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迷局追凶》 第一章:失忆迷雾 脑勺一股剧烈的疼痛感惊醒了我,睁眼一看,发现自己躺在一处陌生的房子里。昏暗光线让周边景物模糊不清,不由得茫然不安坐立起来,左手揉了揉脑勺,那儿肿起来一个包,不知被谁在背后狠狠打了一棍,感觉右手握着一个冰凉的东西,举起来一看不由吓了一跳,竟然是一把仿制54手枪,又注意有一条黑色手袋丢在身上,沉甸甸的,打开拉链一看又是震惊不已,一摞摞百元大钞大概有十来万。 这是怎么回事? 我到底在这里干了什么? 思索良久,脑子里却毫无印象。 我开始仔细观察房子里情况,窗帘布边射入一缕阳光,得以看清左边地上躺着两条黑衣中年男人尸体,都是胸口被一枪毙命,血液从弹孔流出,早已经凝固,看样子死了大概一晚上,难道他们是我杀的? 他们是谁? 我又是谁? 这里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事情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我不记得,一点也不记得了,脑子好混乱,双手抱头忍着疼痛努力回忆着,昨晚记忆却是一片空白。 等等,我好像想起来了…… 我叫肖阳,今年二十六岁,有着严重的脑创伤失忆后遗症,因为一年前发生过一场车祸,头部碰撞受伤严重,在医院治疗半年终于出院。但是不久之后发生了失忆症,每天醒来都会忘记昨天之前一些事情,情况越来越严重,直到忘记之前一切,记忆片段只停留在失忆症发生之初。 我起初并不知道,是朋友的发现,他们带我找主治医师却没有治疗方法,因为不确定这是短暂性失忆?还是持久性失忆?最后建议我以写日记的方式,记录每一天的事情辅助治疗失忆症,从那以后才有了写日记的习惯。 对了,我的记事本呢。 心里燃起一丝希望,禁不不住伸手翻找衣服口袋,拿出来一本手掌大小的记事本,激动地走到窗口处翻看最近两天日记,寻找这里发生的答案,结果让我又失望又疑惑不已。 只见记事本的后半部分日记,已经不知道被那个混蛋撕走了,仅留的最后日记是1996年5月11日,当天记录着与女朋友阿雪的分手,那么今天又是几月几日呢?不知道被撕走了多少秘密? 收起了记事本,去翻找尸体身上,倒没什么发现,更没发现被撕走的日记,心里疑惑越来越重,我相信自己是不会撕掉日记的,因为这代表着记忆,难道说还有其他人不成?那么凶手到底是谁呢? 这把手枪是现场凶器,两条尸体是被一枪毙命,退出弹匣检查一番,正好少了两发7.62口径子弹,凶手杀人动机是什么?我百思不得其解,又将手枪上了保险,藏入裤腰带,怀着疑重的心情,拿着钱袋走出这间迷雾一样的房子。 上午阳光明媚,周边是一片荒林,我身处一座废弃的老房子中,一辆半成新的桑塔纳停在路边,却不记得昨晚是怎么过来这里的? 咦,不远处路边还停着另一辆小车,但被火焰烧毁面目全非,连车牌都给撬走了,一阵风卷来浓烈的汽油味,难闻得皱眉。 果然还有其他人,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不杀了自己?留下一袋子钱又是什么意思?疑问像迷雾一样困惑着我。 当下去检查了桑塔纳,发现这车辆是我的,车钥匙还挂着,一部拍立得相机与一叠照片丢在副座上,我除了每天写日记,也会拍照片记录那些接触的人物面孔,所以每张照片背后都记录着名字与关系。 看来此地不宜久留,我拿相机拍了几张现场照片,记录了些情况,便在后车厢找到一桶汽油淋在两条尸体上,放了把火摧毁现场,就驾车匆匆离开。 我的房子在G镇芳村,这是一张住房相片帮助回忆,那是6月23日租下的一厅三室房子,租期三年,我来G镇是考虑当地环境不错,适合休养病情。而记事本仅留的日记是来5月11日,所以有关G镇的信息,需要回去重新采取。 边看着G镇地图,边开车朝芳村路线行进,今天遭遇一切都太不合情理了,心里很不安,只想回去安静一下,理清思路。 G镇是个南方C市一个地理偏僻的小镇,镇中心建筑繁密,郊外分散着村落,青山绿水,景色宜人。 芳村在南边,车子行驶一段路程后,经过一座石桥进入村口。住房在一处山脚下,待把车停好路边,从储物箱找出钥匙下车去开门。 这是一厅三室的陈年平房,还有一个厨房,厅堂除了古色古香家具,还有一台黑白电视。主人一家已经般进城里新房住,所以老房子没人住,对外招租时候被我租了下来。 我脑子仍然很乱,坐在硬木椅上抽着烟,目光凝视丢在桌面上凌乱的一张张照片,残缺的记事本,手枪,钱袋。 我左手臂有两行小字纹身,“每天醒来,记得查看日记,照片,莫忘昨日”。所以这会儿,我把所有照片查看了一篇,记住这些人物,但是残缺的记事本对我来说已经没有用途,5月11日仍在记忆范围之内。 5月12日之后的记忆,无论怎么努力回忆,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旧伤隐隐作痛。 我抬头看墙上,挂着的日历牌是10月3号,应该是昨天吧,站起来挥手丢掉了烟头,走到黑白电视下的抽屉拿出一本新的记事本,用笔把今天的遭遇详细记录下来。 “1996年10月4日,晴,我在G镇西边荒林中一座废弃老房子中醒来,眼前是陌生的一切,让我感到极度茫然不安,脑勺的肿痛好像被谁袭击了,现场情况让我震惊无比,手里握着少了两发7.62?口径子弹的仿制54手枪,身上放着一条装十来万的钱袋,身边血泊中躺着两条陌生人尸体,都是胸口一枪毙命,凶器是那把手枪,凶手却不可能是我,我虽然失忆了,却相信自己没有动机杀人。接下来发现记事本被撕走了有关G镇的一切信息,路边被汽油烧毁的一辆小车,都在证明凶手另有其人,但他已经离开了。我一定要调查清楚,那晚发生了什么事?那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又与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 我面对的是一个极大难题,连对方是男是女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不知道该如何入手调查,思考事情不知不觉到了中午,肚子感到一阵饥饿,只好收拾东西藏好,去厨房下面吃。 不多时,厅堂忽然传来了有人掷放物品的小动静,就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闯入厨房,扎着马尾,穿着蓝色校服,一脸红扑扑的对我说:“叔叔,你回来啦。” 这是隔壁家小姑娘刘红月,在镇里读中学,为了节省父母开支,中午放学会回家吃饭,与我还有点小交情,对她点头说:“是的,你放学啦。” “嗯,爸妈今天又不在家,过来你这里蹭饭啦。好香,叔叔你在下面嚒,我来帮忙。”她嬉笑着抢过我手里的筷子,搅动锅里沸腾的面条。 阿月不是第一次过来蹭饭了,父母外出做生意不在家,也没时间做饭,我也不在乎这点粮食,便为她多下了一份鸡蛋葱花面。 我们在厅堂吃面,一旁开着风扇,因为阿月喜欢吃辣,半瓶辣椒酱很快被掏空见底,吃得脸红耳赤,额头冒着一颗颗汗珠。 我边吃边思索着事情,等阿月吃完了两碗面,又喝了几口汤水,我第一碗面还有一半。 阿月用一双白净小手拿着手纸擦嘴,一双杏眼好奇的盯着我,问:“叔叔你不饿吗?那么多面都没吃。” 我恍然一笑,说:“我没胃口,你喜欢吃的话,锅里还有一碗。” 阿月摇头说:“才不要呢,我吃饱了。”言毕,又问了一句:“叔叔是不是有心事?看你闷闷不乐的样子。” 我的心事肯定不能告诉她,只说了简单的:“阿月,我的记事本被偷走了。” 阿月闻言,不禁诧异说:“记事本被偷走了啊,那个混蛋这么可恶,你不是会忘记很多事情吧?可你现在还记得我哩?” 我说:“没事,记事本没了,照片还在,不会忘记你的。” “那还好,不过你这样好可怕的。”阿月咋舌说着,用手拍了拍胸口。 我目光注视她,语气凝重说:“这件事我只告诉你一个人,我现在脑子对G镇一切记忆都是空白,需要找回失去的记录,你能帮助我吗?” 阿月眨了眨眼睛,心头有点紧张说:“唉,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帮助你?” 我并不会为难她能力之外的事情,所以说:“你只要帮我查查在G镇这些日子,我去过那些地方就行了,其它的我来调查。” 阿月听后,才松了口气说:“好吧,这样还不算难。” “嗯,谢谢你,就这样约定了。”我露出一抹微笑,瞥一眼墙上挂钟,说:“快一点了,去上学吧,别迟到哦。” “好的,我会帮你问同学们的,叔叔再见。”说完,阿月去拿书包出门。 接下来,我匆匆将半碗面吃完,拿出记事本添加记录,害怕第二天醒来会忘记了今天跟阿月的约定。 “我告诉了阿月被偷了记事本的事,请她查找我在G镇的活动信息,因为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失忆症是调查的最大障碍,失去记事本的我什么都茫然无知,否则也不会麻烦这个小姑娘。这是调查的开始,相信阿月会带给我第一个好消息。” 今天想了太多事情,脑子昏昏噩噩在犯困,我不能经过长时间的睡眠,那样会诱发失忆,所以床头闹钟每隔一小时就吵闹一次,那样就能拖延失忆,这样断断续续已是下午四点,才慵懒起床去洗了一把脸。 阿月四点半放学,我呆在家里也想不起所以然来,实在无聊,想去学校一趟看看阿月会有什么奇遇?于是回房间抽屉找出一块手表戴上,拿了些钱,就出门开车。 G镇二中在镇中心,开车过去挺快,我把车停在学校大门外路边,微笑走入保安室递给看门老头一根香烟,自己点上一根,坐在一旁跟他闲聊起来。 看门老头抽完了烟,扭头看看墙上挂钟时间,差不多四点半了,就不闲聊了,拿了一把钥匙去开大门,不一会放学铃响起,密密麻麻的学生涌出教学楼,有的去宿舍,有的去饭堂,有的往大门走。 我站在保安室外,观看往大门这边走的学生,好一会后,才看到阿月身影,身边还有一男一女同学。 她很快注意到了我,小跑过来惊呼:“叔叔,你怎么来学校了?” 我微笑说:“没什么,就是想来学校看看,吃饭没有?” “没有,今天伙食很差劲,我们想出去吃。”她说的“我们”是指那两个同学。 今天请阿月帮忙,也不能亏待她,便说:“我也没吃饭,走吧,我请你们吃大餐。” “谢谢叔叔。”阿月与两个同学顿时感激起来,欢呼雀跃跟着我上了车,往街上的饭店去。 我让老板上了一桌丰富的菜,我喝着啤酒,她们是学生只能喝饮料了。这一顿吃的她们挺开心,学生本没几个钱,父母每星期给的生活费不敢乱花,学校伙食差劲,难得大快朵颐一顿。 酒足饭饱之后,阿月告诉一个消息,她有一个同学,上个星期在街上一家阿伟手机维修店打公用电话,看到我过去找老板维修一台摩托罗拉翻盖手机,当时老板说要修一个星期,让下个星期过来取,算算时间也到了。 这消息对我来说真是太有用了,手机里说不定隐藏着一些秘密?能解开废弃老房的案子,等会要去取手机,就不陪她们逛街了。 这年代,手机是个高档奢华品,一台手机能卖到上万块钱,电信话费又贵,不是普通人供养得起的,所以这个小镇手机维修店只有两家,阿伟手机维修店很容易找。 门面不大,里头略显简陋,右边是三台公用电话,左边是玻璃柜台,摆放三台大哥大,两台电话机,老板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穿着裤衩背心,坐在里头维修台前看一本娱乐期刊。 我走过去问:“老板,我的手机修好没有?” 老板双手压下期刊,小眼睛灰溜溜打量着我,脑子里还有些印象,说:“你来啦,手机已经修好了,维修费六百。” 在九十年代,六百可不是少数目,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的月薪了,我心疼的支付了钱,老板随口说了声谢,才从抽屉拿出一台摩托罗拉翻盖手机。 我拿回手机查看了下,没发现SIM卡,应放丢家里了吧,于是离开维修点。当下在街上闲逛一圈,漫步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镇子,过了个小时,才回去车上。 突然,一个神色焦急的汉子匆匆来到车窗前,手上递给我一根烟,用恳求语气说:“兄弟,帮忙载我去市里医院一趟,我妈癌症晚期,正在急救室动手术。” 我拒绝了陌生人的烟,观察他一下,见四十岁样子,肤色黝黑,小平头,胡子拉碴,穿着件黑色夹克,看样子真的很焦急,既是他母亲在动手术,就心软说:“我可以载你一程,上车吧。” “谢谢你,我会给你车费的。”汉子感激地打开后车门,坐在了我后面。 我挂档掉头就走,往市区途中,通过后视镜发觉刚才焦急的汉子,此刻显得冷静下来不说话,一双眼睛望着我,隐隐露出一丝阴沉,觉得有点问题,于是问:“就你一人吗,你的兄弟姐妹不去陪一下老人?” 汉子恍惚回神,感叹说:“有个弟弟,不过犯了事,还没放出来。” “哦,你叫什么名字?”我又问,通过后视镜注意他的表情变化。 汉子沉吟说:“我叫张强。兄弟,麻烦在前面停一下吧,我要下去小便一下。” “刚好,一起吧。”我不疑有诈,也感到内急,再不解决就憋不住了,前面一带路段有点偏僻,路两边是一片葱绿田野与竹林,远处依稀可见几户房子,待到了一处竹林旁边停车,要跟他下去小便。 就在这时,后座的张强忽然靠上来,顿感自己脖子有股要命的窒息感,通过后视镜看到脖子已被一根钢丝勒紧,钢丝两头就在他手里用力往后收。 我才反应过来,口鼻憋住气,绷紧了脖子肌肉,一时之间难受无比,都不知道怎么挣脱了,双手胡乱抓之下,右手抓到了中控台上放着的水杯,猛力往后砸去张强脸上,钢丝倏忽一松,左手趁机抓入缝隙用力外拉,才得以喘了口气,手指很快被钢丝勒出血痕。 我不能让他继续靠近,那样再无法反击机会,猛然一个翻身,头顶着车皮壳,右拳狠狠打在他左太阳穴上。张强闷哼倒在座椅上,双手放开了钢丝,右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用力刺来我面门。 我惊得急忙侧闪,匕首擦脸而过,迅速收手又刺回来,电光石火之间,我右手擒拿那只手腕扳座椅上,同时左拳打肘关节,便听他惨叫一声,匕首脱手掉下面。 但他左手也没闲着,挥拳打在我右太阳穴上,脑袋猛地甩一边去,顿感一阵剧痛袭上。他趁机挣脱,打开车门跳下车,往竹林方向逃走,我摇晃一下脑子维持清醒,对着他背影怒吼一声,跳下车追上去。 我风驰电掣追击,眼看就要逼近,岂料张强突然转身,右手拿出一把手枪对我射击,“砰”的一声,枪声震颤虚空,就听子弹呼啸擦肩而过,惊吓我蹲下了身子。 他瞄准我又要开枪,马上一个翻地滚躲开两米远,右手掏出了废弃老房那把手枪,快速拉开保险,朝那边回击一枪。在惊慌之下没打中人,也被我的枪声惊吓到了,人扭头就往山里跑。 我此刻脑子很混乱,心想这个人是不是疯了,自己与他无怨无仇,为什么要杀自己?要不要继续追击弄个清楚?对方有家伙,追击下去难免一场恶战。 但我很快决定追击,想弄清楚他杀我的原因?他身手不错携带枪火,并不像一个简单凶徒。 废弃老房的案子历历在目,紧接着又发生这事,很难不让我联想到彼此之间有啥关系? 张强快速穿过一片山林,我紧紧追击着,满山灌木丛划割的脸庞生疼,而后他逃入一处山谷路口时,以树木为掩体,“砰砰”又朝我开了两枪,表现得极其凶恶。 连续两下枪声吓得我一阵哆嗦,也寻找旁边树木掩体,边小心跟进,边朝他回击一枪。由于子弹无多,也不敢一梭子射完,否则将失去有力的自卫武器。 一阵惊恐的追逐战过后,前面出现了一片水库,张强毫不犹豫,纵身跳下水里消失踪迹,料想他水性极好,潜下几分钟都不见在那里冒泡。我不可能傻乎乎跟着跳下,目测水库深七八米,水源混浊不清,根本找不到人,等了十几分钟没看到动静,只得扼腕叹息离去。 脑子猜测起张强可能的身份,或许只是一个普通凶徒罢了,这次逃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逮住他弄清楚一些事情的疑惑,但是第六感告诉我,已经被邪恶分子盯上了。 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调查,于是怀着抑郁心情回到车上,快速驱车回家,从抽屉里找到了一张SIM卡插入手机,开机检查通话记录,发现有几个近期通话号码。 最近一个通话记录是9月21日,21点07分,叫王丽萍,这个女人会跟我有什么联系呢?决定找她谈谈。 我找出王丽萍的照片,见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齐肩短发,浓妆艳抹掩饰不住几条鱼尾纹,身穿一袭米色旗袍,站在豪宅院子里,抱着膀子看过来,眼神有着一丝戏谑。一看就是个有钱人,照片后面,写着简单的介绍“王丽萍,住在锦山32号别墅”,除此之外,没有过多的记录。 锦山在市北郊外,方圆十里青山绿水,景色宜人,是不错的休养地,房地产商专为富豪打造了上百栋豪华别墅,分落各处,不是一般人住得起的。 从G镇开车前往锦山要一个小时,到达锦山入口时,时间已是晚上八点多,路边霓虹灯光扑朔迷离,跟巡逻保安问清楚32号别墅位置,车子静悄悄停在附近,下车望去别墅见外面停着一辆雪铁龙,楼上灯光通明,于是拿出手机给王丽萍拨了个电话。 我不急着说话,她也没有说话,短暂沉默后,她有点忍不住了,问:“你考虑好了吗?” 我自是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事情?却假装说:“出来谈谈吧,我在你的别墅南边的通道上。” 王丽萍听说我来了,有点震惊地走出二楼阳台往我这边瞧,在电话里说:“你等等,我马上就下来。” “好。”我挂掉了电话。 过了一会,王丽萍下楼出来,穿着一身白色悠闲装,一阵浓烈香水味扑鼻,眼神有点迷惑的问我:“怎么了?” 我没回答,目光扫了周边一眼,发现不远处还有几栋住着人的别墅,有人走出阳台好奇的往这边瞧,说:“这里说话不方便,上车吧,找个地方谈。” “嗯。”王丽萍也意识到事情严重,跟着我上了车说去水库那边,晚上没什么人。 晚风微凉,我们凭栏站在水库堤坝上开始交谈。 我试探性问:“我们的交易是什么?” “你今晚是怎么回事,感觉整个人怪怪的。”她抱起了膀子,又语气平静说:“就是我给一百万,请你杀掉徐涛。” 哦,杀人,事情似乎不简单! 我努力镇定,继续问:“徐涛是谁?” 王丽萍闻言,倒是惊讶问我:“徐涛就是我的前任老公啊,你不是吧,忘记了?” “嗯,我想再确认一下情况。”我心头震惊她请我做的事情,这是恩怨情仇债,这个女人婚姻很不顺利,不然不会如此仇恨前任。 但我对此不感兴趣,也没有否认自己的情况说:“我问你,你知道我得了一种病吗,比如说失忆症。” 王丽萍听之,摇头说:“我不知道,你没有跟我说过得了失忆症的事,我们认识才几天而已。” 我心里又升起一团迷雾,才认识几天就胆敢花钱请我杀掉前任,这是什么样的因由呢?但我更对自己什么时候成为杀手这件事感到疑惑? 于是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再问:“那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她已经确认我的失忆症,并不是在开玩笑,便如实告知:“是你一个朋友介绍的,他叫阿鹏。” “阿鹏。”我好像认识,脑子思索着,记得照片里是有个叫阿鹏的朋友,在F镇一家叫“七里香”的夜店上班,经理级别。 我点点头,感激说:“谢谢你,我想这些消息已经很有用了。” “呵呵。”王丽萍无奈摊手,问了句:“那我们的交易,还继续不?” “这个等我消息吧,如果我确定需要这笔钱,就一定会帮助你的。但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处理,所以你可以等我消息。走吧,我送你回去。”我开车把她送回别墅附近,就离开锦山。 下一个调查目标,阿鹏。 我瞅了一遍地图,市区去F镇有三十公里路,再瞅快要下降到底的油表,只得先去加油站。最近查案要到处奔波,想想油费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真心疼。 晚上九点多的F镇好热闹,街道上车水马龙,人们红装素裹,商贩吆喝声不断,我按着车喇叭,费了好大劲才挤出人群中。 夜来香是一家酒吧,在排档街上头,这时候火热开业,陆陆续续有客人往里头闯,门口站着四个穿黑西装留平头的保安,笑容可掬地招呼着:“老板,欢迎光临…” 我跟着一伙人进入,走大楼梯来到二楼吧厅,只见绚丽梦幻的灯光摇拽满场,DJ音乐激荡人心,不少客人坐在吧台边喝着酒,边欣赏表演台几个舞女的激情表演,舞池不少客人手舞足蹈,醉生梦死着。 我随便看了看,便让一个女服务员去通报阿鹏经理,说肖阳有事找他,之后走到吧台,让年轻的调酒师调了一杯鸡尾酒。 这时,一个打扮潮流的小伙子凑近,抬手触碰我胳膊一下,又从口袋拿出一小包东西,轻声问我:“老板,一千块,保准今晚这里的美女都是你的。” 我低头一看,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有七八颗,这东西能让人疯狂,酒吧很多人磕药,有这东西的确能让美女心甘情愿服务,但我从来不碰,想玩女人只要给钱就行了,又不差那个钱,所以拒绝他说:“抱歉,小兄弟,我不需要这东西。” “好吧。”小伙子怏怏走开,继续寻找下一个买家。 随后又有一个衣着性感的美女凑近,二十来岁样子,一双眼神很是妩媚勾魂,左手臂赤条条勾搭我脖子挑逗着,嘴里发出一串银铃般笑声,调戏说:“帅哥,不想请我喝一杯吗?” “当然可以,鸡尾酒如何?”我微笑说,当然不会拒绝美女。 “可以。”美女开心坐在了我的身边,脖子上手臂还不舍得拿开。我让调酒师上酒,她另一只手指却不老实挑弄起我的胸肌,说:“长得挺结实,你是不是当过兵?” 反正都被这么挑弄了,我也不能吃亏,右手不客气搂住她那小m腰,嗅着那股让人迷情的香水味,说:“那么你喜欢跟当过兵的人z爱吗?” 美女忍不住“噗嗤”一笑,抽回左手臂,右手顺带轻推了我一下,拿起调酒师端上的一杯鸡尾酒在嘴边轻呷两口,才说:“那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哈哈,艳福不浅啊,你这家伙。”阿鹏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身旁。 美女知道阿鹏的经理身份,转脸对我嫣然一笑说:“你们聊吧,我失陪了。”言毕,转身离开了我的视线。 阿鹏笑呵呵坐落美女离开的位置,调酒师马上端来一杯红酒给他,他饶有兴趣看着我,问:“怎么样,是不是决定做我这里的保安主管了?” “做保安主管?”我心说跟阿鹏还有这个关系啊。 我付之一笑,来这里可不是应聘什么保安主管的,说:“先不谈这个吧,谈谈你把我介绍给王丽萍的事。” “王丽萍。”阿鹏有点不解问:“嗯,你还没有解决这件事?” 我没否认,只是对视着他眼睛。 “到我办公室谈吧。”阿鹏皱起了眉头,抬手拍了拍我胳膊,起身带我走向一个电梯,来到四楼的一间办公室。 阿鹏的行为显得非常谨慎,关上了门,又拉下窗帘,才疑问:“肖阳,是事情败露了?还是你没有下手?” 看阿鹏谨慎的样子,好像真不知道我的遭遇,我说:“都不是,这个交易我还没接。” “没接还好,我以为出什么事了。”阿鹏松了一口气,又疑问:“那你现在到底是什么回事?” 我瞧他一惊一乍,就开门见山说:“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接这个交易?” “你不会忘记这个事了吧?”阿鹏看我的眼神越来越疑惑,而我深邃的眼神总是那么冷静,看不透丝丝讯息。 “你的记事本呢?”阿鹏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我摇了摇头,叹口气说:“被偷了,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 阿鹏恍然说:“难怪你会忘记这个事。” 他去倒了两杯茶,让我坐下来,边喝着茶边将事情娓娓道来:“是这样的,我们认识也有些日子了,你的能耐我知道,可以说十分欣赏,你告诉过我失忆症的事,作为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我表示很同情。所以上次你突然找我借钱,说找到了治疗失忆症的医生,需要三百万医疗费,什么事都敢做,但是我可没有这么多钱,只能帮助你联系活儿,王丽萍就是你的第一单交易。” 我静静听着,掏出一根香烟点上,也递给阿鹏一根香烟,心里却是波澜起伏,思忖话里面的真实性。 能治疗失忆症的医生? 三百万医疗费? 接活儿? 难道我真成了一名杀手? 如果王丽萍是第一单交易,没接还说的过去,但是废弃老房中的两条尸体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另一单交易?那个袭击我的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撕走日记?为什么不把剩下的钱也拿走?留给自己又是几个意思? 疑问像迷雾一样困惑着我。 我目光冷冷瞅着阿鹏,心里开始怀疑那个人会不会是他?因为他也存在嫌疑,问:“你到底给我联系了几单活儿?你应该知道王丽萍让我杀前任老公吧。” “是的我知道,就王丽萍这一单,而且你还没接。”阿鹏神色很镇静,不像撒谎。 我又问:“那你知道我还委托过谁联系活儿?” 阿鹏摇头说:“这个倒不知道,毕竟你有很多秘密,并不是都告诉我。” 这就奇怪了,除了阿鹏之外,我还委托过谁?感到脑子好乱,隐隐作痛,这件案子真是越来越复杂,到底要怎样调查才能揪出凶手,找回真相。 阿鹏只是存在嫌疑,我还没有证据,所以暂且相信他的话。 接下来时间里,阿鹏帮助我记录了一些记忆,我心里不确定这些话里真假,都先记录下来,仅做参考。 告别了阿鹏,我开车回家,拿出记事本与笔,记录今天发现。 “阿月提供了我一个好消息,拿回放阿伟维修店的手机,因此找到一个叫王丽萍的女人,发现我们有个交易,她给我一百万,要杀掉前任老公徐涛,但还没接这个活儿,中间人是阿鹏。阿鹏是我的朋友,告诉了一些重要的事情,我似乎找到了治疗失忆症的医生,但是医疗费要三百万,委托阿鹏联系活儿,王丽萍是第一单交易。其实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除了阿鹏,我好像还委托过其他人?废弃老房两条尸体可能是另一单失败的交易,但是我不记得,失忆是调查的最大障碍。” 弄完这些,去洗了个澡,穿着裤衩回房间镜子前拿风筒吹头发,镜里看到自己身子前后的五道子弹伤疤。 吹干了头发,面对着镜子,右手抚摸起胸膛一道伤疤,不禁引为自豪,回忆起了一些事情。 我曾不是杀手,但我当过兵,也打过仗。一年前退役回来,本想忘了一切重新开始,但是不久之后遇到了袭击,那不是一场车祸事故,而是一场报复! 因为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仇人,他是一名外籍雇佣兵,代号红鹰。我曾杀了一个被国际通缉的毒枭,也就是红鹰的弟弟,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关系很好。 红鹰为了报复我,计划已久,那天开着一辆货柜车袭击了我的小车,却没有急着杀掉昏迷中的我解恨。 五天之后,我在医院病床上醒来,看到自身全是缠布,床头吊着一袋营养液,旁边守候着战友与朋友,看到我终于醒来,他们惊喜又是担忧,女朋友阿雪早就哭红了眼睛。 我感到头痛难受,他们激动地喊来医生,医生检查说现在很虚弱,等过几天再做一次脑部CT扫描了解病情,所以等了几天后,护士才把我推进设备室忙活。 过了第二天,医生拿着照片告诉我,因为头部遭剧烈碰撞,导致内组织受伤严重,但在愈合阶段,幸好醒过来神智还在,一般这种情况会出现脑智障,让住院跟进治疗,这一住院就是半年,花了不少钱。 又是几天后的晚上,我看见了红鹰来到病床前,质问他为什么不杀了我?他眼神怨恨地说,不会让我那么容易死去,让我等着,报复还没完! 这就是一年前的车祸因由,我也正因为害怕身边的人遭遇红鹰伤害,才独自一人隐藏到这个偏远的陌生镇子。 第二天醒来,我茫然不安地观察这个“陌生”世界,发现了左手臂有两行小字纹身,“每天醒来,记得查看日记,照片,莫忘昨日”。所以,把所有照片与日记查看了一篇,今天努力记住这些人物。 下一个调查目标,欧宏光,通话记录第二个手机号码,9月17日,14点28分。 找到照片一看,是个五十多岁大伯,一头银白寸发,相貌平平,笑颜如花,个子高瘦,手提公事包,身穿白衬衫黑西裤,背景是一片青郁田野。照片后面,写着简单的介绍“欧宏光,中医跌打,家住长乐村”。 看样子不是我要找的“脑科医生”,跌打与失忆症不搭边,还是决定拜访一下,任何蛛丝马迹都不愿放过。 第二章:藏海血花 长乐村在S镇,开车过去半小时,一路上发觉后面有辆桑塔纳悄悄尾随着,始终保持三四十米距离,我不疑有诈,或许是同路吧。 欧宏光家在一座山腰中,两层楼的白砖房,屋顶盖着青瓦,略显古韵。他人正在院子里整理药材,对我突然造访有点惊讶,马上请我进入厅堂喝茶,老婆子拿出一盘水果让我吃,十分客气。 我连忙道谢,随后打量一下厅堂,见家具古色古香,里头摆放一台黑白电视与一台CD机,两个五六岁的小孙子坐在电视机前,目不转睛看着卡通片,不时发出欢笑声。 “肖先生,你的病情怎么样了?”欧宏光似乎知道我过来的原因。 “还是那样,欧先生,你知道我的情况?”我心想应该来对了地方,老头子肯定知道一些内幕。 “你等会。”欧宏光去房间拿出一个大号的牛皮纸信封,递过来:“这是你的照片,罗先生寄回来了。” 我疑惑接过牛皮纸信封,打开一看,里头放着一张张脑CT扫描照片,这个罗先生绝对就是我要找的那个治疗失忆症的医生,忍不住激动问:“罗先生呢,他在哪里?” 欧宏光说:“这个我不知道,我们平时是通过电话联系的。” 我又问:“那你有没有罗先生的照片?” 欧宏光摇头说:“我跟他只见过一次面交流,那还是几年前的事了,怎么可能会有照片。” 我不禁皱眉,这又是个难题伺候着,思索手机号码与照片里却没有罗先生的记录,当下跟欧宏光要了罗先生的电话,又问了一些事情:“欧先生,我是怎么联系上你的?” 欧宏光有点不解望着我:“你不记得了吗?” 我指了指脑袋,苦笑解释:“你知道的,我的病情很糟蹋。” 欧宏光颔首说:“嗯,你是我一个病人介绍的,他叫刘发贤,在G镇旭日汽修店上班。虽然把你介绍给我了,但我不是专门研究脑科,所以又把你介绍给罗先生。” 原来事情是这样,后面没有再多有用消息,告辞了欧宏光,就开车离开了长乐村,在路上给罗先生拨通一个电话。 “喂,你找谁?” 我没想到是一个女孩接的电话,声音甜甜好听,便说:“你好,我找罗先生。” “你等一下。” 又听到女孩喊话:“爸爸,有人打电话找你。” “来啦……” 不一会,一个男人洪亮声音传出:“喂,你是那位?” 终于找到这个医生了,我压下心头激动,回答:“我叫肖阳,你可记得?” 片刻沉默后,罗先生才说:“肖阳啊,记得,怎么样,钱准备好了没有?” 我问:“你确定能治好我的失忆症?” 罗先生语气倒是肯定:“那是自然,但这钱可不是小数目。” 我说:“钱我会想办法,你等消息就是。” “那好,先这样。”说着,罗先生挂了电话。 罗先生是个医生,或许与废弃老房的案子没多少关系?所以不急着找他,还要去一趟旭日汽修店调查。 那辆桑塔纳神不知鬼不觉又悄悄出现后面了,我瞅了两眼后视镜,车里坐着两个黑衣人,基本确定被跟踪了,于是在路边停车,观察着他们变化。 那辆桑塔纳轻盈经过,前座两个黑衣汉子镇定样子没瞧我一眼,或者是我错觉吧,他们恰好出入长乐村,等抽完一根烟,继续驱车出发。 旭日汽修店门面挺大,一边是洗车服务区,一边是维修服务区,我闯进去劈头盖脸就喊:“刘发贤,那个是?” 在师傅们众目睽睽下,一个穿工装服的高个子走出来说:“找我有事吗?” 我打量他,照片里可没这号人物,就问:“你认识我吗?” 刘发贤也打量我,说:“见过一两次。” “那好,有件事需要你跟我出去谈谈。”我转身往外面走了几步,又回头看没反应的他,问:“怎么,不乐意?” “没什么。”刘发贤踌躇了下,跟着出去,到了路边。 我递上一根烟,他罢手说不抽烟,便收了回来,问:“是你把我介绍给欧宏光的?” 刘发贤想起这事,说:“是的。” 我将心中疑惑说出:“我们好像不熟悉吧,你是从哪里知道我的病情?” 刘发贤不以为然说:“我对你的病情不感兴趣,因为阿晓的关系才帮助你,我知道欧宏光在医学界关系很广,应该能帮上你的忙。” 原来事情竟是这个样子,又冒出个阿晓,到底还有多少人知道我的病情? “阿晓是谁?”我这么问,是因为照片里并没有发现她。 刘发贤目光有点鄙夷我犯病,说:“她是我表妹,叫方晓兰,不过我劝你别对她有非分之想,因为你们不适合。” 听得出来,他这句话含着**味儿,我该找阿晓弄清楚一些事情,继续问:“她在哪里?我想找她谈谈。” 刘发贤虽不喜欢我接近阿晓,但还是告诉了地址:“她在…” 正在这时,那辆桑塔纳又诡异般出现在路上要从我们旁边经过,觉得绝对有问题,事情不会有那么多巧合,心中顷刻提防起来。 “她在市里步行街…” 刘发贤话未说完,一把手枪从桑塔纳副座车窗冒出,我见状快速伸手压低刘发贤身子躲闪,就听“砰”一声,子弹擦着头皮呼啸而过。 “快跑!”我暴喝而出,刘发贤被枪声吓傻了,还没有反应过来,我赶紧拽他身子跑向附近巷道掩护,后面连续传来三四下枪声之后,桑塔纳就匆匆离开。 刘发贤面色痛苦起来,后背中了一颗子弹,衣服被染红一片,我赶紧扶他往自己车辆走去,说:“我马上送你到医院去。” 刘发贤忍痛哼哼怒骂:“TMD那人疯了吗,大白天当街开枪,你是不是认识他们?” “我不认识他们,但是那辆车已经偷偷跟踪了我半天。”我把他扶上后座,马上钻入驾驶证驱车往市里医院。 刘发贤抱怨说:“可能是你得罪了道上的人,否则他们怎么会枪击你,唉只能算我倒霉了。” 我歉意说:“你这枪伤不致命,到医院取了弹头就行,是我没提防着他们会突然袭击,真是对不起了。” “好吧。”刘发贤表示无奈叹气。 我问:“你说阿晓在那里?我需要找她了解一些事情。” “我可以告诉你,阿晓在市里步行街爱心蛋糕店上班,但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决不要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因为她是你的女朋友,拜托了。”刘发贤以恳求语气说着,心里在担心阿晓的危险问题。 “阿晓是我的女朋友”我不知道与她有这层男女关系,一切记忆都随着记事本被撕掉而消失了,此刻答应刘发贤说:“放心吧,我只是找她了解一些事,如果真是我女朋友,绝对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把刘发贤送到市里医院门口,让他自己进去治疗,我顺道到步行街爱心蛋糕店找阿晓,伸手轻轻推门进去,顿时一股奶香味扑鼻而来,柜台那一个扎马尾的姑娘看见我,有点小激动走过来说:“肖阳,你来了。” 这应该就是阿晓了,二十来岁,长得五官精致,身穿白T恤牛仔裤,绑着一条花格围裙,脚穿一双帆布鞋。 “嗯,今天生意什么样?”既然相识,我便点头微笑问。 “还行吧。”阿晓说着,眼睛瞧我身上,发现胸口有颗纽扣没扣好,于是伸出一双白净的小手帮忙扣上,之后眼神凝视着我说:“不过下午没什么事,我想你带我出去玩玩。” 这种暧昧感觉,搞得已经失忆的我有点不好意思了,我不确定跟她是男女关系?为什么没有她的照片?这可是一个至关重要的记忆。 我不由轻咳一声,镇定神色问:“你下午不用上班吗?” 阿晓噘起小嘴说:“我会请假,让小青过来顶班的。” “好吧。”我反正有事找她谈,就同意了。 中午去附近餐厅吃了个饭,她就拖着我的手臂说要去逛街,我确定了黑衣汉子没继续跟踪,又拒绝不了她的诚意,只好陪着到处闯,女孩子喜欢买东西,买的东西多了,我双手拎着也忙不过来。 看着阿晓那么可爱迷人,我就任由她开心去了,只是那一颦一笑都在牵动脑海深处,记忆碎片就像破茧的蝶儿,撕裂那面失忆屏障,似乎记得?忽又似一道闪电消失,遗忘。 难道我与阿晓还有一段故事?瞧她对我的热情态度,就像男女关系那样。由此我不禁想起了阿雪,不知道她现在过的怎么样?当初分手是害怕她被红鹰伤害,也因为红鹰的利害,自己才会隐藏到这个陌生的城市。 我感觉自己像是个胆小的人,红鹰威胁了原有生活,一次袭击便已震撼心魄,害怕下一次报复不再侥幸,更害怕危及身边的人。难以想象,一个有着强悍能力的雇佣兵疯起来多么恐怖? 我脑子想着乱七八糟问题,脚步就慢了下来,阿晓在前面出声催促了好几次,看着这个纯真的小姑娘,心里不知道这段关系能保护多久呢? 这次为了记住阿晓,我拿拍立得为她拍了一张照片。玩的也累了,就把她送回家,才知道住在一个小区里。 我打量一番一厅三室的房子,只见厅堂摆着三座沙发,围绕一张玻璃大桌,桌面丢着乱七八糟的精致小品,还有小说漫画娱乐杂记等,柜台那边摆放一台彩色电视与一台CD机,两台半米高的音响立在两边。 “你随便坐,我去放歌。”阿晓欢愉地丢下物品,去挑选一张唱片播放。 “我听到传来的谁的声音,像那梦里呜咽中的小河,我看到远去的谁的步伐,遮住告别时哀伤的眼神,不明白的是为何你情愿,让风尘刻画你的样子,就像早已忘情的世界,曾经拥有你的名字我的声音,那悲歌总会在梦中惊醒,诉说一定哀伤过的往事,那看似满不在乎转过身的,是风干泪眼后萧瑟的影子,不明白的是为何人世间,总不能溶解你的样子,是否来迟了命运的预言,早已写了你的笑容我的心情,不变的你,伫立在茫茫的尘世中,聪明的孩子提着易碎(心爱)的灯笼,潇洒的你将心事化进尘缘中,孤独的孩子你是造物的恩宠…” 我坐在沙发上,听着这首《你的样子》,罗大佑是我喜欢的歌手之一,不觉浸泡歌声的伤感美之中。阿晓坐在身边,双手抱着我右手臂,小脑袋斜靠着,芳香扑鼻。 我拿出了今天拍的阿晓照片看着,心里想起此次目的,不愿再浪费时间了,就轻声问她:“阿晓,我之前为什么没有你的照片?” “然后呢?”阿晓看着自己照片,觉得还满意。 我想了想,说:“然后我记事本弄丢了。” “哦。”阿晓抬脸看着我,说:“那你不是应该把我忘了吧?” 我不可否认:“好像是这么回事,忘记了。” “你果然还是把我忘了。”阿晓并不惊讶,缓缓放开了我的手臂,语气倒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我不理解话里意思,面对阿晓一双闪烁眼神,窘着脸又问:“那么我为啥没有你的照片?” 阿晓盯着我眼睛看了一会,不由得轻叹一声,把脸转开说:“因为,是我把照片拿回来了。” 我闻言心中一紧,不明白她这么做的因由?忍不住问:“为什么要拿回去?” 阿晓不说话,低着头沉思,好像不开心。 过了好一会,她再次看向我时,眼眶已经有点湿润,一句话将我推进波澜之中,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因为,我爸不喜欢你,所以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她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来不喜欢我的人还挺多的,确实我也不喜欢自己。 我冷静下来,疑问:“你爸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不喜欢我?” 阿晓如实回答:“因为我爸是一名警察,他说你这个人很危险,所以死活不同意我跟你交往。” 原来她爸是一个警察,似乎知道我的很多事情,难怪不让女儿接近一个危险人物。 阿晓透露了这些,又有点担忧问:“肖阳,你会怪罪我爸吗?” 我摇了摇头,不在意说:“我不怪他这么做,这是人之常情,谁都会关心自己子女安全。换作是我,也一样会这么做的。” “嗯,那就好。”阿晓松了一口气说。 我无奈苦笑问:“那你这次接近我,就不害怕你爸了?” 阿晓的双手又抱住了我的手臂,小脑袋蹭过来柔声说:“怕,但是我这段日子想通了很多,我那么喜欢你,你一定会好好保护我的是吧,绝不让我受到伤害。” 这是诺言,接受了就得遵守下去,我曾经为阿雪遵守过,但我害怕了,退缩了,所以这次我不敢轻易接受,也不保证自己有这个能力,只是说:“我会尽力保护你的,那怕付出生命为代价,也在所不惜!” “嗯,我相信你。”阿晓终于开心的笑了。 经过一问才知道,阿晓的爸爸叫方振华,在分局单位,是个老刑侦,我的案子他应该能帮助,但我却不想去麻烦一个警察,这样只会让他怀疑我的能力,又拿什么去保护他的女儿呢?我虽然有失忆症,却不是一个无能的人。 现在,我要证明自己的能力,所以更不会放过那个算计我的人,等着吧,终有一天会把这个黑手揪出水面! 这个下午都在陪阿晓,她给了我一本记事本,记录着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让留着别再弄丢了,因为要我一直记住她。 晚上告别了阿晓,我回到G镇旭日汽修店,刘发贤在医院取了弹头,就回来休养了。我还有疑惑需要请教他,请他去夜宵城喝酒,找了个清静的包间。 “刘哥,我们之前见过几次面?” 刘发贤还在抱怨今天的突发事情,我不问他,他也不说话,只管吃喝。 他举起一杯啤酒咣咣咣喝光后,又夹了一块羊肉吃下去,才说:“两次吧,第一次是阿晓带你过来,第二次是你过来。” 我问:“我们都谈了些什么内容?” 他沉思起来,说:“第一次过来,是阿晓请我帮你联系医生的事,我有个朋友叫欧宏光,虽不是脑科的,但在医学界关系很广,能找到这方面的医生,所以我让你回去等消息。第二次过来,我把欧宏光联系方式给了你,对了,当时你身边还有一个叫林子的人。” “林子?”我想起了这个人物,照片介绍是混道上的朋友,在眉山一带看赌场,难道他跟我的案子有牵连? 这个消息对我太有用了。 我为他倒了满满一杯酒,又为自己倒了满满一酒杯,举起酒杯说:“刘哥,非常感谢你提供这些消息,来敬你一杯,为今天的事赔礼。” “呵呵,今天的事算了,我告诉你这些不是因为喜欢你,是可怜你的失忆症。”刘发贤还是那么不近人情,举起酒杯与我相碰。 这家伙好像对我蛮有敌意的,或许是因为他也喜欢阿晓的关系,但我无所谓,随他怎么看待吧,一口气把整杯啤酒喝完。 离开时候,我为刘发贤拍了一张照片,记录这个人物。 回家后,我把今天的发现记录下来。 “1996年10月5日,晴,今天有新发现,我找到了老中医欧宏光,就是他帮我联系的脑科医生罗先生,可惜罗先生是个神秘人物,无处寻找,只是简单通了个电话而已。而把我介绍给欧宏光的人,是旭日汽修店的刘发贤,才知道他是阿晓的表哥,阿晓是我现任女朋友,告诉了我一些失去的重要记忆。我又回去请教刘发贤,揭开下一个疑惑,原来还有一个叫林子的人,知道我的情况。” 每一天醒来,我做第一件事就是查看记录。 下一个调查的目标,林子。 眉山属于G镇辖区,在南边偏远山村地带,海拔五百多米,高峰独具一格,山下一览无遗,赌档哨子只要察觉不对劲,大家马上散伙,所以是聚赌好地方,山顶设不少赌档,每天都有不少赌客过来玩几把。 山路狭窄弯曲,呈75度斜坡,车辆难以行走,要么花大量时间爬山路,要么在对面小山头花几块钱坐缆车上去,时间大慨十多分钟。 我乘着缆车,抽着烟欣赏景色,几百米高空下一切变得那么渺小,下面有条河流,依稀可见几辆运沙车轰轰忙活着。 在山顶下了缆车,就见四五个拿着铁棍的黑衣平头汉子等候着,阴鸷眼神往我身上瞅说要搜身检查,确定没有问题才让通行。 穿过一片林子,看到空旷地上分设几个赌档,赌客们围观着,下注吆喝不断。凑近一看,有个档位玩的是三公,大伙赌注几十几百上千不等,有输有赢,玩的挺疯狂。 有人让我也耍两把,我罢手说不玩,闪开去寻找目标,发现林子坐在附近树荫下的竹椅上在跟两个马仔喝啤酒,他脖子挂坠一面小金佛,闪闪发光。身后还站着两个马仔,抱着膀子,目光往赌档瞧。 我走过去,他也注意到了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支开四个马仔,对我沉声说:“你怎么来了,这地方不安全。” 我找个凳子坐下去,冷然说:“我来找你,当然是有事了。” “我们找个地方谈吧。”林子把我带到偏僻的林中,语色略显担忧说:“你还敢来这里,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吗?” 我故作不懂:“我有什么危险的?” 林子一字一顿说:“你弄砸了买卖,杀了他们的人,还拿走了两百万,是不是?” 我顿觉心头震惊,莫不是指废弃老房案子,不禁质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个事情?” 林子回答:“昨天他们的人来找我了,说一定要把你大卸八块,因为你破坏了道上规矩。” “什么意思,破坏道上规矩,我不懂?”我表示一片迷茫。 林子凝视我半响,问:“你如实交代,人是不是你杀的?钱是不是你拿的?” 关于这个案子,我否认罪行:“人肯定不是我杀的,也没拿走两百万,凶手另有其人。”心想,袋子十来万应该不算。 “你说不是你做的?那就奇怪了。”林子似乎也迷惑了。 “不是我做的!”我凝视他目光,语色坚定。 林子皱眉沉思了会,问:“莫先生呢,他去哪里了?” “莫先生又是谁?”我惊奇地问,想不到又揭出了一个人物。 “哦,你是忘记了吧,他是你的雇主,给十万块让你帮他处理一单买卖,但是危险性你应该知道,这钱不好拿。”林子给我解释着。 还有这种差事?我就纳闷了,疑问:“既然那么危险,我为啥要答应他?” 林子回答我的困惑:“因为你现在需要钱治病,所以找我帮你联系活儿,来我这里玩的老板很多,莫先生就是个神秘的大老板,但很少来这里玩,上次过来说让我帮找几个人干活,临时工性质,条件最好是退伍军人,我这里没有这种人才,所以就推荐了你。”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慢慢有了底,莫先生跟人在谈一桩买卖,请自己帮忙,当时可能任务有变,双方不愉快地交火了,而且还死了人,那袋子的钱应该就是给我的酬劳? 要是这么推理的话,我可能也是凶手? 线索忽明忽暗,又感到不对,如果凶手是我,莫先生为什么要袭击我?还撕走了日记?是不想让我知道这件事情?还是害怕什么?越想越觉得事情有鬼? 我眼皮忽然一阵跳动不安,问:“你说的他们,又是什么来头?” 林子告诉我:“来头不小,是道上混的组织,这次跟莫先生有次大交易,但你知道,他们派去交易的人被杀了,钱也丢了,岂能如此罢休。” 原来得罪了道上组织,我也意识到了利害。 林子知道了不少内情,又提醒我:“他们的组织叫青竹会,已经派人来打探你的消息,并知道你的名字,但我没有透露你的行踪。肖阳,你如果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就得找到莫先生。” 这件案子迷雾重重,我何尝不想揭开真相,不由叹息说:“可是我现在失忆了,怎样才能找到莫先生?” 林子挥手拍拍我的胳膊表示同情,安慰说:“我会帮你想办法的,但是这地方不安全,有青竹会的探子,你先回去躲好,等我消息吧。” “好吧,我相信你!” 我告辞林子,准备坐缆车离开时,察觉身后有三个黑子汉子跟踪,他们眼神诡异互相交流,看衣着装扮,像在旭日汽修点袭击我的人,其中就有张强,心里马上提防起来。 这时缆车挤了不少下山赌客,摇摇晃晃地让人心慌,因载重有限,操作员禁止后面的人继续乘坐。 眼瞅没时间了,我转身择路逃离。 三个黑衣汉子紧跟着不放,看来林子没骗我,他们应该就是青竹会的杀手,这下麻烦了,我被死死盯上了。 当下加快了脚步,75度斜坡,让我全身产生一股失衡的俯冲感。 “快去抓住他…”张强指挥同伴追了上来。 “你给我站住。”一个青竹会杀手拼命追到我身后,伸手过来。 这次他们接到的命令可能是抓我,没有直接开枪射击,所以我还能逃跑一番,忙侧身一闪,顺势把那个青竹会杀手推倒在地,就听发出一声惨叫,摔得那是皮开肉绽。 后面两个青竹会杀手逼近,摆开架子准备搏斗,我不愿纠缠下去,慌不择路窜进树林里,但听他们在外面怒骂一声,也钻了进来。 我是个退伍军人,两栖侦察兵,丛林作战,野外生存是强项,快速穿越几片灌木丛之后,他们已经看不到我的身影。 现在我惹了麻烦,青竹会认为人是我杀的,钱也是我拿走的,与莫先生是合伙,失忆的我对此是百口莫辩,不知道自己是否杀了人?但肯定没有拿走两百万,可去哪里找莫先生弄清楚真相?林子值得信任吗? 我逃离了眉山,匆匆开车回家,在记事本记录今天的发现,这么重要消息,真怕第二天醒来忘记一干二净。 “1996年10月6日,晴,今天空气有点变冷了,但我觉得最冷莫过人心,社会处处充斥欺诈与利用,有多少人是虚伪的?我找到了林子,他是第二个委托人,提供的消息实在令我震惊,距离真相也越来越近。原来我为了赚钱治病,答应给莫先生干活,拿了十万块酬劳,危险性与酬劳成对比,只是没想到计划有变,双方开火,莫先生黑吃黑拿走两百万,还算计了我抹除一切记忆,被残酷无情地推进火坑里承受折磨。死者一方背景庞大,乃道上青竹会,他们认为我是莫先生的合伙,开始展开一场场追杀,这一次能逃过,下一次还能这么幸运吗?我虽然很有能耐,却也是血肉之躯。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找莫先生,林子答应会帮助我,让等候消息。” 接下来几天,我没有急着去查案,而是等候林子消息,青竹会还不知道我的具体住处,所以目前日子还算安静。 阿晓每天会打一个电话,问我有没有记得她,有没有想念她。我不厌其烦地说记得,很想念,天天都在看日记呢,哄的小姑娘在电话里开心格笑。 阿月来我这蹭饭已经成了习惯,无聊的日子还可以找她聊聊天。 我知道好景不长,再躲下去,青竹会终究会找上门,不能坐以待毙,于是应了阿鹏的邀请在夜来香上班,里头鱼龙混杂,每天都有新面孔,谁也不会记住谁。 我现在是一名保安主管,专门处理酒吧麻烦事,几个屁颠的兄弟贴身跟着,看我的眼神无比崇敬。 今晚又有麻烦事,我接到通报带人赶往现场时,双方已经打过一场。因由是另一家天籁之音酒吧的两个传单小子,明目张胆地把传单发到夜来香家门来了,骚扰路人,强行诱走客户,这分明是侵犯生意啊,保安们看不过去,把传单没收,还发出警告,之后传单小子叫来了帮手,双方约出来打一场。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人呢?”我站在胡同里,不由深锁眉头,哪里还有对方人影,倒是自家兄弟十来个人头破血流,或站或躺或搀扶着,嘴里骂骂咧咧,一副不服气惨样。 一个兄弟忍着胳膊的痛,诉苦说:“肖哥,我们被天籁的人算计了。” 我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沉着脸问:“别急,说清楚点。” “是这样的,他们传单小子叫来几个人,约我们打一场,双方不准带武器,我们看他们人数不多,就答应了,让瞧瞧夜来香的厉害,没想到他们还有人藏在附近,拿钢管袭击了我们。” 我听说对方这么阴险,心里不爽了,扫了大家一眼问:“是这么回事吗。” “是!”大家都愤愤不平地点头。 “既然他们敢玩阴的,那就打回去呗,兄弟们,都回去给我带上钢管。”我发号施令,转身就走。 兄弟们这口恶气必须出,不然以后我在夜来香的威信就没了。 “肖哥威武…”兄弟们顿时激动起来。 我又吼了一句:“把我们的传单带上,让他们瞧瞧什么是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肖哥威武…”兄弟们再次激动起来。 天籁之音酒吧在常平街上头,规模却不小,吸收了大量客户,停车场停着一辆辆小车,一路过来,随处可见他们的传单人员。 这次我带来了二十多个人,让大伙把钢管藏入裤腰带用衣服遮挡住,先不急着开打,开始堵在天籁之音大门前,向路人发传单。 “快来看看,夜来香酒水,今晚一律七折…” 发现了天籁的客户,我们马上不客气地将人轰走。 天籁的人终于看不下去了,率先几个人怒气冲冲过来责问:“你们在干什么,请马上离开这里。” “发传单呀,还能干什么。”我嗤之以鼻,继续指挥大伙发传单。 “找事是吧。”一个人伸手要抢我的传单。 我右手擒住那手腕一扳,痛的他面色铁青,说:“不长眼是吧,我的传单是你能碰的吗?”说着,一脚把人踹倒在地。 几个天籁的人见状,骂骂咧咧要动手,我对兄弟们喊道:“还等什么,动手!” 二十多个兄弟心头火气早就忍耐不住,围着几个天籁的人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有气出没气进,痛的哭爹喊娘,我怕再打下去会死人,忙喊大家住手。 那边天籁的人看到了情况,忙拿对讲机呼叫大部队,不一会就集合了大概三十个人,个个手拿钢管,作出应战架势。 “上!”兄弟们跟着我的节奏,纷纷拿出了钢管,雄赳赳气昂昂地应战对方人马,场面瞬间陷入一片混乱。电光火石之间,钢管“呼啸”声不绝于耳,我边闪避攻击,手中钢管边往对方身上招呼,片刻功夫打倒了几个人在地上嗷嗷大叫。兄弟们平日身经百战,经验丰富,这次也没给我丢脸,宁愿挨棍子,也要把对方弄倒一个。 宏大的打斗场面,吓跑附近的不少胆小路人,也有胆大多事的人瞧热闹,举手投足在啧啧指点,恨不得加入战斗。 我们杀气腾腾,对方亦不甘示弱,双方疯狂地打斗,各有伤情。 但是三分钟后,优劣便已分晓,天籁的人被打倒大片,余下不到十个人被我们逼退大门后,而我的兄弟们还站着大片,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反而越斗越勇。 “你们都住手,有话好好谈!”这时候,一个身穿中山装的中年男人挤出大门,一副气急败坏样子,天籁的人尊敬喊了声:“马哥。” 我瞧是个人物,举手让暴怒不安的兄弟们安静下来,对他冷冷说:“有什么好谈的,你们之前怎么对付我们,我们现在就怎么还回来。” 中年男人目光如炬,打量我的身份,抱拳说:“这位兄弟,今晚的事我听说了,是我的人不懂规矩,冒犯了你们,还请恕罪。我会赔付你们的医药费,并跟张鹏经理沟通,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说完,转身对人群中责骂:“你们两个小子还不滚出来,给人家赔礼道歉。” “是,马哥。”只见两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从人群中畏畏缩缩走出来,在我们面前低声下气赔礼道歉:“对不起各位大哥,是我们错了,你们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吧。” 现在我们打回来了,对方愿意赔礼道歉并赔付医药费,得饶人处且饶人,我望向兄弟们都没意见,咱面子也不丢,于是就说:“这次算了,以后脑子灵活点,记住了吗。” “记住了,谢谢各位大哥。”两个小伙子颤抖着身子连连点头,激动又惊喜。 中年男人又是抱拳说:“今晚多有得罪,还请兄弟海谅。” 我抱拳回说:“彼此彼此。”事情已经解决,转身对兄弟们说:“走吧,把受伤的兄弟们送去医院。” 阿鹏听说了这件事,把我叫去办公室,特地开了一瓶新红酒等着,啧啧赞道:“不错啊,肖阳,我就知道你有这种处理大事的手腕。” 我左手托着高脚杯,在面前轻轻摇晃红酒,平淡说:“我这个保安主管,月薪一千五,也不能白拿吧。” 九十年代,月薪一千五已经不低了,要知道一个普通工人的月薪才五六百块,所以我对这份工作不挑剔。 阿鹏笑呵呵摇头,用手指了指我,说:“你可是个人才,月薪一千五只是暂时的,改天把你介绍给大老板,发财机会就来了。” “我很期待。”我露出一个笑容,杯子缓缓移到嘴边,品尝了一口红酒。 “肖阳,王丽萍这单交易,你还接不接?”阿鹏突然发起这个问题。 “阿鹏,你觉得我像一个杀手吗?”我摇头苦笑。 “你别说,给别人感觉真像那么回事,干净利落,沉着冷静,很有能耐。”阿鹏瞅着我,嘴里说的还有模有样。 我对视他,纠正说:“因为,我曾是个军人。” 阿鹏双手一摊,表示无所谓,语气凝重说:“那又如何,一百万可不是小数目,没有这单交易,你去哪里赚钱治病?你现在一个月才一千五,三百万需要筹多少年才够?听兄弟一句劝,富贵险中求!” 唉,说到钱,我又何尝不想赚呢? 当初医生说我的失忆症无药可医时,就代表宣布了绝望,现在罗先生却说能治疗,如同绝望中看到了一根希望的稻草,想抓住它,不想从此失忆一辈子,三百万的确能让我挺而走险。 最终,我决定接受阿鹏的意见。 第三章:惊蛇出洞 凌晨三点时候,基本没什么事,我可以下班回去睡觉,开车回去路上,后面忽然追来五辆机车,我瞥一眼后视镜,发现领头的人正是天籁闹事的两个小伙子,三更半夜的居然敢蹲我。 有人加油门驱车冲上来,后座的人拿着一桶染料狠狠朝我的桑塔纳挡风玻璃泼去,又有人拿着钢管不停打击车窗玻璃,逼我靠边停车。 “麻辣隔壁,想找死是么!”我实在忍不住满腔怒火,骂骂咧咧下车关上车门,非得教训这些小混混不可。 混混们发出一阵狞笑,两个领头独骑一辆机车呆在一旁看热闹,帮手中四辆机车轮流冲撞过来,坐在车后的人挥着钢管朝我招呼。 我快速躲闪了两下,出手抓住一根钢管把那人狠狠撂下地,再一脚踢开一边去,随即又快速撂下一人在地上痛苦惨叫,其他人见打不着我,就停车下来近身搏斗。 我的拳头勇猛,身法灵活穿梭在他们之间,转眼就放倒了五人,两个领头忍耐不住出手,一人从口袋掏出一把匕首从身后偷袭刺破了我的衣服,在后背划开了一道口子。 我见他敢动家伙,更加愤怒,转身右手擒住拿刀的手腕,左拳劈头盖脸打他一个裁头葱,满地找牙。匕首被我夺去,刀锋一转,指着另一个逼近的领头喉咙一寸外,吓得他手举钢管站着,大气不敢出一口,其它帮手们也害怕得退下去。 “放下武器!”我怒喝让那个领头丢下钢管,拿着匕首,转身对那个被打懵的领头狠狠踢了几脚,痛苦的他爬地上大喊饶命。 我又踢了两脚解气,才愤愤说:“尼玛的那么拽,死性不改是吧,晚上没能教训你,现在敢截道砸车打人,起来打啊,我站着让你打!” “不打了,大哥饶命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以后再也不敢了!”他知道遇上狠角色,此刻像只斗败公鸡,一点神气也没。 我怒目一扫周边混混,又说:“把你们外衣脱下,擦干净泼我车上的染料,快点。” “你们还不快点脱衣服,快点!”那个领头又挨了我狠狠一脚,忍痛大声催促帮手们。 老大被控制了,混混们只好老老实实脱了衣服,去把车子挡风玻璃的染料擦干净。 我绷紧着脸,抓那个领头过去一旁看着,用手指了指被打坏的四块车窗玻璃,说:“看到没有,你们打坏我的四块车窗玻璃,还有拿匕首刺伤我背上一刀,爽快点赔个两万块,我就算了。” 两个领头听之,不由面面相觑,一人苦笑说:“赔钱可以,可是我们身上没带那么多钱,能不能少点?” 我毫不退让说:“少一分都不行,我可以到你们家里取钱,没钱就找你们亲戚朋友借,借不来,我就找你们马哥要。” 一听说到马哥,那人眼露一丝畏惧,哀求起来说:“大哥别那样,马哥知道了会宰了我们的,唉你就饶了我们吧。” 我瞧他们对马哥害怕的样子,退后一步说:“你们这些人身上有多少钱,全部拿出来看看,不够的我过两天到你们家里索取。” “好吧,你等会。”两个领头去让大家把身上的钱全拿出来,勉强凑四千多块,用塑料袋子装着,颤巍巍地交给我。 “这四千多我先收下,给你们三天时间回去筹钱,不然我会不客气。”我收下钱,去拿拍立得相机拍下了他们照片,记录身份住址,就放过他们离开。 回到住处,我马上脱了衣服,钻进沐室打开洒头,任由冷水淋漓脑袋,把身上污渍冲洗干净,背后伤口隐隐作痛。 就那样茫然站着,闭眼思考人生的无奈,多想忘了这一切恩怨情仇,其实失忆多好,不用为那么多事情烦恼。可是我呢,每天都在失忆,每天都在记录,是想忘记还是想弥留?我迷茫了,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有时候,失忆反而是一件好事! 第二天中午,去锦山32号别墅找了王丽萍,要了徐涛的照片与地址,但我不理解她这种做法,就问为什么要这么做?杀手的规矩我知道,拿钱做事从不问为什么,但我不是一个称职的杀手。她也有意告诉一些内幕,请我进屋喝茶,然后讲起了一个凄凉的故事。 王丽萍与徐涛出身贫穷农村,读了几年小学,没什么文化,年纪轻轻就出来社会拼搏,从认识相恋结婚,只花了三个月时间。 他们曾有个孩子,十一年前,在一场老房崩塌事故中死亡,夫妻俩伤心欲绝,想再生一个,怀着期望过了两年,王丽萍肚子却一直不见动静,徐涛感到迷惑不解,带她去医院检查,医生告知得了不孕症。他心里不由感到一阵绝望,那么多年夫妻,也不好抱怨什么。 时间又过了一年,徐涛开始逐渐冷落妻子,随着改革开放新时代,社会主义经济蓬勃发展,南方经济特区商机无限,徐涛抓住机会,把心思投入工作,很快事业有成做了小老板。 王丽萍也天天往公司跑,帮助老公打理公司,生意也越做越大,他们买了别墅豪车,但是徐涛在其它地方还有房子,经常与她分居,老夫老妻平日里只在公司碰面。 王丽萍知道老公一直抱怨自己不能再生孩子,每当老公开心逗别家孩子玩时,都会黯然心痛,倒也满足现有的生活,只要还能在一起就好。 静默日子又过了一年,王丽萍开始发现老公的不对劲,身边出现了别的女人,不抱怨老公冷落自己,却不能接受有别的女人,而且他们还有了孩子,无奈还是选择睁一眼闭一眼,总不能让徐家断后吧。 但是那个女人一直在跟她争徐涛,直到那个私生子过五岁生日那天,徐涛终于带着律师找王丽萍谈离婚的事,由于资产都是徐涛名下,只给了她一套房子,一辆车子,还有一笔钱,算是仁至义尽了。但王丽萍知道这些只不过是九牛一毛,他所有资产都给了那个情人与私生子,那些资产也有她的多年努力,所以很不甘心。 “徐夫人”开始光明正大出入公司,神气活现,带着孩子逢人就说这是徐涛的孩子,员工们纷纷表示祝福,却疏忽王丽萍的内心感受,王丽萍面对赤条条的讽刺,气不过索性不去公司了,每天都呆在家里。 从那以后,她心头怨恨越积越深,设计报复,愿意花一百万聘请杀手,本想杀了一家三口,最终决定留徐家一个种,因为孩子是无辜的,但不会放过这个负心汉,想要他死。也不会放过那个女人,等孩子过了十八岁生日那天,会让那个女人付出惨重代价。 所以她现在要求,就是要我杀了徐涛。 狠毒的女人果然有可怜的地方,我静静地听完这个凄凉的故事,心里有点同情她,四十多岁的女人了,芳华已逝,就为厮守一个负心汉,最后又得到了什么?世间太多的情爱,经不起时间的考验。 我不由感叹说:“其实你们不必这样,可以领养一个孩子,不就解决了矛盾?” 王丽萍讲完了故事,眼眶已经湿润,朦胧闪烁的眼睛望着我,嘴角露出一抹无奈苦笑,说:“我不止一次跟他说过要领养一个孩子,他却非常反感这个问题,说别人家的种,没自己的种亲,我还能怎么办呢?” 有的人就是这样偏执,明明很容易解决的问题却非要复杂化了,他们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了,事情发展到今天地步,一切已经无法改变,徐涛该不该死?对她来说或许该死吧。 这件事情弄明白了,我站起来告辞:“抱歉,让你想起那么多伤心往事,我还有事要办,这次打扰了。” “等等。”王丽萍忙出声喊住了我,去房间里拿出一只黑色密码手提箱,丢过来说:“这是一百万,早准备好了,希望你不会令我失望。” 我左手接住手提箱,心中激动起伏,这可是一百万啊,更是一条人命,沉重感让手难以移动,又想把它还回去,可是又该去哪里赚取一百万呢?心理挣扎过后,咬咬牙说:“等我消息吧。”说完,带着钱离开。 开车回到G镇路口,我到附近一家冷清的饭店吃饭,由于镇上经常闹窃贼,专挑有钱人的车辆下手,把值钱东西席卷一空,一箱子钱肯定不能丢车上,就随身携带着。 吃完饭出来,我拿着手提箱朝停对面的车辆走去,那辆桑塔纳又诡异般出现了,从上路疾驰下来停在我身边,三个青竹会杀手气势汹汹下车,二话不说就扑过来抢手提箱。 气氛十分紧张,我反应敏捷,护着手提箱抵抗起来,右拳劈头盖脸打退一人,另外两人对我一顿扫拳踢腿,难免只手难敌四拳,被逼得节节败退。一人双手探出,紧紧抓住手提箱要抢过去,我左手猛力挣脱回来,随机一人飞身一脚踢我胸口上,禁不住踉跄倒地。 紧接一人扑我身上缠抱,另外两人再次抢夺,一人抱紧我右手臂,一人用力扳我左手指。我左手牢抓住手把,双脚尽力站起与三人纠缠一起,眼瞅手提箱就要脱手,情急之下猛地一头撞退右侧那人,右拳把左侧那人打退下去,手提箱也顺势被拽飞出去,甩老远地上。 我们目光瞬时吸引在箱子上,急得双手把缠抱那人摔一边去,就要跟上另外两人步伐抢手提箱。 就在这时候,上路段有辆铃木机车疾驰下来停手提箱旁边,车上两人穿着牛仔装,戴着头盔看不清面貌,后座一人快速跳下车把手提箱抱走,在我们一双双震惊目光中,跨上机车扬长而去。 “它玛德,这又是那路冒出来的人?赶紧追!”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也想不到会是这种突然转变。三个青竹会杀手气得一阵鼻子歪,丢下我不管了,骂骂咧咧上车追击。 那可是我的一百万买命钱啊,岂能眼睁睁放任别人抢劫而去,也气愤地上车追击他们,大白天的抢了钱,还能跑哪里去。 一场惊心动魄的马路角逐展开,路上车来车往,那辆铃木机车往C市北海道逃离,加满了油门在前面车辆之间超速穿梭,拽出一道长长的残影,那辆桑塔纳紧咬着不放,我也驱车逼近过去,路上车辆被惊吓靠边停,司机脑袋伸出车窗,破口大骂不绝。 机车很快冲刺到北海一处小码头,两个劫匪快速跳下车,登上一艘闲置小汽艇,轰轰发动往海内逃离,屁股激荡起一片片浪花。三个青竹会杀手拿着手枪下车,抢夺岸边一个渔民的小汽艇追上,我也一样下车去抢夺一艘小汽艇追着。 我心知情况很糟糕,三个青竹会杀手不但身手灵活还携带枪支,那两个劫匪一定不是对手,一百万落到青竹会手上,肯定拿不回来了。 “砰砰…”青竹会杀手张强,似乎很厌烦我一路尾后追着,举枪射击过来,子弹杂着呼啸风生擦边而过,惊得我低身挡风玻璃下,靠边行驶。 “砰砰…”两个青竹会杀手又举枪对前面小汽艇射击,两个劫匪被频繁枪声吓得慌了神,子弹差的打爆油箱,眼瞅前路已经无法深入,再深入海域耗尽燃料,大家都得受困,只能打转头往对面岸边冲刺过去。 青竹会杀手把两个劫匪逼上岸,钻进了一片渔巷之中。 “TMD别跑…”三人拿着手枪紧追,吓得渔民们慌忙让开道路,一个劫匪推倒两个桶鱼堵在通道,带着同伙转身助跑攀登上里头的三米高围墙,跳下去从另一条巷道逃走。 我和三个青竹会杀手,彼此都顾不上缠斗,夺取手提箱要紧,赶紧越过围墙追上劫匪,发现他俩急急爬上前面一层低矮砖房,又跳到另一边去。张强看对方没有枪支,让大家分开三队去追,他与我都爬上了低矮平房,跳到另一边去。 两个劫匪很快被逼出巷道,累得气喘吁吁往渔市那边逃,路上又推倒了不少摊位鱼桶,遍地的鱼口噼里啪啦跳着,影响我们前进。劫匪又忙不迭拿起一盘水泼向我们,市场的人们纷纷惊恐散开。 青竹会杀手不敢在市场乱开枪,把枪支藏进裤腰带,用手去抢夺手提箱,一个劫匪在鱼摊水台夺了把菜刀乱舞,把一个青竹会杀手吓退两步,另一个硬着头皮扑上去夺菜刀,不慎左胳膊被砍了下,衣袖破开口子,伤口鲜血汩汩流出。 “靠尼玛的,再跑我打死你。”张强追得不耐烦了,当场拿出手枪朝那个反抗劫匪脚下“砰砰”开了两枪,吓得人马上老实起来,大气不敢喘一口,同伙眼神担忧望了他一眼,抱着箱子弃逃而去。 我毫不迟疑追着他穿越鱼市,很快闯入一条胡同里,弯身抓过起地上一块砖头掷他头盔上,人“啊呀”一声就摔倒地上。 我快速上去补了一脚后背,把手提箱夺回来,在转身离开时候,他手中掏出一把匕首要冲刺过来,我很不耐烦地从腰后掏出手枪指着他胸口,惊吓得他举起双手退了下去,一脚将之踹倒地上。 三个青竹会杀手追到了胡同口,我转手就是一枪射出去,正好打中张强左腿,顿时痛苦地靠墙跌倒,惊得另外两人在附近寻找掩护。 我趁机穿入隔壁一条巷道,快步疾跑脱离现场。两个青竹会杀手一路追击过来,不住朝我背影射击多次,皆被我灵活走位躲避了子弹。 不多会,我跑到了马路边,挥手拦下一辆的士,让司机赶紧离开此地,两个青竹会杀手在后面远远望着,不由扼腕叹息,气得直跺脚。 当回到G镇,坐在自己车上时候,我才如释重负松了口气,刚才真是太惊险了,一百万失而复得的心情挺高兴,实在太需要这笔钱了。 但是拿了钱就得干活,不禁找出徐涛照片,意味深长看了会,这是个有点肥胖的四十多岁男人,相貌平平,地中海两边头发稀疏,眯眼透着一丝睿智。 目标地址在市东郊外白鹤山庄57号别墅,开车过去要半小时以上。我赶紧回家把手提箱藏好,休息了个把小时,才出发。 下午时候,来到了白鹤山下,入口立着一副山庄地图,57号别墅很好找,在南边山头位置,把车子停在别墅附近,从腰后拿出手枪发怔着,心里波澜起伏,久久不能平静,这把手枪是废弃老房的凶器,我不知道凶手是不是我?但是此刻却要成为一名杀手。 待发怔了好一会,才调整情绪,手枪藏入腰后下车,走过去轻手按铁栅门的门铃,静静等待。 过了一会,透过铁栅栏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高瘦女人走出来,相貌还好看,穿着一套白色家居服,见我是陌生人,打量起来问:“先生,你找谁?” 我已为自己编好一个假身份,嘴角挤出一抹微笑说:“徐夫人吧,你好,我叫何百万,来找徐老板谈一笔生意,请问他在家吗?” 这年代,称呼百万千万代表了财富与身份,由于我在夜来香工作,平时穿得还算体面,西装革履,让人错觉是个生意人。 徐夫人对我没有多疑,微笑说:“你找阿涛呀,他带孩子出去玩了,不过这时候也快回来了,你进屋里等他吧。”言毕,掏出钥匙,“吱呀”开了门。 “谢谢。”我走了进去。 徐夫人又“吱呀”把门关上,带我往里面去,一边问我是哪里人?做什么生意?我又编了些话敷衍着。 只见院子装饰还不错,左边有一片假山鱼池,附近种植不少花草小树,右边停车位泊着一辆豪车,前面三层楼房装修也够华丽。 厅堂里,徐夫人端上茶水,让我坐在沙发边上等人,她则坐另一头沙发看电视机,追着一场综艺节目,嘴里不时发出一串欢快笑声。 等了十几分钟,终于听到大门有车子打喇叭的动静,徐夫人笑颜如花地出去开门,我知道是徐涛回来了,心里有点紧张起来。 过了一会,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进入厅堂,徐涛看见了我,疑问妻子:“这是谁?” 徐夫人对老公介绍:“他是何百万先生,找你谈生意的。” “哦。”徐涛若有所思点点头。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笑容可掬走过去握手:“徐老板,你好。” 徐涛跟我轻轻握手,问:“不知何先生想跟我谈什么生意?” 我暼了一眼拉着孩子吃饼干的徐夫人,对徐涛说:“大生意,可借一步说话。” “好,到外面谈吧。”出了厅堂,徐涛带我走到假山旁边,又问:“是什么生意?” 我整理了下语词说:“是这样的,有一场感情债,徐老板是不是该要还了?” “感情债?何先生,我不懂你的意思。”徐涛似乎不明白我的话意。 我观察他的表情变化,出言提醒:“我想你忘了前妻,王丽萍。” 徐涛听明白了,神色惊讶问:“她让你来的,你要干什么?” 我冷冷的说:“帮她索债。” “索债,呵呵。”徐涛冷笑说:“我想你搞错了,我欠她的早就还清了,房子车子金钱,可是一样不少,她还想要什么?” 我摇摇头说:“她觉得这些赔偿还远远不够,因为你辜负了她对你二十多年的感情,让她受尽各种折磨,还被无情抛弃。” 徐涛不置可否,反而冷漠说:“所以呢,她想要更多的赔偿?” 我点头说:“是的。” 徐涛盯着我,眼神隐隐露出了一丝恶毒,问:“那她想要多少钱,才肯罢休?” 我又摇头说:“她不要钱,因为钱已经买不回失去的一切,所以她想要一个负心汉的命。”说着,我掏出了手枪,指着这个男人胸口。 “你是杀手,她让你做的?”徐涛神色惊恐地看着黑漆漆枪口。 我冷冷一笑,算默认了。 “她给了你多少钱?只要你不杀我,帮我把那个疯女人解决了,想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徐涛眼神里的恶毒越来越浓,心中也起了杀机。 果然男人有钱就变坏,这个男人也不例外。 “这已经不是钱的问题,因为我答应了她,所以绝不能反悔,这是我做事的原则问题。”我语气坚决地说,虽然需要钱治病,却没有理由去为了一个负心汉杀一个可怜的女人,所以拒绝他。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么?因为我可以给你更多的钱。”徐涛眼中仍然燃着一丝生存的渴望” 我冷然说:“不用了。” “唉…”徐涛心里感到了绝望,眼神暗淡下来,问:“我还有多少时间?” 我不想表现那么冷酷绝情,便说:“我给你十分钟时间,好好跟老婆孩子聚一聚,然后必须跟我走。”顿毕,又警告说:“记住了,别耍花样,别让你的老婆孩子受到牵连,否则我会杀了她们。”说完,把手枪藏入衣内,这已是最大的让步。 “谢谢你,我会好好珍惜这最后十分钟。”徐涛没有勇气对抗一个冷血杀气,最终心里放弃了挣扎,他怕死,更害怕老婆孩子受到伤害,不得不妥协。 我抽着烟,沉静地站着门边,心里很不是滋味看着这一家三口。 “来,给爸爸抱抱亲亲…”徐涛强作镇定坐在沙发上,左右抱着妻子孩子,有说有笑,其乐融融,享受最后十分钟的幸福时光。 十分钟很快到来,徐涛的双手,依依不舍放开了老婆孩子,只告诉她们要跟我去远方做一场生意,要很久才会回来,让别担心,家里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 我带走了徐涛,来到车子旁,给他眼睛蒙上一条黑布,用绳子绑住手,推进后座,匆匆开车离开白鹤山。 半小时后,在北方偏远山区找了一片荒林,在他反悔挣扎之前,背对着开了一枪,之后把尸体埋在一片野花地下,点了一根烟插在土里,又给王丽萍打了一个电话说事情摆平了,才郁郁不乐的离开。 我现在成了名副其实的杀手,可以为了钱杀人,以前不是没杀过人,但那些都是战场上的敌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战场规则,逼不得已。 对于杀人,我是很无奈的,明明不愿意当杀手还要去杀人,杀人不像杀猪那般刺激过瘾,很难受的滋味。现在却为了赚钱治病杀人,真怀疑自己情感麻木了。 回去后,我手里拿着笔,目光茫然看着记事本,不知道今天的记录该怎么写,我想忘记这件事,有时候,失忆反而是一件好事,所以这件事只有简单的记录,除此以外,一切都在失忆症中遗忘。 青竹会的能耐似乎很大,很快查到了我躲在夜来香,就在某天下班回家途中,突然出现两辆商务长厢车,前后夹击截住道路。 我见进退不得,只好下车点上一根烟吞云吐雾起来,饶有兴趣看着车子里走出十几个气势汹汹的黑衣打手。 张强腿上的枪伤还在疼痛,眼神阴鸷盯着我说:“肖先生,我们老大想请你走一趟。” 我与他已经交手多次,知道他每次出现都来硬的,于是冷冷一笑说:“如果我不去呢?” “那就得罪了!”张强一招手,十几个打手张牙舞爪逼近过来,想强行抓人。 “来得正好!”我手里一丢没抽完的香烟,右拳化作残影劈下一个打手面门,但听清脆的骨折声,打手身子栽倒在地,双手捂着鼻梁骨惨叫起来。我左臂又快速格挡另一个打手的拳头,抽回右拳打他胸口上,人倒飞三米远,躺在地上惨叫。 见我一出手就打倒两人,下手那么狠,打手们震惊无比,叫嚣着出手攻击我,顿时背后被狠狠踢了两脚,身子往前冲出去,顺带扑倒一个打手,拳头不要钱往他脸上招呼,顷刻暴打成了猪头。 战斗时刻,我全身神经紧张,可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只听耳后拳风呼啸而至,急忙脑袋侧闪躲开,又是一个漂亮翻地滚躲开扫过来的几脚。打手们乘势追击,我左右上下前后快速闪避了一连串攻击,拳头鞭腿踢腿也不客气地还击他们。 鏖战两分钟之后,对方已经倒下八九个打手,但我也不好受,身上挨了几下拳脚,痛着呢。 张强见十几个人都拿不下我,不由得怒骂一声“废物”,也加入了战斗。他倒有点能耐,两条手臂强壮有力,拳头化作残影招呼过来,逼得我不住格挡,还得化解他下盘攻击。 我以前在部队天天负重训练,自信下盘功夫极其稳扎,便硬抗着。身上绷紧肌肉,以左胳膊挨了一拳,右手擒住那右手腕一拽,同时左腿扫下盘把人击倒在地,又是一脚踩胸口上。 张强脸色难看,喉咙发出一声痛苦闷哼,嘴角冒出了血丝。 我一手抓他右手臂扭转,把身子翻过来压着,一手掐着脖子,目光如刀扫了周边打手们一眼,怒喝:“你们谁敢动,我弄死他。” 打手们见我制住了张强,纷纷包围着,不让我逃跑。 我刚想押着脱身,岂料他冷哼说:“是你别动才对!”说这话时候,我察觉他左手拿着手枪,正抵着我腹部,保险已经打开,随时扣动扳机。 我今天忘了带枪支出门,也没想到青竹会的人会大动干戈,面对黑漆漆的枪口,就没了抵抗的勇气,于是放开了他。 张强张嘴朝地上吐了一口血沫,用枪指向了我的头,恶狠狠说:“TMD,次次都那么拽,还打了我大腿一枪,信不信我现在开枪打死你?” 我恭维他说:“我信。” “算你小子识相。”张强朝我身上狠狠踢了两脚,为自己的失败找回了一点面子,才对打手们说:“把他带走。” 接下来,我被打手们用绳子绑住了双手,押上一辆车子,又戴上了黑头套,车子快速颠簸开着,不知道去什么地方? 大概过了一个半小时,车子停下,打手们推我下车,左右架着胳膊往一座建筑物里走,转了几个房间后,又往地下室走,又听到打手们与人打招呼,随后是打开铁门的声音,打手们把我带入里面。 “啊…” “打的好,加油…” 只听里面充斥着一阵阵暴躁的惊呼与喝彩声,场面似乎人数不少,还有一股股恶心难闻的烟草味与汗气味,不由猜测这是什么地方?感觉好混乱。 打手们把我带到一个地方停下来,然后拿走了黑头套,首先入眼是一阵刺眼难受的灯光,随之目光扫视了里面一遍,才知道原来是一个规模不小的地下拳场,擂台上有两个穿着热裤的强壮斗士在激烈搏击着,场下是一群疯狂的观众,足有一百多人。 我现在站着前台的后面,这一排坐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看到张强凑近一个西装中年人耳边报告:“老大,人带来了。” 青竹会老大罢罢手,示意别打扰,身边搂着一个穿着时髦的女人,继续观看擂台上的搏击。 搏击已经进行白热化,两个斗士拳来脚往,使出浑身解数往对方身上招呼,打的难舍难分,看得观众们激动无比,大把大把的钱使劲下注。 我冷冷望着这一切,心头感到一片恶寒,这是无规矩自由搏击,招招攻击要害,玩的可是命。 无规矩自由搏击是强者的舞台,节奏感很快,不一会便接近尾声,只见一个斗士瞅准破绽,一拳戳在对方喉咙把人击倒,快速坐上去身子,又打出一套狠辣的组合拳在脑袋上,直把人打晕过去。 “好…”赢了钱的观众们忍不住激动高呼,输了钱的观众们则不停垂头丧气。 “哈哈…”青竹会老大挺高兴的,似乎押对宝赚了不少,转头瞧了我一眼,招招手,让走去坐在旁边,问:“听说你在跟莫先生做事。” 面对这种紧张场面,我唯有努力保持沉静说:“是的。” 青竹会老大没料到我这么快配合,一双蓝色瞳孔微微收缩,又问:“你杀了我的人,还拿走了两百万。” 我否认罪行:“人不是我杀的,也没有拿走那两百万。” “哦,是吗?”青竹会老大眼神忽然变得凌厉起来,盯着我眼睛,语气阴沉说:“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 我深邃眼神,毫不躲避他,说:“你如果这样认为,也无所谓,但你现在杀了我,永远不会知道事情真相。” 青竹会老大听之,嗤笑说:“有意思,你觉得自己是被冤枉的?” “是的,其实你不知道,我已经被莫先生算计了。只要你给我时间与线索,我就能把莫先生与两百万揪出来,还你一个真相。反而现在,你杀了我也不会得到什么。”我循环渐进谈起条件,争取时间。 青竹会老大心想也是,现在杀了我也拿不回两百万,更不会放过算计他的莫先生,沉思片刻说:“我姑且相信你,给你一个月时间,把莫先生与两百万找回来,我会让人把所知道的线索给你,如果办不到,你就等死吧。” “谢谢,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语气坚决说,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青竹会这关暂时闯过去了。 “你还愣着干嘛,快给肖兄弟松绑。”青竹会老大呵斥张强解开我双手的绳子,又让我陪他看下一场搏击,问有没有兴趣上去玩玩,打赢一场两万块奖金。 我听了不禁乍舌,奖金这么高,难怪有那么多拳手过来冒险,心里倒想捞一把,顺便让莫先生相信我的实力。 无规矩自由搏击,是强者的舞台,节奏感很快,不用等多久就到了下一场,青竹会老大让人为我报了名,胡乱编了一个代号“闪电”。 待裁判拿着话筒,一番慷慨陈词介绍过我后,我也不含糊,脱下白衬衫,露出白背心与强壮有线条的肌肉,往前一个箭步越上擂台,又对观众们做了一个抱拳礼。 观众们顿时沸腾起来,呐喊:“闪电,闪电…” 接下来,裁判又对“下山虎”一番激动介绍过后,就见一个一米八几的高大威猛汉子,暴躁不安地闯入擂台。 引发观众们更为沸腾了,呐喊:“下山虎,下山虎…” 我沉静观察对面的大块头对手,只见他穿着热裤,全身肌肉结实,两条手臂粗壮,拳头砂锅般大,不容小觑。 无规矩自由搏击,打斗过程是不需要裁判的,见我们准备好了战斗状态,他丢下一句“开始”就急急躲到了擂台下面。 下山虎怒“吼”一声,张开手臂扑击过来,想在体格上压我一筹。 我不敢轻敌,快速转身躲开,右拳运力劈在他脊梁骨,打得整个人顺势扑倒在地,痛的嗷嗷大叫爬起来,转身又挥舞双拳打我。 我脚步后退闪避攻击,只见两只大拳头化作一道道残影,在面前“呼啸”而过,好不惊险。 我瞅准破绽,快速欺身而上,左脚踩下山虎右腿上,身子往上跃起,右拳对着面门狠劈下,就听他发出一声惨叫,双手捂着脸退了下去。我乘势追击,猛力一脚把人踹飞出去。 我的力量自然不轻,下山虎受伤躺地,双手撑地,摇摇晃晃老久才站起来,又被我一个鞭腿扫倒地上,瞬间昏迷了过去。 正如我的代号“闪电”一样,快速结束了这场战斗。 所有观众屏住了呼吸,目瞪口呆望着这一刻,心里没想到我如此轻松把下山虎击败,这实力也太恐怖了,反应过来的观众马上发出激动呐喊:“闪电,闪电…” 我享受在沸腾的呐喊声中,望了一眼被医务人员匆匆抬走的下山虎,又扫了一眼周边,静静等候下一个对手,两万块就这么容易到手了,还想再打一场呢。 下山虎似乎是个实力很强的拳手,我的实力也展现出来,其他拳手们也知道自己能耐,不敢发出挑战,我只好失望走下去,把擂台让给下一场的拳手。 “哈哈,肖兄弟身手果然厉害,佩服佩服!”青竹会老大拍手称赞,心里已对我刮目相看,让人拿来两摞百元大钞给我,足足两万块。 “只是还没尽兴。”我伸手接过钱,塞入两边裤袋里,穿回白衬衫。 青竹会老大说:“下次一定让你尽兴。阿强,送肖先生回去,还有,把莫先生的线索告诉他。” 张强垂首说:“知道了,老大。” 离开时候,张强仍然要求我戴上黑头套,做事挺谨慎的。车子开了一个小时,早已远离地下拳场,才拿走黑头套,随后告诉了我一些莫先生的线索,其实他们也没掌握多少莫先生的线索,但足够让我了解莫先生的来历。 原来莫先生是北方刚来不久的老板,会在南方谈一些生意,这次有批货要跟青竹会做,交易地点就在废弃老房。岂料交易出了变故,青竹会派出的人被杀了钱也被拿走了,莫先生也失踪了,后来查到了莫先生身边有个保镖,参与了这场交易,所以找上了我。 据青竹会查到的线索,莫先生在南方的活动地点很多,张强只是提供了莫先生的照片,还有一份地址资料,让我都去碰碰运气。 我看起了照片,莫先生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穿着西装,长着干练短发,双眼炯炯有神,北方的高鼻梁,蓄八字胡,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这笑容充斥着一股阴险的感觉,让我心里很不舒服。 我又看了那份地址资料,不禁皱眉,才晓得他们找不到莫先生的原因了,资料上这么多地方,莫先生可谓神出鬼没,还好地方之间距离都不是很远,自己有车子,可以都尝试寻找一下。 张强与我是不打不相识,当下把我送回劫人的地方,乍看可急了,一辆警用机车警示灯闪烁着,一名交警指挥一辆拖车,正准备把桑塔纳拉走,我赶紧冲上去赔礼道歉,交警问明了车子是我的,气愤愤地要开罚单,我往他裤袋里塞了两张百元大钞,才肯罢休。 第四章:张弓飞鸟 下班折腾到现在,我还没休息过,现在不用再担忧青竹会上门报复,就回到G镇芳村家里匆匆冲个凉,再把今天发现记录下来,才拖着疲惫不堪身子去休息。 “1996年10月28日,青竹会的人袭击了我,带到了一个地下拳场,我见到了他们的老大,因此谈了条件,也为自己争取到一个月时间,只有把莫先生与两百万揪出来,才能证明我的清白。地下拳场是个有意思的地方,只是简单活动了一下筋骨,就轻松赚了两万块,希望下次玩一场更过瘾的。离开时,青竹会老大让张强告诉我一些莫先生的线索,虽然难度很大,但决定尝试一下,真相正在迷雾重重中一点一点被揭露。” 接下来一个月,我跟阿鹏请假说去办事,阿鹏随便问问就批准了,夜来香保安主管暂时由我調教出来的小邵担任。 看着资料这么多地址,我决定采用排查法,这也是唯一用使用的方法了,第一处调查地址就是B市老街来福钟表店,地图显示从C市F镇开车过去有一百五十公里,瞅着又下降的油表,只得先去加油站。 “师傅,麻烦加满油。”我丢给工作人员一句话,拿着手机走一边去,继续听着阿晓在电话里抱怨:“宝宝天天都在干什么呀,也不来看看我,人家想死你了,好讨厌。” “亲爱的,宝宝正在查案呢,就是那个偷走我记事本的坏人…对,就是他,再过些天就能抓着人了…”我忙不迭解释着。 “好吧,宝宝小心点,注意安全,么么哒。”阿晓还是挺关心我的。 “我会的,么么哒。”我挂了电话,给了师傅油钱,开车前往B市老街来福钟表店。 来福钟表店门面中规,门匾有老字号标志,经营了很长年头,里面琳琅满目,古色古香,摆放整齐各种设计精致的钟表。维修台旁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钟表匠,一头油腻短发,戴着一副近视镜,穿着背心西裤,双手在拆一只旧挂钟,台面已拆下不少精密零件。 我观察了店面一番,才拿出莫先生照片,去问他:“师傅,你认识这个人吗?” 钟表匠停下手头工作,看了会照片,摇头说:“我不认识他。” 我瞅着钟表匠一双狡黠眼神,见他似乎不愿透露什么信息,便说:“打扰了,你忙,我随便看看。” 我又观察了一番,拿起柜台电话机旁边的号码本,没发现姓“莫”名字,才在他不友善的目光中离开。 接下来,我去了附近的丰和旅馆,四十多岁的老板娘浓妆艳抹,穿着一身黑色开领工作服,双眼勾魂望着我,一问也是不愿透露什么信息,无奈之下,只得叹气离开。 就在我要上车时候,路边有一个穿着牛仔服的青年靠近过来,头戴一顶鸭舌帽,帽翼压的很低,看不清楚具体相貌。“砰”的一声震摄虚空,没想到他会突然掏出一把手枪朝我射击,或许因为帽翼阻挡视线与身高原因,他不到一米六个子,右手下压着枪口,所以子弹打在我的腹部。 我身子剧烈一颤,后退靠在车上,那个杀手又要开第二枪,已经来不及掏枪反抗,只能侧身躲避。就在这个时候,停在附近路边的一辆黑色厢车跳下来三个黑衣人,纷纷掏出手枪朝这边射击。 “砰砰砰”连续三下枪声,子弹擦着耳边呼啸而过,惊吓那个杀手注意力转移,第二枪没朝我射击,而是转移枪口与三个黑衣人对射两枪,随即转身撒腿就逃。 三个黑衣人跑了过来,他们是张强派给我的保镖,负责暗中盯梢与保护,其中两人去追拿杀手,留下一人检查我腹部枪伤,觉得严重,马上把我扶进车里,他钻进驾驶证,开车赶往附近一家诊所。 诊所不大,只有一个男医生与一个女护士,忙准备一些手术工具,给我上局部麻醉取出弹头。我腹部伤口缠上几围纱布,坐在手术台上抽着烟,与前来查看情况的张强交谈:“这个杀手,你怀疑是谁派来的?” 张强沉思说:“我派人查了一下,这个杀手不是C市帮会的人,在这个节骨眼上杀你,除了是莫先生请来的杀手,还能有谁?” 我也觉得如此,说:“所以,他目的很明确,就是要阻止我把案子追查下去。” 张强说:“你现在处境虽然危险,但是我们会提供保护的,放心去查吧,这些麻烦我来给你处理,这次只是一个小意外。” “但愿如此。”我并不惧怕莫先生的刺杀,事情不查个水落石出,落在青竹会手上横竖也是死路一条,只有反抗下去,或许才能看到一线生机。 我只是休息了半天,就继续查案,想起莫先生曾到过眉山赌场,应该喜欢赌博,便决定去B市的N镇马王山赌场碰碰运气。 去赌场查消息,没有熟人引路,可谓阻难重重,林子虽在眉山赌场混,但跟马王山赌场也有一些联系,所以特地去了一趟眉山赌场,请林子出马协助查案。 莫先生身份神秘,难以调查,林子这半个月也是一无所获,若非青竹会帮忙,我也不会得到这些有用线索。 当林子了解案子具体因由后,看了下我腹部枪伤,不由心感愧疚说:“真没想到莫先生如此阴险,对不起肖阳,都是我害了你。” 我瞅着他一副难过样子,语气凝重说:“帮我把莫先生揪出来,还原事情真相,我就原谅你。” 林子左手一搭我肩膀,语气坚定说:“我一定会的。” 有林子出马,马王山赌场一路上通行无阻,他找了一个交情不错的哥们,拿出莫先生照片询问起来。 “你说这位老板呀,我知道,他叫李先生,前些天过来找人干活。”阿飞看着照片,侃侃而谈。 我与林子会意,真是不虚此行,心想“莫先生”还有多重身份不成?莫先生,李先生,真假身份难辨,他来这里又要故技重演吗。 我问阿飞:“那你有没有给他介绍人?” 阿飞点头说:“有,是我一个兄弟,叫刘永勇,刚退伍的武警,这两天应该要与李先生见面了吧。” 林子问:“他住在哪里?” 阿飞说:“他家就在南边十里外的河边村,你们到哪里跟村民打听一下,就能找到。” “谢了哥们,有时间出来一起喝酒。”林子挥手拍拍阿飞胳膊。 阿飞罢手笑说:“没事,你们去忙。” “好的,再见。”随后,我与林子离开了马王山赌场。 河边村是一个沿河村落,宽大河床上游荡着几条船只,河流把路隔断了,车子开不过去,我们只好在岸边把车停好,乘坐船只过去,又跟村民打听了刘永勇的家。 只见刘永勇家里有四个男子在打牌,都是二十四五岁样子,留着寸发,穿白背心绿裤子,一双人字拖,个个声音暴躁,散发一股痞子气息。 我轻咳一声,问:“请问,谁是刘永勇?” 靠左一个男子转脸望出来,见是陌生人,说:“我就是,你们干嘛的?” 我打量了他一下,见沉着一张脸,似乎输了不少钱,便说:“关于李先生的事,借一步说话吧。” 听说是“李先生”的事,刘永勇面色和悦多了,对同伴们说:“等一下玩,我要去谈个门路。”说着,拿走桌面自己的钱,就跟我们到外面谈话。 我问他:“你跟李先生约在什么时候见面?” 刘永勇回说:“后天。”顿毕,又发出了疑问:“你们是李先生派来的?” 我说:“不是,但我们想知道你跟李先生约在什么地方见面?” 刘永勇一听,目光疑惑看着我与林子,警惕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看他有点紧张,便如实告知:“我们是被李先生算计的人,现在来提醒你,李先生有见不得光的阴谋。” 刘永勇举手挠头,不解说:“你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林子问他:“李先生是不是说给你钱,陪他去做一件大买卖?” 刘永勇点头说:“对,就是这么一回事。” 我点点头,拿出照片给他看,解释说:“其实他不叫李先生,叫莫先生,或许也不姓莫,这些都是假身份,我们都被他利用了。他真实身份是个江洋大盗,让你去干活,就是帮他杀人越货,得罪一些道上帮派,就像我一样,已经陷入了青竹会的追杀名单。” “什么,这个人有这么阴险!”刘永勇瞪大眼睛,神色震惊的看着照片。 我拿回照片,继续说:“如果你不想被他算计,最好跟我们合作。” 刘永勇皱着眉头,心里踌躇不决,在摸索我们话里真假,过了好一会,才决定主意说:“好吧,我相信你们不会欺骗我的,说说怎么合作?” 显然,刘永勇也害怕被“莫先生”算计。 我露出一抹笑容,说:“你按约定与他见面,我与林子暗中协助你,只要莫先生露面,以我们三个人的力量,他绝对跑不了,到时候我会抓住他,交给青竹会处理。” 刘永勇想了想,觉得不错说:“好,就这样决定了。对了,他叫林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肖阳,祝我们合作愉快。”我说着,伸出了手掌要与他握手。 刘永勇会意握手,说:“合作愉快。” 计划已经定好,刘永勇告诉了我具体消息,由于他只有BB机,没有手机,后天只能等待莫先生传呼,见面地点是不确定的。 距离后天还有时间,我要了他BB机号码,又给了自己手机号码,有情况就联系,之后与林子离开河边村,到N镇旅馆开了两间房,静候消息。 林子这个人好色,才刚开房,就跟旅馆老板娘要了个小姐上门服务,还问我要不要?我摇头苦笑,说不能对不起阿晓,林子罢罢手表示随你便,吹着口哨回房去了。 下午休息时,我被隔壁一阵**声打扰不已,辗转难眠,索性离开旅馆,回到车上拿出储物箱的手枪,退出弹匣,拆开零件,用一块手绢小心擦拭着,之后组装起来,推入弹匣,再关上保险,怔怔看着这把凶器。 这是废弃老房案子的凶器,它残酷无情地将我推入一片迷雾森林,个中厉害关系错综复杂,为了寻找真相,唯有竭尽所能。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窗传来几下敲打声,我回过神,一看是林子站在车窗外,对我说:“怎么了,找到了莫先生,你还不高兴。” “不是。”我摇摇头,把手枪藏好。 林子坐入副座关上车门,伸个懒腰说:“走,找个地方喝几杯,放松下。” 我对这个地方不熟悉,问他:“去哪里?” 林子想了想,说:“去景庭酒楼,带上刘永勇,毕竟要麻烦他的。” “好。”这也符合我的意思,于是又去了一趟河边村。 景庭酒楼在N镇中心,我们要了一个包间,跟服务员点了一桌酒菜,彼此客套了几句,就开始推杯换盏,大快朵颐。 刘永勇喝了几杯白酒,满脸通红,嘴里吹牛起来,自己曾是武警部队某单位特警队的神枪手,参与过几次军警剿匪行动,立过三等功,只因得罪了某首长的亲戚,最后被逼退伍。我们一听流弊的不得了,唬的连忙给他敬酒,叫一声“刘哥”。 林子也不客气给刘永勇介绍我,曾在某集团军团级单位特务连当连长,两栖侦察兵,多次孤身深入敌营窃取情报,击毙过国际毒品通缉犯,也是流弊不得了的角色,吹得我这张老脸一红一红的。 “原来是首长啊,失敬失敬,首长您好。”刘永勇神色震惊的站起来,举手“啪”地立正,敬了一个漂亮的军礼。 “刘同志您好。”我也站起来,举手“啪”地立正,回了一个漂亮的军礼。 然后刘永勇又是客气的与我握手,敬仰说:“看不出来啊,肖哥还是这么猛的一个角色。” 我忍不住“哈哈”一笑,客套说:“刘哥说哪里话,你才是猛角色啊,武警部队的神枪手,我枪法肯定不如你。” “那是那是。”刘永勇对自己的“神枪手”头衔挺自豪,又说:“肖哥,你当过首长,叫我小刘就行,你坐。” “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小刘你坐。”我客套着坐了下来,又是跟他推杯换盏,林子在旁笑呵呵看着。 “肖哥,你这次救了我一命,我以后就跟你混了,后天我一定帮你把莫先生抓起来。”听刘永勇这语气,似乎要赖上我了。 我觉得这小子性格耿直,心里也喜欢,说:“行,改天带你去我朋友的酒吧看场子,月薪八百,干不干?” 刘永勇闻言,马上放下了酒杯,睁大眼睛问:“月薪八百,是不是真的啊肖哥,我现在给别人打工,幸幸苦苦才月薪五百哩。” 我认真说:“我还会骗你吗,你去了那里,就是在跟我做事,岂能亏了你,是不是?” 刘永勇高兴的点点头,说:“是,我相信你,就这样说定了,我敬你一杯。” “好,干杯。”我与他又碰了一下酒杯。 “林哥,说说你的故事,是那个单位的高手?”刘永勇问一旁笑呵呵的林子。 林子笑说:“我呀,就是在部队养猪的,你就当我是一个养猪兵得了。” “呵呵,林哥真爱说笑话。”刘永勇没问到什么信息,也就继续喝酒吃肉了。 我发现这小子挺能喝的,那么多白酒下肚,满脸通红,竟然还没醉倒。 酒足饭饱之后,已经是傍晚时分,我们把刘永勇送回家,回到旅馆冲个凉,我拿出记事本记录今天的发现。 “1996年10月29日,我请林子协助查案,在马王山赌场获取莫先生消息,他最近又要找人做事,故技重演,这个人将会面临我一样的悲剧,成为莫先生杀人越货的工具。这个人叫刘永勇,我们找上他进行劝服,并加入对莫先生的抓捕计划,真相越来越近了,后天将会是揭开云雾的日子,但愿不会出任何差错。” 第二天我与林子呆在旅馆休息,八点时候,刘永勇用公用电话通知了我们,莫先生约他到镇上的“茗香居”茶馆等候,九点钟时候,有人会来接他。 看来情况有变,真想不到莫先生做事如此谨慎,这次没有亲自出马,只是派了一个人接刘永勇去见面。按照计划,刘永勇去见莫先生,我们会保持安全距离跟踪,一旦锁定莫先生的活动位置,就进行抓捕。 来到茗香居,我把车子停在附近,与林子装作客人,坐在靠门口的位置边喝茶边看报纸,静静等着目标出现。刘永勇则坐在里头,一边喝茶一边抽着烟吞云吐雾起来。时间快九点钟了,莫先生的人差不多要来了。 到了九点钟时候,茗香居外面来了一辆重型机车,来人戴着安全头盔,穿着黑色机车服,走入门口,目光透过挡风玻璃观察了一番里面,没发现什么问题,才走过去对刘永勇说:“跟我走。”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我们都不由得心头惊讶。 刘永勇迟疑了一下,马上站起来,堆笑说:“你是李先生的人?” “废话。”女人语气冰冷,不爱搭理他,走出了茶馆。 刘永勇暗中看了我们一眼,我示意按计划行动。 刘永勇得令跟出去,小心坐上机车后座,女子又冷酷甩下一句:“坐好了。”便加油门发出“轰轰”声,扬长而去。 我与林子马上冲出茶馆,钻进桑塔纳朝着她们离去方向出发,心里一阵激动起来,抓着方向盘的双手心都是冒汗的,快要找到莫先生了么?这个陷害我的废弃老房案子真凶。 公路上车来车往,呼啸而过,我始终与机车保持隐约可见的距离,看情况是往市区走,快到市区又转折郊外。林子告诉我,已经到了西郊地龙顶区域,这一带地理偏僻,少有人烟,但有一个高尔夫球场,莫先生应该选择在那里与刘永勇见面。 “看来抓捕莫先生不会如此简单,他身边应该还有其手下,这个女人只是其中一个,等会难免一场恶战。”我说出了心中顾虑。 林子也想到了这些,点头说:“像这种在江湖上混的人物,有一些卖命的手下也不奇怪。” 正如猜测那样,女人把刘永勇带到地龙顶高尔夫球场后山地带,眼下不便开车跟踪,我们在附近找一处隐蔽地方停车,开始了徒步跟踪,不一会看到前方停着那辆机车,那个女子也脱下了头盔,露出一头黑色秀发,带着刘永勇从铁栅网的缺口进入球场,朝那边不远处的那个中年娱乐人士走近。 那个中年娱乐人士,正是我竭尽所能寻找的莫先生,戴着白色太阳帽,穿着白色运动装,手握球棍,在小心专注地击球,随即发出一声得分的惊呼,身后几米距离,站着两个黑西装戴墨镜的保镖。 目标已经出现,我与林子在路边摊位买了两顶太阳帽戴上,继续小心从周边慢慢靠近,那边刘永勇也认出了莫先生。 女人走到莫先生身边,微微躬身说:“老板,人带来了。” 莫先生停住击球,转身打量着刘永勇,刘永勇顿时挺胸立正,摆出一副精神气爽的神态,让莫先生感觉挺满意的说:“刘永勇是吧,武警特警退伍,人还挺精神的,不错,你应该知道来这里的原因了吧。” 刘永勇说:“知道,只要有钱,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莫先生点头说:“好,我就喜欢这样的人,不会亏待你的,只需要替我干一件事,就可以得到十万块。” 刘永勇顿时震惊说:“什么,十万一次,我的妈妈啊,这辈子就没拿过这么多钱。” “哈哈。”莫先生爽朗一笑,伸手拍拍刘永勇的胳膊,说:“年轻人,眼光应该放远点。” 刘永勇露出一抹傻笑,说:“老板教导的对。”随即,语锋一转:“可是,我并不相信你啊!” 莫先生闻言,整个人突然愣住了,就连身边那个女人也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刘永勇,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脑子缺根筋? 我心中不由称赞武警战士的素养真不是吹的,这种紧张情况下还敢开玩笑。 这时候,刘永勇注意到我与林子逼近过来,就放开了胆子说:“因为,我发现你这个人非常阴险,还欺骗了我的兄弟。” “你的兄弟是谁?”莫先生气得一阵鼻子歪,没想到刘永勇敢这么评价自己,随即注意到了什么,目光往我这边瞧了过来,我举手抬高了帽翼,向他发出一抹不友善的笑容,他不禁惊呼出声:“肖阳,竟然是你!” “不错,正是我,莫先生,你让我找的好苦啊。”我语气冰冷,眼神凌厉地望着他,那两个保镖发现情况不对,马上冲到莫先生身前,挡着我去路。 双方剑拔弩张,刹那间气氛紧张起来,我与林子沉静地对视那两个保镖,那边女人也对刘永勇提防起来。 莫先生逐渐从震惊中恢复平静,叫两个保镖让出一条通道,站出来对我说:“肖阳,没想到你还能找到这里来,倒还有点能力,莫非你的失忆症恢复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莫先生,我自然有很多疑惑要问清楚,没有承认恢复了记忆,而是对质起来:“是你撕走了我的记事本记录?” 莫先生爽快承认:“是又怎样。” 我继续对质:“是你黑吃黑,杀了青竹会的人,拿走了两百万?” 莫先生没有直面回答这个问题,目光锐利逼视着我眼睛,我也逼视着他,顿时两股气势汹涌抨击,直摄心魄,彼此互不逞让。 片刻功夫后,聪明的莫先生从我眼里看出了一些讯息,恍然说:“看来你的记忆还没有恢复,不然你不会如此冷静。肖阳,真为你感到悲哀,一个杀手却忘记了自己杀过人。” 我本来就没有恢复记忆,不由嗤之以鼻说:“真是可笑,你就是个失败的撒谎者,你觉得我还会上你的当吗。” 莫先生耸耸肩,说:“信不信由你,你觉得我黑吃黑,你有什么证据,我凭什么要承认?” 我反驳说:“凶器是你的,人自然是你杀的,钱是你拿走的,我的记事本记录更是你撕走的,你还想抵赖什么?我劝你最好乖乖把钱交出来,跟我去青竹会解释这一切的真相。” “不然呢?你难道不认为人是你杀的吗?至于钱,你也拿了一份。”莫先生的瞳孔在收缩,脸上的笑意并不和善。 “我不这么认为。”我右手已经掏出手枪指着他脑袋,口中发出警告:“跟我走一趟,不然就不客气了。” 莫先生面色一惊,说:“竟然带了家伙,呵呵,你们都拿出来。” “是。”两个保镖纷纷掏出了一把手枪,怼着我与林子的脑袋。 紧张气氛再次飙升,双方随时可能开火,我努力让自己沉静下来说:“我的枪法可是百发百中,你们有种先开枪试试。” “我相信你枪法很好,但你不会不顾自己的朋友安危了吧。”莫先生说着一招手,我才注意那个女人手里也拿着一把手枪指着刘永勇,用脚狠狠把人踢了过来,刘永勇老实举着双手不敢反抗,对我露出一抹苦笑,明显我们的情况处于劣势。 “醒醒吧肖阳,想抓我去青竹会交代,可不是这么容易的,我就不陪你们玩了,阿清,看紧他们别捣乱。”莫先生意识到行踪暴露,担忧附近有青竹会的埋伏,不愿多作逗留,对女人吩咐道。 阿清回道:“知道了,老板。” 好不容易找到莫先生,就这样眼睁睁地望着他在我的枪口下脱身,在两个保镖贴心掩护下,身影逐渐消失在高尔夫球场边缘。 让莫先生逃走,是因为我不敢拿朋友的安危开玩笑,我烂命一条倒无所谓,他们还有自己家庭,可不能因为我出事了,顿时一股无奈的失败感袭上心头,说实话挺难受的,希望下次抓捕莫先生时,不会再出现这种战略错误。 我面色变得极其难看,转移枪口对着阿清,狠声说:“你老板已经安全离开,不想死的,就放开我朋友。” “有种你试试。”阿清不受我吓唬,把枪口贴到了刘永勇后脑上。 “肖哥,你冷静点。”刘永勇心里害怕,向我投来担忧眼神,一旦被爆头就没得玩了。 我见她不像开玩笑的,不再出言刺激,就那样对持着。 “走!”阿清押着刘永勇,往机车那边移动。 我保持距离跟着她,现在莫先生逃走了,线索就中断了,岂能放过他这个心腹,必须要抓住她从口中撬出莫先生的线索。 若说阿清心里不紧张,那是假的,一边押着刘永勇撤离,一边还要提防我突然发难,就在这个紧张的节骨眼上,她脚下不注意踩到地板青苔滑了一下,枪口一歪,刘永勇瞅准机会,快速转身,出手如闪电般一掌打飞手枪。 我知道武警特警退伍的刘永勇,这一掌威力能轻易能拍断一块砖头。 只听“砰”一声洪亮枪声,手枪走火脱手飞出去老远地上,枪声把球场远处的几个娱乐人士惊吓离开。阿清咬牙忍着右手疼痛,左拳挥在刘永勇右太阳穴上,把人打的昏头昏脑跌倒地上。 阿清一双凤眼恶狠狠地瞪着我,红唇微微颤动,我想劝降,岂料她转身撒腿逃跑,我不想开枪击杀她,关上保险,把手枪藏入裤腰带,喊林子照顾好刘永勇,拔腿追了过去。 阿清身子轻盈,疾步如飞,顷刻之间已经逃跑老远,很快到了机车旁边,我自然也不慢,双脚发力,身子如离弦之箭射了出去,倏忽一跃,扑倒想要驾车离去的阿清。 阿清身子在地翻了个滚,抬腿蹬我胸口,我忙翻身躲开,顿时背后传来一股疼痛感。随即她爬了起来,左拳追击我面门,我抬右臂格挡,再猛力扑倒她,双手压着那两胳膊。 阿清闷“哼”一声,女人力气比男人小许多,奋力挣扎好几下没用,忽抬起双腿剪住我腰身,猛力甩一边去,我就连同她身子一起滚去一边地上。 我在下她在上,那两条长腿缠住我腰身不放,她双拳快速抡击我面门,只得举手在前防护,却被她抓住了右手往后拖着,用力扳手指关节,那感觉真踏马疼痛。 我怒“吼”一声,猛力抽回右手,不一会又被她抓住左手,又是一阵阵扳手指关节,让我疼痛的极为苦恼,不由心里暗骂这姑娘会合气道格斗术,而且斗志还很强,真难解决。 阿清这种零距离近战格斗方式,极力限制了我的技能发挥,她不是双腿不愿放开吗,我计上心头索性使出流氓招数,双手抱着那具柔弱身子往自身贴,胸膛顶着两个大肉团挺舒服,还嗅着身体散发让人陶醉的芬芳,差点没忍住要亲她脸蛋一下。 “啊,你个流氓!”阿清发出了一声惊呼,双掌压在我胸上猛力挣脱了怀抱,双腿也放开了我的腰身,满脸羞红退下去,又满眼怒火瞪着我,恨不得要撕碎的感觉。 我终于摆脱折磨爬了起来,双手揉着疼痛的指关节,沉着脸说:“你再敢往我身上缠,信不信我亲你脸蛋?” “你好无耻。”阿清愤愤发出一声娇喝,挥手要甩我大巴掌。 我眼疾手快擒住阿清手腕,一把拉过来,那具柔弱身子急急靠拢胸怀,嘴上作状要亲她脸蛋,阿清吓得赶紧挣脱往后退去两步,胸口激动起伏着,破口大骂:“你个卑鄙无耻不要脸的臭流氓,臭男人,就只会欺负女人吗。” 听她这么骂,我也觉得自己这样子有点厚颜无耻,想不到我堂堂七尺热血男儿,曾经赴汤蹈火,龙潭虎穴,无所畏惧,今天却要脸皮厚一回,不过面对美女嘛,倒也无所谓。这个姑娘还真长得挺好看,二十多岁,身材苗条,五官精致,有着一头迷人黑发,这姿色与我的阿晓有得一拼,可惜助纣为虐,只给莫先生干坏事。 我耸耸肩,表示无所谓说:“那又怎样?兵不厌诈,只要能制服你就是好计策。” “你…”阿清竟无言以对,骂过人后,情绪变得平静了些许,怒哼说:“你脸皮还真厚,以前我怎么没发现?” “以前?”我不由疑问:“难道你以前认识我?” 阿清意识到说漏了嘴,没有外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那不重要,我劝你最好别再跟着我,因为我非常讨厌你。”说完,转身就走。 我岂能让莫先生这个心腹离开,尾随说:“你不能走,必须与我合作,把莫先生揪出来。” 阿清不耐烦的加快了脚步,边走边说:“我为什么要与你合作,莫先生平时待我那么好,你以为我会出卖他不成?” 我只得挑明了厉害说:“因为你现在是我的俘虏,没得选择,但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放你走,所以你必须与我合作。” “谁是你的俘虏,我偏不与你合作,又怎样。”阿清不再搭理我。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无奈叹息,快步跟上去,伸出右手抓住了她的左手腕。 阿清停住脚步,面色温怒说:“放手!” 我耍起无赖说:“我偏不放手!” “你…”阿清激动得身子微颤,忽然转身,右手狠狠甩了我左脸一巴掌,我就没打算躲避,任由她又狠狠甩了一巴掌,左脸落下红红掌印。 我不卑不亢站着,她发愣看着,感觉不知所措样子,随后口吐两个字“活该”就转脸不看我了,我知道她心头火气消了不少。 我言重意赅,开始一顿劝导她:“阿清,莫先生是怎么样的人,我想你最清楚不过,他陷害我被道上帮会追杀,天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这样一个卑鄙无耻的人,你在他身边如同陪虎,岂能安心?当某一天也遭利用算计,你还能像今天这样见死不救吗?他是个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对谁都心狠手辣,你真能昧着良心替他不断犯罪吗…阿清,这些都是我的肺腑之言,与我合作吧,也给你自己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 阿清目光惊讶地看着我,心里没想到我会说这么多,看到了我眼神里的复杂色彩,表情中的一股无助悲凉,或许是因为同情吧,或许是因为害怕了,轻叹一声说:“肖阳,你给我时间考虑考虑,好吗?” 我知道世界上没有人不为自己着想,特别是感觉到害怕的人,只会选择远离危机,莫先生这种心狠手辣的江洋大盗早让阿清心中敬畏交加,于是心中有了答案,微微一笑,右手拿起她的白净左手背在嘴边轻轻一吻,温和说:“我给你时间,我相信你不会令我失望的。” “嗯。”阿清没想到我会这么做,羞红着脸说:“流氓,还不舍得放开我的手啊。” “呵呵。”我傻笑着放开了她的手。 “我走了。”阿清急急抽回手,款步走向机车,离开时还对我说了一句不明不白的话:“肖阳,你个流氓,我恨你,但我会回来找你的。”之后,机车与倩影缓缓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刘永勇与林子早凑到附近瞧热闹,待阿清离开后,两人才走了过来。 刘永勇忍不住啧啧惊叹:“原来肖哥是这样子泡妞的啊,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佩服佩服。” 林子也忍不住啧啧惊叹:“是啊,我也才知道,肖阳在这种情况都能泡到妞,流弊了。” 我尴笑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罢了。” 林子提醒我说:“你就不怕阿晓知道了,把你宰了?” 我反提醒他说:“你要是敢对阿晓透露这个事,我就先把你宰了。” 林子乍舌说:“不敢不敢。” 刘永勇问起林子:“林哥,阿晓是谁?” 林子搭上他胳膊,解释说:“我跟你说啊,阿晓呢,就是肖阳的现任女朋友。” 第五章:云海情缘 莫先生逃走了,我所剩的时间不多,希望阿清不会犹豫太久,尽快给我回复。 远方隐约传来一阵警笛声,刚才的枪声让人报警了,此地不宜久留,我对他们说:“你们两个少扯皮了,警察来了,快走吧。小刘,把阿清的手枪交给我处理。” 刘永勇爱枪若妻,右手拿着手枪放在身后,不舍得交出来说:“肖哥,你都有枪了,就给我这把枪玩玩吧,你也知道对付莫先生,没把家伙防身怎行。” 我语气坚决说:“不行,现在还不是给你时候,拿着只会出事,到时候了自会给你。” “好吧。”刘永勇只得扼腕叹息,把手枪交出来。 “这样才对。”这是一把仿制54,由于刚才摔过,我马上退出弹匣,检查安全情况,没发现问题后,才推入弹匣关上保险,把手枪藏入裤腰带,带着两人匆匆离开现场。 接下来几天都在等阿清消息,我回到夜来香酒吧上班,林子回去眉山赌场上班,刘永勇选择了跟我混。 失忆症是我最大苦恼,为了不忘记这些生活中的信息,每天都在坚持写日记。 这天夜里,我独自坐在吧台喝着闷酒,听着吧厅的激情DJ音乐,心里在琢磨阿清什么时候才会来找我?附近有个衣着性感的美女看见了我,走过来身边坐下,向酒保点了一杯红酒,才转脸对我搭讪:“帅哥,好久不见了。” 我目光打量这个美女,二十多岁样子,染着一头棕色长发,五官还算好看,一双眼神很是妩媚勾魂,两条手臂戴着纱袖,左手拿着一只棕色真皮手包,身着一袭淡色连衣裙,V领口事业线挺深,脖子戴着一条金项链,腿穿黑丝袜,脚穿一双棕色高跟鞋,于是微笑问:“美女,我们是不是认识?” 美女“咯咯”一笑,身子缓缓朝我凑近了点,一条纤纤玉手伸过来,用指头顶着我心口,说:“你说呢,不会忘记我了吧。” 我见她故弄玄虚,右手抓住那只挑弄的柔弱手腕,脑子思索照片里可没有这个美女,便说:“好像不认识。” “哦,你真忘记了?”美女脸色微微一变,心里没想到我还会拒绝她,又凑近我耳边亲昵说:“我叫阿桑,想起来了没有?” 这是酒吧,客人们比较开放,我知道阿桑是在猎色目标,闻着那胸口袭来的一股香水味,有点浓,感觉头晕目眩不舒服,就推开她说:“抱歉,我真不认识你。” “你。”阿桑眼里闪过一丝失望,退回去椅子坐着,语气不高兴说:“难道当过兵的男人,就是这样冷酷无情的吗?” 我闻言觉得奇怪,不由重新审视她,问:“你知道我当过兵?” 阿桑抱起膀子说:“我当然知道,倒是你真忘记我了。” 我确定照片里没有这个美女,料想也不熟,没打算告诉自己有失忆症的事,只是说:“那就是忘记了吧。” “好吧,你个冷血动物,真是让我伤心透了。”阿桑终于生气了,转身面对吧台,伸手拿起那杯红酒,喝了两口,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哼,肖大帅哥,艳福不浅哦。” 就在这时候,我身后传来一个女人不愉快的声音,回头看去似乎又是一个不认识的陌生美女,站在那儿不高兴地盯着我们看,心说今晚到底是怎么了,招惹桃花了不成? 我打量这个美女,也是二十来岁,五官精致,有着一头迷人的黑发,穿着一身黑衣,身材凹凸有致,脚穿一双黑皮靴,整个人散发一股冷酷感,不由疑问她:“你又是谁?” 美女冷笑说:“我叫阿清,肖阳,别说你不记得我是谁。” “阿清。”我闻言发出一声惊呼,顿时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走近她身前说:“我想起了,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你知道我这几天有多想你吗。” 阿清伸手推开我,冷冷说:“你有想我吗,我怎么不觉得,只看见你跟别的女人在亲亲我我。” 我扭头看了阿桑一眼,表示无辜对阿清解释:“我真不认识她,她可能喝醉了乱认人。” 阿清才不相信我,说:“可她认识你就够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失忆症,你心里想忘记谁,就忘记谁,我又算你什么人。” 我不由苦笑说:“阿清,你可不能这样说我,我像这种人吗?” 阿清无所谓说:“我不知道,反正与我没关系。” 我着急说:“关系大了,我不想你误会我。” 阿清冷哼一声,转身抱着膀子,不再搭理我。 我凑近她身边问:“上次的问题,你决定好了没有?” “唉,这里人多吵杂,找个清静的地方说话。”阿清拿我没撤,说完就走。 我又扭头看向阿桑,她刚看到我们在吵嘴,怕招惹什么麻烦,已经自觉离开。 我追上阿清,跟着走出了酒吧,来到停车场。她走到一辆拉达尼瓦越野车旁,打开车门,对我说:“上车。” 我一看是好家伙,不由赞了一句“好车”,就钻进了副座坐着。 阿清坐进驾驶座,插进车钥匙“轰轰”发动车子,我问去哪里?她回答去附近的秀溪河。 秀溪河在市里东区,车子停岸边,路边霓虹灯散发着朦胧美,我与阿清凭栏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依稀可见上游有两对情侣在放河灯。 十一月的夜晚刮起一阵阵阴风,让人觉得有点寒冷,我脱下西装外套给阿清微微发抖的身子套上,她背对着我,双手抓着外套衣襟,感受着我的关心。 许刻,她才转身望向我,眼里流露一丝担忧,语气凝重说:“肖阳,莫先生的事,你知道太少了,他不是你想象那么简单,他是北方过来的江洋大盗,在南方也有一些团伙,平时他们分开作案很少聚合,就连我也没见过所有人,只是听说他们都是厉害的角色,我劝你还是忘了这件事吧,为了你安全着想。” 我目光凝视着她,表示无所畏惧的样子说:“阿清,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从来不害怕,就算我不找莫先生算账,青竹会老大也不会放过我的,而且我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不抓住莫先生给青竹会老大一个交代,横竖都是死路一条,不如放手一搏。” 阿清听后,发出一声无奈叹息,沉思了会说:“好吧,我可以告诉你莫先生的线索,但是那样做,我以后就不能回去他身边做事了,因为他绝不会原谅叛徒,我也会被他派人追杀不休。” 我见识过莫先的心狠手辣,心中也为阿清担心起来,忍不住双手轻轻抓住了她的肩头,将这具柔弱身子搂入怀抱,信誓旦旦说:“那就让我来保护你吧,我们一起对抗这个恶魔,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嗯,你又来了,能不能给我老实点。”阿清受不了我这种亲密动作,慌忙用双手推开身子。 我仍然对她张开怀抱,一脸认真说:“我会对你负责的。” 阿清听之,忽然沉着脸说:“行了,你少骗我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个女朋友叫阿晓,你就不怕她知道你脚踏两条船。” 我一听,只好罢手服软说:“好吧,你还挺了解我的事嘛。” “哼,就知道你是个满嘴鬼话的臭流氓。”阿清略显生气地骂了一句,挥手甩了我左脸一巴掌,然后把外套脱下还给我,独自回到车上,从车窗探出脑袋说:“你自己走路回去吧,我还会来找你的。” “唉,我这是怎么了?”我感到一阵茫然若失,左手摸着火辣辣的脸蛋,右手拿着外套,目光望着离去的车屁股,心想查案这段时间,没去看望过一次阿晓,不觉百感交集。 接下来两天里,我决定去市里花店买了一束99朵白玫瑰,来到步行街爱心蛋糕店看望阿晓,右手抱着花束,左手推开玻璃门进入,看到阿晓笑容可掬在给两个客人小心翼翼包装一份生日蛋糕。我就不出声打扰,嗅着那股让人陶醉的奶香味,到侧边休息区寻了个凳子坐下。 阿晓早瞧到了我,待忙工作,惊喜若狂跑过来用双手抱着我脖子,小鸡啄米似亲了两口嘴,说:“宝宝你终于来啦,可想死我了。” 我左手抱着她小m腰,笑呵呵说:“我也想你,送给你的。”说着,右手把花束送给她。 “99朵白玫瑰嚒,人家好喜欢耶。”阿晓激动又亲了我两口嘴,才双手放开我脖子,欢喜地抱过花束。 我轻轻亲了她额头一下,笑说:“喜欢就好,快下班了吧,我陪你去吃个饭。” “嗯,你等我一会,帮拿着。”阿晓看到有一个客人进店订做蛋糕,把花束交给我,就去招呼。 中午下班,阿晓把蛋糕店门锁上,就高兴地与我去附近一家餐厅吃饭。 吃饭时候,阿晓对我说:“宝宝,我爸说想见你一面,谈谈我们的事,你说好嚒?”说完,用水汪汪的眼睛征求我的意见。 我听之,身子顿了顿,心想阿晓爸爸是个警察,以往一直反对自己与阿晓交往,这次见面应该也没好事吧,但是事情始终要面对,便问:“什么时候?” 阿晓想了个时间,说:“星期天吧,明天中午,你一定要过来哦。” “行,来,吃龙虾。”我表示没问题,为阿晓剥下一只龙虾的外壳。 吃完午饭,我送阿晓回店,就开车回家休息。 第二天上午时候,阿晓打电话提醒我别爽约,让注意点形象,可以不带礼物。我想想不妥,见面礼必须要,于是在家换了一套西装,开车去市里一家老字号酒庄买了两瓶好酒,又去烟庄买了一条好烟,再去市场买了些水果,这才满意的过去阿晓家里。 开门的是阿晓,在家穿得挺随便,瞧我手里一大袋礼物,打开检查一番,语气有点不悦:“不是让你不带礼物的嘛,还买这么多贵东西,说,一共花了多少钱?” 我不以为意说:“没事,我还拿的出这几个钱,阿晓,你爸呢?” “唉,先进来吧。”阿晓对我无奈,关上了门,领我进厅堂等着,就朝厨房那边喊:“爸,肖阳来了。” “好,等我一下。”过了一会,就见一个穿着围裙的四十多岁中年人,满脸笑容走出了厨房。 只见阿晓爸爸身高不低,足有一米八几,五官端正,头发往后梳的油亮,围裙内穿着淡绿色衬衫、藏青色西裤,脚下一双黑皮鞋擦得程亮,我忙尊敬喊:“方叔叔您好。” “小伙子好。”方振华点点头,打量了我一下,瞧我手里一大袋礼物,皱眉说:“还带了东西,让你破费了,坐吧,等会就开饭了。” “谢谢方叔叔。”我轻轻把礼物放在已经清理干净的玻璃桌面上,在沙发上正襟危坐。 方振华双手脱下围裙,交给女儿说:“阿晓,饭菜已经煮好了,你去端出来吧。” “知道了。”阿晓手里拿过围裙,走去厨房。 方振华来到我身边坐下,手从口袋掏出一包香烟,我马上拿出自己的香烟打开盖口递过去,说:“叔叔,抽我的。” 方振华“呵呵”一笑,收起自己的香烟,从我的烟盒掏出一根,我忙拿打火机帮忙点燃。 “小伙子挺机灵。”方振华夸了句,抽着烟吞云吐雾起来,伸手挑开桌面的礼物袋口瞅了两眼,见有两瓶茅台酒,一条十盒装的大熊猫,脸色略微惊讶说:“肖阳呀,让你这么大破费,叔叔都不好意思了。对了,最近在做什么工作?” 我知道他在打探经济情况,这是一位老刑侦的敏锐嗅觉,就如实回答:“在朋友一家酒吧做保安主管,月薪能拿一千五。” 方振华若有所思,说:“那还不错。”说着,用一只大手掌拍拍我的肩头,又问:“怎么样,你的病情好点了没有?” 我摇头说:“还是老样子,不过不影响我的生活。” “嗯,希望你能尽快康复。”方振华为我感叹了下,又说:“以后遇到难题,可以跟叔叔说一下,叔叔会尽力帮忙的。” 我感谢说:“谢谢方叔叔。” 这时候,阿晓开始端饭菜出来了,好多菜色摆在饭桌上琳琅满目,看来方振华对我也是热情款待。 方振华拿出两只杯子,打开了一瓶茅台,让我陪喝两杯,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阿晓坐在爸爸身边,小心翼翼吃饭,不时给我们夹菜,又瞅着我们,似乎担心爸爸会对我说一些难听话,但是方振华绝口不提我与阿晓的事,只是东扯西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话题。 酒足饭饱后,方振华让女儿收拾饭桌,又叫去厨房洗碗,之后掏出自己的香烟点上,背靠沙发惬意坐着,才对我严肃说起来:“肖阳,你知道我是一名警察,所以你的情况基本都了解,那我也不怕告诉你一些事情,在阿晓还小时候,一个曾被我抓进去的罪犯刑满释放,仍然怨恨未消谋划报复,当时绑架了阿晓的妈妈诗琴,侥幸阿晓在学校上学,才躲过一劫,但我解救过程中出了点问题,虽把罪犯绳之以法,可惜诗琴永远不会回来了。这些年,我幸苦把阿晓拉扯大,由于工作忙原因,平时管教不严,所以她要交什么朋友,我是睁一眼闭一眼,只要不是坏人就行,但我只有这么一个心肝宝贝,如果你对阿晓不是真心的,那就请尽早离开,这样对谁都好,如果让我发现你在玩弄阿晓的感情,我是不会放过你,记住了没有?” 我竖着耳朵一字不漏听完,心中不禁为方叔叔的故事感到悲愤,警察抓罪犯是法制社会维稳所需,是合理合法,是民众所望,可是有的罪犯心理十分变态扭曲,并不理解与接受,反而谋划着如何报复警察。方叔叔已经失去了爱人,阿晓便是他的唯一,关心是情理之中,我一脸认真说:“记住了,请方叔叔放心吧,我对阿晓是真心的,一定不会辜负她,一定会好好保护她。” 方振华这才满意点头说:“希望你能遵守承诺,你的病情我并不是很介意。” 这时候,阿晓忙完了手头活走出来,一脸好奇问:“爸,你们都在说什么啊?” 方振华一改神态,笑呵呵说:“没什么,你陪肖阳出去走走吧,玩得开心点,爸爸等会还要回局里办事。” “好吧。”阿晓看到爸爸不持反对态度了,高兴地过来拉住了我的手。 我站起来,礼貌说:“方叔叔,再见。” 方振华罢罢手,说:“去吧,注意安全。” 出门后,阿晓仍心里好奇问我:“你刚才跟我爸都说了什么啊?我发现他对你的态度好转多了。” 我呵呵说:“没什么,就是随便聊了两句,叔叔对我的态度好转,是因为不想让他的宝贝女儿伤心难过吧。” “好吧。”阿晓半信半疑,又说:“我明天请假了,我要你带我去玩。” 我问:“你想去哪儿,旗峰顶登山去不去?” 阿晓噘起小嘴说:“哼,我才不要去登山,以前每次陪朋友们去登山都累死人了,你就不能选个轻松点的地方吗?” 我当初来G镇时候,去登过一次旗峰顶,所以对那里比较了解,虽然退伍很久,但经常坚持户外运动锻炼,照片里还保存着几张登山景点,为了促进阿晓的锻炼精神,于是慢条斯理解释说:“这个旗峰顶景色很不错哦,海拔三千多米高,山上云雾缭绕,若身在云霄仙境,看到的太阳是红色的,月亮是蓝色的,景色美轮美奂。而且一边登山,一觅众山小的那种感觉是多么过瘾,青山绿水,风景如画,尽收眼底。哇,如果再拿拍立得相机拍上几张美美的照片,真是回味无穷。怎么样,是不是心动了,想不想去?” “你啊真坏,就只会诱惑我,哼。”阿晓听得双眼放光,忍不住心动了,抓着我的手说:“好吧,我要去。” 我就知道她受不了此等诱惑,瞧阿晓穿得随便,摇头说:“你这样去登山可不行,快回家换身衣服鞋子吧。” “你等我。”阿晓也注意到自己身上问题,马上跑回家去。 十多分钟后,阿晓焕然一新出现在我眼前,换了身银灰色登山运动服运动鞋,高兴地转了一圈,对我说:“也么样,可以了吧。” “还不错,我回家拿装备。”我拉着阿晓的手,往小区车库取车。 回到家,拿了饱满沉重的登山运动装备包、一大卷五百米长、直径8mm高韧性尼龙绳,放进去车尾箱,为了安全防身,又随身带了一把仿制54手枪,便坐车里拿出地图看了遍,往旗峰顶出发。 旗峰顶在C市与Y市交界处的青连山脉,这一带百里峰峦众多,崇山峻岭,奇峰罗列,三条蜿蜒曲折的江河纵穿其中。旗峰顶在核心地区,属当地第一高峰,峰峦雄伟,万木争荣,可谓山清水秀,是户外运动的绝佳景点。 我们在当地镇子的商场,买好不少食物与水,用一个新买背包装起来,才开车前往旗峰顶山下的村落,寻到住在海拔五百米处一户人家借用地方停车,又给了几十块看管费,把人家乐呵的愿效犬马之劳。而后我换了身黑色冲锋服登山鞋,背上饱满沉重的装备包与一大卷登山绳,阿晓背上装着食物的背包,在下午三点钟时候开始登山。 其实在我当兵之前,登山一直是我的爱好,曾经就登过珠峰,还有很多具有挑战性的高山,海拔基本在六千米高以上,环境极其恶劣,所以旗峰顶这点高度对我来说轻轻松松。 有一段时间没过来了,路边长出了些荆棘,我走前面开路,右手拿一根不锈钢登山杖,狠狠把荆棘拦腰折断。阿晓双手拿着拍立得相机,就像个风景党,一边猎色,一边紧随着我,倒害怕说山路会不会突然窜出毒蛇?我说这个不用担心,现在是冬季,蛇类基本冬眠了。 傍晚五点多钟,天空泛出鱼肚白,夜莺啼鸣,林木婆娑,山上吹起了晚风,我们此时登到了半山腰,在附近找了块露天草地扎营休息,忙完之后已是饥肠辘辘,就坐在毛毯上,从背包拿出食物与水,彼此倚靠着,一边吃东西,一边欣赏青山绿水,看夕阳西下。 “宝宝,抱着我。”阿晓兴奋说着,让我抱着香汗淋漓的身子,一起背对夕阳,而后双手抓起拍立得相机“咔擦”拍照。“哇,真的好美。”我们看着美美的照片,享受甜蜜的时光。 入夜之后,我拿出一个电瓶灯照亮黑暗,靠着背包坐着,阿晓满脸幸福躺在我怀里,一起瞭望山下万家灯火,仰望漫天星河,享受在良辰美景之中。 直到深夜风冷难耐,草地一片雾气潮湿,我在记事本写完了今天记录,才在阿晓催促下钻进帐篷休息。因担心阿晓知道我的一些麻烦事情,记事本记录很多案子秘密是不让她看的,我不想她因此担惊受怕。 第二天醒来,我匆匆看过记录,找回记忆,与阿晓高高兴兴吃过东西,收拾好东西,待晨雾消散继续登山。到了海拔二千五百米时,山上有云雾缭绕,开始进入一个全新环境,空气变冷不少,收获的景色更不错,阿晓兴奋惊呼云海上的太阳果然是红色的,拿着相机不断猎色拍照,我反正带来了不少胶片,就任由她高兴。 从这里开始,问题也来了,上面山路不通,林木荒芜,灌木丛茂密,到处长着荆棘,又有不少乱石危立,只能靠攀登上去。我寻找着攀登路线,决定从北边一片岩土层攀登上去,这片岩土层比较干净,足高四百多米,倾斜度八十五,偶尔有凹凸位置,土层上零散长着一些树木。 我丢下背上的登山绳,从装备包拿出了各种装备,由于以前经常与林子结队登山,配备都是双份:安全盔,羊皮手套、抓地鞋,升降安全带,升降锁扣器材,登山镐,铁锤,还有一把二十多公分长的钻石剑,一大袋拇指粗的螺旋体锚钩、锚固等。 阿晓在旁看得眼花缭乱,对我满脸崇拜说:“哇塞,这么多装备,宝宝好厉害。” “嗯,别动,我给你装备起来。”我检查过装备没发现安全隐患,就给激动的阿晓装备一套,而后自己也装备了一套,又认真教了她几遍使用方法,叮咛起来:“记住使用方法,等会我先上去打锚,我招手让你上来,再上来,记住了吗?” “记住了。”阿晓小鸡啄米似点头,忽然双手抱住了我,扭头望向那四百多米高、倾斜度八十五的岩土层,心里有点紧张说:“宝宝,可是我以前没试过攀登这样的。” 我用手揉揉她的小脑袋,说:“按我教的做,不会出现问题的。” 接下来,我带上道具袋,一袋袋锁扣在腰身的安全带扣环中,登山绳一头拇指粗的不锈钢铁扣也锁在安全带扣环中,开始了攀登岩土层,寻找坚硬的岩石面位置,拿出钻石剑打锚,阿晓负责在下面给我放绳子。我娴熟地一点一点攀登着,高山风势有点大,担心阿晓的技术不行,便每隔三十米位置,就在坚硬的岩石面打入一个锚钩,用来固定登山绳动向。 五百米长的登山绳虽然够用,我却不敢丢下阿晓面对各种挑战与危险,于是每隔百米地方,我就会寻找一处凹岩位置,打下一个锚固,绳头铁扣锁着锚固顶端的扣环,等阿晓上来之后,再继续攀登打锚,期间我拿着拍立得相机,为她拍了不少攀登照片。 虽然每隔三十米位置,打一个锚钩固定登山绳动向,但高山风势有点大,还是有一定程度摇晃,随着攀登位置越高,居高临下,更会有一股晃动的眩晕感,阿晓因此感到紧张害怕起来,在攀登三百多米高的凹岩位置时候,双手死死抱住我身子,哭喊着不敢再继续攀登了。我瞅她真被吓哭了,一副泪眼婆娑样子,不由心疼起来,真懊悔带她来玩这种刺激又危险的极限运动。 但是坚持下去,就能看见曙光,我左手掏出纸巾擦拭她脸上泪花,安慰着:“亲爱的不怕,照着宝宝教你的,等会攀登别往下面看,还剩下一百米就上去了,我会每隔五十米打一个锚固,看着你上来,相信我不会出问题的。乖,别怕…” “你让我休息一下好嘛,呜呜,我的脚都被吓软了,你个坏蛋。”阿晓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完,在我关切搀扶下,小心坐落岩石上休息。我仔细检查她身上的装备安全隐患,又对自己的装备检查了一番,确定没问题才放心。 四百多米高的岩土层,在这个高度已经是旗峰顶海拔两千九百多米,下面云雾缭绕,茫茫一片深不见底,恐惧感油然而生,没有一定的训练素养都会害怕得手脚发软,造成后面的攀登困难。而这个高度已经产生了高原反应,体质差者会感到身体各种不适,如头晕目眩、胸闷心悸、恶心呕吐等症状。由于阿晓以前没有经历这种高难度攀登,所以才会这样害怕,但她体质还是不错的,能适应高原反应。 接下来,我小心翼翼攀登到了岩土层上方位置,寻了一块地质坚硬的岩石面,打下一个锚固,绳头铁扣锁上了扣环。后面在我的努力鼓励下,阿晓终于鼓起勇气攀登上来,当她成功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兴奋高呼,而是双手紧紧抱着我身子,又大哭了一场,哭的我心里挺难受,安慰了半天才安静下来。 目前距离登顶还有一百多米,海拔三千多米已经处于雪线,不适合众多植物生长,顶峰路线倾斜度六十八,灌木丛稀疏,所以攀登可不用登山绳,采用登山镐。现在又是冬季,空气寒冷,顶峰高耸入云,地上盖着厚厚一层积雪。 我左手搂着阿晓身子,右手指着那边顶峰,满脸欢快说:“亲爱的,快看,是不是感觉顶峰景色好美。” 阿晓顺指望去,顿时被这景色惊呆,只见顶峰与云海相伴,漫天雪花飘飘,周边是一片银装素里的参天大树,一阵阵寒风呼啸而过,树木抖落遍野冬雪花,在地上晶莹剔透着,可谓美不胜收,那儿就是旗峰顶,也是最美的景色。 “宝宝,快把相机给我,我要拍照。”阿晓粲然笑开,激动的抓着我的手臂,我笑吟吟地把拍立得相机给了她,说:“去吧,尽情享受这最美的一刻!” 接下来,阿晓拍了很多张照片,有我们的合影,有自拍,有采景,都感觉美美的很满意。 我们吃过东西,补充了体力,每人拿着两把登山镐,用一条绳子栓着彼此身子,跟着步骤,钩着雪地,一步一步缓慢而有力地前进,雪地上落下深深脚印,直到半小时后,我们才成功登顶。平时攀登一百多米是几分钟的事,现在却耗费了半小时,可见大自然力量施压的艰难程度。 “啊…肖阳,我爱你,听到了吗…”_“我听到了,方晓兰,我也爱你,听到了吗…”_我们兴奋拥抱着,站在高高的顶峰呼号,化身为雪花的点缀,环视云海翻腾,瞭望一望无边的远景,哪阵风,哪片云,皆在呼应… 接下来几天,我都在夜来香上班,晚上吧厅绚丽梦幻的灯光摇拽满场,DJ音乐激荡人心,不少客人坐在吧台边喝着酒,边欣赏表演台几个狂野舞女跳霹雳舞,舞池不少客人手舞足蹈,醉生梦死着。 最近生意比以前好了一些,因为有我这号人物镇场子,来闹事者的几率降低了很多。 我来到吧台坐下,让调酒师调了一杯鸡尾酒,喝了两口之后,一边抽着烟吞云吐雾,一边欣赏这群醉生梦死的客人,觉得他们真是疯狂。 “肖阳。”我身边忽然发出了一个女人的婉转声音。 于是转脸一看,见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美女,染着一头棕色长发,一双眼神很是妩媚勾魂,身穿一件银灰色羊毛风衣,内穿性感紧身衣,双峰饱满,右手拿着一只棕色真皮手包,下身穿牛仔裤,脚穿一双棕色高跟鞋,便微笑问:“美女,你认识我?” 美女嘴角含笑,在我身边位置缓缓坐了下来,似乎在抱怨说:“肖阳,我当然认识你了,倒是你每次都忘记我了,好没良心的男人。” 我听着就纳闷了,脑子思索照片里可没这个美女啊,既然认识我应该有过接触,便问:“你叫什么名字?” 美女回答:“我叫阿桑。” “哦,阿桑…”我沉吟着这个感觉有点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阿桑喊来了酒保,又用诚恳语气征求我说:“肖阳,我可以请你喝一杯吗?” 我微微一笑,说:“有何不可。” “谢谢。”阿桑眉宇舒展,高兴的对酒保说:“帅哥,来两杯加冰的威士忌酒。” “美女,请稍等。”酒保微笑着马上去忙活。 我没想到她喝这么猛,问:“你就不怕今晚喝醉了,遇到坏人?” “可是我现在的内心好激动好开心,只想陪你买醉,略表诚意,你不会是坏人吧。”阿桑说着,性感的嘴唇给了我一个戏谑性飞吻,左手抓起我的右手缓缓放落d腿上,意思很明显,就算我是坏人也无所谓,她今晚吃定我了。 我忙抽回右手,镇定自若说:“如果我是坏人,今晚一定不会放过你,毕竟你长得好看,身材也不错。可惜我不是坏人,让你失望了。” 阿桑“噗嗤”一笑,说:“我开玩笑的,瞧把你吓唬的。” 不一会,酒保弄好两杯加冰块的威士忌酒,送到我们面前说:“两位请慢用。” “谢谢。”阿桑微笑道谢,伸手拿起一杯酒,敬我说:“肖阳,相识愉快。” 我也伸手拿起另一杯酒,与她碰杯说:“阿桑,相识愉快。” 接下来,我们随便聊了一会,当一杯威士忌酒喝了三分之二时候,阿桑已是满脸通红,醉眼朦胧了,讲话有点神智不清的嬉笑起来,身子摇摇晃晃开始往我这边倒,我没想到她如此不经喝,只好右手扶住她身子,闻着身上那股浓浓的香水味,阻止她继续喝下去,喊来了酒保说:“阿志,酒钱先算我账上。” 酒保尊敬说:“肖哥,知道了。” “唉,看把你醉的难受,我送你回去吧。”我扶着阿桑走出了吵杂的酒吧,往停车场那边走,瞅她一副要呕吐的难受样子,来到路边让她蹲下吐了会,才舒服了些。 阿桑引着我走到了一辆雪铁龙旁边停下,手里从真皮手包掏出一把车钥匙给我:“你开吧,我身体很不舒服。” 我接过车钥匙,一瞧是辆雪铁龙,心想阿桑不简单,倒是个有钱人,于是扶她坐进副座扣上安全带,我闯入驾驶座,插入车钥匙“轰轰”发动引擎,问:“你住在哪里?”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