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鸿志》 第一章英雄冢 “嗯。。。唔。。。” 杨鸿醒来,只感觉脑袋昏沉沉的,他想睁开眼,却有一股酸痛感从眼睛里传来,让他不得不闭眼。 过了好一会儿,感觉眼里的酸痛感好多了,杨鸿才一手捂着眼睛,缓缓睁开眼,却发现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自己躺在一张木床上,周围有三面精美雕刻的黑色漆木围栏,一张精心刺绣的丝绸屏风立于床的另一面,一件古装丝绸外衣挂在屏风旁的木质支架上。 “啊!”一股疼痛感从脑袋里传来,杨鸿面目狰狞的抱着头,随后一些零碎的记忆画面传入脑海,“我姓芈。。。杨氏?名鸿。。。字鹏远?” 在汉朝以前,姓和氏是分开的,只有出身高贵的人才会有姓。后来因为刘邦出身低微,没有姓,便将姓和氏合并在一起。 随后,夏,金,凉,卫等七八个国家名称出现在脑海里。杨鸿所在的国家便是夏,因为地处所有诸侯国的东南,也被称为南夏。 杨鸿皱着眉,对自己脑袋里凭空出现的记忆感到有些震惊,忽而又发现了自己齐腰的长发,不由瞪大眼睛:“这。。。我是。。穿越了?” 虽然是穿越了,但是杨鸿可以肯定,自己所在的时期并非是中国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朝代,更像是平行宇宙。而从人们大量使用青铜器和木质漆器的的角度来看,这更像是战国时代。 不再纠结于历史,杨鸿缓缓起身,穿上床前的古风长靴,拿起丝绸外衣,笨手笨脚地将外衣套在身上,想要将外衣穿好。 就在这时,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推门而入。少女面若桃花,眼似水杏,含苞待放,楚楚动人。按照杨鸿记忆,这就是自己的亲妹妹。杨鸿一边巴拉自己还没穿整齐的衣服,一边对着少女苦笑:“芈云,你来了。” 和男子以氏冠名的称呼不同,女子一般是以姓冠名。 “哥哥!”芈云大叫一声,跑到杨鸿面前一把将他抱住。随之而来的两道小溪出现在少女的面庞上:“唔~~哥哥,你终于醒了。” 闻着少女身上淡淡的香味,杨鸿拍了拍她的后背:“乖,我这不是没事嘛?” 虽然这样安慰着芈云,但杨鸿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便仔细搜索起“自己”的记忆。直到想起“自己”晕过去前的事情,才恍然大悟——之前的“自己”,正是给母亲买药回来,被门槛绊倒了,才晕过去了。。。。。 想到这儿,杨鸿深吸一口气,却是有一股发自内心的急切:“芈云,娘在哪,娘的病好了吗?” “唔~~哇啊~~~”听到杨鸿提起母亲,芈云顿时泪如雨下,大声哭了起来:“大夫说娘的病情又严重了,只有。。只有用虎骨玉髓丹才能将她治好。” “什么?”杨鸿立即松开芈云,朝母亲姜岑的房间跑去。 到了房间门口,杨鸿轻轻敲门,用轻柔的语气说:“娘,是我,杨鸿。” 房间内传来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鸿。。。鸿儿。。快,快过来。” 杨鸿进门,只见一个三十多岁,面色苍白的妇人半眯着眼躺在床上。 见杨鸿进来,姜岑苍白的面旁上多初一份喜悦:“鸿。。鸿儿,你醒了啊。” 看着消瘦的母亲,杨鸿鼻子一酸,两道泪水快速划过,落在地上。杨鸿快步走到母亲姜岑面前,“扑通”一声双膝跪地:“不肖子杨鸿,给娘请安。” “诶~”姜岑本想伸手阻止杨鸿,奈何身体太过虚弱,根本动不了,只得让杨鸿起来,“鸿儿啊,快起来,陪娘说说话。” 待杨鸿起身,姜岑又看了看床边:“来,鸿儿,坐下说。” 听从姜岑的话,杨鸿坐在了床边,被姜岑那慈爱的目光看着,就如同春日暖阳照射在身上,令人心头一暖。 “娘,我一定会想办法将您治好!”抓起姜岑的手,一股冰凉感自手心传入心间,杨鸿感到一阵心酸。 “娘的病,娘知道。”姜岑微笑着微微摇头,“鸿儿啊,你爹生前是我们大夏的安南大将军,一生清正廉洁,爱兵如子,又立下战功无数,深受大夏子民的爱戴。你爹生前最大的心愿便是要为万世开太平,娘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完成你爹的心愿。” 姜岑说着,被杨鸿抓住的手却又紧紧地抓住杨鸿。杨鸿看着母亲少许时刻,郑重地点头:“娘,我一定不会辜负您和爹的心愿!” 等杨鸿说完后,其母亲姜岑才缓缓松开。 杨鸿起身环顾四周,偌大的房间内只有几扇廉价屏风和制作简朴的家具。房间的一角,是一方挤满灰尘的桌案,桌案上横架着一把宝剑,华丽雕刻的剑鞘是这房间内为数不多的经过精雕细琢的东西了。 一具锈迹斑斑的残破盔甲借助支架立于桌案旁。盔甲虽然残破,但其散发的阵阵血腥味却似乎在诉说着往日的光辉。 走到盔甲旁,杨鸿抚摸着盔甲上被砍碎的甲片,被刺出的窟窿,心中不由感慨:爹啊,您的清贫,只是苦了我们和您自己,您的梦想,只是被别人当做笑话,您所守护的大夏子民,只是对我们冷眼相待。您做的这一切,值得吗? “唉~”叹了口气,杨鸿便离开了房间,只见芈云在房间外席地而坐,哭得像个泪人。 “哥。”见杨鸿出来,芈云想抑制住哭泣,便一直小声抽泣。 杨鸿蹲下来,替少女把眼泪擦干,拍了拍她的头,神色坚定而又温和地说:“傻丫头,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安慰了芈云好一会儿之后,终于芈云不再抽泣,朝杨鸿微微点头,随后站起来给杨鸿一个紧紧的拥抱。 走出家门,杨鸿在南汉城街市上闲逛。看着复古的物品,技术,杨鸿心里信心满满:“我就不信以我当代知识分子的智慧还赚不到一千金。” 一千金,虎骨玉髓丹的价格,杨鸿的父亲杨鲲在世时每年的俸禄是五百石粟米,约合一百金。由于杨鲲乐善好施,又时常接济难民,所以一直没存下钱来。 可当杨鸿在街上走了一圈以后却皱起了眉头,这个时代还是以农业为主,手工业尚不发达,很多设想的东西都没有地方能做出来。 继续在街上闲逛一会儿,杨鸿看见一处热闹的门店,走近一看,原来是有二十多人同时对弈围棋,十几局棋同时交战,战况各异,让人应接不暇。 凑上去看了一会儿棋局,杨鸿走到一个年纪相仿的围观者身旁:“这位兄弟,请问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同时下棋?” 那年轻人看了杨鸿一眼:“小兄弟你还不知道吧,我们南汉每年都会有一场弈棋大会,胜者可得五百金奖赏。” 见杨鸿看着弈棋的二十多人不解的样子,那年轻人又说:“在场的那些人中,所有执黑棋的棋手可都是往届弈棋大会的前五名,只要在他们手中输十子之内,便能获得弈棋大会的资格。 听了年轻人的话,杨鸿微微点头:“这弈棋大会可有赌局?” “哦?哈哈。小兄弟想靠此发家致富?这可不容易啊,”那年轻人轻笑两声,指向不远处墙上的名单,“名单上的前十位,都是往届弈棋大会的前三名,实力相差不大,最后鹿死谁手都不好说,而且每届弈棋大会都有几位黑马杀出,实在是胜负难料啊。” 就在这时,棋局上一中年人站起来,叹了口气,明显是没有获得资格。“承让。”和他对弈的那人收起扇子,拱手行礼,中年人回完礼后便带着苦笑,失落地走了出去。 棋馆的管事大声说:“王雷先生胜!可有人想与他对弈?” 管事说完,旁边的围观群众中就有几人蠢蠢欲动,杨鸿当机立断,立即举手上前:“我,我来。” 说罢,便走到王雷面前,行了一礼,然后坐下。 围棋这种东西,也是一种熟能生巧的活动。在这个没有电子设备的时代,想要下棋就必须找到合适的对手,很多人穷尽一生都只能下八百多盘棋。 而杨鸿在穿越之前自小学棋,通过电子设备匹配对手,一天就能下五六盘棋,一年就能下上千盘。还能托给电子设备进行复盘,求解残局,观摩顶尖棋手下棋。虽然在那个世界里,杨鸿天赋不济,止步前一百,可对于面前这些人的路数,杨鸿都能想到很好的破解方法。 对弈开始,杨鸿作为挑战者执黑先行。因为是选拔赛,对弈的又是往届前五,所以下完后黑棋不需要贴目。 和正常开局一样,杨鸿和王雷各占两角。第三手杨鸿没有贸然进攻,既然是海选,就不要崭露头角,应保存实力,以一个恰到好处的成绩夺得名额就行了。 五十多手下来,杨鸿的布局就尽显劣势,王雷穷追不舍,却总在关键时候被杨鸿跳出包围圈。看着局势已经差不多,杨鸿故意卖一个破绽,一下被王雷吃掉数子,计算着被吃掉的棋子,杨鸿又反过来吃掉王雷两颗棋子。最终,一场下完,杨鸿以输九子的成绩夺得弈棋大会的名额。 第二章白衣少年 “承让。”杨鸿微微一笑,起身行礼。 棋馆的管事看了,拿着一块铜牌过来给杨鸿:“恭喜小兄弟获得弈棋大会的参赛资格,不知小兄弟怎么称呼?” 杨鸿接过铜牌,向管事行一礼:“在下杨鸿,有劳了。” 管事将杨鸿的名字写在木牌上,挂在了墙上。 将铜牌收好,杨鸿来到棋馆旁边不远处的一个赌场。赌场内,对于弈棋大会的赌局已经开盘,杨鸿看着上面的名字和赔率。单从赔率上来看,便大致可以看出棋手的实力强弱。往届棋手夺冠的赔率都是一比一点五到一比二之间,而那些今年新晋棋手的赔率则在一比二到一比八十之间,差别极大,似乎是根据晋级时的成绩定的赔率。 正在杨鸿看着参赛选手的名字时,赌场管事将一块刻着杨鸿名字的木牌挂在了墙上,下面的赔率是一比九十! 杨鸿眉毛一挑,没想到自己赔率这么高?再一想,自己输了九子,恐怕再多输一子就没有比赛资格了吧。 回到家,趁着母亲姜岑熟睡,杨鸿偷偷把父亲的宝剑偷了出来。桌案放在房间的角落,旁边又有屏风和盔甲遮挡,如果不走进是不会发现宝剑被偷的。 将宝剑用布包好,杨鸿带着剑来到了一家当铺,将剑放在高高的柜台上。里面的中年人拿着宝剑端详了好一阵子:“嗯,是把好剑。” “这个。。可以当多少?” 中年人用布擦了擦剑身,回答道:“给你十金,十日内拿着十二金来赎,你看怎么样?” 想着弈棋大会只有两日,杨鸿点点头:“嗯,好!” 将十块大小相同的金块放入布袋,收起凭证,杨鸿向赌场走去。 进了赌场,管事看见杨鸿带着一个布袋进来,便走到杨鸿身边,笑眯眯的说:“这位公子是要来玩两把吗?” 杨鸿摇摇头,将布袋举起:“不玩了,我是来猜弈棋大会优胜者的。” “哟,”管事带着杨鸿走到挂满名字号牌的墙边,“不知哪位棋手能被公子青睐啊。” 杨鸿看了一眼自己的赔率,还是一比九十,摸了摸下巴,伸手指着自己的名字:“我买他,杨鸿,十金!” “十金?”管事身体一抽,愣了一会儿,又打量了杨鸿一番,随即笑道:“好嘞,公子买杨鸿,十金,请稍等,我这就去写凭证。” 管事拿来一块木牌,上面写着“若杨鸿胜,凭此牌可换取九百金”,下面还印有赌场的印章。 将木牌收好,杨鸿把那一袋黄金交给管事,转身便欲离去。待杨鸿走到赌场门口时,赌场管事说:“公子,祝您旗开得胜,大展身手。” 杨鸿回头望了一眼,咧嘴一笑:“借你吉言。” 将当铺和赌场的凭证都收好后,杨鸿决定继续在街头上转悠一下。 “站住,别跑!”杨鸿在街上走着,却听见有呼喊声,顿时回头观看,只见一黑衣蒙面人在逃窜着,后面有一穿着华贵的白衣少年在追赶着。 “大家抓贼了!”那白衣少年大喊,却根本没有人帮他拦住那蒙面人。 当黑衣人跑到杨鸿面前时,杨鸿提膝一顶,正好顶在蒙面人肚子上,那蒙面人捂着肚子向后倒了下去。 等蒙面人缓过劲来,看了杨鸿一眼,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直接往杨鸿脸上招呼:“我cnm的,多管闲事。” 杨鸿一惊,顿时后仰再接一个后空翻,躲过了蒙面人的袭击。然后右脚为轴,左脚一踢,将蒙面人手中的匕首踢飞。蒙面人见杨鸿身手这么好,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慌乱起来。杨鸿却不肯再给蒙面人任何逃走的机会,双手出击,打在蒙面人左右耳朵上,然后抓住蒙面人的头,双手回收,膝盖猛顶。一套贯耳冲膝行云流水,蒙面人顿时晕了过去。此时,那穿着华贵的白衣少年才气喘吁吁地赶过来。 “呼~。。呼~”那白衣少年一边喘气一边拱手行礼,“多谢少侠相助,不知少侠怎么称呼?” 说完,白衣少年便从蒙面人怀里搜出一块质地洁白的玉佩:“这是祖母留给在下的遗物,对在下有特殊意义。” 看着这白衣少年的动作,杨鸿倒是觉得他颇有教养,点头道:“既然十分重要,记得保管好,不要再被人偷去了。” 等杨鸿说完,少年再次拱手道:“在下张河。请问公子任何称呼,家住何方?过几日在下定当登门道谢。” “我叫杨鸿,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至于登门道谢的事情嘛,就算了。若是有缘,日后定当再次相见。” 看着杨鸿远去的背影,张河摸着下巴,眉头微皱:“杨鸿?杨氏。。。难道是他?” 回到家后,杨鸿睁大眼睛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在击晕蒙面人的一系列动作中,只有第一下提膝是他自己做出来的,后面的躲闪,空翻什么的全都是下意识完成的。之前的杨鸿作为将军之子,自然是从小习武。可杨鸿没想到功夫可以练到这种地步,在他的意识中,武功高强就是反应比别人快,力量比别大。想到自己如此身手,杨鸿不自觉地笑了。 “哥~。。。哥!” 被反复巴拉几下,杨鸿才回过神来,一看身边,芈云正摇晃着他的手,杨鸿略有尴尬地笑道:“啊。。。妹妹啊,有什么事吗?” 芈云半眯着眼,拖着下巴狐疑地看着杨鸿:“哥,你刚笑得那么开心,都快要流口水了。” “啊哈哈,哪有!”杨鸿摸着后脑勺又是尬笑几下。 看着谎都不太会撒的杨鸿,芈云把脸凑过去:“哥,你是不是看上哪家的姑娘了?要不要什么时候给我娶个嫂子回来呗!” “你哥我是那种人吗?”杨鸿头一扬,为自己的光明磊落正名。可一看到芈云那不相信的眼神,杨鸿知道,该转移话题了:“那个。。。芈云啊,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啊,是这样的,今天刘叔来我们家了。” 刘叔全名叫刘广,曾经是杨鸿父亲杨鲲的副将,对杨鲲十分敬重,现在是夏国三大将军之一,领兵十万。在杨鲲死后,刘广就时不时的接济杨鸿一家。 “哦?刘叔亲自来的?”杨鸿眉毛一提,有些吃惊地问道。刘广平时事务繁忙,很少有时间亲自拜访他们,接济他们的钱财也经常是派人送来的。 “嗯,刘叔亲自来的。”芈云点点头,眉开眼笑的说,“父亲走了三年多,我们也为父亲守孝了三年。现在守孝期满,刘叔在大王面前提了这事,希望为你求得个一官半职的,也有个收入,大王得知后便封你为渤陵县县令。” “渤陵县县令?”杨鸿瞪大眼睛,在脑海中搜索着记忆。夏国对于县的划分和穿越前有些不同。夏国的县所管辖的范围十分辽阔,三四个县就相当于一个省的范围。县令,就相当于是一个面积比较小的省的省长了。 渤陵城位于夏国腹地,坐落于栢柳江畔。渤陵城外一里处,栢柳江又分支出了长生江。两条江覆盖了夏国的大半土地,快捷的水路运输使渤陵经济蓬勃发展,其繁华程度丝毫不亚于南汉城。同时,渤陵城还是夏国的文化中心,夏国一百多年的历史上,渤陵走出了数十位远近闻名的诗人。 这种肥缺落入自己口中,杨鸿感觉有些不真实:“真的是,让我,做渤陵县县令?” “嗯,千真万确,这还有圣旨呢,”芈云再次点头,从袖子里拿出圣旨递给杨鸿,“刘叔说,大王让我们五日后坐官船,顺着栢柳江而下,不到两日就能到达渤陵县。” 接过圣旨,杨鸿仔细看了看,悬着的新顿时定下来:“时来运转啊,看来咱们家要好起来了。” 晚上,杨鸿没有给姜岑请安,而是人芈云吧饭食和汤药总过去,让她谎称自己去拜访友人了。 毕竟是将父亲的遗物拿出去当掉了,杨鸿难免有些心虚,万一被母亲发现什么端倪,弄得她不开心,病情加重可就糟了。 闲来无事,杨鸿找来几张纸,一只毛笔,亲自磨砚,练起书法来。这个世界纸已经普及,价格稍稍有点高,但平民也都用得起。 拿起毛笔,杨鸿便感觉十分生疏,想来是穿越前的杨鸿虽然识文断字,却也不常写字。杨鸿努力控制着手腕,在纸上艰难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随后又随便写了几首诗,就此作罢。看字纸上歪歪扭扭的字迹,杨鸿自己都不敢恭维,叹了口气便将几张纸一起放在蜡烛上烧了。 看了看周围的青铜器,杨鸿突然有了别的想法,遂又拿出一张纸来,在上面画着各种各样自己在书上,电视上见过的风箱。可奈何他不知道其原理,只能画出外形。 铜的熔点是一千一百度不到,铁的熔点是一千五百度多。想要大量制造铁器,就要提高熔炉温度,而制造一个风箱,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又在纸上胡乱画了一通,依旧没画出个什么来,杨鸿拖着疲惫的身体入睡了。 第三章弈棋大会 火热的阳光照射在大地上,即使是早起的清晨也让人感觉到丝丝热意。一股清风来袭,倒是让人感觉到些许凉爽。 早上随便弄了点东西填饱肚子,杨鸿直奔棋馆而去。弈棋大会尚未开始,便有几百人站在棋馆外等候,几十个护卫维护着周围的秩序和治安。棋馆外的一小块道路上,已经安置了一块巨大的棋盘,巨大的黑白棋子都嵌入了磁石,两个说棋人正坐在棋盘两侧。 向护卫出示了铜牌,杨鸿得以入内。棋馆一楼只有一张棋盘,两把椅子,按照规定,上届冠军方天和他的对手再次对弈,好让棋童及时将战况汇报出去,将两人的对弈展示给众人看。 杨鸿抽了签,十五号桌,便上了二楼,在十五号桌坐下。此时他的对手还没有来,二楼十六张桌子上也只星星点点的坐了几个人。 闲来无事,杨鸿四处张望了起来,却发现这棋馆极为讲究。从三楼而下,就有几段用劈开的竹筒连接而成的路线。少许细流从中流过,竹筒将其缓缓引入一楼供观赏的鱼池中。每层楼的北面墙边,都有一个板凳大小青铜鼎,鼎中积满了厚厚的炉灰,几根精制熏香在其中燃烧。青铜鼎、竹筒和木质阁楼、水流和鱼池、熏香、炉灰,看似不起眼的一些物品却是将金、木、水、火、土这五行全部包含在内。阴阳调和,五行相生,只是坐在这阁楼中便是感到无比舒适,即使是在这炎炎酷暑,也得以让人心静无尘。 过了些许十分,棋手们都陆续到齐了,没桌棋盘旁边都站了一个棋童,防止有人违规,二三楼每层门口也都站着两个护卫。钟声一响,对弈开始。除了围棋本身的规则外,弈棋大会还规定每个棋手在一刻钟内必须落子,是为了防止有人以此耍赖。 杨鸿执白后行,和对手都按正常套路开始下棋,可在杨鸿眼中,对手的破绽实在太大,仅仅五十手下来便吃掉对手两子。随后杨鸿并没有穷追猛打,而是开始温和起来,为了让对手输得不难看,在对手有破绽的地方杨鸿先假意要下,而在正要落子时却将棋子落在别处。还故意让对手吃掉三颗棋子。 对弈结束,对手虽比杨鸿多一颗棋子,但奈何先行贴目,还是杨鸿赢得了比赛。 稍事休息,再次抽签,所有三楼的棋手也都下来二楼下棋,坐在一楼的方天依旧在那里迎接他的新对手。 第二局开始,杨鸿依旧执白后行,对手先占了左上角的星,杨鸿便占据右下角的星,对手接着占了右上角的小目,杨鸿便占左下角的小目。对手左上角加强布放,杨鸿便在右下角的对应位置落子。几手之后,对手皱起了眉。 杨鸿的下棋方法在穿越前被称为“模仿棋”,旨在模仿对手,在对应位置下棋,直到对手下了一手臭棋后终止模仿,转守为攻。即使在世界顶尖的对决中也时常出现这种下法。 这种非常规的做法一时让对手焦头烂额,失了分寸,杨鸿也没有依着破绽出击,继续模仿,只在最后几手的时候有些出入。最终,两人子数一样,杨鸿再次靠着贴目赢得了比赛。 下午的对局因为都是高手,为了让大家都更了解对手,棋馆让大家先抽签,而后解散午休。杨鸿看了一眼自己对手的名字,便没有管太多,直接吃饭去了。吃饭时,闻到店家的糯米酒香,杨鸿还小酌了两杯。 弈棋大会的棋童会记录下每一场比赛的过程,一般人会趁中午的时间将对手的前两场对弈翻开来看,仔细研究。 下午对弈开始,杨鸿运气不好,依旧执白。对手连下几手之后,发现杨鸿下的是模仿棋,在皱了一下眉头之后,冷笑一声,毅然决然地下在了天元周围。在对手一脸冷笑的看着杨鸿时,杨鸿也是一脸冷笑,随即停止了模仿,在自己的阵地继续布防。 见杨鸿没有模仿他的棋,对手眉毛一扬,睁大眼睛一脸懵。杨鸿得意地笑了笑,模仿棋最关键的就是停止模仿的那个点,对手的棋是否够臭,自己的那一不是否比他好。所谓“金角银边草肚皮”,就是说围墙靠近四个角的位置效率是最高的,靠近中间的位置效率最低。既然你占了一个草肚皮,我为何要继续模仿你? 所谓一步错,步步错。在杨鸿停止模仿后,对手开始心神不宁,七十几手便被杨鸿吃了八颗子。又走几步,却发现局势更劣,无奈,对手直接认输投降。 下午最后一场比赛,八人对弈,终于轮到杨鸿执黑先行。对手也是松了一口气。可杨鸿却是第一步直接下在了天元位置,对手身躯一震,有些吃惊,看了杨鸿一眼。见杨鸿笑而不语,对手神色凝重起来,开始谨慎落子。 杨鸿却是从第二步开始,每一步都模仿这对手的下法,依旧在下“模仿棋”。天元,是棋盘上唯一一个没有对应点的位置,杨鸿第一步下天元,将这个位置占据,之后的每一步便都能模仿,对手又开始头疼了。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可杨鸿知道,贴目的压力实在太大,他必须吃掉对手八颗棋子才能获胜。在模仿了二十手之后,杨鸿停止了模仿,开始围绕着天元和两个角做文章。四十手之后,杨鸿故意放出诱饵,引诱对手进攻。等对手将杨鸿的一长条棋子围住后,却发现自己的这一片也被杨鸿围的差不多了。可这诱饵又不得不吃,再越是挣扎,亏损就越大,索性直接将这一块放弃掉。 一来一回,杨鸿净赚对手二十颗子,后面的棋局便稳扎稳打,没有悬念的赢了。 离场之时,杨鸿却在棋馆内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这不正是张河吗?张河同样也看到了杨鸿,便走上前来与杨鸿搭话。 “杨鸿兄,没想到你也是围棋高手啊。”张河极有教养的拱手行礼。 对于这种有礼貌的人,杨鸿是很有好感的,于是同样回礼:“哈哈,不过是运气罢了。” 见杨鸿如此谦虚,张河也没再继续夸他:“正巧今日在下无事,可否跟随杨鸿兄一起去拜见令尊,登门道谢。” 杨鸿知道,像张河这样极有礼数的人一定会一直将这件事记着,如果今日将这事推脱过去了,过几日张河肯定还要登门,所幸便带着他,把这事给做完。 一进家门,便是芈云来迎接,张河又立即拱手行礼:“见过小姐,在下张河。” 被张河这样一行礼,芈云有些不知所措,立即回礼道:“奴家芈云,见过张公子。” “哈哈,”张河爽朗一笑,对着杨鸿说:“杨鸿兄,令妹可真是如花似玉,蕙质兰心啊。” “公子过奖了,奴家只是一普通女子。”芈云虽是这么回答,却没有任何低头的意思,似乎心底对张河的评价十分认同。 张河摆摆手:“哈哈,非也,非也。小姐虽粗茶布衣,身姿娇弱,但说话时却不卑不亢。虽是过得清贫,礼数却依然十分到位,饶有贵族之姿。小姐名云,自有祥云,祥瑞之意。若凤之羽,优雅盼兮,若是假以时日,小姐定能一飞冲天,笑傲苍穹。” “谢公子吉言。”芈云再次拱手行礼。 这一席话虽是夸芈云的,但杨鸿却是对张河刮目相看。只是进门一小会儿,张河就将礼数,语气,服饰等各个方面理解到位,可见其心思尤为缜密,绝不是普通的纨绔子弟。而他从芈云的名字中能说出这么多,出口成辞,可见其饱读诗书,并且已经融会贯通,随意运用。 带着张河走到母亲姜岑房间门口,杨鸿小声说:“张河,待会见到我母亲的时候只谈昨日玉佩之事,可千万别说弈棋大会的事情啊。我跟她撒了个谎,说这两日去朋友家住。” “在下明白。”张河郑重地点头,然后推门而入,杨鸿则躲在门口等候。 进门后,张河将门关上,走到姜岑面前,弯腰行大礼:“在下张河,是张相国的儿子,为夫人请安。” 姜岑看了眼张河,带着微笑点头:“妾身病了,不方便行礼,请张公子恕罪。” “夫人只需躺下就好,”张河拿出玉佩,“昨日在下玉佩被夺,关键时刻杨兄帮助在下击倒贼人,才得以夺回玉佩,今日特意来道谢。” “那孩子,唉。”姜岑叹了口气,“过几日他就要上任渤陵县县令,他向来爱行侠仗义,但行事鲁莽,没有智谋。张公子可否向相国大人讨要一个县丞的官职,替我看着他,别让他做傻事。” 张河一笑:“在下昨日与杨公子交谈甚欢,最近又闲来无事,想找个小官做做,正好可以去渤陵做县丞。” “有张公子在旁,妾身就放心了。” “如没有其他事,在下就告退了,”张河再次行礼,“杨将军戎马一生,为大夏立下了汗马功劳,请让在下也为将军请安。” 见姜岑点头,张河走到墙角的盔甲旁,对着盔甲行了一礼,又左右看了一会儿,说了几句话,便出去了。 出门见到杨鸿后,张河便行礼告辞:“此时天色已不早,请在下告辞。杨兄就不必送了。” 第四章战张河 次日清晨,杨鸿按时来到棋馆,此时其他三人已到齐。四人抽签,杨鸿恰好与上届冠军方天对弈。 对弈开始,杨鸿执黑先行。和昨日不同,杨鸿没有下“模仿棋”。留在这的人都是高手,杨鸿相信,经过一晚上的时间,他们都将模仿棋的破解方法研究透了。 四十几手下来,方天竟没有露出丝毫破绽,杨鸿神色凝重。作为上届冠军,方天确实比其他棋手强很多。但杨鸿相信,只要有足够大的诱惑,人们就会冒险而行。故此,杨鸿抛下了一个足够大的诱饵。 果然,方天动心了,一下吃掉杨鸿五子。可下一手,杨鸿一子落下,直接对方天的老家发起总攻。方天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慌乱之下,又走错数子,最终败下阵来。 “承让。”杨鸿拱手行礼,方天无奈,只能回礼。 “唉~”叹了口气,方天黯然离场,在不远处又发出三声狂笑。 另一边的张河也击败对手,成功晋级。 中场休息时,两人坐于同一张桌子前。张河笑道:“杨鸿兄果然是千年一遇的天才,那前几年打遍五国无敌手的方天也被杨兄击败了。” “哈哈,运气好外加点奇技淫巧罢了。” 不一会儿,休息时间结束,对弈开始。由张河执黑先行,出乎杨鸿意料的是,张河第一步直接下在了天元位置。 看到这一步,杨鸿身躯一震,心里“咯噔”一下。又连下几步,暗道:“果然。” 张河所用的,正是杨鸿昨日用的“模仿棋”。没想到张河只是用一晚上时间,便将其参透,并能熟练运用。 想要破解黑棋的“模仿棋”,到不是太难,因为黑棋需贴目,所以白棋只需不断防守,不与之发生正面冲突就行。越往后面,防线越长,黑棋能有的变化越小,对黑棋越不利。 下了三十手后,张河主动停止了模仿,想要主动进攻。而此时杨鸿的防线已经初步建立。在杨鸿看来,这局只需不断稳固防守便能逐步取胜。 可又是三十手下来,张河利用先前的布局,加上接下来的变化,又抓住了杨鸿的一个破绽,直接吃掉了杨鸿五颗子。 顿时,杨鸿皱起眉来,暗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若是生在现代,加以电子设备训练,恐怕能夺得全球第一吧。” 几手之后,杨鸿眉毛一提,有些慌乱。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被张河牵着鼻子走了。张河只需抓住他的破绽,再走几手,就能再吃掉他几颗棋子,那时,必然是张河取胜。 可张河拿起棋子,正要下再那个地方时,却把手提了起来,下在了一个没什么用的位置,很显然,这是一手“臭棋” 杨鸿可管不了那么多了,赶紧巩固防线,将有破绽的地方占住。张河也没有在进攻,一直到棋局结束,张河总共吃了杨鸿五颗棋子。由于张河先手,要贴七目半,所以杨鸿以两目半的优势取胜。 棋局下完,双方互相行礼,张河笑道:“杨鸿兄果然是千年一遇的天才啊,在下佩服。” 杨鸿皱着眉没有回话,他知道,如果张河要赢自己的话,很简单。 在进行一系列的颁奖仪式之后,杨鸿收好金牌和五百金的票据,又拿着赌场的木牌兑现了九百金的票据。这地方虽是没有科技文明的古代,可有些东西十分超前,据杨鸿了解,九国中已有四国实行金本位制度,由票据即可兑换黄金,而票据的防伪技术也已经类似现代水平,基本不可能造假。 拿到赌场的九百金后,杨鸿先是去了当铺,向柜台递出了凭证和二十金的票券,当铺老板将其收下后,便将杨鲲的宝剑和八粒金块递给杨鸿。 从当铺出来,只见一风度翩翩的少年走向自己,定睛一看,竟是刚才和自己对弈的张河。 “张河?他来这里干什么?”杨鸿不禁心生疑惑,皱起了眉。待张河走进,杨鸿还是率先向他打招呼:“哟,张河老弟,来这当铺可是有什么事吗?” “在下并非要在当铺进行任何交易,而是特意来找杨鸿兄的。” “哦?找我?”杨鸿眉毛一扬,倒是有些惊讶。 张河看了一眼杨鸿手上用布包裹的宝剑:“杨鸿兄接下来可是要去药铺?” “哦?张河老弟怎么知道我要去药铺?” “昨日在下拜访于杨府,却见夫人已经病重,而杨将军的宝剑以然不见。所以在下猜想,杨鸿兄先是当掉宝剑,以此为本金在赌场下注自己,获得高额赔率。又在弈棋大会上以一己之力力压群雄。如此一来,即得千金,足以购买那虎骨玉髓丹。杨鸿兄这般胆气与自信,在下佩服。” 杨鸿一阵苦笑,他算是明白张河走那几手“臭棋”的原因了,遂立即拱手行礼:“还要多谢张河老弟放水,不然,不仅救不了家母,还把父亲的遗物弄丢了。” 听闻杨鸿的话后张河只是微微摆手,微笑道:“杨将军在世时,也曾救过家父一命。那盘棋若是在下赢了,这是获得一个虚名罢了,而让给杨鸿兄,这能救夫人一命,也算是报恩了。” “这虎骨玉髓丹甚是名贵,经常是有价无市。杨鸿兄若是去一般的药铺,多半是空手而归,”随后,张河又向另一个方向挥了挥手:“昨天探望过尊夫人后,在下便托人从宫中御药房内弄来一颗虎骨玉髓丹,此时正放在在下房中。杨鸿兄若是不嫌弃,请和在下一起去取。” 走在去张府的路上,杨鸿突然拿出身上所有的票据塞到张河手里:“张河老弟,这是我身上所有的钱了,若是不够,日后定当加倍奉还。” 张河咧嘴一笑:“虎骨玉髓丹虽然名贵,但御药房内却有十多颗的存货。御药房也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地方,没有人会记录里面药物的数量,御医只需直接拿就好。将其带出来,只需上下打点一番,总共只花了八百金。” 说完,张河从中拿走了八百金,将剩余的票据还给了杨鸿。杨鸿看了一眼张河,还是收下了。像张河这样的人,根本不会赚朋友的钱。 拿到虎骨玉髓丹后,张河带着御医随杨鸿一起来到了杨府。 进门后,杨鸿并没有看到芈云,不过看到烟囱上的袅袅炊烟,便能猜到这丫头在干嘛了。 三人走进姜岑的房间,杨鸿率先行礼:“儿子杨鸿给娘请安。” 张河和御医也跟着行礼:“给夫人请安。” 看着三人,姜岑微微点头,对杨鸿说:“鸿儿,你回来了。” “娘,张公子带来了刘御医和虎骨玉髓丹,这次一定能把您给治好。” 听到杨鸿说虎骨玉髓丹,姜岑眉毛一扬,显然有些惊讶,脸上不自觉地露出欣喜之情:“多谢张公子,刘御医,有劳了。” 刘御医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而是走上前来,挽起袖子,两根手指握住姜岑的手腕,剩下三根手指在手腕上轻轻按压着,为姜岑把脉。 些许时刻后,刘御医打开随行带着的红木箱子,从中拿出一套银针:“两位公子请将夫人扶起来,在下要为夫人针灸。” “娘,来,坐起来。”杨鸿和张河一起缓缓将姜岑扶起。 “呲~呲~呲~呲~呲~呲~!”刘御医眼疾手快,几息之间将六根银针全部刺出。随后,刘御医又拿起一根银针,全神贯注地盯着姜岑太阳穴附近的位置,缓缓地将银针刺入其中。 “嘶~呼!”刘御医一个深呼吸,将双手摊开。些许若有若无的白色气体从其手掌流出,顺着银针进入姜岑体内。 丝丝黑血从银针刺入的地方渗出,不一会儿,银针露在外面的部分开始出现一层黑色的薄膜。 少许时刻后,刘御医在姜岑背后连续点穴,而最后一下,尤为用力。 “噗。。。。”姜岑一口黑血喷出,顿时往后仰躺了过去。 “娘!”杨鸿大叫一声,关切地看着姜岑,心中一阵抽痛。 刘御医急忙打开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颗血红色,晶莹剔透的丹药。将丹药放在姜岑嘴边,刘御医说:“夫人,请赶紧将丹药服下。” 姜岑张开嘴,将丹药少许咀嚼后咽下,随后呼吸加快,汗如雨下。 看着母亲这样,杨鸿不知所措地看着刘御医:“刘御医,这。。。” 刘御医确是微微一笑,摸了摸锃亮的胡子:“公子莫慌,这是正常反应。夫人体内的毒素已经全部排完,此时身子十分虚弱。那虎骨玉髓丹有生髓活血之效,能大补元气。公子切莫心急,需等些时辰才好。” 拿出纸笔,刘御医写了道方子,对杨鸿说:“公子按这方子抓药,每日早晚各一次,连喝一个月,夫人便能痊愈。” “多谢刘御医。”杨鸿收好方子,即刻弓腰行礼。 刘御医回礼:“杨公子,在下在宫中还有些许事情要处理,就先行告退了。这一个月之内,切记不可让夫人食大荤。饮食需清淡。” 等刘御医走后,张河也微笑道:“杨鸿兄,家父已帮在下向大王讨要到渤陵县县丞的官职,四日后随杨鸿兄一起启程。在下家里也有少许事情,也先行告退了。” 杨鸿微微点头:“张河老弟慢走。” 第五章空城计 五日后的清晨,栢柳江上清风吹过,伴随着刚升起的太阳,闪着粼粼波光,像一条游龙,摆动着它那长长的躯体,两岸的树丛摇摆着,树叶摩擦着,数十条大小不一的船在江面上缓缓前行。 官船上,杨鸿吹着微风,手里拿着一把扇子,轻轻地扇着面前的炉火。感觉熬的差不多了,杨鸿将砂壶里的汤药倒出来,端给坐在船内休息的母亲。 “娘,喝药了。”杨鸿将汤药递出去。 姜岑接过汤药,深吸一口气,将碗放到嘴边一饮而尽:“唉,这药可真苦啊。” “娘,忍着点,良药苦口利于病。”坐在一旁的芈云又递来一碗蜜水给姜岑喝下:“哥哥,还有多久能到渤陵县县城啊。” “嗯。。。按照船夫的说法,应该一个时辰左右吧。” 喝完蜜水,姜岑看着兄妹二人:“鸿儿,你们俩扶我出去走走吧,待在这屋里太闷了。” 二人扶着姜岑来到甲板上,此时张河正靠着护栏,欣赏这周围的景色。见三人过来,张河立即拱手行礼:“夫人,杨鸿兄,芈云妹妹。” 姜岑行动不便,所以微微点头,以示礼貌。兄妹二人一起回礼。 看着江景,张河感叹道:“有如此美妙之景色,在下本想写辞作颂,可奈何才疏学浅,作出的辞不堪入目。” 听着张河的感叹,杨鸿爽朗一笑:“哈哈,我倒是想到一句辞,只是写法上与那些文豪有些不同。” “哦?杨兄请说。” 杨鸿左右扫视江景,深吸一口气:“一道朝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芈云眉毛一提,瞪大眼睛看着杨鸿:“哇,哥哥,你什么时候会做辞的?” “半江瑟瑟。。。。半江红,”张河眉毛微皱,仔细品读着诗句,“妙啊,杨鸿兄,这辞的写法上没有任何语气助词,却是更加的朗朗上口。而半江瑟瑟半江红这样宁静的意境,恐怕是连很多文豪都想象不到。只是。。。。这辞,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夏国的文学作品,大多类似于战国时期的离骚,有着大量的语气助词修饰,想要理解辞中的意思,通常需要深厚的文学功底。而作辞也有很高的难度,而通俗易懂还富有格律的唐诗,自然就更容易表达出优美的意境。 之所以张河感到意犹未尽,是因为杨鸿本来就只说了一半,后两句‘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真珠月似弓’却并非是这盛夏时节的描写。如果说出来恐怕又要解释很久。 所以,杨鸿只好这样回答:“这辞我确实只作了一半,后面应该还有两句,但因为才华有限,不知如何作下去。” “哈哈,杨鸿兄不必自责,仅仅是这两句,便足以传唱千古。” 就在此时,前方突然一片喧哗。杨鸿看了众人一眼:“前面怎么了?” 说完,杨鸿走到船头,抬头一望。此时,正是栢柳江上货运繁忙的季节,数十条商船行于其上。顺着商船,杨鸿看到江面前方一段狭窄处,众多商船在那堆积停下。 “师傅,前面怎么了?”杨鸿问一船夫。 船夫皱着眉,焦急地说:“大人,听其他船上的人说,前方狭窄处,有数百流寇正在劫船。” 杨鸿看向四周,所有的商船乱成一锅,都放慢了速度,有些正在调头,有些似乎在考虑着是否前行。 此时,张河走过来:“杨鸿兄,要不我们就此靠岸,雇辆马车前行吧。那些商船交点钱就过去了,而我们是朝廷命官,过去不正好和这些土匪对上?我们全船上下加上仆从也才二十几人,也没有任何武器,根本打不过他们啊。” 看了看姜岑,杨鸿皱起了眉。姜岑大病初愈,身体还十分虚弱。若乘马车赶路,恐怕她身子受不了。 突然,杨鸿眼睛一眯,想到了个好办法,嘴角微微一扬,大喝一声:“大家不要乱!” 遂从房间内拿出官印和官旗,将官旗插在船头,高举官印,对四周的商船说:“吾乃新任渤陵县县令。我大军随行而至,这点流寇不在话下。诸位请听我安排!” 命仆从将所有的官旗抬出,分发给各个商船,让大家挂上官旗。又命所有的商船有鼓擂鼓,无鼓呐喊。杨鸿让商船跟着官船排成阵势,徐徐向前。 顿时,所有的商船都稳住了,不一会儿,鼓声四起,千人呐喊,所有商船跟着官船排成一列,竖向前行,沿江而上。 狭窄处的流寇一看到那边擂鼓助威,齐声呐喊,几十条挂着官旗的船排成阵势,气势逼人,杀声震天。 数百土匪流寇见机也快,慌忙岸边群群跪拜,大声呐喊:“大老爷饶命,我等都是流民,并非土匪。我等只是被逼无奈,在此寻条生计。” 流寇这一喊,杨鸿便看出情况了,对张河说:“张河老弟,接下来看你的了。” 张河一声苦笑:“杨鸿兄此计甚妙啊。” 乘这一叶轻舟,张河来到岸边,昂首挺胸地走到流寇跟前,扫视一眼周围的流寇,振振有词地说:“渤陵县县令大人经过,知道你们大多都有冤情,是被逼无奈做的流民。大人来此就是来解决你们生存问题的,各位需相信大人。你们这番恶行,原本罪不可赦,但大人仁慈,念你们初犯,速速将抢劫的财物和行凶刀具放下,各回各乡,等待**安置!” 顿时,土匪们如蒙大赦,纷纷磕头谢恩不止。随后四散而去,都不见了踪影。 过了狭窄段又行了一刻钟不到,旁边一商船上的商人皱眉对官船上的船夫问道:“大人不是说大军随行而至吗?为何在下没看到大军?” 船夫冷笑一声:“呵,什么大军啊,就我们这几个人。” 那商人听了,深吸一口气,身体微微颤抖,吓得一身冷汗。 一个时辰转眼间过去,杨鸿一行人乘马车来到了渤陵县县城外。还没进城,便发现城外有侍卫侍女二十多人带着红色绣球以示欢迎。待马车走进,这二十多人顿时敲锣打鼓,吹奏唢呐,所奏之曲极为欢快。 两个白发苍苍,穿着官服的老人走上前来。杨鸿和张河下车接见。 四人同时行礼,其中一个老人问:“阁下可是新任县令和县丞?” “正是。”杨鸿和张河异口同声地说。 “哎呀!”两位老人一声感叹,抱着杨鸿和张河一阵痛哭,“在下无能,治理不好这渤陵县啊,辜负了王上的信任啊!” 不用想,这两位老人便是渤陵县上任县令和县丞。两人哭了一阵,才放开杨鸿二人。杨鸿这才发现这两人看面相并不老,只有四十多岁的样子,都顶着个厚厚的黑眼圈,想必是很久都没有睡好。 安慰了两人一阵后,众人向县衙走去。 将行礼放好后,张河摸着下巴说:“杨鸿兄,渤陵县这个地方经济发达,按理说可以捞很多油水,为什么那两位大人却似乎将其视为烫手山芋呢?” 杨鸿微微点头:“嗯,我听说之前两位大人已经多次向王上提出辞呈了,而当时恰好刘广将军为我讨要官职,才将其封给了我。” “此事,必有蹊跷。” 次日清晨,杨鸿和张河坐到大堂之上,杨鸿坐在正中间,张河坐在他旁边。 二十多个侍卫站在左右两侧,一个侍卫问:“大人,升堂吗?” “升堂!”杨鸿一声令下,下面的侍卫左右看了看,都纷纷吸了一口气,互相点点头。一侍卫将县衙大门打开,顿时,数千市民鱼贯而入。 “大人,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大人,张三偷了我家两根葱,这事你可得管管啊。” “大人,赵四昨天踢我一脚。。。。” “大人,我。。。” “大人。。。” 数千渤陵人同时涌入县衙告状,场面之宏大,杨鸿根本就没想到。而张河被吓得直接站起来后退两步。 “啪!”杨鸿一拍案板,下面顿时安静下来,杨鸿命人拿来一块棉布,铺在地上,“各位老乡稍安勿躁,案子较多,请大家将状纸放于布上,我等自会慢慢处理。” “唰~唰~唰~唰~唰~”数十张状纸被扔在棉布上,一波市民走出去,又一波市民走过来。就这样连绵不绝走出了数十波,状纸在大堂内堆成了小山。 等市民全都离去后,张河长叹一口气:“唉~杨兄,我算是知道啦两位大人为什么这么急着走了。” 皱着眉头,杨鸿走到小山前,随便拿了几张状纸看了起来。 “张河老弟,我听说东市有个秀玉阁,里面的姑娘各个美若天仙,而今天,那里似乎有场一月一次的盛会。待会儿,可要陪我去瞧瞧。”杨鸿看着状纸突然扯到别的话题,耐人寻味地笑着。 “唉~杨鸿兄”张河长叹一口气,“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有心情去哪烟花柳巷之地,还有这么多案子没审呢。” “反正这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何不少审几个案子,出去消遣消遣。” 第六章红玉 东市的街头,人声鼎沸,车水马龙。二人走到一个用紫檀木搭建的阁楼前,抬头一看,招牌上正是“秀玉阁”三个大字。杨鸿微微一笑,抓着张河的手走了进去。 一楼的大厅像是一个酒店,十几张红木桌子置于其中,几个富商在各自的桌子前欢快的饮酒,与之陪酒的,还有一两个涂脂抹粉的靓丽女子。 富商和女子的调笑声,打闹声,环绕在整个大厅之中。大厅的后方,是一块用栅栏围起的舞台,两个漂亮的女子在其中分别弹着琵琶和古琴,所弹之曲十分的淫逸奢华,让人不忍沉醉其中。 “额~呵呵呵~”一阵略微沙哑而柔媚的笑声响起,一个身着梅红色丝绸的女子走了过来,那女子大约二十岁的样子,头发盘在头上,用左右两根发簪固定好,极为端庄,妩媚的脸上写满了雍容华贵,嘴边的一颗痣使得整个脸都充满诱惑力,傲人的山峰被紧致的丝绸服饰勾勒而出,绝美的曲线展示于众人眼前。 “两位可是新上任的县令县丞大人?”女子那柔媚的声音让杨鸿感到全身苏麻,不禁有些气血翻涌,“妾身是这秀玉阁的主人。” “熟女”,这两个字凭空出现在了杨鸿脑海中,杨鸿深吸一口气,玩味地笑道:“姑娘猜得真准,也不知姑娘芳名?” “呃~呵呵~,公子可知我们这一行的规矩?”那女子又极为诱惑地笑了,“干我们这一行的,都不能再用以前的名字了。而要给自己取一个号,以此为名。妾身号红玉,见过两位公子。” 看了红玉两眼后张河便把视线挪开,左顾右盼,显得很不自在。 从现代社会穿越过来的杨鸿倒是十分放得开,各种酒吧,迪厅他都去过,更何况是这安静淡雅的青楼? “红玉姑娘,给我弄个雅间,两壶美酒,再来四个美人。” 张河连忙拉住杨鸿的手:“杨鸿兄,美人你独自享受,来两个就行了,在下品点美酒就行了。” “上房一间,美酒两壶,美人两个。两位公子请随我来”红玉说完,便带着两人走上楼梯。 秀玉阁的构造和普通建筑不同,楼梯直通向屋子后面,走到二楼扶着围栏,看到的是外面的景色,再由此进入房间。在房间内打开窗户,看到的就是一楼大厅的情景。二人跟着红玉绕了好一阵才到房间内。 二人坐下,红玉给二人倒上酒:“二位公子请莫见怪,这构造是为了让雅间内的客人更好的观赏到大厅中奏曲的美人。再过不到半个时辰,一月一度的百花盛会就要开始了,两位公子切莫走开哦。” 过了片刻,红玉带来两个美人,让其挨着韩非坐下:“公子可要知道我这儿的规矩。” “哦?什么规矩?”杨鸿左拥右抱,喝了一口酒。 “我这儿的美人,明面上都是卖艺不卖身的。若要与其共度良宵,就要看公子自己的本事了。当然,要你情我愿,不能用强!” “红玉姑娘就放心吧,我向来就是个守规矩的人。”杨鸿又喝一口酒,调笑道,“不过,还得再来两个美人,给我捏肩捶背。” “就不用劳烦其他姐妹了,妾身亲自为公子捏肩捶背,”说完,红玉亲自走到杨鸿背后为他捏起了肩,“看来公子真是日益劳累,为百姓操碎了心啊。” “唉,别提了,到不是我有多操心,而是这渤陵的百姓,太奇葩了,”杨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苦笑道,“这一大早上,就有几千人同时来县衙告状,状纸直接将大堂堆满了。而且每张状纸都有数千言,可谓是又臭又长。说的,大多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那上任县令,可是四十多岁便白了头啊。” 红玉一声极具魅惑的轻笑:“呵呵~公子有所不知,渤陵县和下面几个乡镇有约一半人都以经商为生,大多都识书认字。而商贾之人自然是极重利益,所以对一些小事也是极为看重。” 停顿了一下,红玉又说:“由于渤陵县诉讼成风,此地还新生出一种职业,名为讼师,专门为人打官司的。只有出钱到位,任何官司都能打。” 听着红玉的言论,张河喝了一口酒,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杨鸿摇着手中的酒杯:“张河老弟,你可有主意了?” 略微点头,张河小抿一口:“状纸处理起来繁琐,主要是因为所写过长,我们难以找到重点,所以应该限制状纸的长度和内容,规定每张状纸只能写一件事,字数不能过百。这样处理起来则会轻松很多。” 杨鸿微微点头,红玉说:“这到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又小抿一口,张河再次说道:“因为本地居民上诉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所以对于这些不重要的事情我们再三推脱,不予处理,这些事情会就不了了之。” 见两人点头,张河又说:“前面说的两个计策只能治标,却不能治本,如何限制,推脱都只能减少我们的工作量,却不能改变渤陵诉讼成风的习气。所谓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要想真正解决这问题,还要从根本入手。而这,在下还没想到具体方法。” 红玉欣赏地看了张河一眼:“张公子这两道计策到也甚是精妙。如若上任县官大人如此,也不至于四十岁就白了头。” 闻着美人身上传来的香气,喝着美人喂过来的酒,杨鸿闭上了眼睛。些许时刻,双眼一睁,眼里似乎闪烁着星辰大海,杨鸿得意地一笑:“哈哈,张河倒是提醒了我。想要解决这里的问题,根本上还是风气。所谓人人都有良知,只是被灰尘蒙蔽了而已。” 右手搂着美人,左手玩弄着酒杯,杨鸿又说:“据典籍记载,百余年前,大夏曾有过乡贤文化,让一些德高望重的人治理当地。我们可以模仿先人,在每个村落都建立两个亭子,一个叫做劝善亭,另一个叫做申明亭。每当村落中有人做了行善积德的事情,便将其记录在劝善亭中,为其他人树立榜样。再从每个村落选出两三个德高望重的乡老,让其坐镇于申明亭,对于一些民事纠纷进行审理和评判,对一些不好的事情进行评判,然后进行民间劝谕。” 听了杨鸿的话,张河顿时两眼放光:“建立劝善亭和申明亭,就是德治与法治双管齐下。如若将这种制度推行下去,期年之后定能在渤陵县及其周边形成趋善向良的风气。倒是从根本上解决了这问题。杨鸿兄此计甚妙,在下佩服。” “哈哈,也多亏张河老弟提醒了我。我这人比较懒散,不喜做事,具体实行的事情,就有劳张河老弟了。” 张河捧起一杯酒:“杨兄放心,在下定当全力以赴。”说完便一饮而尽。 两人饮酒正酣,红玉发话了:“还有一刻钟左右百花盛会就要开始了,妾身先去安排一下,暂时失陪了。” 不一会儿,红玉就出现在主舞台上,穿着一件紫色霓裳,却是将腰收得极细,依旧将傲人的身材凸显出来。 杨鸿二人所在的房间坐落在大门上方,正对主舞台,是最好的观看地点。张河将矮窗打开,便能看到舞台的全景。 “各位,”红玉拱手,“今天到场的都是秀玉阁的贵客,妾身在此敬大家一杯。”说完,就从旁边一美人手中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今日是我秀玉阁一月一度的百花大会,愿大家在此饮酒作乐,品评音律,欣赏美人,最后再交个朋友。” 秀玉阁是个淡雅的场所,来此作乐的都是些文人墨客,大家都悠然饮酒,没人大声助兴,倒也十分清静。 红玉退场,几个盛装打扮的女子走了出来,有的奏乐,有的起舞。没有丝毫节拍不稳,也没有人动作出错,水准相当高。 没多久,红玉又端着两个酒壶来到房间内:“二位公子,这是用稻米和上百种花朵的花瓣蔬果混合精酿的百花果酒,有一种特别的香味,入口浓烈而不刺喉,暖心而无后劲。” 这个夏国都以粟,也就是小米为主食,只有贵族在宴请宾客的时候才会有稻米,而稻米酒,更是稀少。 “哈哈,好,快给我倒上。”杨鸿丝毫不拘束,让红玉给他倒酒。小酌一口含在嘴里,只觉丝丝甜味沁入舌尖,满嘴热意而无刺痛感。将酒咽下,只觉从喉到胃无不温暖,连呼吸都顺畅了几分,杨鸿不禁感叹:“红玉姑娘这里不仅人好,酒也好。” “呵呵~,公子说笑了,真正好的还在后面呢。” 杨鸿知道,这种表演一般会将最好的留到最后,作为压轴。 几场淫浮奢华的曲子过后,杨鸿稍稍有些厌倦了,坐在一楼的几个观众也都打起了哈欠。 “她来了。”红玉在杨鸿耳边小声说话,弄得杨鸿心中一阵瘙痒,一股热气在小腹间漫延开来。 “呼~”数十个美人将大厅中所有的烛光熄灭,整个大厅中一片漆黑。而大厅中并没有骚乱,而是出现了一阵激动而小声的讨论: “是思弦姑娘吗?” “她来了。” “思弦姑娘!” “喂,醒醒。思弦姑娘要来了。” “。。。。。” 第七章思弦 一股光线划过人群,从舞台后方照射在了舞台中央,一个人影轮廓出现在了众人眼前。人影较为清瘦,头发扎的极为端庄,那人挺直身体危坐在那里,身前是一架古琴。 “噔~”古琴响起,是一声低音,又一股光线照射在舞台中央,让人影更加清晰了些许。 “噔!”高一些的声音响起,又是一股光线闻声而来。 十几声琴音响起,十几道光线不约而同地照射在舞台中央。此时,杨鸿终于看清了那女子的样貌。 那女子眉清目秀,明眸皓齿,脸上只化了点点淡妆,极为清新脱俗。部分头发被盘在后脑勺处,部分头发入瀑布般倾泻而下。典雅华贵的黄色丝绸外衣上绣着红绿相间的图案,给女子带来了一种活泼的感觉,显得富有生气。 所有的光线聚集后,那女子继续弹那几个音符,却是弹的极快,越弹越快,最后只是一息之间便把乐句弹了两遍。曲调之悠扬,旋律之急促,如巍峨耸立的高峰,如倾泻而下的瀑布,又如奔腾的千军万马,浩浩汤汤,涛涛不绝。 “噔!!!”三弦齐鸣之后,曲速急转直下,缓和下来,曲调也是缓缓变化,如溪水涓涓细流,如清风连绵不绝,又如幽静的山谷中百鸟争鸣,百花齐放,百蝶飞舞。 盯着女子,杨鸿听得入神,似乎看到了千百只鸟儿停留在女子身上和周围,曲调之优美,意境之悠扬,让人沉醉。 “公子。。。。。公子?”眼前一只白嫩纤细的玉手挥动几下。 “呃。。。嗯?”杨鸿这才反应过来,定睛一看,是红玉蹲在自己面前,张河正悠哉地喝着酒,“百花大会结束了吗?” “呵呵~,百花大会刚刚结束,没想到公子听得如此入迷。” “哈哈,让姑娘见笑了,只是这曲子时而高昂激荡,时而缓慢柔美,抑扬顿挫,响遏行云,实在是妙啊,”杨鸿抿了口酒,继续说道,“古有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今日听思弦姑娘弹琴,倒是要三月不知肉味了。” 张河小酌一口,笑道:“杨兄若是吃不下饭,可以多来几次秀玉阁,到时候让这思弦姑娘亲自陪你吃饭。” “张公子此言差矣,思弦自小学习辞章,精通音律,赏玩水墨,是我这里的头牌,”红玉微微一笑,“头牌自然要有头牌的牌面,在我这里,思弦是不会因为我的几句话而出来陪酒的。而如若公子在琴、书、画三者中有其一得到思弦的认可了,思弦自会找上公子。自思弦出道以来,就没有陪过任何客人,大家只有在百花大会上才能见到她。” 张河一声苦笑:“在下唯有精通棋艺,对另外三者只是略有了解,恐怕是无福消受了。” “红玉姑娘可有相识的制琴师?”杨鸿想到了自己穿越前曾学习过的一门乐器。 “我这儿可是琴瑟琵琶样样都有,公子何须特意造一把?” “我想要的琴,和这些琴在构造上略有不同。” “杨公子想要什么样的琴?妾身命人打造。” 摸着下巴,杨鸿说:“我要的琴类似琵琶,有六根弦,所对应的音分别是‘角、羽、商、徵、变宫、角’,两个‘角’之间横跨两个十二律。每根弦上一律为一品。另外琴由‘轸’至‘颈’处要做得细写,宽度不能超过两尺。” 将吉他的大致构造说出来,红玉拿笔记下:“从选材到调音中间大约要一月时间,公子切莫心急。” 微微点头,喝下最后一口酒,杨鸿将两块金锭放在桌上:“张河老弟,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 次日,为了把推脱之计落到实处,杨鸿和张河两人决定不升堂。为了将劝善亭和申明亭早日建好,张河一大早便集结人马,分成几个小组前往渤陵县周围的各个乡村。本想着偷懒休息一天的杨鸿却被张河叫住,说是县令大人要亲自出马才能让官员们看出对此事的重视,也更能体察民情,得到民心。 没办法,杨鸿只好跟着一个两人组前往距渤陵县四十里外一个叫柴达的小村子。 临走之际,芈云不知从哪跑过来,拉住杨鸿的手,笑眯眯地问:“哥,你是不是要亲自去村子里玩啊?” “呃~”看着芈云的表情,杨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哪是去玩啊,那是去办正事!” “带我去好不好~”摇晃着杨鸿的手,芈云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杨鸿。 “呃,这,哥哥我真的是去办正事啊。” “好哥哥,好哥哥,你就带我去嘛。” 抓了抓头,杨鸿抽开被芈云抓住的左手:“不是我不想带你去,只是我就带两个人出去,没有护卫跟着,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跟着多不安全啊。” “哼!”芈云一转头,皱起了眉,“你不带我去是吧?” 看着芈云的样子,杨鸿没有说话,心中不好的预感更强了。 将手背在身后,芈云斜视这杨鸿“别以为我不知道,昨天你和那张公子去了秀玉阁。要是。。。我将这事告诉娘。。。呵呵。”说完,芈云冷笑两声,就要往别处走。 不知什么时候起,家族里就十分敬重挥洒热血的将领,而对文弱书生有些许轻视之意。虽然现在家族没落了,但去那烟花柳巷之地,还是免不了被臭骂一顿。 “诶~别,别,”杨鸿急忙拉住芈云,“好妹妹,不就是要出去玩嘛,哥哥带你去就是了,何必去找娘呢,更何况她身体又不好,就别去打扰她了。” “哈哈,这就对了嘛。”芈云一脸得意地笑道。 “呵呵呵呵~”看到这一幕,旁边两个随行官员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再笑我让我哥把你们全都辞掉!”芈云瞪大眼睛,怒视着两人。 “唔~~”两人捂着嘴巴,不敢再笑。 “呃,呵呵~”杨鸿尴尬地笑了两声,“她跟你们开玩笑的,别当真。” 由于芈云不会骑马,所以和杨鸿坐同一匹马,四个人骑着三匹马,花了大约半个时辰便到柴达了。 连续问了几个人,终于找到了柴达村长的住处。 敲完门,过了一小会,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面色和善的老头开门迎接。 杨鸿拿出官印向老人展示了一下:“老人家,我是渤陵县县令,您可是柴达村长?” “见过县令大人。”老人弯腰拱手,“在下正是柴达村长。请进屋说。” 四人跟随老人进了屋内,屋里十分简朴,用的都是破旧的木质家具。经过卧室门口,杨鸿还能看到床头放着十几张纸,多半也是当地居民状纸。 村长为四人倒上粗茶,杨鸿小抿一口,味道相当苦涩。芈云喝了之后直皱眉,但看见杨鸿的眼色,没有说出来。 “老人家,”杨鸿率先开口,“请问这柴达村可有爱告状的风气?” 老村长叹了口气:“唉~我这小小的村子里,住着不到六十多户人家,但是每天都有几人来上诉,所说的还都是些鸡毛蒜皮之事。” “老人家,我今日来此正是为了解决这诉讼之风。” “大人准备如何行事?” 又小抿一口苦茶,杨鸿一本正经地说:“世人皆有良知,只不过是被蒙蔽了而已。要想解决这歪风邪气,就要激发其内心的良知,使其趋善向良。由此,我准备在每个村子都修两个亭子。” 接着,杨鸿将两个亭子的作用和功效告诉了村长,村长听后,甚是赞同:“大人此计甚妙,若是上任县令大人如此,恐怕现在此地会是另一番景色。” 杨鸿点点头:“所有的材料和人工费都由官府出。这两位是此次工程的负责人,具体什么事跟他们说便好。” 具体的事情就由村长和那两官员去谈,杨鸿拉着芈云走出了村长家,四处闲逛。 渤陵县靠近栢柳江,附近水资源丰富,周边的村子都有种植水稻。此时正值盛夏,水稻已是金黄,一阵风吹过,金黄的稻田波澜肆起,像是一片金色的海洋,微风伴随着稻花的香味钻入鼻子里,沁人心脾。 和芈云一起转来转去,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块荒无人烟的树林中。正值中午,杨鸿只觉得嗓子冒烟,口干舌燥的。 “哥,我渴。”杨鸿回头望去,芈云嘴巴干枯起皮,面色苍白。 四周望了望,正好看见旁边有一条没有长草的土路,杨鸿说:“妹妹,乖,看这儿有条路,沿着路走肯定会有人的。” 果然,沿着路走了不到一里,又拐了个弯,一个草棚立于眼前。 “哥,看!前面有个草棚。”芈云兴奋地叫着。 两人快步来到草棚里,草棚里只有两张桌子,几条凳子,看来平常客人不是很多。 见两人坐下,那店家走上前来,嬉皮笑脸地说:“两位客官,请问要点什么?” 看着这破烂的茅草棚和这破旧的木屋,杨鸿知道这里绝对没什么好吃的,于是说:“先来两碗水,然后随便来点儿吃的就行。” “好嘞,客官请稍等。” 那店家很快便拿出两碗水来,两人拿起水便一口喝下。 喝下后,杨鸿便皱起了眉——这水,似乎有点甜味。随即,便是感觉头晕眼花,一股困意来袭。苦苦支撑了几息之后,便一头趴在桌子上晕了过去。。。。。。 第八章月黑风高夜 再次睁开眼,已是黄昏时刻,杨鸿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铺满稻草破烂木屋里,双手被绑在后面,旁边的芈云还侧卧着熟睡。 杨鸿坐起来,用脚扒拉芈云几下,芈云皱了皱眉,缓缓睁开双眼。 “嘘~~”怕芈云大叫,杨鸿嘘了一声。看见杨鸿后,芈云一颗提着的心顿时放下来,微微点头,冷静下来。 此时,从远处传来几个人的喧哗声,杨鸿小声说:“赶紧装睡,别让他们发现!” 说完,便在此倒了下去,闭上双眼。 “没想到啊,前几天都没开张,这最后一天抓来了个县令大老爷,这次肯定能大发一笔。”是那店家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声音逐渐变大。 “大哥,那小妮子长得真不错啊,要不,今晚让兄弟泻个火?”一个尖细的声音出现。 又是另一个声音传来:“要是一般的丫头,就让你糟蹋了得了,可那男的是渤陵县县令,想必那丫头身份也不低。将她交给大王,恐怕能赐我们十个女人呢。” 那尖细的声音似乎很不满:“哼,那些女人都是什么货色,又黄又丑的,我才不要呢!” 此时这几个声音已经到门外了,“哐当~哐当~呲~~”木门被打开,刺耳的声音从门轴发出。 眯着眼,杨鸿已经看清这几人的情况了,一共三个人,除了那店家之外一个长得贼眉鼠眼,身材瘦小,另一个身宽体胖,身材高大。 三人看了一眼,又将门锁起来,店家说:“老鼠,你在这儿守着,我和豹老大去给兄弟们弄得吃的。” 那声音尖细的人又说话了,想必就是那老鼠:“豹老大,瘦猴从中午开始就不见了,是不是去吃独食了?” 那豹老大说话了:“反正今日酉时,大王的人会来接应我们,将人带回去。到时候他若不在,就是叛逃。” 说完,脚步声响起,那两人应该是走远了。 过了一会儿,外面似乎时不时传来摔石头的声音,想必是那老鼠无事可干,太过无聊。杨鸿悄悄坐起身来,凑到芈云耳边小声说:“别出声,我先帮你把绳子解开。” 背过身去,杨鸿摸索几下,摸到了芈云纤细的小手,找到绳头,开始解绳子。 绳子绑得很紧,杨鸿根本使不上劲,一个地方抓了很多下才抓开。抓开了这点地方,解绳子的空间也多了起来。用了少许时刻,终于将芈云手上的绳子解开。然后芈云很快便将杨鸿手上的绳子解开。 将自己的计划跟芈云说了一遍,杨鸿拿掉芈云头上的银簪子,将芈云的手再次绑起来,不打结,绳头放在她手上。自己也胡乱用绳子绑住手,同时将簪子握在手中。 做完这一切,杨鸿用较虚弱的声音说:“啊~水,水~,我也喝水。” 外面没什么动静,杨鸿继续说:“水啊,我要喝水。” 连续叫了些许时候,那老鼠烦恼,用尖细的声音说:“你烦不烦啊,没有水!” 杨鸿没有理他,继续说:“水~,我要喝水,我要喝水啊。” 而这时,芈云也说:“外面的好汉,给我们点喝水吧,我们什么都愿意做。” 这时,那老鼠似乎有了别的想法:“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只要给我们点水,干什么都行。” 一声奸笑:“哈哈,你们等着!”说完门外便没了声音。 过了片刻,脚步声出现在门外,伴随着钥匙解锁的声音,门开了。 “哈哈,什么都愿意做。”那“老鼠”端着一碗水走了过来,扶起侧卧在地上的芈云,将碗递到她嘴边:“来,小娘子,喝水了。喝完哥哥我好。。。哈哈哈。” “唔~。。。。。”那“老鼠”身体突然一抽,眼睛瞬间无神,直接倒了下去。一根银制发簪插在其右边太阳穴上。 “啊~!!!”芈云顿时大叫一声,脸色惨白,全身发抖,两行眼泪夺眶而出。她是第一次见到死人,难免惊慌失措。杨鸿也是第一次杀人,心脏狂跳不已,紧张到双手发麻。连续几个深呼吸,杨鸿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左手抱住芈云,右手握住芈云的手,小声而温柔地说:“别怕,哥哥会保护好你的。” 过了几息,感觉芈云好一点了,杨鸿忍着心里恐惧从“老鼠”腰间拿出一把匕首。右手拿着匕首,左手牵着芈云,快步向前走。 “站住!”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杨鸿身体一僵。回头一看,正是那店家,杨鸿正欲跑,却发现那豹老大已经坐在前方的石头上了。看来两人早就知道出事了,想必是刚才芈云那一声大叫让他们起了疑心。 那两人都拿着大刀,杨鸿拿着匕首。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在大刀面前,那匕首的杨鸿就要格外小心。虽然杨鸿身手不错,但终归是没修炼出内力,只是比普通人力量大一些,速度快一点。可这点优势,在绝对的装备压制下荡然无存。 那店家拿着刀缓缓走过来:“没想到老鼠那个蠢货被你们杀了。” 那“豹老大”也拿着刀站起来:“留着你们本来可以大发一笔的,但是我们青龙山也有规矩,必须为死去的弟兄报仇,所以只好拿你们开刀了。” 看着眼前的情景,杨鸿知道,先下手为强,随即将芈云一把推开,快速跑到那店家面前,左脚一提,直接朝其裆下踢去。那店家没想到杨鸿动作这么快,直接一刀砍出去,在杨鸿胸前到腰腹位置留下了一条口子。与此同时,杨鸿的脚也踢在店家裆部,店家蜷缩着身子倒下去。 另一边的豹老大在杨鸿冲出去的时候便发现情况不对,立即跟上,当杨鸿一脚踢出后,“豹老大”也是一刀砍在杨鸿后背上。杨鸿向前倒了下去,只感觉前后剧痛,全身无力。喷涌而出的鲜血将官服染透。 豹老大将其手上的匕首踢开,右手将刀高举起来:“去陪我那傻兄弟吧。” “噔~!”就在杨鸿以为自己就要死掉的时候,刀剑碰撞的声音响起,睁开眼睛一看,一把铁剑出现在眼前。 在这个以青铜器为主导的时代,铁剑十分罕见,而那铁剑,却更是怪异。整个剑身都弯弯曲曲的呈波形,像一条移动中的蛇,剑身上还有各种各样的精美花纹,不像是这个时期的工艺。 铁剑的主人是一个黑衣人,此时夜色太暗,看不清其样貌。而与铁剑碰撞的青铜刀,此时已经从碰撞处碎成两半。 “有内力的高手”这是黑衣人给杨鸿的第一印象。 “说,你们是哪个山头的!”黑衣人抓起那豹老大,冷冰冰地问道。听其声音,应该比较年轻。 “豹老大”没有说话,黑衣人直接挥舞铁剑,在其大腿上划出一道口子。 “啊~!我是不会出卖大王的!”豹老大依旧不肯屈服,黑衣人又一挥剑,又是一道口子。 “呵呵~”豹老大一声冷笑,依旧不依不饶,“我可不是软骨头!” 又划了几道口子,黑衣人有点不耐烦了,将剑抵在豹老大脖子上:“说,或者死!” “啊哈哈哈哈~,干我们这一行的,就没有怕死的!”豹老大狂笑起来。 “呲!”黑衣人手起刀落,豹老大脖子上出现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扔掉豹老大的尸体,黑衣人走到店家身边,将刀架在他脖子上:“听说你们都不怕死?” 那店家顿时从蜷缩的姿态起身跪下来:“小的怕死,小的怕死。” “你们是哪个山头的?” “青。。。青龙山。” “青龙山在哪?” “这里向西三百多里,具体的地方小的可以带大人去。” 黑衣人点点头:“好,你带我去找你们山寨,我饶你一命。” “谢大人,谢大人!”那店家顿时跪下磕头。 见那黑衣人要离去,杨鸿忍痛爬起来:“多谢大侠。。。救命之恩,敢问大侠尊姓大名,在下日后定当登门道谢。” 黑衣人看了杨鸿一眼:“我只是在找自己要的东西,碰巧救了你罢了。要道谢的话,等你真正活下来了再说吧。” 说完,黑衣人抓着那店家纵身一跃,不见了踪影。杨鸿感觉全身脱力,栽倒了下去。 “哥!”芈云急忙跑过来扶住杨鸿。兜兜转转,终于走出了那片树林。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一轮弯弯的月牙挂在空中,数千颗明星点缀着天空,周围田野里蛙声一片。 “哥,怎么办啊,这附近都没有人。”芈云急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苦笑一声,杨鸿乐观地说”“没事,至少现在天气好,路不难走。” “轰隆~!”杨鸿刚说完,突然雷声大作,乌云遮蔽了天空,数滴小雨落了下来。 “哇~呜呜呜呜~”芈云大哭了起来,“哥,现在怎么办啊,好天气都没了。” 由于失血过多,杨鸿感觉全身发冷,说话都打起了哆嗦:“看。。前面有个茅草屋,进去。。。躲一下。” 被芈云搀扶着,杨鸿缓缓走进了茅草屋。茅草屋已经废弃很久了,见两人进来,些许老鼠跑了出来。此时芈云已经顾不得害怕了,她只想赶紧找个有人的地方,将杨鸿救活。 茅草屋里,杨鸿倒在地上,感觉又冷又饿,一股困意来袭,昏睡了过去。。。。。。 第九章蓝山玉 清晨的阳光穿过层层雾霭,照射在大地上,树木张开叶子,迎接阳光,鸟儿也从睡梦中苏醒。 温暖的阳光穿过敞开的窗户,洒在杨鸿稍稍。杨鸿皱了皱眉,从睡梦中睁开了眼。一看自己身上,已经被包扎好了,旁边椅子上是仰躺睡着的柴达村村长。 杨鸿想起身,却一不小心扯到了伤口,一股钻心的疼痛感从背后传来:“嘶~” 虽然是很小的声音,却也是将村长弄醒了,村长看着坐起来的杨鸿,立即问道:“大人,你醒了大人。” 揉了揉眼睛,杨鸿点点头:“昨天晚上是谁救了我?” “大人,昨天黄昏时刻,我们都没有见到大人和小姐,我就派出全村人寻找,一直到晚上都没找到,最后是一个叫李午的小伙子在一茅草屋里面找到了您。正巧,李午的父亲就是我们村的神医,是他救了您。您现在就在李午家里。” 杨鸿的官服前后都被划破了,又浸满血水,村长给杨鸿拿了一套粗布衣服穿上。 穿好衣服,杨鸿走出房间,却见一壮实的小伙子和一略瘦的中年人正在门外用砂锅熬着药。 两人见杨鸿出来,立即走过来行礼:“大人。” 杨鸿也弯腰拱手行礼:“多谢两位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 那中年人说:“大人重伤未愈,切不可多礼,以免扯到伤口。” 叫李午的小伙子从砂锅内倒出汤药端给杨鸿:“大人,药好了。” 吃完早饭,杨鸿找那两官员借了点钱,用于感谢老村长,李午父子二人还有柴达村全村人的救命之恩。又买了辆破烂的马车,和芈云一起乘马车会渤陵县城。 回到县城,杨鸿让大家把自己受伤的消息锁死,尤其是不能让母亲姜岑知道。对于母亲那边,和芈云一起谎称是游玩太晚,没有回家。 一连两日,杨鸿都在家休息。这天中午,张河处理完下面村庄的事情,回到县城。 一回县城,张河就直接走向杨鸿的房间,敲了敲门。 听到敲门声,杨鸿问:“谁啊。” “杨鸿兄,是我,张河。” “哟,张河老弟,快进来。” 张河进屋后把门关上,关切地问:“杨鸿兄,听说你受伤了,无大碍吧。” 苦笑一声,杨鸿说:“暂时是死不了。经过这两日的休息,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 “那就好,那就好。” 摸着下巴,杨鸿突然眼睛一眯,咧嘴笑道:“那日虽是十分凶险,但也因祸得福,想出了一篇辞章,待会就用它去会会那思弦姑娘。” “这。。。”张河一脸懵逼地看着杨鸿:“杨鸿兄前两日才受伤,损失了不少气血,今日就去烟花柳巷之地,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啊。” 手一摆,杨鸿笑道:“哈哈,我血气方刚,没什么不合适的。” 说罢,杨鸿穿好衣服,拉着张河走出了县衙。 两人一进秀玉阁,便是听到了那极具魅惑的声音:“恭迎两位公子。” 伴随着声音,一个穿着红粉相间绸缎的熟女缓缓走了过来。 “红玉姑娘。”杨鸿和张河一起拱手行礼。 红玉会心一笑,玉手一挥:“两位公子,这边请。” 红玉带着两人来到了上次喝酒的房间,为两人斟满酒后,红玉观察这杨鸿的面色,调笑道:“杨公子面色苍白,是在哪个美人身上损失了不少精血吧。” “噗~”杨鸿刚举杯起酒杯,一口酒还没咽下,直接喷出来:“红玉姑娘,哪家的美人有你这儿的美艳俊俏又富涵养啊?如果真要找美人,也是在秀玉阁中找啊。” 张河喝下一口酒:“红玉姑娘,杨兄他前两日去乡村办事,中途被匪寇所害,受了些伤,还险些丢了性命。” “哦?竟有此事?”红玉扬起眉毛,很是吃惊,“要不,我去叫两个美人来给公子压压惊?” 微酌一口酒,杨鸿摆了摆手:“美人就不必了,我今日来此是为了其他东西。” “公子所谓何事?” “红玉姑娘,麻烦拿些笔墨过来。” “紫鸾,给公子上笔墨。”红玉对着门外说。 “是,姐姐。”一轻柔的声音从门外传出,随后是一阵走开的脚步声。 不一会儿,一个清秀的紫衣女子走进了房间,将纸和磨好的砚铺在桌案上,将毛笔呈给杨鸿。 拿着毛笔,杨鸿把玩了一会儿,忽然将毛笔递给张河:“张河老弟,麻烦帮我代笔。” “呃。。啊?”张河一脸懵,不解地看着杨鸿。 “呵呵,”红玉妩媚地笑了两声,“杨公子这是为何。” 杨鸿一阵苦笑:“在下自幼学习兵法武术,对于读书写字之事总是草草应付,所以字迹难看,需有人代笔。” 听了杨鸿的话,红玉笑道:“那就不劳烦张公子了,就由妾身为公子代笔。” 待红玉拿起毛笔,蘸上磨,杨鸿深吸一口气:“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 等红玉写完上一句,杨鸿小抿一口酒:“稻花香你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 “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桥忽见。” 杨鸿一念完,张河顿时拍手称赞:“妙啊,杨兄,此辞虽没有任何修饰,没有用一个典故,看起来只不过是些平凡至极的景物,却是完美展现了乡村生活的闲适。下篇以轻云小雨和旧游之地表现突出,写出了夜行乡间的乐趣。全辞散发着浓郁的生活气息,却能感受到一种空灵恬静的美。听了杨兄的辞,在下都想去乡下于夜间散步。真是妙不可言。” “哈哈,”杨鸿尴尬的笑一声,“只是前两日突然有感而发,不知能否让思弦姑娘动心?” 红玉微微点头:“此章确实妙不可言,紫鸾,将辞送给思弦欣赏。” 说完,红玉将辞卷起来,递给了那清秀的紫衣女子。 等紫鸾出去,张河不解地问:“杨兄前两日不是被匪寇陷害吗,在情急之时怎么会有这般空灵的意境?” “呃~,哈哈,”杨鸿再次尴尬地笑了两声,“可能我天性如此吧,乐观豁达。” 不一会儿,紫鸾回来了,带着几个抬古琴的人,后面还跟着一女子,那女子身材清瘦,明眸皓齿,穿着一件白绿相间的绸缎,显得无比秀丽脱俗,女子姿势优雅,举手投足间尽显端庄。只看一眼,杨鸿便知道这是百花大会上压轴的姑娘——思弦。 思弦走过来,对着几人弯腰拱手:“见过姐姐,见过两位公子。” “嗯,免礼,”红玉微微点头,拉着思弦坐下,“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张公子,这位是写出此辞章的杨公子。” 将辞章放在桌案上摊开,思弦对着杨鸿再次拱手:“杨公子能写出如此意境,思弦佩服。” “哈哈,思弦姑娘的琴音倒是在我耳边萦绕三日不绝,也不知何时能再听到。” “呵呵,公子谬赞了,”思弦莞尔一笑,“公子若是想听妾身弹琴,随时叫妾身就行。” 为两人斟满酒,红玉说:“既然思弦这样说了,以后二位公子若要听琴,直接叫她便好。这么多年来,思弦可是头一次作陪呢。” “哈哈,托杨兄的福,在下也能听到美妙的琴音。”张河喝下一口酒,爽朗一笑。 思弦起身,走到刚刚摆好的古琴后面:“既然两位公子喜欢听琴,不然让妾身内两位弹奏一曲?” 杨鸿小酌一口,微眯起眼睛:“如此甚好。” 思弦坐下,开始演奏。和上次忽急忽缓的曲子不一样,这次弹奏的曲子十分平稳,旋律上也是缓缓变化,层层递进,如同跟着一湾小溪从茂密的草原逐步走入一片生机勃勃的森林,倒是和《西江月》那空灵的意境有些相似。 一曲作罢,思弦站起来像众人行礼:“妾身献丑了。” 深吸一口气,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杨鸿眯着眼说:“美酒,美人,美曲,真是人家三大享受啊。” “公子言重了。”思弦极有教养地谦虚道。 看着思弦腰间的玉佩,张河皱着眉头,沉吟良久:“思弦姑娘这玉佩恐怕不是俗物吧。” 红玉微微一笑,用极具魅惑的声音说:“公子何出此言?难道是思弦不配美玉吗?” “红玉姑娘误会了,思弦姑娘乃国色天香,何等美玉都配得上,”张河立即解释道,“此玉种质细腻通透,颜色鲜阳纯正,洁白无瑕。若在下猜想不错,这恐怕是产自西地郑国的蓝山玉吧。” “呵呵,张公子果然博学多见,这正是蓝山玉。”思弦轻轻一笑。 “蓝山玉比大多数玉种都更为通透,柔美,是王公贵族的钟爱之物,在加上其产量甚少,可以称得上是千金难求。而这样一块蓝山玉中的上品,竟然出现在民间。。。。。。”张河说道这就停下了,看着思弦和红玉。 “再美的玉也只不过是身外之物。至于为什么出现在民间,恐怕跟张公子无关吧。”红玉微眯眼睛,看着张河。 又看了思弦腰间的玉佩一眼,张河笑着说:“三十年前,大夏曾与郑国定下盟约,两国互赠礼物表示友好。当时郑国所赠送的,就是一块三百斤的蓝山玉玉石。”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