反应,立即派人找来亲弟弟马雄飞,因马吉翔得势,其弟马雄飞也在其部下当了个小校尉,指派这种秘密大事,当然亲兄弟可靠,马雄飞赶到,马吉翔小声命令马雄飞说:“你快马去贵阳,向秦王禀报,皇上密诏李定国安龙救驾。一路小心,不得有误。”马雄飞接令回应:“大哥放心,小弟不敢怠慢。”刘议新喝得酩酊大醉,酒后吐真言,和盘托出永历帝朱由榔密诏,李定国将军安龙救驾秘密泄露。马雄飞快马贵阳,禀报秦王孙可望。 此时的秦王孙可望得到马雄飞的快马禀报,立即令亲信王爱秀率军进入安龙朝廷,处置密诏之狱。王爱秀率军入朝,强逼皇上说:“皇上,微臣奉秦王之令,前来查清密诏事件,请皇上说出真相,秦王索要首事之人。”永历帝朱由榔一听密诏泄密,心里紧张起来,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好推诿说:“密诏一事,朝中臣工们必不敢为。数年以来,外界假敕、假宝亦多,民间误传盛行,秦王岂能肯定是朝中所为?”王爱秀狗仗人势,比主子还蛮横,用鼻子哼了哼,傲慢地说道:“秦王说了,密诏事件,不论是皇上,还是朝臣,一经查实,一律死罪。”永历帝朱由榔一听死罪,心里更加害怕起来,只好坚决否认,死不认账了,一口咬定说:“朕一概不知,岂能说清楚。”王爱秀见皇上不说实话,又想出办法来,神气地说道:“皇上说不清,就请大学士吴贞毓大人来说清楚。不瞒皇上说,本将军已经逮捕吴贞毓等与密诏有关的朝中官员十八人,统统押上来。”王爱秀的亲兵听到命令,将吴贞毓十八人绑架上堂。王爱秀指着吴大人说:“请吴大人先说,谁是密诏策划主谋?”吴贞毓知道皇上有危险,为了保护皇上,只好自己承担罪责。吴大人还想过,就算供出皇上来,自己也难免一死,供出皇上是死,不供出皇上也是死,反正一死耳,何不力保皇上呢?想到这里,吴大人昂首挺胸,有力的回答说:“不用问,主谋就是本大人,与皇上无关。”王爱秀又指着另外十七人说:“你们说,吴大人所说是否属实?”王爱秀这一问,一时没人敢说话。王皇后娘娘见十七人不说话,担心很可能会连累皇上,为了保护皇上,冲上去对王爱秀吼道:“王将军,孙可望谋权篡位,想不到西汉末期王莽篡汉的悲剧,今日在南明重演,大明江山就断送在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手里。密诏乃是本皇后主谋,皇后帮助皇上脱离孙可望软禁苦海,天经地义,要杀就杀本皇后一人,与皇上无关,与吴大人十八人无关。”王爱秀一看,王妃皇后娘娘出面承揽罪责,也不客气,回敬吼道:“本将军不糊涂,你王妃皇后娘娘也是主谋之一。秦王说了,密诏之事,无论皇上,皇后,还是朝廷官员,一经查实,一律死罪。”十八人之一的张福禄大人见没人说话,只有王妃皇后娘娘出来承揽责任,不想连累皇后,更不想连累皇上,就主动站出来说:“是吴大人背着皇上所为,吾等都是胁从。”王爱秀还不死心,又继续追问说:“大人们,是这样吗?”十八人齐声说是!王爱秀见审不出结果,心里来了怒火,威严地叫喊:“好,来人!”亲兵们齐声应答有!王爱秀命令亲兵,高喊着:“王妃皇后娘娘人头暂且留着,待秦王亲自处置。将十八罪犯拉出去统统砍了。”亲兵们一拥而上,将十八朝廷官员拉出去,砍了头。永历帝朱由榔急出了一身冷汗,心里七上八下打着鼓,要不是吴大人死扛着,岂不葬送在这帮乱臣贼子手里?往后还不知会生出啥事来,还有谁再像吴大人那样,替朕扛着?看来只有听天由命了。 密诏案就这样平息下来了,再说李定国接到密诏后,凭借本部兵力亲赴安龙,准备从秦王孙可望的控制下,救出永历帝朱由榔,但觉得自己的力量对付秦王孙可望尚无绝对把握,就对诸位将军说:“本将军决定安龙救驾,秦王孙可望实力强大,我军是否有取胜把握?能否救驾?”靳统武想了想,心里没底,担心地说:“秦王在安龙布下重兵,如果我军强行救驾,没有绝对胜算把握,一旦失败,反倒害了皇上,岂不事与愿违?后果不堪设想。”杨祥赞同靳统武的意见,谨慎地说道:“靳将军说得对,必须考虑周全,出不得半点差错。”李定国也心怀忧虑,担心出错,一步失算,全盘皆输,对将军们说:“本将军也在担心自己的力量不及,会出问题。本将军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与本将军同命相连的刘文秀,刘将军逃脱武岗州鸿门宴,率军退回云南昆明,如果有刘将军的配合,本将军救驾就有了信心,多一份胜算把握。”杨祥听了李定国的借力意见,自告奋勇,愿飞马昆明,动员刘文秀率军共同安龙救驾。李定国见杨祥愿当联络天使,当即同意,即令杨祥速去昆明,恭请刘文秀出兵安龙救驾。 杨祥奉令飞马来到昆明刘文秀将军府,刘文秀已猜想到杨祥的来意,见面就问道:“杨将军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到此,有何见教?”杨祥也不隐瞒,直奔主题回答说:“末将奉李定国将军之令,前来求助刘将军。皇上安龙蒙难,密令李定国将军率军救驾。为了稳妥起见,请求刘将军率军共同救驾,不知刘将军意下如何?”刘文秀一听李定国要救驾,当即来了精神,急忙表示说:“皇上安龙蒙难,本将军理应救驾,也早有救驾之心,今李将军决心救驾,正合本将军心愿。”杨祥见刘文秀也有救驾之心,心里高兴极了,敬佩地说道:“刘将军忠义,令末将佩服。”刘文秀心里比杨祥还急,客气话都不说了,直接表态救驾,请杨将军飞马回报李将军,本将军即刻率部进军安龙,联手共同救驾。 与此同时,贵阳的秦王孙可望一边令王爱秀去安龙调查密诏事件,一边调兵遣将部署兵力,令刘镇国、关有才将军率领四万人马,速去广西田州布阵,阻击李定国队伍北上安龙。又令白文选、叶应祯将军率部前去安龙,配合王爱秀将军加强安龙防务,死守安龙城,不准李定国所部踏进安龙半步。如若李定国武力强行救驾,必要时就将永历帝朱由榔押往贵阳,绝不能让永历帝朱由榔落在李定国手上。 秦王孙可望部将刘镇国、关有才的阻击队伍奉令到达广西田州时,与李定国北上队伍恰好相遇,刘镇国、关有才一时摸不清李定国大军底细,猝不及防,再加上李定国将军在大西军中的威望,不敢轻举妄动。关有才忧心忡忡的对刘镇国说:“刘将军,李定国的队伍比我军抢先一步到达田州,情况不妙啊。”刘镇国心里想,毕竟都是大西军队伍,真要刀枪相见起来,又下不了狠心,一时没了主张,试探的对关有才说:“关将军,李定国究竟还有多少兵力?”关有才心里也不是很准确,猜想说道:“李定国出征湘桂八万,桂林、衡州大捷汇集了二十万,经过肇庆、广州两次会战大败,死伤过半,据说在广州新会败退广西途中,遭遇瘟疫流行,又病死过半,有说幸存五万,也有说充其量三万,甚至有人说不足万人,准确多少?尚不确切。”刘镇国听关有才这么一说,忧虑担心说:“如此说来,李定国还有三五万精锐,我军四万人则是常规队伍,上去硬拼,恐怕不是李定国对手,不打吧,秦王面前又交不了差,不知如何是好?”关有才听到刘镇国的忧虑态度,恳切的建议说:“刘将军,以末将之见,不能在关公面前耍大刀,末将深知李定国为人,只要我军不动刀抢,李定国决不会向自己人动武。”刘镇国也赞同关有才的意见,也领教过李定国的为人,就深有感触地说:“这点末将深信不疑,那就先派联络官前去联络,稳住李定国,拖延时间,试探李定国态度,再作打算。” 传宣参将杨祥最先发现孙可望部将刘镇国、关有才队伍,立即禀报李定国:“启禀将军,田州发现秦王孙可望队伍。”李定国得到禀报,心里为之一振,秦王孙可望队伍怎么会在田州拦截?难道救驾行动败露了?皇上密诏走漏了风声?急忙追问杨祥,秦王队伍有多少人马?是否布阵有序?杨祥都作了回答。从形势上分析,看样子不像布阵有序,好像是刚到田州,相互尚不知底细。李定国正在商议如何应对的时候,刘镇国派联络官过来打听情况,李定国见联络官有些紧张,为了营造轻松气氛,满脸笑容,和蔼可亲地问道:“请问贵方将军是何人啊?”联络官见李定国笑脸相问,轻松了许多,上前拱手回答说:“回将军话,我军将军乃秦王孙可望爱将刘镇国、关有才是也。”李定国听到是刘、关两位将军,心里有底了,和气地说:“好,都是自家兄弟。你即刻回营禀报,就说本将军随后就来犒劳慰问将士们。” 秦王联络官行礼告退,杨祥建议李定国说:“将军不可亲自前往,恐怕有危险,还是让末将代劳为好。”李定国摆手,坚定地说:“不可,此去虽然有危险,以本将军在大西军中的威望,相信小将们不敢把本将军怎么样,本将军胆敢身陷囹圄,就是要避免自家兄弟自相残杀,避免内讧。”杨祥见李定国执意要去,放心不下,自告奋勇跟随前往,得到李定国同意。在出发前,李定国也做了相应的部署,令靳统武将军立即布阵,做好迎战准备,以防万一。令杨祥将军挑选十几名能征善战勇士,带着犒赏银两,前去刘镇国、关有才将军军营慰问。 刘镇国、关有才联络官刚回营,禀报完李定国队伍情况,李定国就随后赶到了。刘镇国听到联络官通报李将军到,心里有些担心,急忙随口问联络官,李定国来了多少人?联络官回应总共只有十几人,还带着犒劳银两。刘镇国一听只十几人,还带着犒劳银两,断定李将军没有恶意,这才放下心来,下令说:“快,列队夹道迎接李将军。” 刘镇国、关有才率部夹道迎接,李定国招手致意,和善地说:“诸位将士,本将军与秦王乃是手足兄弟,与尔等更是兄弟情深,今日狭路相逢,乃兄弟缘分,有劳诸位兄弟征战抗清沙场,鞍马劳顿,本将军薄礼犒劳慰问,略表寸心。”刘镇国、关有才部将士听到李将军犒赏他们,激动地高喊着:“将军千岁……将军千岁……” 李定国则以大局为重,不但不以刀枪相见,反倒以礼相待,发二万银两犒劳刘镇国、关有才部将士,避免了一场自相残杀内讧。 秦王孙可望命令刘镇国、关有才阻击李定国北上安龙,可是刘镇国、关有才却不动一枪一炮,反与李定国成为友善之军。秦王孙可望亲兵宣报:“报……刘镇国、关有才避战,李定国率部田州北上安龙,武力救驾。”秦王孙可望听到禀报,气急败坏,大骂刘镇国、关有才:“妈那个巴子,这帮混蛋,坏了老子大事,给老子抓回来,抽其筋,剥其皮。”秦王孙可望骂完后,又问安龙守军有何消息?亲兵急忙回答说:“回秦王话,安龙守军白文选、叶应祯将军暂时无异动消息。但是据说白文选、叶应祯两位将军意见不一,白文选有暗中保护皇上动向。”秦王孙可望一听这消息,怒火更是不打一处来,大声吼道:“妈那个巴子,都是一些吃里扒外的东西。传本王命令,限定叶应祯将军三日内将永历帝朱由榔押赴贵阳,不得有误。” 安龙城外,李定国布阵救驾,传令安龙城外扎营,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与秦王孙可望安龙守军发生武力冲突,避免惊驾。又令靳统武、赵印选、胡一青将军挑选精兵,做好突击救驾准备。再密令杨祥假扮秦王孙可望筹粮官,入城密见皇上,摸清情况,做好接应准备。 杨祥化妆入朝,准备接应。安龙城外李定国率部与刘文秀的队伍会师救驾。李定国见刘文秀率部赶到安龙城外,立即迎上去,兴奋的下马行礼说:“刘将军忠勇信义。”刘文秀也下马回礼说:“李将军率军救驾,末将岂敢不来。”李定国、刘文秀两人商议约定:秦王孙可望的主力在贵阳,有向安龙集结动向,马进忠率部出迎五十里阻击秦王主力进入安龙。安龙城外刘镇国、关有才四万兵力会袖手旁观,不会动武,但也要以防万一,令冯双礼率部监视,保持友军状态。安龙城内兵力只有王爱秀、叶应祯所部,后来的白文选所部虽然是秦王孙可望队伍,可白将军忠于皇上,赞成救驾。刘文秀率军两万主攻东城,李定国率军两万主攻西城,放开南北出城通道,让王爱秀、叶应祯的队伍有足够的机会撤出城外,对王爱秀、叶应祯所部要手下留情,毕竟是大西军弟兄,目的是救驾,不是斩尽杀绝,只要不是顽抗到底的亡命之徒,一律视为兄弟,不能大开杀戒,滥杀无辜。但必须速战速决,赶在秦王主力到来之前结束战斗,救出皇上,转移昆明。 杨祥按约定最先来到安龙城,却被白文选部下拦截,亲兵宣报:“报……抓到一个行迹可疑之人。”白文选命令带上来!其实白文选认识杨祥将军,只是杨祥将军在秦王孙可望和李定国部下都干过,搞不清杨将军究竟是孙可望的人,还是李定国的人?杨祥心里也没底,白文选是秦王督军,又是秦王派到安龙监视皇上的亲军,不知如何应对,只好故作镇静,加大口气,先发制人说:“白将军部下胆大妄为,连秦王的筹粮官也敢抓,胆子不小啊。”白文选听到是秦王的筹粮官,走近杨祥看了看,问道:“你真是秦王筹粮官?本将军怎么没听说过。”杨祥昂起头,傲慢的回答说: “末将乃传宣参将杨祥是也,国主秦王令末将前来督催尹府州县筹集粮草,督促到安龙府,白将军部下却百般刁难,是何道理?”白文选听了,心里有疑问,筹粮官上朝廷来干什么?走近杨祥反问说:“你说你是国主秦王派来的筹粮差官,有何凭证?”杨祥当即从衣甲内取出秦王龙牌,为仰安龙道府备粮之具,交给白文选查看,傲慢地说:“秦王筹粮差官还有假不成。”白文选从刚才杨祥的表现中,从时间上判断,不是秦王粮道官,而是李定国派来的联络官,就故意用双关语说:“哈哈……原来如此,失敬失敬。秦王差官岂能怠慢,来人!备酒款待秦王粮官。” 杨祥却没有听出白文选的双关语反意,反倒回应白将军不必客气。白文选这时故意装腔作势,一本正经地说:“不过你来得正好,你既然是秦王筹粮官,朝廷正缺粮草,还是你亲自去解决吧。”杨祥听说要去朝廷,就有机会见到皇上,心里暗喜。可是真要说清楚筹粮情况,那还不知怎么说起,只好点头应付说:“当然,末将责无旁贷。”白文选心里好笑,嘴上却客气地说:“好,本将军立即带你觐见皇上,拿不出粮食来,拿你是问。”杨祥一听白文选要带他去见皇上,心里极为高兴,没想到这么顺利就能见到皇上。杨祥兴奋地说:“托白将军鸿福,末将忙于粮道,还没见过皇上,请将军引见,末将叩头致谢。”杨祥带着李定国救驾密奏,在白文选的引荐下,面见皇上,太监杨守春宣报:“报……秦王粮官求见。”杨祥应宣觐见永历帝朱由榔,第一次见到皇上,心情激动,手脚不听使唤,手忙脚乱地行大礼,嘴里哆哆嗦嗦喊着:“臣……微臣……叩见皇上。”白文选走上前,一语双关的向皇上禀报说:“皇上,杨差官向朝廷敬献银两和粮草而来。请杨差官将银两、粮草清单交给皇上过目。”杨祥见到皇上,心情激动,一时未反应过来,也不知道白文选将军乃是保护皇上的忠臣,不敢暴露自己身份,更不敢泄露李定国将军密奏,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答非所问,慌不择言地说:“微臣……微臣尚未……尚未……微臣……”白文选知道杨祥是李定国的秘密使者,贴近永历帝朱由榔的耳根,低声说:“皇上,杨将军是李定国将军的爱将,杨将军一定带来李将军救驾好消息。”永历帝朱由榔听说杨祥是李定国的使者,心里无比激动,知道是周官大人送交密诏后,李定国率军救驾来了,迫不及待的问杨祥说:“杨爱卿上朝来,朕问你,李将军可来安龙救驾?”因为白文选是秦王孙可望的部下,杨祥不敢正面回答,更不敢把李定国的密奏当众拿出来,眼睛总往白文选身上瞧,讲话吞吞吐吐,前言不搭后语,大家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语无伦次地说:“皇上,微臣……粮草……不知……军情……”白文选忍不住的笑起来,打趣说道:“杨将军三寸不烂之舌游说天下,胜过书圣孔夫子,就算输了天理,也尚未输过嘴皮舌头,怎么今天说话却找不到北?” 杨祥听白文选这么一说,更加找不到北了,额头直冒冷汗,只好没话找话讲:“皇上,微臣银两、粮草尚未筹集……还请皇上谅解……”白文选差点笑出声来,干脆明确的直话直问:“杨将军,皇上是问你李定国将军现在是否已经到达安龙,是否有密奏,你赶快交给皇上。”杨祥一听这话,心里急了,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了,词不达意地说:“皇上……末将……微臣……不明白……”永历帝朱由榔一看,杨祥将军心里有顾虑,挑明说:“杨将军不要担心,白将军是忠臣。”杨祥听皇上说白将军是忠臣,才真正明白其中奥妙,喘了口粗气说:“白将军原来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啦,吓出末将一身冷汗。皇上,李将军就在安龙城外,不敢惊驾,特令微臣上疏密奏,密奏在此,请皇上过目。”杨祥行礼敬献,高举密奏过顶,太监王坤从杨祥头顶上取过密奏交给皇上,皇上看过李定国的密奏,激动而又兴奋地说:“李将军忠义,朕有救矣。” 皇上话音未落,突然闯进秦王孙可望的亲信叶应祯将军,其部下士卒戎服贯甲入宫,叶应祯狂妄的命令说:“国主秦王有令,请皇上、朝廷立即移跸贵阳,不得有误。”永历帝朱由榔见情况突变,心里一阵紧张,声音颤抖的反问叶将军说:“秦王有令,朝廷怎不知乎?”叶应祯尚未回答皇上的问话,却突然看见陌生人杨祥,在杨祥身边转了一圈,阴阳怪气地问道:“这位是朝廷什么大臣?末将怎么没有见过?”杨祥不慌不忙,有力的回答说:“本人不是朝廷大臣,乃是秦王筹粮官员。”叶应祯一听是秦王粮官,疑问更大了,紧追不舍的问道:“秦王筹粮官员?有何凭证?”杨祥从身上掏出秦王龙牌,傲慢的交给叶应祯,带着讽刺口气说:“怎么,秦王龙牌没见过?拿出你的龙牌给本官瞧瞧。”叶应祯接过杨祥的龙牌看了看,瞧不出什么破绽,只好强装豪爽地说:“秦王的通行证,不错。大水冲了龙王庙,末将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杨祥见糊弄过去了,心里得意,没想到一张龙牌就把叶应祯镇住了,就像见了皇上的尚方宝剑,大有圣旨之威。杨祥顺水推舟,顺着叶应祯意思说:“叶将军过谦,下官只管粮道,不管朝政,更不管军务,诸位要商议朝政军务大事,下官先行告退。”叶应祯还是有疑虑的目送杨祥出了门,假惺惺的客气,说着恕不远送的话。杨祥也不理睬,傲慢地昂首挺胸,走出皇上行宫,返回李定国军营。 此时叶应祯也顾不得杨祥将军了,他的任务是押送皇上回贵阳复命,转身对部下说:“弟兄们,把朝中官员和皇上请到贵阳去。”白文选立即伸手拔出双坂斧拦住叶应祯,威严地说:“慢,叶将军,皇上和朝廷文武百官的起居移跸安全,乃是本将军职责,如果本将军没记错的话,叶将军好像是负责守城安全军务,你不忠于职守,擅自越权冲闯朝廷行宫大堂,该当何罪?”叶应祯也不示弱,恶狠狠的讽刺说:“该当何罪的是你白将军,你不要自欺欺人,你的行为本将军已经禀报秦王,秦王要罢你的官职治罪。特令本将军代行你的职责,知趣的就请退下,免得伤了兄弟和气。”白文选也不退让,反问说:“叶将军,秦王要罢免本将军治罪,自然无话可说。可是本将军并没有接到秦王官诏手谕,就凭你的几句胡言乱语,恐怕行不通吧。”叶应祯见白文选口气没那么硬气了,更加傲气起来,摇头摆尾的回答说:“不错,当由秦王治你死罪。可本将军有秦王军令,立即请皇上移跸贵阳,不得有误。”白文选此时知道不能与叶应祯硬顶硬拼,如果在皇上行宫里动起刀枪,恐怕有伤皇上龙体,必须设法引开叶应祯。白文选想了想,只好用缓兵之计拖延时间,等待李定国的到来,就有意顺着叶应祯的意思说:“好,既然秦王要请皇上移跸贵阳,那本将军就得履行最后的职责,将皇上安全交到秦王面前,否则,本将军就真的吃罪不起了。”叶应祯听白文选说要亲自送皇上去贵阳,似乎有点不相信,追问一句说:“白将军要亲自送皇上去贵阳?”白文选昂起头,煞有介事的回答说:“正是,在秦王没有罢免本将军之前,必须忠于职守,不敢懈怠。正像你叶将军一样,不敢失职安龙军务职责。”叶应祯一听正合心意,高兴地说道:“好,那就请白将军带着朝廷人员与本将军一道前往。”白文选明白叶将军的意图,想在后面督阵,不上他的当,故意反对说:“不,叶将军还是忠于职守,负责安龙安全军务,本将军负责朝廷移跸事宜。”叶应祯没办法,只好应答:“那好,本将军先行开路,白将军带领朝廷人员紧跟其后。”白文选有意找理由,吓唬叶将军说:“听说李定国私通清军,叶将军在前面开路要多加小心。”叶应祯也不听白文选的吓唬,此时他的心思是赶紧牵着皇上去贵阳,招呼部下说:“弟兄们,开道出城,白将军要保护皇上去贵阳。”叶应祯率部离开朝廷行宫,在朝廷门外列队等候。白文选就与城外的李定国里应外合,等待李定国全力救驾。 李定国率军包围了安龙城,命令弟兄们炮口朝天,只造声势,放空炮,不伤人,入城只杀顽抗之徒,不滥杀无辜。炮声打破了安龙城凌晨的寂静,炮声由远及近,大雾弥漫,炮烟升腾;城外响起了“西府大兵到”的呐喊声,此起彼伏;城下旌旗林立,战马奔腾;城中人声鼎沸,欢呼雷动。 叶应祯率部退出朝廷,过了一会,不见白文选押送皇上去贵阳的动静,城外枪炮声倒是很热闹,担心情况有变,预感到灾难临头,只好孤注一掷,再次率军返回朝廷,强逼皇上去贵阳。叶应祯高举指挥刀,叫喊着:“弟兄们,杀进朝廷,强抢皇上,冲出安龙城,直奔贵阳。”叶应祯率军冲进朝廷时,白文选早在朝廷布下重兵。叶应祯气势汹汹的直奔皇上行宫而来,白文选持双坂斧上前挡驾,喝令:“站住,皇上有令,谁敢擅闯皇宫,格杀勿论。”叶应祯拔剑逼问白文选:“要谋反吗?”白文选威严的回敬说:“叶将军胆敢对皇上不敬,那才是犯上作乱,谋反死罪。李将军有令,念尔等是大西军兄弟,重义不杀,赶快滚蛋吧。”叶应祯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率部杀向皇上行宫,捉拿皇上去贵阳,与白文选的队伍大战起来,皇上吓得魂不附体,就在这时,侠女姐妹沈大英、沈二凤说时迟那时快,双双冲上去将鸳鸯剑架在叶应祯脖子上,大声命令:“都住手,不然我就杀了他。叶将军,叫你的部下滚出去。”叶应祯被逼无奈,只好命令说:“弟兄们,惹不起躲得起,都退出朝廷,回贵阳。”叶应祯部下乖乖的退出朝廷,姐妹侠女将叶应祯押出朝廷才放手,沈大英对叶应祯说:“李将军念你是大西军兄弟,不杀你,带着你的队伍快滚。”叶应祯被迫率部离开安龙回贵阳。 永历十年(公元1656)正月二十二日,李定国、刘文秀入朝救驾,白文选在行宫门外恭候李将军的到来,客气的笑迎说:“欢迎李将军、刘将军。”李定国也客气地说:“多谢白将军相助,皇上安在?”白文选有礼而又激动地说:“皇上在里面等候将军救驾,将军请。”太监杨守春高声宣报:“报……李将军、刘将军到。”李定国、刘文秀觐见行礼,嘴里喊着:“微臣叩见皇上。”永历帝朱由榔还是在永州被俘时见过李将军、刘将军,当时是敌对关系,十三年不见,如今一见竟是君臣关系,真是想不到,永州君臣美梦成了现实,激动心情难以言表,李定国与永历帝朱由榔抱头痛哭。李定国为了表示效忠皇上,脱下外衣,背上露出“尽忠报国”四个字,字字深入肌肤。永历帝朱由榔见了泪如雨下,深情地说:“久知李爱卿、刘爱卿忠义,朕相见恨晚,不不不,是相知恨晚。”李定国也有同感,心情沉重,自责地说:“微臣承蒙皇上知遇之恩,欲取两广以迎圣驾,乃不如愿,让皇上担忧,且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永历帝朱由榔则认为李爱卿、刘爱卿来得及时,要不然朕就要落难贵阳了。李定国听到皇上只赞扬自己,不提白文选,认为今日救驾全仗白文选忠义,就替皇上赞扬白文选说:“这次救驾成功,多亏白将军暗中相助,论功,论忠,乃首屈一指。”白文选此时无心听将军们的赞扬,心里担心的是皇上安危,立即建议说:“皇上,现在不是论功时候,安龙不可久留,叶应祯逃回贵阳,秦王孙可望一定会气急败坏,发重兵反扑安龙。为了安全起见,请皇上立即移跸昆明,以防不测。”李定国救驾就是要皇上移跸昆明,心里比谁都急,因为见到皇上心里激动,一时竟忘了移跸大事,听到白文选的提醒,这才如梦初醒,急忙说:“白将军所言极是,请皇上即刻摆驾昆明,微臣全力护驾。” 永历帝朱由榔在李定国、刘文秀率部护驾下,摆驾昆明。昆明百姓夹道相迎,欢呼激动,高呼:“欢迎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永历帝朱由榔坐在检阅大轿上,激动的向昆明百姓们频频招手,对李定国说:“李爱卿,立即传朕旨意,朕到昆明,勿分军民老幼,听其仰首观觇,巡视官兵不许阻拦。”永历帝朱由榔到达昆明,脱离了秦王孙可望三年的软禁,进入了李定国、刘文秀早在昆明修建准备好的朝廷行宫,重建南明朝廷,改昆明为滇都,大加封赏李定国、刘文秀等救驾有功人员。太监王坤高声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西军护驾有功,加封李定国将军为晋王、刘文秀将军为蜀王、沫天波将军续封黔国公、白文选将军为巩国公、王尚礼将军为保国公、王自奇将军为夔国公、贺九议将军为保康侯、张虎将军为淳化伯、水军督都李本高为崇信伯,龚彝筹集粮草有功,加封户部尚书,钦此。” 众将领同声高呼:“臣,谢主隆恩。” 太监王坤继续宣旨:“马吉翔、庞天寿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总兵马吉翔、太监庞天寿,卖身投靠秦王孙可望,背叛朝廷,为朝廷王法所不容,立即革职查办,钦此。” 永历帝朱由榔来到昆明,摆脱了三年安龙软禁的日子,得到了李定国等将军的拥戴,暂时安稳下来,心里燃起了新的希望。此时妃后身体恢复正常,皇上一心想生皇子,就对刘妃后说:“朕终于摆脱了安龙软禁日子,晋王李定国、蜀王刘文秀忠心拥戴朕,匡复大明有了新希望,朕要在昆明建立新朝新宫,建立最强大的抗清兴王基地。” “皇上,昆明也许是皇上匡复大明的转折点,李定国将军对皇上忠心耿耿,一切都重新开始。” “朕匡复大明江山自然要重新开始,朕跟妃后的生活也要重新开始。” “皇上何出此言?难道奴婢对不起皇上?” “妃后如此问话岂不见外乎?知朕者莫过于妃后,今天怎么反倒不认识朕了,朕的心思都不明白了?” “皇上的意思是说奴婢跟着皇上颠沛流离,鞍马劳顿几年,未曾安稳,不能给皇上生育皇子,如今在昆明安稳下来了,皇上是想要奴婢在昆明生个皇子吗?” “知朕者,妃后也。朕看妃后身体恢复得好,正是十月怀胎好时机。” “好,奴婢答应皇上。” “妃后如此有信心?” “奴婢心里有数,如今管理三宫六院的太监庞天寿革职查办,三宫六院定会太平吉祥,庞天寿对皇上极不忠心,被秦王孙可望收买,革职查办罪有应得。不过,皇上再选公公管理三宫六院,可要选中好人。” “妃后认为李国用公公如何?” “李公公忠于皇上,应该可靠。” “那就让李公公兼管三宫六院。” “好吧,那就早点休息,奴婢还等着给皇上盈育皇子呢。” 九个月后,刘妃后要一朝分娩了,王妃皇后娘娘的丫鬟看到后宫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喜庆满堂,立即禀报王妃皇后娘娘:“启禀王妃皇后娘娘,妃后那边一定是生了……”丫鬟还未禀报完,王妃皇后娘娘就打断丫鬟的话,因为王妃皇后娘娘心里急着想知道妃后生的是男是女?王妃皇后娘娘心里盼望妃后生公主,公主就没有与太子争皇位的可能。如果妃后生的是皇子,就会有太子易位的可能,有争夺皇位的麻烦,因此王妃皇后娘娘急着问道:“妃后生个什么?是男?还是女?”王妃皇后娘娘连问三问,问得丫鬟插不上嘴,找不到回话的机会,好不容易才如实回答说出妃后生了个“小皇子”三个字。王妃皇后娘娘一听妃后生个小皇子,顿时怒火攻心,恶从胆边生,咬牙切齿的嚷道:“这个贱货,娘娘我饶不了她。”丫鬟继续细加介绍说:“妃后生下小皇子,皇上极为高兴,竟忘了上朝,陪伴在妃后身边。”王妃皇后娘娘由恨转为忧郁,对丫鬟说:“丫鬟,你说,皇上如此宠爱妃后,妃后生的皇子将来会不会立为太子?”丫鬟急忙安慰王妃皇后娘娘,劝说不必多虑:“皇上在武岗州时,就立王妃皇后娘娘的三皇子朱慈煊为太子,皇上岂能朝令夕改耳。”王妃皇后娘娘叹着气,忧伤地说:“丫鬟有所不知,自古皇上废太子可有历史先例,如果皇上哪天另立太子,本宫娘娘我可就永无出头之日了。再说皇上已经破例立了长子、次子和三子为太子,妃后小皇子出生,哪天皇上心血来潮,将妃后小皇子也立为太子,那将来哪位太子接替皇位?那就很难说了,本宫娘娘我怎不提防担忧?”丫鬟急忙宽王妃皇后娘娘之心,解释说道:“那是王妃皇后娘娘胡乱猜想而已,其实皇上并不一定就会真废太子,或者多立太子,在武岗州立了三位皇子都为太子,那是扶阁学出的馊主意,皇上也不会第二次听从扶阁学的馊主意。再说王妃皇后娘娘生的三太子朱慈煊与妃后生的小皇子相差10岁,等妃后皇子长到10岁时,三太子早成年挑重担了,王妃皇后娘娘何忧之有?”王妃皇后娘娘觉得丫鬟说的也有道理,点着头肯定丫鬟的见识。丫鬟见王妃皇后娘娘赞成她的说法,高兴起来,柔情的回答说:“所以王妃皇后娘娘尽管放心啊。”王妃皇后娘娘一下又转安为忧,心里又起杀机,恶狠狠地说道:“娘娘我就是不放心,看他们还能神气多久。” 第28章:平叛交水 李定国、刘文秀率部安龙救驾成功,迎接永历帝朱由榔进入昆明,秦王孙可望失去挟天子令诸侯特权,痛失盟主之位,恼羞成怒,叛变大西军,背叛朝廷,挑起内讧大战。永历十一年(公元1657)九月,李定国、刘文秀联手,七万对秦王孙可望十四万,在交水展开内讧决战,在白文选倒戈帮助下,平定叛乱,秦王孙可望大败而逃,投降清军。潜伏在昆明做内应的秦王督军王尚礼,在沐天波流星锤的威慑下,被擒自杀身亡,劫持皇上阴谋破产…… 永历朝廷来到昆明,进入了大西军李定国、刘文秀的势力范围,才有永历帝朱由榔与李定国君臣之缘。大西军在张献忠的率领下,当年进攻衡州时,永明王朱由榔败逃永州,当了大西军俘虏,得到将军焦琏、王永图与衡州侠女的解救,李定国让开大路,朱由榔才有幸逃脱,才有了今天的君臣之缘。李定国也没有想到,当今救驾的正是他李定国,这岂不是败也萧何,成也萧何?将来历史将怎样评判他李定国与永历帝朱由榔的关系?难道这是一个历史玩笑?但此时李定国想到的是,既然救驾,就要护驾。永历帝朱由榔进入他李定国的势力范围,就要全力护驾,成为抗清主力新盟主。但从另一方面,也引出了大西军内部不可调和的矛盾,意味着挟天子令诸侯者,不是秦王孙可望,而是晋王李定国了,因此,秦王孙可望恼羞成怒,大西军面临着内讧分裂危机。大西军自张献忠战死,为了争夺权力,形成了以孙可望为首的军事派系和以李定国、刘文秀为首的另一军事派系,秦王孙可望虽然登上了大西军统帅宝座,但实质上不能统帅全军,李定国、刘文秀率领的队伍,也只是表面上受孙可望统帅节制,实质上乃是各自为政。这次李定国、刘文秀安龙救驾,永历帝朱由榔进入昆明,孙可望、李定国两个军事派系的矛盾更加恶化,大有公开决裂之势,可以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话题再转到清军方面。清军吴三桂正是看准了大西军内讧一触即发这一现实,乘大西军内讧之际,抓住消灭永历朝廷的这一极好机会,选择在广西桂林召开军事会议,商议对策。清军广西提督线国安首先建议说:“诸位将军,末将得到大西军内讧大战一触即发的可靠情报,建议乘机兵分三路,进攻贵阳、昆明,消灭南明联军,剿灭永历朝廷,活捉南明狗皇帝朱由榔。” 线国安提议后,耿继茂接着分析,认为等他们两败俱伤时,再出兵,坐收渔翁之利,才是最佳时机。智多星尚可喜当即表态,赞成耿继茂鹬蚌相争,坐收渔翁之利策略。线国安听过耿继茂、尚可喜的分析意见,脑袋大为开窍,十分佩服二位将军英明高见,既可坐收渔翁之利,又可减少清军伤亡,三可一网打尽,真可谓高哉妙也。平西王吴三桂见将军们都赞成坐收渔翁之利,策略实际得当,就最后决定说:“好,各位将军说的正是本王所想,传本王军令:集中兵力,兵分三路,以逸待劳,等待渔翁得利时机,全力攻打贵阳、昆明,消灭南明联军,剿灭永历王朝。”众将领高喊着:“平西王英明,末将遵令。” 此时贵阳孙可望秦王府正在忙于如何决策,是改弦易辙听命于永历朝廷,还是维护秦王国主权威,公开决裂自立?或者退避三舍,投降清军?秦王孙可望处于进退维谷,权衡利弊得失,此时他想听听部将们是何见第,对将军们说:“诸位将军,李定国、刘文秀挟天子令诸侯,秦国国将不国,尔等说该如何是好?”督军王尚礼是秦王主将,最了解秦王心思,他首先站出来说:“秦王,末将认为,要么还政于朝廷,此乃改弦易辙听命于皇上,甘当称臣奴才。要么维护秦王国主权威,公开与永历朝廷决裂,自立门户,称帝天下。”张虎将军听了王尚礼两条路选择的意见,认为还有路可走,就接着王尚礼的话茬说:“秦王,如果王督军此两条道路均走不通者,还有第三条道可走……”张虎话到嘴边却突然停住,不敢说出口。秦王孙可望对王尚礼说的两条道,自然明白不是理想之路。张虎又提出第三条路,秦王孙可望很感兴趣,想听听张虎的第三条究竟是何路?张虎还是不敢直言,说一半留一半说道:“此道乃是无路可走之道,末将还不敢说出口。”张虎虽然没有明说是条什么之道,但秦王孙可望还是听懂了张虎的话外音,张虎不敢明说,还是由他秦王自己来挑明,就笑着说:“张虎所谓第三条路,其实就是走投降清军之路?”张虎见秦王孙可望自己说出来了,说明秦王孙可望并没有明确反对投降清军之路,就大胆的肯定说:“如果无路可走,那倒也算一条生路。”秦王孙可望有投降清军之意,他作为主帅,不好轻易做出这等有失体面的选择,就先不急于说出肯定投降之路,而是三条路逐条分析利弊,摆出理由说:“其实王尚礼将军所说的听命于朝廷之路,事实上已经行不通了,皇上、李定国、刘文秀等人不会让本王入朝辅政,挟天子以令诸侯,不但不能入朝辅政,就连大西军的统帅地位,联军盟主地位,也不复存在,本帅岂能容忍?此路不通。再说第二条路,与永历朝廷决裂,自立门户,称帝天下,乃是一条死路。皇上、李定国、刘文秀不会容忍,延平王郑成功也会反对,第一个反对的则是大清,这些反对者还能容忍本王称帝天下吗?大西军、南明军、清军都会全力围剿,此路死也。张虎将军的投降清军之路,本王认为倒是一条退避三舍之路,求生求全之道,平西王吴三桂,五省经络洪承畴就是榜样。”王自奇将军听了秦王孙可望三条道路的解释,心里有数了,首先表忠心说:“秦王不论走哪一步,末将都跟着秦王。”众将领齐声高呼:“尔等紧跟秦王,万死不辞。”秦王孙可望见诸位将军态度鲜明,心里极为满意,高兴地说:“好,本王有尔等兄弟辅佐支持,天塌下来都不怕。” 此时,昆明永历朝廷则是另一番景象,永历帝朱由榔、晋王李定国、蜀王刘文秀在朝廷移跸昆明初期,还是着眼于大局,给秦王孙可望留有余地,李定国上朝首先进言说:“皇上,朝廷移跸昆明,秦王孙可望处于进退维谷,顺、逆、降三难抉择,微臣认为,拉比推好,拉则顺应朝廷,乃是抗清主力。推则降清,成为朝廷敌对势力。”刘文秀接着李定国的话茬,也向皇上进言说:“皇上,晋王说得对,对秦王孙可望凌驾于朝廷之上的霸道,要给他一个醒悟机会,皇上虽封李将军和微臣为一字亲王,对孙可望不臣之心不但不要妄加指责,反要确定他地位仍在晋、蜀二王之上,位列三王之首,求大同,避免内讧。”永历帝朱由榔赞赏晋王李定国、蜀王刘文秀的宽阔胸怀,居功不傲,顾全大局,当即高兴地说:“二位爱卿以江山社稷为重,不计个人恩怨,捐弃前嫌,宽阔胸怀,博怀天地。依二位爱卿之说,选谁为使者,前去贵阳,转达朕意,宣秦王入朝首辅朝政。”李定国想了想,向皇上建议说:“微臣认为白文选将军乃是最好人选,白将军虽是秦王孙可望部将,可他忠于皇上,胸怀江山社稷,以大局为重,一定会全力说服秦王,完成使命。”刘文秀也赞成白文选将军为使者,又建议多加一人为妙,向皇上进言说:“白文选将军的确是最好人选,但微臣认为再加上张虎将军,则如虎添翼。张虎曾经是秦王孙可望护卫,也是孙可望最信得过的心腹,今被皇上封为淳化伯,以其亲身说法,化解秦王心中疑虑,最有说服力。与白将军携手同行,也好商议照应。”永历帝朱由榔当朝询问白文选、张虎将军:“白爱卿、张爱卿,可否愿意前往?”白文选听到皇上问话,急忙表态说:“皇上有圣旨,微臣遵旨前往。”张虎本是秦王派到朝廷探听消息耳目,表面上拥戴皇上,被皇上封为淳化伯,心里本不想去,但在朝廷上不敢说不去,只好违心的表示说:“皇上有旨,微臣遵旨便是。”永历帝朱由榔听白文选、张虎愿意遵旨,当即下旨说:“好,二位爱卿,携带玺书前往贵阳,劝说秦王孙可望消除隔阂,重归于好,入朝辅政。朕,特赐二位爱卿金篦各一枚,转达朕意,务使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三藩一字亲王复敦相好,事事为匡复大明社稷着想。” 白文选、张虎奉皇上圣旨,前往贵阳规劝秦王顺应南明天朝。秦王孙可望不仅毫无悛改之意,反而责怪白文选、张虎不该擅自接受永历帝朱由榔封爵。又想起白文选在安龙时,背叛他秦王,投靠李定国,助纣为虐救驾成功,才使他秦王失去了挟天子令诸侯特权。这回又充当朝廷使者,孙可望怒火奔涌。尤其是张虎,曾经是他秦王护卫,提携栽培当了将军,令他率部进驻昆明,是要他监视朝廷动向,怎么也成了朝廷使者,替朝廷当说客,能不长气么?秦王孙可望想到这里,怨气、怒气涌上心头,恶狠狠地骂道:“你们两个蠢才,乃是本王亲信,怎么反倒成为朝廷使者,替朝廷当说客,礼义廉耻何在?”白文选见秦王生气,首先解释说:“秦王息怒,末将与张虎将军接受皇上封赏,也是以大局为重,江山社稷为上,不敢胸藏不臣之心。皇上差末将为使者,就是看重末将乃是秦王部下,还望秦王息怒见谅。”秦王孙可望一听更是火上心头,破口大骂:“妈那个巴子,国主对尔等不薄,尔等忘恩负义,吃里扒外,猪狗不如。”白文选见秦王怒火中烧,诚心的向秦王再次解释说:“秦王息怒,其实皇上很是器重秦王,列秦王为三王之首,恳求秦王继续首辅朝政。晋王李定国、蜀王刘文秀也表示以大局为重,愿与秦王共同辅政,抗击清军,匡复大明。”秦王孙可望心里想着自立为帝,听到匡复大明,更是怒火攻心,骂声高叫:“妈那个巴子,尽是些屁话,算是老子瞎了眼,白痛你们了。尤其是张虎,跟随本王多年,乃是本王护卫,怎么也干起出卖主子的勾当?”张虎听秦王如此训斥,立即呈上皇上所封淳化伯印,急忙陈述解释说:“秦王,末将也是身不由己,在朝廷不受封爵,恐生疑忌,故违心受之。末将受秦王厚恩,岂敢背叛秦王!现将皇上所封淳化伯赦印交于秦王,听候秦王封爵。”秦王孙可望不敢相信张虎的陈述解释,用疑问的口气反问说:“这么说爱将受皇上所封为假,秉承本王所封为真?”张虎乘机大献忠心,海誓山盟的回答说:“正是,若秦王不信,末将愿为先锋,攻打昆明。据末将所知,皇上虽坐朝昆明,乃端拱而已。文武两班大臣,都是些昏庸无能之辈,朝政内外大权,尽归晋王李定国把持。可李定国之亲信,文官金维新、龚彝,武将靳统武、高文贵等人,终日升官加赏,纸醉金迷,人无大志,马无远能,都是些酒囊饭袋。晋王兵马不足五万,蜀王两万,沐天波南明军不过一万人,昆明全部兵力充其量八万,秦王十四万大军攻取昆明,必随手可得,何不武力解决乎?”秦王孙可望听了张虎真心告白,很是满意,当即许诺:“张将军忠心耿耿,本王定当重用。” 白文选见状,知道难以从中调和,有负使命。为了保全自己,脱离险境,只好借机顺竿子爬,违心说道:“秦王倘以旧好故念部下,不苛求过失,末将甘效犬马之劳。若秦王欲自立为帝,末将愿率精兵五万,会同张将军,听候秦王调遣。” 秦王孙可望明知李定国、刘文秀将军迎驾皇上入昆明,乃是得到白文选的帮助,认为他对自己不忠,坏了他秦王的大事,此番效忠告白,也是假心假意,盛怒之下准备将白文选处死,怒气冲天的训斥白文选:“汝之话乃哄三岁小孩之言,本王岂能相信汝之鬼话,在安龙,本王就要治汝之罪,汝投奔李定国、刘文秀,出卖本王,这回汝又充当朝廷说客,自动送上门来,本王岂能饶恕。来人!”秦王孙可望亲兵一拥而上,应答有!秦王孙可望恶狠狠的下达杀人命令:“把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拉出去砍了。”张虎见秦王要杀人,急忙进言劝阻:“慢,秦王,白将军毕竟是秦王督军,念在他出生入死跟随秦王多年,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白将军。再说,秦王不肯饶恕部下,部将们跟着秦王岂不寒心乎?”众将领也为白将军求情,高喊着:“秦王圣明,绕过白将军。”秦王孙可望见众将领为白将军求情,众意不可违,众叛亲离不可取,更何况白文选督军有五万之众,乃是秦王总兵力的三分之一,真要砍了白文选,恐五万大兵哗变,当即改变杀人主意说:“既然众将领求情,那就绕他不死。打他五十军棍,叫他长点记性。”秦王孙可望亲兵将白文选拉出去,痛打五十军棍。 永历朝廷见白文选、张虎使者长时间不回朝复命,再次商议派使者,规劝秦王孙可望顺应朝廷。永历帝朱由榔上朝,直问众爱卿:“朝廷使者去了多日,贵阳那边是否有消息?”晋王李定国心里比皇上还急,听到皇上追问,抢先回答说:“回皇上话,白将军、张将军贵阳之行失败,秦王孙可望顽固不化,白将军差点掉了性命,多亏众将领力保,白将军才改受五十军棍。张将军反为秦王孙可望使者,复命朝廷。”永历帝朱由榔听说张虎反为秦王孙可望使者,立即传旨说:“那就有请张虎将军觐见,朕要问个明白。”张虎应召行礼觐见,叩见皇上。永历帝朱由榔当即质问张虎说:“张将军身为朝廷使者,怎么反为秦王使者复命于朝廷,这是何道理啊?”张虎也不正面解释,直接说出秦王使命:“回皇上话,秦王请晋王亲自赴贵阳,当面谢罪,方可化解恩怨,否则势不两立,自决于朝廷。”刘文秀深知秦王为人,担心李将军去贵阳有危险,首先站出来反对说:“皇上,晋王不能亲赴贵阳,很显然,这是秦王的二次鸿门宴。”张虎当然要替秦王说话,违心的解释说:“皇上,秦王与晋王乃是兄弟,为甚不能去?兄弟矛盾理当兄弟自我化解,秦晋矛盾,乃晋王一手挑起,理应晋王前去化解,这叫解铃还得系铃人,自己酿的苦酒自己喝,难道还要皇上替晋王去喝苦酒不成?”李定国也知道秦王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解释说:“张将军,此话差矣。非秦晋之矛盾,而是秦王自绝朝廷矛盾。朝廷差尔等为使者,规劝秦王顺应朝廷,秦王执迷不悟,还要设骗局加害本王于贵阳,乃一错再错。”永历帝朱由榔也认为有问题,想了想说:“爱卿们不要争执,朕,再差学士杨在、侍郎邓士廉为二度使者,前去贵阳宣朕圣谕,国难当头,社稷为上,俾同心释忿,顺应朝廷为大。”杨在、邓士廉听到皇上要他们去贵阳规劝秦王,急忙同时行大礼遵旨退下,前往贵阳。 永历帝朱由榔二度派使者杨在、邓士廉前往贵阳,规劝秦王孙可望归顺朝廷,未能如愿,再次失败而返。又三度派张虎、王尚礼为使者,规劝秦王孙可望顺应朝廷。秦王孙可望一看又是张虎,怒火奔涌,大有要杀人以解心头之恨的架势,王尚礼深知秦王秉性,知道规劝徒劳无用,也不顾使命了,急忙表白解释说:“秦王,末将与张将军虽是朝廷使者,却不是朝廷说客,实则秦王战将。依末将之见,少跟朝廷废话,武力解决。秦王率军外攻,末将与张虎将军以朝廷使者返回昆明,不会引起怀疑,率部在城内接应秦王,内外夹攻,可一战而胜,废帝自立。”张虎见王尚礼支持秦王,急忙向秦王进言说:“秦王,王将军所言极是,昆明外围还有秦王得力战将张明志、关有才部,一旦打起来,李定国、刘文秀怎能抵挡秦王内外夹击之势?消灭晋王李定国,蜀王刘文秀,推翻永历朝廷,废掉永历帝,秦王自立为帝,开创新朝。”秦王孙可望见部下如此忠心耿耿,规劝自立为帝,另立新朝,说到心坎里,兴奋地说:“好,二位将军所言,正是本王所想。本王令二位将军速回昆明充当内应,内外夹击,力举消灭晋王李定国、蜀王刘文秀,剿灭永历朝廷。”王尚礼、张虎异口同声回应末将遵令,退出秦王府,前往昆明。 秦王孙可望做好了叛变大西军,自绝朝廷的准备,率军攻打昆明。永历朝廷面对规劝秦王孙可望失败,采取对策,将作最后努力。李定国得到秦王要叛逆造反攻打昆明的消息,心里急了,急忙上朝建议说:“皇上,现在要做好两手准备,一手调兵遣将,迎战秦王孙可望的进攻。一手再作最后努力,在两军即将开战前夕,朝廷做到先礼后兵,将秦王孙可望在云南的老母、妻妾、儿女送往贵阳,以唤醒秦王孙可望的醒悟。”刘文秀也认为这样做可行,接着说道:“皇上,李将军说得对,在秦王孙可望挑起战端,两军对垒之时,朝廷不但不把秦王孙可望的妻儿老小作为人质,反倒安全的将秦王亲人送到他的身边,做到仁至义尽。尚若秦王孙可望再执迷不悟,一意孤行,叛逆威胁朝廷,微臣和晋王的队伍也不是吃干饭拉稀屎的,还怕他秦王动武不成?”大学士扶纲认为送秦王家属出昆明去贵阳不妥,提出不同意见说:“皇上,晋王、蜀王所言有理,但从反面也会引出另一个问题,那就是推波助浪,甚至助纣为虐,促使秦王孙可望叛乱。秦王孙可望妻儿老小在昆明,他还担心怕作为人质,一时还不敢轻举妄动。将其妻儿老小安全送到贵阳,秦王孙可望就没有人质之忧,谋反之心更加彻底。”沐天波觉得晋王和扶阁学说得都有理,不知赞成谁的意见为好,就模棱两可的说道:“皇上,如此说来,正反都有理,就看怎样去理解了。”扶纲担心皇上赞成晋王意见,抢在皇上表态之前,进一步接着进言说:“皇上,切不可将秦王孙可望妻儿老小送往贵阳,必须派兵严加看管,留在昆明作为人质,威逼秦王孙可望退兵。”李定国仍然坚持自己的意见,强调理由说:“皇上,微臣认为必须做到仁至义尽,就算秦王孙可望不醒悟,妻妾老小会醒悟,妻妾老小的作用有时甚至胜过千军万马。”扶纲则坚决反对李定国的意见,反驳说:“正因为妻妾老小的作用,有时胜过千军万马,就更不能送走,如果一旦送走,就失去任何能要挟秦王孙可望的赌注砝码,岂不助纣为虐,促使秦王孙可望彻底谋反。”永历帝朱由榔见各位说得都有理,纵观比较,最后还是觉得晋王李定国说的仁至义尽最为合适,就肯定晋王李定国的建议说:“诸位爱卿不要争执,朕认为两相比较,还是做到仁至义尽为上策。就按晋王说的去办。” 第二天,李定国、刘文秀等人为秦王孙可望妻儿老小送行。李定国首先客气的对秦王孙可望母亲、夫人说:“孙母、夫人,勿请劝告秦王,以江山社稷为重,以大西军兄弟情分为本,捐弃前嫌,实现秦、晋、蜀三王和好,共同拥戴皇上,共辅朝政。”刘文秀上前,也客气的接着李定国话意说:“孙母、夫人,秦、晋、蜀三王乃是大西军的台柱,大敌当前,切不可内乱,成为千古罪人,骂名青史。还请孙母、夫人转达吾等兄弟诚意。”孙母听李定国、刘文秀说得这么诚恳,很是感动,激动地说道:“将军放心,老母还尚未老到糊涂时候,二位将军深明大义,情重泰山,老母铭刻在心。”秦王孙可望夫人见将军们如此通达情理,大仁大义,更是激动不已,情理有嘉地说:“二位将军视可望情同手足,肝胆照人,夫人我有生难忘,此去贵阳,一定力劝可望,顺应朝廷,三王和好。” 李定国特意交代部将王麟护送孙母、夫人前去贵阳,路途艰险,责任重大,不可懈怠,王麟将军也深知自己肩上责任重大,不敢有误。秦王孙可望夫人不想要将军们送得太远,就告辞说:“二位将军就此留步。”晋王李定国深情地抱拳行礼,祝他们一路平安。蜀王刘文秀也真情地祝愿孙母、夫人一路保重。晋王李定国、蜀王刘文秀等人与孙母、孙夫人一家老小挥手告别,离开昆明。 孙母、孙夫人在晋王李定国部将王麟的护送下,一路平安到达贵阳,秦王孙可望却真的像扶纲说的那样,从反面彻底的坚定了叛变决心,没有后顾之忧的秦王孙可望更是不可一世,公开叛变,南明政权内部又一次内讧大动荡不可避免。秦王孙可望已听不进任何人的忠告,命令队伍向昆明进攻。 秦王孙可望命令十四万大军西出贵阳,将督军王尚礼叫到密室,密授机密说:“本王十四万大军剿灭李定国、刘文秀七万人马,理应稳操胜券,但战事千变万化,胜败难料,更何况还有沐天波一万南明军很可能参战,为了做到稳妥起见,本王令你率领一万精兵,秘密包围朝廷,捉拿皇上,要挟李定国、刘文秀投降,因此,王督军乃是这次大西军清理门户决战中的杀手锏,胜败存亡,系于你一人。”王尚礼始终是拥戴秦王的部将,秦王夺得大西军统帅地位,王尚礼出谋划策,当属首功。这次秦王令他做内应,当然万死不辞,当即表态说:“秦王放心,末将捉拿鸟皇帝,秦王废黜昏君,自立为帝。” 李定国、刘文秀得知秦王孙可望率军攻打昆明,为了保证皇上安全,朝廷安危,也为了昆明免遭战火,决定组织力量主动出迎,远离昆明,半路拦截,决战云南、贵州交界处。李定国在率部出战前,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找到沐天波交心说:“本王与蜀王合军出昆明,其结果本王不说,也是兔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七万对十四万,不亡也降。明知亡我,为啥子还要去送死?因为大西军早晚会有分裂的一天,与其晚来,不如早来……”李定国话未说完,沐天波伸手打断李定国的话,当即表态说:“晋王不会亡,本将军与堵世明将军率领仅存的一万南明军,助你一臂之力,定能打败秦王。”李定国大摆手,深情地说:“沐国公好意,本王心领了。这是我大西军内部事务,沐国公不要卷入进来,由我们自己解决为妙。今天找你沐国公,是为了把皇上,朝廷交给沐国公,眼下只有沐国公能够保护皇上,有沐国公护驾,本王也就放心了,也算沐国公解除本王后顾之忧。万一本王与蜀王被秦王碎尸万段了,沐国公一定带着皇上,带着朝廷,西出昆明,退居边关安全地方,坚持抗清,匡复大明,就拜托沐国公矣。”沐天波听过晋王李定国的解释,明白了晋王苦衷,当即表态说:“晋王放心,有沐国公流星锤在,就有皇上、朝廷在。”晋王李定国紧握沐天波双手,两人心照不宣,一切都在理解中。沐天波最后说了句:“本国公等晋王平安回来。” 晋王李定国令沐天波、堵世明率领一万南明军保卫皇上,部署完毕,放心的带着大西军队伍出昆明,于永历十一年(公元1657)九月在交水严阵以待,摆开决战阵势。李定国左手紧握红黄蓝绿指挥旗,右手不断从左手拿取不同颜色之旗,调动不同铁骑、大象队、步兵之师,迎击秦王孙可望叛逆之军。 秦王孙可望见李定国的队伍在交水拦截布阵,立即命令队伍破阵决战,凭借优势兵力,初战有利,得意开怀,哈哈打得一声高过一声:“晋王死定了,哈哈……” 李定国因为有不愿内讧的心理,率军正面布阵迎敌,只是为了阻敌前进,不想真打硬拼,被动应付,因此士气不旺,打得艰难困苦,眼看全军就要败下阵来。 白文选是大西军第一督军,是孙可望的主力军,占十四万总兵力三分之一,多达五万兵马。因为白文选在安龙配合李定国解救了皇上,如果孙可望内讧得胜,皇上就会再次落入孙可望之手,岂不前功尽弃,更害了皇上。为了皇上安危,不被孙可望废黜,白文选决定阵前倒戈,攻打孙可望内讧军,再次帮助李定国战胜孙可望,保证昆明皇上安全。白文选的阵前倒戈起了决定性作用,战场即刻逆转。 刘文秀两万兵马原部署在第二道防线,一旦晋王五万一线崩溃时,二道拦截阻击孙可望叛逆队伍,见白文选阵前倒戈,主动指挥第二道阵线上的队伍,冲入一线参战助阵,几路铁骑队伍打穿插,将秦王孙可望的队伍分割成几块,配合李定国一线作战。刘文秀亲率铁骑队直取秦王孙可望指挥台,打乱孙可望叛军阵脚。刘文秀率部参战,加速了战局变化,秦王孙可望指挥台被刘文秀铁骑冲垮,失去指挥调度秩序,所部阵脚大乱。刘文秀见战局变化有利,精神振奋,亲率突击队,杀向秦王孙可望指挥车,一路高喊着:“弟兄们,杀过去,直捣指挥车,活捉秦王。” 张虎见蜀王刘文秀的队伍穿插攻击有序,自己的队伍受蜀王穿插队伍阻隔,反倒调动不灵,处处被动挨打,惊慌的禀报孙可望:“秦王,战局不妙,白文选战前倒戈,半路又杀出个程咬金刘文秀,乱了我军阵脚,必败无疑啊。” 秦王孙可望听了张虎的建议,决定后撤:“妈那个巴子,白文选阵前倒戈,刘文秀队伍半路杀出,冲垮本王指挥台,我军阵脚大乱,不可再战,鸣锣收兵,命令队伍后撤三十里,等待清军救援。”张虎立即传令,护卫秦王孙可望后撤,摆脱刘文秀追杀,一路逃奔。 秦王孙可望的败军队伍,后退三十里扎营。孙可望想起王尚礼将军说的“顺应朝廷”和“自立为帝”两条路的选择,看来此两路已经彻底死路了,现在惟一能走的就是张虎建议的第三条投降清军之道。秦王孙可望决定投降清军,密令王自奇率轻骑前往清军求援,借清军力量打败李定国、刘文秀队伍。 话题再转到清军方面,清军三路军马移师贵阳,虎视眈眈的观望孙可望与李定国内讧决战,准备在他们鱼死网破时候,一举攻占贵州、云南,剿灭南明朝廷。秦王孙可望决战失败,请求清军出兵增援,派使者与清军洽降。清军统帅平西王吴三桂却耍起了滑头,不亲自接见孙可望使者,不明确表态出兵增援,令部将线国安前去通知孙可望使者,以消灭李定国作为降清条件,叫孙可望全力出击再战,清军是他的坚强后盾。尚可喜对平西王吴三桂不面见秦王孙可望使者,感到不解,向吴三桂请教。平西王吴三桂哈哈一笑,风趣地回答说:“平南王乃是大清智多星,怎么连这点小弯弯都看不出来耳?就目前大西军内讧局势,很明显,孙可望现在急于要消灭李定国,挟持永历帝朱由榔,这时清军帮他孙可望打败李定国,孙可望未必真降大清,他的本意是自立为帝。不论是孙可望灭亡,还是李定国惨败,都不是我军最终所希望的结果,我军本意是在他们鱼死网破时机,一举全部歼灭之。”线国安、尚可喜这下都明白了平西王吴三桂的用意,即使要接受孙可望投降,那也是在他和李定国两败俱伤,没有反抗能力,没有自立为帝能力,真心投降的时候。因此清军意图不能让孙可望使者摸得太清楚,才不亲自接见孙可望使者,要线国安去转告孙可望拼命抵抗,再战李定国,清军在孙可望后方督战。 交水内讧决战前线,晋王李定国会同蜀王刘文秀决战获胜。李定国跟刘文秀商议说:“蜀王,秦王孙可望已经投降清军,清军主力正在移师贵阳,乘清军还未到达交水之前,一鼓作气,不给孙可望喘息机会,消灭孙可望,平定叛乱。”蜀王刘文秀赞成李定国的主张,认为正是铲除孙可望势力的好时机,就对李定国请求说:“本王认为必须在清军到达之前,彻底击败秦王孙可望所部。等清军赶到,我军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本王愿率部追击秦王孙可望,捉拿归案。”李定国当即赞同,商定与蜀王分头行动,蜀王率部追击秦王,晋王率军打败扫清秦王残余顽固势力,速战速决收兵,坚守昆明,迎战清军。 秦王孙可望等待清军增援,不见清军影子,李定国、刘文秀率部发起全面反击,后退三十里未能稳住阵脚,秦王孙可望被迫慌乱应战,多么希望王尚礼此时擒获永历帝朱由榔,要挟李定国投降,可惜尚无王尚礼消息。张虎向孙可望报告说:“秦王,李定国、刘文秀率部再次发起攻击,清军援军未到,我军如何是好?”秦王孙可望这时倍感不妙,骂骂咧咧地吼道:“妈那个巴子,老子投降清军,清军援军为何迟迟不到?”王自奇联络清军回营,还未来得及禀报秦王,就听到秦王追问,急忙回应说:“回秦王话,清军吴三桂说,要秦王拼命抵抗,清军主力随后就到。”秦王孙可望心里明白,被清军愚弄了,怨恨涌上心头,嘴里骂道:“妈那个巴子,这是清军忽悠之词,我们被清军耍了。李定国、刘文秀率部已经冲杀过来,不见清军影子,等清军赶到,老子早成刀下鬼了。”张虎见秦王一时没了主张,向秦王建议说:“秦王,清军援军未到,我军也不能坐以待毙,就是死,也要跟李定国、刘文秀拼个鱼死网破。”秦王孙可望赞成张虎建议,作最后一搏,就是死也要咬他一口,本王命令:“张虎、王爱秀、刘镇国、关有才率部迎战李定国。王自奇、叶应祯率部迎战刘文秀,立即出战,杀他个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张虎、王自奇诸位将军按秦王孙可望的军令,各自率军迎战晋王李定国、蜀王刘文秀。秦王孙可望观战片刻,见张虎、王自奇的队伍被动挨打,死伤过半,必败无疑,善于打防守战的一堵墙孙可望,在熟知他底细的李定国、刘文秀面前,失去了一堵墙作用,全面溃败,只好率百骑亲兵乘乱逃离战场,秦王孙可望对百骑亲兵说:“弟兄们,大势所趋,跟本王逃命,留得青山在,不愁东山再起。” 刘文秀发现秦王孙可望弃战逃跑,立即按晋王约定,率军追赶。刘文秀大喝一声:“叛贼哪里逃,弟兄们,给我追,格杀勿论。” 秦王孙可望向贵阳方向败退,蜀王刘文秀穷追不舍。秦王孙可望率百骑逃到贵阳郊外一个岔路口,下令走小路,丢弃一些东西在小路方向,做出向小路逃跑的迹象,然后命令顺小路方向撤退。秦王孙可望亲兵不解地问:“秦王,东西丢在小路方向,不就等于告诉刘文秀追兵,秦王向小路方向跑去了吗?”秦王孙可望自恃聪明,得意解释说:“兵书有隐真示假,本王灵活运用,显真示真,此乃兵不厌诈,迷惑刘文秀反假真假,按本王说的去做。” 刘文秀率军追至大小路交叉口,停留一会,在马上看了看,发现小路方向有些丢弃物,判断秦王孙可望向大路方向逃跑了,下令向大路方向追赶:“弟兄们,秦王孙可望在耍花招,有意迷惑我等上当,本王没那么傻瓜,向大路方向追赶。”刘文秀率军追出几十里,眼看就要到达贵阳城,却没有发现秦王孙可望踪迹,亲兵勒马对蜀王刘文秀说:“蜀王,情况不对呀,莫非……”此时,就是亲兵不提醒,刘文秀在心里也认为上当了,部下的提醒,更坚定了信念,断定秦王孙可望一定是从小路向大路反方向逃跑了。亲兵们你一言,我一语,都建议蜀王调转马头,返回小路追赶。蜀王刘文秀想了想,认为追不上了,只好命令队伍开进贵阳,扫除秦王孙可望留在贵阳的残余势力,捣毁秦王府。 蜀王刘文秀所部向贵阳进发,没有擒获孙可望,可意外的俘获了秦王孙可望部将张虎,张虎所部被李定国打败,带领几个亲兵逃离战场,误入刘文秀追赶秦王的队伍,自投罗网。蜀王刘文秀命令将张虎押往昆明,交给朝廷处置。 话题再回到昆明,秦王孙可望秘密杀手锏王尚礼督军,率领一万精兵潜入昆明,趁着李定国、刘文秀队伍出战交水,出其不意的包围朝廷,要捉拿皇上,交给秦王废黜,关键时刻用来要挟李定国、刘文秀投降。哪知道沐天波早有防备,也将一万南明军早埋伏在朝廷周围。为了避免内讧杀人,沐天波采取智取战术,率部将永历朝廷包围得水泄不通,自己一人在朝廷门口武术表演,就像江湖卖艺一样,有钱的捧个钱财,无钱的捧个人场,把祖传流星锤功夫耍弄得上下翻滚,出神入化,众人赞不绝口。王尚礼率部来到朝廷门口,强行冲击朝廷,高喊着捉拿皇上。哪知道沐天波说时迟,那时快,一个流星锤甩过去,锁住王尚礼脖子,一拉流星锤,将王尚礼踩在脚下。沈大英、沈二凤姐妹侠女冲上去将沐天波踩在脚下的王尚礼捆绑起来。王尚礼部下见主将被擒获,不敢动武。沐天波也不向王尚礼部下动武,继续表演耍弄流星锤,无人再敢冲击朝廷。王尚礼明白沐天波的用意,只要沐天波放过他的部下,甘愿一人赴死,长叹一声说:“吾已经是笼中之虎,就不烦劳沐国公和侠女们动手了。吾之弟兄就交给沐国公带领,请善待他们。”说完,猛撞石柱,自杀身亡。内应叛乱平息。 大西军内讧大战,秦王孙可望所部全军覆没,李定国大获全胜,平定叛乱,部将纷纷向李定国报喜,白文选首先向晋王李定国禀报,率部杀败秦王关有才部。马进忠也赶来禀报晋王,降秦王张明志所部。冯双礼禀报,击败秦王王自奇所部,王自奇誓死不降,单骑败走腾越,穷蹙自刎,自绝于大西军。李定国见各路军马得胜,命令收兵回营,班师回朝,返回昆明休整待战。 皇上赏封平叛有功将领。永历帝朱由榔兴高采烈地说:“诸位爱卿,晋王、蜀王联手荡平了秦王孙可望叛乱,南明、大西军两军一统,反清复明有了新的曙光。朕要封赏诸位将领,请王公公宣朕诏书。”王坤扯起太监嗓子,尖声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各勋镇剿逆有功,加封王侯。孙可望叛逆投降清军,所封一字秦王罢免。晋封二字延平王郑成功为一字潮王,位列一字晋王、蜀王之首。白文选将军由巩国公晋封二字巩昌王,马进忠将军由鄂国公晋封二字汉阳王,冯双礼将军由兴国侯晋封二字庆阳王,靳统武将军由平阳伯晋封平阳侯,高文贵将军由广昌伯晋封广昌侯,钦此。” 众将领行大礼,嘴里喊着:“臣,谢主隆恩。” 封王拜爵的人都在喜庆之中,白文选封了二字巩昌王,却高兴不起来,他在心里想,孙可望软禁皇上于安龙,李定国会不会也像孙可望一样,软禁皇上于昆明?或者废帝自立?如果是这样,那就事与愿违,助纣为虐,遂成千古罪人。白文选放心不下,退朝后,来到李定国晋王府,试探李定国口气说:“今晋王挟天子以令诸侯,何不废帝自立,独领风流,还看今朝?”晋王李定国心里明白,安龙救驾,交水平叛,都仰仗白文选相助。白文选是担心他晋王也像孙可望一样,废帝自立,因此试探他。李定国笑了笑回应说:“曹操、司马懿有戡乱之才,身经百战,摧强敌,扶弱主,如果他们想要流芳百世,如探囊取物之易。然他们因一念之差,图谋篡位,实在是犹如持黄金换死铁,落得后世唾骂,太不值也。”白文选听到晋王这话,才放下心来。 满朝都在喜庆之时,将军沐天波则忧心忡忡,纵观形势,认为新的危机已经来到,上朝建议进言:“皇上,微臣有一建议。晋王李定国、蜀王刘文秀联手评定了秦王孙可望叛乱,可以说南明朝廷内部实现了殊途同归,军政一统,朝廷也稳居昆明,这是皇上自肇庆称帝以来,朝廷内部最一统时期。但是朝廷面临的外部压力则是最空前、最强大、最危险的时候,晋王李定国和蜀王刘文秀虽然联手评定了秦王孙可望叛乱,可也是损兵折将一半,元气大伤。秦王孙可望十四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其残部投降了清军。而此时清军主力集中贵阳,平西王吴三桂、五省经略洪承畴率领清军主力向昆明进发,虎视眈眈看着大西军分化内讧交战,现在正是清军坐收渔翁之利的时候,大军压进昆明。蜀王刘文秀率领在交水战场上的平叛队伍,抢占贵阳,图谋阻止清军进攻昆明,但清军势力太强大,无能为敌,只好撤回昆明。微臣敢说,清军为什么没有急于追赶蜀王刘文秀队伍,让蜀王平安撤回了昆明呢?很明显,清军这次采取的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战术,因此,南明联军要及早采取居可守,进可攻的防范战术,设路障,筑工事,迎战清军。” 李定国听了沐国公的建议,也有同样的危机感,提出赞成意见说:“皇上,沐国公分析得对,我军要立即整编休整,补充兵员,加强战斗力,备战迎战清军。” 刘文秀听了李定国、沐国公提出备战迎敌建议,认为有必要阐明自己更具体的应对办法,当即站出来建议说:“皇上,我军休整,加强防守,乃是必然,同时也要做好撤离准备。据微臣所知,清军将领吴三桂驻守四川,这次他率清军主力来到贵阳,四川兵力空虚,如果吴三桂的清军攻打昆明,要选择转移路线,微臣认为选择四川路线,巴蜀夔东还有义军十三家兵马,也是拥戴皇上之队伍。” 堵世明不赞成刘文秀撤离昆明,进军四川的建议,进一步陈述自己的理由说:“蜀王早作准备策略,乃是上策,有备无患,但不能立即撤退,我军重点要放在昆明防守上,要做好在昆明与清军决战部署,挖坑道,设路障,筑工事,都是打败清军的实战战术。微臣记得晋王李定国率军在衡州,大败不可一世的八旗军,斩杀常胜将军尼堪,用的就是坑道战术,战马陷入坑道,就失去了战斗力。” 堵世明和刘文秀的建议,李定国都赞成,再次向皇上进言说:“皇上,堵将军、蜀王都提出了极好的撤离和防守建议,这叫防守、撤离两手准备,两不误,微臣认为再动员民众,全面抗清,才能打败清军进攻。” 永历帝朱由榔这次倒是一反常态,没有立即撤退逃亡的意思,而是要在昆明做好迎战清军的部署,最后决定说:“那就请各位将军分头准备,严阵以待,采取多样化战术,随时消灭进攻清军。” 第二天,永历帝朱由榔采纳了太监王坤的建议,密召扶阁学,令其前往贵阳策反吴三桂、洪承畴,企图解救昆明之危。扶阁学心里也知道吴三桂、洪承畴曾经是大明将帅,有反正归明之可能,如果策反成功,既可解昆明之危,又可图反攻中原之实,匡复大明就有希望。就算吴三桂、洪承畴不反正归明,也要想方设法劝阻吴三桂进攻昆明。皇上也为扶阁学安危担心,深知吴三桂正反无常,小人之心,在为大明长城边将之时,就有降清之意,李自成率领义军攻下北京,他又有投降李自成义军的举动,清军问鼎中原,他又投降大清,其言不信,其行不轨。洪承畴老谋深算,死心塌地为大清卖命,小心他们耍花招,嘱咐扶阁学小心行事。扶纲听过皇上的密旨,表示全力以赴,不敢怠慢,就算以身殉国,也在所不惜。 第29章:痛离昆明 平西王吴三桂率清军主力进攻云南,永历帝朱由榔于永历十二年(公元1658)十二月十五日,被迫痛离昆明,向天府之国四川逃奔。到达赵州时,晋王李定国中途突然决定西进中缅边境,蜀王刘文秀悲愤而死,其部由冯双礼和陈建将军率领继续北上四川,与晋王李定国分道扬镳,至此,大西军艾能奇、孙可望、刘文秀、李定国四大台柱将领战死、叛逃、病死、分离彻底解体。晋王李定国背着永历朝廷这个沉重包袱,转道西进,逃往中缅边境…… 王妃皇后娘娘自从太监庞天寿被革职查办,没有了帮手,失去了对刘妃后的控制。新管三宫六院的太监李国用表面上顺从,但他不能像庞天寿那样听话。王妃皇后娘娘只好亲自出马,来到刘妃后宫院,满面笑容的祝贺刘妃后喜得皇子,心里却暗藏杀机。太监李国用见王妃皇后娘娘来到,高声宣报:“王妃皇后娘娘到……”王妃皇后娘娘走上前,装模作样的施礼说:“娘娘给妃后请安。妃后喜得皇子有些日子了,娘娘未曾来贺喜请安,失礼失礼,请妃后多多原谅。”刘妃后以为王皇后娘娘真的痛改前非,要与她和平共处,共同辅佐皇上,心里自然高兴,也跟着客气的回答说:“王妃皇后娘娘不必客气,其实妃后应该向王妃皇后娘娘请安才是。”王妃皇后娘娘假心假意的摆手,嘴里甜蜜地说:“那哪成啊,妃后在皇上的心里是正宫,哪有向娘娘请安的道理。再说,妃后要哺育皇子,行动不便,于情于理都应该是娘娘向妃后请安才对。”刘妃后听王妃皇后娘娘说得如此客气,也真诚的回应起来:“王妃皇后娘娘太客气了,你我同为伺候皇上,也算前世有缘,今生有幸。论年岁王妃皇后娘娘是大姐,还请大姐多多关照。”刘妃后越客气,王妃皇后娘娘心里就越仇恨,心不由衷的应付着:“妃后如此抬举,娘娘不敢当。妃后有皇上宠爱,文武百官敬重,丫鬟们伺候,公公们关怀,哪轮到我娘娘关照,娘娘我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心有余,力不从心啰。哦,对了,尽说些没用的废话,娘娘我是来看看皇子长什么模样,皇子为大嘛。”刘妃后听王妃皇后娘娘说要看皇子,就叫唤丫鬟,将皇子抱过来,给王妃皇后娘娘看看。丫鬟抱起皇子来到王妃皇后娘娘身边,笑着说:“王妃皇后娘娘请看,像不像皇上?”王妃皇后娘娘从丫鬟手里抱过皇子,装模作样的看了看,心里燃烧起仇恨的怒火,两道凶狠的寒光从眼缝中射出,阴森可怕,嘴上却笑着说:“像,真像,不愧是皇上龙种。”刘妃后心里知道从前是太监庞天寿使坏,才未能及时生育皇子,但她不好在王妃皇后娘娘面前怨天忧人,只好自责解释说:“皇上早就盼望着生育皇子,是奴婢没用,拖到如今才如愿以偿。”王妃皇后娘娘根本没心思听刘妃后在说什么,假意逗着小皇子说:“皇子长得如此聪慧,皇上见到皇子不知该有多高兴咧。”丫鬟插嘴,替刘妃后回应说:“皇上三天两头来看望皇子,每次都笑不拢嘴,抱着舍不得放,刚生下来的那几天,皇上高兴得竟忘了上朝咧。”刘妃后听丫鬟说得不成体统,大声训斥说:“死丫头,就你话多。”丫鬟也自知说漏了嘴,用手打着自己的嘴巴,边打边说:“奴婢是屎壳螂打哈欠,一张臭嘴臭气熏天,屎壳螂叫门臭到家了,罪过,罪过。”王妃皇后娘娘听了,哈哈一笑,反倒有意替丫鬟开罪说:“丫鬟说的是实话,何罪之有啊。妃后也不必责怪,皇上喜欢皇子乃皇恩浩荡,可喜可贺嘛。”刘妃后见王妃皇后娘娘不责怪,当即奉承王妃皇后娘娘说:“还是王妃皇后娘娘会说话。”王妃皇后娘娘不想久留了,就叫唤妃后的丫鬟:“时候不早了,娘娘我该回去了。把皇子抱去,好好照看皇子,出了问题拿你是问。”丫鬟伸手接过皇子,辗转侧身对王妃皇后娘娘说:“王妃皇后娘娘放心,奴婢错不了。”王妃皇后娘娘不理睬,转身呼唤伺候自己的丫鬟,打道回宫。刘妃后显得很客气,礼貌的跟王妃皇后娘娘打着招呼:“王妃皇后娘娘走好。”王妃皇后娘娘昂起头,头也不回的摆着手,迈着得意方步走了。 王妃皇后娘娘离开刘妃后宫院第二天,刘妃后一觉醒来发现皇子死了,好不伤心,大声哭喊着:“啊,孩子,孩子……来人啦,丫鬟,公公,快来人啊。”丫鬟听到刘妃后的哭喊声,首先来到刘妃后身边,不解地问道:“妃后,出什么事了?”还未等刘妃后回答,太监李国用就赶到,忙问:“何事惊慌?”刘妃后吼叫着:“快,快叫皇上,皇子他夭折了。”丫鬟、太监李国用走近一看,皇子死了。太监李国用惊慌的叫喊:“这是怎么回事……如何是好……”丫鬟心里倍感蹊跷,自言自语地说:“皇子好端端,怎会死呢?”刘妃后见他们手脚无错,再次吼叫说:“还不快请皇上,快去啊!”太监李国用听到刘妃后催促,突然清醒过来,一边慌不择路的走,一边反复念着:“罪过,罪过,罪该万死……” 此时皇上正在上朝,文武百官,王公大臣站立两旁,正准备议论朝中抗清大事,太监李国用惊慌失措的闯进朝廷,大声叫喊:“皇上,大事不好啦,快,快……”永历帝朱由榔见太监李国用如此惊慌,站起来训斥说:“如此惊慌,成何体统,有话慢慢说来。”太监李国用急得语无伦次,喘着粗气说:“太子……不不,皇子……皇子他……”永历帝朱由榔急着想知道结果,追问太监李国用皇子怎么啦?太监李国用哭丧着脸,结结巴巴地说:“皇子……他……夭折了。”永历帝朱由榔听到皇子噩耗,如雷轰顶,与刘妃后折腾了十年,好不容易才喜得皇子,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惊讶的训斥太监李国用:“胡说,皇子好端端,怎会……”永历帝朱由榔不忍心说出夭折两个字,太监李国用手忙脚乱,吞吞吐吐的说出来意:“妃后她悲痛欲绝,请皇上过去。”永历帝朱由榔这才急忙挥手,嘴里喊着:“退朝,退朝。”太监李国用拉着永历帝朱由榔来到刘妃后宫院,刘妃后与丫鬟们都跪在地上,见皇上来到,都哭喊着:“皇上啊……”永历帝朱由榔来不及理睬她们,一眼瞧见皇子真的死了,转身指着刘妃后、丫鬟、太监们追问死亡原因:“你们是嘛咯(如何)看管的,皇子是嘛咯(如何)死的?”刘妃后、丫鬟、太监都低着头,不敢回答,永历帝朱由榔见没人回答他的问话,继续吼道:“你们一个个都哑巴啦,皇子到底是嘛咯(如何)死的?”还是刘妃后最先开口,敷衍着回应说:“回皇上话,皇子昨天还好好的,谁知今天就一睡不起了,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永历帝朱由榔转而训斥太监、丫鬟们是如何看管的?太监、丫鬟、御医都不敢正面回答。沉默了好大一阵,丫鬟看了看左右,心想我要不说,没人敢说真话了,但又确实不敢说,只好战战兢兢地说道:“奴婢知道不敢说。”永历帝朱由榔听到丫鬟说知道原因,大声命令说:“快说,有朕在,何怕之有。”丫鬟听到有皇上做主,才鼓足勇气,小声地说道:“奴婢知道,王妃皇后娘娘担心皇上有朝一日废太子,立皇子为太子,因此狠下毒手……”丫鬟还未说完,刘妃后就伸手制止,刘妃后心里明白丫鬟说得对,嘴上却训斥丫鬟多嘴,没有根据不要瞎说。谁知刘妃后这一训斥,反倒让丫鬟鼓起勇气,非说不可,不服气地说:“奴婢没有瞎说。王妃皇后娘娘平日里痛恨妃后,从不来给妃后请安。昨天王妃皇后娘娘突然来给妃后请安,还特意抱起皇子看了看,嘴里说喜欢皇子,心里却暗藏杀机。王妃皇后娘娘走后不久,皇子就精神不振,晚上就死了,肯定是王妃皇后娘娘下的毒手。”刘妃后见丫鬟说出了实情,还是有意提醒丫鬟说:“丫鬟,你这样无根据的乱猜想,就不怕王妃皇后娘娘砍你的脑袋吗?”丫鬟昂起头,勇敢地说:“有皇上做主,奴婢万死不辞。”永历帝朱由榔心里急,听刘妃后这么一说,似乎又觉得丫鬟的话有疑问,再次追问丫鬟说:“丫鬟,你就那么肯定,就是王妃皇后娘娘加害皇子吗?”丫鬟见皇上不信,心里急了,抱着不怕死的信念,冒着砍头危险,继续揭露说:“皇上,妃后平日里总是忍气吞声,这些年一直怀不上皇上龙种,就是怀上了也要流产,都是王妃皇后娘娘指使太监庞天寿干的,好在皇上英明果断,革职查办了太监庞天寿,妃后这才怀上了皇上龙种,生下皇子。王妃皇后娘娘为了除掉皇子,指使李公公出手谋害皇子,李公公忠于皇上,不敢出手。王妃皇后娘娘只好自己亲自出马,下此毒手,李公公,奴婢说得没错吧?”太监李国用胆小怕事,不敢正面回答,机智的答非所问地说:“奴才罪该万死,罪该万死……”永历帝朱由榔听了暴跳如雷,吼叫道:“这还了得,王妃皇后娘娘死罪难逃。”永历帝朱由榔气冲冲甩袖走出刘妃后宫院,直奔王妃皇后娘娘中宫,要兴师问罪。 刘妃后心里知道是王妃皇后娘娘下的毒手,知道皇上这一去,王妃皇后娘娘死罪难免,当即喝退左右,留下太监李国用,暗授机密说:“李公公,皇上此去中宫,王妃皇后娘娘必死无疑。但本宫相信皇上不会用砍头酷刑,必是用毒酒赏王妃皇后娘娘一个全尸。李公公听说过唐太宗李世民赐宰相夫人毒酒的故事吗?房玄龄帮助唐太宗李世民夺得天下,深得李世民赏识,位封宰相,可就是房夫人不生育,膝下无子。皇上李世民就送一名美女给房玄龄为妾,以接房氏香火。可是房夫人抗旨不同意。皇上李世民一看房夫人胆敢抗旨,这还了得,一怒之下便想了个办法:派人把所有大臣和大臣夫人请到朝廷,摆出皇上的威严,当众宣布给房夫人两个选择:要么同意给宰相房玄龄纳妾,要么喝下毒酒去死。哪知房夫人二话没说,端起一壶毒酒一饮而尽,大步跑回家去死,结果房夫人并没有死。李公公知道房夫人喝毒酒不死的原因吗?”太监李国用不假思索的回答说:“这事奴才知道,是聪明的太监将毒酒换成了酸醋,既保住了皇上的龙颜面子,又惩罚了房夫人抗旨不遵。”刘妃后见李公公明白了,就夸奖李公公聪明。李国用听到刘妃后夸奖他聪明,这才恍然大悟,当即表忠心说:“妃后请放心,公公知道该怎么做。”刘妃后见时间不等人,催促李公公说:“知道怎么做,还不快去。”李国用也不行礼告辞了,撒腿就跑,直奔王妃皇后娘娘中宫。 李国用三步并作两步,一路急跑来到中宫,皇上正在训斥王妃皇后娘娘,王妃皇后娘娘跪在地上,忏悔莫及,可惜为时已晚,这等弥天大罪,王法不容,天理不容,知道难免一死,只求皇上赏个全尸。永历帝朱由榔不容分说,大喊一声:“毒酒伺候。”太监王坤听到皇上圣旨,当即拿出毒酒,就要递给王妃皇后娘娘。太监李国用机灵过人,眼疾手快,一把从王坤手里抢过毒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旋转动作,神不知,鬼不觉,就把毒酒壶换成了酸醋壶。噗通一声,跪在王妃皇后娘娘面前,将“毒酒壶”顶在脑袋上,大声叫喊:“王妃皇后娘娘请。”王妃皇后娘娘胆战心惊,双手颤抖,几次伸手,就是没有拿到毒酒壶。李国用担心作弊当场败露,乘着王妃皇后娘娘双手颤抖之际,大声叫喊:“皇上请回,千万不要伤了龙眼。这种晦气之事,就交给奴才了。王公公,快搀扶皇上上朝啊。”太监王坤听到李公公的呐喊,顿时醒悟过来,确实不能叫皇上亲眼看到这等悲惨世界,王妃皇后娘娘毕竟是跟随皇上多年的结发夫妻,虽然王法不容王妃皇后娘娘,但皇上毕竟也是肉长的心,总会流露出一些伤感,因此,王坤不容分说,拉起皇上就走。王妃皇后娘娘就是要皇上亲眼看到她死去,见皇上转身要走开,鼓足勇气,一把抓过李公公头上的毒酒壶,一仰脖子,大口吞下,甩掉毒酒壶,仰天长啸。皇上本能的停住脚步,回头观望,看到王妃皇后娘娘满脸泪花,喷嚏不断,心里感触王妃皇后娘娘一生深情,皇上哪里知道这是酸醋效应,呛得泪如泉涌,人的自然本能无法控制。太监王坤强行拉走皇上,离开了中宫。 刘妃后心里在想,只要王妃皇后娘娘躲过今天,就会相安无事。皇子虽然死了,人死不能复生,刘妃后还可以再为皇上生育皇子。皇上不能因为死了皇子就要找人抵命,关心皇上不要动怒,龙体安康才是王道。太监李国用巴不得息事宁人,见刘妃后如此通情达理,也就安心了。即使皇上怪罪下来,刘妃后也会替奴才开罪。后宫闹剧,就这样平息下来了。 话题再转到清军方面,大学士扶纲策反吴三桂失败,无功而返。清军平西王吴三桂率军兵分三路进攻昆明。智多星尚可喜首先建议说:“平西王,李定国正在得意忘形,皇上大加封赏的得意喜庆之时,也正是我军进攻最好时机,此战必胜。”多罗信郡王多尼将军认为这次不能像以往那样,急于求胜,要做好彻底消灭的打算,摆出自己的观点说:“平西王,我军要吸取以往急于求胜的教训,我军东打,永历帝西跑,我军北攻,永历帝南逃,这次我军要稳扎稳打,步步为营,采取围困与攻打相结合的战术,堵塞所有逃跑路线,叫南明朝廷插翅难逃。”***将军赞成多尼将军意见,帮腔说道:“多尼将军说得对,不能叫永历帝朱由榔再逃跑了,昆明就是南明王朝的坟墓。”平西王吴三桂见各位将军都提出了见解,符合他的战略部署,心里极为高兴,兴奋地说:“好,诸位将领,时机利我,立即进攻昆明。为了切断永历帝朱由榔逃跑退路,三面包围昆明。本王命令,***、郝裕将军率部从四川南下云南,切断永历朝廷北上四川的逃亡之路。平南王尚可喜率部由贵阳西进云南,切断永历朝廷东逃贵阳的退路。靖南王耿继茂,提督线国安率部由广西进军云南,切断永历朝廷东逃广西的退路。多尼将军为左路军,赵布泰将军为右路军,本王亲率中路军,三军六路齐头并进,稳扎稳打,直取云南昆明,先围困,后攻打,消灭南明联军势力,活捉永历帝朱由榔。” 清军兵分三军六路进攻昆明,永历朝廷是战是逃,展开争议。永历帝朱由榔惊慌的对诸位文官武将说:“诸位爱卿,谁有退敌良策?”晋王李定国首先站出来,忧心忡忡地说:“皇上,我大军平定孙可望叛乱,损兵折将,元气大伤。刘文秀将军所部也是损伤过半,清军攻打贵阳,刘文秀将军所部全无招架之功,一溃千里,退居昆明,刘文秀一病不起。残兵败将恐怕保不住昆明,朝廷要早作打算。”白文选将军也认为兵力少守不住昆明,保卫不了朝廷,提出转移建议说:“微臣认为昆明守不住,那就走为上策。向何处走?微臣认为北上四川为妙。蜀中物产丰盛,自古乃天府之国。又是大顺军和大西军后期大本营,各勋镇云集,势力相对强盛。移跸天府之国,发展图兴,天地广阔,此乃上策是也。” 马吉翔因孙可望叛乱受牵连查办,一度失势,后来投靠李定国部将靳统武,得到李定国的启用,转而又千方百计逢迎李定国,又在用人之际,使其重新掌握了带兵军权,参与朝政。马吉翔听白文选建议出逃四川,认为对自己不利,提出反对意见说:“皇上,诸位王公大臣,文官武将们,微臣认为白将军所言差矣,蜀中虽好,可三面皆敌,无回旋余地,朝廷移跸川蜀,无疑是自寻死路。”白文选见马吉翔反对他的巴蜀撤退建议,想问问马吉翔的活路是什么,接着马吉翔的话茬反问说:“那依马将军之见,该走何路才是活路?”马吉翔也不含糊,大胆提出西撤路线说:“西撤中缅边境,才是惟一出路。理由简单,四川、贵州、广西三面都有清军把守,切断朝廷退路,唯独只有昆明西出中缅边境,尚无清军拦截,驻可立足边境,重振旗鼓。走可出行外界,避难缅甸。进退维谷,两全其美,此乃万全之策。”白文选听完马吉翔西撤路线的主张,认为西撤才是一条真正的死路,坚决反对说:“不可,不可,西域边境乃自古鸟不拉屎的贫瘠之地,地不养人,人不能耕,十里无人迹,百里无烟火,荒山僻野,岂能安居图兴?逃往异国他乡,必是死路一条,他乡之地岂容南明天朝?北上巴蜀才是求全活路。”李定国见马吉翔、白文选一来二去,争论不休,就提出听听蜀王意见的建议:“皇上,马将军、白将军都主张撤离昆明,只是向何处撤离,意见不一。是西撤边境,还是北上巴蜀?微臣认为听听蜀王刘文秀的意见再作决断为好。因为刘文秀毕竟是蜀王,朝廷移跸蜀地,理当秉承蜀王见第。”永历帝朱由榔听晋王李定国说要听听蜀王刘文秀意见,这才想起蜀王刘文秀多日不见上朝来,原来蜀王从贵阳败退回昆明,一病不起,数日不朝,将一切兵马事务悉交护卫陈建料理,亦不出府。永历帝朱由榔当即决定退朝,等见过蜀王再议移跸大事。 蜀王刘文秀临死之前奏疏朝廷,陈述自己的见识主张,将护卫陈建叫到身边,喘着粗气,艰难的说出自己的遗言主张:“本王死后,一切兵马事务移交晋王李定国,他不是要独揽朝政吗?本王就成全他。还有,本王相信,皇上在本王死后,一定会来奔丧。皇上来了,要问本王患何病,你就将(拿出盒子)这个黄色盒子交给皇上。皇上要问本王何事不上朝?你就把这个红色盒子交给皇上。皇上要问本王痛离昆明,移跸何方?你就把这个绿色盒子交给皇上。都记住了,千万不要弄错。”陈建都一一点头,表示一定照办,绝不会误事。 蜀王刘文秀刚刚合眼,永历帝朱由榔恰好在此时请上御医,来到蜀王府。蜀王刘文秀亲兵宣报:“报……皇上驾到。”陈建此时代替蜀王行使权力,听亲兵宣叫皇上驾到,立即出迎皇上。永历帝朱由榔不见蜀王迎驾,就问陈建蜀王怎不出来迎驾?陈建急忙行礼回皇上话,蜀王他已经归天了。永历帝朱由榔是带着御医来的,不敢相信蜀王死得这么快,赶紧招呼御医快给蜀王瞧病。御医经过一番检查,摇头表示蜀王没救了,已经归天。永历帝朱由榔问御医蜀王身患何病?御医还未来得及回皇上话,陈建立即想起蜀王临死前交代他的事宜,急忙递给皇上一个黄色盒子,回答皇上说:“蜀王身患何病?自己写在这个盒子里,请皇上过目。”永历帝朱由榔招呼太监王坤,请王公公打开盒子看看。太监王坤打开盒子看了后说:“皇上,盒子里写着心病二字。”永历帝朱由榔在心里想,那就是患心病,忧郁而死。永历帝朱由榔又问陈建蜀王是患心病才不上朝吗?陈建立即递上红色盒子说:“回皇上话,蜀王写在红色盒子里。”太监王坤接过红色盒子打开看了看,不敢念出声,递给皇上看。皇上见写着“退狼进虎,晋王败国。”抬头看了看李定国,有所悟。永历帝朱由榔又问陈建,蜀王临死前是否留下遗言?陈建立即又递上绿色盒子说:“有,蜀王都写在这个绿色盒子里,请皇上明鉴。”太监王坤接过盒子打开,递给皇上看,永历帝朱由榔接过蜀王遗疏,只见蜀王遗疏写道: “清军**,国势日危,朝廷撤离昆明,宜移跸巴蜀,入蜀依靠夔东十三家之兵马另创局面。微臣尚有窖金一十六万,可以补充军饷。微臣之妻儿族属,皆当跟随朝廷,保护皇上,精忠报国。此乃微臣区区之心,死而犹视者也。” 永历帝朱由榔看过蜀王遗疏,心情沉重,深沉地说:“刘爱卿在病危之时,对江山社稷大事还如此萦绕于心,所提建议皆从大局出发,不仅捐赠全部积蓄窖金,号召子孙族属精忠报国,还主张依靠义军夔东十三家兵马拥戴,共赴国难。真乃忠勇之士,肝胆照日月。” 晋王李定国此时内心羞愧,这才真正感觉到蜀王胸怀坦荡,报效朝廷之心令人肃然起敬,感慨地说:“皇上,蜀王英雄也,晋王自愧不如啊,请皇上赎罪。” 永历帝朱由榔见蜀王主张北上巴蜀,最后决定说:“诸位爱卿,既然蜀王也主张北上巴蜀,朕,恩准摆驾巴蜀。” 白文选听说皇上最后决定北上巴蜀,与自己的意见一致,高兴地建议说:“诸位王公将军们,既然圣意巴蜀,那就选定移跸巴蜀的最佳路线。微臣认为,走建昌,过嘉定,入重庆,进成都为最佳路线。” 陈建听到白文选建议移跸巴蜀路线,想起蜀王告诫,立即赞成说:“白将军说得好,蜀王在天之灵告诫过末将,如圣意巴蜀,必走建昌,惟建昌连年丰稔,粮草山积。若假道象岭,直入嘉定、嘉阳,战船、商船一刻可集千艘,顺流重庆,直抵夔东,义军十三家勋镇闻圣驾到蜀,必夹江上迎,一路顺风。” 永历帝朱由榔赞成白文选、陈建将军的建议。但是晋王李定国没有说话,不知是什么意见,就直接问李定国说:“晋王意见如何?”晋王李定国心里因为马吉翔提出西撤边境的主张,两种移跸路线,皇上都犹豫不决,自己不便先开口,见皇上圣意巴蜀,自然也就肯定巴蜀方案了。永历帝朱由榔见朝中爱卿们没有不同意见了,就最后决定说:“既然爱卿们都赞成移跸巴蜀,就请户部尚书龚彝、工部尚书王应龙备办粮草,备齐兵器,沐天波将军率先锋军开路,晋王李定国率部断后,锦衣卫丁调鼎和孙崇雅护驾,明日启程,撤离昆明,移跸巴蜀。” 永历朝廷做好了撤离昆明的准备,晋王李定国在街上贴出告示,诏告天下,明日护驾离开昆明,北上巴蜀。城内城外百姓人声鼎沸围上前去观看,好不热闹。百姓甲高叫着:“快来看啦,晋王李定国有告示。” “本藩王在滇多年,与滇省人民情均父子。今辅佐南明皇上,反清复明,清夷鞑子贼军犯我天朝,涂炭滇省,国事颠危,朝廷移跸巴蜀,本王随朝护驾,即将离开昆明。恐清夷鞑子兵马踏至,杀掠淫污,猝难逃避,尔等宜乘本藩王未行之前,各速远遁,毋致自误。” 百姓乙看过告示后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赶快逃命吧,清军来了就没命了。”百姓甲叹息说:“咱土生土长于此,往哪儿逃啊?”百姓乙高喊着:“不逃,等死啊,还是逃命吧,大家快逃啊。”百姓乙拖起百姓甲就走,百姓丙还在傻看告示。百姓乙回头恳切地说:“看什么看,不要命啦,逃吧。”百姓丙好像是突然醒悟,边跑边说:“哎,逃……” 痛离昆明前夕,朝廷为是否烧毁粮食发生争论。晋王李定国首先向皇上禀报说:“皇上,移跸前夕,微臣命令白文选将军烧毁昆明粮仓,以免资助清军。”永历帝朱由榔听说要烧毁粮食,心里急了,坚决反对说:“不可,不可,清军打进昆明,没有粮食,必苦役百姓,不能叫滇中百姓受苦。”晋王李定国则从军事角度考虑问题,陈述理由说:“皇上仁慈,心系百姓,乃圣明之君。但清军有了粮食就会如虎添翼,长期盘踞,没有粮食,清军不敢久留,两军对垒,切不可仁慈,有利敌军。”大学士扶纲听到晋王李定国,永历帝朱由榔各自的意见,提出折中建议说:“皇上,微臣有一个折中办法,既不资助清军,也不烧毁粮食。昆明粮库满仓,乃是户部尚书龚彝大人千辛万苦,从百姓中征集而来,百姓粒粒粮食皆辛苦,不可毁之一炬,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将粮库粮食分给滇中百姓,就等于粮食分散保管,不至于烧毁浪费,需要时,再取之于百姓,此乃万全之策。”永历帝朱由榔考虑的是百姓安危,也摆出理由说道:“扶阁学化整为零不可取,晋王烧毁更不可行。两位爱卿只看到问题的一面,两军对垒,当然不可仁慈,有利敌军。但清军无粮,百姓遭殃,从此意义上说,汝烧毁的不是留给清军之粮,而是烧毁百姓之粮,能忍心烧毁百姓之粮吗?百姓不愿把粮食交给清军,清军则要杀害百姓,你们能忍心百姓遭杀害吗?”晋王李定国被皇上说服了,最后转而赞成皇上意见说:“皇上仁慈为本,宁资敌军,不害百姓,微臣折服。”永历帝朱由榔见再没有反对意见,就叫唤太监王坤,命令王坤与晋王李定国立即前往各大粮库,召回白文选烧粮队伍。 朝廷正在争论烧粮还是留粮的时侯,白文选领着队伍正准备烧粮,指挥弟兄们把柴火堆上去,烧毁粮仓,一粒粮食也不能留给清军。白文选部下小校尉崔促搬柴火的士兵高喊着:“快,快点,别他妈的磨磨蹭蹭。”柴火堆好后,小校尉立即向白文选禀报:“启禀将军,柴火堆放完毕。”白文选听到禀报,一声令下:“点火!”白文选话音一落,小校尉就点上火把放火。也恰在此时,太监王坤、晋王李定国奉旨赶到,晋王李定国见大火燃起,大喝一声:“火下留粮,皇上有令,保护粮仓,不得烧毁。”白文选听到不烧粮食的命令,很不理解,大有疑问地问道:“晋王,王公公,粮仓不烧毁,岂不好了清军?”晋王李定国心里本来也想不通,只是皇上不准烧毁,才不得以而为之。白文选还不理解的问他,更是火气没地方出,很不耐烦的冲白文选吼道:“叫你不烧就不烧,少废话。”白文选被迫很不情愿的命令:“灭火,灭火!”小校尉也跟着叫喊:“快,灭火,统统灭火。”白文选见粮仓边还堆着很多干柴,担心出意外,又接着命令说:“把柴火搬走,丢远点。”小校尉立即带领士兵们搬运柴火,远离粮仓。 昆明粮仓保住了,永历朝廷北上巴蜀准备就绪,与刘妃后在昆明渡过最后一夜,躺在床上,谈起明日痛离昆明之事,悲切难舍地说:“朕跟妃后在昆明乃是最后一夜,以后颠沛流离,前景渺茫难料。” 刘妃后深知情况严重,悲观失望的对皇上说:“皇上,恕奴婢直言,清军主力集中云南,唯中缅边境尚未布兵,三面重兵紧逼昆明,其结局不言而喻啊。” “尽管如此,朝廷还是不能坐以待毙,能逃则逃矣。” “请问皇上,明日朝廷向何处撤离?” “北上巴蜀” “北上巴蜀的路线相对正确,清军主力以贵州、广西最雄厚,四川相对兵力少,四川还有义军夔东十三家兵马可依,如果利用得好,说不定还有新希望。” “其实中缅边境方向清军尚未布军,如果西撤中缅边境,可图一安。马吉翔等人就极力主张西撤中缅边境。” “中缅边境可图一时之安,但不能立足,清军追来尚无退路。” “出逃缅夷如何?” “不可,出逃缅国,岂不是流亡之君。再说,缅甸方决不许军队过界,皇上失去军队,还能生存吗?军队没有皇上这面旗帜,岂不四分五裂,恰被清军各个击破。” “如此说来只有等待奇迹出现了。” “说不定会有奇迹出现,皇上先祖朱元璋败走庐山时,庐山深渊突然出现天桥,高祖朱元璋顺着天桥逃脱了,陈友谅追到天桥时,天桥突然断了,陈友谅望尘莫及,眼睁睁看着朱元璋逃走,此乃奇迹天意。” “但愿天意降临,只是一种希望而已,实际不一定如愿。当年朱元璋从庐山天桥逃脱,是因为只有十八骑,而陈友谅追到天桥,上去千军万马,天桥承受不起千军万马压力,自然塌了,陈友谅犯了常识性错误。但愿明天北上巴蜀,不犯错误。” “时候不早了,今夜奴婢好好伺候皇上,明日早起赶路。” 永历十二年(公元1658)十二月十五日,永历朝廷被迫离开昆明,向巴蜀方向撤退,慌乱撤离昆明,一路逃奔,匆忙来到赵州,天色已晚,晋王李定国命令赵州宿营,嘱咐锦衣卫丁调鼎注意警戒,安排好皇上休息。。 赵州的天色,云起日落,空气沉闷,乱云飞渡,紫气升腾,鸟虫低飞,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景象。朝廷北上巴蜀队伍,按晋王李定国的部署,各自安顿扎营。马吉翔、马雄飞、杨在三人主张停止北上巴蜀,策划力劝晋王李定国改变北上路线、由赵州西撤永昌,向中缅边境转移。马吉翔首先主谋说:“二位请听我说,晋王李定国是主将,要改变北上路线,必须首先要说服晋王李定国。”大学士杨在是马吉翔的女婿,岳父大人主张西撤,他极力支持,出谋说:“要说服晋王李定国,必先说服金维新,金大人是晋王李定国最器重的幕僚,号称半个军师,晋王李定国在重大事件上总是先听金维新意见,有了金维新的支持,事情就成功了一半。”马雄飞见兄长主谋西撤,也积极响应,还说自己与金维新有交情,毛遂自荐先去探听金维新口气,再借机行事。 金维新与马雄飞关系密切,马雄飞把西撤中缅边境的主张说出来,金维新一反谨慎常态,全力支持,当即引荐面见晋王李定国。一番见面礼之后,马雄飞便鼓动说:“晋王,今殿下护驾巴蜀,蜀中勋镇林立,像袁宗第、郝永忠诸勋镇,能听从晋王节制吗?还有蜀中夔东义军十三家兵马,更不会听从晋王号令。晋王把皇上护送到蜀中,则由蜀人挟天子令诸侯,晋王恐怕难以控制局面。如果西进中缅边境,朝廷始终都在晋王控制之下,皇上也自然在晋王身边。西进比北上无论从何而言,均为上策,请晋王三思。”李定国听到转道西撤建议,心里咯噔一下,眉宇紧锁,北上路线,是文武百官在朝廷上共同确定,皇上恩准,半路转道西撤,这可是重大抉择,不可随意变之,别说表态,就是听到都十分惊讶。李定国在惊讶中,还未来得及思考,马雄飞还未等李定国说话,急忙接着说:“晋王,我等所言忠言逆耳,却是一片苦心,请晋王当机立断,率军西进。”金维新见李定国慎重思考,不敢决断,马上帮腔劝言说:“晋王,当断不断,深受其乱,早作决定,宜早不宜晚矣。” 晋王李定国在如此重大抉择时刻,一时不好表态,在心里琢磨着,蜀王刘文秀临终时,力劝皇上北上巴蜀,皇上圣意巴蜀,已经赶路巴蜀,如果本王强逼朝廷西进背离巴蜀,岂不应验了蜀王刘文秀临终前 “晋王必败国”寓言? 幕僚金维新见晋王李定国犹豫不决,再进言说:“晋王,马将军所言在理,据末将所知,蜀王旧部不满情绪不断高涨,有脱离朝廷的迹象,而晋王部下都力主西进,北进川蜀不肯移师,请晋王痛下决心。” 晋王李定国犹豫了好大一阵,反复权衡利弊,天平开始倾斜,北上信念开始动摇,西去信念萦绕于心,顾虑深重的艰难决定说:“既然诸将领主张西进,那就改道滇西永昌。请金大人传本王军令,命令行营兵部侍郎龚应祯赶到皇上驻地,恭请皇上随军前往永昌。” 金维新得到晋王李定国令箭,以晋王幕僚、军师身份,在马吉翔、马雄飞率军护送下,与龚应祯来到蜀王刘文秀旧部驻地,传达晋王西进军令:“诸位将士听着,晋王有令,改道西进永昌,所有护驾随行人马,停止北上巴蜀,一律西进,不得有误。”马吉翔再次得势,大有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架势,接着嚷道:“有不听号令者,临阵脱逃者,扇动不满者,拒不西进者,一律斩首。”陈建看到马吉翔那个狐假虎威的神气劲,心里顿生怒火,以他侍卫出身性格,忍不住冲马吉翔吼起来:“你这鸟厮,神气个甚,癞蛤蟆打哈欠,口气不小,开口闭口斩首,老子先砍了你。”说着就要动刀枪,庆阳王冯双礼将军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拉住陈建,压低声音说:“陈将军息怒,先弄清情况,再作打算。”安慰完陈建,转身走近金维新、马吉翔,威严而又客气的质问说:“皇上都听从蜀王北上巴蜀的遗疏,而且皇上、朝廷已经北上,怎么晋王突然要改道西进,是何道理?”还未等马吉翔回答,蜀王儿子刘震将军冲上来,虚火奔涌,向冯双礼、陈建建议说:“不要理他们,让他们滚蛋,何去何从,我等自己说了算。”庆阳王冯双礼自蜀王刘文秀死后,接替了刘文秀的职务,与陈建、刘震一起率领刘文秀旧部,此时他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沉重,他作为蜀王旧部主将,不能乱了方寸,必须考虑周全,冷静慎重行事,见部将们跟自己一样,情绪不能自控,担心会出乱子,为了不引起麻烦,当即缓和气氛,拉了刘震一把,意思是要刘震对金维新和马吉翔说快走,刘震机灵,明白冯双礼拉手的意思,转身仰起头,高声叫喊说:“庆阳王叫你们先回去,我军整顿军务后出发。”金维新、马吉翔也不回话,傲慢的转身走了。 庆阳王冯双礼见金维新、马吉翔走了,招手让诸位将军靠近点,他要与将军们商议,无论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必须顺应蜀王旧部众弟兄们的心愿,真诚地对部将们说:“诸位将军,如果我庆阳王率部继续北上巴蜀,就意味着脱离朝廷,违背蜀王保卫朝廷的遗愿,也标志着大西军彻底分裂,你们说是继续北上,还是改道西进。”刘震第一个站出来,摆出理由说:“晋王李定国与秦王孙可望乃一丘之貉,蜀王说退狼进虎,秦王败国,晋王也必败国。我等不能再跟随晋王西进败国,遵照蜀王遗训,北上巴蜀,重开天地。”刘震话音一落,艾能奇的儿子艾承业将军立即表态,赞成北上巴蜀,陈建、王会与其他将军也附和赞成,无人反对,形成一致意见。庆阳王冯双礼见众弟兄们都力主脱离朝廷,北上巴蜀,众心难违,果断决定说:“好,既然诸位将领都赞成北上,那就脱离那个昏君皇帝,北上巴蜀,重振旗鼓。” 庆阳王冯双礼率领蜀王仅存的一万兵力,得到蜀王儿子刘震、延安王艾承业、广平伯陈建、武功伯王会将军支持,继续北上,向四川建昌转移,脱离西进的永历朝廷,与晋王李定国分道扬镳。至此,大西军四大台柱将领终于彻底解体,艾能奇战死,孙可望叛逆降清,刘文秀病死后旧部跟随冯双礼脱离永历朝廷,撤退巴蜀占山为王,李定国率残部背着永历朝廷这个沉重包袱,苟延残喘西进中缅边境。 刘文秀旧部北上巴蜀不远,王会将军心里动摇了,既不愿意跟随晋王李定国西进,也不愿意跟随庆阳王冯双礼北上巴蜀,半路上动员艾承业将军说:“艾将军,末将觉得大势所趋,跟着晋王西进必然灭亡,跟着庆阳王北上巴蜀也是前途未卜,吾尔另选道路如何?”艾承业对王会突然一百八十度转弯很不理解,一时不好说反对还是支持,想问个明白,追问王会说:“那依王将军之见,向何处去才有出路?”王会开始不敢明说,试探性的鼓动艾承业说:“吾尔率军返回昆明如何?”王会虽然说得不明不白,但艾承业还是听明白了王会返回昆明的真实意图,故意补充一句说:“王将军的意思是返回昆明投降清军?”王会见艾承业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也不隐讳了,大胆说出自己的想法:“眼下只有投降清军,才是唯一出路。”艾承业则有不同看法,也不隐瞒自己的观点,反对王会投降之路,直言不讳说:“那也未必,虽然此去前途多舛,抗清匹夫有责,哪怕占山为王,也是活路?”王会不愿占山为王,认为占山为王也不是长久之计,大清一统江山,一定会进山剿匪,岂不还是死路一条?艾承业认为命运多舛,也不投降清军,大不了解甲归田,回家卖红薯。王会见艾承业宁愿卸甲归田,也不愿投降清军,人各有志,不好强求,就最后问道:“艾将军的意思还是继续北上?”艾承业对北上也没有信心,叹着气说:“兄弟我也不知北上结局如何,走一步看一步吧。”王会拉着艾承业的手,真诚地说:“好,吾尔兄弟一场,既然艾将军不能同兄弟一道降清,就此分道扬镳。”艾承业见王会铁了心要降清,也不好强行反对,只是自己不愿投降清军罢了,也想给自己留条后路,就对王会说:“也许王将军选择正确,如果王将军在清军做了大将军,兄弟我混不下去,来投奔你,到时候可别说不认我这个小兄弟哦。”王会听了连连摆手,真诚的说:“艾将军说哪里话,会不才,岂能不义。”艾承业紧握王会的双手,动情地说:“王将军义薄云天,兄弟情深,就此分手,后会有期。” 话题再回到昆明,清军三路军马,于永历十三年(公元1659)正月初三,未遇抵抗占领昆明,不见永历帝朱由榔人影,却发现救命之粮草。洪承畴如获至宝,兴奋的对平西王吴三桂说:“平西王,我三路大军进驻昆明,一路过关顺利,未遇强劲之敌,可军马粮草之缺乃是我军最大之敌,老夫乃是负责军马粮草先行之需,地方政务之公差,可以说比冲锋陷阵更艰难,老夫恨不得与平西王对换差事,情愿与李定国刀枪相见,一决雌雄。打到昆明,老夫才算松了口气。” 吴三桂见洪承畴如此兴奋,就问道:“洪大人莫非是发现滇中粮草富足?” 洪承畴笑着回答说:“滇中粮草是否富足,老夫尚未作调查,可老夫发现昆明粮满仓库,足可以让我三路大军饱食三年,老夫困惑之心解也。” 吴三桂听洪承畴说昆明粮食满仓,捞着后脑勺,大惑不解地问道:“两军交战,粮草留给敌对方,此乃军事之大忌,李定国却如此大方犯忌?” 洪承畴伸手打断吴三桂的问话,说出留粮真相:“不,不是李定国大方犯忌,而是永历皇上仁慈有佳,在粮仓上贴有圣谕,告诫清军,奉送粮草,勿扰百姓。” 吴三桂听了,打着哈哈,指着洪承畴的鼻子说:“我说洪大人怎白得个便宜,原来是皇恩浩荡啊。” 洪承畴有意想气一气吴三桂,风趣地反问说:“怎么,平西王不服气耳?” “洪大人不是要换差事吗?你我换换?”吴三桂说与洪承畴换换差事,也只不过是斗嘴皮子戏言,事实上不可能真换。 洪承畴当然知道是吴三桂的戏言,也戏言戏说,哈哈一笑,讽刺吴三桂说:“这回啊,别说是换个平西王,给个摄政王都不换呐。” 吴三桂觉得戏言不过瘾,来点讽刺,不客气的揭洪承畴老底说:“你这老滑头,明朝、清朝的好事,甚至世界上的便宜,总是让你洪大人白捡啰。” 洪承畴也不相让,反讥讽吴三桂:“平西王不滑头,明朝的大将你做得风光,清朝的平西王你也做得风生水起。” 吴三桂见洪承畴反揭他的老底,也没好气的回敬说:“洪大人,做明朝官,还是做清朝官,本王可是跟洪大人学的呀。” 洪承畴指着吴三桂鼻子,手指抖动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你……你挖苦老夫。” 吴三桂见洪承畴真生气了,连忙摆手否认,自我解嘲的解释说:“不敢,不敢,岂敢挖苦洪大人,只是彼此而已,乃五十步笑百步矣。” 洪承畴听到五十步笑百步,也不生气了,也自嘲的摆着手说:“好了,好了,你我彼此,半斤八两,就此收口,不斗嘴皮子,还是说正事,你立即出兵西去,追赶永历朝廷,决战李定国,老夫保证军马粮草先行。” 吴三桂见洪承畴说正事了,也不罗嗦,当着洪大人的面,传令三军:“好,有洪大人粮草先行督战,本王拼死效劳。来人!传本王军令,三军立即西进,追赶李定国决战,消灭南明朝廷。” 此时的永历朝廷,在晋王李定国护送下,改道西进来到永昌。李定国调兵遣将布防,命令白文选将军率部驻守玉龙关,切断清军追赶之路;总兵吕三贵镇守永平县,把守澜沧江之铁锁桥,切断清军攻打永昌府之路;靳统武将军率部驻守永昌城护驾,保证皇上安全;其余各路将领,率部驻守永昌城外,保卫永昌府城。 晋王李定国部署完毕,西进队伍暂时安顿下来。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地,永历朝廷向何处去,内部矛盾再次爆发。晋王李定国首先说道:“皇上,永昌虽是穷山恶沟,但毕竟还是我大明滇中之地,滇中百姓乃是大明臣民,效忠皇上,只要清军不来骚扰,或者打败进犯清军,此地便可久留。如果继续西进,就到了中缅边境之地,无路可退,再退就不是我中华大地了。” 堵世明想了想,认为该是他说话的时候了,接过晋王话题,认真说道:“微臣斗胆直言,皇上身居云南昆明,清军三路压境,号令北上摆驾巴蜀,巴蜀好歹还有蜀王旧部和义军十三家兵马可依,可惜不幸中途改道西进,来到永昌,已失去臣民众望,断绝各方联络,孤翅难飞,今永昌为天朝末尾边地,再西进就到了外夷他乡。朝外臣民哄传圣上欲驾缅甸。缅甸为外夷之国,叛服无常,即使缅甸国王忠顺恭迎圣驾,我君臣也是患难之人,狼狈不堪,耻笑天下。如果缅甸国王称兵相阻,刀枪相见,岂不更是死路一条?今中兴二字,乃群臣们爱君之言,其实绝无机绪。如若卧薪尝胆,闭关休养。对外守固关隘,对内劝课农桑,死守年余,等待天意转移,东山再起。如若清军强敌逼进,仍当取道突围返回巴蜀,犹可瓦全。” 永历帝朱由榔听到堵世明的肺腑之言,悲伤痛心,倍感再次走错了路,天府之国无论从哪方面讲,也比这穷山恶沟好,哀声叹气说:“堵爱卿所言有理,只不过悔恨晚矣,事到如今,只恨朕过于听信奸臣马吉翔之言,过于依靠晋王一人辅政。恨只恨苍天不早生由榔为中华君主,使当今王公大臣,以致黎民百姓蒙受颠沛流离之苦,乃朕之过也。” 晋王李定国此时也心感不安,自知西进酿成大错,清军已堵塞退路,无力挽回,自责说道:“皇上,当今被迫退居永昌,都是微臣之过,理当引咎自责。特奏请奉还黄钺,削去官职,戴罪立功。” 永历帝朱由榔也知道此时说什么也晚了,正当用人之际,无人能替代晋王,无可奈何的摆手说:“算了,无后悔药能治后悔话,过去的事就别提啦,关键是眼下要如何应对才好?” 永历朝廷群臣正在自责之时,清军平西王吴三桂率军进剿。太监杨守春宣报:“报……清军吴三桂前锋军攻打玉龙关,白文选将军战败逃到永昌,朝廷岌岌可危。”永历帝朱由榔听到清军追击到永昌的消息,顿时惊慌失措,慌忙叫喊:“爱卿们,赶快出战迎敌啊。”晋王李定国此时却很镇定,沉着指挥,部署说道:“诸位王公大臣,诸位将领,请不要惊慌,自古兵来将挡,水来土囤。本王亲率大军前往永平,与总兵吕三贵同守永平城,阻击清军西进追击。靳统武、丁调鼎将军护驾,带领朝廷官员撤退腾越州,” 工部尚书王应龙出身陕北制弓箭匠人,张献忠建立大西政权时任工部尚书,联明抗清后在永历朝廷内任原职,这时已经年迈古稀,行动不便,老泪纵横的说:“皇上,老臣本就草莽微贱,承蒙圣恩授职,官至司空。先无能帮助皇上匡扶社稷,今不能患难从君,尚可靦颜求活人世乎?老臣实在是走不动了,只有一死,以谢圣恩。”王应龙说完,猛撞石柱而死。南明工部尚书,兵器专家,最年长者王应龙谢恩归天。 晋王李定国见王大人猛撞石柱而死,激动地说:“各位王公大臣,王大人高寿年迈,以死谢恩,尔等身强力壮,还不护驾西进,更待何时?”靳统武见各位王公大臣,将军们还是没有立即西进的举动,只好自己首先带头了,率先表示说:“本将军护驾,立即西撤!” 第30章:激战越州 晋王李定国分析清军屡胜之后必然骄兵轻进,决定在越州怒江以西二十里的磨盘山,沿羊肠小道两旁草木丛中设下伏击阵,孤注一掷垂死挣扎一战,背水一战,背山一战,背离祖国一战,求生存一战,大败清军。平西王吴三桂弹尽粮绝,落荒而逃。永历帝朱由榔则在磨盘山大战之时,与晋王李定国不辞而别,于永历十三年(公元1659)一月出永昌,继续盲目西进,向越州边境逃奔…… 晋王李定国率部阻击清军追赶,于永历十三年(公元1659)一月撤出永昌城,向边境越州进军,路遇玉龙关败退下来的白文选所部,白文选羞愧的禀报晋王,被清军白尔赫图战败,请求罚落。晋王李定国在危难之时,也不怪罪白文选战败逃来,反倒激动地说:“白将军来得正好,跟本王去永平,迎战清军吴三桂。”白文选从玉龙关败退下来,心里害怕晋王怪罪,没想到晋王只字不提他守关战败之罪,立即感恩戴德地表决心说:“有晋王指挥督战,末将万死不辞。” 晋王李定国考虑到已经到达中华边关之地,不能再退了,思考着作最后努力,率部与清军吴三桂决战澜沧江畔。总兵吕三贵率领先锋军镇守永平,见晋王李定国大军来到,心里极为高兴,满怀信心的说:“弟兄们,晋王大军到,永平城安也。”晋王李定国率军来到澜沧江铁索桥边,察看敌情,关怀的对总兵吕三贵说:“吕将军辛苦了,永平战况如何?”总兵吕三贵向晋王禀报敌情说:“启禀晋王,我军已经打退清军三次进攻,但伤亡惨重,如果晋王援军不到,清军再进攻,我军必然失守。”晋王李定国察看敌情后,当即下达军令:“清军又要进攻了,立即烧毁铁索桥,炸毁澜沧江两岸船只,阻挡清军过江。” 清军到达澜沧江边,三次进攻未能过江,发现南明军要炸桥烧船,立即调整部署,采取正面佯攻掩护,从铁索桥上游和下游同时偷渡过江,渡江后迅速夹击永平城。白文选发现清军渡江后夹击永平城,禀报晋王说:“启禀晋王,大事不好,清军船队在铁索桥上下游同时渡江成功,登岸杀向永平城,形成两面夹击之势,我军腹背受敌,进退两难。”晋王李定国见此敌情,认为不能硬拚,此地不是决战之地,决定下令转移撤退,寻找有利地形,再伺机决战。 晋王李定国率军撤退,吕三贵总兵率部掩护,尚未来得及撤出阵地,被清军活捉。清军赵布泰将军立即向平西王吴三桂禀报:“启禀平西王,南蛮李定国逃脱西撤,生俘永平总兵将军。”平西王吴三桂听到擒获南明联军将领的禀报,大喝一声:“押上来。”赵布泰亲兵听到传唤,押着吕三贵来到,平西王吴三桂见到被捆绑的南明联军将领,摆出大将威风,大声喝道:“报上姓名,什么职务?”吕三贵挺胸抬头,傲骨凛然,铮铮铁骨,大声应答:“南明联军永平总兵吕三贵是也。”吴三桂一听与自己同名,惊奇地问道:“咋的,你也叫三桂?”南明联军吕三贵也不客气,顶撞吴三桂说:“你叫你的三桂,我叫我的三贵,与你何干?”吴三桂听到吕三贵比自己还傲气,心里顿生怒火,气愤地骂道:“操蛋犊子,无名鼠辈,刁蛮贼寇,也敢配叫本王的三桂之名,真不知天高地厚。”南明联军吕三贵听到吴三桂讽刺他,也不示弱,反唇相讥,反讽刺说:“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吴三桂听到反讽刺,火气更大了,侮辱南明联军吕三贵说:“操蛋犊子,黑熊狗样,莫辱没了三桂文字。”南明联军吕三贵索性强硬到底,以牙还牙,愤怒的回敬骂道:“你奶奶的,要杀就杀,要刮就刮,休得无礼。”吴三桂见南明联军吕三贵如此强硬,不怕死,心里很是佩服,不但不生气,反倒客气地说:“呀嗬,你还有点英雄本色,本王欣赏,舍不得杀你,给本王带路,追赶李定国老贼,活捉永历帝朱由榔,本王给你立功封大将军。来人!”吴三桂亲兵立即应答有!吴三桂大声吩咐说:“通知火头军,摆酒设宴,本王要为吕三贵将军接风洗尘。” 永历朝廷吏部尚书张佐宸在永历朝廷西撤的边关路上,分析永历帝朱由榔有逃往缅甸的可能,感到前途渺茫,命运多舛,不愿进入缅甸,召集少詹事汪蛟、兵部尚书孙顺、礼部尚书程源、户部侍郎万年策、大理寺少卿刘泌、左佥都御史钱邦芑等人密谋策划,准备脱离朝廷,改名换姓躲入山中,或者回家隐居,首先蛊惑说:“诸位王公大臣,惟有北上巴蜀,才有出路,继续西进,就是夷外,必是死路,我等与其送死,还不如落草为寇,或者回家种豆南山下,苟且偷生。”兵部尚书孙顺极力赞成,接着说道:“张大人说得对,本官为兵部尚书,实乃空无一兵,兵权在李定国一人之手,无力阻止朝廷西进,吾等只有自寻活路。”礼部尚书程源原是兵部侍郎,楚王监国灭亡后,改任礼部尚书虚职,此时也站出来响应,表态说:“张大人、孙大人的主张,吾礼部完全赞同。”吏部尚书张佐宸见还有几位大臣没有表态,就直接点名说:“户部侍郎万年策、少詹事汪蛟、大理寺少卿刘泌、左佥都御史钱邦芑,你们几位大人有何主张?”万年策、汪蛟、刘泌、钱邦芑几人见张大人逼问,只好表态,钱邦芑代表他们三人叹气回答说:“我四人还有啥子主张哟,赞同张大人的建议就是了。”吏部尚书张佐宸见同僚们都表态同意,最后决定说:“好,那就隐姓埋名,躲进山中,悠然见南山了。” 继张佐宸等大臣中途逃跑后,又有一批官员酝酿逃跑。礼部侍郎郑逢元早有脱离之心,也召集一帮人商议脱离朝廷事宜,蛊惑说道:“诸位王公大臣,皇上在前面继续西逃,张大人等人在后面逃跑,我等跟着西进送死,还不如学张大人榜样,逃回老家过平民百姓日子如何?”兵科给事中胡显也吵着说:“微臣冒死规劝皇上北上巴蜀,才是图兴之路,可惜皇上不听微臣之言,微臣也只有逃跑这条路了。”吏部文选司主事姜之琏更是举双手,积极响应说:“诸位大人,此时不逃,更待何时?”御史陈起相也迫不及待的接应:“你们不逃,我们也要逃难了,既然诸位大人有逃难之意,我等求之不得。”礼部侍郎郑逢元、兵科给事中胡显、御史陈起相、吏部文选司主事姜之琏等商议后,纷纷逃离朝廷西撤队伍。 永历朝廷文武官员见永历帝朱由榔、太子、皇后有逃出国门避难缅甸之意,都打起了自己的主意。他们认为如此庞大的朝廷人员,不可能都随皇上避难安居缅国,他们即使能够同皇上一同安居缅国,岂不与家人断绝了一切关系?岂能一走了之?特别是军队,绝对不可能随皇上进入缅国。因此,他们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在永历帝朱由榔没有逃出国门之前,就相继纷纷逃跑了,最后跟随永历帝朱由榔到达边境的朝廷官员,仅有两千多人,永历帝朱由榔正在晋王李定国忙于部署兵力,决战清军时候,未经晋王李定国同意,不辞而别,擅自盲目率朝廷官员从永平继续西撤,向中缅边境腾越方向逃难。 晋王李定国率军撤退到越州怒江江畔,想到此地已是中华西南边境之地,如果再不打败清军,就无地可逃了,就是死也要做最后挣扎。晋王李定国侦察发现这里山高路险,径隘箐深,屈曲仅容单骑。乃是打伏击战的有利地形,命令队伍磨盘山扎营布阵,备战决战清军,阻挡清军追赶永历朝廷。 晋王李定国磨盘山伏击兵力尚未部署完毕,得到永历帝朱由榔不辞而别继续西进的消息,担心皇上有逃出国门的危险,立即与沐天波商议说:“沐国公,本王五万兵力出昆明,蜀王旧部一万兵力北上四川,赵州、永昌、永平一路征战,再损一半,仅存两万余人,本王命令靳统武带领一万兵力保卫皇上,你的一万兵力与靳统武一万兵力汇合两万,由你统一指挥,朝廷、皇上安危系于沐国公一人。本王率领一万精兵在磨盘山与清军决一死战,生死听天由命了。”沐天波理解晋王李定国此时的心情,知道李定国要与吴三桂清军绝命一战,不战确实再无退路了,因此,沐天波表态说:“本将军接受晋王嘱托,与堵世明一起带领一万南明军,前去与靳统武一万兵力会合,共同保卫皇上。”晋王李定国紧握沐天波双手,激动地说:“有沐国公率军保卫皇上,本王就放心了。” 再说清军在平西王吴三桂率领下,果然以为南明军已经望风逃窜,逍遥自在的大踏步前进,以斩尽杀绝的气势,追杀逃亡之敌。吴三桂渡过怒江后,骑在马上观望,发现前方道路狭窄,山势险要,荆棘遍野,杂草纵生,阴森可怕,警惕性计上心来,立即提醒部下,对固山额真沙里布将军说:“此乃军事大忌之地,要千万小心,不可轻敌冒进。”固山额真沙里布却傲慢轻敌,不屑一顾地回答说:“平西王多虑了,我三路大军自贵阳直入昆明,一路大路朝天,如入无人之境,又从昆明西进,打到中缅边境,又有谁胆敢阻挡我大军之道?无不闻风丧胆,有螳臂当车者,被我军打得落花流水,大败而逃。”吴三桂听到沙里布的轻敌海口,当即耐心解释说:“将军所言差矣,中国有句俗话叫做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咬手。我军已把李定国逼到中缅边境,可以说李定国、永历帝朱由榔已山穷水尽,该狗急跳墙了。”沙里布还是听不进吴三桂的劝告,提出自己的理由傲慢地说道:“平西王是在说笑话,李定国要狗急跳墙,早该跳矣,贵阳、昆明不跳,永昌、永平不跳,难道到了缅甸再跳吗?末将倒希望他跳起来,就怕他不跳。”吴三桂提醒解释,未能引起沙里布的警觉,反而强词夺理,有点不耐烦了,带有训斥口吻说道:“沙里布将军话不要说得太大,你是不见棺材不流泪,不吃亏不知道厉害。此乃兵家常识,兵书说穷寇莫追,追穷寇危险,不可不防。”沙里布听到吴三桂的训斥,表面上接受意见,心里却不服气,还想强调理由说:“平西王小心谨慎,末将折服。但要看是谁,是何时机,李定国虽是大西军能征善战虎将,但要看他是在何时何地,在衡州,桂林打败尼堪和孔有德将军,那是天意,可现在是他穷途末路之时,躲避还来不及咧,哪还有能力,焉敢与我军对阵?这几个月几乎都是望风而逃,大败而逃,末将追赶李定国几个月,尚未跟他正面交手,真想跟他过几招,替尼堪、孔有德报仇雪恨。”吴三桂见沙里布听不进劝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也不与之争执,转换话题说:“跨过磨盘山,就是中缅边境,不见永历朝廷影子,李定国也尚无动静,莫非永历朝廷早已逃出国门?”沙里布听到吴三桂这话,证明自己观点有理,得意地说:“我说嘛,李定国、永历鸟皇帝只有逃跑的本事,这会儿恐怕正在缅甸国王家里做客呢。”吴三桂此时想的与沙里布恰巧相反,他忧虑的是永历皇帝要是逃到缅国去了,问题就严重了。沙里布却不理解吴三桂何忧之有,冒冒失失地问道:“平西王何出此言?鸟皇帝逃出国外,我大清岂不一统江山?”吴三桂摇着头,心情沉重,叹息解释说:“永历帝朱由榔真要去了缅甸,麻烦就大了。大清皇上见不到南明永历帝朱由榔,还不拿你我是问?轻则罢官废王,重则开刀问斩。再说,就算大清皇上不降罪于你我,朱由榔、李定国还会有东山再起时机,你我能安稳坐在昆明高枕无忧,高官厚禄耳?”沙里布听了吴三桂的这番忧虑之言,并未醒悟,不假思索地说:“那就打到缅甸去,连缅甸国王一起收拾了。”吴三桂听到沙里布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傻话,心里来了虚火,没好气地指责沙里布说:“你这是无知之言,说明你不懂国事朝政,我兵马能随便跨过国界,进入他国吗?他国的军队能让你过界吗?与他国军队交战,那便是国际争端,皇上要是怪罪下来,岂不罪灭九族。”沙里布听吴三桂这么一说,觉得自己自愧不如,总算放下了傲慢狂妄之气,这才老老实实的服从命令,不再口出狂言,谨慎前进。 沐天波率领一万南明军追赶皇上去了,晋王李定国继续部署伏击战兵力,分析清军屡胜之后必然骄兵轻进,决定在怒江以西二十里的磨盘山,沿羊肠小道两旁草木丛中设下埋伏。晋王李定国对部将们说:“诸位将士,越州乃是我大明最末尾之地,再退将是外夷缅甸之国。我军已是山穷水尽,前面是怒江,是中缅边境高山峡谷险境,后面是清军屠刀,前进后退都是死。这情形类似秦汉时期韩信背水一战,当年韩信带领几万兵马攻打赵国,数日损兵折将,屡攻不下。韩信无奈之下,率领仅存的两万兵马在井陉口背水一战,前面是几十万赵军,气势汹汹地杀过来,后面是深不可测的水域,前进是死,后退更是亡。韩信说:后退一定是死亡,前进与敌人拼个你死我活,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弟兄们,要死要活在此一举。将士们无不以一当十杀向敌群,大破赵军,在求生存中取得胜利。在庆祝胜利时,将士们不解的问韩信,这是何道理?韩信笑着说:兵法里有陷之死地而后生,置之亡地而后存的战术,吾用之,故而胜利。今天我们南明联军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地,乃是背水一战,背山一战,背离祖国一战,求生存一战,不战则亡,亡则生战。” 众将领听晋王这么一说,也都倍感末日来临,兔子急了还咬人,死也抓个垫背的,故而情绪高涨,个个高喊着:“不战则亡,亡则生战!”晋王李定国见将领们求战情绪高涨,心里很是满意,当即部署说:“好,本王要在怒江以西的磨盘山,沿羊肠小道两旁设下一二三级伏击阵,与清军吴三桂决一死战。众将听令:泰安伯窦名望、定朔将军吴三省率领两千精兵为一伏,率部埋伏在怒江岸边,等清军全部过江后,突然发起攻击,烧毁渡江船只,切断清军退路;武靖侯王国玺和传宣将军杨祥率领两千精兵为二伏,率部埋伏在磨盘山东西两侧,形成夹击之势,消灭吴三桂主力;广昌侯高文贵、高允成率领两千精兵为三伏,率部埋伏在磨盘山主峰,居高临下,以猛虎下山之势,迎头痛击,歼灭吴三桂先锋军。本王率领五千机动队,随时增援一二三伏作战,决战清军,生死存亡在此一搏。”晋王李定国点将后,又强调三伏协同作战的具体战术:“三伏各部均在怒江岸边至磨盘山通道间,埋设**于道路山谷中,等清军过江后,全部进入我军伏击圈,泰安伯窦名望将军的一伏开炮为号,首先发起攻击,乱其阵脚。大炮一响,王国玺、高文贵的二、三伏军同时发起攻击。二伏东西夹击,一、三伏首尾合击,清军岂能不败?”众将士高呼:“晋王英明。” 晋王李定国调兵遣将,军事部署完毕,最后宣布战场纪律:“诸位将领,本王还有一条禁令,所有将士必须携带三天干粮,以免造饭冒出炊烟被清军察觉。兵书说,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各路军马深藏于磨盘山深沟草丛之下,要明白一个道理,我军一万人要变成黄蜂,钻进清军十万之众的衣袖里,起到一蜂入袖猛士惊心的效果。像孙悟空钻进牛魔王肚子里那样,搅动清军的五脏六腑。要以韩信两万打败赵军几十万的勇气,以一当十,泰山压顶之势,排山倒海之威,如狼似虎的扑向清军,杀他个片甲不留,胜败生死存亡在此一战。” 清军遵照平西王吴三桂的军令,追至越州磨盘山,邵尔岱先锋军已进入晋王李定国部署的伏击圈。正在这一决定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南明光禄寺少卿卢桂生感到前途渺茫,穷途末路,决定叛变投敌,要把李定国三级埋伏机密,报告平西王吴三桂。吴三桂亲兵宣报:“报……南明联军光禄寺少卿卢桂生求见平西王。”吴三桂听到有南明将军求见,喜上心头,立即下马迎接。卢桂生参见吴三桂,首先摆出条件说:“末将有重要情报要禀报平西王,但平西王要答应末将三个条件。”吴三桂急于想知道南明朝廷的情况,不管卢桂生提什么条件都会答应,当即追问是啥条件?卢桂生也不客气,开门见山的提出条件说:“第一,平西王要保证末将安全;第二,要保证末将不降官职,第三,要保证末将兵马全部改编为清军。”吴三桂听了,心想这算啥条件,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毫不犹豫地答复说:“只要真心降清,三个条件不难,三十个条件都答应。”卢桂生见吴三桂答应他的条件,当即报告平西王说:“李定国将军在怒江磨盘山摆下背山背水阵,设下三级伏兵阵,平西王的前锋军已进入伏击圈,平西王主力再往前走,即将全部陷入伏击圈,南明联军一旦发起攻击,清军必败无疑。”吴三桂一听大吃一惊,他担心的事还真的要发生了,急忙问此话当真?卢桂生对天发誓:“末将如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吴三桂听到这个如雷轰顶的坏消息,大惊失色,立刻命令后续队伍停止前进。只是进入伏击区的先锋营为时已晚,一时不知如何解救邵尔岱先锋军。 固山额真沙里布听到李定国布下伏击阵并不惊讶,反倒认为消灭李定国的时机到了,不但不撤退,反倒主动请战说:“平西王,末将请求进入伏击区,解救邵尔岱先锋军。”吴三桂本不想更多的队伍陷入伏击危险之地,又知道沙里布有轻敌狂妄情绪,怕他轻敌寡谋陷得更深,不利于解救行动,但为了解救邵尔岱先锋军,早点全军撤退,也只好让他去了,嘱咐说:“好,记住,不要恋战,目的是救援,且战且退。”沙里布连末将遵令都没说,转身就走,他要向吴三桂证明自己的意见是对的,希望李定国此时跳出来与他沙里布决战,消灭李定国所部的功劳就是他沙里布的了。吴三桂担心沙里布鲁莽恋战,反倒害了先锋军,当即又密令赵布泰将军率部跟随沙里布,要赵布泰将军伺机督战沙里布撤出伏击战场。 与此同时,南明联军一伏将领吴三省,发现部将卢桂生脱离伏击位置,率部降清,立即禀报窦名望将军:“窦将军,情况不妙,卢桂生率部脱离伏击位置,钻进清军军营,一定是投降清军,我军伏击计划将会落空,清军一旦摸清我军意图,我军将前功尽弃,功亏一篑,面临全军覆灭的危险。”窦名望将军听到叛逆消息,愤怒地骂道:“妈的,这个叛逆鸟厮,坏我大事。不过末将有一点不明,卢桂生降清,清军主力虽然停止前进,可进入我军伏击圈的邵字先锋军就应该立即撤退,不但不撤退,反倒又有打着赵布泰、沙里布旗号的清军进入我军伏击圈,这是为何?”吴三省则看出了名堂,解释说道:“窦将军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呢。清军先锋军不知有伏,没有吴三桂的命令,不知撤军。沙里布、赵布泰将军率部进入我伏击圈,那是去解救邵尔岱先锋军。”窦名望听了恍然大悟,焦急地说:“吴将军言之有理,如此说来,我军就危险了。晋王尚不知情,不能随机调整部署,如何是好?”吴三省摇着头,接着分析说:“就算晋王此时知情,调整部署已经来不及了。”窦名望一时没了主张,不知如何是好,请教吴三省说:“依吴将军之见,我军是撤退,还是立即发起攻击?”吴三省想了想,首先反对撤退说:“我军一旦撤退,就会失去战斗力,清军就会乘机反击,我军必然全军覆没。”窦名望听了还是有所不解,反问说:“何以见得?”吴三省则看得分明,继续细细分析说道:“因为我军为一伏,就在清军眼鼻子底下,我军一旦撤退,二伏、三伏之军占着地理位置优势,比我军撤离得更快,他们可以逃脱,我军却无法逃脱,就会成为孤军作战,岂能抵挡清军主力的进攻?结局必然是一伏军全军覆没。”窦名望这才明白其理,可又有疑虑说:“可是进攻又没有得到晋王军令,岂不坐以待毙,死得更惨。”吴三省认为必须主动出击,就不会坐以待毙了,再度分析说:“道理很简单,晋王摆的就是求生阵,战机不可失,失则亡军。只有抓住战机,乘晋王还未来得及改变主意之前,我军首先鸣炮发起进攻,二伏、三伏之军以为我一伏军得到晋王开战军令,首开战局,二伏、三伏之军才会按原计划以炮声为号令,向清军发起攻击。全线出击,我一伏军才不至于孤军奋战,才有求胜希望。”窦名望听了吴三省的分析,心里有底了,高兴地说:“吴将军这么一说,末将茅塞顿开,我一伏军全线出击,打击清军先锋军,死死咬住沙里布之军不放,清军统帅吴三桂不会丢下进入伏击圈的清军,逼迫清军决战。而晋王一看已经与清军交火,不下决心也要下决心与清军决战,这样一来,背水之战,背山之战,背离祖国之战,求生存之战,才会达到预期目的。”吴三省与窦名望这样商议妥当后,达成一致意见,求战积极性高涨。吴三省满怀信心地说:“好,吾尔意见统一,我一伏军死死咬住进入伏击圈的清军,逼迫吴三桂进入我军伏击圈决战。” 窦名望下令鸣炮出战,高喊着:“弟兄们,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命令开炮出击,开炮!开炮!开炮!” 王国玺、杨祥的二伏军听到一伏军炮声,应声鸣炮接应,东西策应,杀入敌群,配合一伏军杀敌。王国玺高举指挥旗,叫喊着:“二伏军弟兄们,一伏军开炮为号,本将军命令开炮接应,大炮瞄准清军先锋军,开炮!开炮!开炮!” 高文贵、高允成三伏军听到一伏、二伏炮声,也立即响应出击。高文贵高举指挥刀,下达攻击军令:“三伏军弟兄们,一伏、二伏之军炮声号令响起,清军虽然没有进入我三伏地段,我等也不能看着一伏、二伏的将士们拼杀而等闲视之,立即出击,杀过去,消灭清妖鞑子,杀……” 平西王吴三桂见陷入伏击圈的清军,还未来得及撤出,南明联军就发起全面攻击,下马临时找了个背风的土坑里,与诸将领商议对策。多罗信郡王多尼将军首先提议说:“启禀平西王,李定国发现我军有撤退迹象,提前发起攻击,我先锋军和赵布泰、沙里布所部损失惨重,我军是丢下他们撤退,还是进入伏击圈救援?请平西王下军达令。”吴三桂此时也没有明确的主张,问部将们说:“尔等诸将替本王想个两全之策,既要救出先锋军,又要平安撤退。”部将多罗平郡王罗可铎接应说:“依末将之见,我军主力必须立即撤退,丢下先锋军只是以小的代价,可换取主力平安,如果我军主力全部陷进去,就有全军覆没危险,因为李定国布下背水、背山之阵,应用的就是陷之死地而后生,置之亡地而后存的战术,乃困兽之斗,南明联军无不以一当十,必须避其锋芒,全身而退。”平西王吴三桂点着头,似乎有赞成之意,用反问的口气问道:“罗可铎将军的意思是,丢卒保车?”还未等罗可铎将军回答,部将多罗贝勒杜兰将军就站出来,坚决反对丢卒保车意见,极力阻拦说:“不可,不可,先锋军、赵布泰、沙里布所部都是我军精英之师,丢下他们就等于砍掉了平西王一只手,再说,他们完蛋了,日后又怎么向大清朝廷交待?”平西王吴三桂认为杜兰将军说的也有道理,也用同样的口气反问说:“杜兰将军的主意,乃是与先锋军共存亡?”多罗信郡王多尼赞成誓与先锋军共存亡的意见,立即接应说:“平西王,既然有两种不同意见,末将认为都有道理,但我军明知道先锋军陷入绝境,而见死不救,以后谁还敢担当先锋?日后朝廷追查见死不救罪责,恐怕谁也吃罪不起。”平西王吴三桂反复权衡两种意见利弊,谨慎斟酌,最后决定说:“诸位将军,李定国要找本王决战,本王总不能贪生怕死,苟且偷生,我平西王南征北战,出生入死,没打过逃跑之战。况且我军只有先锋军陷入敌阵,我主力还在李定国的伏击圈之外,还不至于置我军于死地,就来他个圈内圈外混战,本王就不信李定国有三头六臂。传本王命令。多尼、杜兰、白尔赫图将军率部杀进李定国的伏击圈,配合邵尔岱先锋军杀出重围。其余诸将,就在圈外布阵,开炮杀敌,来他个反包围,形成圈内圈外合击之势,打破李定国的包围伏击圈,消灭李定国,活捉永历皇帝。”众将领齐声高呼:“末将遵令。” 正在两军混战之时,南明联军总兵吕三贵乘机从清军逃出,回到晋王李定国身边禀报说:“启禀李将军,末将死里逃生回营,请李将军发落。”晋王李定国见到吕三贵回营,惊喜若狂,伸手一把拉起吕三贵说:“快快请起,吕将军来得正好,本王给你一千预备队,听候军令参战。”吕三贵想不到晋王没有惩罚他,还给他一支队伍参战,当即表示说:“末将随时听候晋王调遣,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清军决定解救邵尔岱先锋军杀出重围,南明联军窦名望、吴三省被迫率先开炮出战。晋王李定国坐镇山阜之上,还未下达全线出击军令,就听见号炮声,估计情况有变化,不解的问白文选说:“白将军,本王尚未下达全线攻击军令,怎么就响起号炮声?”白文选也觉得奇怪,回答晋王说:“一定是前方情况有变,估计是一伏遭遇清军,被迫仓促应战,二三伏之军不明真相,盲目开炮出战。”晋王李定国赞成白文选的分析,有所思地说:“本王猜想也是如此,现在要改变计划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将错就错,顺水推舟,按原计划行动,为了达到原计划效果,只有边打边调整部署,命令二三伏之军向一伏两翼运动,令白文选将军率领一千机动预备队接应二伏王国玺、杨祥将军,迅速向清军左翼迂回,从左翼攻击清军;令吕三贵将军率领一千机动预备队接应三伏高文贵、高允成之军,从右翼迂回,攻击清军;本王率领三千机动预备队迂回到清军后面,从吴三桂的屁股上捅一刀,叫他首尾难顾,重新形成新的伏击圈,与清军决一死战,打败汉奸吴三桂。” 众将领齐声高呼:“打败汉奸吴三桂,此战必胜!” 晋王李定国令后军增援前军,重新调整部署,形成新的包围圈,亲自率部杀向敌群,高喊着:“弟兄们,杀清军鞑子,杀……” 一伏战场战斗打响不久,吴三省就发现晋王李定国指挥队伍杀过来,兴奋地对窦名望说:“窦将军,好消息,你看,晋王率大军发起全面攻击,三伏之军包围了清军邵尔岱先锋军。二伏之军包围了清军赵布泰、白尔赫图所部。清军沙里布所部恰好在我一伏之军控制下,你我联手,消灭沙里布所部。”窦名望见李定国亲自率军出战,便来了精神,激动地说:“好,看我直取沙里布的人头,杀……”吴三省见窦名望率部杀向清军,也指挥所部大战起来,大喊着:“窦将军,小心……弟兄们,还等什么,杀过去,杀清妖鞑子……”南明联军众将士杀声震天,与清军大战起来。窦名望飞马杀向清军,冲到沙里布面前,高喊着:“沙里布狗贼,快来送死。” 固山额真沙里布在平西王面前跨过海口,正想杀出威风给吴三桂看看,求胜心切,也命令队伍杀向南明联军:“弟兄们,杀开一条血路,冲出重围,为先锋军打开通道。”众清军在固山额真沙里布指挥下,迎战南明联军。清军与南明联军激战,打得难解难分。固山额真沙里布开始自傲轻敌,没想到南明联军如此厉害,不胜没有面子,胜又不能如愿,眼下他只有求生存的念头了,只好自己带头冲在最前面,一边奋力杀敌,一边高喊着:“弟兄们,冲出重围就是胜利,冲啊,杀呀……” 窦名望见沙里布心理防线崩溃,无心恋战,有逃跑之意,立即不顾一切,抡起断魂枪拦截杀向沙里布。沙里布此时心里只想杀出重围,无心决战,边战边撤。窦名望紧追不放,边追边叫喊:“沙里布满夷狗贼哪里逃,赶快下马送死。” 固山额真沙里布拖着芦叶枪,苦战未能逃出伏击圈,见窦名望追来,决心鱼死网破,突然杀个回马枪,一枪刺中窦名望腹部,愤怒地骂道:“杀你这狗娘养的。” 窦名望顺手一枪,断魂枪刺中沙里布咽喉,两人同时落于马下。窦名望也叫喊着:“满夷鞑子畜生,死去吧……” 吴三省见窦名望战死,立即命令部下:“弟兄们,为窦将军报仇,杀清妖鞑子啊……”众南明联军叫喊着:“杀呀,为窦将军报仇。” 一伏战场,清军因沙里布将军战死,群龙无首,阵脚大乱而败,所部全军覆没。南明军窦名望将军战死,其部也付出惨痛代价。 赵布泰武功高强,又有白尔赫图率部增援,两军合击南明二伏军。白尔赫图与南明军王国玺大战几个回合,将王国玺刺于马下阵亡。杨祥拔出宝剑大战赵布泰狼牙棒,可惜力战未能砍下赵布泰人头,几次差点被赵布泰狼牙棒打下战马,杨祥知道硬拼打不过赵布泰,只能智取,假装战败逃跑,赵布泰跃马追击,杨祥从背上取下短小鸟铳,反手一铳,打了赵布泰一个满脸花,杨祥乘机杀个回马枪,一剑砍下赵布泰右手,赵布泰滚鞍下马,幸亏被亲兵救走,才幸免于难,骑马逃走。白文选带领一千机动预备队奉令增援王国玺、杨祥二伏军,见白尔赫图斩杀王国玺,想起一个月前在永昌玉龙关被白尔赫图打败,报仇雪恨涌上心头,抡起双坂斧,跃马砍向白尔赫图。白尔赫图一看是手下败将白文选,哪里肯放手,高举双锏,大声叫喊:“手下败将,玉龙关未能送你上西天,今天又来送死,岂能饶你,老子双锏专对付双坂斧,杀呀……”由于白文选使用的双坂斧与白尔赫图双锏都是短兵器,在马上大战,还真有点鞭长莫及不便,白文选想着报仇,白尔赫图想着在玉龙关没有斩杀白文选便宜了他,今日岂能放过,两人马上不利,同时下马血战,大战十几回合,不分胜负。白文选凭着身材高大,九牛大力,越战越勇,撩开白尔赫图双锏,一斧子砍下白尔赫图脑袋。杨祥砍下赵布泰一只手,只有赵布泰十几个亲兵幸存逃脱。白文选砍下白尔赫图人头,白尔赫图所部全部被斩杀,总算报了玉龙关战败之仇,为王国玺报了仇,二伏军大获全胜。 吴三桂观察到南明军李定国调整部署,打得主动,清军打得被动,尤其是后军被南明联军切断退路,被李定国亲军打得落花流水,军心大乱,吴三桂心里急了,立即召集几个将领,临时研究对策。部将多罗平郡王罗可铎首先建议说:“平西王,赵布泰所部都只有十几人死里逃生,沙里布所部全军覆没,邵尔岱先锋军伤亡过半,逃出伏击包围圈,其他各部也伤亡惨重,后军被李定国打得大败,不能再打了,赶快撤退才能保全。”多罗信郡王多尼坚决反对撤军,向平西王建议说:“不能撤退,尚若我军一旦撤退,李定国就会乘胜追击,我军就有全军覆没危险。兵书说坚持就是胜利,我军再坚持,战机就会转变,因为李定国也同样伤亡惨重,可以说李定国也面临着坚持不下去的困境,就看谁能坚持到最后。”多罗贝勒杜兰赞成多尼将军观点,当即附和说:“平西王,多尼将军所言有理,在李定国也面临坚持不住的困境之时,不但不撤退,反倒发起反攻,才有求胜希望。”平西王吴三桂听到两种不同意见,反复思考着,是进?还是退?反复权衡利弊,认为撤退最为有利,躲过一时锋芒,避开南明军设置的伏击阵地,再找南明军决战,才对清军大为有利,但他又担心部将们不情愿撤退,为了做到让部将们心悦诚服撤退,吴三桂不直接下达撤退军令,而是先从粮道上开始解释说:“诸位将领说的都有理,但是你们都忽略了一个无法逃避的问题,那就是我军已弹尽粮绝,无粮草之军岂能坚持?洪承畴这个老东西发誓保证粮草先行,我军正在决战时刻,不见他的粮草,我军再坚持下去,岂不要断送在老东西手里?要知道李定国可是饱食之师,我饥饿疲惫之师岂能坚持长久?必须撤军,为了掩护撤军,本王亲自出战,与贼寇李定国大战几个回合,尚若本王战败被李定国砍下脑袋,成为孔有德、尼堪第三,队伍就由多罗信郡王多尼率领,撤回昆明。” 多罗信郡王多尼听到平西王吴三桂要孤注一掷,甘愿成为孔有德、尼堪第三,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说:“平西王是三军统帅,要以死谢罪,也是末将谢罪。”众将领支持多尼将军意见,异口同声规劝平西王吴三桂说:“请平西王收回成命。”平西王吴三桂发了狂,高喊着:“不必多言,本王主意已定,立即执行命令!”众将领见主帅主意已定,只好执行军令,异口同声回应:“嗻!” 清军前军战败,后军又突然遭到李定国尾追攻击,尤其是李定国的鬼头大刀耍得入神如化,试看天下头颅有几多之神威,砍杀得清军无不胆战心寒,吴三桂见了气愤不过,想起李定国斩杀过大清孔有德、尼堪常胜将军,自有几分胆怯,可是自古兵对兵,将对将,不与李定国战几个回合,就这样逃跑撤离,有损平西王威名,恐天下人耻笑,也为了掩护大队伍撤退,就是战死也要跟李定国较量一番,想到这,吴三桂挥舞他雕刻双龙,刀尖如锥,重12斤,长两米的双龙长刀,冲上去与李定国的鬼头大刀,大战起来。副将祖国润见吴三桂大战李定国,立即指挥关宁铁骑迎战李定国亲军。李定国见到吴三桂格外眼红,想起保宁刘文秀三万冤魂死在吴三桂刀下,如今追赶得皇上无安身之地,不砍下吴三桂汉奸狗头,不解心头之恨,李定国高举鬼头大刀,愤怒谩骂:“狗汉奸,大逆不道,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平国恨,孔有德、尼堪就是你的下场,拿命来!”吴三桂被骂的脸红脖粗,无地自容。但是吴三桂此时不是论家仇国恨时候,只想摆脱李定国的截杀,全身而退,在大队伍撤出磨盘山伏击战场的时候,与李定国且战且退,飞马逃出险境。李定国的枣红马就是追不上吴三桂的白龙马,未能砍下吴三桂的狗头,成为孔有德、尼堪第三,让吴三桂跑了。李定国回马拦截关宁铁骑标将祖国润,一刀砍于马下,成为吴三桂的替死鬼。吴三桂也得益于白龙马跑得快,未能步孔有德、尼堪后尘,有幸逃回昆明。吴三桂万万没有想到英雄一世,却败在今朝。 清军全线撤退,白文选立即建议晋王说:“清军败局已定,开始全线撤退,我军乘胜追击,一举消灭吴三桂,杀回昆明如何?”晋王李定国因为力战未能砍下吴三桂人头,观察了一阵清军撤退秩序,又看了看自己的队伍,反对白文选的建议说:“不可、穷寇莫追,白将军请仔细看,清军撤退阵脚不乱,有条不紊。我军胜在伏击阵地,离开伏击阵地盲目追击,清军杀个回马枪,我军必败。再说,我军损兵折将伤亡惨重,一万兵力损失过半,几千兵力追击清军几万兵马,可想而知。我军侥幸取胜,是占着天时地利优势,吴三桂又一时摸不清我军实力,乃避实就虚撤军,缺乏粮草撤军,我军如果出阵追击,吴三桂一旦发现我军实力不及,必然疯狂反扑,我军就有全军覆灭危险。传本王命令,鸣锣收兵,此地不可久留,必须立即转移。” 高允臣将军熟悉边关地形,听晋王李定国说要立即转移,追问晋王李定国转移何地?晋王李定国听高允臣这一问,才想起皇上此时不知在何地,反问说:“本王只顾打战,不知靳统武将军护驾朝廷转移在何处?沐天波将军是否追上朝廷,皇上是否出了国门?”高允臣分析皇上离开越州,必走盏达土司,现在应该到达中缅边境。晋王李定国听了高允臣说皇上去了中缅边境的分析,预感情况不妙,焦急地说道:“坏了,皇上有可能逃往缅甸,一定有危险,请高将军率部先行追赶,抄近路,走孟定,追回皇上,协助靳统武将军保护皇上安全。”高允臣行礼接令后,即刻率部出发追赶皇上。晋王李定国又令定朔将军吴三省率部断后,打扫战场,无论是南明联军还是清军阵亡人员,都一律入土为安。然后收集各部伤兵溃卒,率部赶到孟定,与大军会合。磨盘山伏击战从永历十三年(公元1659)一月十五日备战,二月二十一日胜利结束战斗。李定国南明军阵亡四千余人,将军窦名望、王国玺战死。吴三桂清军邵字先锋军、沙里布、赵布泰、白尔赫图所部阵亡一万两千余人,沙里布、白尔赫图、祖国润这样的将军战死十八人。 话题再转到昆明。吴三桂清军败退昆明休整,大清朝廷传旨降罪处罚败军将领。平西王吴三桂亲兵宣报:“报……朝廷钦差大臣到。”钦差大臣吴良辅高声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平西王部将作战不力,损兵折将,全军溃败。多罗信郡王多尼罚银五千两,多罗平郡王罗可铎罚银四千两,多罗贝勒杜兰罚银二千两,征南将军赵布泰革职为民。南明降将卢桂生因在关键时刻举报设伏有功,加赏云南临元兵备道官职,钦此。” 众将领高呼:“臣,谢主隆恩。”朝廷钦差大臣走后,洪承畴与吴三桂就朝廷不降罪处罚主将吴三桂展开讨论,斗上了嘴皮子。洪承畴阴阳怪气的对吴三桂说:“平西王,老夫有一事不明,想讨教一二,不知平西王可否赐教?” 吴三桂也不含糊,风趣的带着讥讽的口气应答说:“洪大人天上事知道一半,地上事全知道,还有不明白之事耳?” 洪承畴对吴三桂的讥讽挖苦也不放在心上,反倒逗趣说:“平西王挖苦人倒是一把好手,老夫反正脸皮厚,挖苦也要问。” 吴三桂见洪承畴非问不可,也不怕问,笑着说:“洪大人想问就问,何必绕圈。” 洪承畴有意加重语气,摇头晃脑地说道:“那好,老夫这就问了。平西王是征蛮三军统帅,朝廷处罚部将,却不降罪处罚统帅,不知平西王有何高招迷住了朝廷?” 吴三桂笑了笑,又补上一句说:“洪大人是朝廷红人,天上事都能知道一半,朝廷事还有您不知道耳?” 洪承畴故意装糊涂,却又表现诚恳的样子说:“老夫确实不知,才不耻下问。” 吴三桂不想绕圈子,可洪承畴总是绕圈子,非要吴三桂说出来不可,吴三桂只好不耐烦的指责洪大人说:“我看您这老滑头是在装糊涂,明知故问,连三岁小孩都看分明的事,您这么大学问,堪称诸葛再世的当今谋士权贵,岂能看不分明?” 吴三桂的这句话倒是叫洪承畴抓住了道理,乘机反问道:“这么说平西王看分明了,能否说给老夫听听?” 吴三桂被洪承畴逼得没办法,不得不回答说道:“洪大人是有意要出本王之丑,本王就献丑了。朝廷降罪处罚本王部下,比直接处罚本王要狠得多,朝廷是有意做给本王看的,给本王一个下马威。朝廷要是直接处罚本王,本王倒是心里踏实。处罚本王部下,反倒使本王不安,朝廷这一招绝妙,莫不是洪大人出的馊主意?” 洪承畴一听急忙连连摆手,极力否认说:“不敢,不敢,平西王到底是精明之人,老夫在想,平西王此次战败乃败在粮道上,军马粮草乃是老夫之职责,朝廷只字不提粮道之事,却要老夫参与接旨,又不见旨意,岂不怪哉?” 吴三桂轻轻的敲着桌子,认真地说:“此乃敲山震虎也。” 洪承畴赞同吴三桂的判断,夸奖说:“平西王真乃英雄,朝廷的意图都能揣摩得八九不离十。” 吴三桂反倒谦虚起来,做着鬼脸说:“本王也是跟您洪大人学的。” 洪承畴指着吴三桂鼻子,面带笑容,却又不好意思地说:“平西王又挖苦老夫。” 吴三桂摆手晃脑,急忙否认:“不敢,不敢 。不过本王今天还真要挖苦一下洪大人,这次兵败,乃败在粮草上。出征前洪大人夸下海口,保证粮草先行。昆明粮库皇恩浩荡留下来的粮食,足够我军三年数量,洪大人为何断我粮道?” 吴三桂还未说完,洪承畴就举手打断,辩解说:“平西王这话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大清皇上知道昆明粮库有粮,一道圣旨,全部运到京城。朝廷皇上也知道这次兵败,败在粮草上,所以皇上降罪处罚将军们,只字不提粮草问题,难道你平西王不明白吗?” 平西王吴三桂心里当然明白,挑明指责洪承畴说:“粮食是死的,人是活的。你洪大人怎么不灵活机动一点,哪怕给我军留足两个月的粮草,永历朝廷还能在边境挣扎两个月吗?眼看我军就要大功告成,是你洪大人的粮草打败了我的追剿大军,你洪大人才是最大罪魁祸首。” 洪承畴心里也明白自己没有保障粮道,造成吴三桂兵败。但洪承畴老奸巨猾,不跟吴三桂在粮道上斗嘴皮子,话锋一转,从兵法上找理由,指责吴三桂说:“粮草不是直接兵败原因,兵法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知己不知彼,一胜一败。知彼不知己,一败一胜。不知己,不知彼,百战百败。平西王明知粮草不济,骄兵轻进。也明知穷寇莫追,追必风险。此乃不知己,不知彼也,岂能不败乎?” 平西王吴三桂被洪承畴指责得哑口无言,不是吴三桂不明白洪承畴的老奸巨猾,也不是不明白战败原因,粮草,骄兵,不知己,不知彼,都是因素。不想与洪承畴展开辩论,再争论下去,只会越论越难堪。因为在斗嘴皮上,吴三桂不是洪承畴对手,立即收口说:“算了吧,洪大人是宁输面子,不输嘴皮子。本王既输面子,又输嘴皮子。洪大人嘴上留情,本王甘拜下风。” 洪承畴见平西王吴三桂求饶收口,也不再嚼舌头了,体面的下台阶说:“天下本无事,庸人自忧之。老夫自忧,让平西王见笑了,老夫告辞。” 洪承畴、吴三桂正在斗嘴皮子时,南明联军王会将军率部投降清军,平西王吴三桂直问王会说:“王将军面见本王有何贵干?” “本将军久闻平西王威名,特来投奔平西王。” “你不是率军跟随庆阳王冯双礼北上巴蜀耳,怎就一人逃回昆明?” “不,不是本将军一人,而是本将军麾下全都拉回来了。” “王将军的队伍返回了昆明?” “是,本将军队伍就在昆明城外。” “那王将军的意思是……” “本将军决定率部降清,归顺平西王。” “好,本王欢迎王将军率部降清,保留原官职不变,跟随本王剿灭南明永历朝廷,创立战功,本王再封你为大将军。” “多谢平西王。” “既然王将军率部顺清,就请率部开进昆明城,驻守西城如何?” “末将遵令。” 第31章:争扎边境 永历帝朱由榔与晋王李定国不辞而别,带着朝廷官员继续盲目西撤越州边境,在太监王坤蛊惑下前往娘娘庙看相测字,连测奏、穹、祟三字皆凶,惊煞方丈法师。沐天波、堵世明将军奉晋王李定国之令,追赶皇上,阻止皇上进入缅甸。永历帝朱由榔于永历十三年(公元1659)一月底到达中缅边境曩本河边关,决定逃难缅甸前夜,在边关遭到马吉翔叛军哄抢财物,光脚逃难,在边关度过了一个苦不堪言的不眠之夜…… 延平王郑成功得到永历帝朱由榔逃出昆明,挣扎在中缅边境的消息,分析认为永历朝廷灭亡的日子不会遥远,酝酿着攻打南京,设想建立自己说了算的南京新朝廷。为了得到永历帝朱由榔在边境挣扎的准确消息,决定派出侦察分队,随时传递中缅边境永历帝朱由榔的动态消息。第二天,太阳还藏在海平线下的时候,林英将军正在迎着朝霞练武,延平王郑成功在一旁观看,林英不知延平王驾到,专心练武,练到精彩处时,延平王郑成功拍手叫好。林英这才发现延平王来到,急忙上前施礼说:“不知延平王驾到,末将失礼失敬。” “免礼免礼。” “延平王不是来看末将习武的吧?” “精明,林将军机智过人,真是名不虚传。” “延平王令末将出征,不妨直下军令好了。” “本王这次不令林将军率千军万马冲锋陷阵,可比冲锋陷阵更艰巨。” “只要延平王有令,末将万死不辞。” “本王令你率领一支小分队,前往云南中缅边境,秘密跟踪永历朝廷行踪,随时将皇上的消息从长江水陆两路,快船、快马送达本王,记住,除了本王,不得向任何人透露消息,明白吗?” “末将明白。” “你挑选人手,立即出发。” “末将遵令。” 林英将军奉延平王郑成功之令,率领小分队来到中缅边境,严密注视着永历朝廷的动向,不断派人回送永历朝廷的动态消息。林英深情地对部下说:“弟兄们,我等受延平王派遣,来到中缅边境,注视着永历朝廷和清军动态消息,任务艰巨,必须调整部署,分成两队行动,一队跟随本将军跟踪永历朝廷,注视动态消息。二队由马小川负责传递信息。”林英副将马小川提出建议说:“末将建议,将二队再分成三个小组,每组再分三段接力传递,歇人不歇马,用水浒时迁日行八百里的速度,水陆两路同时接力传递,以防半路出错,做到万无一失。”林英将军点着头,赞成说:“此建议好,本将军采纳,就这么定了。” 永历帝朱由榔盲目逃难越州,在太监王坤蛊惑说:“皇上,如今何去何从,似乎盲人摸象,去大庙里拜佛烧香,预测天意,让法师长老指点迷津,不至于太盲从。”永历帝朱由榔听到太监王坤的蛊惑,当即赞成说:“王公公此言有理,朕,也有此意。不知越州有何庙堂,可烧香问佛?”太监王坤倒是心中有数,回答皇上说:“回皇上话,越州地方小,庙堂也小。据奴才所知,越州有文庙、财神庙、娘娘庙,三庙以娘娘庙历史最悠久,规模最大,香火也最旺盛。皇上前去娘娘庙如何?”永历帝朱由榔当然是选最好的庙堂,选择回应说:“好,就去娘娘庙。朕记得崇祯帝测字犯了大忌,不进庙堂求佛,不求法师指点迷津,笃信民间高手,连测友、有、酉三字皆凶,惊吓之中咬住巾帕,吩咐太监付银两。那测字高手说:你口咬巾帕,上吊寻死,岂敢要死人钱银。”太监王坤与永历帝朱由榔观点一致,赞同说:“皇上圣明,不笃信民间道人,坚信庙堂法师,当属正统。奴才陪皇上前去娘娘庙堂,以解迷津。” 第二天,太监王坤陪同永历帝朱由榔微服私访娘娘庙堂,测字求佛,让庙堂法师指点迷津。娘娘庙法师长老见到一老一少两位施主来到,主动问话:“二位施主,是要看相、测字、抽签,还是要烧香拜佛?”太监王坤首先回应说:“贱嘴敢问法师长老,看相、测字如何?烧香拜佛又如何?”法师长老也不啰嗦,直点真谛说:“随施主心愿,不过老衲猜想,无论看相、测字、抽签,还是烧香拜佛,不会是老施主,必是这位年轻施主也。”太监王坤也不隐讳,当即应允说:“法师长老真是神机妙算,慧眼识人,那就请长老相面再测字如何?”法师长老做了个虔诚的动作,开始说明意图:“阿弥托佛,老衲老眼昏花,也许贱眼不识庐山真面目,但老衲绝不妄打诳语,实言相告,还需施主痛忍,让老衲口吐真谛。”永历帝朱由榔率先应允说:“法师长老口吐真谛,乃佛祖高德,本施主愿闻其详。”法师长老说明后,开始看相说话:“施主请端坐,让老衲端详。施主天庭饱满失润,眉宇剑翘失疏,颧骨方正失重,鼻高丰隆失中,日角上扬失偏,地阁方圆失缺。天地人有貌失称,有帝王之貌,失度冲之,载凡人之心,优柔寡断,命运多舛,祸福两端。”永历帝朱由榔听到法师长老的真言,心里有数,追问说:“敢问长老,先天有貌偏失,后天可否化之?”法师长老也不隐瞒,实话说来:“阿弥托佛,一切皆有天数。施主不妨测字,以解心中疑虑。娘娘庙有一测字转盘,盘内天地人事,事事皆备,字字灵验,就看施主妙手转动,箭头所指之字,人事皆有天数之合也。”永历帝朱由榔也不多问,用手指拨动转盘旋转,数圈停下,箭头所指之字为:奏字。法师长老见到奏字,惊讶解释说:“哎呀,此字非同小可,此乃三人争天下,必两败皆亡,一统天下兴。有奏尚称王,无奏便是亡。小成靠挚友,大成靠敌手。施主天字在下,天上有人,天命不济,乱之端也,亡之末也。”永历帝朱由榔心里明白,却又不甘心,再追问长老说:“敢问法师长老,一字定乾坤,还是三卦两胜法则?”法师长老也明白施主意思,也不阻拦,也想看看施主手气,拱手回应说:“一字定乾坤,还是三字两法,随施主心愿。”永历帝朱由榔见长老同意再测一字,也不啰嗦,伸手再次转动测字盘,箭头指向穹字。法师长老看了看施主还不肯放手的手指,委婉解字说道:“有穴便是家,家大苍穹家天下,失穴丧家弓穷尽,穹窿拱起弦弓垂,苍穹去亦弓不张,鸟尽弓藏天下平。”永历帝朱由榔不甘心,还想再求一字看究竟。法师长老早看出施主心思,规劝施主说:“施主不必再测,苍穹穷尽,无字可求也。”太监王坤则理解皇上心愿,替皇上求字说:“长老法外开恩,老夫替施主选一字可否?”法师长老见两位施主不甘心,执意要求第三字,也不阻拦,表明自身态度说:“老施主自选一字,老衲不必解字,自我领悟而去便是。”太监王坤说了句“多谢长老”的话,随即伸手替皇上转动字盘,箭头指向粜字。法师长老合掌闭目,嘴里念着阿弥托佛。王坤、皇上两人面面相觑,不敢再要法师长老解字,领字作揖告退。 永历帝朱由榔与太监王坤出了娘娘庙,一路奔跑回驻地,一路议论着祟字测意。永历帝朱由榔首先问道:“王公公替朕选一字,祟字有何寓意?”太监王坤心里不想说,担心皇上太悲伤,皇上问起,不敢不回答,小心解释说道:“按娘娘庙长老解字法则,出示为祟,去出存示,示意祸祟来临,去示存出,莫不是预示出逃?” 永历帝朱由榔听到王坤的解字,悲伤地赞同说:“ 朕不祥,出宗庙之祟,示邪魔外祟。”太监王坤见皇上理解其意,也就大胆说出自己理解的观点:“按民俗五行属土之说,祟失国土,缺金少米去,灾祟苦行出。”永历帝朱由榔择三字皆灾,无可奈何认命,仰天长叹:“天数如此出,命抗不过天也。” 再说刘妃后与永历帝朱由榔在中缅边境,谈论怎么投奔潮王郑成功问题。刘妃后首先说道:“皇上,听说潮王郑成功要攻打南京,如果攻打南京成功,匡夫大明就有了希望。扶阁学几次建议皇上投奔郑成功,事实证明扶阁学很有眼光。”永历帝朱由榔却没有刘妃后那样乐观,悲观地说:“朕,要扶阁学、王公公去厦门宣召改封郑成功为一字潮王,只可惜郑成功执意不肯接受潮王,仍以延平王小朝廷自居,究竟是何意?谁也琢磨不透啊。如今又酝酿着攻打南京,只是尚在备战之中,还未成为现实,妃后所说也是如果攻打南京成功,朝廷可以采纳扶阁学建议,移跸南京,投奔潮王郑成功。可是朕要从反面提出问题,如果潮王郑成功攻打南京失败呢?朝廷还能投奔郑成功吗?”刘妃后如此这样劝说皇上,也是担心皇上出走缅甸,诚恳地说:“奴婢之意思,乃是担心皇上越过中缅边境,逃难缅甸,一旦出国门,出则不返,万劫不复,开弓便无回头箭,因为跟随皇上的军队不可能进入缅国,皇上都逃难了,号令诸侯的旗帜就倒了,南明联军也就自行解散了,大明就算彻底亡了。奴婢认为投奔潮王郑成功,无论从哪方面讲,都比逃出国门要好,奴婢是想要皇上多往潮王郑成功方面着想,少考虑逃出国门之事。”永历帝朱由榔叹了口气,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朕何尝不知扶阁学建议有道理,如果潮王郑成功攻打南京已经成功,又欢迎朕到南京去,朕何尝不去矣?问题这只是假设道理,朕怎么能做出假设决定?”刘妃后当然能够体谅皇上此话的苦衷,再三解释说:“奴婢意思是说万一在中缅边境站不住脚,再考虑投奔郑成功,不要考虑逃难缅甸之事。”永历帝朱由榔两手一摊,无可奈何地说:“朕也不是未考虑过,扶阁学建议朝廷移跸厦门,乃是延平王郑成功无迎驾之意,现在又说潮王郑成功要攻打南京,可南京还只是设想之中,让朕如何去想?总不能在设想中定乾坤吧。”刘妃后此时情绪激动起来,诚心诚意,说出掏心窝子的话:“皇上,奴婢想要说的是证明扶阁学建议有道理,潮王郑成功所选择的南京战略也是正确之路,恳请皇上也要做出正确选择,切不可做出离开家国的千古悔恨之事,还请皇上慎重考虑。”永历帝朱由榔此时也不相瞒,说出心里实话:“正因为朕要慎重考虑,才秘密派姚志卓将军为使者,前往潮王郑成功军营,一旦郑成功攻占南京成功,姚志卓将军就会提出朝廷移跸南京事宜,朕也在等待姚将军消息。”刘妃后这才明白皇上的心思,高兴地说:“原来皇上也早有准备啊。”可惜刘妃后白高兴了,皇上立即又说出藏在心底的另一话题:“朕虽然早有准备,但朕对郑成功攻打南京没有信心,十有八九还是避难缅国这条路可行。”刘妃后一听,心一下子又凉了,诚恳的建议说道:“皇上,奴婢建议,在未得到郑成功攻打南京成功与否消息之前,皇上千万不要出国门,不到万不得已,不走这一步。”永历帝朱由榔点头接受刘妃后建议,嘴上却说了一句:“让朕再好好想想。” 与此同时,王妃皇后娘娘找太监李国用,谈论起在昆明皇子死难之事,王妃皇后娘娘将太监李国用叫唤到身边,感激地说:“皇子死难之事,多亏李公公深明大义,机智保护本宫娘娘。要不然本宫娘娘早就命丧九泉了。”太监李国用没有完全听明白王妃皇后娘娘之意,就追问说:“皇子归天之事,王妃皇后娘娘为何要感谢奴才?”王妃皇后娘娘点着头,肯定的答复说:“李公公在关键时刻没有出卖本宫娘娘,实为仗义,又在生死关键时刻,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毒酒换成酸醋,让本宫娘娘躲过了一劫,令本宫娘娘佩服而感激不尽。”太监李国用这下听明白了王妃皇后娘娘的谢意,乘机献忠心说:“王妃皇后娘娘对奴才恩重如山,奴才岂能出卖主子,保护主子,更是公公职责,王妃皇后娘娘不必放在心上。”王妃皇后娘娘内心深表谢意,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不好意思地说:“本宫娘娘不知怎么谢公公才是。”太监李国用机智的替刘妃后说好话,心里希望王妃后娘娘理解刘妃后,做奴才的日后也好在她们中间做人,就笑着说:“其实王妃皇后娘娘不要谢奴才,要谢就应该谢妃后才是,王妃皇后娘娘做的哪些事,妃后心里都一清二楚,可妃后在丧子悲痛中,仍然不记王妃皇后娘娘仇恨,也就是说妃后把匡复大明江山,把王妃皇后娘娘情谊看得比皇子更重要,才舍弃失去皇子痛苦,忍痛在皇上面前替王妃皇后娘娘开脱。又在皇上要赐王妃皇后娘娘毒酒时候,妃后让奴才暗中把毒酒换成了酸醋,要不是妃后指使奴才力救王妃皇后娘娘,奴才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冒犯欺君杀头之罪啊。是妃后救了王妃皇后娘娘,才有王妃皇后娘娘的今天,妃后乃女中豪杰也。”王妃皇后娘娘其实也早看出刘妃后善良,认为李公公说的也是实话,可又心潮难平,又发泄起来:“李公公说得在理,只不过本宫娘娘我咽不下这口恶气,本来皇上心目中的正宫位置属于本宫娘娘,是妃后抢了本宫娘娘的正宫位置,此等深仇大恨,本宫娘娘我又岂能不报!”太监李国用见王妃皇后娘娘又犯糊涂,不图救命之恩,反要恩将仇报,急忙又开导王妃皇后娘娘说:“王妃皇后娘娘是个明白人,这不能怪妃后,不是妃后抢了王妃皇后娘娘在皇上心目中的正宫位置,完全是皇上的意思。皇上在肇庆称帝时,无人与王妃皇后娘娘争夺皇后正宫位置,皇上却未能封王妃皇后娘娘为正宫皇后。妃后是皇上在武岗州时,自己去乡村找的,与妃后本人没有直接关系。”王妃皇后娘娘听得明白,点着头,叹着气,心里认为李公公说得对,可又认为没有妃后的出现,她王妃皇后娘娘也许就是正宫皇后了,叹息说:“话虽然是这么说,可娘娘我一辈子都想不通。”太监李国用接过王妃皇后娘娘的话题,再三开导王妃皇后娘娘说:“其实王妃皇后娘娘不必如此钻牛角尖,妃后乃是苦难之后,自从跟了皇上,没过几天安稳日子。皇上也是苦难皇上,自肇庆称帝十几年,东奔西跑,逃亡不定,历史上都找不出如此苦难的帝王,所以王妃皇后娘娘要多体谅皇上才是。”王妃皇后娘娘尽管听明白了太监李国用讲的道理,但在感情上还是转不过弯来,不想再说刘妃后的话题,起身走到李公公身边,转换话题说道:“本宫娘娘也在想,这逃亡的日子何年才是尽头,如今逃到中缅边境,看样子皇上有出逃缅国的迹象,李公公你说这国门能跨出去吗?”太监李国用也说不清楚,两手一摊,无可奈何的回答说:“奴才也不知道,这国门究竟跨得跨不得,不过奴才在想,一旦跨出国门,南明就算彻底灭亡了。”王妃皇后娘娘心里想要李公公多说出几种可能性来,就反问李公公说:“如果不出国门,朝廷还能往哪儿逃亡呢?”太监李国用心里明白,此话题太沉重,早就不想在此话题上绕得太深,怕说错了皇上怪罪他,借机推辞说:“这就是皇上考虑的问题了,奴才在皇上面前还不能如此多嘴。”王妃皇后娘娘心里赞成皇上逃往缅国,就向太监李国用表露说:“李公公要多替皇上出主意,奴婢认为逃往缅国虽然亡国,但人不亡,能苟且偷生,平安的活下去。”太监李国用心里反对逃亡缅甸,又不敢直言反对,只好找理由,巧妙的应付说:“王妃皇后娘娘不要把缅国想象得太美好了,缅国人能不能让皇上过去,还不一定咧。”王妃皇后娘娘见太监李国用不想再说下去了,就打圆场说:“好了,公公且下去。”太监李国用立即行礼退下,急出了一身冷汗,算是一时解脱了这尴尬的场面。 永历帝朱由榔经过再三考虑,逃难缅甸决心已定,最后来到后宫临时驻地,通知劝说刘妃后准备逃往缅甸,他要带着刘妃后走,因为永历帝朱由榔心里知道刘妃后是反对逃出国门的,担心刘妃后不肯随驾缅国,动员刘妃后说:“朕,准备摆驾缅甸,在边关想跟妃后度过最后一个夜晚。” “既然皇上决定逃难缅国,奴婢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该说的奴婢已经说得很明确了。不过请皇上放心,奴婢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皇上到哪里,奴婢就跟随到哪里,皇上不必为奴婢担心。但奴婢知道晋王李定国正在率军追赶朝廷,还是等晋王来了再说吧。” “不,不能再等了,再等就来不及了。” “皇上,哪怕是与晋王见上一面,再出国门,也算君臣一场嘛。” “好吧,朕,今晚就与妃后在边关赏月,欣赏华夏边关的月色,明天再作决定。” 永历帝朱由榔与刘妃后漫步在中缅边关,晚风吹拂,沁人心脾,凤竹舞动,绿色婆娑。近郊秋水长天,落霞孤鹜,山洼昆鸣,莺飞草长。远处群山连绵,峰峦起伏,林莽稠密,薄雾轻纱,原野通透。天上蓝天碧云,空灵静谥,月光皎洁,银光洁白。真是明月出关山,苍茫云海间。刘妃后面对边塞的夜色美景,还想做最后的努力,利用历史故事来启发皇上深思,等待晋王李定国的到来,只要晋王李定国追上皇上,就会强留皇上,皇上就不会走出国门。深情地对皇上说:“皇上,奴婢今晚想对皇上说两个历史故事。话说宋朝国土从白沟逐步缩小移向江淮去,宋高宗赵构被金辽军队追杀,逃往江南,把中原江淮国土丢给了金国,十年后,赵构重振旗鼓,在临安建立南宋,稳定了半壁江山。而大明建文帝朱允炆失守南京后,朱棣说他死于战火,其实建文帝并非死于战火,而是逃难云南四川,辗转海外南洋,明成祖朱棣派郑和率部七下南洋,追杀建文帝未果。奴婢是说,宋高宗赵构逃难到江南,十年后重建南宋。而逃难南洋的建文帝却永远的失去了重夺江山的机遇,客死异国他乡。这两位皇帝选择逃难的地方不同,其结果完全相反。”永历帝朱由榔听了这两个历史故事,心里知道这是刘妃后再次规劝,不要离开边关国门,寻找东山再起机会。但是永历帝朱由榔已经心灰意冷,再无东山再起打算了,只图苟且偷生了。叹气回应刘妃后说:“朕,还能在边关等十年吗?清军在昆明筹得粮草,即刻就会攻打边关,现在朕逃出国门,还有建文帝南洋之生,留在边关,那就是建文帝死于南京战火的下场。”刘妃后知道皇上铁了心要走出国门,也不再规劝了,再怎么规劝也是徒劳了,只好陪皇上留恋一下华夏国土,把眷恋留在记忆里,就对皇上说:“皇上,自古说:月是故乡明,人是故乡亲。皇上想对华夏月亮说点什么?”永历帝朱由榔其实心里无心赏月,心中苦楚,就像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也理解刘妃后强撑笑脸,陪他度过这痛失江山的苦痛,明天走出国门,就意味着他这个中华帝王永远的失去赖以生存的华夏土地,失去华夏子民。刘妃后要他这个皇上对着华夏天空的月亮说点感想,感慨实在太多,太沉重,千言万语,苦不堪言,他不是个好皇帝,不是个好子孙,痛失江山,无力回天,痛到深处,无语深表。刘妃后见皇上想说边关冷月的深情,却又说不出来,只好替皇上说:“皇上,唐朝李白《关山月》有四句诗:戍客望边色,思归多苦颜。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应该能表达皇上此时的心情。”永历帝朱由榔没有刘妃后那样饱读诗书,找不到用中华诗句来表达自己的内心世界,但是刘妃后替他表达出来了,还是能够理解诗中含义,概括了他要痛离边关的心声,感叹的说了句:“莫不是李白当年对朕的预言吧?朕就是戍客,苦颜叹息,生不逢时,上天不公。”刘妃后心里最了解皇上,明天等不到晋王到来,皇上就要出国门,成为缅甸的戍客,反倒不再劝说皇上留恋华夏国土了,只有安慰之心了,就对皇上说:“皇上,奴婢知道皇上心意已决,既然要戍客缅国,也就只有去舍了,上天自有中天月,何处春江无月明。” 这天夜里,马吉翔未经晋王同意,私自带着队伍,追赶朝廷,到达盏达土司布岭,来到中缅边关永历帝朱由榔驻地,召集其弟马雄飞、女婿杨在秘密商议,乘机抢劫发国难财。马吉翔鼓动说:“我等兄弟跟随皇上跟到头了,清军如此紧逼,皇上必然逃难缅甸,我等如随皇上入缅甸,恐怕就无自由可而言了,岂能去异国他乡过猪狗不如的日子?脱离昏君回家去过安稳日子,才是活路。”马吉翔说完,一时没人说话,三人沉默了很久,因为这个问题太重大了,这可是掉脑袋之事。马雄飞见一时没有人响应,打破沉寂,率先接应说:“大哥的主意好,不能丢下家人不管,而去异国他乡苟且偷生。依兄弟遇见,乘皇上还没有出国界,抢劫朝廷随行财物,发笔国难财回家,当属明智之举。”大学士杨在见两位长辈表了态,也表态响应说:“岳父大人既有此意,晚辈也完全赞同,说干就干,乘李定国还未赶到,今夜就动手。”马雄飞见杨在表了态,马上接应说:“对,今晚不动手,等李定国率军赶到,那就晚了。”马吉翔见他们要立即动手,想了想,担心朝廷护卫将军靳统武不好对付,想到自己与靳统武部将孙崇雅关系不是很密切,他又是皇上贴身护驾,必须把孙崇雅也拉上,方能顺利成功抢劫。马雄飞倒是与孙崇雅关系密切,他认为就算孙崇雅本人不参与抢劫,也不会反对干预。以他对孙将军的了解,一定会同流合污。马吉翔见老弟马雄飞敢肯定孙崇雅会跟他们合伙同干,当即决定集合队伍,鼓动将士们说:“今晚我等将士,全部头戴黑色面具,抢劫朝廷发财,得手后,立即返回家乡占山为王。现在大家就着手准备,等天黑后听候本将军命令。”众将士一听马将军要带领他们发财,都赞成拥护。 马雄飞来到孙崇雅护卫处,神秘兮兮的蛊惑说:“孙将军,皇上要逃难缅甸,已成定局。军队是不可能跟随皇上进入缅甸,尔等弟兄决定今晚抢劫朝廷,孙将军与我军一起发点国难财如何?”孙崇雅也倍感前途黯淡,但他是皇上护卫将军,虽然不能跟皇上一起逃难缅甸,但尚未想过抢劫皇上财务,狠发国难财,马雄飞突然怂恿,他还未来得及考虑,为了稳住马雄飞,也碍着马雄飞的关系面子,决定先顺着马雄飞之意,再作打算,就假装爽快地说:“马将军发财不忘好友,仗义。既然马将军有此厚意,那就一起发财好了。”马雄飞见孙崇雅赞成,建议立即动手。孙崇雅见马雄飞迫不及待,为了拖延时间,玩起了心机,琢磨着要找个恰当的理由,不能叫马雄飞马上就得逞,因为马吉翔、马雄飞等人乃有备而来,他孙崇雅的队伍还没做好准备,现在就动起手来,也抢不过有备之人,思考着怎么近水楼台先得月?想到这儿,孙崇雅找了个理由搪塞说:“且慢,马将军尚且先回去,容末将给弟兄们一个交待,末将有此意,部下兄弟尚不清楚,马将军盲目动手,末将部下将士不知情,与马将军的队伍打斗起来,恐伤和气,待末将说服部下,再联络马将军一起动手不迟。”马雄飞听孙崇雅这样一说,觉得似乎有些道理,无可辩驳,只好答应说:“孙将军言之有理,那就晚一个时辰动手如何?”孙崇雅见马雄飞同意了,放下心来,拍手赞成,当即伸出双手紧握马雄飞之手,假意激动地说:“好,这才是好兄弟,就这么说定了。”马雄飞说了句末将等孙将军的好消息,就告辞匆匆而去。 马雄飞走后,孙崇雅反复琢磨,自己率部护驾,监守自盗,王法不容,皇上要是怪罪下来,岂不杀头,灭九族乎?自己不抢劫,那么马吉翔、马雄飞之流必然抢劫,要劝阻他们不抢劫,恐怕劝阻徒劳。既然劝阻不了,与其看着马吉翔等人发财,还不如自己先发财,要抢也要抢在马吉翔、马雄飞前面,至少他在朝廷周围,也要近水楼台先得月。想到这里,孙崇雅集合队伍,大喊一声:“弟兄们,皇上要逃难缅甸,军队必然与皇上分离,都听本将军号令,所有将士,头戴黑色面具,要想发国难财的就去抢劫朝廷钱财,马吉翔所部一个时辰后就要动手了,我军要先下手为强,不能叫马家军占去太多的便宜,朝廷在我军控制之下,比马家军更有近水楼台优势,自然先得月。弟兄们,发财去吧。”孙崇雅率部立即纵兵大肆掳掠。 马雄飞联络孙崇雅回到营地,把孙崇雅晚一个时辰动手的意思,向马吉翔报告,马吉翔眼珠子一转,觉得不对,怀疑孙崇雅在耍花招,声称要他马吉翔的队伍晚一个时辰动手,一个时辰后恐怕孙崇雅的队伍早将朝廷几千官员抢得精光了,等到他马吉翔赶到时,只怕连喝粥的银子都不会剩下了。想到此,马吉翔认为决不能再等了,鼓动弟兄们说:“弟兄们,老子怀疑孙崇雅要抢先发财,我等不能落后,听本将军命令,戴上面纱,现在就出发,抢光朝廷随行财物,发了财回家过好日子。” 马吉翔所部与孙崇雅所部,不约而同的在夜色笼罩之下,纵兵大肆掳掠,一片混乱,双方都戴黑面具,谁也搞不清是谁的人马,只顾抢劫发财。乱兵抢到太监王坤门上,太监王坤看到蒙面乱兵,猜想是当地土匪,立即大声叫喊着:“来人啦,土匪抢劫,锦衣卫,快保护皇上,皇上在哪呀?”一个乱兵将王坤一脚踢翻,破口骂道:“去你妈的老阉鸟,抢的就是你。”太监王坤无奈,蹲在一边,不敢动弹,任乱兵抢劫。 乱兵抢到皇上门上,皇上正与刘妃后睡觉,被乱兵惊醒,刘妃后惊慌害怕,龟缩在床头,瑟瑟发抖。一个乱兵高叫着:“哈哈,老子发财了……”永历帝朱由榔心里认为我是皇上,谁敢大胆,就以皇上的威严,吓唬乱兵,狂吼怒骂:“胆大贼寇,寡人是皇上,抢劫皇上,罪灭九族。”一个乱兵狂叫着:“什么九族十族,老子就要一族,那就是金银财宝,弟兄们,少废话,给我抢。”永历帝朱由榔用皇上的威严,未能吓住乱兵,无奈之下,只好叫喊锦衣卫,大骂锦衣卫都他妈的死光了。永历帝朱由榔喊叫锦衣卫,却没有人接应理睬,皇上万万没有想到,此时抢劫朝廷的乱兵,正是守卫在他身边的锦衣卫。真是虎落平阳狗也欺,龙入浅滩虾也戏,皇上落难兵也抢。此时永历帝朱由榔见乱兵如此胆大狂妄,担心自己小命不保,也顾不得刘妃后了,真是夫妻本是同命鸟,大难来了各自飞。在无人护驾的情况下,乘着黑夜,只顾自己逃命,慌乱中连鞋都找不到了,光着脚丫,撒腿就跑。平日里皇上都是坐着大轿,穿着御鞋,让奴才们抬着,如今光脚自逃,真是老虎追来无瘸子,慌不择路地向后山逃命。刘妃后却在黑暗中痛苦地**,好不凄惨。乱兵们也不去理会皇上、刘妃后的哀嚎**,只顾抢劫发财。朝廷官员三千余人全遭劫难,无一幸免。各自东奔西窜,流离万状,狼狈不堪,狼藉满地,惨不忍睹。 正在乱兵哄抢之时,沐天波、堵世明、沈大英、沈二凤奉晋王李定国之令,率部先行,追赶朝廷留驻边境,恰在此时赶到,见到乱兵抢劫朝廷,前来救驾。沐天波双手高举流星锤,上前大喝一声:“住手,混蛋,你们是何方土匪,竟敢抢劫朝廷皇上,罪灭九族,沐国公流星锤在此,谁敢撒野,格杀勿论。”一个乱兵听到沐国公流星锤在此,知道是沐天波将军率部赶到,惊慌失措的大叫起来:“不好了,黔国公来了,弟兄们,快逃命啊。”乱兵被沐天波流星锤吓破了胆,在夜色中只顾逃命,一哄而散。沐天波与堵世明所部将士,在夜色中追赶不及,让乱兵们跑了。太监王坤听到沐天波、堵世明率部救驾来到,急忙从躲藏的地方爬出来,激动地叫喊说:“沐国公、堵将军来得正好,朝廷有救了。”堵世明不见皇上,急忙追问太监王坤:“皇上呢?皇上在哪?”此时太监王坤也不知道皇上在哪里,凭他的感觉,猜想说:“好像向后山逃命去了。”沈大英、沈二凤姐妹侠女在昆明与沐天波合力打败王尚礼叛军,紧跟沐天波来到边关,听说皇上逃向后山,立即去后山寻找皇上,一边搜索寻找,一边满山遍野的叫喊:“皇上,皇上,您在哪呀……” 沐天波、堵世明与姐妹侠女寻找皇上去了,太监王坤这才来到刘妃后床前,向刘妃后请安。刘妃后在恐慌中,找不到自己的衣服,敞胸露怀,只好拿被子遮丑。太监王坤找到刘妃后衣服,左手捂着自己的眼睛,不敢偷看,右手伸手递衣服过去,背对着刘妃后,嘴里喊着:“老奴找到衣服了,妃后快穿上,遮丑要紧啦。”刘妃后这才醒悟过来,眼前站着的是个软蛋老太监,不是坚强乱兵,这才放下心来,掀开遮丑的被子,伸手一把接过太监王坤手里的衣服,七手八脚的胡乱穿上,催促太监王坤说:“快快,去后山寻找皇上。”太监王坤这才拉着刘妃后的手,前往后山寻找皇上。 永历帝朱由榔躲在大树下,在瑟瑟发抖中,仿佛听到由远及近的叫喊声,在黑暗中,抱着大树,立起耳朵听了一阵,确认是沈大英、沈二凤姐妹侠女的声音,兴奋地应答:“侠女,朕在这,快来救朕呀。”沈大英听到皇上应答,立即叫喊说:“皇上在那边,快去救皇上。”姐妹侠女向着皇上喊声方向,搜寻而去,三步并两步,大步流星地来到皇上隐藏的地方,找到了皇上,行大礼说:“皇上,侠女救驾来迟,罪该万死,请皇上赎罪。”沐天波、堵世明率部随后跟了上来,关怀地说道:“皇上受惊了。”永历帝朱由榔得救了,心里感激侠女和将士们。沐天波发现皇上光脚没穿鞋,痛心地说:“皇上受苦了。弟兄们,皇上没有穿鞋,用担架抬着皇上回去。”沐天波亲兵一边放下行军打仗携带的简易担架,一边用手指着担架说:“皇上请。”沐天波见部下手忙脚乱,提醒部下小心点,不要惊驾。 沐天波、堵世明率军赶走了抢劫乱兵,在铜铁关后山,救出永历帝朱由榔。朝廷才算平安下来。但逃到何处去,却使皇上始终不能平静,永历朝廷盲目来到曩本河,距缅关十里。沐天波奉晋王李定国之令,追赶皇上,就是要劝阻皇上不要出逃缅国,当即劝阻说:“皇上,不可再走了,再向前便是缅甸境内。” 马吉翔在夜色中蒙面抢劫,没人看到是马军所为。可还是担心被沐天波将军查出实情,败露真相,为了保护好既得利益,决定将抢来的国难财送回老家,命令女婿杨在率领亲兵队伍,带着国难财物,离开边境,连夜赶路,返回老家。马吉翔、马雄飞为力不败露昨夜的抢劫行为,带领余下的一半军马,紧跟在沐天波的队伍后面,让沐天波看到他马吉翔忠于皇上,紧跟朝廷队伍,不会怀疑昨晚乱兵抢劫,是他马军所为。要是被沐天波将军发现,定会就地正法在他的流星锤下。只要皇上出了国门,军队则留在国内,等皇上走了,他的队伍就名正言顺留在国内,平安无事,安心返回家乡过好日子了,想到这里,他又理直气壮的充当好人,向皇上蛊惑说:“皇上,清军筹集了粮草,再次出昆明,大兵压境,边境不是安全之地,更不是久留之地。以微臣所见,车驾入缅,护兵不散,缅国与大明乃友好联邦,官通往来,缅人不敢拘执,大清尚未与缅国建立友邦关系,清军不敢入缅。皇上入缅才是求全之策,请皇上摆驾缅国。”堵世明听到马吉翔鼓动皇上出逃缅甸,心里很是生气,当即反对马吉翔的蛊惑,规劝皇上说:“皇上,不能急于摆驾外邦,晋王令末将追赶朝廷,就是要留皇上于边境,寻图振兴。再说,就算边境站不住脚,还可以投奔延平王郑成功,微臣就不信延平王郑成功见死不救圣上。”马雄飞心里也有与马吉翔一样的图谋,巴不得皇上立即出国门,迫不及待的蛊惑皇上说:“皇上,边境不可久留,晋王在磨盘山并未彻底打败清军,而是清军缺粮草,退回昆明搬运粮草去了,皇上把昆明粮草留给了清军,昆明粮库满仓,清军有了粮草,即刻就会杀回边关。南明军从昆明一路败退,白文选永昌战败,吕三贵永平溃败,接连损兵折将,伤亡惨重。晋王就能保证一定会打败清军吗?如果能打败清军,为何不在昆明、赵州、永昌、永平就打败清军,你堵世明能够打败清军,为何不去拦截清军,不去砍下吴三桂的狗头?打败不了清军,就不要说大话,要面对实际,清军追来,皇上岂不危在旦夕?”堵世明听不下去了,立即打断马雄飞的话,向皇上进言说:“皇上,南明军虽然昆明、永昌、永平战败,兵书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次战败,二次失利,不等于每次都失败。晋王在桂林战胜清军孔有德,在衡州战胜八旗军尼堪,被天下人传为战神,这是铁的事实,这次晋王在磨盘山率领一万精兵,打败清军几万人马,吴三桂的清军已经撤离边境,狼狈退回昆明,边境无险情,皇上何必急于出国门呢?”永历帝朱由榔见将军们争执不休,不知谁更有道理,摇着头,叹着气,诉着苦说:“诸位爱卿说的都有道理。朕自肇庆称帝,先后移跸梧州、桂林、武岗州、柳州、南宁、安龙、昆明,何处又能安居?朕,思前顾后,还是逃亡异国他乡,寻求安稳。寄人篱下虽不是求全之策,但总比被清军追杀要好。”堵世明听皇上这么说,心里更急了,急切的挽留说:“皇上,边境安全,何要跨出国门耳?”永历帝朱由榔此时已经听不进任何人的劝告了,一意孤行,没好气的吼道:“圣意已决,不必多言。”太监王坤听皇上执意要避难缅甸,顺着圣意说:“诸位将军大人,圣意已决,准备入缅关吧。沐天波将军是大明王朝镇守云南边关多年的黔国公,是缅甸当局熟知的人物,与缅关边将也有非常友好的关系往来,就请沐将军前去缅关交涉,等待过关吧。”沐天波本来是奉晋王军令,追赶阻止皇上过边关,皇上圣意已决,不敢多言,只好顺意说:“微臣有负圣恩,有负晋王。” 皇上既然要过关,也只有沐天波能够与缅甸边将交涉,才能过关。刚到边境铁壁关,缅兵就拦截喝令:“站住,干什么的?”沐天波将军急忙上前,下马施礼,亮出沐国公盾牌说:“中方边将沐国公是也。”缅兵一看是中方大名鼎鼎的征南大将军,客气地说:“原来是沐大将军,失敬失敬。沐国公这回过关,有甚贵干?”沐天波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缅甸关署将军可在?缅兵回答在关署。缅甸边将看到沐国公下马进关,就从关署出来迎接,热情行礼说:“是沐国公大将军啊,久仰久仰。”沐天波回礼,嘴里喊着:“失礼失礼,又给将军阁下添麻烦了。”缅甸边将知道客气话后面肯定有事,也就不必啰嗦,首先发问说:“沐国公乃是大忙人,用你们中国话说,叫做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到边关,一定有紧要事情要办。”沐天波也不讲客气话了,很难为情地回答说道:“不瞒将军阁下说,我大明王朝江山崩溃,皇上落难中缅边关,想必将军也听说了。”缅甸边将听出了原由,婉言表态说:“大明江山崩溃易主,本将军也有所耳闻,可中缅边关事务往来,本将军就认沐国公。”沐天波见缅甸边将没有明显的反对之意,急忙客气地说道:“那好,本将军今日到此,是奉南明永历皇上圣旨,因清军追赶紧迫,皇上请求入缅关避难,还请将军通融。”缅甸边将听到是入关事宜,很难为情,找理由搪塞说:“大明王朝与我缅国素来有友好往来关系,缅国理当盛情接待,本将军只是奉令行事,不敢擅自做主,必须有国王官文,方能通行。这样吧,本将军立即快马禀报国王。在国王官文没有到来之前,皇上只能带朝廷官员暂居我边关,不得深入。贵国军队一律不能过关,还请沐国公理解。”沐天波听缅甸边将这样一说,心里明白,此乃情有可原之事,当然理解,可转而一想,总得找点借口为皇上护驾,就提出新的建议说:“将军说得在理,朝廷锦衣卫理当宽容,不在限制之列。”缅甸边将坚持自己的观点,没有商量余地,一口拒绝说:“不,凡过关人员必尽释甲仗,方能入关,此乃国王圣令,本边将不敢违抗。还请沐国公见谅。”沐天波见缅甸边将态度强硬,也只好同意,而又留有余地的说了一句:“本将军回去禀报皇上,回头再与将军商议。” 中方边关曩本河,朝廷商议过关事宜。沐天波觐见皇上禀报说:“启禀皇上,微臣奉旨前往缅关交涉,缅国只同意皇上和随行官员过关,所有军队,一兵一卒都不允许过关。”太监王坤担心皇上没有军队保护不安全,急忙追问:“锦衣卫能否同往?”沐天波实话回答说:“锦衣卫可以随朝过关,但必须尽解弓刀盔甲,赤手空拳随驾。”堵世明一听锦衣卫赤手空拳过关,敏感的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想借此之故,规劝皇上不要过关,借机进言说:“皇上,如此说来,解除武装过关,恐怕乃是缅人诡计,有危险,请皇上三思,切不可冒此风险。”马吉翔担心皇上被堵世明说服,而改变主意不过关,急忙提出不同意见,解释说:“皇上,据微臣分析,缅国乃弱小邻邦,不许军队过界,乃在情理之中,就是强大之国,也不允许他国军队进入,这是国际惯例,完全可以理解。”马吉翔一鼓动,皇上还真要冒险过关。堵世明知道自己不能劝阻皇上过关,只好提出万不得已的意见说:“皇上,微臣有个主意,在军中挑选武功高强之手,充实锦衣卫实力,虽释其甲,可身藏短兵,关键时刻也能发挥作用。再采取护兵不散,进关不深入,易于进出。晋王率军驻守边关,离皇上不远,遥相呼应,缅人不敢拘执,清军不敢进入缅境,皇上可保安全。”堵世明所谓进关不深入之说,意在皇上不要走远,等待晋王李定国的到来。沐天波明白堵世明的用意,极为赞成,帮腔向皇上进言说:“堵将军的建议很实际,可以考虑。”永历帝朱由榔急于想出国避险,只要能过关,说什么都可以,就草草决定说:“朕,圣意过关,锦衣卫卸甲随驾好了。”太监王坤听到皇上圣意缅关,立即附和,吆喝着起驾缅关。 永历帝朱由榔抬腿就要跨出国门的时候,刘妃后突然一把拉住永历帝朱由榔,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的说:“皇上,收回脚步吧,这国门出不得呀。” “朕不出国门,在国内还能立足吗?” “难道缅甸就可居吗?” “清军在后面追击,不入缅甸,还有何路可走?” “晋王李定国磨盘山伏击清军得胜,等晋王归来再做决定为好。” “可是清军再追到边关又何为?” “即便如此,也不可入缅境。缅情如何,尚不得而知,清军追来有险,难道缅国就保险吗?” “缅国与我大明素有友好邦交关系,相信缅国不会见死不救。” “皇上,进入缅国,就是逃难之人,这就意味着反清复明大业彻底破灭,难道皇上不再想匡复大明,成就帝业了吗?” “朕何尝不想,只可惜朕无力回天。” “皇上不妨想一想,皇上进入缅国,缅国已经明确,军队不能进入缅国,也就是说皇上与南明军队从此天各一方,皇上失去军队,就是失去了根本,军队失去皇上,就失去了反清复明旗帜,此乃不战自灭啊。” “朕也是无可奈何,才求全苟且偷生。” “如果皇上进入缅国,希望就完全破灭了。” “妃后说的希望还会存在吗?” “就算希望不复存在,也要等晋王来了再做最后决定,皇上既然依靠晋王李定国,在这样重大问题上,理当听听晋王见第。” “晋王李定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他还能来吗?就算来了,他还有能力保护朕吗?” “就算皇上要出国门,也要与晋王见上最后一面,好歹君臣一场嘛。” “还是不见的好,见了只能更加殇别,伤感,伤痛。” “既然圣意已决,奴婢不敢再多嘴。” 第32章:逃难缅甸 永历帝朱由榔于永历十三年(公元1659)一月二十八日盲目越过国界,逃难缅甸。晋王李定国从磨盘山战场赶到边境,命令高允臣率部武装偷渡过境,企图追回皇上,却深陷缅人机关,高允臣所部全军覆没。皇上率朝廷两千官员,分水陆两班先后到达缅甸都城阿瓦。缅甸相国锡真奉国王莽达之令,将永历帝君臣集中安居在新建流亡居所,过着朝不保夕的艰难流亡日子,就连皇上御玺也被马吉翔砸碎换取银两买粮食活命…… 永历帝朱由榔在最后要跨出国门的那一刻,还是想到了郑成功,一把将姚志卓拉到一边,小声的密授机密说:“朕,知道姚爱卿忠义,你不要跟朕去缅甸,差你转道厦门,投奔潮王郑成功,随时掌握郑成功动向,如果郑成功率部抗清,打出一片天地,关键时刻,你代表朝廷游说郑成功,只要郑成功不自立为帝,也许不会忘记朕。你就是朕安排在郑成功身边的使者,随时将郑成功的消息秘密传递给朕,朕虽然去了缅甸,沐国公在边关有传递消息通道,你就通过此渠道联系朕。”姚志卓听到皇上的吩咐,心里十分欣慰,频频点头,激动的向皇上表忠心说道:“多谢皇上圣意,微臣忠于皇上,知道该怎么做,皇上就放心好了,微臣一定将郑成功的消息及时传给皇上。皇上在异国他乡多加保重,微臣在遥远的厦门为皇上祈祷平安。” 永历帝朱由榔于永历十三年(公元1659)一月二十八日走出国门,进入缅甸逃难。沐天波挑选为数不多的精兵强悍充当锦衣卫,身藏短兵,假扮朝廷官员,混在朝廷两千人马中间,高举双手,以示赤手空拳,暗中保护皇上过关。沐天波因为一直携带流星锤过关,缅甸边关没有限制他的流星锤兵器。马吉翔知道自己的天玄剑必在限制之列,于是他把天玄剑绑在大腿腰间上,穿着棉衣棉裤,外穿朝廷官服长衣掩盖,高举双手,蒙混过关。缅关将士列队夹道迎接,检查入关人员过关。 大学士扶纲眼看着永历帝朱由榔走出国门,进入缅甸,彻底失望了,想起自己辅佐崇祯帝,大明京城被李自成义军陷落,崇祯帝自缢而死,不得已逃出京城回到贵州都匀老家,著书立传。永历帝朱由榔称帝,建立南明王朝,再次离开都匀老家,在南明王朝官复原职,担任永历朝廷内阁大学士,跟随永历帝朱由榔转战长江以南半壁江山,无功劳,尚有苦劳。如今永历帝朱由榔已经出逃缅甸,认为大明彻底完了,无前途可言了。此时,扶纲心里倍感自己是个扫把星,辅佐崇祯帝,崇祯帝自缢而死。辅佐永历帝,永历帝逃命国外,生死未卜。辅佐谁,谁灭亡,不死也逃,逃也亡也。因此扶纲不会再去辅佐谁了,决定再次回到都匀老家,重抄著书立传旧业。扶纲望着跨越国门的皇上,仰天长叹,大明完了,心中祝愿皇上一路走好,微臣不知是否还有相见之时啊…… 锦衣卫孙崇雅看到永历帝朱由榔逃出了国门,悬空之心落下了,时刻担心蒙面抢劫朝廷事件一旦败露,灭顶之灾随时都可能降临。皇上逃到缅甸,就没人去追查抢劫事件了。自己的军队被顺理成章的拦截在国内,少量精选的锦衣卫禁军高手,跟随皇上去了缅甸,也是从沐天波队伍里挑选的,没有他孙崇雅的士兵。在晋王李定国还未到达边关前,他就脱离靳统武的队伍,带着抢劫财物,占山为王去了。晋王李定国到达边关时,发现一些队伍和朝廷官员因为皇上出逃,也树倒猢狲散逃命而去,特别是原南明军的队伍走得最多,实属正常,也不去追究,顺其自然。好在原大西军骨干队伍没走,还紧跟晋王李定国留守边关。 永历朝廷越走越远,到达缅甸蛮莫,随皇上进入缅甸的黔国公沐天波、禁军总督王维恭国舅爷、太监王坤等人头脑还比较清醒,提出一些建议。沐天波首先建议说:“皇上,把朝廷命运,完全置于缅人篱下,风险太大,万一缅甸当局态度发生变化,将带来难以预料之后果。微臣与国舅爷王维恭商议,认为皇上还是撤出缅关,回到中方边境为好。”马吉翔听到沐天波建议皇上返回中国边境,担心皇上改变主意,返回边境,为了阻止皇上返回,不顾一切,坚决反对说:“皇上,切不可回去,俗话说好马不吃回头草,皇上入缅,缅人本就不同意,是黔国公与缅人有着旧交情,才免强同意入关,而且还附加释甲赤手条件,如果一旦撤回中方边境,清军来攻,无法立足边境之时,再返入缅境,缅人岂能还会答应?这叫开弓没有回头箭。”太监王坤内心不愿入缅国,但他知道皇上不会返回去,因此赞成马吉翔意见说:“马将军的分析不无道理,一旦返回中方边境,缅方不会再给第二次入缅机会。要返回中方边境,就要做好永不回头之准备。”永历帝朱由榔心里也不愿意回去,就反问说:“如果撤回中方边境,晋王有把握能够再打败清军,立稳边境吗?”沐天波心里知道,没人敢回答这个问题,谁也没有把握说能打败清军,立稳边境,只好客观的回答皇上说:“当然谁也没有绝对之把握,设想好未来的结局,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永历帝朱由榔面对沐天波的建议,有所打动,前后左右,思前顾后的想了好久,不敢痛下决心,难为情说:“太子还小,如何使得……”沐天波见皇上犹豫不决,再言建议说:“皇上,就目前的局势看来,朝廷一分为二,乃是摆在眼前的最佳方案。离祖国,入缅甸,可缅甸也并不是万全保险箱,万一不利之时,那可就是倾巢无完卵,彻底崩溃。如果分成两半,万一皇上有不测之时,将军们还可以拥戴太子朱慈煊建立新朝,匡复大明才有希望,请皇上恩准。”永历帝朱由榔以为人父母心态,强调理由说:“朕舍不得幼小太子,这叫可怜天下父母心,朕是皇上,可朕也是天下为人父母,有着同样的父子情深,岂能舍得。”太监王坤心里认为沐天波一分为二的建议可行,也帮着沐天波进言说:“皇上是天子,天子不可有可怜天下父母心,真命天子性格,天下人死光,天子活命唯一。汉刘邦是真命天子,项羽大军追杀刘邦时,儿女同坐在马车上,刘邦在关键时刻展现天子唯一性格,竟将儿女推下马车。项羽狂言要蒸吃刘邦父亲,刘邦说,吾尔是结拜兄弟,吾父即尔父,尔要吃,也要分吾一杯羹也。刘邦对父辈、儿辈的秉性,体现了真命天子性格。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舍得一身剐,方得天下兴。更何况皇上与太子只是身舍两地,尚未命悬一线舍命,何舍不得也。”永历帝朱由榔没有天子性格而优柔寡断,反复权衡利弊,认为沐天波一分为二的建议虽不是万全之策,可目前还真的找不出比沐天波建议更好的办法)“事到如今,就请沐国公去安排吧。” 王妃皇后娘娘一听要把太子送回中方边关,心里急了,暴跳着坚决反对说:“不行,不行,太子还小,尚未成年,一旦落入清军之手,就断了大明桂系祖宗香火。宁愿过着流亡异国他乡的艰难日子,也不能让太子去冒如此生死风险。”沐天波好不容易劝通了皇上,又遇到王妃皇后娘娘的阻力,心里急了,很不客气的劝解王妃皇后娘娘说:“王妃皇后娘娘明鉴,不冒风险,焉能成大事,还请皇上、王妃皇后娘娘当机立断。”刘妃后明白事理,站出来赞成沐天波建议说:“皇上,王妃皇后娘娘明理,沐国公忠义,为匡复大明江山社稷着想,太子乃是储君,在国之危难时刻,可图乾坤赍志,扛起复国大旗,匡扶大明后继有人,必当机立断。”王妃皇后娘娘听到刘妃后的所谓规劝,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骂道:“妃后口气天大,站着说话不腰痛,感情太子不是妃后儿子,心不痛。本宫娘娘我是太子母后,轮不到妃后做主,有本宫娘娘在,就是不准,除非你们杀了本宫娘娘,否则决不让太子离开皇上。”永历帝朱由榔见王妃皇后娘娘坚决反对,只好让步,无可奈何地说:“好了好了,别难为情了。既然王妃皇后娘娘不赞成,暂且罢了。此地离中缅边境太近,还是向缅甸国都阿瓦进发,安居缅都,再图打算。” 永历帝朱由榔传旨离开蛮莫,向伊洛瓦底江进发。太监王坤早猜透皇上心思,私下做好了一切准备,皇上一开金口,立即禀报说:“皇上,一切准备就绪,即刻起驾。”永历帝朱由榔虽然一心要出国门,可真要跨出国门时刻,面对祖国方向,仰望几百年的大明江山,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清究竟是什么滋味,泪如雨下,心如刀刺,双脚沉重,想走,就是迈不开步,跌跌橦橦地向前移动着步子,可就是双脚不听使唤,高一脚,低一脚,稳不住阵脚,仿佛大地在摇晃,山川在移动,沧海桑田在咆哮,苍天在翻转,天地在错位,时空在逆转,半天才颤抖哽咽地说:“走……走了……永远走了……” 太监王坤见皇上悲伤至极,也不好多劝了,陪着皇上落泪,嘴上哽咽地喊着:“皇上有旨,即刻摆驾缅国都城阿瓦。” 中国南明皇上摆驾缅甸都城阿瓦,蛮莫当地土官思线带领土居村民前来送行,永历帝朱由榔惟恐清军跟踪追来,准备将金牌、缎帛厚礼送给蛮莫当地土官思线。永历帝朱由榔客气地说道:“多谢蛮莫土官思线,多谢蛮莫民众。王公公,请把金牌、缎帛赐给思线大人。”太监王坤一边回应遵旨,一边点着奉送的东西说:“思线大人,这是我大明皇上的一片心意,还请收下。”土官思线急忙行礼拜谢:“皇上厚恩,山民叩谢,皇上一路走好。”永历帝朱由榔拉着土官思线的双手,请求说:“请思线大人领山民砍倒树木,阻塞道路,防止清军追赶。”土官思线当即表态:“请皇上放心,一定遵旨照办,不会误事。”永历帝朱由榔走了,土官思线与山民挥着手,目送皇上远去,一路保重。 缅甸国王莽达派客船来到伊洛瓦底江口岸,迎接永历朝廷,马吉翔去意心切,最先发现迎接船队,兴奋的禀报皇上说:“皇上,缅甸国王派客船迎接皇上,这下皇上放心了。”太监王坤站在江岸边,顺着马吉翔手指方向,踮脚前后仔细看了看,发现仅仅来了四艘船,载不了朝廷两千号人马,心里很是为难,只好请皇上下旨来定:“皇上,缅甸国王迎驾船只虽然来到,但只有四艘客船,充其量只能上六百人,还有千多号人需要步行,何人上船,哪些人步行?还请皇上定夺。”永历帝朱由榔看了看迎面驶来的船只,环视了一圈随行人马,想了想说:“那就朝廷四品以上官员上船,其余人等由总兵马吉翔保护,骑马步行走陆路,就这么定了。” 马吉翔立即按皇上的旨意,分成两路行进,但马吉翔为了即刻出发,早日到达缅国都城阿瓦,在没有完全安排就绪的情况下,向皇上谎报情况说:“皇上,都按皇上旨意水陆两路人马安排妥当,请皇上起驾登船。”永历帝朱由榔点头默许,就要上船。王妃皇后娘娘见皇上在慌乱的码头上,被马吉翔等人簇拥上船,勃然大怒吼道:“慢着,皇上只顾自己逃奔,却不顾太后、皇后、太子,这哪是我大明天朝皇上?太后不上船,谁敢开船!”太监王坤急忙上前,替皇上赔不是说:“王妃皇后娘娘息怒,皇上日理万机,顾不上安排太后、皇后、太子,还请王妃皇后娘娘谅解。”王妃皇后娘娘见王坤多嘴,更是怒气冲天地骂道:“狗奴才,尽说些屁话,什么日理万机,顾不上安排,那妃后怎么又顾得上安排?难道皇上只要妃后,不要太后、皇后、太子吗?”永历帝朱由榔见太监王坤赔了不是还不算数,只好亲自赔礼说:“王妃皇后娘娘息怒,朕重新调整,晚些时候开船便是。”太监王坤听到皇上重新调整旨意,立即高喊着:“皇上有旨,太后、皇后、太子优先上船。” 由于四艘船只狭小,永历帝朱由榔挑选随从四品以上官员,还有沐天波特别行动队部分护驾人员,共计六百余人,由水路南下。剩下的千多号人马,由总兵马吉翔保护骑马步行走陆路,水陆两路人马,向阿瓦都城同时进发。 永历朝廷船队快要到达缅甸国都阿瓦,永历帝朱由榔派人找来沐天波、马雄飞、邬昌琦,对他们指示说:“船很快就要到达缅甸国都阿瓦,朕令沐国公与马雄飞、邬昌琦三人为使者,率先登岸,前往缅国,面见缅甸国王,洽谈避难定居事宜。”沐天波首先行礼接应说:“微臣遵旨。”邬昌骑为了让皇上放心,当即表忠心说:“皇上放心,缅甸国都阿瓦沐国公轻车熟路,缅甸相国锡真也是常来常往熟客,更是邦交友好国家往来使者,皇上是国宾,缅甸国王定会国礼相待迎接。”永历帝听到缅甸国王会以国礼迎接国宾,心里兴奋,嘴上却说:“朕希望如此。” 首先出迎的是缅甸相国锡真,沐天波、马雄飞、邬昌琦上前行国礼:“大明使者沐天波、马雄飞、邬昌琦拜见相国。”缅甸相国锡真因为与沐天波打过多次交道,看在沐天波熟门熟路面子上,表现得还算客气,回礼客气地说:“三位使者拜见本相国,定是国之大事,请沐国公道来。”沐天波因为知道锡真很精明,没有及时回答,心里在想着对策。邬昌骑却急了,急忙抢先回答说:“本使者奉大明皇上旨意,请求避难贵国,定居贵国都城阿瓦。”沐天波见邬昌骑还以宗主国口气说话,急忙接应补充说道:“请锡真相国通报贵国莽达国王,我大明皇上来到贵国,请求贵国国王接见我大明皇上。”缅甸相国锡真听到这话,有意回避,借故推辞说:“恕本相国直言,是暂住,还是定居,必须由国王来定,本相国无言以答,至于国王能否接见大明皇上,那要看时机。”沐天波见相国不能做主,又提出请求相国引荐,面见国王。缅甸相国锡真装模作样,答应立即通报国王,请三位使者耐心等候。 缅甸相国锡真随即通报国王莽达,莽达国王傲慢地说:“永历朝廷不是大明天朝,还想以宗主国自居摆威风,不理他那套。现在永历皇上是落难于我缅国,我缅国反为宗主国。本国王不接见落难之帝,让汉人通事居间传达信息便可。”相国锡真只好遵国王旨意,准备回复中国大明使者。国王莽达说完后,又认为不见大明使者,似乎觉得有些不妥,一把拉住相国锡真,又问相国说:“请等等,把永历朝廷使者的敕书给本王看看。”相国锡真立即递交永历帝使者敕书给国王,请国王过目。国王莽达拿出明神宗时,颁给缅甸的敕书与马雄飞、邬昌琦带来的永历敕书相核对,发现所盖御玺大小稍有不同,因此对永历朝廷的正统地位产生怀疑,提出疑问说:“这敕书上的御玺印,与明神宗时颁给缅甸的敕书御玺印,大小不一致,永历帝的真假甄别过吗?”相国锡真倒是没有这样细心查对过,国王问起,只好实话回答说:“回国王话,御玺大小稍有区别,本相国倒是没有细心甄别,但永历朝廷将军沐天波携有明朝历代相传的征南将军黔国公印,是大明朝同西南接壤国家往来文书中经常使用的印章完全一致,而且沐天波将军本人也随永历帝来到缅国,应该不会有假。”国王莽达听了,点着头,同意说:“如此说来,那就暂且认定为真,允许永历帝朱由榔和他的随行人员,暂时留居阿瓦都城。”相国锡真又想起永历朝廷还有陆路人马未到,向国王莽达禀报说:“启禀国王,还有陆路千多号人马到达了都城阿瓦隔河对岸,如何安置?”国王莽达听说对河岸还有千多号人马,认为人员太多,都住在国都不安全,立即改变主意说:“慢,不能留居都城内,将水陆两路人马一同送到都城对岸,强行把这批南明人员,不分男女老幼分别安插于附近各村民家看管,一家一人,禁止往来。”相国锡真认为这样分居看管也有不便,则想出更好的主意,建议说:“国王,这样虽好。但还不如用竹子围造一座小城,里面建草房十间作为永历帝朱由榔的住所,其他随行官员人也一同居住简易偏房,集中在小城内,派军队看管,严禁出入,方为上策。”国王莽达听了相国锡真的建议,认为比自己的主意更好,还未等相国锡真说完,就抢先赞成说:“这主意好,本王恩准了。不过两千多随行人员,似乎太庞大,留下三分之一,要他们清理三分之二人员回国,这件事就交给相国去办了。”相国锡真行礼,遵旨退下照办。 永历帝朱由榔安居缅甸后,那种痛失江山的悲伤,渐渐地烟消云散,大有乐不思蜀的惬意,不由自主地安乐起来,认为清军不可能再追杀到缅甸,可以安稳的度过后半生,就与刘妃后谈论寄人篱下的感受。刘妃后内心极为忧伤,深沉地对皇上说:“皇上,奴婢从武岗州跟随皇上,在西南各地转了十余年,没想到今日定居远离故土的缅甸。”永历帝朱由榔自己想开了,担心刘妃后想不通,听刘妃后的口气却还真的想不通,用关怀的口气问道:“妃后后悔了吗?” “非也,奴婢跟随皇上,尚无后悔念头,只要皇上在,就有奴婢在,奴婢致死跟着皇上。” “只要妃后不后悔,朕就心满意足了。自古帝王爱江山,爱美人。” “可惜大明江山崩溃了。” “江山崩溃了,可美人妃后在啊,只要美人还在,朕就开心。朕虽然痛失江山,寄人篱下,但是有妃后陪伴,朕就无忧无愁一身轻矣。” “皇上痛失江山为何不悲反喜?” “实言之,朕自肇庆称帝,打着反清复明旗号,抗击清军 ,被清军追杀,四处逃跑,未过几天开心日子,均在痛苦挣扎中度日煎熬。现在好了,虽然寄人篱下,但可自由自在的活着,过着百姓的生活,百姓真好。” “皇上是说进入缅国,就是进了保险箱吗?” “然也,大清要朕江山,朕已把大明江山丢给了大清,大清如愿了。再说,朕已逃难缅国,清军不会追杀到缅甸,大清与缅国尚未建立邦交关系,不通来往。朕定居缅国乐不思蜀,朕岂不喜悦?” “皇上就甘愿逃难缅国,寄人篱下一生吗?” “朕再无反清复明能力,朕颠沛流离十几年,均在炮火中煎熬,能有一席之地,偏安一隅,也就天赐大恩,乐不思蜀了。” “既然皇上随寓而安,奴婢就陪伴皇上左右,白头偕老。” “从此朕天天开心,痛失江山之烦恼,一去不复返也。” “既然皇上这么雅兴,时候也不早了,奴婢就伺候皇上快乐。” “朕要妃后再生育皇子可否?” “奴婢当然愿意,只是皇上恐怕不能如愿了。” “为何?” “因为奴婢祖先遗传都是生育女孩,能生育一个男孩实属罕见,奴婢生育的皇子已经夭折,往后生育的一定是公主。” “公主也可,朕也喜欢” “那好,奴婢答应皇上便是。” 晋王李定国在磨盘山伏击打败清军,急忙率军来到边关,寻找皇上,可惜皇上已经进入缅甸二十天了,军队被缅军挡驾在边关。晋王李定国得知皇上逃往缅甸,不能过关追回,心急如焚,只好把怒气撒在靳统武身上,满脸铁青,差开五指,颤抖的指着靳统武,高声训斥:“你……你该当何罪!本王令你护驾,你既不能留住皇上,又不率部前往缅国护驾,皇上有危险,你如何交代?”靳统武有苦难言,如实回答说:“回晋王话,皇上执意要出关,我等无法挽留。缅方不许中方军队过界,末将只好镇守边关。”晋王李定国听后,更是心如刀绞,痛心不已,急切地说道:“皇上无军队护驾,恐缅情叵测,皇上必有危险。为了皇上安全,必须武力闯关救驾,追回皇上。”高允臣当即表态赞成武力追回,向晋王请战,甘愿冒险,武装闯关。晋王李定国见高允臣愿带兵武装闯关,随即摆开一张地图,指着地图缅关一侧说:“你们来看,皇上大概可能在缅关这个位置,高允臣率部在晨雾浓厚之时,偷渡过界,强行将皇上快速请回。”高允臣跟着晋王李定国在地图上的指点,标记方位,一边标记,一边回应明白。晋王李定国又指着地图中方一则,招手示意白文选、靳统武看图,部署说:“白将军率部潜伏在中缅边关左侧,靳统武率部潜伏在右侧,随时接应高允臣将军撤出缅关。”白文选、靳统武异口同声应答末将明白。晋王李定国收起地图,命令各部按部署,明天辰雾之时,偷袭闯关,武装救驾,速战速决。 中缅边关,崇山峻岭,山高林密,坡陡路险,云飘雾浓,紫气升腾,太阳冒出了地平线,被云雾密林遮挡得严严实实,照不到中缅边关的山谷中,虽然是白日的早晨,却浓雾笼罩,仿佛仍然是沉睡的月色之夜,只有那云雾翻滚移动的瞬间,才让人感到这是白天。高允臣将军利用晨雾的掩护,率部闯关入缅境,武装解救皇上,嘱咐部下遭遇缅军阻击时,不要恋战,甩开缅军,直奔目标,救出皇上,返回边关。 缅甸边军自从永历帝朱由榔进入缅关,加强了戒备,增加了岗哨,高度警惕,随时应对突发情况。高允臣率部刚过缅甸边界,就被缅甸边军岗哨发现,立即禀报边将首领。缅甸边将得到军情禀报,立即上观望台查看,却因为浓雾弥漫,看不清楚,但凭他们敏锐的嗅觉,断定就是中国军队。只是不知道是中国的南明联军,还是清军?缅甸边将此时心里在想,不需弄清楚是中国什么军队,不管他是南明联军,还是清军,很显然是冲着永历皇帝来的,也不管他是冲谁来的,擅自闯关,就叫他有来无回。边将拔剑在手,高喊着传本将军命令:“运用一切暗道机关,不惜一切代价,干尽彻底消灭敢于闯关之敌。消灭之后,不作任何声张宣传,叫他们也吃吃哑巴亏,立即行动。” 高允臣所部先头军刚过边境不远,就掉入陷阱。高允臣见先头军掉入陷阱,立即调整战术,打着军事约定手势,指挥后续队伍绕过陷阱,迂回前进,散兵出击。队伍立即向陷阱两边散开,分兵跳跃式前进,消失在弥雾中。 缅甸边将发现中国军队绕过陷阱区,散兵突进,立即命令缅兵开启新机关,斩尽杀决不留情。 高允臣率军刚向左右分兵绕过陷阱区,分兵突进又遇新陷阱,新机关,有的入陷阱,有的被网住,有的被吊起,有的被野猪夹夹住,缅甸边将立即命令:“放箭!放箭!”未入陷阱的中国士兵被乱箭射死,惨不忍睹。高允臣被乱箭射中,负伤被俘绑架,缅边将走到高允臣面前讽刺说:“擅自闯关,付出生命代价,你可知罪?”高允臣昂起头,愤怒的骂道:“混蛋,你们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缅边将见高允臣临死不屈,恶狠狠地吼道:“死到临头还嘴硬,要你这个英雄好汉好好看看,擅自闯关者下场。弟兄们,给我统统砍了,一个不留。”缅兵应声是,手起刀落,高允臣人头落地,所部全军覆没。 永历帝朱由榔出逃缅甸,丧失军队辅佐,成为寄人篱下的孤家寡人。晋王李定国武力救驾失败,军队兵马也因失去永历帝朱由榔这块金字招牌,丧失信心,前途渺茫,许多兵马纷纷逃离边关,返回内地占山为王。晋王李定国一时控制不了树倒猢狲散的困境局面,仅在云南边关景线、茶山一带,还流落着一些残留兵马,为了挽救败局,再立东山,李定国召集部将们商议说:“诸位将领,据可靠消息,清军这回要花血本与我军决战,要消灭我军,尔等说该如何应对?”堵世明心里倍感无奈,但还是表现有挣扎的愿望,首先分析建议说:“晋王,就眼前联军实力远比不上清军,就实力而言,联军必败无疑。再者说,联军失去永历皇帝这块金字招牌,军心涣散,士气低落,不便于同清军正面决战,以末将之见,还是避实就虚,队伍化整为零,撤离边境,各奔东西,各自为营,保持联系,日后再图强大,方为上策。”靳统武赞成堵世明的意见,认为现在再跟清军决战,是不可能的了,也向晋王李定国建议说:“晋王,联军化整为零保存实力,日后寻求发展,乃是上策。如不化整为零,清军进剿,就会全军覆没。”白文选知道晋王担心的是皇上安危,以分析形势来说服晋王,也提出意见说:“诸位,因为清军的目标是皇上,现在皇上安居缅国都城阿瓦,以末将愚见,清军再猖狂,也不敢进军缅国都城,因此皇上安全,暂且不必担心。联军暂且撤离边关,隐藏起来,保存实力,让清军找不到与联军决战的机会,联军倒可以寻找机会,各个击破,消灭清军实力,等联军控制整个云南,再接回皇上,才有希望。”晋王李定国见各位将军都赞成避实就虚,化整为零策略,认为客观实际,又再问各位将军:“是否还有不同意见?”众将领高呼:“请晋王决定。”晋王李定国在众将领的呼声中,停留了好大一阵,最后忍痛下令:“那好,既然诸位将军都赞成化整为零,本王现在就下令撤离边关,分散隐蔽,叫清军找不到联军影子。各部隐蔽后保持联络,伺机东山再起。” 缅甸相国锡真划出一块地盘,建造好了篱笆式的简易居所,恰好够六百人居住,多余的一千多号人,被强制清退回国。就这六百多人,相国锡真也是接到烫手山芋。逃难帝朱由榔见缅甸方提供居住,进一步要求缅甸提供粮食和生活用品,还要求缅甸国王按宗主国地位礼节接见。相国锡真按照逃难帝朱由榔的请求,禀报国王说:“启禀国王,中国南明逃难帝朱由榔要求缅甸提供优厚生活用品和粮食,请求国王按宗主国礼节接见。”国王莽达听到还要按宗主国地位高高在上,勃然大怒,愤然怒道:“一个逃难帝王,竟敢要求按宗主国礼节接见,岂有此理。本王原打算在逃难帝安顿后,象征性见面礼接见一次。逃难帝如此不识相,本王概不接见,生活用品、粮食即日起不再提供,让他们自生自灭。”相国锡真见国王表了硬态,也只好迎合国王说:“国王言之有理,本相国这就通报逃难帝朱由榔,断绝一切供应。” 逃难帝朱由榔得到缅甸相国锡真的回复,大失所望,与王公公、沐天波诉苦说: “朕提出按从前的宗主国地位接见,想在缅甸人面前挣点面子,没想到激怒了缅甸国王莽达,不但不接见,就连基本的生活物资也不提供了,让我们自生自灭,真是世事难料啊。”太监王坤此时考虑的不是尊颜面子问题,而是生存大事,忧虑深重的说: “皇上,缅甸国王不接见,丢了大国宗主国面子也就罢了,断了生活接济,那就不是用面子能换来的,两相比较,肚子比面子重要啊。”逃难帝朱由榔这下感受的不是江山社稷大事,想不到小肚子空空然成为比江山社稷更棘手之事,悲伤的回想说:“朝廷本就不富裕,连年战争,入不敷出,本有的基本生活财物,在边境时被乱兵抢劫一空,只剩了一些随身散碎银子,支撑不了几天,想不到逃难更难,日子一天不如一天,太后、皇后、丫鬟女人们的首饰也拿出来卖了,可也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实际问题,将如何是好。”沐天波见皇上为生计悲伤,自己也无能为力替皇上解决生计难题,为了安慰皇上,向皇上进言说:“皇上,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唯有微臣凭着老面子,再去恳求缅甸相国锡真,请求网开一面,提供基本生活物资,维持生计。”逃难帝朱由榔听沐天波再去求助缅甸相国,尽管心里明白求助也是白费心机,也希望沐天波去跑冤枉路,无奈鼓励说:“那就有劳沐国公,只要缅甸国提供生活物资,朕什么面子都不要了。” 马吉翔在边境抢夺的朝廷财物,转移回了老家,身上不敢带有银两,在异国他乡也落得穷困潦倒了。但他那种狡诈性格因为穷困潦倒,更加穷凶极恶,逼宫找皇上,强逼皇上拿出银两来解决生活难题:“皇上,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炊,朝廷官员要活命,皇上必须解决活命粮食问题。”逃难帝朱由榔听到马吉翔的逼宫狂言,心里腾起一团无名火,愤然回敬马吉翔说:“朝廷是什么家底,没人比你马吉翔更清楚,朝廷在武岗州时,安国公刘承胤逼宫索要军饷,马太后亮出家底,无人不晓。朝廷几千官员在中缅边关一夜之间,被乱兵土匪抢劫一空,朕被抢劫得光脚逃命。现在缅甸又断了生活物资供应,朕也是朝不饱夕。马爱卿,朕唯一家当,就这块黄金御玺,想要,你便拿去。”太监王坤见皇上高高举起黄金御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规劝皇上说)“皇上,使不得呀,御玺是皇上的命根子,丢了根本,皇上就不是皇上了。”马吉翔可不管那许多了,疯狂的叫嚣说:“什么皇权也比不上命重要,为了活命,在武岗逃往广西的半路上,就用黄金御玺换取过粮食。是当时的陈友龙将军要回了御玺,才保存到今日,只要能换取活命的粮食,管他什么御玺皇权,再次用御玺换粮食救命。”邓凯原是沐天波边关一名无名小将,长期替沐天波往来于边关事务,熟悉缅甸国通,为了保护皇上,在挑选锦衣卫时,被沐天波安插在皇上身边,负责皇上的贴身警卫事宜,平时皇上朝廷事务从不插嘴,今天见马吉翔就要动手去抢皇上御玺,实在看不下眼,忍不住插言说:“慢着,马总兵,你也是皇上锦衣卫出身,深刻懂得御玺是皇权的象征,至高无上,只有保护重责,不可亵渎。”马吉翔听到邓凯这等无名小将也敢指责他,怒从胆边生。在朝廷里马吉翔除了害怕沐天波的流星锤威慑力,没怕过谁,就连皇上也未放在眼里。今天恰好沐天波为了朝廷生计,再次向缅甸相国锡真求助去了,不在朝廷逃难居所,马吉翔便肆无忌惮,冲着邓凯怒吼高叫起来:“呀呵,磕瓜子嗑出个臭虫。你这无名小卒,懂什么叫皇权?爷爷当锦衣卫保卫皇权时候,你还穿着开裆裤,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滚一边去。”马吉翔骂完就要去抢皇上手上的御玺,对逃难帝朱由榔说:“皇上,对不起了,为了活命,只好拿黄金御玺换银两,饱肚子了。”邓凯见马吉翔要抢皇上手上的御玺,抽出身藏短兵,指着马吉翔,愤怒的吼道:“住手,皇权不容践踏,谁敢抢皇上御玺,格杀勿论。”马吉翔一看邓凯这等无名小卒也敢对他动粗,气得七窍生烟,大骂出口:“狗奴才,你也学驴叫,爷爷告诉你,会叫的不是好牲口。爷爷再告诉你,怎么认识马王爷长着几只三角蛤蟆眼。”马吉翔一边谩骂,一边冷不防从身上抽出天玄剑,伸手一剑砍落邓凯手中的短兵,一脚将邓凯踢翻在地。邓凯因为只是拿出平日里保护皇上的短兵吓唬马吉翔,他也坚信马吉翔不敢在皇上面前真动武,没想到马吉翔还真是欺君犯上,将邓凯拿短兵的手砍伤,邓凯失去短兵对抗,被马吉翔一顿恶狠狠地拳打脚踢,谁也劝不住,硬是把邓凯左腿打断,站立不起来。皇上实在看不下眼,才不得以将御玺交给马吉翔。皇上起初也是想用御玺的皇权威慑力,吓唬马吉翔,以为马吉翔不敢真要黄金御玺去换银两,哪知道马吉翔还真敢要,拿斧头将皇上御玺砸碎。邓凯忍着断腿的剧烈疼痛,高喊着:“马总兵,皇上御玺砸不得呀,要砸就砸我,小的愿以性命换取皇上御玺完整。”马吉翔哪里肯听,已经到了疯狂地步,不砸碎不解气,活生生地将皇上御玺砸得细碎,边砸边叫喊:“老子今天不要命,只要黄金御玺换银两买粮食活命。” 逃难帝朱由榔,太监王坤,邓凯等朝廷人员,只能叹息,无法阻止,眼睁睁的看着马吉翔把皇上御玺砸碎。马吉翔尽管把皇上御玺砸碎了,但马吉翔心里明白,过不了沐天波流星锤这关,只好装好人,痛哭流涕的将砸碎的御玺黄金分给朝廷人员,包括皇上。等沐天波从缅甸相国府回来,望着给他留的那一份散碎黄金,哭笑不得。皇上御玺已经碎了,再把马吉翔用流星锤砸碎,也求全不了御玺的完整,挽回不了御玺皇权的权威,因此沐天波回朝也没有发作,面对现实,得过且过,马吉翔也得以保全。如果马吉翔真要是把砸碎的御玺黄金独吞了,一定会死在沐天波的流星锤下。然而沐天波一看,马吉翔是为了大家能填饱肚子,万不得已而为之,令沐天波无话可说,这就是马吉翔聪明有术之举。 马吉翔用砸碎了黄金换取银两,本着今朝有酒今朝醉,享受一时是一时,请来戏班寻欢作乐,鼓动说:“诸位王公大臣,本总兵砸碎皇上御玺,换取银两,好酒好菜的吃着,还请来了在缅甸演出的中国广东黎应祥戏班唱戏助兴,醉生梦死一天算一天。下面,请戏班场唱戏。”戏班刚要唱戏,王维恭国舅爷带着几个锦衣卫搅局来了,指着马吉翔愤然骂道:“马吉翔你这个畜生,砸碎皇上御玺换银两花天酒地,寻欢作乐,你可知道皇上伤心至极?皇上腿痛得站立不稳,心痛得茶水不进,一病不起,皇上有个三长两短,老子砸碎你狗头。”马吉翔听到国舅爷王维恭的怒骂,也不接应,任凭他怒骂,因为马吉翔心里明白,国舅爷王维恭讲的毕竟是实话,马吉翔心里终归有愧。国舅爷王维恭见马吉翔不言语,转身冲着戏子黎应祥吼叫起来:“还有你,身为华人臣民,不替皇上分忧,还在皇上危难时刻,幸灾乐祸,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花。该当何罪?”戏子黎应祥确实不懂国是,听国舅爷王维恭这么一说,倍感羞愧,当即道歉说:“国舅爷息怒,小的确实不应该来到皇上居所唱戏,打搅皇上,还请国舅爷赎罪,小的这就收拾道具告退。”戏子黎应祥收起随行道具,带领戏班人员,转身撒腿就跑。马吉翔望着逃跑的戏子们,心里腾起了一团怒火,大好的雅兴,被国舅爷王维恭搅了局,冲着前来观戏的朝廷其他官员,大骂出口:“都他妈的没戏了,还赖在这里等死啊,都给爷爷滚回去。”想看好戏的官员们,听到马吉翔怒骂,也不犟嘴,都没趣走开了。国舅爷王维恭见都散去了,也不停留,跟着人群走了。 皇上御玺被马吉翔砸碎换了银两,也维持不了几天,为了生计,王妃皇后娘娘把国舅爷王维恭叫到后宫,商议出路。王妃皇后娘娘首先开口说道: “你是国舅爷,皇上朝不饱夕,你要想个万全之策,维持皇上生计。”王维恭离开家,本来是想到朝廷谋个一官半职,享受国舅爷的荣华富贵,这些年,在朝廷倒是有一官半职,封为华亭伯,朝廷锦衣卫禁军督军,可就是没有享受荣华富贵,自从当上国舅爷,跟着皇上东逃西奔,没过几天安稳日子,好不容易弄了一些过日子的钱财,在逃难缅甸前夕,他作为朝廷锦衣卫禁军头目,不但没有保护好皇上财物,就连自己的财物也未能保住,叫乱兵哄抢一空,荣华富贵没有享受到,如今还要他这个身无分文的国舅爷解决朝廷生计问题,真是难为情了,苦笑着对王妃皇后娘娘说: “我的皇后姐,在这异国他乡里,有何法子?”王妃皇后娘娘听了国舅爷的诉苦,心里理解,嘴上强硬说:“皇后姐也知道国舅爷的难处,可不找国舅爷,又能找谁呢?正因为没有办法才找你,皇上要是有办法,就不会把御玺交给马吉翔砸碎换银两,邓凯要是有办法,就不会叫马吉翔打断腿,皇后们要是有办法,就不会把首饰卖了换银两。”王维恭听了王妃皇后娘娘的理由,无可辩驳,可又无可奈何说:“本国舅爷只有命一条,如果我这条狗命能换来生计,甘愿以死换之。”王妃皇后娘娘听到国舅爷说玩命,认为就是玩命的活计,抓到理由说:“国舅爷这句话说到点子上矣,为了生计,你去缅甸城郊开个赌场……”王妃皇后娘娘话还未说完,就被王维恭伸手打断,推辞说:“慢着,皇后姐,你这不是要老弟去玩命吗?”王妃皇后娘娘也不掩饰,解释说道:“事到如今,就只有玩命了,不玩命是死,玩命也是死,何不玩命一搏耳?”王维恭听到王妃皇后娘娘这么解释,还是不理解的反问说:“本国舅爷还是不明白,为什么皇后姐非要本国舅爷去玩命?”王妃皇后娘娘反问王维恭说:“不要国舅爷去玩命,难道还要皇上去玩命不成?”国舅爷王维恭明白了,皇上不得去玩命,皇后更不是玩命之人,玩命者就只有他国舅爷王维恭了。王维恭会同曾任后军都督的弟弟王维让,两兄弟离开逃难居所,带着几个锦衣卫便衣,来到缅甸阿瓦城郊结合部,化装成缅人,找了座破旧房子,收拾了一下,开了赌场,挣了一些小银两,算是能维持朝廷几百人吃稀饭度日的苦难生活。 第33章:反攻南京 延平王郑成功得到永历帝朱由榔逃往缅甸的准确消息,认为自己说了算的时机已经到来,满怀信心于永历十三年(公元1659)三月,亲率主力二十万,乘战船北上,展开长江战役,决定立都南京,试图重建大明正统天朝。也是被称为南天一柱的郑成功,第一次倾巢出动离开厦门。但郑成功自傲轻敌,过高估计自身力量,导致惨败而归,南京立朝美梦破灭…… 延平王郑成功得到永历帝朱由榔逃难缅甸的准确消息,认为自己说了算的机会来了,策划攻占南京,试图实施重建大明正统天朝计划,召集部将们议事说:“诸位将军,大清平西王吴三桂率清军攻打云南,永历帝朱由榔已经逃难缅甸,标志着南明朝廷基本退出历史舞台,试看南明当今英雄,非吾延平王莫属。大明天朝开国京城在南京,只要郑军攻占南京,反清复明,便可大功告成。”部将王秀奇似乎没有完全听明白,想得到确切答案,不解地问道:“延平王的意思是在南京建立新朝,取代永历朝廷吗?”延平王郑成功信心满怀,大有志在必得之意,得意的解释说:“非取而代之,而是永历朝廷名存实亡,反清复明,历史的落在本王头上。”部将甘辉听懂了郑成功的解释,并没有真正理解郑成功心思,就按照自己的理解和想法,故意说了下面这段话,看郑成功怎么解释:“末将认为,我军攻占南京,匡复大明,乃我军天职。晋王李定国兵败不能保护皇上,我军理当承担历史重担,南京一旦攻下,末将建议,我军派高手前往缅甸,秘密将逃难帝朱由榔接到南京,高就皇帝龙位,真正完成匡复大明历史重任。”部将王秀奇也跟甘辉一样,并没有完全理解郑成功的内心夙愿,相反倒是理解甘辉的意思,顺着甘辉的意思说道:“甘将军说得对,永历帝朱由榔乃是抗清复明金字招牌,延平王有了这块金字招牌,才能诏示天下,以令诸侯。”延平王郑成功听明白了部将们意思,只是没有说中他的内心世界,也不去正面回答部将们的问题,心里想着,一旦他匡复大明,皇帝由谁来做?另当别论。但在没有打败清军,匡复大明之前,他还不敢太显露,表面上还得装出拥戴皇上的样子,装模作样地说:“二位将军说得有理,堵胤锡、孙可望、李定国未能号令诸侯,最终号令诸侯者,本王责无旁贷。”王秀奇听郑成功说出了两个方面的中心意思,明确了这次进攻南京的军事行动意图,就提出军事形势分析说:“末将认为分析南京形势,确定战略决策。有三点可以肯定,其一,就大清的军事形势分析,清军主力在北京城和西南云南两地,肩负保卫京城,追剿永历朝廷重任。清军在南京兵力布署并不强大,且大多是杂牌军,战斗力差劣,实力较强者,也只有昂邦章京喀喀木的一支八旗军。我军一旦控制南京,就真正隔断了大清南北统治,南明才真正拥有半壁江山,与大清抗衡。其二,从经济财力分析,江南是国之财力宝地,南京乃是经济发展中心,控制了南京,就拥有了半个国库。其三,从朝政形势分析,大明高祖朱元璋就是以南京为大本营,完成统一大业,后来虽然迁都北京,但南京始终作为留都,人们心目中南京仍然是大明朝政中心。故此,攻占南京,有着极其重要之战略地位,延平王攻打南京,策略英明,末将全力效劳。”甘辉听完王秀奇的形势分析,拍着手叫好说:“王将军分析所言,可谓精辟,本将军完全赞同。”延平王郑成功听了王秀奇的分析见第,信心倍增,这下将军们说到他心坎上了,为了让将士们跟着他拼死攻打南京,极力赞赏说:“王将军所言,正是本王之所想,攻打南京,大策略由此确定。” 第二天,延平王郑成功与众将领研究,攻打南京军事部署。郑成功首先部署总体方案,全军倾巢出动,携带家眷随军一同攻打南京。王秀奇认为丢掉厦门,倾巢出动不妥,首先站出来反对说:“延平王,末将认为,我军攻打南京,厦门不可空巢。厦门乃是我军发祥原汛之地,无论我军高就何地,也不能丢掉根据地。万一我军受挫不利,岂不断了退路?”延平王郑成功心高气盛,南京几个清军,岂在眼下,信心十足地说:“本王就是要切断退路,世上并非只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才切断退路,前面有取胜把握,切断退路,就有义无反顾之决心,勇往直前之信心。”甘辉心里也不赞成倾巢出动,接着提出建议说:“延平王所言不无道理,但末将建议还是留有余地为好,就算我军可下南京,匡复大明志在必得,厦门也必有军队防守,不可空军。”此时的延平王郑成功,已经听不进部将们的劝告,傲慢地表示说:“江湖上不是传说郑成功乃厦门南天一柱耳?这回叫天下人瞧瞧本王是南天一柱,还是沧海游龙?”王秀奇见郑成功丝毫没有改变主意的迹象,仍然坚持己见,再次进言说:“延平王,无论理由通天,老窝空巢,乃军事之大忌。”延平王郑成功一意坚持己见不变,向将军们解释说:“其实王将军、甘将军所言,本王早已思量,我军离开厦门,厦门也不会空虚,张煌言窥见厦门已久,曾经为驻厦门火拼,被本王赶出厦门,本王料定,只要我军离开厦门,张煌言定会乘虚而入,抢占厦门地盘,有张煌言替我军看守空营,岂不妙哉乎?”王秀奇听过郑成功的解释,并未被说服,又从携带家眷方面,寻找理由,再劝解说:“张煌言所部乘虚而入,替我军看守厦门,这只是幻想,他要是不来呢?军事部署,不能凭想象行事。再者说出征打仗携带家眷,此乃自古军事之大忌。古语兵书有云:军中有妇,士气不扬。”甘辉也提出同样的反对理由,极力劝说道:“末将记得,延平王用兵,历来把将士们家眷安置于安全之地,拨兵保护。这次却传谕将士们携眷随征,乃是一个例外。”延平王郑成功已经被美好理想冲昏了头脑,根本听不进部将们意见,强调理由辩解说:“将军们只知军中有妇,士气不扬其一,不知将士远征,不无内顾其二。将士携眷皆行,自然乐从。本王统领大军,北伐清妖鞑子,肃靖反攻中原,以建军国大业,难道其二的道理,诸位就想不明白吗?”王秀奇并不是不知道“将士远征,不无内顾”其二之道理,而是担心万一遭遇强敌,屡战屡败,岂不苦了家眷?延平王郑成功自认为理由充分,武断地决定说:“携带家眷有两点理由可以肯定,一是有取胜把握,只顾向前,不需后顾。二是携眷出征,只能向前,尚无退路,就这么定了。各位将军回营准备,明日倾巢出动,起锚开跋,进攻南京。”众将领见延平王决定了,下了军令,不好再多言,再说也无济于事了,只好应答末将遵令而去。 话题再转到中缅边境,晋王李定国得知潮王郑成功准备进攻南京的消息,心里在思考着,准备派出杨祥将军率部支援潮王郑成功,已达到监视和联络郑成功的双重目的,语重心长的对杨祥将军说:“本王请杨将军前去厦门,完成一项特殊使命。也许郑成功攻打南京战略决策不谬误,尚若攻打南京成功,南京将成为反清复明中兴基地。你以前是联络使者,这次你不能单纯的以联络使者身份出现,郑成功的本意是想独立为王称帝,皇上要投奔他,他不会直接答应。你必须以参战增援将军身份出现,本王令你率领一支军队,跟随郑成功出海北上,攻打南京,随时将郑成功情报,传递给本王,必要时本王亲自出马,说服郑成功,接回皇上移居南京。”杨祥听明白了晋王的良苦用心,可是他又有另一种担心,对晋王说:“皇上逃难缅甸,乐不思蜀,岂奈何?”晋王李定国比杨祥更担心皇上乐不思蜀,但晋王心里自有打算,陈述心声说:“只要郑成功打下南京,本王与白文选率军攻打缅甸,武力请回皇上去南京。”杨祥连连点头赞许,表示明白晋王用意,真诚坦率的对李定国说:“晋王,其实末将早想到这一点了,整训队伍,操练武功,就等晋王军令,实乃不谋之合。”晋王李定国听着心里一热,高兴地说:“知我者,杨将军也,就这么说定了。”晋王李定国说完用意后,吩咐杨祥将军率部前往厦门,配合郑成功攻打南京。自己率军在中缅边境休整扩军。 杨祥奉晋王李定国之令,却言奉皇上圣旨,率军来到厦门,向郑成功禀报说:“启禀潮王,末将奉皇上圣旨,请战配合潮王攻打南京,听从潮王调遣。”其实郑成功心里清楚,管他奉李定国之令还是皇上之令,来助战就就是好令,多一份力量,就多一份胜算把握,因此,郑成功心里非常高兴,满脸笑容地说道:“请杨将军还是叫我延平王为好,本王听着潮王不习惯。本王知道杨将军善战,有杨将军助战,南京必下也。”杨祥也不客气,洋洋得意地回答说:“末将非善战英雄,但末将也率军打过一些胜仗,靠的是智慧用兵。磨盘山伏击清军吴三桂,我的队伍在二伏,与清军白尔赫图、赵布雷两支军队大战磨盘山,被本将军和白文选联手打败斩杀白尔赫图,砍掉赵布雷一只手,只有断臂赵布雷带着十几人伤兵逃出战场,这可不是本将军吹牛之词。”其实郑成功对杨祥的到来,心里有着很多想法,只是不好明说而已,只好用赞扬的口气说:“杨将军以智慧带兵打仗,乃有目共睹,磨盘山大捷,杨将军战功显赫,本王听林英将军说起过,不愧是智勇双全悍将,佩服佩服。但杨将军大多时候将是联络使者,游说于各种势力之间,这次率军配合我军打仗,可是一个列外。”杨祥似乎也听出了一些话外音,追问一句说:“潮王,不不,延平王故而不理解来耳?”郑成功回答得很巧妙,笑着说:“最不解之意,则是晋王李定国背着永历朝廷这个沉重包袱,在中缅边境垂死挣扎,乃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却还派军配合我军攻打南京,真难能可贵矣。”杨祥听明白了郑成功的话外音之音,也乘机一语双关的解释说:“晋王胸怀宽广,远见卓识,温恭直谅,徳功配位,位居亲王第二。可潮王乃是一字亲王之首,未来抗清复明盟主,舍潮王其谁也,不不,舍延平王其谁也。”郑成功听得心里高兴,嘴上却说着场面话:“本王成不成为盟主,已经不重要了,一心只想攻下南京,匡复大明天朝。”杨祥听过郑成功的场面话,立即奉承说:“延平王打下南京,末将为延平王树碑立卷,名垂青史。”郑成功却哈哈一笑,风趣地说:“哈哈,杨将军如此之说,我延平王岂不永垂不朽耳?”说得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两人心照不宣,一切都在笑声中。 顺治十六年,永历十三年(公元1659)三月,延平王郑成功厦门誓师率军北上,进攻南京,伫立指挥船头,拔出郑家刀,高喊着:“传本王军令,所有战船,满舵全速前进,直奔长江口,杀入长江,攻下南京。”王秀奇跟随郑成功站在船头,用旗语传达延平王军令,传令兵立即上指挥台,旗语命令出征,战船起锚满舵全速前进。旗语兵士上甲板回答明白,各战船纷纷挥动旗语响应。 延平王郑成功率军向南京进军,在舟山海域突遇台风,乌云滚滚,雷电交加,狂风呼啸,暴雨倾盆,波涛汹涌,船队前进受阻。郑成功一看恰是舟山海域。认为舟山是张煌言地盘,不想让张煌言知道他更多的行动计划,命令船队不要停留,继续顶风冒雨通过,直奔长江口。王秀奇见台风凶猛,危险太大,建议郑成功说:“延平王,台风不知几时停,这叫人不留客,天留客,舟山避风,躲避灾害。”郑成功一是担心张煌言为了报厦门落难火拼之仇,不友好,弄个尴尬不好看。二是担心张煌言跟着一起攻打南京,抢夺战功,弄出一山二虎麻烦。因此,毫无商量余地反对说:“不,风雨无阻,张煌言诡计多端,免得节外生枝,命令战船全速前进。”王秀奇只好传令,继续全速前进。 台风凶猛,翻江倒海,昏天黑地,郑成功命令船队继续前进,却又未能前进一步。王秀奇见台风太猛烈,指挥失灵,全军不战自垮,心急如焚,再次向延平王郑成功建议,舟山避风休整。郑成功还是没有回答王秀奇的建议,抬头看了看窗外,什么也看不见,愤怒地骂道:“妈的,老天爷也与本王作对。”郑成功正在气愤怨天之时,一个亲兵急忙跑来向郑成功禀报:“启禀延平王,夫人、少爷乘坐的船只被台风大浪颠覆沉没,老夫人、少奶奶、二少爷、三少爷、五少爷被淹死。”郑成功听到这个噩耗,心里凄凉了,惊慌地问道:“什么,老夫人、少奶奶、少爷翻船淹死?苍天啦,为什么如此惩罚本王啊。”另一个亲兵接着禀报说:“启禀延平王,我军战船颠覆沉没过半,将士落水死亡过半,寸步难行。”郑成功这下心里急了,可又无可奈何,只好被迫下令舟山避风,声嘶力竭地命令:“舟山避风休整!”当王秀奇传令的时候,因为台风太大,昏天黑地,指挥失灵,无法传令。只好采取自己亲自掌舵,驾驶领航指挥船率先进港,其他战船就会跟着指挥船进港的办法。所剩战船这才跟着指挥船,进了舟山港口避风。但郑军战船航行失控,指挥失灵,部分战船相互撞击颠覆,翻船沉船,将士纷纷落水,就连郑成功的六位嫔妃,三个儿子都被淹死,损失惨重。 郑成功被迫舟山避风,张煌言并没有为难郑成功,相反热情接待,风趣地说:“哪阵风把延平王刮来舟山,有失远迎啊。”郑成功在心里想,这阵风乃是灾风,让他损兵折将,船翻人亡,苦不堪言。但在张煌言的笑迎面前,还得陪着笑脸,苦笑着说:“张将军说得好啊,还真是那阵台风刮来。”张煌言话里带着刺,嘴上讲着实话说:“不是台风天留客,本将军岂能请动延平王?”郑成功、张煌言一番见面寒暄话之后,开始谈论正事,张煌言首先开口问道:“敢问延平王,台风过后,有何打算?”郑成功也不相瞒,直言回应说:“修整战船,补充兵员,筹集粮草,继续北上,攻占南京。”张煌言已经猜想到郑成功此去攻打南京的意图,也知道郑成功不联络他的用意,可他要做出样子给郑成功看,就爽快的表态说:“好,本将军鼎力相助,舟山整修战船全力以赴,补充兵员决不含糊,筹集粮草责无旁贷,无偿支持郑家军。”郑成功对张煌言用这样的方式支持他,心里还是感激万分,嘴上客气地说:“张将军真是及时雨啊,在本王急需之时伸出援助之手。”张煌言听出了郑成功只需要后方支持,不让他共同出战的话外音,就主动表态回应说:“你我不需客气,同在东南沿海抗清,打着反清复明同一旗号,我不助你谁助你?不过,本将军这次只能接应延平王,不能同延平王同去攻打南京。”郑成功一听正合自己心意,嘴上却又装糊涂,明知故问说:“有了张将军的战船、兵马、粮草支持,本王感激不尽。不过张将军不能与本王一道攻打南京,就有不明之理也。”张煌言哈哈一笑,风趣地说:“是何道理?还不到明说时候,等本将军接应延平王返回舟山之时,再禀报不迟。一句话,不论延平王此去攻打南京是胜是败,本将军都及时在舟山恭候,决不食言。”郑成功也不想说得太明确,急忙拱手回应:“那就多谢张将军,后会有期。” 话题转到江宁。清军总督郎廷佐、提督管效忠、总兵梁化凤、将军昂邦章京喀喀木等将领集中议事,研究迎战郑成功部署。总督郎廷佐首先说:“诸位将军,南明郑成功倾巢出动,攻打我江宁,大有不灭大清不罢休之势,我军将面临一场生死恶战,江宁存亡难料,如何迎战,请献良策。”提督管效忠首先接应,分析说道:“总督大人大可不必担心,郑成功号称20万大军,虽然在总兵力上占着绝对优势,但他在舟山遭遇灭顶之灾的台风摧毁,损失一半兵力,这叫天意,老天都不容他。剩下的一半大多丧妻丧子,就连郑成功妻子、儿子也一半葬身海底,幸存一半也是伤痕累累,将士们怨声载道,士气低落,无心征战。而我军则士气高涨,加上增援兵力完全可以与郑成功抗衡。”总兵梁化凤却有自己的看法,接着提督管效忠的话题分析说:“郑成功之野心是攻下江宁称帝,可惜上天不容,被台风灭了一半。剩一半兵力,还需用来保护随军家眷,能用于打仗之兵力,尚无优势可言,相反我军却占着天时地利人和优势。”昂邦章京喀喀木赞同两位将军的分析,笑着说:“此乃天意,用古人迷信说法,这叫天助我也,不助郑矣。要不是台风天妖灭郑,折其一半,我军真有危矣,如今天助我军,郑军不战自灭,我军不战自胜,胜负已经天定。”总督郎廷佐见诸位将军都是讲对自己有利一面,看不到危险一面,大有妄自轻敌情绪,心里想,大敌当前切不可轻敌,就用提醒的口吻说:“虽然天助我军,但也不可轻敌,必须周密部署,配合得当,各军协同作战,方能战胜郑成功。”众将领听了总督大人的责难,不敢正面顶撞,只能按节制原则,齐声服从高喊着:“末将愿听总督调遣,誓师保卫江宁城。” 总督郎廷佐见诸位将军不再说轻敌话题,满怀信心的指着军事部署图,部署军令说:“好,诸位将军请看,郑成功水陆两军进攻江宁,陆路由大将甘辉率领,由瓜洲渡登陆,从观音山压向江宁。令梁化凤将军率部抢占观音山,以泰山压顶之势,消灭南明甘辉所部。郑成功水路军由大将王秀奇率领,在长江水面上布阵炮击江宁。令管效忠将军率部迎战郑成功水路军,发挥钟山各炮台威力,击沉郑军战船,消灭王秀奇水师。郑成功打仗有一个习惯,他的指挥所总是设在水陆两军中间,而且还有很强的实力跟随,为了打掉郑成功指挥所,令昂邦章京喀喀木将军率八旗军,打掉郑成功指挥所,活捉郑成功。本总督亲率大军死守江宁城,决不让郑成功踏进江宁城半步,城在人在,誓与江宁共存亡。”众将军们高喊着:“末将遵令。” 梁化凤按照总督郎廷佐军令,率部抢占观音山,居高临下杀向郑军甘辉所部。梁化凤高喊着:“弟兄们,杀郑军!”众将士喊杀声震天动地,清军潮水般的杀向郑军,甘辉所部因长途奔波劳苦,又遭舟山台风吞噬,缺乏战斗士气,清军猛然袭击,全无招架之功,大败而逃。 甘辉见部下败退,火上心头,气势汹汹地骂道:“弟兄们,给我顶住。他妈的,后退者斩首。”郑军兵败如山倒,甘辉破口大骂,甚至斩杀后退者,也无法控制败逃局面。 清军包围了甘辉,清军将领梁化凤乘机劝说甘辉投降:“甘将军,投降是明智选择,既可免一死,又可拜汝为大将军。”甘辉不甘失败,气急败坏,愤怒地骂道:“混蛋,要爷爷投降,休想,有本事跟爷爷大战几个回合,再定胜负。”清军将领梁化凤见甘辉不肯认输投降,心中顿生怒火,命令部下说:“你这厮真是屎壳郎抬杠,死(屎)抗。弟兄们,拿下这鸟厮。”清军冲上去,被甘辉将军挥舞郑家刀砍死十几个将士,未能活捉甘辉。梁化凤见甘辉武功如此了得,仗势得胜之时,抡起梨花枪,大喝一声:“看枪!”与甘辉大战起来,只见刀枪闪现,叮当声响,旋风呼啸,一来二往,大战十个回合不分胜负。梁化风要想得胜活捉甘辉,恐怕不能如愿。只好命令突击队撒网活捉,甘辉落网,被俘绑架,仍不肯投降,不停地骂道:“混蛋,卑鄙、下流,有本事放开你爷爷,大战一百回合,一见高低。”梁化凤这时也来了虚火,用梨花枪指着甘辉的鼻子,怒气冲天的骂道:“你这厮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全军覆没了还不认输,死到临头还嘴硬。”甘辉死不认输,死也犟嘴:“老子就是不认输,有本事杀了爷爷。”梁化凤将梨花枪从甘辉鼻子上移到胸口上,回敬说:“你以为老子不敢杀你?”甘辉不怕死,大声叫喊着:“杀吧,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梁化凤见甘辉死不投降,还叫喊赴死,无奈之下,被逼杀人:“好,想做好汉,老子成全你。来人!”亲兵们应答有!梁化凤大声下令:“把这鸟厮砍了。”亲兵应答是!举刀便砍,眼看就要手起刀落,人头落地,梁化凤举枪挡驾,大喝一声:“慢,砍头便宜了他,把他吊起来,他不是叫喊大战一百回合吗?老子赐他一百箭,让兄弟们练练活靶子,再让炮手们放一百炮,过过炮瘾。” 甘辉仍然宁死不屈,愤怒地骂道:“畜牲,来吧,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十八年后爷爷再找你算账。”清军梁化凤本想让甘辉投降,无奈甘辉不识相,只好忍痛大开杀戒了:“可惜这辈子你没有算账机会了。弓箭准备,放箭!”甘辉被清军吊在树上,乱箭射杀。炮手们正架炮准备再炮轰一百炮时,梁化凤伸手制止,说了声:“算了,炮弹留给郑成功。” 再说郑成功水路军,实力最强大,是郑成功的主力军,郑成功指挥船停靠在水路两军中间,不断地向水陆两军发出进攻军令。王秀奇率部奉令多次开炮登陆,都被清军打退,垂头丧气的向延平王郑成功禀报失败战况:“启禀延平王,陆路甘辉所部全军溃败,甘将军阵亡,我水路军也溃不成军,损失惨重,未能攻上江宁城半步。”延平王郑成功听到水陆两军都是败讯,指挥船又连遭清军炮击,清军昂邦章京喀喀木将军率领八旗军,见郑成功战船停靠在长江南岸一侧,水陆都有警卫队伍,八旗军铁骑队找不到冲杀机会,就用战马驮着移动小炮火,集中炮轰郑成功指挥船,机动灵活,甚至有的就在马上开炮,开一炮换一个地方,郑成功炮舰还击都找不到目标,相反,郑成功的指挥船却成了活靶子,桅杆被打断,指挥旗被打落,甲板上多处被炸伤,郑成功这才领略到清军陆地对水师作战的灵活能动性,不是在海上水军对水军的水战,怪不得张煌言、张名振三入长江作战都打了败仗,看来离开水上优势,就成了劣势,相反敌人优势便显露出来。大明王阳明看此花,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过来的军事哲理,也让郑成功明白了自己不看此花时,此花寂静,来看此花时,敌我优劣之花颜色,一清二楚,明白无疑。看来要重新认识自己了。想起倾巢出动,携家眷同行,志在必得而来,却要大败而归,威风扫地。回想这些年在海上和长江水域称霸一方,没吃过如此败仗,号称水上常胜将军。今天攻打江宁,郑成功压根就没想过失败二字,可是今天事实上郑成功失败了,未能攻上江宁城。郑成功精神几乎崩溃,没想到南天一柱的水上蛟龙,在南京城下变成了一条小爬虫,第一次领略到了大败失落滋味。王秀奇见郑成功如此悲伤,安慰进言说:“延平王,一次失利不必挂在心上,善谋者谋其远,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留得实力在,不怕找不到东山再起机会,休整再战,将来江宁城还是大明南京城。” 延平王郑成功正在犹豫到时候,参战将军杨祥认为这么惨败撤退,有失体面,局部打痛清军,再撤退为好, 向延平王郑成功建议说:“延平王,王秀奇将军建议撤军休整再战,末将赞成,但在撤退之前,必须打一场局部胜仗,再体面撤退。按老百姓说法,叫做打不赢咬也咬他一口。”王秀奇心里也有杨祥的想法,只是尚未考虑成熟,听到杨祥由此建议,迫不及待的追问说:“末将也有此意,问题是如何咬清军一口?”杨祥和盘托出自己的战术设想:“末将认为清军陆战很有章法,昂邦章京喀喀木的八旗军机动灵活,硬打硬拚当然是自寻死路,必须找到窍门。末将认为不打昂邦章京喀喀木的八旗军机动队,要打就打梁化凤的阵地战,梁化凤以观音山为阵地固守,刚刚打败甘辉将军所部,骄兵狂欢。延平王亲自指挥水军炮火,打开江岸缺口,王秀奇将军率部掩护接应,末将亲率鸟铳敢死队,鸟铳备好**铁砂,与梁化凤交手后,假装不敌,打出白旗诈降,等梁化凤队伍列队与我军谈判投降条件时,我鸟铳敢死队突然开火,打梁化凤清军一个满脸花,乘机斩杀梁化凤清军。清军发现上当,昂邦章京喀喀木八旗军机动队一定出兵救援,延平王指挥战船炮火轰击,阻击昂邦章京喀喀木八旗军救援,我鸟铳敢死队乘机收兵,得胜返回战船。虽然不能全部消灭梁化凤清军,也打痛了他们,为甘辉将军报了仇,又体面的撤军。”延平王郑成功听了杨祥的战术建议,说到心坎上,大加赞赏说:“杨祥将军此计甚妙,不愧是智慧带兵将军,本王准了,就按杨祥将军的诈降计谋行事,传本王军令,集中战船炮火,轰开缺口,为杨祥将军鸟铳敢死队开路。” 杨祥在延平王郑成功强烈炮火轰开缺口时,杀向观音山清军阵地,梁化凤亲兵紧急禀报:“报……南明军炮火打开江岸缺口,有队打着杨字帅旗的敢死队攻打我观音山。”梁化凤将军听到禀报,并不惊慌,信心百倍的鼓动部下:“弟兄们,斩杀一个甘辉毛贼,又来一个送死的杨字狗贼,抓获的。” 杨祥将军率部进入清军阵地时,突然打出白棋求降,高喊着:“清军弟兄们,不要打了,我们投降。”梁化凤因为刚打了胜仗,南明军投降了他,不投降的仅此一个甘辉毛贼。见杨字帅旗将军主动投降,认为南明军识相。杨祥将军乘机主动与清军梁化凤谈投降条件,摆出理由说:“本将军知道,甘辉将军不肯投降,死在梁将军百箭之下,本将军没那么傻,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投降,绝不吃你的百箭送死。不过本将军投降也得讲点条件。”清军梁化凤听到南明军有条件投降,认为实属正常,摆出大将风度,炫耀自己说:“本将军向来敬重英雄豪杰,规劝甘辉将军投降,拜为大将军,可惜他不识抬举。杨将军有何条件?尽管说来。”杨祥将军心里暗喜,巧言回应说:“梁将军想错了,本将军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我的弟兄们,你看本将军这么多的弟兄们,梁将军打算如何安置?”清军梁化凤将军不想自己吹嘘,让部下替他唱赞歌,指着身后的兵马说:“本将军爱兵如子,列队让你看看,你亲自问问他们。弟兄们,列队告诉杨将军,如何安置南明军弟兄们。” 杨祥将军见清军列队,摔白旗为号,个个掏出鸟铳,对准梁化凤清军脸部,开铳杀敌,清军个个抱头鼠窜。梁化凤被杨祥将军一鸟铳打了个满脸花,捂着脸骑马逃跑,杨祥将军追赶不及,让梁化凤跑了,鸟铳敢死队乘机斩杀了一些清军。清军拉响警报,发出求援信号,昂邦章京喀喀木八旗军机动队迅速前来救援,被延平王郑成功战船炮火阻隔。杨祥将军见目的达到,鸣锣收兵,王秀奇将军率部及时接应,安全撤回战船,局部打了胜仗,体面撤离江宁。 延平王郑成功率军败退返回厦门,途径舟山、张煌言率军接应,各叙己见,商讨未来打算。张煌言客气地说:“本将军说过,延平王攻打南京,无论是胜是败,本将军都全力接应。”延平王郑成功此时内心感慨万千,情绪有些感激地说:“多谢张将军全力接应,本王才摆脱了清军追赶。”张煌言先从客观入手,惋惜地说:“恕本将军直言,延平王此次出师不利,兆头不祥,清军尚未动一兵一卒,郑军战船兵马就被老天台风收走一半,真是天意,天意啊。”郑成功心里仍然不服气,不客气的回答张煌言说:“可是本王不信天,台风乃是偶然。”张煌言心里想,不作番大解释,郑成功不会服气,就展开解释说:“本将军说的并不是单就偶然台风本身,而是一连串的机遇都有利***,而不利于南明。桂王朱由榔肇庆称帝,相国堵胤锡满怀信心统一了湖广、两广,你我占据东南沿海,积极抗清,大有跨过长江,反攻中原之势。可是各藩王、军阀之间争权夺利,你郑成功按兵不动,相国堵胤锡孤军奋战,命丧抗清战场。永历帝朱由榔走投无路,被迫投靠大西军。孙可望以盟主权威组建南明联军,再度长江会战,本来完全有实力打过长江去,反攻中原,可惜就因为你郑成功按兵不动,秦王孙可望为了保全盟主地位,保存实力,观望不前,致使长江会战失败,清军不战而胜。李定国重新扛起抗清盟主大旗,展开广州会战,你郑成功仍然按兵不动,再一次错失会战胜利,痛失反攻中原匡复大明机会。如今永历帝朱由榔挣扎边境,逃难缅甸,你却认为机会来了,孤军反攻南京,信心百倍,携带家眷,大有匡复大明,称帝南京之势,这不,连老天都不容你,本将军敢断言肯定,延平王此战南京失败,不是败在清军手里,而是败在延平王自己手里。”郑成功对张煌言说他败在自己手里不明白,追问此话怎讲?张煌言不慌不忙,接着分析说:“延平王此次攻打南京一意孤行,兵力家眷倾巢出动,连厦门老窝都空虚无兵,表面看起来大有破釜沉舟,志在必得之势,实则犯了军事之大忌。别说延平王部下怨声载道,百思不通,就延平王本人丧失老母,夫人,三个儿子,你想通了吗?”郑成功听到这里,内心有所悟,但并不完全赞同张煌言的分析意见,强调理由说:“那是天灾,岂是人祸?”张煌言直言不讳的指责郑成功,继续说道:“不错,虽有天灾之由,但最终归结于人祸,延平王失去了人心,就失去了胜利,岂言不败?你手下一位将军心里怨气难平,写下一首诗,讽刺这次军事行动,你好好看看吧。”张煌言一边说,一边将手抄的诗稿甩给郑成功。郑成功接过诗稿一看,只见诗稿写道: “浪激风帆高入云,相看一半石榴裙。 箫声宛转鼓声起,江左人称娘子军。 长江铁锁一时开,旌旗飞扬羯鼓催。 既喜将军挥羽入,更看素女舞霓来。 挥戈筑垒雨花台,左狎夫人右酒杯。 笑指金陵佳丽地,只愁难带荔枝来。” 郑成功看完诗稿,还未来得及说话,张煌言就先开口说道:“这首诗对人祸导致失败作了总结和讽刺,相信延平王已经省悟了。当然延平王也是败在清军强大的军事力量上,可以说一半天意,一半人祸。”张煌言的这个分析可谓恰到好处,真实客观,可延平王郑成功则掩盖人祸,强调天意说:“既然天意要败我,岂不天灭我乎?” 姚志卓将军曾经是长江会战的联络使者,现在是皇上使者,跟随郑成功攻打南京,因此应邀陪同在座,一直在一旁观棋不语,让他们说个透切,两位将军的话说到这份上,实在忍不住了,急忙插言说了句:“那倒未必,路漫漫其修远兮,何言尽头耳?俗话说西方不亮东方亮,何处春江无月明?失败是成功之母,汉王刘邦百战百败,一胜得天下,项羽百战百胜。一败失天下。一次战败不可怕,总结经验,选准机遇,卧薪尝胆,东山再起,再战而胜才是王道。”郑成功转过身来,以求教的姿态,反问姚志卓说:“既然天不灭吾,请问姚将军,何路可通东山再起?”姚志卓也不客气,坚定地回答说:“有,就怕延平王不敢走。”郑成功想听听姚志卓究竟说的是什么道路,期盼的挥手示意姚志卓说下去。姚志卓打着手势,指着窗外大海说:“仍然是水路,占据台湾海岛,赢得不了天下,也可占岛为王。”郑成功听姚志卓指出台湾之路,有所思地说:“台湾可是荷兰人的殖民地,要赶走殖民者,占据海岛,谈何容易。”姚志卓见郑成功对他的建议没有明显反对,只是强调难度,似乎还有所思,继续鼓动说:“做不了皇上,做民族英雄,也名垂青史嘛。再说,台湾本来就是大明社稷疆土,只要延平王赶走殖民者,占据台湾,无论大清朝廷,还是永历皇上,无论三军将士,还是黎民百姓,都会尊赞延平王为民族英雄是也。” 杨祥将军是这次参战将军,跟随郑成功攻打南京,因为郑成功主力未能攻上南京城,杨祥未能率部征战,一直作为陪衬观战,也一起陪同郑成功来到舟山,见姚志卓鼓动图谋台湾,郑成功有所心动,也乘机鼓动说:“延平王,姚将军所言,乃是一条曲线救国之路,既可赶走殖民者,扬华人志气,又可立稳阵脚,占岛为王,此乃万全之策,何乐而不为之者也。”郑成功见诸位将军说得诚恳,也坦诚地说:“张将军、姚将军、杨将军言之有理,其实本王早就考虑好了,此次攻打南京,成则安,败则挥师台湾,占岛为王。” 张煌言见郑成功听了姚志卓、杨祥将军的鼓动,有离开大陆,图谋台湾海岛意愿,但并未明确表态何时行动实施,担心郑成功只是头上的应付,心里还在犹豫,决意再激将郑成功,让他痛下决心,就故意提出反对意见说:“延平王要图谋台湾,此乃逃跑行为,岂不要放弃大陆反清复明大业乎?”郑成功也看出了张煌言此话的用意,婉转的找理由解释说:“反清复明,必有基地和势力,永历皇上逃难缅甸,可以说是山穷水尽,本王此战南京一败,清军必全力进剿,再不寻找求生存之道,必然灭亡,寻求台湾这块宝地避险,只要占领台湾,别说是大清八旗军拿本王无奈,就是天王老子也奈何不得。” 杨祥见郑成功同意走台湾之路,心里满意,进一步鼓动说:“如果延平王攻打台湾,驱逐荷兰殖民者,甘为民族英雄,末将也不想当狗熊,愿意率部继续参战,力效犬马之劳。”延平王郑成功听杨祥将军表态要助一臂之力,哈哈大笑说:“本王求之不得。”杨祥也不含糊,抱拳拱手,回应一言为定。 舟山一别,延平王郑成功率军回到厦门,自省思考着,中缅边境晋王李定国在越州怒江磨盘山摆下背山背水伏击阵,大败清军,平西王吴三桂率败军退回昆明,晋王李定国在边境打的是胜仗,本王攻打南京打的是败仗,这似乎又是天意?王秀奇见郑成功不说话,瞪着眼睛望着他,似乎想说什么,就主动打破沉默,向郑成功禀报说:“据说平西王吴三桂是败在粮草上,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五省经略洪承畴是负责粮草总管,吴三桂率军追赶永历朝廷时,洪承畴粮草未动,吴三桂弹尽粮绝,陷入晋王李定国的伏击圈,惨败而退。”郑成功听了,疑问不解,反问说:“此言差矣,永历朝廷逃离昆明,留下粮食足够吴三桂清军用上三年,怎说败在粮草上?”王秀奇继续解释说:“延平王有所不知,永历朝廷要逃离昆明,晋王李定国要烧毁囤积粮食,永历帝朱由榔却怕清军无粮,必殃及百姓,遂将粮食忍痛留给清军,感动洪承畴,因此洪承畴不忍心吴三桂追杀永历帝朱由榔,有意将粮食运往京城,交给了大清皇上,断绝了吴三桂的粮草,让晋王李定国反败为胜。”郑成功这才明白其意,情不自禁的赞扬洪承畴说:“洪大人倒是还记着大明皇恩浩荡。”其实王秀奇对此消息也并不十分准确,乃是传闻而已,所以又将另一种传闻说出来:“还有一种说法,是说洪承畴将粮食救济了战乱中饥寒交迫的难民,替大清皇上建立狡兔三窟,买义换取民心。”郑成功此时反倒不理解了,不知洪承畴究竟为何故?自我分析说:“洪承畴老奸巨滑,葫芦里卖的何药,揣摩不透。”王秀奇也摆出自己的分析,猜想说:“其实洪大人的意思,可能是不想让永历帝朱由榔死在平西王吴三桂手里,有意给永历帝朱由榔一个逃往缅甸的机会。”郑成功对王秀奇的猜想,倒是持肯定态度,接着分析说:“晋王李定国虽然打了一个小胜仗,但最终在边境站不住脚,挽救不了永历朝廷,扭转不了乾坤,本王敢断言,永历帝朱由榔逃亡缅甸,苟且偷生,绝不会回头,本王率军占据台湾为王,才是求全之策。” 正因为郑成功料定永历帝朱由榔逃难缅甸,永不回头,才下定决心,酝酿着攻打台湾战略,寻求永固汛地。正在这时,姚志卓赶到,郑成功直问道:“姚将军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再次登门,有何见教?”姚志卓笑着回答说:“吾尔舟山有约,决定跟随延平王攻打台湾,岂敢失言不来。既然来了,就得出一份微薄之力,末将建议延平王首先派小分队化装成渔民,登上台湾岛,侦察岛上军力,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郑成功一听,正合心意,激动地说:“本王也正在酝酿此事,姚将军真是及时雨啊。”姚志卓摆出行家里手架势,说着行话分析说:“攻打台湾不同于攻打长江南京,攻打台湾毕竟是和殖民者打交道,语言不通,需要找些翻译,对付洋人的洋枪洋炮,要找些窍门,岛上洋人的兵力部署,台湾同胞的民心唤起,都需要摸得一清二楚,才能作出正确战略决策。”郑成功听了,拍手称好,当即采纳了姚志卓建议,并接着商议说:“对呀,还有我军的兵力补充,战船、粮草筹备,都需要在海岛上就地解决,才是长久之计。至于台湾岛上的军事侦察,本王立即派小分队化装成渔民,登上海岛,摸清情况,等小分队把岛上情况侦察清楚,吾尔再研究,选择时机出兵。”姚志卓见郑成功采纳了他的建议,自告奋勇担任侦察任务:“为了稳妥起见,末将跟随小分队,化装成商人上岛,摸清情况,及时禀报延平王,打知己知彼之战。”郑成功心里想要姚志卓跟着小分队先期上岛,只是不好明说,姚志卓自告奋勇,正中郑成功下怀,激动的紧握姚志卓双手,动情地说:“好好好,就这么说定了。”郑成功转身大声吩咐亲兵,立即传唤黄廷将军。黄廷将军应宣来到,延平王郑成功当即命令:“本王令你率领小分队化妆成渔民,登上台湾岛,侦察敌情。”黄廷说完末将遵令,就要转身退出,延平王郑成功一把拉住黄廷左手,吩咐说:“慢,姚将军随小分队行动,你们要保证姚将军安全。还不拜见姚将军。”黄廷立即向姚志卓施礼,嘴里喊着拜见姚将军。姚志卓也回礼致谢,两人好不客气。郑成功一手拉着黄廷,一手拉着姚志卓,再三嘱咐,要黄将军保证姚将军安全。黄廷坚定的回应让延平王放心,有末将在,就有姚将军在。郑成功紧握两位将军的双手,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二位上岛,设法找到一个叫何斌的人,此人是有名的爱国义士,早年跟随家父郑芝龙往来于福建、台湾、日本经商,家父拉起队伍后,他曾经使用过郑家刀,对郑家刀情有独钟,后定居台湾,改信荷兰教,与荷兰人关系密切,学会了荷兰语,成为荷兰人在台湾活动中的通事官,陪同荷兰人往返于台湾、福建,就海上通商事务,本王与他打过几回交道,虽替荷兰人做事,但骨子里还是深藏爱国之心,能够求得何斌帮助,收复台湾,定能事半功倍。你们带着郑家刀去见他,他一定明白是本王求助他,二位听明白可否?”郑成功一边说,一边从身上取下一把郑家刀,放到黄廷手上。黄廷心想有了郑家刀,找到何斌就方便了。 话说姚志卓跟随黄廷离开厦门,化装成台湾渔民正要出海台湾,杨祥就赶来送行,抱拳行礼喊道:“姚将军且慢。”姚志卓回头一看,惊喜地回礼说道:“是杨将军啊,幸会,幸会。请问杨将军为何来到厦门?”杨祥一拱手,笑着回答说:“姚将军真是贵人多忘事,末将在舟山就说过,如果延平王郑成功攻打台湾,末将愿乘风破浪,力效犬马之劳,岂能言而无信乎?”姚志卓想起来了,杨祥在舟山是说过此话,但姚志卓更明白杨祥的使命,陪着笑,做着鬼脸说:“那是杨将军逢场作戏之言,岂能当真?”杨祥反点着姚志卓的穴位,回敬说:“姚将军在舟山也说过要为延平王郑成功攻打台湾出力,难道也是一句戏言?既然是戏言,姚将军怎会真的来到厦门,成为攻打台湾先行者也?”姚志卓嘿嘿一笑,一语道破天机说:“其实杨将军也不必隐讳,吾尔同流合污,同谋一事,只是各为其主罢了。”杨祥故意装糊涂,眯着眼反问说:“杨某愚钝,姚将军的话外音,末将听不明白。”姚志卓见杨祥装糊涂,也故意卖着关子说:“杨将军精明过人,还要本将军明说吗?”杨祥心里当然明白,就是要姚志卓自己说出来,拱手说了一句:“请姚将军明示。”姚志卓心里清楚,自己是朝廷使者,奉皇上圣旨,来到厦门,跟随延平王郑成功攻打台湾,随时向皇上传递台湾战况消息,如果郑成功攻打台湾成功,说服郑成功迎驾皇上移跸台湾。而杨祥此行之目的,也是为了皇上摆驾台湾而来,只是不是奉皇上旨意,而是奉晋王李定国秘密差遣,而且还带着一支军队配合郑成功攻打台湾,也打着皇上的使者旗号。只是还未到明说的时候,姚志卓就用手指在杨祥肚子上轻轻点了两下,嘴里说出四个字:“心照不宣。”杨祥当然心明肚亮,呵呵一笑,嘴上夸奖说:“姚将军真是料事如神,佩服,佩服啊。”姚志卓摆了摆手,满脸笑容说:“吾尔彼此彼此,杨将军不料事如神,怎知道本将军此时化装成渔民,先行出海上岛呢?”杨祥见意思都说明白了,就用结束话题的口吻说:“好了,既然吾尔心照不宣,各司其职,共商国是,相互支持,紧密配合,兄弟我祝福姚将军先行上岛一帆风顺。马到成功。”姚志卓将军挥手回礼说了句 “岛上见”就驾船乘风破浪,驶出厦门海湾。 第34章:收复台湾 延平王郑成功攻打南京失败,认识到自身力量不可能匡复大明,称帝天下,图谋占据台湾作为兴王根基之地,说服众将领,经过一年多的造船筹粮,侦察备战,于永历十五年(公元1661)三月二十三日率军攻打台湾,四月三日利用一年一度的清明特大潮,从鹿耳门浅滩登上台湾岛,大战洋枪炮舰侵略军,迫使荷兰殖民者无条件投降,结束了台湾人民长达三十八年被掠夺屈辱的历史,驱逐了荷兰殖民者,收复了台湾,成为民族英雄,名垂青史…… 郑成功酝酿着攻打台湾,派出姚志卓、黄廷为首的侦察小分队,划着一条小渔船上了海岛,姚志卓对黄廷说:“吾尔上岛差事,侦察荷兰人的军事部署,末将认为还有一项差事不可缺少。”黄廷不知道姚志卓所说另一项是何差事?不解的追问了一句:“延平王令吾尔上岛侦察敌情差事,尚无另差,姚将军何出另差之言?”姚志卓打着手势,比划着回答说:“发动民众起义,配合郑军登陆。”黄廷一听乃是发动民众造反之事,就笑着对姚志卓说:“姚将军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啊。”姚志卓也哈哈陪笑,认真说道:“黄将军想想看,郑军登陆海岛,若是没有民众支持,将是何局面?”黄廷心里也赞成姚志卓的观点,认为民众乃是衣食父母,不得民心,难以立岛。姚志卓见黄廷不反对他的观点,就高兴的介绍说:“台湾民众被外夷侵略几十年,可谓苦大仇深,反抗侵略压迫的民众就像干柴烈火,一点就着。”黄廷点头赞同,建议分头行动,以商量的口气说:“嗯,姚将军说的是,你看这样可否?白天分头行动,我带几个人负责寻找何斌,你带人发动民众,晚上合二为一,集中汇合情况。”姚志卓击掌赞成,两人就这样商量好了。 姚志卓到达海岛,与基隆青年阿强交上了朋友,首先以商人的口气试探的问阿强说:“请问兄弟,台湾海岛生意是否好做?”阿强对这位先生问生意的事觉得很奇怪,反问道:“先生是生意商人?那你就走错地方了,台湾海岛被荷兰人霸占,一切生意往来都被荷兰人垄断,别说无生意可做,就连吃饭还要你交税,你要是想到台湾做生意,趁早回去,免得亏脱裤,光屁股回家。”姚志卓听到这话,故意夸着海口,摆出胸有成竹姿态说:“年轻人,此话谬矣,本先生可是生意老手,商人先祖范蠡的生意圣经,本先生学念得最虔诚,世上最艰难生意,均可得心应手也。”阿强更是不服气,昂起头说:“台湾土地,不是吹牛之地,不信你就试试。”姚志卓打着哈哈,风趣地说道:“本先生还真想试试。不过我得跟你打个商量,倘若我真的在台湾做生意亏脱裤,你得借我一条裤子回家。”阿强一听先生说笑话,也逗趣的回应说道:“让老先生见笑了,本人穷困,就一条裤子,借给你,岂不光腚乎?”姚志卓又逗趣的补上一句:“那就我们同穿一条裤子好了,要不怎么俗话说他俩是穿一条裤子的人呢。”阿强无话可说了,只好嘿嘿地傻笑起来。姚志卓说完笑话,话锋一转,拍着阿强的肩膀说:“俗话说同穿一条裤子才是好朋友啊。”阿强也看出来了,老先生的本意是与他阿强交朋友,就直说道:“看样子老先生是拐着弯,要跟本人交朋友啰?”姚志卓拉着阿强的手,赞扬小子聪明。阿强则和气地问先生从何而来?敢问尊姓大名?姚志卓爽朗地回答说:“从福建厦门而来,本人姓姚,名志卓,字义军,你就叫我姚先生好了。” “那姚先生就叫本人阿强是也。” “嗯,是该自强。” “姚先生名字有气势,志大卓越,字义军本人有些不解,听说大陆各地义军折杆而起,最大的义军首领李自成、张献忠,敢把皇帝拉下马,姚先生字义军,莫非也是义军乎?” “你看本先生可否像义军?” “姚先生先前说是生意商人?怎像义军耳。” “尚若有义军反抗荷兰殖民者,你可否参加义军?” “参加大陆义军不敢说,参加台湾反抗荷兰殖民者义军,算我头一个,台湾民众深受荷兰殖民者的侵略,可是苦大仇深,只要有人竖起反抗大旗,我保证麾下响应者成千上万。” “此话当真?” “军无戏言。” “那就……” 阿强抢先伸手制止姚先生说下去,当即追问道:“慢着,不对吧,老先生乃是商人,不问台湾商界生意经,却侃起了造反义举,老先生莫不是义军耳?”姚志卓也不隐瞒,实话实说:“你算猜对了,本人就是义军,是来帮助台湾民众,反抗外来侵略,驱逐荷兰殖民者。”阿强上下打量着姚先生,又看了看跟随姚先生的几个人,心有疑虑地说:“就你这几个人?要起义攻打台湾荷兰洋枪军?你是在开国际玩笑吧?”好家伙,阿强连发三问,把姚志卓问傻了眼,不知要怎么回答才好。为了争取阿强这样的民众,他只好实话实说了,靠近阿强,压低声音神秘地说道:“我们几个只是先头军,探路来也,千军万马在后续。不过我军不敢贸然上岛,谋求台湾民众帮助。”阿强听了似懂非懂,不解的追问说:“姚先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不过本人有所不解,千军万马怎不敢上岛?”姚志卓认真的解释说:“没有台湾民众支持,岂敢上岛。”阿强这下听明白了,拍着胸脯表示说:“只要姚将军是攻打荷兰殖民者的队伍,我阿强保证组织民众迎接贵军登陆,配合贵军攻打殖民者,万死不辞,决不食言。”姚志卓激动的紧握阿强双手,要的就是阿强这句话。 黄廷化装成高山族渔民,挑着鱼担子,在荷兰城堡周围叫卖,未能发现何斌线索,只好化装成福建南安商人,直闯荷兰人的东印度公司,点名要见何斌通事,这招奏效,何斌一听是老家南安商人求见,喜出望外,当即安排宴请,席间何斌可气的说道:“黄先生既然是福建南安商人,与本通事乃是老乡,漂洋过海来到台湾,本通事今天理应尽地主之谊,小杯薄酒,还请赏光。”黄廷领头回礼说:“何大人客气了。本先生先介绍一下,这位是姚先生,这几位是本人伙计,还不拜见何大人。”众伙计们抱拳行礼,嘴里喊着:“我等拜见何大人。”何斌通事急忙谢礼,说着场面话:“都是老乡,不必拘礼客气。本通事先敬诸位一杯,为诸位接风洗尘。”黄廷第一个响应,端起酒杯说:“好,我等恭敬不如从命,干了这杯酒。”大家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姚志卓接着说道:“这第二杯酒,我等反客为主,借花献佛,同敬何大人一杯。”何斌可气的响应说:“好,本通事心领了,同饮此杯。”黄廷端起酒杯与何斌酒杯碰了一下,嘴里喊着:“何大人请。”何斌喝了第二杯,放下酒杯,叫喊倒酒:“好,满上第三杯,这三杯酒一满,讲究一个规矩,先说事,后喝酒。敢问几位来到台湾,谋求好甚营生?”姚志卓听到何斌问事,捅了一下黄廷携带的郑家刀,嘴上却说:“黄先生,先让何大人看一样东西。”黄廷这才明白过来,急忙亮出郑家刀,捧到何斌面前说:“你瞧我,见酒忘事,差点忘了正事。何大人请看。”何斌见刀,明白这是郑成功的联络信物,激动地说:“刀如其人,诸位是郑成功的使者,做的可是大买卖呀,多有怠慢,见谅见谅。”黄廷见何斌联系上,说到正事上,急忙说明来意:“既然何大人见刀如见人,那就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实不相瞒,我等受延平王郑成功委派,特来求助何大人。”何斌心里完全明白了,当即表态说:“各位不必说了,本通事与国姓爷打过多次交道,早有约定在身,就等时机来临,今又天赐良机。为了摆脱荷兰人的监视,本大人利用公元1661年元旦喜庆之日,邀请荷兰人与台湾高山族酉长贺庆,席间假装酩酊大醉,呼唤侍从寻找厕所,从厕所侧门溜出,直奔海边,黄廷将军准备好双帆并艍船接应,连夜赶回厦门,诸位意下如何?”黄廷见事情办妥,当即肯定说:“何大人想得周到,就这么约定了。”何斌与黄廷紧握双手,一切都在不言中。 延平王郑成功送走了上岛侦察小分队,秘密召开军事会议,研究攻打****:“诸位将军,据林英将军从中缅边境传回来的消息,永历帝朱由榔逃难缅甸,标志着南明天朝彻底灭亡。我军南京一战失败,标志着我军在大陆无立足之地,清军已调集重兵,围剿厦门,我军为了寻求活路,不可能逃往国外,惟一能去之地,就是台湾海岛,此乃宝岛,田园万顷,沃野千里,饷税可集数十万。造船制器,岛民鳞集。清军尚无水军实力,乃望岛莫及,我军自治发展,建立岛国。可是宝岛台湾,现为外夷殖民者霸占,奴驭岛民。本王早已派黄廷、姚志卓将军上岛侦察,据二位将军传回来的消息,岛中荷兰夷军仅几千兵力,攻之垂手可得,只是荷兰利船炮舰封锁海面,要打一场艰难海战。本王准备攻克台湾,安顿随军家眷,为弟兄们寻求一块安居之地,不知诸位将军意下如何?”部将吴豪将军性格耿直,对攻打台湾持反对态度,首先站出来,摆出反对理由说:“末将不才,曾经几次出海登陆台湾,那里荷兰人炮台林立,坚船利炮,洋枪洋炮,势不可挡,水路险恶,岛地贫瘠,风水不佳,不适合我军作为兴王根基之地,因此,末将不赞成出兵台湾,还是坚守厦门为好。”吴豪将军说完,有几个跟吴豪意见相同的将军立即附和,因此一时没有赞成出兵收复台湾的呼声。姚志卓从台湾侦察敌情回到厦门,参加郑成功的军事会议,他认为吴豪将军说的不符合事实,立即站出来反驳说:“吴将军此言差矣,末将与黄廷将军奉延平王之令,前往宝岛台湾侦察,末将看到的宝岛景象,与吴豪将军说的有一半相同,有一半恰巧相反。相同的一半在于洋人的坚船炮舰,确实有其优势,对我军登岛造成极大威胁。相反的一半乃是台湾地域广阔,生机盎然,物产丰富,大有发展前景。何谓风水不佳,水土贫瘠不堪乎?”巴臣兴将军认为自己来解释这个问题最为恰当,当即站出来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延平王所虑者,大陆难以抗拒大清八旗军进攻,必须先建立根基汛地。末将乃是北方人,委实不知南国风水。然以人事而论,巴蜀有高山峻岭,尚可攀藤而上,卷毡而下。东吴有铁索横江,尚可火烧断裂,直通长江天际流,才有王浚楼船下益州,金陵王气黯然收之后话。大明嘉靖年代,汪鋐将军率军坚守广东屯门岛,先后两次战胜葡萄牙坚船利炮,就是榜样。洋人虽然桀黠,布防周密,仗势坚船利炮,在台湾横行霸道,难道郑军就不可战胜荷兰人坚船利炮乎?”巴臣兴说完,杨祥就继续劝进说:“末将认为收复台湾之举,势在必行,延平王兴师驱逐荷兰殖民者,是中国百年壮举,对台湾这块亘古中华领土,影响深远,末将全力支持攻打台湾。”王秀奇赞成巴臣兴和杨祥的意见,立即帮腔说:“巴将军、杨将军说得有理,凡事必先尽人意,后听于天命。吴豪将军所言,是身经其地,陈述利害,乃守经之见,保全之策,未可为不是。而巴将军、杨将军之论,大兴舟师克岛,审时度势,乘虚觑便,此乃行权将略之策。末将愚见,凡事都有害利关系,兵书趁火打劫一计说:敌之害大,就势取利,刚决柔也。意思是说敌人危难之大时,敌害我利,就要刚健不屈,乘势冲决,一鼓作气攻取之。此乃说,敌之害,必有我利,我之害,必有敌利。现在敌害我利,敌兵势小,我兵势大,敌之柔弱,我之刚强,取之必胜,机不可失。试行之以尽人意,还是秉承天命?请延平王刚决之。”王秀奇话音一落,很多将军跟着附和,高喊着:“敌害我利,敌柔我刚,战则胜,胜则安。”延平王郑成功见诸位将军大多数支持攻打台湾,心里有了信心,当即决定说:“诸位将军之言,可破千古疑惑,本王决定兴师复台,驱逐殖民夷寇,扬我华人军威。”吴豪等将军见延平王决定攻打台湾,不敢强行反对,只好提出新的建议说:“延平王要攻打台湾,末将服从。但末将建议,不能像攻打南京那样倾巢出动,厦门毕竟是我军多年根基之地,不能一丢了之,必须留有相当兵力,也好与台湾岛遥相呼应,胜可图四海,败可独据台湾。”延平王郑成功这回出乎意料,赞成吴豪将军的意见说:“吴将军此建议有道理,也吸取攻打南京倾巢出动之教训,本王决定:令陈霸、郑经两位将军率部坚守厦门、金门,只坚守,不出战,敌攻之,可周旋于金门诸岛。其他各位将军率部跟随本王出战台湾。” 正在这时,黄廷带着何斌来到郑成功帅府,何斌在会客厅等候,黄廷前去通报,郑成功一听是何斌来了,礼服都未穿,就急忙出迎,就像见到了救星。何斌也不啰嗦,当场脱下外衣,转身对郑成功说:“延平王请看。”郑成功一看,是台湾地图绘画在何斌防水内衣上,上面标记了海岸周围的海水深度,海岸炮火分布,海港舰船炮艇,荷兰城堡军事部署,一清二楚,郑成功如获至宝。何斌脱下内衣,扯掉衣袖,一副特制防水地图,摆在郑成功桌子上,何斌指着主航道南大港说:“此道港阔水深,所有进出船只,都在荷兰人的控制之下,炮台炮火封锁,连飞鸟都飞不过去。北航道乃是天险死亡之道,礁石林立,砂石淤浅,航路迂回,进出险恶,人们把它叫做鹿耳门,乃天险之门,死亡之海。大船不可航行,小舢板通行尚要选择时机,就是当地渔民小船,也要在海水涨潮时节通行,落潮之时,无船敢通行。就是在潮水通行之时,还时常发生撞礁事故。但是这里一年有两次大潮,只有在两次大潮时候,大船才能通过,这是荷兰人尚不知情之处,就是台湾民众也只有当地赤嵌渔民才知道,因此,荷兰人,在鹿耳门尚无军事设防,此乃军事死角。”郑成功听到这里,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追问何斌:“每年两次大潮,发生在何时?”何斌掐着指头算了算,回答说:“大潮发生时间,不是绝对固定在哪一天,就像每年过春节大约在2月前后一样,这赤嵌大潮嘛,第一次大概在清明前后,第二次大潮大约发生在中秋前后……”郑成功一听,第一次大潮发生在清明前后,掐指一算,是年清明节为阳历四月四日(阴历三月初十),当即赞成何斌的话,决定在三月出征,等待四月四日清明节前后大潮来临,兵船上岛。 延平王郑成功经过一年多的造船,筹粮,侦察备战,于永历十五年(公元1661)三月二十三日,集结金门料罗湾誓师出征。延平王郑成功在金门海港指挥船上,摆上祭祀用品,拜天地,祷告列祖列宗,上天保佑出征得胜,众将领临行前杀鸡祭刀,喝鸡血盟誓酒。延平王郑成功跪拜天地,叩头祭祀说道:“皇天在上,列祖列宗在位,本王率军出海,收复台湾,光复宝岛。天地有灵,列祖列宗保佑。杀鸡祭刀!”战船甲板祭祀台上摆放很多陶瓷碗,一个亲兵倒酒,另一个亲兵在郑成功抽出郑家刀一刀砍下公鸡头之后,将鸡血淋在酒碗里,郑成功率先端起一碗鸡血酒,倒一点在地上,然后说:“各位将领喝酒盟誓,干!”众将领端起酒碗,学着郑成功的样子,洒一点在地,高喊着:“干!”延平王郑成功率先喝完酒,甩掉酒碗,高举郑家刀誓师说:“我等将士生死与共,齐心协力,驱逐鞑虏,一战而胜,收复台湾!”众将领也跟着喝酒甩掉酒碗,高举兵器,誓师振臂高呼:“一战而胜,收复台湾。”延平王郑成功祭祀完毕,挥动指挥旗,一声令下:“起锚,出征!”金门港海域战船汽笛齐鸣、炮声震天,军威雄壮,战船像离弦的箭,冲出金门港,乘风破浪,向台湾海岛进军。 延平王郑成功在何斌引导下,部署陆战、海战两路军马,陆路从鹿耳门利用大潮偷袭登陆,抢占海岸炮台。水路采取兵不厌诈战术,战船伪装成渔船,在陆路登陆成功之时,水路突然向荷兰大员湾战舰发起海战攻击。全部战舰伪装成渔船,集中澎湖列岛,等待战机。何斌与姚志卓开着向导船领航,只要大潮来临,登陆兵船就跟着向导船航行。在澎湖列岛等了几天,不见大潮动静。 黄廷是先行登岛侦察主将,心里有数,在等待大潮到来的日子里,来到郑成功指挥船上,向郑成功介绍敌我双方军事力量说:“荷兰人的炮舰虽然只有四艘,但每艘战舰上都装有20门火炮,共计80门。而我军战船虽有60艘,可每艘战船上只有两门火炮,共计120门,战斗力远不如荷兰人的炮船利舰,敌舰挨几炮,不会舰毁人亡,而我军小炮船,中一炮就会船毁人亡。但我军水路战舰总数量上占着优势,而且小巧灵活,有利于全方位出击。关键是陆战,海岸炮台火炮威力大,既可对海面炮击,也可对陆地炮击。尤其是荷兰洋枪军,不仅武器先进,杀伤力大,且训练有素,号称一个荷兰洋枪兵,能顶二十个中国大刀兵。” 延平王郑成功根据荷兰台湾军事力量,作出相应部署:“根据敌情,本王命令:王秀奇、黄廷两位将军率领水军战船,直奔沙洲大员港湾,向荷兰战舰发起多方位炮击,以数量优势加拼命精神战胜敌舰。杨祥将军率鸟铳军正面迎战荷兰洋枪队,黄昭将军率弓箭军配合鸟铳军,从侧面攻击荷兰洋枪队,叫洋枪队防得了左,防不了右,顾得了前,顾不了后,以土战胜洋战。巴臣兴与吴豪两位将军率领骑兵营和步兵营,夺取沙洲港湾炮台,调转炮口轰击荷兰战舰,轰击洋枪队。其余将领率部跟随本王鹿耳门登陆杀敌。” 一连几天,何斌在向导船上,把耳朵贴在船边上,静听海水动静,四月三日这天,他渐渐地听到由远及近,由小到大的潮水声,心里兴奋起来,顷刻间,大潮汹涌而至,惊涛骇浪一浪高一浪。何斌当即向郑成功指挥船发出信号,领航行驶在鹿耳门小航道上,借着一年一度的清明特大潮,偷袭登岛。 姚志卓与台湾民众首领阿强有约,阿强率领二万五千余名起义民众,接应延平王郑成功登陆台湾,打击殖民者。阿强鼓动民众说:“弟兄们,听姚志卓先生说,郑成功将军率领大陆军队攻打台湾,消灭荷兰殖民者,台湾高山族弟兄反抗殖民统治的时机到了。”义军甲接应说:“阿强哥,你领头,我们大伙跟着你干,迎接郑将军队伍,跟殖民者干了。”义军乙接着说:“对,跟殖民者干,把荷兰殖民者赶出台湾。”阿强见民众情绪高涨,激动的动员说:“好,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一定会把殖民者赶出台湾,从殖民者手里夺回我大好河山。按照姚先生约定日期,这几天应该是大陆军队登陆台湾的日子。”正在民众热情高涨之时,义军甲发现海上战船黑压压一片,分析是大陆战舰队伍,立即向阿强禀报说:“阿强哥,你看,海上干起来了。”阿强抬头一看,兴奋的命令说:“一定是郑将军队伍,姚先生言而有信。弟兄们,操家伙,接应大军登陆。” 延平王郑成功采纳了何斌鹿耳门大潮登陆建议,姚志卓先期登岛与台湾起义民众首领阿强有约,向延平王郑成功介绍说:“延平王,末将与黄廷将军率先上岛,秘密发动台湾民众起义反抗殖民者,会集二万五千之众,在阿强统领下,集中鹿耳门,接应我军登陆。”郑成功听说后,心里非常感激,赞扬说:“想不到姚将军率先上岛,侦察了敌情,发动了民众。真是将在外灵活机动,勇而知义。”姚志卓呵呵一笑,诙谐地说道:“末将乃义军本色,发动民众起义可是本行啊。延平王请看,基隆海岸旌旗飘扬,欢声雷动,一定是阿强起义队伍,接应我军登陆。”郑成功拔出指挥刀,大喊一声:“传本王命令,立即登陆。” 阿强率义军接应郑军登陆,急忙迎上前去,紧握姚志卓的双手说:“姚先生……不……姚将军,终于把你们盼来了。”姚志卓拉起阿强走向郑成功,热情地介绍说:“来,我来介绍,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延平王郑成功,这位是台湾起义民众首领阿强。”阿强急忙行礼,激动地说:“久闻延平王大名,如雷灌耳,今日一见,果然英雄。”郑成功双手扶起阿强,高度赞扬说:“阿强头领年少有为,后生可畏。”阿强此时无心听延平王的赞扬夸奖,立即禀报岛上情况说:“启禀延平王,我起义民众配合大军攻打沙洲洋枪军。”郑成功得到民众支持,立即命令大军攻打沙洲。阿强也当即命令台湾起义军紧跟延平王,杀向沙洲洋枪军。 话题再转到台湾殖民者荷兰评议会,贝德尔将军得到郑成功率中国军队攻打台湾消息,禀报费里德里克·揆一总督长官。总督费里德里克·揆一,极为傲慢,不把郑成功率领的中国军队放在眼里,傲慢地大夸海口说道:“中国军队都是一些乌合之众,贪生怕死之辈,扛的是大刀长矛烧火棍,打鸟用的鸟枪玩具,岂能与我洋枪队对抗,他们用渔船当炮舰,首尾两门火炮,抗不起我战舰一发炮弹的轰击。而我一艘战舰则是20门火炮,是中国炮船十倍,跟我大军舰作战,纯属送死,只要郑成功军队敢于上岛,四小时消灭结束战斗。”赫克托将军则认为中国军队武器虽然落后,可战斗精神可嘉,不可轻敌,慎重建议说:“总督大人,据消息,中国战船已经从鹿耳门死亡之海偷袭登陆,与台湾民众潮水般杀向沙洲湾,尽管中国军队不堪一击,但他们不怕死,敢于用血肉之躯,阻挡我洋枪洋炮,切不可小觑。”总督费里德里克·揆一听到郑成功从鹿耳门登陆台湾,怎么也不敢相信,惊讶的追问说:“什么?中国军队竟敢从死亡之海登陆?尚未船破人亡?真是奇迹,天大的奇迹!”贝德尔将军知道,总督长官阁下不是害怕中国军队登陆台湾,而是惊叹中国战船竟敢从鹿耳门鬼门关登陆,敢死冒险精神可嘉,当即又将郑成功小船胆敢挑战荷兰坚船利炮的消息禀报总督大人:“启禀总督长官阁下,据侦查,郑成功有60艘战船向沙洲湾驶来。”费里德里克·揆一总督听到几位将军的禀报,倒也不惊慌,那种傲慢的姿态丝毫未减,狂妄的发布军令说:“来吧,按照中国人的话说,叫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本总督命令:赫克托将军率领战舰,迎战郑成功海上小破船;苗难实叮将军率领炮台将士,大炮轰击郑成功破船登陆;贝德尔将军率领洋枪队,消灭鹿耳门登陆的中国军队;曹拉迪斯将军率领精兵守卫沙洲评议会热兰遮城堡。”众将领高叫着:“OK,长官。” 王秀奇、黄廷将军率水军战舰列队进攻,激战荷兰坚船炮舰。王秀奇指挥旗一挥,命令所有战船火炮,瞄准敌舰,开炮。60艘战船同时向荷兰军舰开炮。荷兰军舰也以猛烈的炮火,向郑成功船队开火,海战序幕拉开,顷刻间,炮声隆隆,硝烟滚滚,一片火海,一时分不清东南西北。 郑军、台湾起义民众潮水般杀向殖民者,在沙洲与荷兰侵略军展开激战。荷兰贝德尔将军想不到,中国军队从鹿耳门天险死亡海域偷袭登陆,慌忙率领洋枪队与黄昭、杨祥将军所部交战,以20人为一排,连放三排枪,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郑军并未一听枪声,就失魂落魄四散逃命,而是沉着应战,用血肉之躯,筑起一道人体长城,阻挡着侵略军进攻。洋枪队对阵鸟枪队、弓箭队,土洋混战,中西对战,打得昏天黑地,殖民者洋枪队,占着武器先进,顽固死命抵抗,给郑军造成极大伤亡。 郑成功习惯将指挥所摆在水陆两军开战中间,见水陆两军都打得艰难,心急如焚。杨祥镇定观战,看出了问题,立即向延平王建议说:“启禀延平王,末将有军情禀报,荷兰军舰四艘,80门火炮,射程远,威力大。我水军虽然有60艘战船,每艘只有两门火炮,且射程短,威力不大,干吃哑巴亏,特别是敌军海岸炮台炮火,对我海上战船和登陆的陆战队构成极大威胁,海上已有三分之一战船被荷兰炮舰击沉,再如此打下去,我水军船队将会全军覆没。末将建议,我军战船只有冲上去,靠近荷兰战舰船头船尾的炮火死角部位,才能避开荷兰战舰炮火威力。而我军短兵相接战船炮火百发百中,再把我军准备用来轰炸碉堡的土**、土**包人工甩上荷兰战舰,将其炸沉。再来全力以赴攻打荷兰洋枪队,炮轰荷兰城堡,方可取胜。”郑成功一听很有道理,当即采纳杨祥建议,改变战术命令说:“杨将军智慧带兵名不虚传,好,本王采纳,调整部署,传令兵立即传令,命令王秀奇率水军所有战船冲上去,靠上去开炮。” 王秀奇得到郑成功战术调整军令,立即调整战斗部署说:“本将军命令,立即将战船分成四组,分别冲向荷兰四艘敌舰,炸沉荷兰战舰。”王秀奇站在指挥船上,挥动着指挥旗,命令剩余40艘战船分成四组冲向荷兰战舰,除了在冲击靠近途中被敌舰打沉几艘战船外,绝大部分战船冲到荷兰战舰船头船尾炮火死角部位,一边开炮,炮炮中的,一边将土制**、土制**包,铺天盖地,甩向敌舰,全方位开花。 荷兰战舰一艘见势不妙,加大马力,全速逃离海战险境;一艘赫克托号战舰动力被炸瘫痪,桅杆上升起了投降白旗;还有两艘战舰弹药仓被击中起火爆炸,葬身海底,海战得胜,但郑军水师也付出了三十多艘战船,死伤千多号人的惨痛代价。 巴臣兴、吴豪将军骑兵营几经冲锋,争夺炮台,可惜荷兰人有洋枪洋炮,炮台又是台阶式地形,不便于战马冲锋,伤亡惨重,未能攻下炮台,个个急得满头大汗。阿强头领带着一支队伍,作为巴臣兴骑兵营的向导,见骑兵营攻不下炮台,灵机一动,提出建议说:“巴臣兴将军,本头领建议,牺牲战马,将**包绑在马背上,在马尾巴上绑上鞭炮,让马群冲到炮台炸死洋人炮手,乘**包爆炸时候,巴将军率军冲上去,短兵相接,干掉洋人炮手,便可夺取炮台。”巴臣兴将军听到牺牲战马建议,大摆着手反对说:“阿强头领的建议倒是个好办法,但本将军心痛战马,这可是征战多年,立下汗马功劳的神马,是我巴臣兴的心肝宝贝,出征台湾时,因为海上船只运马不方便限制,只挑选了为数不多的上等好马来到台湾,就这样将好马炸死,实在于心不忍。”吴豪将军当然也心痛战马,但毕竟人比马重要,向巴臣兴解释说:“巴将军要明白一个道理,打不下炮台,威胁水陆两军胜败,战败了,不但没有驱逐荷兰殖民者,反倒被殖民者消灭,怎么对得起延平王?怎么对得起饱受奴役的台湾民众?两害相权取其轻,为了胜利,只有忍痛舍马了。”巴臣兴将军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忍痛答应说:“为了攻下炮台,也只有如此了。”吴豪将军得到巴臣兴将军的许可,率领将士们着手捆绑**,巴臣兴痛心的走近战马,在战马头上摸了摸,摸了好几匹战马,泪流满面,心里在说,宝贝对不起了。马尾上挂了鞭炮,吴豪下达同时点火命令,战马尾巴响起鞭炮,本能的向前冲,无人群马冲到炮台,荷兰洋人尚未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包轰隆隆连续爆炸,将荷兰炮手炸死了一半。巴臣兴、吴豪将军乘机率部冲向炮台,与荷兰炮手短兵相接,肉搏大战,以强大的优势兵力,迅速夺取了炮台。 郑军水军大获全胜,迅速登陆,配合陆路军攻打荷兰洋枪队。因为杨祥的鸟枪和黄昭的弓箭对洋鬼子的威慑力不大,只能伤其皮毛,不能致命打击。相反,洋鬼子的洋枪却是致命的威慑力,中枪毙命,郑军伤亡惨重。杨祥有了土**炸沉荷兰战舰的经验启发,向郑成功请战,愿带一支敢死队,利用洋鬼子20人一排,轮换装弹射击的空隙,冲上去,用土**的特大杀伤力,压制洋枪队的火力。郑成功倒是同意组建土**敢死队,但不同意杨祥为敢死队队长,因为杨祥毕竟是参战,不能要杨祥去冒生死风险。台湾起义首领阿强见郑成功不同意杨祥出任敢死队长,当即自告奋勇,出任敢死队长,还说自己力气大,投掷土**绝对稳准远。郑成功当然不会同意让台湾民众首领阿强去冒生死风险,拍着阿强肩膀,真诚的解释说:“阿强头领的勇气可嘉,本王谢了。本王部下猛将如云,却叫民众首领担当敢死队长,去冒生死风险,岂不让天下人耻笑。”郑成功说完,也不问还有谁自告奋勇,当即命令黄昭将军出任敢死队长,率领土**敢死队,压制敌人火力。黄昭率领敢死队携带土**,利用洋枪队换装子弹的瞬间,冲锋向前,甩出**,但是因为甩出的距离有限,冲到近距离的敢死队尚未甩出**,就被洋枪打死,远的队员甩出**没有效果,所以敢死队也未能有效的战胜洋枪队,打成胶着战。 正在黄昭率领的敢死队就要全部战死的关键时刻,巴臣兴、吴豪将军率部夺取了炮台,调转炮口,猛烈轰击洋枪队阵地,打乱了洋枪队20人一排,轮番装弹射击的秩序,乱了阵脚,炮弹致命的威慑力,压制了洋枪队的火力威慑,炸得洋鬼子晕头转向,找不到北,指挥官贝德尔将军被当场炸死,幸存的洋枪队鬼子ON……ON的嚎叫着,逃出战场。杨祥鸟枪队和黄昭弓箭队迅速出击,打得洋人屁滚尿流,纷纷躲进了热兰遮城堡,打出休战谈判的旗号。郑成功立即指挥各路军马,将热兰遮城堡包围得水泄不通,切断供应,通牒荷兰殖民者无条件投降。 费里德里克·揆一总督面对郑军的重重包围和投降通牒,与众将领商议说:“中国军队包围城堡,切断供应,向我方发出通牒,不然他们就要炮轰火烧城堡,诸位说是坚守还是投降?”总督话音一落,苗难实叮将军就首先跳出来,愤然不平说道:“本将军认为一定要坚守,我军有洋枪,量他郑军的大刀长矛也攻不进来,怎言投降?一旦投降,本国在台湾的利益就会全部丧失。”樊·伊伯伦将军则反对坚守抵抗,建议说:“中国军队人多势众,实力强大,又有民众支持,就算我军有洋枪死命坚守城堡,那么又能坚守几天?关键是中国军队控制了炮台,随时都可以炮轰城堡,不投降就是死路一条。”苗难实叮将军还是坚决反对投降,再次建议说:“总督大人,不可投降,现在唯一的办法是拖延时间,等待增援,请求国王再派军舰、洋枪队救援台湾。”费里德里克·揆一总督其实早想到了援军救援,尚未开战,就把郑成功的强大实力,报告了国王,请求增援,国王回电说已令考乌将军率领七百人的舰队,增援台湾,怎么还没有消息?苗难实叮将军负责联络增援军,掌握信息,向总督禀报说:“据增援军首领考乌将军的电告,增援舰队已到达台湾海峡,突遇台风,避风不能前进。”樊·伊伯伦将军听到这个迟来的消息,悲观失望,垂头丧气地说:“我们要认清形势,救兵来了避风避战,等于没来,请求国王再派兵救援已经不可能了,按中国人的话说是远水救不了近火。郑成功绝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不投降他们就会放火烧城。再说,考乌将军的救援队就是不避台风,也登陆不了台湾,因为中国军队已经控制了炮台,就会开炮轰击。就算考乌将军的增援舰队登陆台湾,也只有七百人的队伍,可郑成功率领的中国军队可是三万多人,还有数以万计的台湾起义民众,我区区千人队伍又怎能敌之?正因为考乌将军识时务,认清了敌我双方力量悬殊的形势,才借故台风之由,不敢增援参战,溜之大吉。” 费里德里克·揆一总督面对将军们的不同意见,首鼠两端,进退两难,无可奈何地叹息问道:“守城又守不住,投降又失去本国在台湾的利益,还有没有第三条道可走?”樊·伊伯伦将军想了想,提出和谈建议说:“本将军认为和谈乃是求全之策,也是缓兵之计,说不定和谈能解决问题,至少说和谈是拖延时间的最好办法。”费里德里克·揆一总督认为和谈倒是可以试试,当即决定说:“那就派使者出城,邀请郑成功和谈,看看和谈结果再作打算。” 延平王郑成功接到荷兰殖民者的和谈邀请,商议是否应邀。姚志卓认为应该应邀和谈,看看他们的态度再做决定。黄廷则认为没有必要,气愤地骂道:“妈的,和谈个鸟,一顿炮火轰过去,消灭那帮豿杂毛。”杨祥很有眼光,他认为世界之事,不都是用枪炮来解决,在一定的时候,和谈更有利,就站出来,提出见解说:“延平王,如果和谈能够解决问题,对我方更有利,一可减少我军伤亡。二来最关键的是菏兰人在台湾经营三十几年,涉及到方方面面的既得利益,一顿炮火只能消灭敌人肉体,打不掉经济利益。”姚志卓赞成杨祥的意见,认真介绍说道:“杨将军高见,末将装扮商人在台湾岛上考察发现,菏兰殖民者在宝岛台湾掠夺资源,广积财富,还有菏兰人的一些先进技术,科学生产资料,都可以通过谈判留下来,归还给台湾民众,为我所用,有利于建设宝岛。”杨祥见姚志卓支持他的意见,更是慷慨陈词,接着强调说:“姚将军所言极是,冻结殖民者在台湾的财产,封锁海上通道,通过谈判,勒令殖民者交出在台湾掠夺的一切财产,要为我所用,不能毁在炮火之下。”王秀奇将军也不赞成和谈,提出理由说:“洋人狡猾多端,跟洋人谈判,谈何容易?”通事何斌心里赞成和谈,向延平王建议说:“天下事本无难易,为之则为易。俗话说狐狸再狡猾,也斗不过好猎手。对付洋人,武力加谈判,不怕洋人不服。”杨祥将军见何斌赞成和谈意见,当即蛊惑郑成功说:“延平王智、仁、勇三备,还怕洋人狡猾不成?”郑成功听了杨祥、姚志卓、何斌的建议,认为他们说得有理,最后决定说:“说得好,正合本王心意,那就应邀前往城堡总督府谈判。” 延平王郑成功应荷兰费里德里克·揆一总督之邀,带领姚志卓、杨祥、黄廷、王秀奇等将军,特邀台湾民众起义首领阿强和通事何斌,一同前往荷兰台湾总督府评议会谈判。 费里德里克·揆一总督首开和谈话题,说了句欢迎郑将军应邀和谈的客气话,然后摆出洋人的威风,美其名曰的说道:“贵军与我卫队发生武装冲突,纯属误会,我们是到海岛经商,也是来帮助台湾民众发展经济,完全没有必要刀枪相见,和平共处,才是共谋双赢王道。”郑成功见荷兰总督傲气十足,也不示弱,更是威风凛凛,而又义正词严的回敬说:“总督阁下,台湾自古乃是中华领土,华人欢迎外国人士与我通商,互敬互利,这才是共谋王道。但是总督阁下的洋枪队,利船炮舰也是通商行为吗?”费里德里克·揆一总督摇着脑袋,狡辩说:“不不不,本国的洋枪队、利船炮舰是为了保护本国商人利益,是护卫,不是打仗侵略。”姚志卓见洋人如此狡辩,没有诚意,忍不住插言说道:“总督阁下,世界上有拿着枪炮,开着军舰,带着军队到他国土地上做买卖通商吗?”杨祥也愤怒的插言,驳斥说:“贵国军队,在我台湾岛上,残酷镇压民众,疯狂掠夺我宝岛资源,乃有目共睹,是地地道道的侵略,因此,我中国军民必须坚决打击侵略者,还我河山。”费里德里克·揆一总督继续狡辩,唱着高调:“不不不,我们不是侵略者,是和平使者,是通商客人。”郑成功听不下去了,严厉的反驳说:“总督搁下,你们不要唱和平高调,你们扛着洋枪洋炮,在我中华土地上横行霸道,是地地道道的侵略。现在本王代表南明永历朝廷,正式向荷兰驻台湾评议会总督阁下宣布,限你们在四小时之内,向中国军队投降,四小时后不投降,我军民立即炮轰总督府,焚烧城堡。”樊·伊伯伦将军一听郑成功的通牒,心理防线崩溃了,他知道炮轰城堡的结果,就算不炮轰城堡,困也困死在城堡里,只好乖乖地祈求说:“贵军总得讲点条件吧?”急性子黄廷将军早就听得不耐烦了,郑成功还未答复,他先吼起来:“我们的条件就是限你们四小时之内,无条件投降,滚回荷兰去。”苗难实叮将军见中国人的态度如此强硬,跟着祈求说:“本国还有很多的财产和资金在台湾,你们总得让我们清理完毕,再返回荷兰吧?”台湾起义首领阿强也来了蛮劲,毫无商量余地的抢先回敬说:“你们在台湾的一切财产和资金,都是掠夺台湾人民的赃款赃物,必须全部没收,归还给台湾人民。”樊·伊伯伦将军还想争辩,提出新问题狡辩说:“台湾岛上的荷兰东印度公司,这可是我菏兰商人开的公司,你们总不能连商人的生意财产也不放过吧?”通事何斌,最了解东印度公司,掌握了第一手资料,当即揭露说:“荷兰东印度公司,就是荷兰殖民者在台湾最大的掠夺海岛财富集团,必须立即查封、冻结一切账户往来,无条件的交还给台湾人民。”费里德里克·揆一总督无奈之下,用哀求的口气说道:“你们总得给我们一条出路吧?”郑成功用鼻子哼了哼,郑重的通牒说:“你们惟一的出路就是放下武器,无条件投降,开着被我军打烂了的破船,滚回荷兰去。”费里德里克·揆一总督两手一摊,耸了耸肩膀,苦笑着问道:“毫无商量余地?”郑成功站起来,一字一句的回答说:“这是最后通牒。”费里德里克·揆一总督知道没有退路,无可奈何地说:“我们无条件投降。”双方在投降书上签字,约定接管时日。 荷兰殖民者在城堡上插上白旗,郑成功率中国军队,威武雄壮,扬眉吐气,全副武装,伫立在总都府前。郑成功威严的命令说:“本王代表南明永历朝廷,命令荷兰殖民者放下武器,向中国军队无条件投降。”费里德里克·揆一总督威风扫地,垂头丧气地说:“本总督代表荷兰驻台湾军队,接受中国军队的命令,向中国军队无条件投降。向郑将军阁下说一声对不起,向台湾人民深表歉意。我和我的军队立即放下武器,返回荷兰。”费里德里克·揆一总督率部列队,交出洋枪洋炮武器,走出城堡,两手空空登船回国,结束了长达38年(公元1624-1661)的侵略史。 郑成功率军赶走了殖民者,台湾民众欢天喜地,打着“欢迎郑成功率中国军队收复台湾”的横幅,高举彩旗,庆祝胜利。突然从欢呼胜利的人群中走出四人,他们各自端着一个盘子,里面分别放着金、银、野草、泥土,献给郑成功。郑成功看了看面前四个盘子里的物品,笑着对高山族同胞说:“同胞们,本王来到台湾,是为了驱逐荷兰侵略者,收复国土,不是来台湾搜刮民财,掠夺金银财宝。因此你们的四盘礼物,本王收下一半,将野草和泥土两盘收下,表示本王要和台湾同胞们共同保卫台湾,建设宝岛。”郑成功说完,一片欢呼声,震天动地,经久不息。 郑成功在民众喜庆胜利的欢呼声中,决定在台湾赤嵌设立政权机构,改赤嵌为承天府,府下设天兴、万年二县。郑成功召集部下商议说道:“我军赶走了荷兰殖民者,收复台湾,下一步诸位说该如何建设治理台湾?”何斌凭他多年对台湾的了解,首先提出建议说:“延平王,本人认为眼下最重要的是建立地方政权,缴纳官税,筹集粮饷,稳定海岛,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姚志卓也当即建议说:“延平王既然把台湾海岛作为反清复明汛地,建立治理政权乃王道必然,军队要协助府尹稳定地方秩序,帮助民众建设海岛,推行国富民强方略,台湾才能兴旺发达起来。”郑成功听了心里很是赞成,又问道:“诸位说何人任府尹为好?”姚志卓停顿了一会儿,热情高涨的推荐说:“末将认为杨朝栋大人很合适,治理地方很有一套。”杨祥听到姚志卓的建议,当即附和赞成说:“杨大人治理地方之才,末将也有所闻,相信杨大人会把台湾治理好。”郑成功也对杨朝栋很有好感,当即赞同说:“好,二位将军举荐,本王赞同,传杨朝栋大人上任。” 杨朝栋领阿强和知县大人,应宣进见,拜见延平王。郑成功当众宣布:“本王决定改台湾赤嵌为承天府,本王委任杨朝栋大人为府尹,阿强为治安联防都尉。承天府下设天兴、万年二县,庄文烈、祝敬两人分别任天兴、万年知县。”杨朝栋大人立即拜谢延平王,表示下官力效犬马之劳,全力治理台湾。阿强和两位知县大人,也一起拜谢了延平王郑成功。 台湾赤嵌街上,诗人沈光文对延平王郑成功率中国军队,光复台湾兴奋不已,赋诗一首贴在大街上,许多民众围上前去看热闹。民众甲叫喊着说:“哎,快来看啦,有人写诗赞美收复台湾。”民众乙走上前,一边扒开人群,一边说我来看看。民众丙对民众乙扒开人群向前乱挤的行为不满,讽刺说道:“你扒拉什么呀,你认不认识字?”民众乙回答一字不识。民众丙听到一字不识,心里来火了,气愤地骂道:“你这文盲下水杂货,一个字都不认识,你扒拉向前凑什么热闹?”民众乙很不服气,当即反驳说:“你小看人,谁说我不认识字?”民众甲看不下去了,出来打抱不平,反问说:“你不是说一字不识吗?”民众乙心里明白是他们理解错了,风趣的回答说:“是啊,只有一个字不认识啊,其余的字都认识。”民众丙却不相信,想要民众乙读出声来,就有意挑逗说:“鄙人认识的字和不认识的字各一半,念不全。你既然只有一个字不认识,那还是你来念给大家听。”民众甲也有点不相信,也有让民众乙来读的意思,催促说:“那你就念给我们听听。”民众乙昂起头,傲气地说:“念就念。”说完摇头晃脑地念道: “郑王忠勇义旗兴,水陆雄师震海瀛。 炮垒巍峨横夕照,东溟夷丑寂无(聲——声)什么来着?” 民众甲逞能的接着念道:“东溟夷丑寂无声,这句字我倒是认识。”民众丙赞扬说:“哈哈,这小子还真不赖,喝了点墨水,真的只有一个字不认识。”民众甲听到民众丙夸奖民众乙,有点吃醋了,当即讽刺民众丙说:“你小子瞎子看戏跟人笑,叫花子过年看隔壁,你怎么知道他喝了墨水认识字?” 民众丙不服气,反指着民众甲说:“他不认识字,怎么会读出声来?”民众甲哈哈一笑,立即解释,显得自己高明,问民众丙说:“他读错了你知道么?第三句‘炮垒巍峨横夕照’,他读成炮垒‘鬼我’横夕照,真是秀才认字认半边,鬼巍不分呐。”围观民众听民众甲这么一说,都哈哈哄堂大笑起来。 沈光文见民众们在议论他写的诗句,也来了精神,也想乘机凑个热闹,走上前对民众甲说:“这位仁兄你也别取笑他们,字你倒是认识,可诗的作者你认识吗?”民众甲不加思索的回答:“不认识,这么说你认识?”沈光文卖弄关子,摇头晃脑的说道:“何止认识,本人跟他太熟悉了。”民众甲有点好奇,反问道:“那请问他是谁?”沈光文用右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得意地说:“就是在下。”民众甲听到是眼前这个诗人写的,当即来了兴趣,惊喜地说道:“哎呀,原来这诗是你写的?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民众乙听了也肃然起敬,跟着赞扬说:“看不出仁兄还有这两下子,佩服佩服。”民众丙也敬佩夸奖说:“仁兄真是李白、杜甫再世,敬佩敬佩。”沈光文听民众们如此赞扬夸奖他,反倒谦虚起来,不好意思的说道:“哪里哪里,诸位仁兄过奖了,本人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见笑见笑。” 第35章:武力缅甸 郑成功收复台湾消息传到大陆,大清朝廷,南明朝野,一片哗然,都在研究对策。延平王郑成功则明确表态,既不自立称帝,也不恭迎永历帝朱由榔摆驾台湾。晋王李定国为了追回皇上,与白文选策划三度武力救驾,于永历十四年(公元1660)七月、九月先后两次率军进入缅甸,一直打到缅甸都城阿瓦,缅甸国王莽白巧妙周旋,晋王李定国于次年八月率军退回边境,武力救驾未果。清军吴三桂于永历十五年(公元1661)九月率军进逼缅甸,武力逼迫缅甸国王莽白送交逃难帝朱由榔…… 此时的中缅边境,晋王李定国为了躲避清军进剿,将仅存的三万联军队伍化整为零而去,只留下铁杆亲军和巩昌王白文选部分队伍,高允成武力救驾失败,准备二度武力救驾,请回皇上。或者攻打缅甸,灭掉缅甸小国,拥戴逃难帝朱由榔为缅甸国王。但这只是一时之幻想,成功还要看天意,走一步看一步。眼下第一步是要武力救驾,有了逃难帝朱由榔这面金字招牌旗帜,才能号令诸侯。晋王李定国与巩昌王白文选两人,秘密策划武力救驾计划。李定国首先摆出自己设想说:“本王忍痛将仅存的三万兵马化整为零而去,目的是避开清军围剿,保存实力。留下你和本王的数千亲兵,藏在茶山、景线,选准时机,秘密武力救驾。你挑选五百精兵强将,秘密武装潜入缅甸,寻找皇上下落,强行请回皇上。”白文选听了李定国的密谋计划,完全赞同,并提出建议说:“晋王武力救驾之谋,乃本王所想,维吾尔英雄所见略同。本王认为,不可再从高允成将军全军覆没的铁壁关入缅,只可从木邦潜入缅甸雍会,再相机行事。”晋王李定国认为白文选的建议有理,接着部署说:“这次是秘密行动,不要暴露,目的是寻找皇上,不到万不得已,不与缅军发生正面冲突。”白文选执行晋王李定国军令,率领五百精兵,于永历十四年(公元1660)七月秘密武装潜入缅甸,七八两月,艰难寻找,未能找到皇上,无功而返。 九月,晋王李定国与白文选各率五百精兵敢死队,三度武力缅甸救驾,打着李字、白字帅旗,大张旗鼓的武装进军缅甸,张开“请回永历帝朱由榔横幅。”晋王李定国对白文选说:“吾尔目的是请回皇上,按照国际惯例,先礼后兵,派出使者,递交国书,向缅国说明请回皇上之诚意。若缅国不交出皇上,再行武力救驾。”巩昌王白文选完全赞同晋王李定国的策略,表态说:“晋王说得对,对缅兵能不动武者,决不动武,非动武不可者,斩尽杀绝,败劫其国。”李、白两王一拍即合,当即约定两支队伍一左一右,一前一后,互为犄角,部署武力救驾行动,留下几千人马固守边境,由晋王李定国儿子李嗣兴和大将靳统武带领,保持联络接应态势。 晋王李定国向缅国送去国书,未能得到缅甸方的回音,又不见使者人影回还,又派出两位使者,带着国书求见缅甸相国,这回得到的回音是前后两位使者被斩首。晋王李定国忍着悲痛,再次派出十名骑兵,武装递交国书,结果也被缅国解除武装,全部杀害。缅甸国王莽达认为南明军被清军打得溃不成军,一千残兵败将也敢到缅甸来撒野,当即命令边关二百骑兵,偷袭进入雍会的南明军。二百骑兵首先杀入巩昌王白文选的军营,抢夺战马,烧毁粮草。白文选被迫率部反击,大部缅兵被斩杀,残留几个连滚带爬逃了。晋王李定国、巩昌王白文选大怒,当即约定起兵,各自率领一支五百人的精兵强将敢死队,出师雍会,一路追杀到缅甸曼德勒。缅兵认为一千人的南明军,不足挂齿,当即以五千守关兵马围追堵截,试图歼灭闯境入关的南明军。晋王李定国、巩昌王白文选一看这架势,怀疑刚才那二百骑兵是诱敌深入之敌,是战还是撤?两人商议,既然来了,战则死,不战更是亡,不成功,便成仁。两人各自率领一支五百人的特殊精干队伍,左右散开,摆开阵势,生死决战,无不以一当十,缅兵根本不是对手,被李定国、白文选的队伍打得落花流水。缅甸国王莽达感到耻辱,五千人竟然打不过一千人,发誓一定要消灭入境的南明军,当即下令调集都城阿瓦卫戍兵马三万,轮番围剿,又被李定国、白文选的队伍打败。莽达只好釜底抽薪,下狠心亮出家底,先后由三万人马,增加到十万,阿瓦都城的卫戍军几乎倾巢出动,不但没有剿灭,反而被李定国、白文选率部斩杀一万多人,十万缅兵溃不成军,大败而逃。缅兵吃了亏,改变战术,采取围而不打,形成对峙态势。 话题再转到台湾岛,郑成功收复台湾成功,延平王府顿时热闹起来,姚志卓、杨祥帮助郑成功建立台湾治理建设政权机构,稳定了台湾岛,该是劝郑成功迎驾逃难帝朱由榔台湾立朝的时候了。姚志卓不忘使命,首先开口说:“启禀延平王,末将有一请求,台湾胜利收复,请延平王立即恭迎圣驾,从缅甸接回皇上到台湾,可图长治久安。”杨祥也认为该到进言的时候了,接着帮腔说道:“延平王,姚将军所言极是,皇上自肇庆称帝,华南西南,东奔西跑,逃亡不定,朝廷未能稳固下来,最终逃难缅甸。现时延平王收复台湾,台湾可图安稳振兴,请延平王恭迎圣驾,立朝台湾,顺应民心。”郑成功听到两位将军的进言,心里自有打算,借故风趣的说:“二位将军早不提,晚不提,恰在本王收复台湾之时,提出恭迎圣驾,是不是说早了担心本王打不过洋人,收复不了台湾,等于白说。说晚了怕本王脱离朝廷自立为帝,此时规劝可谓恰到好处。”姚志卓心里就是担心郑成功心血来潮,自立为帝。但表面上还得违心的否定,接应解释说:“延平王多虑矣,末将不会无影乱说,延平王也不会自立为帝。”郑成功也不直言否定,却有意从反面提出问题说:“二位怎就肯定本王无自立为帝之意?本王记得在厦门建立延平王府时候,二位将军对本王建立厦门抗清小朝廷,还提出过质问,怎么今天反倒不敢说延平王有自立之心,这岂不自欺欺人?”杨祥与姚志卓的眼神对视了一下,又看了看郑成功,然后笑着说道:“延平王不要绕圈子了,如果延平王有自立为帝之心,怎会在收复台湾时,在洋人面前声称是代表南明永历朝廷呢?”姚志卓赞成杨祥的质问,当即补充说道:“杨将军说得对,如若延平王要在台湾自立为帝,又何必在与荷兰殖民者签定收复台湾的洽降书上,写下南明永历年号呢?”郑成功听了他们的发问,哈哈大笑,拍着手叫好说:“好,好,问得好!问得妙。不过本王要告诉二位将军,本王既不在台湾自立为帝,也不恭迎逃难帝朱由榔移跸台湾。”姚志卓听到郑成功的答复,大失所望。郑成功这下认真起来,以他掌握的信息,娓娓道来:“二位将军是聪明人,逃难帝朱由榔逃往缅甸,他会屈驾台湾吗?如今皇上不是称帝时候得陇望蜀之赍志,而在缅甸乐不思蜀。晋王三度武力缅甸救驾,都请不回皇上,本王还能请回皇上耳?”杨祥听郑成功如此解释,心里急了,知道这是郑成功有意推辞借故之言,只好用假设之言,来追问郑成功,看他郑成功如何回答,就假设问道:“请问延平王,如若皇上被晋王武力缅甸请回国内,延平王能恭迎圣驾否?”郑成功不直接回答杨祥的追问,而是答非所问的笑着说:“这么说,二位将军乃是朝廷说客?”杨祥回答得也很巧妙,委婉地说:“不,我们既是朝廷使者,又是延平王收复台湾战将。”郑成功顺水推舟,顺着杨祥的话题补充说道:“应该说还是驱逐殖民者,收复台湾功臣,民族英雄。”姚志卓急忙帮腔,奉承延平王说道:“延平王过奖,我等只不过是跟随参战罢了,不敢贪天之功,真功臣者、民族英雄,当属延平王也。”郑成功听了直摇头,不想在这样的话题上说得太久,更不想把迎接逃难帝朱由榔的话题说得更明朗。因为郑成功心里明白,姚志卓、杨祥的本意是迎接逃难帝朱由榔移跸台湾,不做出点答复,收不了场,只好不把话说死,留有余地,让他们去想,赶紧收场说:“好了,不说这些了,二位将军回去复命,本王还有出海攻打菲律宾的战备设想,看台湾与东南亚局势发展,再做打算如何?”姚志卓也留有余地,把希望留下,行礼回应说:“那我们就等着延平王的好消息。”杨祥也跟着姚志卓行礼告辞,返回中缅边境复命。 姚志卓、杨祥将郑成功收复台湾的消息,传回到逃难缅甸的永历朝廷,将军沐天波首先禀报说:“皇上,姚志卓将军传回好消息,潮王郑成功率军登上台湾海岛,一举打败荷兰侵略军,赶走了殖民者,胜利收复台湾。”太监王坤听到这个好消息,认为希望来了,高兴的接着说道:“皇上,这可是大好消息,大明航海术在世界上堪称一流,潮王郑成功就是凭借强大的航海战船实力,登上台湾海岛。目前大清王朝尚未建立战舰水师,要想攻上台湾岛,暂时尚无可能性,潮王郑成功一定会在台湾建立抗清复明汛地。”沐天波认为南明机会来了,建议皇上派人联络台湾郑成功,将朝廷移跸台湾,让郑成功首辅朝政,南明可兴也。逃难帝朱由榔听到郑成功收复台湾消息,并不惊讶,更不寄托希望。将军沐天波尽管极力进言鼓动劝进,也未打动逃难帝朱由榔之心,反倒心有疑虑,摇着头叹着气说:“郑成功是一个不愿受节制之人,朕在肇庆称帝,他之所以拥戴本王称帝,不拥戴近在咫尺的鲁王监国,就是因为朕山高皇帝远。朕逃难边境,他倒认为时机来了,在厦门自立小朝廷,倾巢出动攻打南京,试图称帝,只是攻打南京失败,才未能如愿。今又转战收复台湾,他定会在台湾另立朝廷。朕若去台湾,郑成功决不会答应,此路不通也。”沐天波知道皇上心有疑虑,还是极力解释劝说:“皇上,郑成功虽有称帝野心,但他南京失败,打消了称帝念头,据姚志卓将军传回消息说,郑成功收复台湾,并未建朝称帝,而是郑重其事代表南明永历朝廷,命令荷兰殖民者无条件投降,以南明中国军队接管台湾海岛。如若都力劝郑成功首辅朝政,拥戴皇上匡复大明,也许希望就在台湾岛上。”太监王坤赞成沐天波的分析,又推出自己的天命观点说:“皇上,沐国公所言极是,潮王郑成功通过这些年的淬炼,认识到自己不是称帝天命,想攻下南京称帝,上天不容,天怒掀起台风,损军一半,另一半被清军打败,天意不在郑。既然郑成功不称帝,就必然拥戴皇上称帝,将朝廷移跸台湾,以潮王郑成功首辅朝政,匡复大明。奴才早就说过,南明三杰可依,如今堵胤锡战死沙场;张煌言长江会战孤军奋战几乎全军覆没,剩下几个残兵败将,躲在舟山,不敢再战;只有郑成功在逆境中崛起,率军收复台湾,创建海上孤岛抗清兴王汛地,南明当今,唯潮王郑公可依也。”沐天波将军接着王坤的话题,继续进言分析说:“台湾毕竟是华人社稷疆土,郑成功赶走殖民者,收复台湾,成为民族英雄,就连大清皇上也得敬佩郑成功三分,不会对台湾立即用兵,更何况大清朝廷目前尚无航海军事实力,仅靠八旗军马蹄,岂能跨上台湾海岛,因此,朝廷移跸台湾乃是理想兴旺之地。” 刘妃后也极力规劝逃难帝朱由榔走台湾这条路,向皇上进言说:“皇上,朝野都在规劝皇上移跸台湾,奴婢也偷合苟同。皇上逃亡国外,寄人篱下,终不是长久之计,走台湾之路,才是长治久安之计。”逃难帝朱由榔心里明妃后言之有理,现实则不通,提出疑问说:“妃后言之有理,朕,何曾不想去台湾,可不能如愿矣,中缅边境与台湾远隔千山万水,清军主力就在云南,晋王李定国那点残余兵力,怎能阻挡清军护驾,朕如何去之?”刘妃后针对皇上忧虑,提出解决办法说:“皇上之疑虑,奴婢也曾思略再三,朝廷千号人全员出动,当然不可,如若皇上化妆渔民,顺缅甸咒水,华夏怒江、长江入海,郑成功海上接应,或改道缅甸入海,转道台湾,去之可也。”逃难帝朱由榔听说从缅甸入海,更是摆手反对说:“缅甸入海,海路遥远,海阔风险,波涛浪高,汹涌怒吼,风雨无常,不通阎王殿,也通龙王海底。关键是郑成功不思奉迎,拒之门外,还是安居缅甸,不图台湾,也不图匡复大明,寄人篱下,苟且一生罢了,罢了!” 郑成功收复台湾的消息传到大清朝廷,因为顺治帝于公元1661年正月初七因病驾崩,康熙帝玄烨八岁继位,令索尼、苏克萨哈、遏必隆、鳌拜四大辅臣辅政。延平王郑成功率军收复台湾,辅臣索尼上朝禀报皇上说:“皇上,济度将军从厦门传回消息,南明将军郑成功率军攻打台湾,驱逐了荷兰殖民者,台湾民众高呼郑成功万岁。”谋臣范文程听到这个消息,兴奋不已,接着说道:“皇上,台湾自古乃中华领土,被荷兰人侵占,台湾民众深受荷兰殖民者蹂躏压迫,郑成功率军驱逐荷兰殖民者,收复台湾,解救了台湾民众,乃民族英雄是也。”康熙帝玄烨听到郑成功收复台湾的消息,因年幼,尚不完全明白朝政大事,见满朝文武一片赞扬声,也跟着高兴起来,顺着大臣们的意思说道:“诸位爱卿,台湾既然是中华国土,被荷兰殖民者占领,害苦了百姓。郑成功率军收复台湾,成为民族英雄,朕要祝贺他,给他封王。”辅臣鳌拜听到封王,惊讶不已,当即提出反对意见说:“不可,不可,郑成功是南明将领,不是大清朝廷封王之人,郑成功收复台湾,赞扬他为民族英雄,微臣不反对,但要给他封王,万万不可,郑成功乃大清之敌,岂能封敌为王乎?”大臣索尼却不赞成鳌拜意见,当朝解释说:“鳌大人此言差矣,在国内打仗,郑成功与大清对抗,当是敌人,在对付外夷侵略上,郑成功与我大清则是兄弟阋于墙外御其辱,乃是华夏族英雄,甚至是千古历史英雄。郑成功虽然不归顺大清朝廷,但他总比荷兰殖民者霸占台湾要好。郑成功驱逐的是大清、南明共同之敌,算是去了大清一块心病。委实言之,如郑成功不收复台湾,那么收复台湾之重任,必历史落在大清肩上,请问诸位王公大臣,我大清诸位将领,何人有航海军事能力攻上台湾岛,驱逐荷兰殖民者?”范文程听了索尼的这番话,倍感惊讶,没想到索大人有如此高度的认识,宽阔的胸怀,认为索大人问得好,问得妙,当即奉承说:“索大人英明,就算我大清最精锐的八旗军,暂时也无航海能力攻上台湾海岛,打败荷兰人的坚船利炮,驱逐荷兰殖民者。反之说,如果大清要用军事力量,迫使郑成功归顺我大清,暂时无能力攻上台湾海岛。由此说来,微臣有一建议,放手让郑成功带领台湾民众建设海岛,大清暂时停止对郑成功的军事对抗,采用招抚策略,郑成功不是想要保留一块世外桃源净土吗?大清就因势利导,顺水推舟,如他心愿,两全其美。当然,大清不是完全放纵不管,管有管的不同方式,策略是随着天时地利人和而变化之,能通机变者方为英豪,当下先派使者联络,表现大清以仁爱治天下,相信郑成功总有一天会想明白,归顺大清,实现江山一统。就算郑成功不归顺大清,就把归顺希望放在郑成功下一代,也可期待之。为了表现大清对郑成功的期待,微臣建议对郑成功儿子郑经驻守厦门海岛,采取军事对峙,不对抗,谈判不限期,招安不动摇策略,相信郑经会做出历史选择。”辅臣索尼听范大人讲出如此精辟见解,皇上又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当朝大加赞赏说道:“范大人高明,实话言之,大清八旗军尚且没有海上军事实力,能够攻上台湾海岛,谁还有在海上打败郑成功的能力?既然不能,那就放手让郑成功去治理海岛,历史会给郑成功父子一个明智的选择。”康熙帝玄烨见大多数人支持范大人的主张,当朝决定说:“范大人、索大人明理,朕恩准了。就让郑成功治理台湾海岛,立即派使者上岛,送去我大清朝廷的贺礼。朕,写了一副对联:四镇多二心两岛屯师敢向东南争半壁,诸王无寸土一隅抗志方知海外有孤忠。以示祝贺。” 话题再回到缅甸,国王莽达将都城卫队十万兵马做赌注,组成人体城墙,阻挡李定国、白文选的进攻。城内王宫则兵力空虚,莽达弟弟莽白则乘机发动政变,弑兄夺得王位。巩昌王白文选派出探子得到消息,禀报李定国说:“晋王,缅甸前方打了败仗,后院祸起萧墙。缅甸国王莽达的弟弟莽白,乘首都阿瓦城兵力空虚之际,于公元1661年5月23日发动宫廷政变,杀死兄长莽达,自立为王,对于我们武力救驾,也许会有转机。”李定国听到此消息,希望武力救驾有转机,当即派人向莽白新国王递交国书,表明意图,看莽白如何回应?白文选与李定国商议,无论缅甸新国王持何等态度,南明军必须采取和议、武力相并举策略,先攻破数万缅兵对峙防线,乘胜追击,一举攻击到缅国都城阿瓦城下,以武力做筹码,议和救驾才有分量。巩昌王白文选还提出一个大胆设想,先攻击到缅甸国都阿瓦,能顺利攻下阿瓦城,就灭掉缅甸,拥戴皇上为缅王,不能攻下阿瓦城,就请缅甸国王送出皇上,两手准备,借机行事。 缅甸新国王莽白很聪明,吸取莽达教训,不但不杀中方使者,还主动派相国锡真与李定国、白文选联络,递上国书,罢兵言和。尝到南明军厉害的缅军只得龟缩在城内,紧闭城门,不敢出战。南明军也不急于攻城,双方都在酝酿着对策。刚夺得政权的新国王莽白,为了稳定政局,不被南明军攻下都城而亡国,想出了一绝招,看穿了晋王李定国要的是逃难帝朱由榔,就拿逃难帝朱由榔做赌注,让相国锡真亲自送去国书,交涉退兵。晋王李定国看到缅甸国书敕文,明确写了两点忠告,一是请李定国、白文选退兵,答应将逃难帝朱由榔送回边关。二是李定国、白文选继续攻打阿瓦都城,砍下逃难帝朱由榔人头悬挂城门上。莽白这下掐住了李定国七寸,点中了白文选死穴,本来是来解救皇上,真要再打下去,岂不害了皇上。李定国、白文选不愿皇上断送在自己手里,当即答应于永历十五年(公元1661)八月一日撤出阿瓦城,撤回边关,选择在边关等待缅甸送回逃难帝朱由榔的办法。 缅甸新国王莽白弑兄夺位稳定了缅甸内部政权,思考着怎么解决外部军事患难,与锡真相国商量说:“锡真相国,试想一下,李定国、白文选一千人马,竟能过关斩将,打败十万缅兵,杀到阿瓦城下,要是逃难帝朱由榔当下的锦衣卫首领沐天波,与李定国、白文选一旦联系上,里应外合联手,缅国岂能御敌?岂不亡国乎?”锡真相国听了新国王的忧虑,也倍感缅国危险,附和着说:“国王忧虑极有道理,李定国、白文选暂且退兵,可沐天波还在阿瓦,其流星锤武功,不仅威震中国云南,更威震缅甸,此公不除,缅国必危。”莽白为了解除外部军事患难,心生一计说:“本国王有一计,先除沐国公,斩断李定国内应。相国前去逃难帝朱由榔住所,送交国事邀请书,八月十三日在咒水河举行新国王拜天地,祭先祖,顺黎民,昌国事,盟誓活动,请永历朝廷全体出席。就在咒水盟誓时刻,设下陷阱,诛杀沐国公,剿灭朱由榔全部逃难人员,便可永绝后患。”锡真相国早有忧虑之心,只是尚未想过斩草除根之事,听到新国王毒计一出,赞不绝口说:“国王此计甚妙。” 缅甸锡真相国送去咒水盟誓大典邀请书,太监王坤向逃难帝朱由榔禀报说:“皇上,缅甸锡真相国送来国书,新国王莽白在咒水举行登基盟誓大典,邀请朝廷全体参加,是否应邀?”沐天波倍感朝廷几百号人生活压力困境,盼望缅甸新国王莽白开恩,提供生活保障,当即赞成应邀说:“皇上,微臣认为理当应邀出席,老国王莽达断了朝廷几百号人的生活物资供应,新国王也许会有所改善,不去恐怕不合适。”王皇后赞成沐天波的应邀主张,又补充自己的见解说:“本宫认为沐国公言之有理,去必然要去,只是本宫认为不要全体都去,皇上不去,后宫女人不去。沐国公代表皇上,带着朝廷官员去便可。”沐天波只是想到理当应邀,尚未想的仔细,听王皇后主张派代表应邀,当即想出具体办法说:“王妃皇后娘娘所言极是,微臣带着小儿子沐忠亮同去,以示诚意,带着锦衣卫高手与部分朝廷官员集体同往,也好在关键时刻能够互相照应,不过不可携带兵器,以免引起误会。莽白靠携带兵器进宫弑兄夺得王位,他会最忌讳携带兵器者,赤手空拳更显诚意。”逃难帝朱由榔听了沐天波、王皇后的主张,恩准了沐国公代表朝廷应邀出席咒水盟誓大典。 八月十三日,当沐天波带领部分官员,来到咒水河边赴会时,莽白指挥三千缅兵,高举明晃晃亮闪闪的缅甸弯刀,潮水般杀来。沐天波这时才意识到这是缅王莽白诡计,可惜为时已晚,手无寸铁,赤手空拳,惟有一死而谢圣恩了。沐天波也是战火中混大的,就是死也要找几个垫背,只可惜此时手里没有流星锤,要是流星锤在手,别说三千缅兵,就是三万也不在话下,现在只有赤手空拳,杀他几个算几个了,当缅兵杀过来时,以四两拨千斤之力,空手夺刀,连砍九个缅兵。 跟随沐天波的魏豹、王升、王启隆是在过关前从军中挑选出来的强军高手,见沐天波空手夺刀大战缅兵,也抄起地上石块柴棍,与缅兵打斗起来。 锦衣卫马吉翔,国舅爷王维恭也是在军队中有些武功的角色,平日里很有些矛盾,特别是进入缅甸以来,马吉翔在皇上面前横行霸道,几次与国舅爷王维恭大闹起来,甚至大打出手,可是今天,他们面对死亡,忘却了平日的矛盾仇恨,背靠背,一前一后,联手夺刀奋起反抗,大战缅兵,倒也显示出中国军人的勇气,展示出高强的中国武功,连续砍倒了几个缅兵。 缅王莽白见沐天波、马吉翔、王维恭、魏豹、王升、王启隆等人越战越勇,气急败坏的指挥炸塌陷阱,强网从天而降,沐天波、马吉翔、王维恭等42人瞬间落入陷阱,盖在迷惘下。缅兵弓箭手乱箭下射,沐天波、马吉翔、王维恭等人员终因寡不敌众,死于陷阱乱箭乱刀之下,随行42人全部遇难。沐天波为了向莽白表示赴会诚意,改善中缅紧张关系,竟将小儿子沐忠亮带在身边,悲惨遇难,血洒异国他乡。 缅王莽白解决了沐天波等武功高强之人,命令缅兵冲进逃难帝朱由榔居所,搜掠财物女人,将逃难帝、太后、皇后、太子等皇族至亲25人集中到一间小屋里,预置君臣死地,缅兵狂叫着着:“都听好了,你们要的是生活物资,我们要的是命,都自我了断吧。”逃难帝朱由榔无奈,决定一死了之,自缢驾崩。朝廷官员、三宫皇后,太子、公主们放声痛哭。逃难帝朱由榔贴身侍卫邓凯哭诉说:“皇上,万万使不得呀,太后年老,太子年少,流落缅乡,苦不堪言。皇上失社稷已不忠,再舍弃太后,皇后、太子,难道就是大孝、大爱乎?高皇帝于地下,岂能见谅?”缅兵听到皇上无脸见先帝于地下,就强逼王皇后说:“皇上无脸见先帝,那就请皇后先死,王皇后请吧。”缅兵逼到王皇后面前,王妃皇后娘娘大义凛然,愤然喝道:“本宫皇后不是怕死之辈,但本宫不能像宫女们一样死去,因为太后还在,皇上还在,太子还在,本宫死了,太后还能活吗?太子还能长大吗?皇上岂不更加凄惨了吗?他们都需要本宫,本宫要死也要死在他们之后,他们都死了,本宫绝不苟且偷生,苟活人世,你们要斩尽杀绝,最后一个砍我,绝不邹一下眉头!”谁知王妃皇后娘娘这一吼叫,不但震撼了缅兵,也震撼了朝野,刘妃后、戴贵后冲上去,手挽着王妃皇后娘娘两手,三人昂首挺胸,坚强面对缅兵,异口同声吼着:“要索命,来呀!” 缅兵们竟然被三宫皇后震撼了,都撒腿跑了。逃难帝朱由榔听了侍卫邓凯劝言,免于自缢而死。三宫皇后震住了死神,朝野这才安下来,可是宫中贵妃、宫女、王公大臣妻女百余人被缅兵逼死,或掠走。逃难帝居所一片狼藉,死伤过半,好不凄惨。缅兵没有解决逃难帝朱由榔朝野生死问题,缅甸国王莽白开始酝酿着,怎么解决中国逃难之帝朱由榔这个祸根? 话题再转回到大清朝廷,南明逃难帝朱由榔逃难缅甸,晋王李定国、巩昌王白文选武力救驾,一旦救驾成功,逃难帝朱由榔返回边境,又会燃起反清复明的不灭战火。大清康熙帝上朝对大臣们说:“诸位爱卿,南明废帝朱由榔逃往缅甸,李定国、白文选武力救驾,后患无穷,不能让南明废帝还有东山再起机会,宜将剩勇追穷寇,斩草除根。朕决定出兵缅甸,迫使缅甸交出废帝朱由榔,如果缅方拒不交人,大军踏平缅甸,灭掉这个小邻邦。” 内阁大臣爱星阿首先进言说:“皇上,平西王吴三桂虽然降我大清,但他深受大明皇恩浩荡,与大明文武官员有着千丝万缕关系,就怕他在关键时刻故念旧情,下不了狠心,中缅边关一仗,叫李定国打了埋伏,吴三桂吃了败仗,就是败在顾虑慎重上,眼睁睁看着废帝朱由榔逃出国门。如果让平西王吴三桂单独出兵,到时候恐怕他难下狠心,恐生节外生枝变故。”谋臣范文程听了内阁大臣爱星阿的建议,认为有道理,心里也赞成,接着建议进言说:“皇上,平西王吴三桂在云南边境,被李定国打了伏击,损兵折将几万人,惨败退回昆明。皇上英明决策,处罚吴三桂部将,给吴三桂敲了警钟,他应该有所醒悟。但微臣认为让平西王吴三桂单独出兵缅甸,就像爱星大人所言之,恐怕在关键时刻下不了狠心。微臣建议再派一员满人大将,率部前往缅甸督战,可防止平西王吴三桂在关键时刻出问题。”内阁大臣爱星阿见范大人赞成他的意见,当即来了精神,毛遂自荐,自告奋勇出征,愿领兵督阵,出兵缅甸。 康熙帝采纳了爱星阿和范文程的建议,当朝封爱星阿为定西大将军,督阵云南,统兵与平西王吴三桂一同征讨南蛮李定国,出兵缅甸,追回废帝朱由榔。爱星阿大人行礼遵旨,尚未退下。范文程见皇上同意了他的建议,又在执行建议的时候,又想出了主意说:“皇上,爱星大人领兵督阵乃是最佳人选。微臣认为皇上还要写封敕书给平西王吴三桂,以便处理好爱星大人与平西王两者关系。”康熙帝听了范文程的建议,当朝赞同说:“范爱卿所言有理,朕即刻拟定敕书,快马边疆,定西将军领军晚敕书到达云南,一切顺理成章。” 朝廷敕书送到昆明平西王府,吴三桂亲兵宣报:“报……朝廷敕书到。”平西王吴三桂传令各位将领,参与聆听朝廷敕书,指令亲兵:“念!”亲兵应声念道: “兹以逆贼李定国已经败窜中缅边境,南明永历废帝朱由榔逃往缅甸,怙恶不悛,株尽除根,以安疆土。特命内阁大臣一等公爱星阿为定西大将军,率军督阵云南、缅国,追回南明永历废帝朱由榔。凡事与定西将军商议而行。大军进剿边关贼寇李定国所部,出兵缅国之时,则令卓罗将军留守昆明城,钦此。” 平西王吴三桂听过敕书,心里明白了朝廷用意,向部将们解释说:“诸位将军,朝廷敕书尔等都听到了,上次朝廷处罚尔等,却未处罚本王,尔等还有些不解,今天不用本王解释,尔等自然明白。朝廷这回又派来个钦差大臣督阵,诸位将军,本王该如何面对?” 多罗平郡王罗可铎首先接应说:“朝廷出的可是绝招,派内阁大臣为钦差,还是个带着八旗军的钦差大臣,又被封为定西大将军,来者不善呀。如若平西王再不解决南明问题,后果不言而喻。”多罗信郡王多尼也认为这是狠招,也接应说道:“定西大将军爱星阿这一来,就等于把刀架在平西王脖子上,也架在诸位将军脖子上,不干则自己人头先落地,此乃逼上梁山。”平西王吴三桂见部将们都认清形势,识时务,也风趣地自我解嘲说道:“朝廷封本王为平西王,却又封个定西大将军来督阵,看来我平西王平定不了西南问题,就得由定西大将军来定了。诸位将军,尔等说能不能平定南明问题?”多罗平郡王罗可铎听到平西王的询问,当即回应,摆出谋士见解说道:“如此看来,非出兵不可耳,既然非出兵不可,宜早不宜迟,等定西大将军到了云南,我军麻烦就大了,乘定西大将军还在贵阳路上,我军主动出兵边关,出兵缅甸,才是求全上策。”平西王吴三桂赞成罗可铎即刻出战意见,苦笑着决定说:“罗可铎将军说得对,本王请诸位将军前来聆听朝廷敕书,就是要诸位明白,刀架在脖子上出兵的道理。本王命令兵分两路,令总兵马宁、副都统石国柱为左路军,由木邦向中缅姚关进军。罗可铎、多尼两位将军为右路军,由越州布岭向中缅铜铁关进攻,直下缅甸,武力捉拿逃难帝朱由榔回国。”众将领高呼:“愿听平西王调遣!” 清军吴三桂率领两路军马,于永历十五年(公元1661)八月底到达边关,九月越过边关进入缅甸,迫使缅甸国王莽白交出逃难之帝朱由榔。 定西大将军爱星阿率军到达昆明,见吴三桂已经率军进剿中缅边关,也不在昆明停留,率大清八旗精锐督战之师直奔边关,得知平西王吴三桂有直取缅甸都城阿瓦之意,当即向吴三桂提出反对意见,建议说:“平西王,在国战时刻要小心谨慎,不可直取缅甸国都,以免引起国际争端,先取缅国边城蛮莫,进可攻,退可守,拿下蛮莫大造声势,再遣人传谕缅酋国王,令执送伪逃难帝朱由榔回国,如缅酋国王不听我大军照书,拒不交出逃难帝朱由榔,再兵临阿瓦城下不迟。” 平西王吴三桂听了爱星阿谨慎为上的督战意见,当即改变主意说:“定西大将军谨慎为上高见,本王鲁莽,用国内任性,应对国际问题,不知内外有别,实则幼稚,本王知错便改,先取蛮莫,再图打算。” 清军进攻蛮莫,缅兵向边将禀报:“将军,中国大清军队闯关入侵。”缅甸边将听到禀报并不惊慌,镇定的对部下说:“别慌,清军是在虚张声势,威胁本国,目的是要本国交还大明逃难帝朱由榔。”缅兵不解地问:“将军是说清军会先礼后兵?”缅边将内心很有把握,肯定地回答说:“正是,清军礼未到,岂能用兵?大清尚未对我缅国宣战,岂敢兵戎相见?”缅兵因为亲眼所见大清军队闯关入境,听到将军不相信,心里急了,急忙指着边境清军进攻队伍,慌张地说:“将军,不对呀,你看,清军真的先兵无礼啊。”缅甸边将登上观察台,仔细察看,确实不是威胁之举,而是浩浩荡荡,气势汹汹,真刀真枪杀入边关,缅甸边将这才急了,急忙命令说:“不好,清军狂妄自大,不把我缅甸小国放在眼里,我等也不必客气,操家伙,动用暗道机关,关门打狗,杀他个片甲不留,南明军高允成全军覆没的昨天,就是清军死亡的今天。” 缅清两军一场激烈混战,因缅甸边军应用暗道机关,出击有力,清军先锋军死伤惨重,但清军人多势众,斩杀缅国边关将士,大军压境,攻占蛮莫。 缅甸国王莽白尚未想出如何解决逃难帝朱由榔良策,边关传来告急军情,清军过关攻占边城蛮莫。相国锡真收到清军照书,向国王莽白禀报说:“国王,中国大清军队攻占我边城蛮莫,又下照书,要求交还逃难之帝朱由榔。”新国王莽白倍感大难临头,悲伤地说:“送走了南明军李定国,白文选,又来了清军吴三桂、爱星阿。真是福不双至,祸不单行,退狼进虎。” 锡真相国却指责清军说:“国王,中国乃礼仪之邦,自古乃先礼后兵,这次可是先兵后礼,有失大国风范。”新国王莽白由悲伤转为愤怒,不满发泄说:“清军如此无礼,以大国自居,欺我小国,岂有此理。”锡真相国认为愤怒、悲伤、发泄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提醒新国王莽白说:“有南明军李定国、白文选一千军马打败缅兵十万的教训在先,深知中国军队太能打仗的厉害,当以本国安危为上,请国王三思。”新国王莽白听到锡真相国的提醒,叹了口气说:“大清国欺人太甚,可我弱小国家又可奈何?”锡真相国没有好办法可说,只好提出建议,先照会逃难帝朱由榔,看其态度再作打算为好。新国王莽白听到锡真相国的建议,这才想起曾命令缅兵逼死逃难帝朱由榔的事来,喘了口粗气说:“幸好咒水之难没有逼死逃难帝朱由榔,要不然清军要不到人,缅国则亡矣。锡真相国立即前去照会逃难帝朱由榔,派兵保护,以防意外。” 逃难帝朱由榔见到缅甸相国照书,得知清军追击到缅甸,龙颜惨白,那种乐不思蜀的神情,顷刻间荡然无存,慌不择言的对仅存的几位朝臣们说:“诸位爱卿,缅国国王照会朕,清军攻占缅国边城蛮莫,威逼缅国交人,尔等说,嘛咯(如何)是好?嘛咯是好啊?谁能替朕想出万全之策?”逃难帝朱由榔连发三问,一时无人敢接应。太监王坤听到清军攻打缅甸,逼迫缅国要人,心里也替皇上紧张起来,首先建议说:“皇上,事到如今,只有一条路可走,给吴三桂写信,吴三桂曾是我大明大将,皇恩浩荡,或许能唤醒吴三桂的念旧怀恩之心,放过皇上。”逃难帝朱由榔听了太监王坤的建议,心里并没有燃起希望,反倒更害怕了,他万万想不到,清军会追到缅甸来,缅甸也不是保险之地。忧心忡忡的反问王公大臣们说:“如果吴三桂不念皇恩,效忠大清,缅甸国王又如何顶得住清军压力?”太监王坤虽然如此建议,他确实没有十分把握能回答清楚这个问题,无可奈何地接应说:“皇上,事到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试试看了。”逃难帝朱由榔找不到求全之策,也只好依太监王坤建议,试试看了,招呼王公公说:“那就请王公公替朕草拟书信,急传吴三桂。”太监王坤应答奴才遵旨后,即刻草拟书信。 缅甸蛮莫,平西王吴三桂营帐,定西大将军爱星阿久不见缅甸方面消息,忍不住追问吴三桂:“平西王,我大军压境,书照缅国,缅国国王怎么迟迟无反应?”其实吴三桂心里更急,见爱星阿大人问起,一时不知怎么说,有所思的轻声回答说:“我军先兵后礼,引起缅国强烈不瞒,但本王相信缅国国王一定顶不住我大军压力,肯定会有回音,爱星大人就耐心等待。”爱星阿却没有那么好的耐心,急躁起来,督阵说:“不可再等,即刻进攻缅国都城阿瓦,看他们如何反应。”吴三桂这下倒是不急了,伸手反对,耐心劝解说:“别急,定西将军在边关劝说本王在国战面前要谨慎从事,本王听了爱大人小心谨慎劝告,稳扎稳打,本王不急,你爱大人反倒性急了,中国有句俗话,叫做性急吃不得热饺子,再等三天,本王坚信,必有结果。”定西将军爱星阿压着性子,很不耐烦地说了句:“那就等乎哉,等也。” 逃难帝朱由榔派锦衣卫高手,给吴三桂密送书信,深夜,吴三桂蛮莫营帐,一个蒙面人影晃动,飞镖插着书信嗖的一声,钉插在吴三桂的房门上,然后纵身跳出营帐外,消失在夜幕中。吴三桂在睡梦中,被房门声响惊醒,本能的叫了一声谁?翻身下床,动作迅速的操起枕戈待旦的12斤双龙长刀,一个箭步冲到门边,猛然打开房门,劈头盖脑砍出一刀,门外却无动静,探出头,观察了一阵,却不见踪影,回头发现门上有飞镖书信,伸手取下书信,关上房门读看: “奉天承运,永历敕书。三桂将军乃本朝之勋臣,新朝之雄镇也。世膺爵秩,藩封外疆,烈皇帝之于将军可谓甚厚。讵意国遭不造,闯逆肆志,突我京师,逼死我先帝,掠杀我臣民。三桂将军缟素誓师,提兵问罪,当日之本衷原未尽泯也。奈何清兵入京,外施复仇之虚名,阴行问鼎之实计。红颜幸得故主,顿忘逆贼授首之後,而江北一带土宇,竟非本朝所有矣。南方重臣不忍我社稷颠覆,以为江南半壁,未始不可全图。讵鵉舆未暖,戎马卒至。闵皇帝(弘光)即位未几,而车驾又蒙尘矣。闵镇兴师,复振位号,不能全宗社於东土,或可偏处於一隅。然雄心未厌,并取隆武皇帝而灭之。当是时,朕远窜楚地粤境,痛心疾首,几不复生,何暇复思宗社计乎?诸臣犹不忍我二祖列宗之殄祀也,强之再四,始膺大统。朕自肇庆登基以来,一战而失楚地,再战而丢两广。朕披星戴月,流离惊窜,不可胜数。幸义军李定国迎朕于昆明,得以安生,自谓与人无患,与国无争矣。然三桂将军忘却君父之大德,图开创之丰勋,督师入滇,犯朕天阙。致滇南寸地曾不得孑然而处焉。将军之功大矣!将军之心忍乎?不忍乎?朕痛离中华,旋渡沙河,逃难缅国。聊借缅国以固吾圉。出险入深,既失世守之江山,复延先泽於外服,亦自幸矣。迩来将军不避艰险,亲至沙漠,提数十万之众,追茕茕羁旅之君,何视天下太隘哉!岂天覆地载之中,竟不容朕一人哉!然泱泱中华大国,却无朕一席之地,天国之大,竟不能容朕一人!天理何在乎?岂封王锡爵之後,犹必以歼朕邀功哉!第思高皇帝栉风沐雨之天下,朕不能身受片地,以为将军建功之能。将军既毁宗室,今又欲破我父子,感鸱鸮之章,能不惨然心恻耶?将军犹是中华之人,犹是世禄之裔也。即不为朕怜,独不念先帝乎?即不念先帝,独不念二祖列宗乎?即不念二组列宗,独不念己身之祖若父乎?不知新王何亲何厚於将军,孤客何仇何怨於将军?彼则尽忠竭力,此则除草绝根,若此者是将军自以为智,而不知适成其愚。将军於清朝自以为厚,而不知厚其所薄,万祀而下,史书记载,且谓将军为何许人也,愿留下千古骂名乎?朕今日兵单力微,卧榻边虽暂容鼾睡,父子之命悬于将军之手也明矣。若必欲得朕之首领,血溅月日,封函报命,固不敢辞。尙若转祸为福,反危就安,以南方片席,俾朕备位共主,惟将军命。请三桂将军三思,钦此。 吴三桂手捧逃难帝朱由榔敕书,两手颤抖,心潮翻滚,激情奔涌,泪如雨下,烦乱踱步,敕书字里行间尽显哀愁如秋虫鸣泣,句句震撼,字字刺心。吴三桂激情回忆,想起自己受恩于大明天朝,成就一代英雄,皇恩浩荡,恩泽吴氏家族,不可名状,不言而谕,如今背叛大明天朝,受命***王朝。明清两朝大将,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大清成就霸业,得他吴三桂打开山海关国门反目相助,助纣为虐;灭大明,是他吴三桂与李自成义军不战而屈人之兵,同流合污,推波助澜,进也孟子,退也孟子;攻打南明朝廷,追杀永历逃难之帝,欲斩草除根而后快,乃是罪魁祸首,祸国殃民。历史如何记载他吴三桂?吴三桂叹着粗气,历史怎么如此捉弄人?戏弄命运?吴三桂左右为难,上下两苦,举棋不定,首鼠两端,苦思三天,不得其解,自语道:鸟之将死,其鸣也哀。痛失江山,江山却是与命连在一起,要不怎么叫命运?自己的命运,怎就跟明清两朝命运混杂在一起?这历史命运就像魔鬼一样,阴魂不散,死缠滥打萦绕在吴三桂的心灵,真是白豆腐掉在黑灰里,吹不得,打不能,要不得,吃不得,奈何不得,怎奈何得? 定西大将军爱星阿三天过去,不见吴三桂动静,督阵平西王府,站在门外,对闭门思过的吴三桂高喊着:“平西王,三天过去,不见缅国动静,攻打缅国都城阿瓦,期限已到,平西王该如何决断?”吴三桂听到定西将军爱星阿的督战催命,猛然推开门,定西将军爱星阿将吴三桂的队伍和大清八旗督阵军都集合在吴三桂的营帐前,吴三桂知道别无退路,声嘶力竭地命令:“擂鼓!出征!” 第36章:归天昆明 平西王吴三桂率军进攻缅甸都城阿瓦,迫使缅方交出逃难帝朱由榔。缅甸新国王莽白迫于清军压力,令相国锡真出面与清军交涉,决定在中缅边境交人。逃难帝朱由榔和太子朱慈煊被平西王吴三桂押回昆明,奏请大清朝廷恩准,就地处决。逃难帝朱由榔、太子朱慈煊于永历十六年、康熙元年四月二十五日(公元1662年6月1日)在烈火中凤凰涅槃,归天而去。大明王朝最后一帝在烈火中灰飞烟灭,大明天朝至此才算真正彻底退出历史舞台,封卷成为历史…… 平西王吴三桂率军飞马杀向缅甸都城,兵临阿瓦城下,缅甸国王莽白闻讯大惊失色,担心吴三桂狂妄冲动,遂起灭国歹意。急忙与相国锡真商议,是将逃难帝朱由榔送给李定国、白文选,还是交给清军吴三桂、爱星阿?相国锡真给国王莽白献策说:“两利相权取其重,两害相权取其轻,本相国认为交给清军吴三桂最为有利,理由显而易见,大清一统江山已成定局,要的是大明亡君朱由榔,不会毁灭缅甸小国。而李定国、白文选为了寻求生存之地,遂起灭国歹意,拥立逃难帝朱由榔为缅王之野心,缅国有亡国之危,如若逃难帝朱由榔在清军手里,李定国、白文选则断了拥戴之心,不会再进入缅国,缅国安也。”国王莽白采纳了相国锡真的建议,当即恩准说:“相国言之有理,那就将逃难帝朱由榔父子交给清军,以避免缅国卷入明、清战祸。相国立即出面与清军交涉。” 相国锡真遵国王莽白旨意,手持贝叶缅文纳款,出迎平西王吴三桂,行礼说:“有劳平西王远证,缅国之过也。缅国愿送逃难帝朱由榔于贵军,但求平西王退兵。”吴三桂这下却以大国自傲的骄横威风,傲慢地责备相国锡真说:“早知今日,何必刀枪相见?交出逃难帝朱由榔,缅国安全,我大军即刻退兵。”缅甸相国锡真听到退兵之言,心里满意,表面上却点头哈腰,客气地说:“逃难帝朱由榔安居阿瓦城郊,待我军前去请出,献于大军。”吴三桂急不可待,威武地回答说:“有劳相国带路,我军自便去请。”缅甸相国锡真此时动起了心思,急忙阻拦说:“平西王且慢,逃难帝朱由榔移居我缅国,岂能有劳大军,还是我缅国去请为好。”吴三桂不明白相国锡真坚持要自请的用意,不解地追问说:“相国为何要坚持自请,这是何道理啊?”缅甸相国锡真不慌不忙,耐心解释说:“莽白国王有令,特令本相国护送逃难帝朱由榔出关,国王说我缅人怎么接进来,还怎么送出去。请平西王退兵边关,在中缅边关交人,乃是上策。”吴三桂对缅甸相国锡真提出在边关交人条件,虽然可以理解,但还是有不明之理,再次反问锡真相国说:“相国大人,为甚不能在缅国都城交人?”缅甸相国锡真在心里算计着,一字一句地解释说道:“平西王乃是明理之人,若是逃难帝朱由榔发现是清军来了,肯定绝望自杀,倘若国际舆论传闻是我缅人加害中国大明皇帝,我缅人又怎能向世人解释得清楚?更重要的是中国历史,将来如何记载这一笔?在中国历史上记载说大明永历皇帝避难缅甸,被缅人杀害,留下中缅千古仇恨,我缅国岂能担此历史罪责?再者说,如是平西王在缅国都城得到一个死亡的南明皇帝尸体,平西王又怎能向大清朝廷交差?还请平西王为缅国利益考虑,也为平西王向大清朝廷好交差着想,选择在边关交人妙也。”吴三桂听相国锡真这么一解释,明白了锡真相国的苦衷,也有自己的见解,带有讽刺意味的口气回敬说道:“相国这些理由倒是冠冕堂皇,但实际还是怕缅国交了人,担心我大军也不肯退兵是吗?”缅甸相国锡真见平西王一语中的,点中真谛,也不隐瞒,直言不讳地说:“平西王如此明理,令本相国佩服。不瞒平西王说,我缅国莽白国王就是担心,大清军队得到逃难帝朱由榔也不肯退兵,招来灭国之祸,所以令本相国与平西王交涉,选择在边关交人,还请平西王体谅我小国苦衷。”平西王吴三桂见锡真相国说得如此恳切明理,也不强求,答应立即退兵边关,在边关等候交人。缅甸相国锡真见目的达到,当即紧握吴三桂的双手,客气地说:“一言为定。”平西王吴三桂也豪爽地回应表示:“决不食言。” 缅甸相国锡真走后,平西王吴三桂将多罗信郡王多尼将军叫到身边,吩咐说:“你带人化妆成缅人,跟踪缅甸相国锡真,防止缅人耍花招,发现情况异常,随时向本王禀报。”多罗信郡王多尼应答末将明白后退下,挑选武强将士,化装成缅人,跟踪锡真相国。 缅甸相国锡真奉国王莽白之令,带领一支缅甸军队,突然包围逃难帝朱由榔居所,指着身边一帮军士命令说:“尔等带兵冲进逃难帝朱由榔居所,押送逃难人员前往边关,要注意保密,不能透露清军要人消息,以免节外生枝,都听明白了吗?”缅兵点着头嚎叫着表示小的明白。缅甸相国锡真又对另一帮军士交代说:“等会儿到了逃难帝朱由榔居所,本相国说话你们不要多嘴,以免人多嘴杂,话多失言,你们都记住咯。”缅甸相国锡真说完后,亲自带领部分缅兵,冲进逃难帝朱由榔居所,一进门,太监王坤就迎上前去,客气地说:“哎约,是相国大人啊,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缅甸相国锡真表面上镇静客气,装模作样地回礼说:“王公公,客套话就免了,实不相瞒。中国大清军队集结在我缅国边境,随时攻打我缅国,为了保证皇上安全,国王令本相国带兵保护,移居一个安全地方,请皇上和朝廷官员立即随本相国前往。”太监王坤也没有多想,信以为真,随口答应说:“那好,请相国跟本公公到里屋见皇上。”缅甸相国锡真跟随太监王坤来到内屋,见到逃难帝朱由榔施礼说:“相国叩见大明皇上。”逃难帝朱由榔见相国到来,有些激动,急忙问:“相国驾到,有何贵干?”缅甸相国锡真也不讲客气话了,直说来意:“回皇上话,刚才本相国已经跟王公公通报了。情况有变,这里住久了不安全,请皇上移居一个安全地方,大轿早在大门外等候多时,请皇上即刻随驾。”逃难帝朱由榔此时想起在蛮莫上船去阿瓦时,王妃皇后娘娘无人安排而大发雷霆,这回要优先安排,不能再叫王妃皇后娘娘发火了,就吩咐太监们说:“公公们,请太后、太子,三宫皇后、嫔妃们一同前往。”缅甸相国锡真心里急,没工夫拖延下去了,急忙回答说:“皇上请放心,太后、太子、皇后、嫔妃都安排好了,就等皇上了。”缅甸相国锡真对逃难帝朱由榔说完后,又对缅兵们发号施令说:“士兵们,还等什么,把皇上连同太师椅一起抬起来,到大门外换大轿出行,快点!”一个缅兵叫喊着:“弟兄们,把皇上抬起来啊。”缅兵冲进逃难帝朱由榔居所,七手八脚把逃难帝朱由榔连同座椅抬起就走,另外备轿供太后、皇后、嫔妃们乘坐,太子朱慈煊和其他随从一并随行。缅兵们抬起逃难帝朱由榔,“嗥,嗥”地叫着,出了逃难居所大门。 缅甸相国锡真押送逃难帝朱由榔等人,出了逃难居所,平西王吴三桂的探子多罗信郡王多尼将军就派人飞马向吴三桂禀报,吴三桂得到禀报,十分满意,转身对定西将军爱星阿说:“爱星大人,看来缅国国王莽白还算识相守信,押送逃难帝朱由榔前往边关。但是有一个问题让本王担忧,永历朝廷官员们也非等闲之辈,从押送方向上看,要是分析发现是我清军要人,恐怕会出现叫人难以预料的后果。”定西将军爱星阿心里猜到了吴三桂忧虑的后果是什么,担心逃难帝朱由榔得知实情,知道难免一死,很可能在渡河时投水自尽。吴三桂担心的正是这种可能,如果真要是半路死了,那就麻烦大了。定西将军爱星阿也有同样的担心,又问吴三桂说:“平西王的意思是说如果一旦出现担心的问题,将无法向大清朝廷交待,到时候吃罪不起是吗?”吴三桂心里在想,爱星阿也别得意,嘴上却说:“我吴三桂当然吃罪不起。可爱星大人是督阵将军,恐怕也同样脱不了干系,你我可是一根绳上的两个蚂蚱,谁也蹦跑不了。”定西将军爱星阿卖着关子,说了句本将军倒是有个主意,却又不急于说出下文。吴三桂听说有主意,来了精神,急忙问道:“是何主意?快快道来。”定西将军爱星阿不直接说出主意内容,诡异的问吴三桂说:“本将军听说,平西王在昆明时,收留了一个叫王会的南明联军降清将军是吗?”吴三桂想起来了,确有此人,但不知爱星大人问此人有何用意?定西将军爱星阿见吴三桂想起有此人,更是神秘兮兮的向吴三桂建议说:“令王会将军假扮南明联军,率部前往迎驾,就说是李定国打败了清军,请皇上回去。逃难帝朱由榔一看,是南明大西军蜀王刘文秀部将王会将军,一定深信不疑。平西王所担心的问题,岂不迎刃而解。”吴三桂一听,惊讶的拍着脑袋,连声赞美说:“此主意甚好,好好好!真不愧是内阁智多星一等大臣,赛过诸葛亮。来人!有请王会将军。”吴三桂亲兵应答后,转身速请王会将军去了。 逃难帝朱由榔在缅兵押送下,陆行五里即抵咒水河岸,渡河北上边关,在上船时隐隐约约看到对河岸人马移动,情况异常,急忙问太监王坤说:“王公公,对岸兵马往来,人声嘈杂,是嘛咯军队?嘛咯情况?”太监王坤也不知是什么情况,抬头看了看,回答说:“看不清楚,看样子似乎不像缅兵。”逃难帝朱由榔一听不像缅兵,心里惊慌起来,担心说:“莫不是吴三桂清军?”太监王坤听到清军二字,心里也急了,猜想说:“看样子很有可能,缅国顶不住吴三桂大军压力,可能把皇上献给清军。”逃难帝朱由榔听说要把他献给清军,精神崩溃了,绝望地说:“那该嘛咯是好?看来朕只有一死而谢国人,告慰先帝了。”太监王坤急忙安慰皇上,先不要急,过去看清楚了再说。 船靠岸,还未等皇上看清,王会将军就来到逃难帝朱由榔面前,行礼叩见皇上。逃难帝朱由榔一见是南明联军王会将军,心里又惊又喜,急忙惊诧地问道:“是王爱卿啊,你不是随蜀王旧部北上巴蜀了吗?怎入缅国?为何到此?”逃难帝朱由榔连发三问,王会神情有些迷茫恍惚,嘴上却巧言回答说:“回皇上话,微臣见皇上西进中缅边关,率军前来护驾。清军集结在中缅边境,威胁缅甸国王,晋王李定国伏击打败清军,清军全线溃败撤离云南。晋王特令微臣入缅国迎接皇上回昆明,请皇上摆驾回国。”逃难帝朱由榔不敢相信,不知是惊还是喜,追问王会将军说:“王爱卿此话当真?”王会将军装模作样,点头哈腰回答说:“千真万确,微臣不敢在皇上面前乱说。”逃难帝朱由榔听了心里有些高兴,但还是不踏实,仍然有些疑问,再问王会将军说:“蜀王队伍北上巴蜀,你怎么脱离队伍,孤军来到缅甸?”王会被问得有些结巴了,胡乱应付说:“是,不是,是我等放心不下皇上,又回师西进,来到边关,与晋王队伍会师,合力打败清军,这才有请皇上来也。”逃难帝朱由榔听王会这么一说,仿佛觉得与缅甸相国锡真说的不一致,疑虑重重,又问太监王坤说:“王公公,缅甸相国锡真不是说清军进攻缅国,给朕换一个安全地方吗?怎么是晋王迎朕回国呢?”太监王坤也有些疑问,忧虑地说:“皇上,奴才也有些迷惑。如果说是晋王迎驾回国,缅甸国王就应该热烈欢送。缅甸国王不出面,相国来了还带兵,神秘兮兮叫人琢磨不透。”王会见逃难帝朱由榔有疑心,又编谎说:“皇上,事情在你们看来是有些蹊跷,微臣就实说了。晋王李定国担心皇上安居缅甸,不愿回国,只好请缅甸相国帮忙,派缅兵送行。晋王李定国有恐皇上识破回国天机,又令微臣前来接驾,好让皇上放心。若是皇上、大臣们还不信,就请问锡真相国好了。”缅甸相国锡真心里明白王会是在演戏,正好顺水推舟说:“皇上,王将军说得对,本相国肩负护送皇上到中缅边关,到了边关一切都明白了。”逃难帝朱由榔这才放下心来,似乎不相信的相信了。缅甸相国锡真见逃难帝朱由榔信以为真,心里得意,嘴上假惺惺说:“皇上不必客气,大明与缅国乃友好邻邦嘛。” 缅甸相国锡真一路护送,于永历十六年(公元1662)一月二十二日到达边关,急忙对平西王吴三桂说:“平西王请留步,边关到达,本相国使命完成。”吴三桂此时则得意洋洋,彬彬有礼,对相国锡真说:“相国言而有信,本王多谢了。”缅甸相国锡真急忙回礼,真心实意地说:“缅国遵守了诺言,希望平西王也要遵守诺言,边关相安无战事,两国都平安。”吴三桂目的达到,极为满意,更何况本就没有吞并缅国的打算,就豪爽地表示说:“请相国放心,本王决不食言。”缅甸相国锡真见吴三桂说话算数,心里满意,当即拱手奉承:“平西王一言九鼎,有大国风范之气,请多多关照,本相国恕不远送。”吴三桂也随即回礼,请相国留步。 缅甸相国锡真向平西王吴三桂交涉后,转身热忱地对逃难帝朱由榔说:“皇上,边关已到,本相国告退。”逃难帝朱由榔一听到了边关,心里顿时畅欢起来,没想到又有回国做皇帝的机会,想起进入缅国避难三年,想过去台湾,也想过返回云南边境,更想过寄人篱下,苟且偷生,不再匡复大明。但是这三年寄人篱下,在缅甸吃尽了苦头,朝廷人员坐吃山空,早已家计空乏,朝不保夕,日子越过越难。特别是咒水灾难,缅王莽白诱杀了沐天波等锦衣卫,抢劫宫女,日子已经到了度日如年境地,后悔当初不听晋王言,酿成逃难缅甸大错,如今能有机会再回到晋王身边,回到国内,就是死也认了。想到这里,逃难帝朱由榔迈步从大轿里下来,睁眼一看,清军突然出现在边关,人山人海,旌旗林立,这才大呼上当,精神几乎崩溃,由丧气转为愤慨不已,一见王会,龙颜大怒,大声斥责王会叛逆行径:“王会,你这小人,竟敢叛逆投敌,出卖朕,你该当何罪?”王会内心有愧,不敢正视面对,羞愧的解释说:“皇上,微臣实乃身不由己,皇上认命矣。”吴三桂见到永历帝朱由榔内心比王会更内疚,没想到大明最后亡在他这个大明叛将手里,羞愧的上前赔不是说:“皇上息怒,王将军无罪,要说该当何罪,乃微臣之罪,要灭九族,罪当灭吴。”逃难帝朱由榔见到吴三桂,怒从胆边生,指责吴三桂骂道:“朕给你的敕书,看了有何感想?汝非汉人乎?汝非大明臣子乎?何甘为汉奸叛国负君若此?汝自问汝之良心安在?”吴三桂听了这诛心的责问,叩头如捣蒜,缄口伏地若死人,左右扶之起,则色如死灰,汗流浃背,倍感羞愧,嘴上却还要寻找理由回答:“回皇上话,微臣最大感想就是天意难为,天要灭明,明岂能不灭?天要灭帝,帝岂能不废?皇上抗不过天意矣。”逃难帝朱由榔听到吴三桂一番天意难违的话,精神彻底崩溃,绝望悲伤说:“朕把江山都送给了大清,朕废帝远走异国他乡,大清尚不放过,难道还要朕性命不成?”吴三桂此时也不好正面回答,寻找理由解释说:“皇上不必多虑,微臣只是奉令行事。请皇上换成大轿,摆驾回昆明。王将军,把皇上请上大轿,回国赴命。”王会听到指令,急忙上前施礼说:“皇上请。”逃难帝朱由榔无可奈何,在吴三桂委派的大力士搀扶下,上了大轿。大力士坐在朱由榔身边,其实就是吴三桂派来保护朱由榔,防止朱由榔自杀的监视官。大力士倒是沾了皇上的光,平生没坐过大轿,却抬过大轿,今日保护皇上坐大轿,还真是大姑娘出嫁头一回,抬轿的也有坐轿之时,也算开了坐大轿的官荤。吴三桂命令班师回滇,返回昆明,浩浩荡荡的长蛇队伍,像蜗牛一样,慢哉悠哉的向前爬行。 缅甸相国锡真远远看着逃难帝朱由榔坐着大轿回国,边境清军随即撤离,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缅甸安全了,好向国王交差了,转身返回国都阿瓦。 逃难帝朱由榔被八旗先锋军邵尔岱蓝旗营押行,从边关向昆明进发,三月十三日到达昆明南城外玉带河畔,即将过桥时,天色未明,沉睡的村庄静悄悄,突然一只公鸡哀声啼叫,然后全村鸡鸣狗叫不停,村人从梦中惊醒,见鸡鸣狗叫凄惨异常,纷纷爬起来,走出家门,看个究竟,发现是清军押解逃难帝朱由榔过桥,当即都跪在桥头两侧恭迎,失声痛哭,三呼万岁。邵尔岱被这一异常奇观惊呆,心想这是天意乎?遂仔细观察蒙尘羁押过桥的皇上朱由榔,衣冠整洁,头戴马鬃瓦楞帽,身着纯绢大袖袍,腰系黄绸玉带,身材魁伟,尧舜之貌,刘备之手,李世民之躯,赵匡胤之气,朱翊钧之嫡,举止有度,视死如归之凌然正气威仪,不由大声惊呼:“此真天子也,可奉之为百世功。”邵尔岱这一惊呼,羁押逃难帝朱由榔的蓝旗营全体将士,拜呼万岁。邵尔岱当即纠集心腹阿尔必、岳得济、苏间色、对大拜、门都海、住厄西兔等四十余人亲信,自称平汉王,刻印缮装,约定以剪辫为号,举义旗,武装救驾南明皇上,重建大明天朝,辅佐朱由榔重登龙座帝位。只可惜事泄,被吴三桂眼线告发。吴三桂亲率大军,将还未来得及武装救驾的邵尔岱蓝旗营二千余人,全部镇压杀光。将逃难帝朱由榔押回昆明,关押在昆明篦子坡金禅寺。逃难帝朱由榔面对高墙铁门,心系大明江山,江山痛失,国破山河碎,亡国心碎,皇天后土悲,悲惨凄楚痛。 清军班师回到昆明,吴三桂与定西大将军爱星阿、安南将军卓罗等人商议,是献俘大清京城,还是就地处决逃难帝朱由榔问题。吴三桂首先询问诸将们说:“诸位将军,逃难帝朱由榔被押解回到昆明,是押解进京献俘为好,还是就地处决为妙?” 事关重大,很难回答,一时无人接应,定西大将军爱星阿认为只有他先开口,才会有人发表高见,于是他就首先站出来表态说:“本将军认为献俘京城为上策,南明弘光帝就是押往京城凌迟处死,就是先例。大清康熙帝和朝中大臣,能亲眼看到南明逃难帝朱由榔,就是亲眼看到我等征战劳苦功高,康熙万岁爷一高兴,说不定还会给诸位封王封侯。”吴三桂连连摆手,表示他对封什么王不感兴趣,还补了一句说:“封一字亲王那是满人之事,我等汉人岂能有如此奢望。”定西大将军爱星阿见吴三桂有气无力,当即劝慰,打气说:“平西王怎就如此缺乏信心?汉人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就是榜样。平西王乃最终平定西南,最后剿灭南明王朝之功臣,功高盖世,名扬天下,大清皇帝一定会封平西王为一字亲王,到时候你就等着请客矣。” 吴三桂心里想着,论功,论治军能力,他吴三桂远在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之上,可他吴三桂封了个平西王,明显属于二字郡王,一方诸侯王而已,非满人一字亲王。吴三桂心里憋着气,又不好发作,只好岔开话题说:“爱星大人,怎就作文跑题耳,我等商议解决逃难帝朱由榔问题,咋研究封王拜爵乎?” 卓罗将军对封王话题极不感兴趣,很是反感,他认为眼下重要的是怎么处理好南明逃难帝朱由榔问题,立即提出建议说:“平西王,末将倒是认为就地处决逃难帝朱由榔方为上策,献俘京城乃下下策也。献俘京城,路途遥远,恐夜长梦多,难免节外生枝。永历朝廷虽然灭亡了,但南明势力和义军势力并未完全灭绝,他们化整为零,潜伏在全国各个角落,随时都可能冒出来。如果在押解途中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将逃难帝朱由榔劫走,那就不是封一字亲王美事了,而是尔等项上人头落地了。据探子可靠消息,李定国令心腹黎维祚谋共于贵州偏桥劫驾,切不可上当。再说,就算南明残军不敢救驾,也可能再出现邵尔岱事件,清军可是有蓝旗营邵尔岱教训在先,不可不防。”定西大将军爱星阿听到卓罗将军就地处决的建议,坚决反对,当即提出反对理由说:“卓罗将军所言,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但并非卓罗将军所说那么简单,处决逃难帝朱由榔,必须要有大清皇上圣旨,我等岂敢开刀问斩?到时候逃难帝朱由榔的人头还未落地,我等自己的狗头倒先落地了。”卓罗将军针对爱星阿大将军的意见,作出相应的解释说:“爱星大人不要误解,末将所说就地处斩,当然是要得到大清皇上圣旨,建议立即上疏朝廷,皇上圣旨一到,立即开刀问斩,则大功告成。”吴三桂心里既担心李定国残部半路救驾,又担心再出现邵尔岱事件,更担心朱由榔想不通自杀意外发生。当即赞扬卓罗将军说得对,表示本王赞成就地处决主张。其他将军也附和着赞成就地处决建议,定西大将军爱星阿见吴三桂和卓罗将军等人,都赞成就地处决主张,也只好保留意见,先上疏朝廷,等待朝廷圣旨到达。 吴三桂报奏大清朝廷,就地处决逃难帝朱由榔。大清康熙帝玄烨很快就恩准了,钦差大臣梁九功来到昆明,高声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平西王吴三桂剿灭南明势力有功,所奏就地处决南明永历废帝朱由榔、太子朱慈煊一事,给于恩准,钦此。” 吴三桂行大礼领旨谢恩后,命令部将们说:“传本王命令,立即将逃难帝朱由榔、太子朱慈煊押赴刑场,斩首示众。”定西大将军爱星阿献俘邀功没有实现,心里憋着气,听吴三桂说斩首示众,出难题,为难吴三桂,刁难反对说:“慢着!不可斩首,逃难帝朱由榔毕竟是一代中国之君,今若斩首,未免太残忍,理当赐以自尽,也彰显大清仁慈治天下。”卓罗将军这回倒是赞成定西大将军意见,当即帮腔说:“爱星大人说得对,逃难帝朱由榔毕竟是大明最后一帝,乃一死而已,何必断其首级,赐他自尽完尸,也好向国人交待,更好书写历史,彪炳千秋。”吴三桂听了两位将军的意见,也认为有道理,当即改口赞成,赐逃难帝朱由榔、太子朱慈煊自尽完尸。 吴三桂采纳了自尽完尸建议,通报逃难帝朱由榔说:“皇上,大清康熙帝有旨,明天就是南明皇上、太子死期,皇上有甚话说?只管道来。”逃难帝朱由榔听到死期通报,知道难免一死,早有心理准备,一贯贪生怕死性格,这些年经历过崇祯帝、弘光帝、隆武帝、绍武帝、刘熙祚、林佳鼎、夏四敷、丁魁楚、傅作霖、金声桓、王得仁、何腾蛟、堵胤锡、陈友龙、李成栋、李元胤、瞿式耜、焦琏等将军惨死在清军屠刀下,先他而去的悲惨事件,还有工部尚书王应龙老臣,甘愿死在他前面,效忠而去,早磨练得坚强刚毅,面对死亡,也不再害怕了。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绝望悲切地说:“朕死之前,只有一个请求,朕要见皇后最后一面。”吴三桂心里只想立斩完事,免得节外生枝,当即回绝说:“皇上一死,皇后还能活乎?皇上还是到九泉之下相见皇后去吧。”逃难帝朱由榔愤然力争说:“朕乃一死囚,见皇后一面要求都不答应,大清何谓仁义治天下?就算大清不仁义,汝吴三桂乃大明先臣,这点仁义都没有吗?”吴三桂听到逃难帝朱由榔的指责,自觉理亏,愧对大明,愧对皇上。如今连一个死囚见亲人的要求都不答应,未免太不仁道,只好答应说:“皇上息怒,本王答应便是。” 逃难帝朱由榔皇族几十人全部囚禁在同一个大院,只有皇上、太子单独关押在一间。皇上在临死前,请求面见皇后最后一面,得到吴三桂许可一人相见。三宫皇后们经过协商,推荐刘妃后前往探监。皇上在牢房与刘妃后见面,情重泰山,难舍难分,这真是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何况人乎?刘妃后悲伤地说:“皇上,折杀奴婢也。”逃难帝朱由榔更是激动不已,情感交加地说:“朕无能,未能匡复大明,愧对列祖列宗,朕要是听了嫡母王太后的话,不称这无能之帝,该多好啊,是朕害了妃后,害了大明子民,害了天下苍生啊。” “奴婢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奴婢不后悔。” “在武岗州,还记得朕亲自到济川回舟亭选妃后的情景吗?” “记得,奴婢永生不忘。” “朕没有看错你,在朕一大堆女人中,朕心里最喜欢的是你,你不仅有美人西施之貌,也有西施之才华,总是在关键时候帮助朕,才使朕在迷惘时候茅塞顿开。” “只可惜奴婢乃妇道人家,不能帮助皇上扭转乾坤,匡复大明,奴婢罪该万死。” “罪该万死的是朕,朕明日就要见先帝于地下。” “奴婢跟皇上一起走。” “不,妃后不要跟朕一起走,朕走后,妃后回到生你养你的武岗州济川回舟亭,好好活着,替朕看看这个世界,看看台湾的潮王郑成功是否还打着朕的旗号?看看平西王吴三桂么子时候举兵反清。” “皇上怎就预言吴三桂会举兵反清?” “朕看吴三桂有三根反骨,是个不安分之人,大明、大清、李自成义军他都想投靠,这么多年他一直反复无常,跟郑成功一样,总想独霸一方。朕敢预言,吴三桂一定会独霸一方,称霸反清。” “也许皇上的寓言有道理。” “大明完了,大清未必就能一统天下,乱世还会持续很多年,吴三桂肯定会成为乱世英雄草头王,所以妃后要好好活着,替朕看看乱世英雄起四方,哪位草头王定乾坤,书写太平历史。” “好,奴婢答应皇上,回武岗州老家好好活着,生下公主,祭奠皇上。慧眼看乱世,乱世英雄谱。” 逃难帝朱由榔叹了口气,转换话题说:“还有,朕不能保护你了,朕知道,妃后也只是朕心目中的正宫皇后,名义上的皇后,后宫实际被王妃皇后娘娘控制,正宫妃后在后宫实际处在无名嫔妃地位,名义上是皇后之首,实际是嫔妃之尾,大学士扶纲早料到会是这个结局,所以建议朕封你为妃后,真是用心良苦,名副其实。朕还知道,妃后并不后悔。但是朕还是要提醒你,朕归天后,要小心王妃皇后娘娘加害于你。朕知道,王妃皇后娘娘为封正宫皇后之事,怀恨妃后一辈子,背着朕多次加害妃后,妃后流产,皇子遇害,都是王妃皇后娘娘所为,可是妃后忍辱负重,事事谦让,忍着悲痛替王妃皇后娘娘开脱,朕也知道,毒酒换酸醋,也是妃后指使太监李国用所为,才救了王妃皇后娘娘之命,真难为妃后了。”刘妃后咽下悲痛,反倒安慰皇上说:“那都是奴婢应该做的。不过皇上不必担心,以前王妃皇后娘娘加害奴婢,是为了皇上心目中正宫皇后这个名分,如今皇上要归天而去了,皇上心中的正宫皇后也不复存在了,王妃皇后娘娘还有何可争耳?”逃难帝朱由榔认为妃后说的有道理,叹着气说:“朕多么希望你们能友好相处啊。”刘妃后满有信心,真诚的表示说:“皇上放心,相信王妃皇后娘娘最后会醒悟过来。这次会见皇上,本应该是王妃皇后娘娘来相见,王妃皇后娘娘为了表示不再有后宫皇后名分纷争,特意推荐本妃后来见皇上,所以,皇上就放心好了。”逃难帝朱由榔点着头,流着泪说:“如果你们三宫皇后能够平安相处,朕建议你们返回衡州,去找吴斌,吴壮士忠义,看管衡州地下宝库,足够你们三宫皇后吃用一辈子。衡州王府今犹在,张献忠队伍攻打衡州,桂王府宫殿保存完好,足够三宫皇后和公主们居住。朕最后拜托妃后一件事,皇族男性都会跟朕同遇难,唯有在肇庆、梧州道上走失的长太子朱慈爝,次太子朱慈?是否还苟活于人间,你要秘密想法找到他们,告诉他们要像黎民百姓一样活着,千万不要像朕一样,苟活称帝,愧对先帝,害了芸芸众生,苦了天下百姓。嫡母王太后时年规劝朕不要称帝,朕今天总算醒悟,只可惜悔恨晚矣。妃后能像时年嫡母王太后那样,告诫两位走失太子,甘为百姓,朕在九泉之下,在先帝面前也就安息了。” 逃难帝朱由榔与刘妃后正在悲伤至极的时刻,牢房卫兵高喊着:“时辰到……”刘妃后情涌奔放,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千言万语集中一句话:“皇上……走好……”逃难帝朱由榔泪流满面,无力的挥着龙手说:“走吧,记住朕的话。”刘妃后一边后退,一边流泪说:“奴婢记住了,皇上……” 王妃皇后娘娘在皇上即将归天的时刻,终于醒悟过来,不再与刘妃后争夺正宫、中宫、偏宫名分,在刘妃后探监见过皇上最后一面出来时刻,会同偏宫戴贵后一起,来到大门口热情迎接刘妃后,深表真心忏悔。王妃皇后娘娘一见刘妃后出来,就真诚的迎上去,激情奔涌地说:“妃后,娘娘我等候你多时了。”戴贵后也走上前,三人抱在一起。刘妃后见王妃皇后娘娘真正醒悟,心里高兴,热心的回应说:“怎劳驾王妃皇后娘娘和戴贵后出门迎接,不敢当不敢当。” “妃后面见皇上最后一面,皇上怎么样,还好吗?” “皇上除了痛失江山的痛苦,就是放心不下三宫皇后。” “皇上在即将归天的时候,还想着娘娘我吗?” “是,皇上真心的希望在他归天之后,三宫皇后能够和睦友好相处。” “娘娘我一定让皇上在九泉之下放心去见先帝。” “这么说娘娘终于彻底醒悟了?” “不瞒妃后说,娘娘我力荐妃后去见皇上,出来迎接妃后,就是来向妃后忏悔,娘娘加害妃后,妃后反而忍痛替娘娘在皇上面前开脱罪责,毒酒换酸醋,救了娘娘一命,妃后高风亮节,娘娘我猪狗不如啊。” “过去了的事就不提了,重要的是我们重头开始。” “妃后放心,娘娘我定会痛改前非,视妃后为姐妹。” “皇上要归天了,妃后也就不存在了,以后就叫我阿妹好了。” “好,从此后我们三宫皇后就像亲姐妹一样,不分你我。” “那我们姐妹明天一同去送皇上归天,回头再作打算,是一起回衡州桂王府隐居,还是共同返回武岗州济川回舟亭安身,你说了算。” “还是姐姐说了算。” “现在不是争你我谁说了算的时候,明天是皇上、太子归天的日子,你我跟随皇上这么多年,怎么也要把皇上、太子送走,才能离开昆明。” “好,一言为定。” 妃后面见皇上刚走,永历朝廷户部尚书龚彝就来到牢房,请求面见皇上。龚彝因为在边境忙于为朝廷筹集粮草,逃难帝朱由榔逃难缅甸时,未能一同出国门,留在晋王李定国化整为零的队伍里,得到逃难帝朱由榔在昆明要用刑归天的消息,千辛万苦用心做了美酒佳肴,来到清军看守所,相送皇上最后一程,不料被清军看守阻挡。龚彝拼死求见,见不到皇上,就要一头撞死在牢房大门上,感动了看守卫兵,惊动了吴三桂。龚彝见到吴三桂,大声吼道:“汝关的是大明皇上,此吾君也,吾为其臣,君臣之义,自古皆然,乃一见耳,何拒我哉?”吴三桂见龚彝如此忠义,想到自己如此叛逆不道,羞愧不已,令卫兵看守检验饭菜酒壶后,准见之。 龚彝来到逃难帝朱由榔关押处,见到皇上,叩头便拜,伏地大哭,君臣俯地拥抱,嚎啕大哭,伤心至极,痛不欲生。龚彝痛哭过后,拿出提来的美酒佳肴,席地而摆,端起酒壶将两个酒杯盛满美酒。龚彝放下酒壶,端起一杯美酒,送到逃难帝朱由榔面前,情感交融的说:“皇上,这是微臣最后一次伺候皇上了,还请皇上笑纳。”逃难帝朱由榔接过龚彝递过来的酒杯,两手颤抖着,美酒溢出,撒落在地,泪如雨下,伤心地说道:“龚大人能够在朕归天时刻,探望朕,朕感激不尽。朕痛失江山,愧对先帝,如何饮得下这美酒佳肴,朕不配呀。”龚彝再拜,极力规劝说:“皇上,江山痛失,此乃天意,非人力可为,乾坤已去,时也命也。皇上不可空肚去见地下先帝,否则,地下先帝会怪罪微臣们不忠不义,皇上,这不是美酒佳肴,是满朝文武百官的忠孝大义啊,皇上就喝下去吧。”逃难帝朱由榔见龚彝如此说来,端起酒杯,一仰脖项,鲸吞下肚,龚彝连忙捧起酒壶,再次满上。皇上连吞了三杯,最后逃难帝朱由榔竟然失控,一把抢过龚彝手中的酒壶,双手高举酒壶,倾底鲸吞,一壶酒见底朝天,领下满朝文武忠义之情。龚彝见皇上喝了他的美酒,献了忠义,深情的对皇上说:“皇上就要归天而去,皇上放心去吧,微臣已经与扶阁学商议妥当,微臣代表满朝文武百官,面见皇上最后一面,扶阁学负责皇上驾崩后事,皇上放心上路。没有皇上,微臣活着还有何意?微臣要死在皇上前面,先去地下等待皇上,九泉之下,我们还是君臣。”说完,龚彝一头猛撞大地,血浆怦然而出,倒地身亡。逃难帝朱由榔坐在地上,将龚彝上身抱在大腿上,哭天喊地,惊天地,泣鬼神。继工部尚书王应龙之后,又一个朝廷尚书撞地舍命效忠。 话题再转到中缅边境。晋王李定国儿子李嗣兴与部将靳统武探听到逃难帝朱由榔、太子朱慈煊用刑归天的消息,靳统武首先禀报晋王说:“启禀晋王,末将与世子李嗣兴探听到不幸消息。”晋王李定国听到不幸二字,就预感到是皇上的不幸,心里急了,惊慌地问道:“快说,莫不是皇上他……”李定国儿子李嗣兴接着禀报说:“父王,皇上明日用刑归天。”晋王李定国听到皇上归天消息,痛心疾首,原打算命令黎维祚率部在押解皇上去北京的贵阳途中救驾,这一计划岂不落空,心急如焚的追问道:“消息可靠?”靳统武补了一句,肯定地说:“晋王,消息绝对可靠。”晋王李定国听到皇上要归天的确切消息,悲愤交加,口吐鲜血,仰天大叫:“天呐,皇上……大明完了,南明完了,苍天不公啊。皇上,微臣跟你去了……” 李嗣兴见父王悲痛欲绝,惊慌地喊着:“父王,你要节哀稳住啊。”靳统武叹着气,劝说道:“晋王,大势所趋,无力回天,面对现实节哀也。”晋王李定国捶胸顿足,继续狂叫着:“皇上归天了,微臣活着还有何用啊,微臣与皇上有缘呐,皇上永州被俘,是微臣让开大路,有意放生,才有皇上肇庆称帝天意。皇上安龙蒙难,是微臣拼死救驾,皇上才转危为安。皇上逃难缅甸,微臣武力救驾,未能如愿。皇上,微臣有罪啊,是微臣没有保护好皇上,是微臣断送了南明半壁江山呐,皇上如果北上四川,南明不会亡啊,微臣罪该万死,微臣对不起皇上,微臣要跟皇上去先帝面前负荆请罪……”晋王李定国话还未说完,晕厥倒地,一病不起。李定国对皇上忠心耿耿,一往情深,一时接受不了如此残酷的现实,在逃难帝朱由榔归天前夕,悲愤吐血离世时,瞪大眼睛,死不瞑目,一口气憋在喉咙,一连数天就是不肯咽气。其实这是李定国在等待皇上归天的确切时辰,他要心送皇上最后一程,走在皇上身后…… 话题再回到昆明街头,人声鼎沸,争相围观,纷纷传告处决逃难帝朱由榔的告示。民众甲指着告示说:“诸位看清可否?逃难帝朱由榔一死,大明就算彻底完了,将由大清一统天下。”民众乙问民众甲说:“你说,大清会用什么极刑?是千刀万剐,还是一刀两断?是三长两短,还是五马分尸?”民众甲摇着脑袋说:“说不准,也许五马分尸,也许勒脖子上吊。” 民众丙发现押送逃难帝朱由榔和太子朱慈煊的囚车过来了,对民众甲乙说:“你们就别猜了,快看啦,皇上的囚车过来了。”昆明民众争先恐后观看逃难帝朱由榔和太子朱慈煊的囚车。民众甲高声说:“你们看啦,皇上与初进昆明时可大不一样啊,那时的皇上气宇轩昂,如刘备再世,赵匡胤再生。如今则黯然神丧,面如满月,须长过脐,日角龙颜,狼狈不堪,哪还有皇上龙颜,堂堂皇上,却成了死囚,成了刀下鬼,可悲啊,可悲!”清军马队在前,囚车在后,军警卫队戒备森严。清军小校尉恶狠狠地喝道:“让开,都他妈的滚开。” 王妃皇后娘娘与马太后见皇上、太子被押赴刑场,痛心疾首,决意跟随皇上归天而去,马太后对王皇后说:“王皇后,你我是皇上最亲近的两个女人,皇上归天了,你我活着还有何义?”王皇后听到马太后说要为皇上陪葬的意愿,早就按捺不住视死如归的豪气,满怀激情说:“太后,本后自从嫁给皇上,就与皇上生死与共,皇上永州被俘,本后不求同日生,愿求同日死。皇上缅甸被缅兵逼杀,要自缢而死,是本宫坚持要死在皇上前面,皇上不可先死。今日皇上归天而去,本宫先行一步,到九泉之下等候皇上。敬请太后用剪刀刺穿本宫喉咙,以死效忠皇上。”马太后听王皇后要以死效忠皇上,拿出早准备好的剪刀,递给王皇后说:“好,你也拿把剪刀,我们对刺喉咙而死,见先帝于地下。”两人说完,用剪刀对刺喉咙倒地,皇上两个最亲近的女人,要去地下等候皇上。 昆明篦子坡,逃难帝朱由榔的囚车来到篦子坡金禅寺门前,四周军警卫队林立,庙前广场后侧刑场台上,悬挂两把特大弓箭,准备用弓弦勒死皇上归天。吴三桂高声宣叫:“大明最后一帝归天,大清江山一统。请大明皇上、太子自我了断,归天而去。” 逃难帝朱由榔和太子朱慈煊走出囚车,向用刑台悬吊弓弦走去。逃难帝朱由榔走到悬吊的弓弦下,突然向吴三桂请求说:“吴三桂,朕在临死前有两个请求,你要答应朕。”吴三桂心里想,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要死的人了,想说就说好了,不耐烦的胡乱挥手说:“请皇上快说,说完归天。”逃难帝朱由榔挺胸抬头,抖了抖精神,大声说道:“朕,一生贪生怕死,未能匡复大明,愧对列祖列宗。今天归天而去,死也壮烈,请赐烈火,朕要凤凰涅槃,烈火新生。”吴三桂一听这事不难,就答应说:“好,本王答应皇上。来人!有请昆明知县聂联甲” 昆明知县聂联甲奉令在刑场监督用刑,应宣来到刑场前,向平西王行礼说:“下官在此,请平西王吩咐。”吴三桂指着逃难帝朱由榔,吩咐说道:“大明皇上归天,你负责搬运柴薪,烈火送皇上升天。”知县聂联甲叩头便拜,急忙表示下官照办。 逃难帝朱由榔的第一个请求落实,吴三桂又问:“皇上,请说第二个请求。”逃难帝朱由榔向前跨了一步,指着吴三桂说:“大明皇帝归天了,大明王朝灭亡了。但大明将军吴三桂还在,这些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叱咤历史风云,必成大器,朕,请求吴三桂将军有朝一日,扛起抗清大旗,推翻大清王朝,称霸天下。”吴三桂没想到逃难帝朱由榔会在归天的最后时刻,提出这等令他想不到的请求,吴三桂心里有所思,似乎有道理。但无法应答,只好不答回避。吴三桂答非所问的挥手说:“皇上,归天吧。”逃难帝朱由榔见吴三桂不答复,就自作应答说:“这么说三桂将军答应朕的请求啦?”吴三桂怕再说下去会弄出乱子来,就急忙高喊着:“时辰到,送皇上归天。” 逃难帝朱由榔转头对太子朱慈煊说:“太子不要怕,与朕一起归天。”太子朱慈煊虽然还是十四岁的孩子,但从小就表现孺子可教的天赋,善解父皇心愿,大胆表示有父皇同在,无论生死也无所畏惧,勇敢地表示说:“与父皇同归天,太子不怕。”皇上、太子吊在弓弦上,百姓跪地无不泣泪沾襟。民众甲带头悲切地高喊着:“皇上走好啊……”昆明民众跟着高喊着:“皇上走好啊……” 昆明知县聂联甲带领衙役堆放柴火,一边亲自搬运柴火,一边高喊着:“皇上归天了,堆柴薪点火!” 吴三桂再次甩出令箭,将皇族、国舅王维恭、王维让家族男性全部杀光,女性押回京城,还救出剪刀刺伤喉咙奄奄一息的马太后,送往京城救治,释放刘妃后、戴贵后等部分嫔妃,只可惜王妃皇后娘娘自刺喉咙,救治无效,先皇上一步归天而去。永历十六年、康熙元年四月二十五日(公元1662年6月1日),大明最后一帝朱由榔,太子朱慈煊,在云南昆明篦子坡烈火中燃烧,霎时间,浓烟滚滚,烈火熊熊,皇上、太子在烈火中化为灰烬,风卷尘升,直上九霄,奔向天堂,烟消云散,民众当即将篦子坡改名逼死坡。奇怪的是台湾郑成功,边关李定国两人,闻讯皇上归天,先后于六月二十三,二十七日吐血身亡,与皇上同月归天。永历朝廷文渊阁大学士礼部尚书扶纲,得知逃难帝朱由榔在昆明归天的消息,带领人马赶到昆明,将烈火中的朱由榔父子遗骨运到贵州都匀,葬于高塘山。这正是: 春花秋月落叶飘,往事随风梦中遥。 天朝昨夜又风起,衡州王府朱颜消。 逃难缅甸悲切渺,南明乾坤亡国夭。 凤凰涅槃烈火烧,皇上太子魂九霄。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