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黟山传》 第一回茅屋内南华授法校尉府小厮称雄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周末七国分争,并入于秦。及秦灭之后,楚、汉分争,又并入于汉。汉朝自高祖斩白蛇而起义,一统天下,后来光武中兴,传至献帝,遂分为三国。 公元220年魏国曹丕称帝、公元221年蜀汉刘备称帝、公元222年东吴孙权称帝,战乱不断,先有夷陵之战,石亭之战,后又有诸葛亮六出祁山,姜伯约九伐中原。 最终至后来后汉皇帝刘禅亡于晋泰始七年,魏主曹奂亡于**元年。 且说蜀汉新灭,吴皇也驾崩不久,交趾也发生了叛乱,东吴未免得人心惶惶。 东吴有一郡,成为庐江,郡中有一小厮,因为言语放荡不羁,尽是夸夸其谈,惹得不少百姓欢心。这小厮不学无术,到处混吃混喝,夜中在一茅屋休息,郡中也有人同情,不时施舍与他。却见这小厮: “伶俐皓齿机灵头,皮肤略黑风流徒,性子时慢又时急,笑问天下还有谁?常以智谋与诸葛相比,又道样貌赛周郎三分,总与邻友侃天下大事,可笑可悲奇葩顽徒,引众人嘲也!”这人姓刘,单名一个皞字。 一日,这小厮依旧与邻友坐在一个酒馆外吹嘘,一人笑问小厮道:“皇帝新逝,立了孙皓为帝,你名与帝名相冲,不改一改?” 那小厮道:“皇帝是人,我也是人,为何单单为他改了名字?且说先皇死后应立太子孙湾为帝,何来的孙皓?” 那人叹了口气道:“盟国蜀汉覆灭,交趾又发生了叛乱,丞相与左将军有意立一个年长的君主为帝,于是便说服了朱太后。” 小厮一听,不觉恼怒道:“张布与濮阳兴改日定死于非命!” 众人一听,吃了一惊,担心惹事,连连劝他住口,其中有人劝他说:“刘皞啊,你也十六七了,不要再光阴虚度了,寻个好差事,也好过个正经日子。” 说罢,众人便纷纷散去了。单留刘皞坐在原地,那刘皞猛拍了一下大腿,咬了咬牙,心中暗暗立誓,到时定要统帅大军,推翻晋国。 当晚,刘皞躺在茅屋的一堆稻草上,茅屋上方还破有一洞,刘皞傻呆着望着天,月中皎洁,心中却是越想越闷,没甚的武艺,又无兵马,如何复兴东吴?不由得恼的喊了几声……静下心来,却渐渐听得脚步声,又伴有藜杖杵地之音,刘皞闻声而起,寻音而去。却见一老人,碧眼童颜,手持藜杖,飘飘然宛若仙人。 刘皞吃了一怔,作了一揖道:“敢问……尊者姓名?” 那老者道:“吾乃南华老仙也。今观你有鸿鹄之志,实属难得。吾有一故友,名唤童渊。他手下有三名弟子,均化尘土。枪法失传 实为可惜。今日我传授给你,休要走张角老路!” 说罢,把枪谱递给了刘皞,随风而去。 刘皞见竟是仙人,接过枪谱后,连忙拜了几拜,欣喜万分,寻了根棍子当即练了起来,困意顿时消散了,天亮了也感觉有的力气,可木棍也不知断了根。只觉得枪法高超。 刘皞气喘吁吁感叹道:“昔日练此枪法者共有三人,北地枪王张绣,官至破羌将军,封宣威侯,却北征乌桓而死;益州从事张任,射凤雏,败刘备,却失了西川不屈而死;永昌亭侯赵云,两扶幼主,南下蛮夷,幸得寿终正寝。噫,今我要凭此枪法令东吴复兴,灭魏晋锐气!” 刘皞舒了一口气,望了望四周,尽是断了的木棍,苦笑了一下道:“看来在此之前还需得一件趁手的兵器!” 于是,刘皞收好了枪谱,寻出了不少之前百姓施舍与他的钱财,仍是不富裕,因此去的铁匠铺也不是那么阔气,占地小,仅由一个布棚搭起,地方很是偏僻,生意便也不兴隆,铁匠早已睡了起来。 刘皞敲了敲烘炉,小心问道:“打杆铁枪多少钱?” 铁匠被叫醒了,心里也不耐烦,翻了个身,略带愠怒懒散道:“要多少斤?” 刘皞思索了下:“四、五十斤吧……” 铁匠也不假思索道:“大泉五千!” 刘皞为难应道:“未免贵了一些……” 铁匠翻坐起身来道:“贵?烘炉生火,温度骤生。拉一阵风箱,汗水满头;轮番铁锤,汗水如注。如此说来,可还贵否?” 刘皞摇了摇头,可还是说道:“实不相瞒,我要杆铁枪是想去参军。蜀汉新灭,晋国势大,东吴岌岌可危。你也是江东人,应该想到新皇初立便下令开仓振贫,减省宫女,可谓明主。如此说来,东吴复兴有望。我不想失此良机,这钱可否先赊着?” 那铁匠也思索了一番,觉得此人有些志气,不禁笑了笑,可仍是之前的语气道:“也罢!过几日来取吧,钱先赊着!” 刘皞大喜,作揖告别。 过了些许日子,刘皞不免心焦起来,也不吃伙食,一大早便匆匆去了,可是却不见了棚子,不见了烘炉风箱,不见了铁匠,单一把铁枪杵在地上,枪尖还有一字条,写道:此枪枪杆长七尺,枪尖三寸三分,重四十六斤,待你功成,再讨钱不迟。 刘皞一看,很是感动。又揣起了钱,收了纸条,掂了掂枪,大喜,当即舞动起来,耍了一会后,打算返归市镇,攒些声望,募集乡勇,不是更好?便扛起了抢,去茅屋内整顿了下,焚了茅屋,叹了口气,挥泪奔市集而去。 在市集划占了一块地,便吆喝着有没有人与他比武。识得他的百姓都不禁笑了起来,小小孩童,只道是闹着玩罢。不识得他的人,便围观瞧起了热闹。也不见得有人与他比试,刘皞也吆喝的累了,便自己耍了起来,围观的人见他有些武艺,之前识得他的百姓也吃了一怔,耍的枪法也是奇妙,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且说正巧的是,右大司马正在探访庐江,一袭便衣,鬓发斑白,携三五仆从随身服侍,在市集上闲游,见前方人都簇拥着,不禁好奇,便也去瞧瞧热闹,便挤进了人群里,到了头一排,只见一小伙穿着邋遢,耍着枪,因为年纪轻轻,不由得勾起了这右大司马的兴趣。 待刘皞耍罢,右大司马叫了一声“好”!其余百姓也附和叫“好”。 刘皞见这老头虽是年迈,但声音洪大,有些气势,又见外表面色红润,膀大腰圆,笑了笑道:“老丈虽是年迈,可很是精神,不如显下身手?” 那仆从一听,觉得此人很是无礼,本欲呵斥,被右大司马拦下,又冲刘皞摆了摆手道:“诶,年事已高,难以挥得动刀枪了。” 刘皞一听,扫了兴。那右大司马笑了笑,把头一歪小声低声问道身旁仆从,附近可否有横行跋扈之人?可叫他收拾一番。 那仆从道:“附近百姓生活安定,没有恶霸。只是听说此处校尉不时大肆掠夺钱财,百姓往往避而远之。” 右大司马捋了捋胡子,点点头,思量了一下道:“哪个校尉,唤作何人?” 仆从回道:“步兵校尉,唤作钟元。” 右大司马又故作大声哀怨道:“足下武艺高强,可否为我这老头做主哩?” 刘皞怔了怔,把枪一立,挺直腰板道:“老丈但说无妨。” 那便衣的右大司马便说道:“此地庐江校尉府有个步兵校尉钟元,横行乡里,掠夺民财,百姓有苦难言,不知足下可否为我等除一害?” 刘皞大喜,终于有用武之地了。便请右大司马引路,这老者称见不得大场面,便携仆从离去。由众百姓引路去了,还有人称道,又有热闹瞧了。 渐渐来的校尉府的人愈来愈多,嘈杂声传到校尉钟元的耳朵里,钟元端坐在府上,问近侍的人发生了什么。 侍人如实道:“有一小厮,看似年纪还未及冠,手里握了杆枪,携了许多百姓在府们口,只道是为民除害。” 钟元大怒,拍案而起,骂道:“小小泼皮,还敢扬言为民除害,殊不知螳臂当车?”抄起佩剑便走向府门,环视四周,见百姓已把校尉府围的水泄不通,当中站着刘皞,身高还比自己矮上些许,不禁大笑了起来。 刘皞打量了他,只是一大汉,穿青挂皂,不穿战甲,不持其它兵刃,单一把佩剑,分明是瞧不起我。 钟元开口道:“竖子,且听着!爷爷我做事皇上都未管,你休要在此多此一举,扰我清闲!” 刘皞叹了口气道:“目中无人,单持一把佩剑也不过三五斤重,过来试试我的铁枪几斤几两!” 钟元听了,不禁怒火中烧,剑鞘一丢,挺剑刺来道:“乳臭未干的小儿,手中铁枪不过廿斤罢!” 刘皞见他刺来,手中铁枪猛地一甩,直把钟元佩剑震飞,钟元“啊”的一声,顿时臂膀发麻,向后退了两步,咬了咬牙。却见那佩剑已崩飞几米,钟元哪能服气,便欲跑回取自己武器。 只道是却听刘皞叫道:“恶贼,哪跑!”把自己手中铁枪掷了去,钟元只觉得后背发痛,低头见自己腹部有一杆红色枪头,不禁大叫一声,应声倒地,没了气息。 众位百姓一见,欢声一片;钟元侍卫一见,接连跪倒。正在刘皞欢喜之余,从百姓之中又挤出来一拨人,百姓见了,又接连跪倒,这人是谁?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回林中鸱雄心获阎公抵黄山二猛殿外斗 且说刘皞搠死了校尉,百姓正欢喜时,从人群中走出一波人,为首的是一老者,穿着鱼鳞宝甲,腰间别着鸣鸿刀,苍颜白发,临近左右两位侍者一个替他捧着夜明盔,一个替他举着金背大刀。刘皞定睛一看,很是眼熟,正是之前的那位老头! 那老者走进钟元尸旁看了看,指着尸体问刘皞道:“这人是你杀的?” 刘皞暗想只怕自己是中了这老头的计了!却也后悔不得,只得笑了笑,挺起胸脯道:“没错!是我一枪搠死的!你这老头,刚刚市集上见过,未曾想是个大将军啊,想让我偿命嘛?那就来比试一下!” 那老者一听,哈哈大笑道:“区区小厮,好大口气!丁某侍主四代都没见过如此大言不惭之人,你且进来,我有话与你细谈。”说罢,转过身去,进了校尉府。刘皞也没得畏惧,也紧随其后,进了校尉府。而那些百姓也是识趣,自行散了。 这校尉府内,很是奢华,虽比不上皇宫金殿,但也很是精致。那老者冷笑道:“这校尉还真是骄奢!” 刘皞跟在那老者身后,问道:“刚刚你说道你是丁某,还不知你的姓名。” 那老者大笑,言出了自己的姓名,正是那江东的右大司马——丁奉! 丁奉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还未等丁奉开口,刘皞直接跪了下来道:“庐江郡小厮,拜见右大司马!” 丁奉一听,很是欢喜道:“你这小厮,很是机巧。不过你杀了我一个校尉,虽说是为民除害,可也是犯了事,可是处罚了你,反而寒了百姓们的心,且教这校尉之职你先当了,如若当得不好,二罪并处。” 刘皞一听,大喜,再拜言谢。丁奉问道:“那你当了校尉要先干什么?” 刘皞旋即应道:“钱财复归百姓,训练护国精兵!”丁奉一听,点了点头。事后刘皞声望更高,有人称呼其为“林中鸱”,更有一些雅士登门拜访。其可谓是: “志付报国难,枪搠坏国官。钱财复百姓,心中方且安。” 且说刘皞成了校尉后,很是受百姓的爱戴。且说一日来了一人拜访,气质不凡,身材魁梧,一对招风耳,两个鹞鹰眼,略微有些小黑胡,像是经历沙场过的人物。刘皞出门相应,两人互相作揖,进了府内。 还未等刘皞开口询问,他便先问道:“足下认为身为校尉可有前途?” 刘皞笑道:“自天下大乱以来,众多诸侯威震中原,诸多名将出身校尉。骁骑校尉曹操,折冲校尉袁术、孙策、夏侯惇,鹰扬校尉曹洪,世人皆知。” 那人点了点头,认同的应了。 刘皞再次作揖道:“还未请教足下姓名?” 那人道:“我乃阎宇,曾任蜀汉右将军,代姜维之职。而蜀汉灭亡后,漂泊不定,沦落至此。” 刘皞叹息道:“噫,昔日刘玄德携众夺益州,占荆襄,威震一时,好不威风。可自玄德故去,一落千丈,后主无能,黄皓弄权,诸葛再世也有心无力罢。” 阎宇一听,蛮有愧疚道:“现蜀汉已亡,东吴孤立无援,足下何不与我一同隐去,畅游山水,何必再次徒劳无功?” 刘皞摇了摇头道:“我现为江东一小吏,应以国而死,蜀吴自赤壁之战便同气连枝,足下先为蜀人,何不助我一同抗晋,反而归隐毫无志向,岂不知你先帝因何训许祀?” 阎宇听罢,羞愧得泪流满面,跪下言道:“蜀汉灭亡我也有责,无颜面对先帝,我理应助盟国扫荡魏晋,使我心中安定!主公,我应尽我所能!” 刘皞大喜,当即携阎宇一同商讨了起来。 且再说晋国灭亡了蜀汉士气正盛,便有了讨伐东吴的主意。而在晋国大殿内的人便各有各的意见,吵嚷不休。因晋帝同意了金鞭大将——徐倪的意见,派遣了刚侯张辽之孙张统和威侯乐进之孙乐肇,率军三万南下。 这一举动,气煞了持刀大夫——吴存,却见他在大殿上,身着官服,上前谏言道:“皇上,征讨东吴应派精兵强将!昔日赤壁之战,夷陵之战结果都是东***,应派文鸯为先锋,我亲自出征,方可胜利。” 言毕,虽有人点头同意,但听一人粗犷的大笑,吴存一瞥,这人金盔金甲,铜铃大眼,脸若钢板,髭若钢针。正是那金鞭大将——徐倪! 徐倪笑道:“本次攻伐,正是探清江东虚实,然而末将觉得不仅不会败,还会大胜而归!” 吴存一听,冷笑道:“徐大将军所说的话只怕是难以服众啊。” 徐倪把庞大的身子一转,如竹竿粗的手指指着吴存呵道:“吴大夫,你是故意与我作对?” 吴存面不改色,一只手背了过去,另一只手搭在了腰间的大夏龙雀的刀把上。而一旁的贾充、胡奋等将领臣子,都呆愣到了一旁,就连晋帝都难以管理。 却听吴存平静道:“徐大将军,大殿之上休要乱了法度,你敢与我殿外较量吗?” 徐倪本就是大将军,平日里征战惯了,一听吴存此话正合心意,曲肱握拳应道:“甚好,我去取我武器,你休要胆怯逃了!” 且再说庐江校尉府,刘皞与阎宇正讨论着长远打算,却听有人传报晋军已经南下了,先锋已到了弋阳,领军大将姓蒙名拾,带兵一万,准备渡江。 刘皞哪里会统兵,阎宇却也吃了一惊,晋军初占蜀国,虽士气旺盛,但仍有精力伐吴。正在思索之余,却听刘皞大喜道:“妙也!我初当校尉,晋军便南下了,且看我攻破敌军,立首功!” 刘皞说罢,便打算出府领兵拒敌,还未到府门口,便被阎宇拉住,阻止道:“未有太守和将军指令,私自出兵,有违军法!” 刘皞哪里管那么多,况且年少,年轻气盛,一见被扫了兴,便有了情绪,不禁呵道:“若要晋军渡了江,便可直击庐江,哪里还管的了军法?若要真违了军法,待我破了晋军,先砍我刘皞的头,正那军法!” 阎宇见劝不住,又是自家主公,只好顺了他的性子,与他分析道:“各校尉只有五千军,而贼晋一万先锋军,若破了先锋,后方主力便会大乱,所以我们赶在敌军渡江前占了临近长江的黄山,以逸待劳,不时顺势而下,便可攻破晋军。” 刘皞一听,大喜,全然不顾,阎宇自行准备干粮运送,二人谎报守卫军军令,便莽撞只领了军及三五车干粮出庐江,直去黄山。 且说刘皞先领军到了黄山下,抬眼望去,却见那黄山峰林如海,辟地摩天,危崖土兀,幽壑纵横,山峰似巨鲸,云雾若轻纱。唐朝诗人李白曾有诗言曰: “黄山四千仞,三十二莲峰。丹崖夹石柱 菡萏金芙蓉。” 刘皞也惊叹了起来,这还真是个绝佳之地,倘若到时真要因为军法砍了我,我便逃往在这山上,募集义兵,继续抗晋。 想罢,率众上山,许多硕大的“吴”字旗立在黄山之上。晋军先锋正要渡江,行至一半,蒙拾发现黄山之上人头攒动,旗帜飘扬,吃了一惊,不禁大声问道:“山上统军者何人?” 刘皞一听有人叫喊问名,也不避讳,直回应道:“庐江步兵校尉刘皞!” 蒙拾立在船头,先高声笑道:“东吴真是没人了,竟叫一校尉过来与我等一战。” 待转过身来,摸了摸下巴,暗暗思考道:“只道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刘皞又是哪个?却不曾听说过。” 副先锋见其疑虑,而他却早已提前打探清楚了,便告诉了他,因其单枪搠钟元,钱财归百姓,获名“林中鸱”等等,蒙拾一听,不由得大笑道:“初当校尉便敢直当我上万大军?”拔出佩剑便下令抓紧渡江,强占黄山。 而晋国殿外,徐倪吴存也早已战的不可开交,刀鞭互碰,震的二人两臂发麻,筋脉阵痛,丞相张华向晋帝谏言道:“皇上,徐倪吴存皆是当今猛将,两虎不可互斗啊!” 晋帝一听,很有道理,毕竟是皇上的话,他们不可不听,便硬道让他们住了手,二人虽表面上住了手,心中哪里过得去,便又上了殿拜了皇上,晋帝喜道:“我大晋有二位猛将,何愁灭不了江东?”其他众位文臣武将也纷纷应和。 此时,黄山处,晋军已过了江,到了山下,刘皞持枪待战,却见阎宇慌张跑来,跪倒在刘皞面前叫道:“不好了,主公,粮车起火了!” 刘皞也吃了一惊,把阎宇揪了过来斥道:“你是如何办的事?” 阎宇愧疚道:“只道刚转身安排士卒看护,回身便起了火,只怕早有意图。”两人沉思,究竟是何人所为,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回妍剑姬受降斩先锋逍遥津二将承祖志 刘皞一听粮草失了火,也先惊叫了一声,之后急中生智,命令阎宇道:“抓紧把火扑灭,莫要黑烟升起,休让晋军认为我粮草失火更有士气,之后再抓那放火之人。” 阎宇一听,便要下去做。刘皞继续持枪向山下望去。阎宇叹了口气,刚一侧身,只见一绿影持双剑,直冲而来。阎宇先叫了一声,立刻拔出佩剑来挡,刘皞听到叫声猛一回身,持枪闪到一边。阎宇抽剑向后退去,二人定眼观瞧,竟是一位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轻罗绿衫,锦缎裤,水汪汪的眼睛看似可人的很,左右手各执一柄长剑。其可谓是: “貌若天仙如画,身轻如燕似花,腰间弗流水,五凤珠钗绾发。周婳,周婳,声宛绿莺啼恰。” 刘皞见她持剑待战的样子,不禁苦笑道:“姑娘,你我素无冤仇,因何行刺我?” 周婳冰冷的语气道:“我从小习武,父亲叫我杀敌报国,近日闻得晋军南下,恰好时机成熟,我想杀了你得了兵符,率领军士直抵洛阳,岂不事半功倍?” 刘皞吃惊笑道:“五千军士直抵洛阳岂不以卵击石?看你穿着倒像是富家女子,不必参与战事,倒是找个好人家嫁了,钱财不够我可予你一些。” 周婳哼了一声道:“当官的都不是什么好人!你敢与我比试一下吗?我赢了,兵符归我;我输了,任你处置。” 刘皞思索一番,现在已经兵临山下,不可再多耽搁时间,便挺起了枪,周婳挥舞双剑而来,刘皞担心伤了她,便只是格挡,剑只三五斤重,而刘皞手中铁枪四十六斤,若想震飞绰绰有余。而刘皞手下那些士兵,起初见到周婳容颜,便都已看呆了,现又见美貌女子与自家校尉打斗,不知是心疼还是垂涎。而阎宇便在一旁向山下观望,时刻守望,若让那晋军冲上山来,岂不任其宰割? 却见那周婳,得胜心切,只道是攻击,刘皞却笑道:“还以为是个弱女子,未曾想剑法如此高超。” 周婳一听夸她,反而自喜,认为他敌不过我,笑道:“双剑花巧,不让须眉!”却未想一时不慎,刘皞驻足不再退后,一枪挑飞了一剑,周婳一惊,躲闪不及,刘皞一枪抵在了她咽喉处。 周婳咬了咬牙,动弹不得,过了一会,回了神,手中剑一丢,头一低,闭了眼睛,似有泪儿流下道:“也罢,我输了……” 刘皞手下那些士兵一见,纷纷欲上前求情,但均又不敢,女子甚是动人,杀了很是可惜。刘皞看向那些士兵,笑了笑,抽回了枪。 周婳怯生生道:“你不杀我?” 刘皞反问道:“武艺高强,志同道合,为何要杀?” 周婳一听,低下了头,深感愧疚,又抬起头高声喊道:“可是我还烧了你的粮草!” 刘皞亦高声回应道:“粮草与贤才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气氛顿时寂静了下来,阎宇一听,笑着点了点头,周婳直勾勾地望着刘皞,刘皞摇了摇头笑道:“你身手倒也是敏捷,竟教我得力干将反应不及!” 周婳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虽是恪尽职守,却也是榆木得很!” 刘皞长舒一口气,问道:“你身轻如燕,才思敏捷,可愿屈身加入我方,一同抗晋?” 周婳当即跪下道:“明公心胸开阔,我当尽我所能!” 刘皞大喜,扶她起来,两人来到阎宇身旁,阎宇道:“恭喜主公,又得一贤才。” 刘皞笑了笑,望了望山下晋军来势汹汹,旌旗飘动,刘皞瘫坐在地上又叹道:“噫,这么多人,怎么克服……” 周婳道:“擒贼先擒王,主公可给我些兵马,让我杀了那先锋!” 说罢,拾起双剑,随意找了一匹马,飞身上去,刘皞都看愣在那里,缓过神来,周婳都已带了人马奔至山下。刘皞大恼,怪其太过鲁莽,持枪也找了匹马,也带了几十众冲下山。只留得阎宇和近千人在山上,静观其变。 且看那山下,蒙拾正刚刚上的岸来,整顿士卒,未等攻山,便见一女子携千百来人纵马而来,虽是人少,却气势如虹。可自己大半人马还未上岸,敌军却已袭来,不禁慌了一阵,待缓过神来,意欲提刀来当,可哪里还来得及,周婳早已赶至自己身边,挥剑便折于马下。 副先锋见主先锋折了,马上下令加紧登岸围住周婳,周婳手持双剑携百千人被敌军很快围住了,副先锋刚要欣喜,却又见刘皞挺枪而来,那副先锋也挺戟去迎,两人战了近十来回合,却见不敌,便拍马而去。 刘皞刚要去追,却见周婳在敌军中冲杀,便携百十来人冲杀进去,欲救其出来,而晋军那副先锋赶至船边只得下令撤退。 阎宇见状,大喜,立刻携众下山去接应主公,晋军四散,投降逃跑皆有,便搬军回城。 此时南下的晋军已到了合肥,那主将穿着狮首连环甲,坐骑青鬃马,手握青龙刀 浓眉大眼,虎背熊腰,正是那刚侯张辽之孙张统;副将身着兽面精钢铠,胯下铁蹄白龙驹,手握点钢枪,剑眉环眼,略微有些黑胡,正是威侯乐进之孙乐肇。 二人进了合肥大营,喝了茶水歇息了一会,之后便登上了箭楼,向南方望去,张统问道:“前方是何地界,为何有些自豪?” 乐肇笑道:“是逍遥津,你我祖父曾在此八百军击败孙权上万大军,引得江东小儿闻之止啼。” 张统深吸了一口气道:“噫,我们万万不可毁了祖先之名。”正可谓是: “合肥营外任江肥,逍遥津处任逍遥。今上箭楼谈成败,我辈仍有张辽雄。” 正在张统、乐肇感叹之余,却听一士卒跑来传报,禀报道:“先锋蒙拾被刘皞军斩杀,副将领残余人马退回弋阳。” 张统、乐肇哪识得刘皞,当得知只是一校尉便气煞了,乐肇劝张统道:“先锋已死,敌军士气正盛,不可冒然挺近,不如撤军复命吧。” 张统听罢,只得如此,望了望前方的逍遥津,无奈的下了箭楼。 且说刘皞率军返回庐江,领阎宇、周婳进了校尉府。刚进府门,便又见了那苍颜白发老者,着鱼鳞宝甲坐在刘皞的座位上,刘皞一见,很是欣喜,上前作揖,那二人一见,也作揖,刘皞笑道:“丁……啊,右大司马,别来无恙,今日怎得空前来?” 阎宇本就是蜀汉将军,见多识广,一听右大司马,便晓得是何人,可周婳是民间女子,且又年轻,哪里知得,只听得官职较大了罢。 丁奉一听刘皞的语气,拍案“哼”了一声,用手指了指刘皞怒道:“刘皞也!没有太守及将军下令你怎可擅自出兵?幸亏你打了胜仗,我才好上书保得你周全,否则你就得提头来见呐!” 刘皞那听的进这些,也便不理他说的话,慢声慢气懒散道:“犯我江东,便可出兵。” 丁奉叹了口气,见他年轻气盛,也听不进去,却又见他身旁二人,一个成熟稳重,一个貌美豪爽,便问他身旁那两人是谁。 刘皞一听问这两人,心里不由得满心欢喜道:“这二人是我得力干将,一个曾任蜀汉庲降都督阎宇,一个是战场上新识的妍剑姬周婳,那晋国先锋就是她斩的。你如果要这二人的话,我可不给!” 丁奉一听,不禁大喜,连声道好,说道:“你这初当校尉便有这二人助力,日后便可平步青云了。” 说罢,丁奉起身道:“刘皞啊,我也应回去向皇上复命了,记住,下次不可冒然出兵。” 刘皞一听,又扫了兴,丁奉见他那样子,不知是后继有人的欢喜,还是不听军法的忧虑,摇了摇头地走了。 望着丁奉远去,周婳走到刘皞身旁道:“主公在朝中有如此靠山,以后当将军指日可待。” 刘皞背过身去,双手叉腰,闭眼道:“当将军便可随意出兵了吗?既如此,推翻晋国又要更待何时呢?” 且说张统、乐肇撤军途中,竟又碰见南下部队,看那主将头戴金丝护额带,穿着藏青袍,眉清目秀,膀大腰圆,手握三尖刀,正是那自称玉面阎罗——陶牧,再看那副将头戴金翎盔,身着黄金甲,清水般的眼睛,鹅蛋般的面庞,掌中一柄丈八铁方槊,定睛一看,是那自称妖罗刹——童婧。 张统在马上行礼道:“二位将军意欲何往?” 陶牧回礼道:“皇上予我等三万军攻下庐江。” 张统叹了口气道:“二位将军新婚不久便要一起戎装上阵,真是辛苦二位夫妇了。”陶牧,童婧互视了一眼,笑了笑,向张统、乐肇拱手而别,向庐江而去。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回桂树林中仙人见富家庄内良弓藏 且说丁奉刚离开庐江郡,在后方跑来一士卒,跪倒在丁奉马前,丁奉一勒马,身子微侧问道:“发生了何事?” 那士卒便道:“晋国又派三万军南下,欲攻取庐江,已过合肥!” 丁奉一听,摇了摇头,这晋国还真不让老夫省心,便问道:“为首的将领是哪个?” 士卒道:“看那旗号一幡上大书’玉面阎罗’,而另一幡上大书’妖罗刹’!” 丁奉一听,在马上哈哈大笑,随即哼了一声道:“两个毛孩子,也敢自称阎罗罗刹?也罢,老夫年纪大了也应活动活动筋骨,传令下去,返回庐江。” 而那陶牧,童婧率军取近道,从一丛林中穿过,只觉得鸟语花香,微风习习,心情便舒畅许多,可惜却是率军征战。正在二人短短欣赏之余,见前方石墩上背坐一人,挡住了二人去路,见其一身素衣,花白头发随风飘扬,那老者已听得身后军队马蹄声消去,部队驻足。 陶牧、童婧军队不由得有两人遇将其驱逐让路,却被童婧止住了。那人站起身来,飘飘乎如仙人一般,童婧便引陶牧下马,同上前去作揖。 那老者笑了笑,转过身来,道:“二位将军夫妇,久仰了,老朽只是给昔日好友传句话罢。” 陶牧,童婧互视了下,很是糊涂,那老者又道:“老朽左慈,有一昔日好友紫虚上人,会探得未来,只因夫妻上阵很是少见,便请我传话。” 二人怔了怔,问道:“有何指教?” 左慈只道了:“罗刹西归,阎罗还家;桂树林下,鸳鸯西飞。” 二人听罢,正在嘀咕,却见那仙人化作白烟散去,二人身后士卒都吃了一惊,那童婧却低头又小声嘀咕了几遍,陶牧却笑道:“胡诌乱诗,唬骗周晬小童罢!” 童婧道:“仙人之语,不可不防!” 陶牧还是不屑,却也觉得没了兴趣,二人上马便又向庐江挺进。可在他们领军走后,那林子却已变成了一片桂树。 虽说时节已渐渐入冬,可江东依旧很暖,在离桂树林不远有一村庄,村内有一人,竟面若重枣,身材高大,若有几尺长髯,便仿若关公在世。此人姓俞名赫,本在吴城犯了事便跑到庐江,幸有大户人家收留。 一日,庄内枣树成熟,俞赫奉主人家之命前去打枣,庄子大的很,俞赫也很少去枣林那里,平常也做的是较大的体力活。他轻松打了一袋枣便在树下歇息了,只觉得不远处土坡很是稀奇,便爬了过去,拍了拍那土坡,只觉得与其他的土似乎也不一样,便取了把锄头,当即刨了起来,奴仆见状,劝也不听,便去告知了庄主人。 且俞赫刨时,渐渐碰到了硬的东西,随即用手挖了起来,渐渐现了大致样子,用手奋力一拔,还真有些斤两,又用清水冲洗一番,终于显了它原来样貌,却见它: “本是轩辕皇帝所铸,选用泰山南乌号之柘,燕牛之角,荆麋之弭,河鱼之胶精心做了一张弓,名叫轩辕弓,蚩尤被黄帝轩辕用此弓三箭而亡。” 俞赫见这弓如此精美,大喜,随即拉了起来,弓弦绷紧,拉个多少满都不成问题。庄主闻讯而来,见此情景,鼓掌而道:“莫非是上天注定,要俞赫与宝弓有如此良缘?” 奴仆们一听,问道:“庄主何出此言?” 庄主道:“此弓乃上古之物,祖辈担心神器被凡人所污,便始终埋在地下镇庄,自此庄内无一人害病,而如今神弓出土,怕是遇了主人了……” 随后把俞赫叫了来,与其说道:“俞赫,你也随了我好久了,不能一生为奴,也应闯出点名堂罢。” 俞赫听了,跪倒在地上,两眼汪汪道:“庄主栽培了我这么多年,最终我还是落了个弃如敝屣的下场吗?” 庄主叹了口气道:“上天注定,你且去投军吧,钱财我可以予你……” 说罢,转身而去,奴仆们也纷纷嘀咕着散去了。翌日,俞赫身背宝弓,裹着钱粮身需之物离开了庄子…… 过了些许时辰,陶牧童婧也率军路过了那庄子,陶牧转过头来笑嘻嘻对童婧说道:“此处已是吴国地界,见这庄子很是阔气,何不取些富贵,犒赏士卒?” 童婧也知道夫君性子,劝道:“莫要搞出大的动静,惹得庐江军士瞧见。” 陶牧一听夫人也同意,便与士卒冲进这富家庄院,将金银钱财洗劫一空,那庄丁仆从本就手无寸铁,哪里阻拦得住军兵。陶牧等将钱财敛了去,便又一把火烧了庄院。 不远处俞赫只见得庄院方向浓烟滚滚冒出,不禁啐了一口道:“好个不识人物的富家庄主,仅一弓便打发了我,只讲镇庄宝物,如今又自毁庄院要我相信,不知你焚了庄院又躲到何处享福!” 且再说庐江郡内,刘皞也收到了晋军再次南下的消息,携阎宇、周婳来城头上观望,城头上也已聚集了不少将军,却见那晋军浩浩荡荡地过来了。刘皞急煞道:“没有命令,无法出兵,如何是好?” 周婳站在一旁,看着刘皞,欲说还休。阎宇叹了口气道:“先据守庐江,与庐江共存亡!” 众人眼见陶牧将阵势列开,摆好阵势,城上将领也聚集了不少,陶牧也在下面宣战了起来,气得刘皞眉毛直竖,周婳双手紧握腰间双剑,而那城上那些将领有的低头不语,有的交头接耳,表示无奈。 陶牧用刀指了几乎所有将领,大声道:“我听说你们庐江出了个’林中鸱’,今日见我’玉面阎罗’是飞走了吗?偌大庐江竟无一人来与我一战?” 刘皞听这不算恼怒,却见那些将领毫无战意,唯唯诺诺,刘皞对阎宇、周婳大怒道:“取我枪来!” 阎宇、周婳受了一吓,可是没有上面军令,出战又违了军法,不知如何是好。那些将领见了刘皞举动,也不劝阻,反而旁观的起劲。幸正在此时,从庐江城后飞出几骑。为首的头戴夜明盔,身着鱼鳞甲,手握金背刀,腰别鸣鸿刀。 刘皞见这装束,忽大喜道:“是右大司马?” 丁奉听得城头有人叫喊,抬头见那熟悉的小厮,大笑道:“刘皞,这次不错,耐得住性子。” 陶牧一听有人叫喊“右大司马”,之前便有些耳闻,便用刀指着问道:“来着是右大司马——丁奉?” 丁奉应道:“正是丁某,可敢与老夫会上一会?” 陶牧一听,摆好架势,丁奉把夜明盔摘下,向后一丢,便挥起刀来。陶牧也不客气,叫童婧呆到阵内,自己纵马而来,丁奉按马不动,待他到来,见其已到跟前,挥刀猛地砍去,陶牧抬刀来挡,震的他两臂发麻,马都踉跄了几步。陶牧叫了一声,勉强坐在马上,还未等反应过来,丁奉又橫劈一刀,叫道:“竖子,下马!” 陶牧见又劈来一刀,可两臂痛麻的很,那里还有那么多力气,他又抬刀来挡,却被一刀被震倒在马下。 童婧见夫君被劈落下马,大惊,喊了声:“夫君!”手持丈八铁方槊催马冲出阵而来。刘皞等人在城头上观瞧,不由得赞叹二人的感情,刘皞不由得叫道:“右大司马,莫要伤了二人性命!” 陶牧依稀见得夫人欲来救他,迅速挣扎起身,双臂已震的无法动弹,迅速向童婧奔去。丁奉见陶牧要跑,也纵马跟去。却见陶牧用臂膊撞向童婧马匹,直把马撞的长嘶一声,转了身,童婧抓紧缰绳叫了一声,陶牧又甩身,用那无知觉的胳膊抽了下马,马受惊的向前方奔去,童婧哪里还控制得了马,只得抓紧缰绳,在马上悲泣起来。那些士兵,大多数也跟着童婧跟去。其可谓是: “亲宴未曾散,花烛灯仍燃。冲马向营去,别前显情连。” 陶牧望着童婧及士卒越来越远,无奈笑了笑,跪倒在丁奉马下道:“丁将军,陶某败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莫要伤了她。” 丁奉捋了捋胡子,把刀扔向身旁士卒,又挥了挥手,示意让士卒将他带进城内,便拨马进城。刘皞见右大司马进城,率先下了城楼前去迎接,周婳、阎宇也跟了过去。那陶牧见士卒来捆绑他,也没有反抗,任由士卒将他押进城去。 待丁奉进了庐江,并未去太守府、将军府,而是直接去了刘皞的校尉府。丁奉直坐在了主座上,刘皞、阎宇、周婳分先后顺序立在两旁。丁奉先舒了一口气,然后对刘皞说道:“这陶牧武力也是不低,可接我两刀,撞反马头,足以见他武力之高,膂力过人啊。” 刘皞不屑,恭维道:“就算他武力再高,也不及右大司马!” 丁奉一听,笑道:“你这小子,油嘴滑舌,只教会讨人欢心。” 又摆了摆手,命令把陶牧带了上来,却见其反手捆绑带到府内,丁奉道:“诶,我在城中还怕他跑了不成?松绑!” 那押他的两个士卒听了,上前为陶牧送了绑,陶牧也觉得臂膀没那么痛了,活动了下手腕,丁奉笑道:“你可知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且不知陶牧听了如何应对,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回俞楼烦剪径桂树林林中鸱喜招妖罗刹 且说陶牧、童婧率军被东吴右大司马——丁奉击败,陶牧被活捉到庐江,丁奉有意招降他,可陶牧却不屑道:“足下人才济济,不差我一个吧?” 丁奉拉长声音“诶”了一声,反驳道:“哪里会有人嫌手下良将多的呢?” 陶牧只道是不理会,哼了一声,将身子一侧,伫立在那里。 丁奉见状,叹了口气,只觉是年轻气盛耍起了孩子气,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先将他押入牢内,老夫自有办法。” 陶牧一听,不由慌张了起来,两个士卒上前来押他下去,实是费力,又叫了两士卒才勉强架他下去。在被士卒架下去的同时,不停大喊道:“苍髯老贼!你若敢动童婧,我定不饶你!” 随着陶牧越拖越远,骂声也随之越来越小,周婳忍不住上前问道:“右大司马,我们果真要去打童婧吗?” 丁奉一听,大笑,站起身来,走到府中间道:“现这陶牧在我等手中,还需大费周折吗?修书一封叫她投降过来便是。” 三人一听,不由频频点头,刘皞也甚是高兴,毕竟又要招降两员猛将。 丁奉一边随即修书一封,大致内容为:陶牧已降了江东,希望你也投降,夫妻立刻相聚,一起共事东吴,对二人以礼相待。可是竟不知陶牧、童婧将军营驻扎在何处,一边便又派出几个轻骑巡查童婧大营。 不多时便有了消息,有士卒进了校尉府,上前便拜,言距庐江不远处有一片桂树林,竟靠近不得,有两骑接近,竟被锋利树枝射倒,不知可是童婧率军驻扎在那林子里。 用锋利的树枝作箭矢,不由得勾起了大家兴趣。阎宇一听,便疑问道:“童婧领上万大军没有箭矢?理应小心应对!” 刘皞哪里管那么多,只顾想前去会她一会,殊不知这女将军竟还有这高超箭法,便请右大司马准他前去,丁奉也知他年轻气盛,便准予他前去,并叫他带去百余持干兵。 待整顿好后,刘皞携百余持干兵又携了那丁奉的修书,便直奔那桂树林,率军刚欲接近,便射来几支树枝,还有一支射伤了刘皞手背,刘皞只觉得痛的很,大怒,呵道:“好个泼辣女子,可休怪我不留情了!” 抢来了一个持干兵的盾牌,一手持枪,一手持盾,叫喊着纵马冲近林内。而那些兵不得刘皞命令,哪里敢动,只得原地待命。 桂树林内,刘皞只听得那盾牌上噼啪作响,声音也愈来愈大,箭矢的力道也大的很,马也不停蹄的向前冲去,忽的,只觉得盾牌没那么震手了,刘皞纵一勒马,缓过神来,却也觉得那手痛麻些,环视一圈,却见不远处立有一人,刘皞依稀见得他身长约莫八尺,猿似的胳膊张弓搭箭对着他,刘皞见他,哈哈的笑了起来,问道:“竟不是那童婧,你是何人?因何占据此林?” 那人道:“留下钱财,便放你离去!” 刘皞道:“钱财可以给你,不过你需得为我效力!” 说罢,刘皞纵马向他而去,那人也是第一次听这话,正好也本是想着投军,便也先不放箭伤他。且刘皞离得越近看的越是清晰,却见他枣红的脸,宽大的身子,猿长的胳膊却也抖了起来,渐渐放下了弓,刘皞笑道:“妙也!身材高大,面似红枣,若有几尺长髯,便仿若关公在世啊!” 那人也笑了起来,问道:“你想招降我,你姓甚名谁,是何身世?” 刘皞下马道:“我姓刘名皞,庐江人氏,现官居校尉,正缺人手。” 而那红面人前文书也说过,正是那富家庄的俞赫,庄主给他钱财要他投军,而他不知投军投何人帐下,可为了维持生计,不得不在这林内打劫敛些钱财,刚劫这两三天,便遇这刘皞单枪持盾闯林,但见这刘皞胆识过人,不惧自己,又盛情相邀,不免有些心动,也不多想,跪下便言道:“我是俞赫,本是吴城人氏,只因犯了事沦落至此,正想要投军呢,今蒙主公不弃,我定当誓死追随!” 刘皞见状,大喜,将盾牌长枪一丢,扶他起来道:“甚好甚好,我军多一神箭手!” 且说出得林后,刘皞望了望天,长舒一口气,问俞赫道:“不知俞将军可知最近有晋军南下?” 俞赫作了一揖道:“前几日刚入林时,的确有两人带上万人马经过此林。之后消息便不得而知了。” 刘皞一听,点了点头,便派兵搜寻一阵,一时也没寻到童婧消息,只听闻有一庄园焚毁,俞赫听闻,上前对刘皞道:“那是富家庄施计诱我离开,无需理会。” 刘皞听了也不多问,便领俞赫及众持干兵返回了庐江城。丁奉等众位见刘皞又收了一得力干将,都不禁大喜,为俞赫接风洗尘,俞赫也是第一次吃这盛宴,受这待遇,又哪敢怀有二心? 过了些许时候,终于有士卒打探到了童婧军营,据此庐江七八十余里,刘皞本欲前去,被丁奉劝阻,教周婳携书信前去,毕竟二人均为女性,应较好的交流。 那周婳只身骑马前往童婧军营,那童婧正营中苦闷啼哭,新婚不久,爱意正浓,哪里舍得下?一听闻东吴来人,顿时怒火中烧,抄起身旁的丈八铁方槊,飞身上马,便冲出营去。 却见庐江城只派来一人,还是女将,因已气昏了头,哪里还问她来的缘由?挥槊便打去,周婳见童婧挥槊直冲她来,立刻拔出腰间双剑来挡。咯噔声响,周婳发觉她手中铁槊不下三十斤,与她打斗的话反而很难敌过。 周婳用双剑奋力抵住铁槊笑道:“我这有你夫君的书信来访,你要不要看?” 童婧一听是与夫君相关的,便如梦初醒了般,收回了铁槊,问道:“信在何处?” 周婳也收起了双剑,从怀中刚掏出书信,便被童婧劈**去,念了一遍又一遍,连连叫道:“不可能……我夫君怎么可能降吴?” 周婳笑道:“我家主公对你夫君说,如若他投降东吴,便不发兵伤你,你夫君关心你的安危,便降了东吴。” 童婧紧紧攥那书信,眼中已渗出泪花,心中暗想,我夫君为了我竟失了忠义名声,即便我回了洛阳也会有冰言冷语,再到阵前相对又有何颜面,我又怎能相欠于他?便翻身下马跪下道:“我愿投降东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周婳见状,十分欢喜,跳下马来,把童婧扶起,欢喜叫道:“甚好!以后你我便以姐妹相称吧,姐姐和我一起回庐江吧!” 童婧受宠若惊,也笑了笑道:“妹妹莫急,待我整顿好军马,便与你同回庐江。” 童婧也关心夫君安危,很快整顿好兵马,有的士兵不愿投降江东,童婧也准许他离去。童婧便携留下的士卒与周婳一同前往庐江。 在路上,童婧思绪万千,常闷闷不乐,而那周婳反而很是开心,不说又立了了功名,且自作主张多了个姐姐,童婧便也随着强颜欢笑了。如若夫君无恙,一同建立功勋,再雪降将之耻,多了个妹妹也可帮衬一二,纵然也是挺好。 两人很快到了庐江,周婳下马便跑向校尉府,童婧紧随其后,离府还有好远,却听清脆的声音喊道:“主公,主公!我把姐姐带回来了!” 丁奉、刘皞等人听见声音,纷纷出府来看,见童婧上前来,跪倒在地道:“败军之将童婧,拜见主公!” 众人大喜,丁奉瞥了刘皞一眼,见他不动,用臂肘蛮狠地杵了刘皞一下,斥道:“人家主公地是在叫你,你还叫一个姑娘家跪多久?” 刘皞吃了一怔,即使很痛也笑嘻嘻的,慌忙下台阶去扶,连道:“太过喜悦,将军莫怪。” 正扶时,却见那童婧抬起头来,泪眼朦胧,哽咽道:“主公,不知我家夫君现在何处?” 刘皞顿时大悟,冲周婳挥了挥手,示意她快些去叫,自己在这安慰着童婧,不多时,见陶牧跑了过来,大声叫喊“夫人”。童婧一听这二字如雷贯耳,二人互拥良久。 可当被夫君问道因何在此时,童婧怔了一怔。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回接风宴城头诉心事除恶将群雄上黄山 且说夫妻二人相见喜极而泣,陶牧满是惊喜,问道:“夫人为何在此?” 童婧喜回道:“我收了一封信,闻说夫君已降了东吴,我有怎能不来呢?” 陶牧一听,头猛得剧痛,既而长叹一声,双手捶地直言道:“是夫人中计也!” 童婧吃了一惊道:“夫君未降东吴,可我……”童婧闻此言语恍若晴天一惊雷,不知所措。 陶牧不禁双目含泪,环视一周,心中暗想与之前童婧所想基本无二。连叹道:“罢,罢,罢!”又跪倒在刘皞身前道:“事已至此,晋国难回,还望明公收留!” 刘皞大喜,扶起陶牧道:“今日得了贤夫妇,可谓是如虎添翼啊!” 丁奉也大喜,走到刘皞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又得了两个得力干将,恭贺恭贺,不过时辰也不早了,我也应回建业复命了。” 刘皞听右大司马要走,心中不舍道:“稍后我想举办一接风宴,右大司马何不多留几时。” 丁奉推辞道:“一把年纪了,吃的宴会也不少,先赊下罢。” 说罢,召集了手下,转身离去,刘皞等人将他送到了府门口。 晚间,刘皞宴请了阎宇、周婳、俞赫、陶牧夫妇及庐江上下众将士。诸将喝得正酣,刘皞却不知从何而来的苦闷,假借酒醉之名先行离去。 刘皞却独自上了城楼,倚坐在一柱子上,深吸了一口气,方感觉凉风习习,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望了望天,只道是漆黑的很,哪里有什么月亮。 此时周婳在宴席上不见了主公,很是奇怪,打听诸将,皆是没有消息,听了一巡逻侍卫才得知,拿了件衣裳也上了城楼,见自己主公正倚坐在那,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便走了过去,轻轻地将衣服改在了刘皞身上。 刘皞只觉得有些不对,睁眼一看,发现身上多了件衣裳,向旁边一瞧,吃了一惊道:“啊呀!你为何在这?” 周婳还埋怨道:“主公还真是吃醉了?反而独自在城楼上赏夜景,若不是问了府门口那巡逻的侍卫,我竟都不知你在此。” 刘皞叹了口气道:“也还真亏你机灵啊。” 周婳坐下了身子,深情问道:“主公是有什么心事吗?” 刘皞仰望天空,似乎在思索什么,道:“之前泼皮的我,哪里有什么忧虑心事?如今挂为校尉,当为国分忧,今日宴会之上,见诸位将领如此快活,可是,这快活日子又能到何时呢?” 周婳一听,低下了头道:“主公想的还真是遥远……” 刘皞看向周婳,把盖在身上的衣裳掀开,反给周婳披上,道:“时辰不早了,也该回去歇着了,夜里凉的很,你一弱女子小心受了风寒。” 刘皞拍了拍周婳肩膀,起身下了城楼。周婳依旧低头坐在那里,之后,渐渐起了身,一个踉跄扶着柱子,回头看了看自己之前走的路,城楼竟这么高,路竟这么远,周婳只得紧紧抓着披在身上的衣服,缓缓下那城楼。其可谓是: “欢庆宴上二将愁,道出心存几重楼。若不心同伐魏晋,不日应将共西畴。” 周婳渐渐下了城楼,也是特意路过校尉府,却见府内灯火通明,周婳很是疑惑,这么久了,宴会理应散了。 便走到府门口,轻触着门驻足了会,闭上了眼,深吸了一口气,却微微听见里面有吵嚷之声,周婳偷过门缝望去,见一体态肥胖,一身甲胄的人指责刘皞。 周婳见那人趾高气昂训斥自己家主公,心中很是气闷,一时鲁莽,便推门而进。 刘皞与那人一听门开的声音,便一同望去,周婳也觉得一时莽撞,俯身施礼道:“见主公府内灯火通明,略有聒噪,担心主公安危,一时鲁莽,怕是已打扰到主公,还望治罪!” 那人之前正是火大,一见周婳这婀娜身姿,身材匀称,火爆脾气不由得烟消云散,对刘皞说道:“噫,没想到你这校尉府内竟还有这等绝色,且这样,你把她给我做丫鬟,你宴请全将少漏了我的事便一笔勾销了!” 说罢,周婳一怔,抬起头来可怜的望着刘皞,刘皞却不为所动。那人一见周婳抬头,那精致的五官更令他动心了,叹道:“老子见过那么多美人,竟都比不过这一人可人!”下了台阶便要领周婳回府。 正那人拉周婳胳膊时,周婳眼泪欲下,轻声道了声“主公”。 刘皞如梦初醒,摇了摇头,苦笑了声道:“周婳,带剑了吗?如若不想走,便杀了这将军!” 那人一听,火从中来,上前来吼道:“我乃太守家亲戚,你敢动我,你家族人不保,这要是给皇上上书……” 刘皞打断问道:“上了书如何?” 那人笑了笑道:“哼哼,刘皞,你不敢杀我,我是太守家亲戚,庐江有上百将士,悉听太守管辖,莫说这一区区女子,想要你的性命都是一声令下!”。 刘皞下了台阶笑道:“晋军两次南下你不闻不问,却还敢向我要人?我若连一个人都保不住,如何保的住江东沃土?” 刘皞背过身去把手一挥,却觉后方寒光乍现,鲜血飞扬,那人应声倒地,空气顿时凝固。 周婳收起剑,刘皞转过身来,周婳笑道:“主公你吓我,我还以为主公真要把我送给这流氓贼坯子!” 刘皞轻轻掐了周婳的鼻尖道:“这人是太守亲戚,你我抓紧去叫醒阎宇、俞赫、陶牧夫妇,马上领军占黄山吧……否则太守发现,你我都没性命了。” 周婳应了一声,才发觉自己误了事,便分开了行动。刘皞还没到俞赫的门口便听见了他的鼾声,猛地敲几下门,鼾声不降,急得刘皞一脚把门踢开,揪起俞赫把他的头按进旁边水桶里,俞赫猛地摇摇头,又被提了出来。 俞赫喘了几口大气,擦了把脸,一见是自己主公,也不动怒,笑道:“主公,发生什么了?” 刘皞急得给俞赫找衣物道:“你酒倒吃的不少,实话告诉你,我失手杀了太守亲戚。” 俞赫吃了惊道:“杀了……太守亲戚?” 刘皞找了些衣物丢给俞赫,俞赫只拿弓,二人便去找阎宇,阎宇早已闻得了骚动,准备好了物什,在城门楼口候着。刘皞又以他的身份,着急迅速叫醒士卒,又领了五千军。周婳也叫醒了陶牧夫妇,再次假报将令,莽撞出了城门,因上次报将令大败晋军凯旋而归,所以这次也没什么艰难。 天微微亮时,众人也赶至黄山。看那雄伟的黄山,刘皞感叹道:“初来黄山时,是抵抗晋军。没想到此次前来竟是另立山头,空有志向报国无门,只怪狗仗人势,奸臣当道啊!。” 阎宇等人一听,心里也未免有些伤感。周婳骑马上前来说道:“主公莫要伤心,即使成了山贼不也是助吴攻晋吗?” 刘皞一听,想了一会,大喜道:“山贼?哈哈……妙极!罢罢,以后莫叫我主公了,叫我大王罢了。” 周婳、阎宇等人一听,连连点头,纷纷应和叫了声“大王”!声音震天,却听山上传来声音,道:“身为大王便可欠钱不还吗?” 众人齐向山上望去,依稀有个人影,渐渐愈来愈大,临近看时,刘皞见那人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穿着棕布衣,手中握一杆枪,乃是龙胆亮银枪! 再近些观瞧,古铜的皮肤,一撮胡须,由于斗笠压的太低还低着头,所以看不见他的五官。 刘皞在马上问道:“你我素不相识,何来的欠钱不还呢?” 那人抬枪道:“噫,你我比试一番,便全全相告。” 刘皞一见被挑衅了,不禁年轻气盛了起来,翻身下马,刚摆好架势,那人持枪刺来,刘皞挺枪来挡。 少时,众人皆奇,这二人枪法一模一样!但那披蓑衣之人枪法更高些。 阎宇叹了口气道:“我识得此枪法,起初刚与常山赵云共事时,见他耍过一二。可自他去时候便无人会用此枪法。” 陶牧在一旁问道:“不知赵云可有子嗣?” 阎宇道:“是有两子。长子赵统袭得父亲永昌亭侯爵位后,自封“堕地龙”,便不问世事;次子赵广,前两年与姜维于沓中战死。” 童婧也上前来道:“赵统不问世事,可并未说他已去世啊?” 阎宇恍然大悟,众人皆是一惊,莫非他是………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回堕地龙黄山立首功林中鸱庐江求名士 且说刘皞与那人打的正酣,两枪相交,可刘皞枪法运用并不灵活,阎宇见状,心生一计,便纵马向前来道:“足下可是永昌亭侯?” 那人已知被发现了,笑了笑道:“庲降都督吗?好久不见,我现在早已是堕地龙了。” 阎宇倒吸了一口气,道:“堕地龙?好个称号……好久不见,多数蜀人都降晋了,物是人非呀……” 那人一听,不由得心中一痛,失了招,刘皞趁机一枪抵在了他的咽喉上。那人笑了笑,将头上斗笠一摘,向后一丢,刘皞一怔,竟识得他,正是为自己打枪的铁匠! 刘皞收了枪,笑了笑道:“铁匠是你,赵统是你,堕地龙是你,永昌亭侯还是你!” 赵统也笑了笑,伸出五个手指头道:“大泉五千喔。” 刘皞猛地点了点头道:“定还,定还……” 阎宇翻身下马,跑上前来,对赵统说道:“赵兄好久不见,蜀国被灭,不如加入我们一同抗晋吧,一雪前耻!” 赵统果断应道:“我自有此意,只怕我武功平平,惹大王不爽啊。” 刘皞一听,叫道:“名将之后,将相之材,高兴还不得及,怎可不爽?” 赵统一听,跪下道:“还望大王不弃,我定当为大王马首是瞻。” 刘皞大喜,扶起赵统,与众人一同上了黄山,建大殿,搭军营,需耗得不少钱财。 可是,正在黄山上建造之时,庐江太守却已上书给了吴皇。听闻消息后,丁奉深叹了一口气,两眉相交,摸了摸额头恨道:“刘皞啊刘皞,你好生糊涂啊!老夫刚离庐江,你竟就犯下如此大事!” 少时,丁奉被吴皇孙皓召到殿上,却听吴皇高高在上道:“承渊啊,起初你举刘皞为步兵校尉,此前擅自出兵你也为他求情,如今他杀将军,私自带兵夜逃,又占山为王,朕命你率军踏平黄山,你可会有怨言?” 丁奉纵有万千不乐意,也不得不领命。退朝后连连叹气,同为江东人,何故自相残杀啊? 大司马——诸葛靚见丁奉为难,问道:“右大司马真的要攻打黄山吗?” 丁奉痛心道:“皇上之命,不得不从。况刘皞是老夫我之前举荐,也当我亲自除之。” 诸葛靚道:“将军此去定要手下留情,江东不可内乱,如若留下刘皞,他们还可阻击南下的晋军,可为江东加一屏障。” 丁奉点了点头言道:“是个道理,何况刘皞也曾在庐江立下许多威望,如若剿灭未免会让庐江百姓心寒。” 翌日,丁奉随便点了一拨人马,戴盔披甲,漫不经心前往黄山。 刚刚行军至庐江城外,却见城中百姓蜂拥而出,城门守卫都拦阻不住,却见他们齐齐拜倒在丁奉马前,丁奉吃了一惊,慌忙下马,问道:“百姓们何故如此?” 其中百姓有的大喊“刘皞无罪”,有的喊“他是为民除害”,都为刘皞开脱,丁奉见此情景,很是感动,颤微的扶起百姓,高声喊道:“百姓们都快快请起,丁某此去并不会剿灭黄山,百姓们勿忧。” 庐江百姓听此一说,心中可算是松了口气,丁奉好不容易劝回了百姓,只感叹道:“这刘皞只如此年轻,就深得百姓爱戴,只道是可惜了。” 且说刘皞听说士卒打探禀报,说丁奉率军而来,不禁叹息道:“右大司马武功高强,恐难遇敌手。” 黄山众位都见识过丁奉武功,纷纷低头不语,唯独那赵统按耐不住,进前说道:“区区一皓首匹夫,苍髯老贼,有何惧之?正巧我上山寸功未立,此次我去便是。” 陶牧一听,上前劝道:“赵兄虽是武功高强,丁奉也不容小觑,还是小心为好。” 那丁奉来至山下,看那雄伟黄山,捋了捋苍白的胡须,感慨道:“山势高大雄伟,且有长江天堑,是个阻断晋军的绝佳之地。” 转眼间,从山上冲下一人,银枪白马,后方还跟有百余小卒,因丁奉从未见过此人,不禁笑道:“刘皞这小子有些能耐,这么快就有人投奔了。” 丁奉见赵统来势迅猛,来不及持侍从为他抬得刀,伸手抄起腰间鸣鸿刀来挡,冷笑道:“见面连个姓名都不报吗?” 赵统并不理会,拉枪杆,使了个倒转昆仑,再刺去,丁奉只觉得他武艺高,单单佩刀恐难敌过,便附在马背上,向赵统马腿上砍去,赵统见状,猛一勒马,丁奉趁此机会退后,抬起侍从递他金背大刀,把那鸣鸿刀又挂在腰上。 丁奉掂了掂手中大刀,笑道:“小子,还敢上前来吗?” 赵统一听,哪里肯服,挺枪又刺来。刘皞等人在山上观望,刘皞点了点头言道:“不愧是赵云之子,有常山赵子龙的身影,枪法高明的很,只怕当时若无阎宇插话,我早就输了。” 山下交战二十余回合,赵统渐渐体力不支,暗想:未曾想这老匹夫力气竟如此之大,我当小觑了。 周婳在一旁观瞧,只见赵统已快没了力气,提醒了刘皞,刘皞担心赵统出事,迅速持枪上马,俞赫也张弓搭箭,对准丁奉。 却听撕裂一声,一只箭矢飞出,打偏了丁奉大刀,赵统也吃了一惊,丁奉身子一偏,望去,却见刘皞纵马而来。 丁奉大喜,笑道:“好好好,一直未见识过,今日让老夫瞧瞧你这小厮的枪法!” 刘皞冲上前来,二人齐使相同的枪法,起初丁奉的刀震得刘皞两手发麻,刘皞咬牙挺住,结果渐渐丁奉招架不住,汗如雨下,丁奉见难以以一敌俩,直接猛地横劈一刀,拨马便走,那二人用枪来挡,都险些震掉了枪。 丁奉回到阵中,把大刀丢给侍从,叫道:“今日先饶了你们性命!刘皞,你沦为山贼,却不禀报老夫,今日算是为你践行了,倘若你们做有害江东之事,我定会率军前来将黄山夷为平地!” 刘皞立誓道:“右大司马放心,绝对不损坏江东!” 丁奉也立誓道:“好!你这厮虽沦为山贼,但老夫希望你念及往日旧情,募集义勇,依长江天堑黄山险峻阻晋。老夫担保老夫在世一日,绝不会让皇上率军危及黄山。” 且待丁奉刚要拨马离去,仿若又想起了什么。对刘皞说道:“噫,刘皞,若得空莫要忘了回庐江看看,庐江百姓很想你哩。” 说道此处,往事又历历在目,刘皞不禁悲痛,哭出声来大叫道:“右大司马!以前是我不晓事理,惹得不少祸来,今日悔痛万分却难辞其咎。以后再无小厮惹你忧烦,万望保重尊体,小厮在此拜过了!” 丁奉不理会,自拨马领军离去,却眼里噙泪,嘴里嘀咕道:“小小年纪,说得话到惹人不舍。” 看着丁奉率军离去后,刘皞哭声震天,忽的一口气没喘上来,摔下马来,昏倒在地,周婳等人吃了一惊,慌忙下山。赵统也下马上前观望,众人把刘皞抬上山来救治,缓了半日方才好。 翌日,刘皞又与常人无异,攀墙上树,并无迟缓。少时与其他人来到正修建的大殿,刘皞看了看,不免略有心急道:“这黄山是我定居之地,待我准备充足,定要北上!” 周婳笑了笑上前道:“大王只有武将,没有文臣,大业恐难完成。” 刘皞一怔,只道是才发现,勉强笑了笑,却听阎宇说道:“听闻庐江有一散游隐士,此人足智多谋,精通古今世事,大王可以请他出山。” 刘皞一听,不禁欢喜道:“此人是谁?” 阎宇道:“姓刘名伶字伯伦。不过此人性格怪癖,好游山水,不应在坊市中寻找。” 刘皞听到这消息点了点头,翌日只偷携周婳下山回至庐江。留一字条让士卒转交给阎宇,自己不在时,黄山大小事务交由阎宇办理。阎宇一见,也很是无奈。 刘皞周婳刚至庐江,百姓们一见刘皞,纷纷簇拥上前哭着请求他回来,继续当校尉。刘皞安慰着百姓,久久推脱不开,只道耽搁了半日,周婳见此情景,也不由得对刘皞仰慕几分。 二人难得摆脱了百姓,骑马步入庐江城外山水之间,那林间小径上,不由得引二人心情舒畅,闭目聆听可听得清脆鸟鸣,又可闻听远处潺潺水流。 刘皞深吸一口气道:“从小到大从未体会到畅游山水之乐,待我功成名就,推翻晋国,也一定要像卧龙刘伶一样,隐居山林。” 周婳在一旁,听完之后,小心的笑了笑道:“不知大王到那时,可否愿意带上我?” 刘皞见她那样子,不禁笑道:“志趣相投,文采绝佳。求之不得。”周婳一听,心中不免有些惊奇。其可谓是: “穿叶林间水潺潺,佳人在左此生全。待我功成名就日,沧海木屋春花繁。” 忽闻前方不远处有人高喊道:“好一对神仙眷侣,鸿鹄之志,少见少见。” 刘皞周婳一听,齐向前方望去,依稀见得草堂轮廓,二人便下马,拴在临近树上,步行走去,只见草堂门口立一九尺壮汉,正虎视眈眈。不知结果如何。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回林中鸱喜获平阳虎赛夷吾念旧遇明君 刘皞周婳本来庐江城外寻求名士,却见一草堂,二人下马缓缓走去,将马绳系在树上,近前却见一九尺猛汉,虎头圆眼,皮肤黝黑,络腮大胡犹如天上金刚一般,背后还背有雌雄铁鞭,有些人见这模样,还真不敢上得前来。 刘皞见这壮汉,很是欣赏,上前问姓名,也不得回应,刘皞被扫了兴,反而也不理他。 那周婳站在堂外,向里作揖道:“庐江刘皞周婳求见先生,请问先生姓名。” 且堂内也是没有应答,二人只道是遇见了怪人。刘皞便又起了那莽撞性子,喊道:“既然先生不愿出来,那就休怪我硬闯了!” 周婳本欲上前阻拦,惊叫了一声“不要”,刘皞却不理会。那壮汉只横在门前,呵了一声,手搭在背上铁鞭待战。 刘皞止步也不退,见其比自己高上两头,壮上几分,也不畏惧,笑了笑道:“我那铁枪别在马上,可有兴趣一较高下?” 周婳紧上前挡在刘皞前,道:“壮士休要误会,我等并非前来闹事,劳烦告知室内高人,我等这就离去。” 刘皞一听,没了兴趣,转身要离去;周婳摇了摇头,也刚欲离开,却听堂内高声应道:“何所闻而来,何所见而去?” 周婳一听,便留步,不禁笑了笑。只听闻当初钟会请嵇康入朝为官,嵇康却在门口打铁,钟会来看了看发现并不尊重他,转身要走时,嵇康也是说道:“何所闻而来,何所见而去?” 周婳见今日也要和钟会一样,便也用钟会的话回应道:“闻所闻而来,见所见而去。” 堂内人哈哈大笑,走出堂来,刘皞周婳见他手拿蒲扇,衣衫不整,三绺长胡,瘦骨嶙峋,腰间还别有一大酒葫芦。刘皞见他还略有惊诧,周婳也不禁略有不解。 刘皞愣了愣,与周婳再次作揖道:“不知先生姓名?” 那人手摇蒲扇道:“姓刘名伶字伯伦。” 刘皞一听这姓名,紧上前来道:“听闻先生有经天纬地之才,还请先生助我。” 刘伶道:“我无心出仕,但可为你举荐一人。” 刘皞先很是丧气,却又问道:“先生举荐何人?” 刘伶道:“卧龙诸葛亮第六子——诸葛怀,常言道虎父无犬子,你可去寻访下,他现在正居于柴桑。” 刘皞大喜,刚要与周婳拜别于他。刘伶见二人要走,又叫住了二人,侧身走向那九尺猛汉跟前,拍了拍那粗壮的胳膊道:“我与晋国也有些仇恨,司马昭杀了我好友嵇康,可我无心出仕,你们把他带去吧,他武艺高强,可倒拽两头牛,我叫他平阳虎——袁航。” 袁航一听,叹了口气道:“先生,你让我跟着你,原来是早有准备唉。” 刘伶回顾起来,略有伤心不舍道:“你我从沛国来至庐江,背负许多物品,与仆从无异,可大丈夫应带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怎么能跟我这浪荡狂徒呢?” 刘伶把他向前推了推,可并推不动他,袁航了解他的意思,走到刘皞面前,跪下道:“平阳虎袁航,原著大王一臂之力。” 刘皞大喜,将他扶起,对刘伶道:“多谢先生。” 刘伶背过身道:“时辰不早了,快去柴桑吧。” 刘皞周婳转身取马,见袁航依旧站着不动,刘伶向堂内走去,却听袁航喊道:“先生珍重,袁航去也!”声如洪钟,刘伶并不理会,进了草堂。 袁航驻足很久才肯离开,由于他没有马匹,二人又为他买了马,便从庐江前往柴桑。这袁航常沉默不语,刘皞周婳便时不时找他搭话,可他却常常隐约其辞,也可能是大老粗,故而认为他很朴实。 不知不觉三人来到了柴桑,在城中打听了一番,却没有诸葛怀消息。 刘皞累的坐在柴桑街道上,道:“这诸葛亮之子真的在柴桑吗?怎的半点消息都没有?” 周婳也坐了下来道:“起初卧龙先生耕作在南阳隆中,而刘伶又居于庐江草堂,如此说来,想必这诸葛怀也不在柴桑城内。” 刘皞一听,点了点头,缓缓起了身,道:“也罢,我们去城外找一找吧……” 三人向城外走去,牵了马,这三人先走完庐江山水,又来到柴桑郊外,虽说两者北方都是长江,大致没什么不同,可刘皞说道:“两者相比,柴桑欠佳。” 周婳在旁一听,却问道:“大王何出此言呢?” 刘皞耸了耸肩道:“只怕是在庐江住惯了,风土也习惯了罢。” 周婳又问道:“那不知等大王推翻了魏晋要在何处隐居呢?” 刘皞略加思索了道:“只怕又是庐江,毕竟落叶归根嘛。” 周婳听罢后,连连点头,只怕自己也是要落叶归根。其可谓是: “庐江小厮有何能,居得知己红颜行。烽火迎主洛阳后,君归何处妾相从。” 三人又骑马走了走,仿佛听到有人念诵着什么。三人环顾了四周,只道是不远处有个茅屋,三人走进观瞧,诵读之声也愈来愈大,其内容是: “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夫学须静也,才须学也,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淫慢则不能励精,险躁则不能治性。年与时驰,意与日去,遂成枯落,多不接世,悲守穷庐,将复何及!” 三人走至茅屋前,诵声也完毕了。周婳虽只听了一半,却也猜出来了大概,对刘皞说道:“如若没猜错,这应是诸葛孔明的《诫子书》。” 未等刘皞回答,却听见屋内一老者哈哈大笑,声音与刚刚诵读之人声音全然不同,说道:“妙也妙也,江东少女竟也听过汉中文章。” 周婳笑了笑回应道:“诸葛先生文笔精妙,传到江东也不足为奇。不过,不知先生是何人,对孔明先生文章也这么了解。” 屋内声音顿了顿,边有脚步声而来。却见有一老者从屋内走出,穿青挂皂,虽看上去老迈,但面色红润。其旁边还跟随一青年人,一袭白衣,隻燕眉,一尺须,仿若仙人下世一般。 那老者作揖道:“鄙人博陵崔州平。” 刘皞等三人还礼道:“久仰久仰……” 却见那老者又笑道:“昔日刘玄德三顾茅庐还与我见过,那是他兄弟三人。今日又是三人来顾其子,真是妙也妙也……” 刘皞周婳等人吃了一惊,自己还未表明来意,却早已被这老者料到了。却又听老者介绍道:“这正是孔明第六子——诸葛怀。” 两方又相互作揖,刘皞也介绍了身旁这二人,崔州平将众人请进了茅屋,茅屋虽是简陋,众人也分宾主之位而坐。 崔州平先道:“诸位前来真是要请诸葛先生之子出山?” 刘皞吃惊的直言道:“先生所料不假,正是此意。” 诸葛怀一听,说道:“昔日蜀汉灭亡,司马炎召集名将之后任命为官,独我不去,我以为生活可自给,无需为官。” 周婳紧接问道:“足下父亲兄长为蜀汉鞠躬尽瘁,可蜀汉灭亡,足下不思复蜀,却反而游历山水,岂不是让九泉之下父兄心寒?” 诸葛怀沉默不语,那崔州平笑道:“刘大王周将军言之有理,老朽自称’赛夷吾’,却深居荒野,有何用途?我已年近八十,终于了解到了诸葛兄的良苦用心,也懂得了石广元、孟公威等人在魏晋的偏安一隅……” 崔州平看了看在旁边注视着自己的诸葛怀道:“老朽活了这么大岁数,听闻了不少文人谋士,蜀有孔明士元,魏有志才奉孝,吴有公瑾伯言,且蜀汉末的伯约与魏国末的仲达,或许有人名垂千古,可何人会记住你我呢?老朽茅屋也住惯了,也没有多久存活日子了……” 随后,勉强起身道:“昔日隆中四友也独剩我一人,隆中一别各寻其主,殊不知我的主公正在后世啊!” 说罢,崔州平吃力地跪在了刘皞面前,刘皞周婳慌忙去扶,诸葛怀也吃了一惊,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回过庐江义救丁奉往弋阳祝炜增兵 且说崔州平跪倒在地,众人皆吃了一惊。刘皞周婳慌忙去扶,却听那崔州平说道:“老朽不才,却也精通世事,如若刘大王不弃,我愿为大王出谋划策,马首是瞻。” 刘皞一听,也蛮有担心道:“崔先生年事已高,可还能参与政事?” 崔州平笑了笑道:“大王可不知姜尚廉颇之事乎?” 刘皞一听,也甚是欢喜道:“先生虽是年迈,可与弱冠之年无异!” 刘皞周婳二人将崔州平扶起,诸葛怀上前问道:“先生果真要弃我而去了吗?” 崔州平笑了笑道:“蜀汉灭亡,你未去隆中,而来柴桑寻我,老朽也很是感激,可老朽不愿终于茅屋,却想指点这江山,名扬于后世,你若不愿随我便会隆中罢。” 诸葛怀躬身施礼道:“我回博陵敬候先生回来。” 崔州平与诸葛怀整顿了下,含泪而别,随刘皞等人离开了柴桑。因为崔州平年事已高,不宜骑马,便雇了一辆马车,行程较慢了些,过了几日才能赶到庐江。 刘皞看了看庐江城,不禁叹了一口气,却见它城门紧闭,城上士卒有些慌乱,又不免疑惑。却听见不远处有厮杀声,刘皞让袁航他二人安顿起来,袁航侍候先生,自己与周婳前去探查。 二人赶至另一扇城门,见二将打斗,还有一支几千人军队在城门外待命。刘皞定睛一看,发现其中一人正是呢右大司马——丁奉。再看另一人,金盔金甲,使一对竹节金鞭,并不认得。 刘皞见二人交手不到五六回合,丁奉便被他横上一鞭,打下马来。 刘皞周婳吃了一惊,丁奉在马下苦苦挣扎起了身,金鞭大将哈哈大笑,举起金鞭要挥打过去,丁奉哪里还有余力抵挡,却听刘皞一勒马高声呵了一声,叫周婳去救走丁奉,自己挺枪直对那金鞭大将。却听那金鞭大将笑道:“乳臭未干,你是何人!” 刘皞剑眉直竖道:“我乃庐江刘皞!” 金鞭大将笑道:“你就是那传闻中的’林中鸱’?好,今日叫我徐倪来会一会你!” 这金鞭大将徐倪前文书也曾说过,曾与那持刀大夫大殿内吵嚷,大殿外刀鞭相向,不分上下。 且道这时,徐倪举双鞭向刘皞打去,刘皞挺枪来接,却听哐当一声,竟震的刘皞两臂发麻,虎口流血,马都站立不稳。 周婳见状,抓紧将丁奉扶将上马,让丁奉回城,自己又勒马来战徐倪,救刘皞。 徐倪见刘皞招架不住,无法使得动那枪,又复一鞭,直把刘皞震在马下。却又听马后一声叫呵,一绿衣女子要刺自己后心,随即向后一鞭,将那双剑打飞。刘皞见状,翻滚起身,一手腾起扯缰绳,一脚蹬地上马蹬,趁此时机伏在马背逃去。徐倪一发觉,哪里还追赶得上,待要捉那绿衣女子时,却见她也逃了。 徐倪不禁恼火,呵道:“东吴鼠辈,无人敢于我对阵吗?” 刚要下令攻城,却听一队马蹄声,领队之人高声回应道:“何人如此狂妄?” 徐倪望去,领头之人英姿飒爽,文人模样却顶盔掼甲,罩袍束带。徐倪笑道:“我识得你,镇军大将军——陆抗。” 陆抗笑了笑道:“晋军真是狡猾,从合肥偷渡长江,我不得不从建业日夜兼程赶至庐江啊。幸得丁老将军攻黄山后在庐江住了几日,否则庐江就失陷了。” 徐倪哪听得进文人讲话,不耐烦地直问道:“你带了多少兵马?” 陆抗坦然道:“不多,三万,可敢一战?” 徐倪思量了一下,道:“不了不了,今日本将军乏了,放尔等一条生路!” 陆抗在马上行礼道:“那就恭送徐将军了。”说罢,见徐倪撤军后,领了自己千余人马进了城池。 且说刘皞周婳退下阵后,逃到崔州平等二人所藏丛林处,崔州平从马车中探出头来问道:“大王,什么情况?” 刘皞翻身下马,瘫坐在地上喘着大气,软弱无力地叫道:“啊呀啊呀,是一位魏晋贼将,披金甲,使一对金鞭,力气大的很,只一鞭,啊呀,震的我两臂发麻,虎口喷血,连那铁枪也丢了。” 崔州平思索了一下道:“善使金鞭?莫非此人是金鞭大将——徐倪?” 袁航一听,手不得痒了起来,他也善使鞭,也听过徐倪的名声,早就想会他一会,不禁上千作揖问刘皞道:“大王,不知这徐倪现在何处?” 周婳赶上前来翻下马来道:“我回来晚些,看见吴国来了一队兵马,呵走了徐倪军。” 崔州平一听,不禁问道:“吴国派了何人领军,竟能呵走这等莽夫?” 周婳思索了一下道:“只听那徐倪说道,他是……镇军大将军——陆抗!” 崔州平叹了口气道:“噫,陆逊之子,风华不减其父唉。” 此时庐江城内,丁奉便坐在刘皞此前校尉府内,刚解完甲坐在座位上,猛得咳了几声,喘着大气,渐渐听见脚步声,丁奉略带沧桑道:“是何人啊?刘皞吗?” 却见陆抗走了进来,躬身施礼道:“在下陆抗,见过右大司马。” 丁奉叹了口气道:“幼节唉,徐倪退军了吗?” 陆抗道:“已经撤了,幸亏右大司马坚守的久。” 丁奉摇了摇头道:“非我之功,我已败下阵来,幸得刘皞所救,噫,你见到他了吗?” 陆抗也摇了头道:“没有,我率军到时,只见一绿衣女子勒马回逃,退至林内。” 丁奉一听,很是激动道:“林内?速速派兵去寻!” 丁奉一声令下,手下人立刻照办,可寻来寻去,寻了些许时辰,却并无消息,手下人一一回去向丁奉复命,丁奉叹了口气道:“老夫竟欠了一毛头小子一个人情,可笑可笑……” 此时刘皞等人赶至黄山,却见山下有一文士,身长八尺,身披鹤氅,唇红齿白,目光深邃,略微有些黑胡。 刘皞示意停步,与周婳下马上前躬身一礼,问道:“先生在此,不知为何?” 那人还礼问道:“足下可就是那刘皞?” 刘皞道:“正是……” 那人跪在地上道:“大王在上,我乃蜀汉费祎之子,成乡侯——费承。听闻黄山将士抗晋,特来投奔!” 费承是那蜀汉名人费祎之子,曾官至黄门侍郎,袭父成乡侯爵位。 刘皞一听,不禁大喜,将他扶了起来,一同上了山,阎宇赵统一见他,喜极而泣,不禁畅聊起那蜀汉往事。 而此时,魏晋弋阳,唐斌转任弋阳太守,那人受吴存支持得了兵马大权,调征西将军——田续、军司马——夏侯咸、牟乡侯——许综、河南尹——夏侯和及张统、乐肇、徐霸等人率军来弋阳待命。 这些人有的是伐蜀的有功之臣,有的是名将之后。 许综乃魏国大将“虎痴”许褚之孙,牙门将许仪之子;夏侯和乃魏国大将夏侯渊第七子;田续乃议郎田畴从孙,曾斩杀邓艾父子;夏侯咸曾随钟会伐蜀,从剑阁出新都,大渡截其前,令姜维投降;徐霸乃魏国大将徐晃之孙,徐盖之子,继承阳平侯爵位。 再看那人,身着锁子亮银甲,头戴银翎盔,披九纹龙碧袍,一脸稚气,站在点将台上第一句话便高声呵道:“前任先锋大将蒙拾不听我言,受朝中金鞭大将——徐倪唆使,轻举妄动,因此被区区校尉击败,身为副将,幸得持刀大夫爱戴,给予将功补过机会,竟得诸位将军信任,祝某定要一雪前耻,不负众望!” 而此时,驻守在庐江的徐倪,书信一封,偷渡长江,寄信于关内侯——文鸯。 文鸯看过信后,大喜,与其弟文虎奉徐倪将令,携一万军南下,屯兵合肥待命。 黄山上,诸位集结,刘皞叹道:“最近魏晋消息挺多,竟出了祝炜这一人物。” 崔州平笑了笑道:“这祝炜大王你识得,正是当初蒙拾副将,现如今得了吴存赏识罢。不过现在他手下良将不少,应早做打算。” 周婳笑道:“不知先生有何打算?” 崔州平指了指那泥塑的平台道:“那就请诸位点将台听令!”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回接风宴众将听令林中鸱一渡长江 又得了将领谋臣,刘皞大喜,在黄山上大摆筵席,每位将领都谦让入座,刘皞在上说道:“黄山新建大殿,还简陋的很,还望各位莫要嫌弃。” 所有人皆道“无妨”,酒菜很快便上来了,各位先都满上了酒,齐齐敬向刘皞,刘皞端起身前的酒,也回敬各位,一饮而尽,擦了擦嘴,空了空碗。其余将领也一饮而尽,周婳与崔州平也不例外。刘皞遍观全人,不由心喜。 就在这还有人互敬酒之时,阎宇心里便有些愈发的按耐不住,起身作揖道:“大王,请恕我扰了大家雅兴,距这几日所知,晋军已派了三路人马进攻江东,一路是金鞭大将——徐倪率近万人进攻庐江,第二路是安南将军——祝炜,统兵数十万屯兵弋阳,第三路庞德之子庞会,率军千百人攻夷陵。” 周婳道:“祝炜是何来的将军,我却没听过……” 崔州平道:“此人少读兵书,征讨辽东时多有贡献,后因为徐倪有意派蒙拾率军攻打庐江,便请祝炜为副将辅佐,却依旧败退弋阳。反而受了吴存赏识,获安南将军,不少兵马归他掌管。”(安南将军:四安将军之一,魏时为第三品,掌征伐。) 周婳一听,便识得了,正是自己杀了主将蒙拾,那副将还领兵把自己团团围住。由此想来,不禁有些畏惧。 那刘皞一听,点了点头,装作很懂的模样道:“噫,既然魏晋向我江东派了三路大军,我们也不可坐以待毙啊。” 崔州平笑道:“大王莫慌,老朽不才,却也想到计策,但求大王让诸将把宴席吃完,之后点将台集合。” 刘皞点了点头,示意阎宇坐下,可是一听魏晋要来攻打,哪里还有人吃的下?又有武将新来黄山,寸功未立,纷纷摩拳擦掌,唯独崔州平泰然自若,自顾吃喝。 宴席终于散了,各个武将直奔点将台,自行列队,分站两旁。崔州平腿脚不便,却很远便见那点将台旌旗飞扬,虽建设的简陋,却仍感受**肃穆。 崔州平缓缓经过列为将军,登上台去,遍观多数人披着战甲。原是刘皞下黄山寻军师之时,赵统与些许黄山士卒恢复本行,打造些武器战甲,以备需用。 崔州平看了看武将名单,自己也听说过不少人,大声喊了一人:“赵统可在?” 却见那赵统分褟尾,撩战群,迈阔步,站出队前来道:“末将在!” 崔州平拿出第一支令道:“你本是蜀汉赵云之子,你父亲曾随武侯诸葛远征南蛮,自后南蛮与蜀汉和为一家,我要遣你去往南蛮,劝他们发兵北上,你可愿去?” 赵统不假思索应道:“末将领命!”,接了将令,又迈步归队。 崔州平随即下了第二道令:“阎宇可在?” 阎宇身子一侧,走出队来应道:“在!” 崔州平道:“你且前往庐江助丁奉、陆抗守城,待我等击退祝炜,徐倪不战自退,莫要把庐江丢了!” 阎宇“喏”了一声,归回队中。 崔州平旋即下了第三道令:“费承可在?” 费承侧身出队,作揖道:“费承在!” 崔州平道:“黄山是我等栖身之地,我等出战黄山万万不能空虚,我且予你些兵马,定要保住黄山!” 费承应道:“费承领命!” 且费承领命归队后,崔州平大手一挥道:“诸将安排完毕,其余武将随我等渡长江,出合肥!” 且命令下达完毕,其余将领准备应战祝炜。且说那赵统回去打包了东西,换了一身粗布衣,把亮银枪用布包上,背在身后,挑选了一匹良马骑乘,拜别了大王、军师,奔西而去。 可刘皞哪里有那么多船只渡长江,向渔民借了许多船只,也需往返两趟,刘皞点了点头道:“此战关系道江东安危,渡两次就渡两次吧。” 周婳亦笑道:“渡两次反而证实了江东人丁兴旺,兵马兴盛。” 天气已入秋了,夜里格外凄凉,翌日便要渡江而战,刘皞哪里睡得着?便在山上随意走走,他哪知,竟来到崔州平屋前,见屋内灯火通明,便来到门前,轻声问道:“军师歇息了吗?” 崔州平回应道:“未寝,大王何事?” 刘皞缓缓推门而入,见崔州平凝视这州郡地图,刘皞环视一周崔州平的屋子,笑道:“先生真是奇人,屋内竟一本书卷都没有。” 崔州平亦笑道:“昔日我去隆中诸葛草庐,见他也庐内一本书卷也没有,也曾问他,他却说他看完一本烧一本,故如此。而我也效仿于他,却仍多了一本州郡地图。” 刘皞一听,不由得吃了一惊道:“先生之才,不亚于昔日诸葛矣。” 崔州平笑了笑,转过头来,问道:“大王深夜找我,所为何事?” 刘皞坐下身子,笑道:“明日便要渡江作战,难以入眠,噫,先生可知那祝炜之才如何?” 崔州平想了想道:“此人武艺高强,昔日随司马懿北覆辽东,功不可没。因他献计有功,便居功自傲,肆意屠杀辽东百姓,辽东人人畏惧他,民怨甚高。如今他来到弋阳,兵临江东,如若我们防护不好江东边境,百姓恐难以为生啊。” 刘皞一听,深感责任之重,却仍勉强笑道:“咄!有我刘皞在,魏晋贼人休想进江东半步!” 却见刘皞两手握拳,缓缓站起身来。崔州平也晓得刘皞心思,点了点头,也不多言。刘皞缓缓走了出去,也忘了带门,懵懂着走,祝炜手下兵马甚多,真可保江东百姓无忧吗? 不知何时,碰巧遇见同样夜中难眠的周婳,因闲来无事,便练耍起剑来。发觉了刘皞,心中不免欢喜,溢于言表。却见刘皞有什么心事,直直走着,竟略过了周婳。 而那周婳仿佛也被感染了,身为女流之辈,不能为他人分忧,岂不是无用?不禁泪水充盈双眼,竟深感愧疚,叫了一声道:“大王……。” 刘皞犹如仿佛受到打击一样,回过神来…… 那身处合肥的文鸯文虎,整军待命,文虎问道:“兄长,书信是何内容?为何带军来此?” 文鸯笑道:“徐倪、吴存向来不和,徐倪来信与我,待祝炜发兵离开弋阳,我等便入城,待祝炜带兵而归,便要他进不得城去,且待他休整不佳,下次出战,兵败而回,再率军断他退路,至他于死地!” 文虎一听,大喜,道:“祝炜是受吴存提拔,且祝炜兵败,吴存不免惹上罪名。而此计若成,徐将军不可不提拔我们。” 且天已经快亮了,祝炜也已召集了武将,分派下去,静待黄山兵马率军而来。 那长江上渔船整齐排列在岸边,旌旗飘扬,大气磅礴。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一回袁航渡江中敌计赵统偶遇蜀汉臣 且说刘皞恍惚地在路上走着,周婳地声音犹如当头一棒,令他如梦初醒。刘皞转过头来,在月光下她竟是如此楚楚动人,直把刘皞看愣了……那一日,正是宋朝之后才设立的中秋节。 周婳娇羞地将身子转过来,拭了拭眼泪,心情舒畅了许多,声音也没那么哽咽了,问道:“大王刚刚是怎么了?” 刘皞憨笑了下,环视了四周道:“刚从军师那里出来,听了些祝炜消息,不禁让我震撼些,噫,殊不知我竟走了这么多路。” 周婳轻盈地将身子转了过来道:“大王刚刚那无神的样子,直把我吓坏了啊。” 刘皞欢喜地单手拍在周婳肩上叫道:“那多亏了你,否则我现在身在何处都不知。” 周婳惊了一下,头微微一侧,刘皞猛然惊觉,可能是自己过激了,迅速将手抽回。周婳脸上也现出一丝绯红。 周围一片寂静,秋风习习,二人四目相对,异口同声地轻声道:“明日便要渡江作战了,定要小心……。” 两人面对面傻笑着,刘皞挠了挠头,有些按耐不住,心如脱兔般,便转身道:“天色太晚了,早些歇息吧……。”言罢,便加紧离去了。 周婳原地站在那里,不禁笑了一下,目送了大王离开。秋风扫过,迷的周婳紧闭双眼,亦吹散了周婳头发,周婳不自觉握住自己手时,感觉冰凉的很,才发觉今晚竟是这般的冷,只得不舍地回去了。 翌日清早,众人集齐来到岸边,旌旗飘扬,诸将整军待命,却听刘皞高声喊道:“黄山诸位将士听令,登陆逍遥津待命!” 诸位将士应道“诺”!转身上船,每艘渔船挤满了士卒,便一齐放肆地划向对面。 可刚划过长江一半时,却见对面出现了排了一列伏兵,一排排大旗立起,正中有一面旗大书一个“田”字,是那征西护军——田续。 船上士卒吃了一惊,却听那田续笑道:“亏我家祝炜将军足智多谋,否则让尔等渡过江来,岂不误了大事?” 却见那一排排弓箭手张弓搭箭,船上领队袁航一见,紧握拳头,啐道:“众位汉子,下水!” 田续刚下令放箭,却见那些黄山士卒纷纷跳入水中,竟都是识得水性士卒。田续跳下马来,上前观望,都不见踪影,怒道:“向水下放箭!” 却听“嗖嗖”声响,诸多箭矢射向水下,正当田续刚要松一口气时,却听一边一声叫呵:“田续,纳命来!” 田续刚转过头来,却见那边来了队人马,两面大旗上书着“玉面阎罗”和“妖罗刹”,正是那陶牧和童婧,从檀溪桥率兵而来。 那田续翻身上马,提刀叫道:“好啊,弓箭手准备!区区降将也敢前来受死?” 那些弓箭手又转将过来,直对陶牧童婧,却见陶牧童婧挥舞手中刀和槊,纵马而来。田续见敌将要接近了过来,刚要上前对阵,却听身后也有一声叫呵:“田续莫慌,张统乐肇来也!” 那乐肇舞枪挑衅道:“上次一见还是同仇敌忾,今日一见竟是对头人!” 陶牧也不示弱,呵道:“只怕尔等不识黑白罢!” 有援军增援,田续大喜,就在此时,从水中钻出了袁航和那些个赤朓黄山士卒,口里衔刀,那袁航两手撑地上了岸,田续吃了一惊,挥刀砍去。袁航向后拔出铁鞭来抵挡。却听“咯噔”一声,震得田续两臂痛麻,险些没掉下马来。 却见陶牧、童婧与张统、乐肇两队人马赶到,厮杀了起来。那田续经过那么一震,心中不免畏惧,自知敌不过他,便纵马要逃,被袁航一把抓住马尾,那马竟逃脱不掉,田续吃了一惊,这大汉竟有如此神力!又一把将田续抓下马来,揪住他绦子呵道:“小子!是你要放箭伤我!” 田续被呵的叫不出声,也不肯求饶,张统正与那陶牧对阵,却见田续被抓,便撇了陶牧,挥刀去奔袁航;袁航见状,怒气正盛,便扔了田续,挥鞭去打张统。 刀鞭刚一接触,张统心里只道是:这厮好大的力气,竟震的臂膀痛麻的很,恐敌不过。张统又瞥见了一下田续,已爬上马退去。便也虚晃一刀,先行退去。 在弋阳的祝炜收到前方报信,听闻田续、张统的退败,不免恼怒,恨道:“我千算万算,竟还是没算到敌将如此凶悍!” 军司马——夏侯咸上前说道:“将军,恕我直言,前几日收到消息,关内侯——文鸯从洛阳而来,驻守合肥。可我等在此交战,身处合肥的文鸯为何不派兵增援?” 祝炜笑道:“区区一反叛将领,不来也好,省的阵前投敌,还要分兵拒他。” 夏侯咸等人一听,点了点头,毕竟文鸯等人是反叛将领,诸多魏晋将领都不愿与他有些干系,也都瞧也不上 随即祝炜又说道:“事已至此,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既然黄山山贼有这些份量,我也应亲自出马,与他们会上一会!” 而身处合肥的文鸯迟迟不发兵,却听闻了祝炜发兵的消息,文鸯其弟文虎道:“兄长,祝炜出兵了!” 文鸯笑了笑道:“莫急,待祝炜率军远去,再发兵不迟。” 文虎道:“只怕我们久居合肥,不去助阵,惹祝炜起疑……” 文鸯笑道:“若非书信求我,即使城破,也不增援!我等是降将,莫要给他人添了麻烦。” 文虎点了点头,连称言之有理。自父亲起事以来,就未受晋人正眼相对。 且再说赵统沿江而行,日夜兼程,速度快的很,行了两三天便至江陵,本想下马歇息,却见沿岸扎有许多军营,既不是东吴所建,也不像是魏晋所建。 赵统也不愿惹事生非,身子也疲惫的很,只是在百米外寻了一颗树坐下歇息,将用布卷了的枪横放在身上,本想在迷糊中睡上一觉,可那日头的光透过稀疏的叶子照射着他难以入眠,而赵统也是累的难以动弹,便勉强靠在那里。 不久,赵统听见一些马蹄声,听方位辩出是从那军营而来,虽是累的难以动弹,可手中始终握着那杆缠了布的枪。 这时,那些骑马的人赶到,下了马,将赵统围住,其中有人呵道:“咄!可是魏晋贼人?回军营中给个交代罢!” 赵统睁开了眼,可是在阳光照射下,只能看见个黑人影,哪里看得出是谁,便道:“声音很是熟悉,可是蜀人?” 那领头之人一听,便俯下身来,仔细观瞧辨认,赵统看清时,惊道:“王训?可是王训?我是赵统啊!” 王训,三国时期蜀汉人物,蜀汉名将王平之子,王平去世后,王训便继承了安汉侯这个爵位。 王训也很是震惊,道:“赵统兄为何在此?快与我去营中歇息。” 王训把赵统扶上了马,心中不免大喜,亲自牵马回至营中,距营外还有几米,便欣喜向营内喊道:“诸位将军兄弟,瞧我带了谁回来!” 赵统勉强下了马,营中出来几个人更是让赵统吃了一惊,分别是:马秉、高翔、马承。 马秉,是那先蜀汉侍中马良之子,参军马谡之侄,曾官至骑都尉。 高翔,是那先蜀汉将领,曾随先帝刘备攻取汉中,后又随诸葛亮北伐,官至杂号大将军,封玄乡侯。 马承,是那先蜀汉骠骑将军马超之子,马超死后继承其斄乡侯爵位。 赵统下马,见此情景,不禁思蜀,泪流满面,向各位作揖。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二回马承怒斩张飞子赵统威震长坂坡 且说赵统行至江陵,在一军营中偶遇王训、马秉、高翔、马承,都曾是蜀汉人,很是感动。 却见那马承脸盘狭长,眼窝深陷,鼻头高耸肩挑,颇有羌人风范。因长相奇异,赵统初次见他便印象深刻。今日一见,还如以前一样。马承一见赵统,也很是激动,上前便迎道:“赵统兄好久不见,想煞我也!以前在汉中比试枪法不分胜负,今日定要比个高低。” 王训斥道:“马承,赵统从黄山一路至此,很是疲惫,应在帐中歇息!” 马承一听,道:“啊呀啊呀,甚是激动,竟忘了赵统兄远程而来,快请歇息。” 四人将赵统拥进营中,五人不分座次坐下,赵统环视打量了一下,军营扎了也有些时候了,赵统问道:“在此扎营,江陵太守岂不过问?” 高翔道:“兄弟不知,江东早已不是孙权在世的兴盛时期了,有能力的文臣武将屈指可数,哪里会管这些。” 赵统叹了口气道:“东吴也要步入蜀汉的后尘了吗?” 王训对赵统道:“自蜀汉灭亡后,听闻霍峻之子——霍弋仍在抗晋,我等本欲投奔,却为时已晚,他已降了晋,我等便以高翔为首,招募义兵,在江陵岸边扎营抗晋。” 赵统疑问道:“可钱粮从何而来?” 王训笑道:“江陵百姓有爱国之心,予我等钱粮,供我等抗晋,赵统兄若不嫌弃,可加入我等一同抗晋,以雪蜀汉灭亡之耻。” 赵统摇了摇头道:“各位兄弟不知,我早已加入黄山,为首的是庐江刘皞。” 高翔思索了一下道:“噫,庐江林中鸱?两抗晋军,早有耳闻,还未及冠便又如此才能,实属难得。” 赵统一听,便加紧说道:“既如此,各位何不也一同加入黄山,兵合一处,一同攻晋,并且前蜀汉庲降都督——阎宇及成乡侯——费承也早已加入黄山,阎督已去庐江助丁奉、陆抗守城。” 高翔一听,也有些激动,可又随即叹了口气道:“我也有此意,可这晋军已驻扎在长板,前几日已被我军败下一阵。” 赵统一听,想起军师此前说的话,问道:“可是那庞德之子——庞会?” 高翔叹道:“正是此人。这厮力气大的很,幸亏有马承可与他较量一二。” 马秉道:“兄台莫要着急,我早已派兵查到,听闻荆襄之地派有运粮官向长板运粮,只消我等可去截取一番,断敌粮道。” 众人一听,点了点头,歇息了半日,清点了百十人马,沿小路前去秭归拦截,在距秭归十里外驻扎,守株待兔。 过了些许时辰,终于有一支队伍从秭归城而出,高翔等人收到了消息,集合部队,待敌到达,顺势而下。 待敌队刚至,高翔等人率军迎面相遇,从秭归城出来的正是押粮队,可那押粮官不由得令赵统等人吃了一惊,很是恼怒。 那押粮官正是张飞之子——张绍。昔日蜀汉投降正是他亲自向司马昭递的降表。 张绍见高翔赵统等人,也很是吃惊道:“玄乡侯、骑都尉……各位安好?因何在此?” 高翔问道:“张绍!你父亲张飞为蜀汉立下赫赫战功,长兄张苞也曾随先帝征夷陵,随忠武侯败张颌,而你苟且偷生,递降表于司马,九泉之下有何颜面见你父兄?” 张绍一听,摇了摇头道:“安乐公之命,不得不从。父兄理应理解。” 众人一听“安乐公”三字,不由得悲愤交加,紧紧攥着手中武器,有得甚至泪流满面。却听王训啐道:“你所作为,远不如刘谌!” 张绍回道:“身为先帝之孙,明知不敌还要徒伤无辜性命,愚昧至极!” 马秉也啐道:“先帝打下的川蜀,竟败坏你手!身为朝中臣子,功臣名将之后,不为皇帝分忧,只道苟且偷生,居土献地,岂不怕后世之人唾骂?” 张绍又回道:“诸葛武侯与姜伯约北伐接连败退,早降还可受高官厚禄,惠识明主;抗晋只得言徒劳无功,愚忠气节。” 马承哪里还忍耐得住,挺起手中钢枪,催马向前,疾驰而去,张绍吃了一惊,却听马承呵道:“竖子!只道会耍嘴上功夫,不配为名将之子,奸贼是也!吃某一枪!” 张绍吃了一惊,吓得毫无还手之意。只道是“喀嚓”一枪,穿透张绍前胸,刺穿后背,把枪拔出鲜血喷涌。押粮的那些士卒一见,调转马头,纷纷逃窜。 高翔、王训下马,拔剑前至张绍尸旁,狠狠砍去,嘴里还不停啐道“奸贼”。 马承泄了心愤,舒了口气,望了望秭归道:“此处距秭归很近,士卒通报完毕恐很难逃脱,速速拾了粮草回去较好。” 众人点了点头,便押了粮草回去,高翔、王训愤愤离去。当秭归派出援兵时,已不见了高翔等人,只见一摊血肉在地上。 高翔等人回至江陵军营,却发现他们的军营已换了主。军营上竖了一杆大书“晋”的大旗,主营外还站立一人,身穿重甲,身材高大,正是那庞德之子——庞会。 高翔回头对众人说:“既然庞会奇袭了我们大营,想必他们的大营也就空虚了。” 却见那赵统挺枪道:“那各位稍候,我一人去长板即可。” 说罢,赵统调转马头,只身奔往长板,高翔等人叫他不住,只得在后跟随,却见赵统马不停蹄的跨过当阳桥,直奔去长坂坡。晋军营中士兵一见,一人骑白马持银枪冲向而来,不由得吃了一惊,哪里会有一人来劫营的呢? 却见那赵统用枪把那拒马一一砸毁挑飞,又猛地把枪一甩,把两座箭楼拦腰打折,奋力挑开栏杆木门,冲入军营之中任意驰骋,晋军士卒都被赵统神力所吓到,哪里敢上前阻拦。那赵统也逢人便刺,众士卒近前不得,枪尖所挑之处无不有鲜血飞扬,无不有士卒哀嚎倒下,砍翻所有大旗,士卒们人心惶惶,纷纷跪倒投降。 看着那些跪倒的魏晋士卒,赵统大喜,勒马高声喊道:“昔日我父赵子龙在此杀个七进七出,而我正是其子,堕地龙——赵统!” 那些士卒一听是赵子龙之子,不少人也听过赵子龙在长坂坡的战役,不得不拜倒臣服。后人曾写诗二首赞颂当年的长坂坡,谓曰: “红光罩体困龙飞,征马冲开长坂围。四十二年真命主,将军因得显神威。” “血染征袍透甲红,当阳谁敢与争锋。古来冲阵扶危主,只有常山赵子龙。” 此时赵统听得身后一阵马蹄声,回头望去时,正是高翔等人率军赶到,高翔等人环视一圈,军营早已破乱不堪,晋军大旗被马蹄踏的脏乱破烂,尸体遍地,高翔等人无不惊骇。 赵统翻身下马,走到高翔近前,作揖道:“就由玄乡侯命令士卒收拾吧,先父曾在此长板交战过,因此我想去游荡一番。” 高翔点了点头,赵统便又转身飞身上马,纵马而去。 只见长坂坡甚是辽阔,几棵枯树显而易见,赵统愈发的想念自己父亲,不由得泪水流下。恍惚间发现一口枯井,上方还有土墙掩盖。赵统大疑,下马走去。 赵统走到枯井旁,附身用手摸了摸土墙,来道:“怪哉怪哉!偌大的井不用来取水,何以用土墙掩盖,岂不可惜?” 赵统摇了摇头,本欲转身离去,却见不远处有一土堆,上方长满杂草,且有一块破损石碑立在那,上面依稀书着“夏侯杰之墓”。 赵统立于马上,不禁笑道:“昔日听闻张三爷曾在当阳桥上三声大呵,吓得一魏将肝胆俱裂坠于马下,我不记得那魏将名字,只记得复姓夏侯。噫,张三爷一世英名,未曾想其子竟如此鄙劣。” 正在赵统感慨之余,一高翔部下士卒纵马而来,翻身下马跪下道:“禀告永昌亭侯,庞会杀过当阳桥了!”赵统一听,纵马向当阳桥而去。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三回斩庞会关樾报父仇退寿春文鸯施诡计 赵统听闻士兵禀告说庞会率军杀过当阳桥,立刻催马与其回营观瞧。却见两军对峙,王训、马秉已败下阵来,二人本来武艺不高,仅善于兵法谋略。 庞会掂了掂手中大刀,笑道:“昔日蜀汉将领本就无能,灭亡也不足为奇。” 赵统刚纵马而来,一听此话不由恼怒,刚要挺枪刺来,却听不远处有人高声喊道:“切莫动手,恶贼由关某来诛!” 众人一齐看去,见那人戴绿冠,着碧裳,掌中一把青龙刀,胯下一匹枣红马。再近些观瞧,丹凤眼,卧蚕眉,微末胡须,年轻气盛,拍刀摧马而来。 那绿袍帅直奔庞会而来,庞会也抬刀来应,话不多说,当场动手,那青龙刀直直劈去,只道是也有些斤两,那庞会还笑道:“小子刚刚自称是关某,岂不笑话?” 那绿袍帅问道:“你可是那庞德之子——庞会?” 庞会应道:“正是庞某!” 绿袍帅气得蚕眉直竖,两臂发抖,啐道:“就是要杀你这恶贼!” 高翔、赵统等人愣在一旁,并不知这绿袍帅是何人。却听这庞会说道:“你这厮休要胡言!昔日蜀汉灭亡,我便将关氏一族尽皆屠杀,以报先父之仇,何来又出一关氏族人?” 那绿袍帅呵道:“奸贼还有何颜面道出此事!我正是那关平之子——关樾!当时我与娘亲居于市井才免遭你这奸贼毒手!” 赵统一听此言,不由得心中一动,关平之妻赵襄,是自己亲妹妹,这关樾不就是自己的亲外甥! 而那庞会也吃了一惊,起初蜀汉城破后,庞会为报杀父之仇,将关氏一族尽皆杀尽,自不多说。 庞会用力把刀一撇,叫道:“只恨我当时屠关氏一族竟未杀尽,留下了你来!” 关樾早气的脸通红,浑身发热,大呵一声,奋力猛地一刀下去,庞会竟忽然有些畏惧,只道身子一侧,一刀削去庞会左臂膀。庞会只觉左肩冰凉的很,捂着自己左肩,发现左臂竟然被削去了。庞会翻滚下马来,不停大叫道:“失了!失了!” 庞会手下兵卒见此情景,不由得惊慌了起来,赵统高翔等人也纷纷感叹。 此时庞会早已没了意识,只道拔出佩剑乱劈乱砍,关樾恶狠狠道:“恶贼昔日杀我一族,我自不能要你好活!” 说罢,又一刀砍去庞会右臂膀。此时晋军早已两腿发软,不敢直视。连赵统、高翔等人也不忍直视,却也不劝阻。 却见没了臂膀的庞会在地上滚来滚去,起不得身来,满脸土灰鲜血,嘴里喘着大气。好不容易刚跪起身来,瞪大圆眼,只道是关樾大喝一声:“恶贼,去给关氏一族做猪狗吧!”横劈一刀,将庞会砍作两截,鲜血飞扬。 那关樾又跳下马来,拨去庞会衣甲,拔出腰间匕首,剜去庞会心肝,将肠子挑出晾挂在枯树枝上方才罢了。那些晋卒,见此情景,不由得心惊,逃的逃,降的降,也不阻拦。 关樾也收了匕首,高翔将他请进营内。六人随意而坐,高翔介绍了众人,关樾也依次作揖,高翔问道:“关将军现居何处?” 关樾道:“我从江夏而来,路过秭归时还依稀辨得张绍尸体。” 马承一听,啐道:“那个奸贼,不提也罢!” 赵统问道:“令堂如今如何?” 关樾叹了口气道:“不久前刚过世。” 赵统一听,不由得心里一颤。之后他们说些什么也听不进了。 高翔还问道:“关将军何不助我等一同抗晋?” 关樾道:“此次前来我只为斩杀庞会,另江东人还杀我父亲,怎叫我与他们共事?玄乡侯莫要强求了。” 高翔见他态度如此坚决,便也不强求了。马秉问道:“那关将军又欲何往?” 关樾道:“返回涿郡,赎回昔日桃园,再供上父母灵位,年年祭奠罢。” 高翔等人点了点头,赵统愁眉不展,众人吃了饭,赵统便不在了营中,不知去何处……父亲昔日北伐病逝、赵广于263年沓中战死、妹妹也不久前逝世,怎叫他安心的下!便在这父亲生前扬名之地,徘徊许久…… 关樾翌日便道别北上了。长板军营外,赵统也向高翔作揖而别道:“我也应远赴南蛮了。” 高翔道:“听闻蛮王孟获也新逝了,如今蛮王是其弟孟优。” 赵统道:“略有耳闻,昔日平定南蛮也有过较量。” 高翔也作揖道:“待赵兄走后,我自带兄弟们投去黄山。” 赵统点了点头,一一向众位道别,提枪纵马向南蛮而去。 且说袁航等人也渡过长江击退了晋军,又派去船只去接刘皞等人,刘皞看了看插着箭支的船,不由得大疑,周婳更是眉头一蹙,心中不安,众人登上船只,渡过长江,刘皞咬了咬牙,手紧紧握着船边。 周婳见此情景,看了看刘皞,双手握着刘皞的手道:“大王此次是遇见劲敌了,此人足智多谋,大王可将他抓来为你效力。” 刘皞道:“此人若不能为我效力,我必杀了此人。如今我只庆幸没坐第一次船来,否则我早已葬身海底了罢。” 周婳笑了笑,船缓缓靠岸了,却见袁航等人静候着,见众人无恙,便安下心来不少。刘皞问崔钧道:“先生,接下来如何是好?” 崔钧道:“祝炜恐已率军奔此而来,我等应前去攻取合肥。” 此时,驻守合肥的文鸯、文虎已趁祝炜出军,进军弋阳,紧闭城门。祝炜哪能料到晋国大将会阻退路,只道率军前往长江边。 那祝炜率军赶至江边,早已不见刘皞军,却见横尸遍处,祝炜大怒,道:“刘皞已去,唯恐断我等后路,回弋阳!” 祝炜又率军回弋阳,却见城头上并无一人,身边将士也不由得大疑,又叫了两声,却见文鸯文虎立在城头上,笑的回应道:“祝将军,听闻你早已投降东吴了呀。” 祝炜却见文鸯,与徐倪一路。而自己与吴存一路,两者并不和,祝炜啐道:“大敌当前,岂可专注于私事,误了大事!” 却听文鸯下令道:“放箭!射死这叛军将领!” 祝炜大怒,叹道:“我以为断我后路的是刘皞山贼,未想到是同朝为官之人!” 只得下令,赶往相近的合肥,刚赶至合肥营外,却见大营之中竖着黄山大旗,祝炜吃了一惊,派人上前叫阵。 却见刘皞、周婳率百十小卒走出营来,刘皞笑道:“祝将军别来无恙啊?” 祝炜仔细一瞧,竟只这些人马。身旁田续劝道:“将军,下令攻营吧!” 祝炜思量了下,自己身后有上万大军,岂可面对百十士卒不战而退?便振臂挺戟下令攻营。 只道刚下命令,却听尽是杀喊声,祝炜猛一勒马,向两旁一瞧,左翼杀出陶牧、童婧,右翼杀出袁航、俞赫,都自带千余人马。 却听张统、夏侯咸等人上前问道:“将军,此刻该如何是好?” 祝炜咬了咬牙,四面都是敌人,不可交战。无奈道:“退军寿春!” 寿春,起初诸葛诞曾在此起兵举义,被司马昭平叛。 文鸯听闻祝炜退兵寿春,大喜,不由得心生一计。一面上书皇上提及此事;一面暗地送信许综,信中上言其父许仪随钟会伐蜀,筑路不利,被杀,祝炜当时也在军中为将却不求情,并要他盗取兵符。 许综一念此信,不由得心里一动。皇上既已知晓祝炜要反,自己怎又可为叛贼,污了祖父、父亲之名?况且祝炜既不为自己父亲鸣冤,又保他做甚。连夜窃了兵符往弋阳而去 祝炜哪知此事,也并无谋反之心,只道安心睡上一晚,翌日又要准备发军夺回合肥,待他再登点将台应如何是好?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四回合肥营崔钧献神计蛮夷地赵统遇蛮王 且说祝炜退守寿春,刘皞占了合肥,文鸯驻守弋阳,都固守不战,而晋皇也收到了文鸯上书,不由得勃然大怒,当即怒斥道:“好个祝炜,朕将兵权予你,有何不知足?还意欲谋反?” 持刀大夫——吴存也在朝堂上,不由得吃了一惊,走上前进谏道:“皇上,此事恐怕有蹊跷,祝炜深受皇恩,不应谋反,皇上不得听小人谗言!” 晋皇思索了一下道:“先父在时,起了三起大叛,如今我不可不防,先调祝炜回洛阳。” 吴存直接跪下来道:“皇上,大敌当前,岂可调主帅回洛阳?” 晋皇摆了摆手道:“黄山山贼北有文鸯屯兵弋阳,东有徐倪直逼庐江,有何惧哉?” 吴存一时哑口无言,双手捶地,心中暗想,这定是徐倪文鸯暗中密谋,误了我伐吴功绩! 且再说祝炜暂时屯兵寿春,还未知道自己失了兵符,调兵遣将也未寻到许综,只是急于进兵,只道许综莫要添了麻烦便好。便发兵前去合肥。 祝炜遣张统乐肇领军五千为先锋,夏侯咸领军三千渡淮水挺近,徐霸领军三千绕扬州断合肥后路,定要将黄山山贼困毙在那合肥营。 而那崔钧在营中早已占卜料到,也弃了营寨,要陶牧童婧领百千余人在营外埋伏,又调俞赫守淮水,若敌军渡水而来,便模仿之前田续所为。刘皞则领剩余人直对那先锋。 且说刘皞对那先锋,祝炜一听闻刘皞亲自前来,便也到那阵线上,崔钧笑道:“何德何能要祝将军亲自督战?” 祝炜也笑道:“老道你狡猾的狠,要本将军我不得不防。” 崔钧道:“让将军费心了,不知此战将军你认为是胜是败。” 祝炜笑道:“我认为此战必胜。老道你不担心那合肥大营吗?” 崔钧反问道:“与大营相比,将军你不担心你的爱将吗?想必淮水之上是一片火海,合肥营内死伤无数。祝大将军啊,你这计谋对付凡夫俗子还行,对付老朽还为时尚早。” 祝炜咬了咬牙,紧握月牙戟,号令那兵马叫道:“谁若擒了那山贼头领或白胡子老道,重重有赏!” 谁知那崔钧把羽扇一扇,后面军队顿时变换了起来,祝炜立时勒马,示意部下莫要妄动。却见黄山将士列好阵势,崔钧笑道:“祝大将军,可识得此阵?” 祝炜怔了怔道:“五行八卦阵,黄河九曲连。” 崔钧笑道:“祝大将军见多识广,请破阵。” 祝炜只闻其名,不知其法。田续上前问道:“将军,如何是好?” 祝炜道:“这老道古怪的很,莫要与之相对,先行撤去。” 于是,一声令下,便率众向后退去。崔钧见其退去,长叹一声,与刘皞道:“一听他说出阵法名,还真以为会破阵。不过合肥也回不去了,先跟上祝炜,再做打算。” 而此时,徐霸、夏侯咸等部人马已中了计,碰巧相遇,率残余兵马从合肥旧城返回,赶上祝炜队伍。为断后,祝炜沿路寻巨石、伐壮树,断了淮水水流,也阻了自己后路,有了充足时间退去。 待退往寿春途中,经一山谷,忽的听四周杀声四起,祝炜等将领吃了一惊,见对方旗杆大书一个“谯郡文鸯”。 祝炜惊道:“文鸯!何故如此?” 文鸯呵道:“祝炜,还不把兵马交出!” 祝炜呵道:“大敌当前,莫要以私废公!” 文鸯笑道:“祝将军讲什么戏言,皇上什么时候将兵权交给你,我来要回兵马伐吴,且皇上还降旨要你返归洛阳。” 祝炜辩解道:“我统兵自是皇上亲自允许。” 文鸯笑道:“有何为证?” 祝炜理直气壮道:“自有兵符为证!” 文鸯又问道:“兵符在哪?” 祝炜向怀中摸去,又将自己浑身上下摸索一遍,吃了一惊,向文鸯身旁望去,看见了许综,大叫道:“许综!是你窃去了兵符!” 文鸯笑了笑,又严肃叫道:“祝炜,还不把兵马交出来!” 祝炜哪里服气,拿起背上背的弓,张弓搭箭射死了许综。许综大叫一声,翻身落马。文鸯一见,竟气绝身亡,大怒,下令道:“拿下祝炜!” 祝炜拨马便逃,其手下乱做一团。逃了一阵,听有人叫喊,回头一望,见是田续,祝炜猛一勒马,横戟道:“你我本是故交,你也是迫不得已,来吧,我的人头拿去!” 田续笑了笑道:“祝将军何出此言,你是受小人陷害,罪不在你,我愿效忠于你。” 祝炜一听,热泪盈眶,道:“是我无能,反倒害了你。”又望了望,叫道:“不好,文鸯已追了来,快撤。” 田续拨马,叫道:“将军快快撤去,我来断后!” 说罢,拍刀摧马而来,文鸯一见是田续,呵道:“田续,你也要助纣为虐吗?” 田续叫道:“区区叛将,竟向皇上进谗,看我不正法灭你!” 文鸯一听,不由得大怒,掏出腰间钢鞭,甩起来呼呼挂风,只一鞭,正中田续头上,只打的**迸裂,马也失了惊吓,不知跑向何而去。。 那祝炜也只顾逃,但见四周荒芜,前方有一小坡,也放慢了脚步,想去歇息,却忽的又听杀声四起,只听高喊“活捉祝炜”。祝炜吃了一惊,定睛一看,是黄山军队,领头的是陶牧童婧,却见他们只摇旗呐喊,战鼓擂擂,也不上前来,祝炜只得又拨马而去。 又逃至丛林中,灌木纵横,刚要舒一口气,迎面又赶来一拨军马,当中是将军撵车,上坐崔钧,两旁刘皞、周婳,却听崔钧道:“祝大将军,晋皇已知晓你叛变,文鸯的人也容不下你,何故死忠于晋?” 祝炜横戟长啸道:“可恨我一心报国,才略满腹,却得了个诬我为叛贼的下场。” 崔钧道:“晋皇不赏识你,何不加入我们,一雪前耻?” 祝炜苦笑了下,道:“既然都说我叛变,罢,罢!那我就叛变与他们看看!” 说罢,祝炜翻身下马道:“刘大王,崔军师,败军之将祝炜愿效死力!” 刘皞大喜,亲自下马将他扶起,笑道:“好好好,得了将军便可向灭晋更近了一步。” 祝炜迟疑了一下,跪下道:“大王,我与文鸯有不共戴天之仇,可否借我一千人马,教我败他一阵,雪我心头之恨。” 刘皞听了,回头看了看崔钧,新降之人,可否一信? 且说赵统急于回黄山团聚,便快马加鞭赶往南蛮,一路上杀了不少拦路劫匪、晋国哨探,一路向西南行去。 却来至奇树怪石之境,环顾四周,不免心惧,便放慢了步伐。忽的,却听见沧桑有力的声音道:“来者何人,竟敢入这南蛮地界!” 赵统一听“南蛮之地”,不由得心中大喜,在马上行礼道:“不知是何尊者,请速速现身,我乃昔日蜀汉永昌亭侯赵云之子赵统,特来求见南蛮大王。” 那人一听,便缓缓从漆黑的深处丛林中走来,却见他一身简陋铠甲,头戴已破碎的头盔,持一杆生锈的铁枪,骑一匹瘦弱的老马,面容苍老,须发斑白,赵统不由得吃了一惊道:“不知老将军姓名?” 那人勉强笑道:“我是杨锋,昔日还与你父亲交过手哩。” 赵统问道:“何故沦落至此?” 杨锋叹了口气道:“昔日前任大王孟获七战七败,虽说与蜀汉亲如一家,但仍责我等出战不利,导致惨败,失了南蛮战士颜面,遂罚我驻守南蛮边境。” 赵统感叹道:“昔日驰骋疆场的武将竟沦落的如此不堪。” 杨锋转问道:“赵将军因何来此?” 赵统道:“我现投黄山抗晋,可仍难以抵挡,我想借昔日之情,请求南蛮助我等北上抗晋。” 杨锋一听,不由得眼前一亮道:“赵将军啊,你去蛮王处定要举荐我啊,我虽年事已高,却还想……驰骋一下疆场。” 赵统见此情景,不由得心中一痛,点了点头,便在杨锋引领下到了蛮王洞,却见当中坐有一人,身长一丈,身着孝服,披头散发,须发斑白,身宽体胖,声如洪钟,却听他呵道:“来者何人?” 孟优的嗓门声大的震耳,但赵统脸色不变,伫立在那。杨锋瑟瑟发抖,躬身施礼道:“禀告蛮王,我是杨锋啊,此人是昔日蜀汉赵云之子——赵统。” 孟优略一思考,恍然大悟道:“喔,赵云之子,哈哈,昔日你父亲杀的我好狠哩。你还来此做甚啊?” 赵统躬身施礼道:“昔日蛮兵惜败回南蛮,便互有往来,如今蜀汉灭亡,我等蜀汉遗臣便投奔黄山,聚集了些人马,可仍难以与之匹敌,我希望蛮王派些兵马助我等北伐。” 孟优感叹道:“噫,如今兄长新逝,况也年迈,我与嫂嫂恐难以再上战场,我可予你一些人马及两员猛将,一个是嫂嫂祝融夫人弟子三洞大王——闫芮及南蛮勇士何达,杨锋,你领他去吧。” 此时杨锋走上前来,跪倒在孟优面前,声泪俱下道:“蛮王,我有肺腑之言啊。”不知杨锋有何事说,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五回败何达南蛮出闫芮降祝炜弋阳退文鸯 老兵不死,只会逐渐凋零…… 且说杨锋拜倒在孟优面前,孟优大疑,问道:“杨老将军,因何如此啊?” 杨锋慨叹道:“蛮王,昔日蜀蛮七次交战 我也曾参加过,想那董荼那、带来洞主、土安等尽皆战死,昔日抗蜀将领也只剩老将一人,孤独的很啊!请蛮王给我一次再上战场的机会,风烛残年,虽死无憾!” 孟优也被打动了,杨锋可是跟随他与孟获几十年的将领,感情极其深厚。孟优深思熟虑道:“杨锋啊,前蛮王兵败后罚你驻守南蛮边境,你恨他不恨?” 杨锋抬起头来道:“先蛮王孟获深受蛮人爱戴,不恨。” 孟优下了座位,将杨锋扶起道:“好啊,兄长一生为蛮族做了许多贡献,唯一错误就是误罚了你。杨老将军受苦了啊。” 杨锋摇了摇头道:“区区小苦,算得什么。” 孟优对赵统道:“赵将军,杨锋也与你一同去了,但要他平安归来,我还要与他痛饮呢。” 赵统作揖道:“一定,一定。” 杨锋万分感激,随赵统出了蛮王洞,杨锋十分欣喜,与赵统巡视了蛮兵营地,何其雄伟!却见远处有一面蜀汉的大旗,上书“克服中原”。 赵统问道:“杨锋将军,这是……?” 杨锋也注意到了,也一下变了脸色,叹了口气道:“赵将军有所不知,蜀汉灭亡后,便投来一人,名叫’夏侯霸’,那一面大旗便是他拿来的。” 赵统万分激动道:“他现在何处?” 杨锋道:“我驻守南蛮边境,也找人询问过。蜀汉灭亡后,他日日愁苦,不久便因病离世了。” 赵统一听,大悲,与杨锋去了那面旗子下,旗杆旁有一营帐,便是夏侯霸曾经住所,赵统叹道:“夏侯将军,我是赵统,这旗,我们先拿去了,待灭了魏晋后,再奉还于你故乡坟冢旁。” 说罢,扎下马步,两手紧握旗杆,奋力一拔,那约两丈的旗杆轻松举起,赵统将他从空中旋转一圈,抗在肩上。那些蛮兵一看,张口结舌,都惊叹了起来。 正在大家惊叹之余,从人群中走出一身长九尺的大汉,比赵统还要高上几头,赤膊上身,大腹便便,黑脸童颜,眼小嘴大,却见他笑着鼓掌走上前来道:“嘿嘿嘿,这就是汉地来的人吗?有点力气,好久没遇见敌手了,手都有点痒痒了。” 杨锋来到赵统身旁道:“赵将军,这就是蛮王口中的蛮族勇士——何达。他生性好战,赵将军不必理会他。” 赵统道:“杨锋将军是怕我打不过他吗?” 何达一听,便更有了兴趣,一只大手按住了赵统的头,笑道:“好小子,对上了我的脾气!” 赵统一手扛旗,因为何达胖大的很,手腕也粗,所以另一只手掐住何达的半个手腕,赵统道:“得罪了!” 还未等何达反应过来,赵统猛一转身,那大长的旗杆直接甩在何达小腿上,何达下盘不稳,猛地摔在地上,只感觉大地都颤抖了一下,烟尘四起,迷的大家都睁不开眼。 赵统又将旗杆一甩,旗杆头抵在何达咽喉处,一脚踏在何达肚皮上。这一流利的动作叫那些蛮兵又吃了一惊,不由得拍手叫好。 何达受了羞辱,哪里得意,在地上挣扎道:“好小子,胆敢偷袭,敢不敢和我比试兵器!” 赵统一听,欣然应了。抽回旗杆,把脚抬起。何达慌忙起身,驱散了蛮兵,用手指了指赵统和杨锋,气得说不出话,转身去取武器。杨锋也叫人去取赵统的亮银枪,却见何达取来了偌大的长柄铜锤,和瓦罐一样大的实心铜锤。让何达一甩,风声呼呼;砸放在地上,一声震响。 赵统眉头一皱,摆出架势,杨锋与蛮兵向后退去,却听何达大叫一声,持锤劈头砸去,赵统知他蛮力大,不能硬接,便向后一跃,叫何达砸了个空,何达哼叫了一声,又一锤砸去,赵统又闪退一旁。就这样,一个砸,一个闪,渐渐二十余回合过去。那铜锤重的很,何达体态又过于肥硕,不久便没了力气,赵统见时机已到,奋力上去一枪,“喀噔”一声,便挑飞了何达的铜锤,何达也吃了一惊,“噗通”栽坐在地上,摆手连叫道:“不打了,不打了。” 赵统把枪杵在地上,躬身施礼道:“何达将军,多有得罪,还请助我等抗晋。” 何达吃了一惊,十分感动,不仅未得罪自己之前无礼,还反向自己赔罪,连忙起身还礼,叫蛮兵开出一条道路,亲自带赵统去找那三洞大王——闫芮。 且杨锋、赵统、何达三人去闫芮处时,何达讲解道:“自先蛮王兵败,处罚老将,训练新将,这闫芮便是先蛮王夫人祝融夫人的亲传弟子,善使飞刀。” 赵统点了点头,起初南下时,祝融夫人的飞刀他也是略有耳闻的。 却又听何达讲道:“只因当初秃龙洞洞主朵思大王和八纳洞洞主木鹿大王都征蜀而亡,先蛮王也喜爱这祝融夫人的弟子,便都交与闫芮,闫芮便将这两洞与自己的银铃洞合并,统称’三洞大王’。” 赵统点了点头道:“噫,想必武功了得,不知是否好劝。” 何达叹了口气道:“随了祝融老夫人的性子,时而泼辣,时而温柔。” 说着,便来到了闫芮所在洞前,经人传报到洞内,经允许便进了洞内,只是一片漆黑,却听一女声道:“蜀汉旧臣?蛮王叫我助你抗晋吗?” 赵统吃了一惊道:“是……只是不知闫芮大王现在何处?” 那人道:“我便是,马上厮杀才符合我。” 赵统怔了怔,却听脚步声,便知那闫芮大王走向何处,却见她走向洞口,赵统等人紧随其后,闫芮将身子一转道:“既如此,便出发吧。” 赵统余光一瞥,却见这闫芮身材曼妙,样貌不凡,著银装素裹,红色披风上用金丝绣了凤舞九天;头戴铁质护额,又用金凤簪绾发。面容姣好,只是右面上有红色纹身。整体观来,不亚于昔日关银屏、张星彩之流。 赵统吃了一惊道:“闫芮大王貌武双全,赵某钦佩。” 闫芮听了也甚是欢喜道:“赵将军武艺高强,无需夸我,我这便告别蛮王与师傅。” 赵统大喜,四人齐去蛮王洞。 且再说刘皞等人处,祝炜新投刘皞,请求带兵复仇,刘皞迟疑,看向崔钧,崔钧笑而不语,刘皞道:“将军此去,要多少人马?” 祝炜道:“只需一千足矣。” 刘皞道:“好,我给你三千,愿你得胜归来!” 此话一出,叫祝炜吃了一惊,连周婳、俞赫都未曾想到,祝炜跪倒在地道:“大王胸怀,祝某定当以死相随!” 说罢,刘皞将他扶起,祝炜作揖向后退去,飞身上马,领了三千黄山将士飞驰而去。刘皞望了望,周婳上前道:“大王为了人心,不惜下了这么大的决心。” 刘皞道:“贤才难求……” 那祝炜布了兵马在各处山谷,只自己单枪匹马一人在山口游荡,过了些许时间,文鸯等部赶到,文鸯一瞧,笑道:“噫,祝大将军已经如此落魄了吗?现在投降,还有一线生机。” 祝炜怒道:“我沦落至此,还不是逆贼你苦苦相逼?今日便叫你丧命于此!” 文鸯啐道:“将死之人还在此犬吠。” 说罢,把枪一甩,便要下令冲击,却见祝炜也把戟一甩,山谷之中揭旗而起,杀声阵阵,都喊“活捉文鸯”。 文虎上前道:“兄长,贼军势大啊!” 文鸯笑道:“我就说祝炜投贼了,尔等都还不信,今日可都亲眼目睹了?我等先撤,再与皇上商议!” 说罢,文鸯便收兵退回弋阳。祝炜立在马上,横戟冲天喊道:“老天不公!竟叫忠臣为贼,叛贼为臣啊!” 少顷,便领三千人马归队。刘皞特意下马相迎,祝炜跪倒道:“禀告大王,叛贼文鸯已退回弋阳。” 刘皞大喜,扶起祝炜,连声道好,又问崔钧道:“先生,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崔钧捋了捋胡子道:“文鸯一开始本意便是排挤掉祝炜,巩固自己在朝堂上的地位。如今地位稳固,不会冒然进兵,我等应先返归黄山,待援军蛮兵到时,再做打算。” 刘皞点了点头,下令道:“先生言之有理,班军回山,为祝炜将军接风洗尘!” 且说黄山脚下已聚集了人马,为首的有四个将军,一人对山上喊道:“我等都曾是蜀汉旧部,我的话语你都不信吗?” 费承垂泪道:“兄长莫怪,我已派人送信给我家大王,望君稍候!” 不知这山下人马是谁,竟叫费承进退两难,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六回还黄山刘皞结群英过襄阳赵统逢羊祜 且说黄山下的那拨人马,正是高翔等人,高翔所率军队不下千人,且有自己原有军队及晋国投降士卒,声势不小 而那黄山大部分军队都派将出去,费承眉头紧锁,初到黄山,没立过什么功劳,不能因为私情,反倒误了大事。 正在这时,又有一拨兵马渡长江而来,上有陶牧、童婧及一些人马。是那船只不齐,只得先载一些人马过江。 高翔望了望,见陶牧童婧身后人马中竟有些魏晋人马,便与马承等人商议道:“来的莫非是魏晋贼人?” 马承、马秉一听,把掌中武器一挺。陶牧、童婧也望了望,发现黄山下有这么多人马聚集,也吃了一惊,童婧也观望了一下,对面人马中竟有魏晋士卒,便与陶牧小声说了下,陶牧一听,那性子便上来了,掌中三尖刀一横。 童婧呵道:“对面可是对头人?” 马承呵道:“见尔等便是不怀好意!” 陶牧一听,便不由得勃然大怒,没有马匹,便直接在马下作战,举起三尖刀便刺。马承是马超后裔,武艺自也不会低下,挺枪便迎。两人刀枪来来往往,只道是刀劈枪挡、枪挑刀迎,都不见高低,先战了十来余回合。 童婧见夫君上前对阵,自己又怎能安心呆在一旁?却听她大叫一声道:“夫君莫慌,妾身这就来助你一臂之力!” 说罢,童婧挥槊便来,高翔的那阵中马秉听闻也叫道:“贼婆娘,我来会你!” 马秉挺枪纵马而出,童婧见状,丈八铁方槊便冲他砸去,叫道:“贼人,刚刚叫姑奶奶什么?” 马秉横枪一接,两臂顿时发麻,吃了一惊,力气竟这么大。童婧见他吃惊模样,不禁窃喜,又横扫一槊,马秉猛地向后一倒,躲闪过去,又与童婧勉强接了二十余回合,拨马便走。 童婧见走了马秉,也不追赶,直奔马承而去,马承见童婧也要战他,哪里得意,虚晃一枪便拨马回阵。 高翔见此情景,把佩剑一拔,指向那二人,大叫道:“好好好!正愁上山不能纳得投名状,便拿这二贼人头孝敬山大王!兄弟们,杀!” 军令刚下,陶牧童婧也刚要动手,却听江上有人大呵一声:“切莫动手!” 高翔等人大疑,细细望去,却见众多渔船划将过来,心念道:莫不是魏晋援军到了?再看旗号,大书一个“刘”字,高翔大喜。而那陶牧童婧观望,也大喜。 待船只靠岸,刘皞持铁枪跳下船来,跑到中军叫道:“都休要动手,把刀啊、剑啊、枪啊、槊啊都收回去!” 陶牧童婧一见,跪倒道:“见过大王!” 刘皞瘫坐在地上,把铁枪一横,喘着大气道:“二人不必多礼,自行起身吧……” 又向旁边一瞧,见那些人马各类兵服都有,有江东军服、魏晋军服,更有农民拿锄头铁耙,便向领头人笑道:“噫,兄台带领的也不像是正规军,打我黄山做甚?” 高翔等人吃了一惊,那四人下马,一齐跪倒在刘皞面前,道:“大王,一切都是误会,我等本欲投靠黄山,误以为是魏晋贼人,还望大王恕罪!” 刘皞一听,哈哈大笑,顿时有了气力,站起身来一一将四人扶起,笑道:“所谓不打不相识,以后便是自家弟兄了!” 高翔又叹了口气,痛心道:“我等皆是蜀汉旧臣,本在江陵驻扎抗晋,幸遇赵统助我等杀了恶贼庞会、张绍,奈何我四人兵马稀少,难以抗晋,亭侯便指引我等上黄山,兵合一处。既知大王你屡败贼晋,我们敬仰万分,遂投大王!” 刘皞大喜,陶牧童婧走到前来,拱手施礼道:“不知各位来投,兵戈相见,多有得罪!各位莫要见怪……” 马秉也道:“无妨,两位夫妇武艺高强,反倒让我们开了眼界。” 陶牧童婧羞愧的笑了笑,崔州平驾撵车从后方缓缓驶来,道:“既然都是自家人,大王何不请各位到山上一叙?” 刘皞恍然大悟:“哎呀,只道是兴奋忘哩,各位请到山上坐坐!” 众人上了黄山,在堂上按上山顺序而坐,只缺了阎宇、赵统。那费承一见高翔等四人,跪倒在地道:“起初不敢轻信高兄话语,罪过大矣!” 高翔连忙扶起道:“费将军也是秉公做事,未有过错。” 费承深深作了一揖,倒退回到座位上。刘皞环视了一周,做了做样子,向崔钧点了点头。崔钧扇了扇扇子,站起身来道:“昔日晋国派了三路人马伐吴,一路徐倪军队,现仍驻扎庐江城外;一路祝炜将军亲点人马,如今祝将军已加入我们,兵符被文鸯窃取;还有一路庞会军,已被高翔等人击溃。此战江东必胜!” 祝炜点了点头道:“文鸯这逆贼自恃武功高强,狂妄自大,骄兵必败,不足为虑;那徐倪不仅武功高强,且有胆识,当小心应对。” 那袁航和徐倪都是使双鞭的能将,不禁手上痒痒,因为不善言辞,一直隐忍许久,终于按耐不住,站起身道:“大王、军师,区区徐倪不足为虑,我愿领兵前去,如若失败愿提头来见!” 崔钧偷眼观瞧刘皞,在他思考之余道:“老朽知袁将军武艺高强,将军可知那文鸯也善使钢鞭?老朽想要你与他对阵。” 祝炜一听,便道:“军师,文鸯这逆贼交给我便好……” 崔钧还未听祝炜话语讲完,便打断道:“老朽知道祝将军和文鸯有隙,但不可因此误了大事!” 祝炜摇了摇头,愤愤地坐下。袁航也无奈地坐下。崔钧又道:“想必赵统将军正率援军前来,待援兵一到,便再出兵北伐!” 且说赵统等人往西北而上,携百千人马白天歇息,晚上行动。趁夜中绕过兴古郡,进入苍梧郡才放慢脚步,渐渐北上,已过了桂林、零陵、湘东、衡阳、武陵,向东而行。谁知沿途竟见到晋军在襄阳,在长江上操练。 赵统等人定睛一看,那领军将士仪度潇洒,身长七尺三寸,须眉貌美,不同常人。不知他博学多才,善于写文,长于辩论而有盛名于世。正是那车骑将军——羊祜。 且宋代赵普曾为羊祜写过《咏史下?羊祜》: “群心争欲专公闾,愁杀凌云醉老奴。缓带轻裘信潇洒,曾知晋事已知吴。” 杨锋好久没施展筋骨了,挺枪叫道:“那位将军,是魏晋之人吧?” 羊祜大致望了望道:“蛮兵吗?只可惜本将在江上意图是操练,并非战斗。” 杨锋挺枪笑道:“非也!我方兵马远胜于你,此时不擒杀你,岂不误了良机?” 何达持锤走向军前叫道:“好好好,我愿当为先锋!” 羊祜脸色不变,单手搭在佩剑上,杨锋也跃跃欲试,谁料那赵统横手一挡,道:“切莫动手,此时动手若让他人得知,传扬出去,岂不被后人耻笑?” 杨锋倒吸一口气,无奈把枪一收,不甘心把头一扭。羊祜微微一笑,躬身一礼道:“赵将军,恕羊某直言,足下归附黄山,不念旧情,殊不知诸多蜀汉旧臣皆在魏晋为官?足下好绝情啊!” 赵统闭目道:“父亲赵子龙在世时,为蜀汉立下赫赫战功,助先帝打下半壁江山;弟弟赵广也助姜维复兴蜀汉在乱军中战死;我若不尽力而为,恐落了个离经叛道的骂名。” 羊祜哑口无言,心中却略有钦佩道:“好,此次赵将军不杀我,不知道这恩情是否还有机会奉还。只是提醒一句,吴主孙皓不辨忠奸,不分善恶,还望赵将军小心些。” 赵统也道:“那我也要提醒羊叔子一下,在长江上操练可要注意些,若要进了江东境内,我可会随时回军!” 说罢,赵统等人携蛮兵而去,杨锋与何达也不甘心,连连埋怨。闫芮劝道:“赵将军说的不错,此时杀了羊祜胜之不武,而刚刚赵将军之言语也不失江东威望。” 待赵统走后,羊祜也在中军笑道:“赵统是个正人君子,可惜是个敌人。” 随即羊祜脸色一变,算计道:“待赵统到了黄山,刘皞就要第二次渡江了,恐怕我家皇上也要召见我了吧?”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七回南蛮军北伐覆没林中鸱二渡长江 且说赵统携南蛮援军赶至黄山,刘皞等人摆宴相迎,杨锋等人也很是欢喜。崔州平代大王说道:“南蛮军远道而来助我等抗晋,真是万分感谢。老朽不才,知南蛮军不善渡江,特意命人在檀溪上筑桥,来日作战时蛮军可过桥而行。” 随后,崔钧又让侍从拿出地图,两人展开,崔钧扶案起身,用手指道:“派人打探得知,贼晋又修缮了合肥大营,又派遣三员将领守营,分别是张统、乐肇、徐霸,都是名将之后,不可轻敌。” 杨锋只想着战场作战,并且年迈性子还急,便道:“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儿,怕他做甚?只是何时发兵?” 周婳道:“栈桥基本完工,船只基本齐全,后日即可发兵。” 杨锋拍案道:“好好好!老夫我早就想舒展筋骨了!”言罢,连饭也不吃,便去持枪去耍了起来。 闫芮赔笑道:“老将军性子急,各位莫怪。” 筵席散去时,已是傍晚,赵统随高翔、费承讨论蜀汉往事,怕是一夜未眠。蛮将及各别黄山将士倒是睡的很早,以便养好精神作战。 刘皞从军不过两三载,每逢战争还是紧张得很。便又不自觉的出来闲游,发现在上次渡江作战前的那一个晚上所来的地方,路旁已修立了栏杆。 刘皞背倚栏杆,时不时仰望着天,时不时又俯瞰着地,又不时两手挥舞,嘴里嘀咕道:“看我回风扫叶搠死文鸯,再看我倒转昆仑挑落徐倪。” 恰在此时,却见一袭绿衣,腰间如流水一半,左边别有双剑,右边别有酒葫芦,乌黑流顺的青丝被玉钗绾着,这婷婷玉立的少女径直走来,见自己大王这般模样,不禁笑道:“大王这是急着要去作战哩?我还在寻你哩……” 四周本是寂静的很,忽的闻到言语竟吓得刘皞一跳,周婳一见,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刘皞叫道:“夜都这般深了,还不睡觉?” 周婳听了,跪下装作可怜道:“大王是在说教我吗?那便请责罚吧……” 刘皞见状,心一下便软了,俯身将她扶起道:“既不是在黄山堂内,又不是在将士面前,何必在意那繁文缛节……” 周婳又笑了笑,也背倚栏杆,过了一会道:“大王,此次作战军师不便亲临战场了所以我想请大王您也留在黄山吧。一是保黄山不失,二是万一此次战败也有生机东山再起。” 刘皞一听,哪里乐意,道:“不可不可,将士们都北伐作战,我怎可在黄山上享福?” 周婳道:“大王这是不允了?” 刘皞两手叉腰,故作傲娇道:“绝对不允。” 周婳叹了口气道:“噫,大王执意要去也是没办法咯。” 刘皞见周婳腰间多了一个酒葫芦,用手指了指问道:“小小丫头,何时又这么喜欢喝酒了?” 周婳摸了摸自己的酒葫芦,把头一仰,一脸不服气的模样道:“还不是上次和大王你去拜访刘伶时候,看他拿着恨神气,自己便也弄了一个。大王你岁数也不比我大一两岁,又总说教我……” 刘皞一听,不禁笑了起来;周婳环抱双手,似乎满脸写着不服气。秋风拂过,吹散二人头发,刘皞揉了揉眼睛,对周婳道:“天气快入冬了,夜里凉的很,你快些回去吧。” 周婳道:“也罢,大王你也快些回去罢!” 翌日,黄山将士与南蛮军又大宴一场。第三日才分路而行,又由费承守山。蛮军杨锋、闫芮、何达率千余本部人马过檀溪,黄山将士则渡江坐船而行。 由于杨锋贪功心切,闫芮、何达叫他不住,只得率军紧随,直奔合肥,未能与刘皞会合,马速比船速快,刘皞等人上岸不见蛮军踪影,便知他们奔合肥而去了,于是便也率军前往合肥。 正在蛮军奔合肥途中,忽的杀声四起。前方杀出张统率军一千,左侧杀出乐肇率军一千,右侧杀出徐霸率军一千,将蛮军包围了起来。杨锋很久没经历过战场了,大喜,直奔张统而来,张统挥刀砍来,杨锋吃力挺枪來迎,险些没被震下马来。 杨锋笑道:“小子,有些能耐。” 张统笑道:“皓首匹夫,不回去养老,来阵前送死做甚!” 杨锋大怒,与其交斗起来。且两侧杀来的乐肇和徐霸,闫芮对何达大声道:“你且战那右边的,左边这个我来!” 何达点了点头,挥锤砸倒几个拦路晋兵,直冲徐霸而来,徐霸见来势汹汹,便提斧相迎,锤斧相交,僵持不下。 而那闫芮,挺挂铃钩镰枪直奔乐肇,随马的奔驰,铃铛也格呤作响,乐肇一见,笑道:“一介女流,也敢提枪上马?” 闫芮不屑,挺枪刺去,乐肇把枪一横,头一侧便躲了过去。闫芮眉头一皱,大叫一声:“回来!” 随即闫芮转枪杆往回拉,那银钩勾去乐肇肩甲,勾住了乐肇的点钢枪。乐肇吃了一怔,看见自己的肩甲在钩镰枪上,知道不敌,害怕得很。闫芮见他这模样,很是欣喜,奋力一勾,把乐肇的点钢枪拉做两段。乐肇大惊,捂着自己左肩纵马跑去。 杨锋也是老迈,随着打斗回合越来越多,气也渐渐喘不上来,张统笑道,大呵一声:“匹夫,吃某一刀!” 杨锋吃了一惊,来迎时,一刀被劈落下马。闫芮、何达也吃了一惊。何达撇了徐霸,甩着大锤驱散兵马去战张统,徐霸哪里肯放过,紧追不舍,闫芮见状,抽出腰间飞刀掷去,徐霸应声翻身落马,何达回身一望,举锤砸去。没想到一位名将之后被砸成肉泥。 在张统要上前要给杨锋补上一刀时,铃声清脆,一钩勾住了张统的刀,张统吃了一惊,抬头一望,被闫芮一把抓住后领一拽下马。 闫芮随即伸手对杨锋叫道:“杨老将军,快快上马。” 却见杨锋奄奄一息,已无力回天,闫芮含泪道:“何达!敌军人马多我们千余人,不可恋战,速速离去较好!” 此时晋军与蛮军已混战一团,何达听了闫芮的话语本欲拨马撤去,那张统踉跄起身,握住掌中大刀大叫道:“全军出击,莫要让他们跑了!” 张统飞身上马,乐肇也缓了心神,夺槊赶来。何达闫芮拨马而出,二人率百余人马撤退,谁料张统、乐肇仍是紧追不舍。 何达啐道:“汝母婢也!晋贼还在追,闫芮大王先行退去,何某断后!” 闫芮挺枪道:“断后之事我去便好,量这两竖子奈何不了我。” 何达叫道:“哪个又要你多嘴,起初你当三洞大王我就不服,且你又是祝融老夫人亲传弟子,你若有个闪失,我回去如何交代?” 说罢,何达拨马杀了回去,直奔张统、乐肇,闫芮叫他不住,便先交蛮兵奔檀溪而去,自己驻马在那随时照应。 何达挥着大锤纵马而来,乐肇横槊来迎,谁料那张统竟暗放冷箭,闫芮刚叫了一声,却早已一箭射中何达那使锤的臂膀,何达“啊呀”叫了一声,又被乐肇搠中一槊,正在乐肇窃喜之时,何达大叫道:“贼崽子!”乐肇便被一锤砸落下马。 乐肇被砸的五脏颤抖,咳了几声,吐了一口血,在地上痛的乱滚,何达也捂着伤口,还没来得及上前补上一锤,便被晋军士卒抬了回去。 张统持刀笑问道:“好一猛士,但已虎落平阳了,如若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何达咬牙,紧握大锤,闫芮替他斥道:“晋贼!宁死不降!” 张统眉头一皱,手臂一挥,一声令下命令放箭。 何达哈哈大笑叫道:“闫芮大王说得好!我们南蛮从不出懦夫,晋国的贼崽子们尽管上吧,我的大锤早就已经……” 还未等何达说完,这漫天的箭矢如雨点般落下,叫闫芮丝毫不敢向前,反被逼的向后退了几步。 一阵箭雨过后,却见何达身上已插满了箭,张统叫道:“抓住那南蛮婆娘!” 闫芮不得不拭去眼泪,猛一勒马,纵马跑去安全地方。 张统下马,与几位将士走到何达尸旁,却见他死去仍是那大笑模样,眼角还有泪痕,张统叹道:“难得遇见铁血柔情的汉子,惜不能为我们所用,先厚葬了吧,然后领兵与文鸯会合。” 且说刘皞率军正奔合肥而去,迎面撞上一支军队,那领军之人不由得令祝炜恼怒。却见他头戴金丝纹龙上弁冠,身着百鸟朝凤绣花袍,胯下铁蹄薛总白龙驹,掌中百炼破虏枪,腰间还别有钢鞭,面相成熟,气宇轩昂,正是关内侯——文鸯。旁边紧随的比他较弱小的副将正是其弟——文虎。 刘皞怔了怔,看向一旁,又跑来一拨蛮军,无人领头,向刘皞跑来,刘皞高喊忙问缘由。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八回单骑出刘皞寻闫芮败檀溪袁航战徐倪 且说刘皞军迎面撞见了文鸯军队,且另一方跑来百人左右的蛮军,待他们跑来,刘皞俯身问道:“你们可是杨锋将军手下?” 那些蛮军道:“正是!禀报黄山大王,杨锋将军与张统交战十余回合被一刀砍下马来,何达将军为护我们撤退,断后被乱箭射死,闫芮大王也不知所踪。” 刘皞怔了怔,周婳思索一下道:“大王,闫芮等蛮军是我们请来的,并且闫芮是祝融夫人爱徒,如若有个闪失,也不好和南蛮交代,大王应亲自去寻,以保南蛮与黄山友好往来。” 其他将军也机灵地连连点头,刘皞道:“也罢,听闻文鸯这人厉害得很,诸位将军小心应对。” 说罢,刘皞向蛮军所来方向纵马而去。文鸯见状,笑道:“传言说黄山大王骁勇善战,今日听闻我的到来,慑慑逃去了吗?” 周婳回应道:“对付你,无需我家大王出手!” 文鸯不由得恼怒,把枪一挺道:“区区一女流之辈,也敢上沙场上多嘴?” 却见从军阵中飞出一骑,掌中三岔戟一甩,呵道:“文鸯匹夫,可还记得我?” 文鸯冷笑道:“小小反贼,也敢与我交手!” 却见枪戟交叉,交起手来,那文鸯攻势迅猛,每枪直奔要害,祝炜力气不如他,暗想道:这厮力气大的很,需在军事谋略上战胜他。便叫道:“文鸯匹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日不是我领兵,且先放你一马!” 文鸯笑道:“十年也罢,二十年也罢,你都不是我的敌手!” 且祝炜归回队中,却见从阵中又飞出两骑,两人皆使长枪,可文鸯面不改色,一手紧握钢枪,另一手抄起腰间钢鞭,与二人交起手来。这二人是谁?分别是赵统、马承。 两人都是名将之后,武艺自是不会太差。这文鸯是当世名将,曾在军中杀的司马昭七进七出,吓的司马昭眼珠迸裂。 今日赵统、马承与文鸯交手,只十余回合,马承就觉得体力不支,赵统见状,知道自己一人也难以敌过,便虚晃一枪,二人拨马回阵。 文鸯大喜,叫道:“非吾言说,偌大中原,没有敌手能与我文鸯决一雌雄!” 周婳咬了咬牙,见那文鸯猖狂叫阵,心中暗想:如若我等撤退,文鸯便会断了大王后路!刚要拔出双剑亲自上阵时,却听有一粗犷声音大笑道:“妙极妙极,这厮也是耍鞭的好手!” 周婳转头望去时,却见袁航两腿一夹,冲出阵来,文鸯见他手握两杆雌雄铁鞭,呼呼挂风。文鸯觉得此人有些能耐,把枪杵在地上,只用单手鞭与其对阵。 且说刘皞纵马去寻闫芮,手搭凉棚,环视四周,都寻不见踪影,却见前方有一匹铁骑马,便纵马走去,却见一座大石后面有一啼哭女子,背倚大石,把头藏起,哭声抽泣,身体打颤,一杆挂铃钩镰枪同样倚在大石上。 刘皞在马上摇了摇头道:“先蛮王曾历经七次大败,都未曾泄气,同是蛮族人,你只历经一次大败就在此痛哭。” 闫芮怔了怔,把头扭了扭擦去了眼泪,抬头见朦胧中识得刘皞身影,刘皞见状,只道是雨打娇花,可怜动人。几绺头发被汗水沾在额头及面容上,衣服也接近湿透了,却听她呜咽道:“两位将军战死,我还有何颜面去见蛮王和师傅?” 刘皞也同情道:“你暂且先别哭了,且这场战役回去后,我同你回南蛮,交代了过错,若要行刑,便请先杀我吧!” 闫芮吃了一惊,怯生生道:“我想……先回黄山……” 刘皞笑道:“随时恭候。” 闫芮也笑了笑,用衣袖擦拭了泪水,理了理头发,拾了挂铃钩镰枪上马,二人便又向檀溪而去,行了一段路程,途中忽闻闫芮说道:“我不想回南蛮了。” 刘皞大疑,怔了怔道:“你是蛮族人,不回南蛮又要去哪?” 闫芮道:“哪个说我是蛮族人?” 刘皞吃了一惊,却又听她说道:“我本是中原人,当时蜀蛮交战时,我父母被掳至南蛮,又过了十余年才生下了我,总说起来,我还和赵统等汉人同籍哩!” 刘皞恍然大悟,却见闫芮勒马驻足,把枪杵在地上,刘皞见状,也勒住了马,那闫芮翻身下马跪下道:“我不愿回南蛮,恳请大王收留!” 刘皞发愁苦笑道:“你叫我如何向蛮王交代啊……” 闫芮道:“我自休书一封,让蛮兵回去交于蛮王。” 刘皞一听,也是个好主意,况且闫芮武艺高强,也可助自己一臂之力,索性下马把闫芮扶起道:“罢了,黄山有这般良将,也是福分。” 随即,二人纵马飞也似的奔了回来。正在此时,文鸯与袁航相斗正酣,却见文鸯用单手钢鞭对阵袁航双手铁鞭,闫芮道:“那个大汉我在黄山见过,而那个人是谁,竟也有些本事。” 刘皞道:“那个便是文鸯,力气大的很。不过袁航好像要占下风了。” 闫芮见刘皞要去上阵,便提起挂铃钩镰枪道:“凭他也要大王亲自上阵?我去便可。” 却见闫芮双腿一夹,拨马向使鞭的二人而去,那两个猛士吃了一惊,见来的是一个女子,一钩镰枪刺去,破开胶着的三鞭,再往回拉时,勾住了文鸯的钢鞭,文鸯也咬牙往回拉。却见袁航要补上一鞭,顺手抄起杵在地上的钢枪来迎,就这样,文鸯又与二人战了起来。 周婳等人在临边观瞧,见战场上多了一飒爽英姿的女子,很是惊奇,再向旁边看去时,正是大王纵马而来,大喜,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也随之而去了。 文鸯又与二人战了三十余回合,竟抵挡不住,拨马回阵。袁航此战也很是痛快,只是感觉难得遇见敌手,不忍心放过,闫芮便道:“两个战一个,本就是胜之不武。” 说罢,二人也拨马回阵。文鸯别起腰间钢鞭,挺枪气喘吁吁道:“我等兵马,胜敌军数倍,贼军既来,便叫他有来无回!” 但听话音刚落,俞赫张弓搭箭,随着弓越拉越满,弓也随着发出龙吟一般似的声音,一口气拉了个三十个满,文鸯也发觉到了,脸色逐渐沉重起来。却见俞赫手一松,箭若流星,先射飞文鸯的上弁冠,及他那身后的中央“文”字大旗。 文鸯被吓的脸色大变,刘皞军一片喝彩,文鸯军早已军心涣散。文鸯不甘心道:“哼,刘大王手下还真是人才济济,我饿虎难架群狼,但尔等要执意北上,我就不惜大开杀戒了。” 说罢,文鸯下令后军变作前军,撤退了去。 刘皞等人望着文鸯军撤去,周婳转头问向刘皞:“我等应当如何?” 刘皞摇了摇头道:“看来此次北伐又失败了……” 说罢,刘皞也下令撤军,向檀溪而去,至檀溪桥头,发现桥对面旌旗飘扬,正中央大书一个“徐”字,旗下那人铠甲金光闪闪,格外耀眼,腰间一对竹节金鞭,胯下万里黑鬃马,身材高大,体态健硕,刘皞等人定睛一看,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正是那金鞭大将——徐倪! 徐倪把刘皞手下将士大致一瞧,高声笑道:“刘大王也!你手下好多原来的晋国将士啊!” 此时刘皞虽两股战战,却仍挺枪硬气道:“都是弃暗投明的俊杰罢!” 徐倪一听扫了兴,又高声呵道:“我放弃攻打庐江,不惜千里而来,在这檀溪等候你多时,只为诚心取你项上人头,只怕这样情景刘大王不会轻易给我吧?” 刘皞咬了咬牙,周婳偷瞧刘皞一眼,心中也不免担心起来,起初这二人便在庐江与徐倪交过一手,深知徐倪的厉害。 徐倪又高声呵道,拔出双鞭道:“那就休怪我硬取了!” 那阵中袁航刚到檀溪桥时,便望见了徐字大旗,再向他腰间看去时,偌大的竹节金鞭,再向身旁祝炜问了一句,确是徐倪。大喜,期盼已久,早就想与他比试一番了,不由得两手发痒,却听徐倪一声叫呵,拔出两对金鞭,跃马上了檀溪桥道:“山贼刘皞,不上桥来送死还要我过去拿吗?” 正在刘皞迟疑之时,却又听到一声叫呵,“贼将休的猖狂,我来会你!” 待众人望去之时,正是袁航。徐倪端详了他,此人背上插有铁鞭,块头不亚于自己。便也有了战意,那徐倪拔出双鞭,“咯噔”一分。 徐倪大笑,将手中双鞭一甩,道:“看你气宇不凡,莫要让我失望,与我交战,报上名来!”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九回战檀溪二猛刀鞭见走渡口眷侣遇潘郎 袁航见徐倪问自己姓名,便爽快道出了自己的姓名,随即右手单鞭打去,徐倪也用鞭来迎,却听“铛”的一声,震得袁航右臂发麻,筋脉阵痛。徐倪只觉得他力气比一般人大上一些,符合自己心意,大喜叫道:“妙也,再来吃我一鞭!” 说罢,徐倪大叫一声,挥舞双鞭从上向下着头打去,袁航右手痛麻得很,只得用左手鞭来接,力气也敌他不过,虽格挡却也直打在袁航背上,震的袁航五脏六腑颤动,左手虎口流血。 却见袁航俯在马背上,不肯回阵。刘皞叫他也不理会,不禁叫人担心。 闫芮本就有泼辣性子,一见不听劝阻,顿时恼怒了起来,将挂铃钩镰枪一甩,拨马出阵冲上桥去,正当徐倪要补上一鞭时,被闫芮钩镰枪奋力一钩勾住,那徐倪力气大的很,险些将闫芮钩镰枪震脱手。 徐倪见状道:“好个女子,竟能接下我一鞭。” 闫芮咬了咬牙,努力将钩镰枪往回拉,欲把徐倪双鞭勾来,徐倪一发觉,笑道:“要我双鞭,先留好你的枪罢!” 说罢,徐倪把猛地双鞭往回一甩,闫芮力气不及他,竟被拉下马来,径直掉入水里。袁航见状,使尽浑身力气,把双鞭一甩,徐倪忙来抵挡,趁此机会,袁航丢了双鞭,翻身入水,去救闫芮。 闫芮本是南蛮长大,不识水性,幸得袁航来救,单手抱住她,挣扎上岸。岸上闫芮理了理头发,犹如出水芙蓉一般,对袁航笑道:“你怎晓得我不识水性。” 袁航是个直性子,直截了当道:“南蛮荒芜之地,河水少的很,哪能识得水性。” 待二人又向桥上看去,高翔、王训、马秉、马承一齐冲上桥去,徐倪双鞭来挡,四人却是十分吃力,徐倪把双鞭一甩,又一一挥鞭打去,四人也招架不住他的力气,便都虚晃一招,拨马回阵。 正在刘皞绝望之时,却听有人禀报,后方有一拨人马赶来,刘皞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道:“是文鸯又杀了回来吗?天要亡我啊!” 周婳拔出双剑斩钉截铁道:“誓与大王同生死!” 刘皞摇了摇头道:“他们兵多将广,况只单取我的人头,与尔等无关,都快快散去罢,莫要伤了无辜性命。” 周婳道:“为将者,不能护君主安危,活着也不光彩,不如一死留个清白!” 刘皞无言应对,便问后方来者旗号,那禀报之人回应道:“看那旗号及主将装束,不像文鸯。” 且道那一拨人马是何人率领?却见那领头之人身着晋国官服,装饰奢华,眼窝深陷,络腮大胡,皮肤黝黑,老谋深算,腰间一把大夏龙雀,胯下河曲马。正是那持刀太尉——吴存。 却见吴存所率百千余人,马不停蹄直奔檀溪桥而去,黄山士卒本欲拦下他,那吴存抄起腰间大夏龙雀,所到之处,人头滚落,鲜血喷涌。黄山众位无不惊骇,刘皞手中铁枪也握出了汗。 吴存纵马径直从刘皞身旁经过,刘皞两股战战,咬紧牙关,也不敢出手与其交战,身旁将领也不敢随意招惹。却见吴存勒马驻足桥头,徐倪在桥上笑道:“吴太尉可是来助我的?” 吴存看了看黄山那些人道:“奉皇上之命,召徐倪回洛阳!” 徐倪一听,大惊,挺起双鞭呵道:“贼人就在眼前,哪有不擒之理?” 吴存掏出诏书道:“诏书在此,徐将军是要造反吗?” 徐倪呵道:“可是你向皇上谏言要我回洛阳?好个奸佞小人,不仅举荐反贼祝炜,还要祸害忠良,我先杀了你再杀黄山刘皞!” 那祝炜在阵中不语,脸上毫无愠怒之色,吴存把大夏龙雀一挥道:“既然徐将军不奉圣诏,那我只好绑你回洛阳,向皇上复命了。” 说罢,两人话不投机,当即在桥上交手。却见二人刀鞭一挥,震的二人又崩了回去,两人又都咬了咬牙,又战了起来。 此时刘皞已看呆了,慨叹道:“当今世上可与徐倪交手的,唯恐只有吴存一人了。” 周婳用手点了点刘皞道:“大王大王,趁此时机先行退去,渡船过江吧。” 刘皞大悟,连连点头,慌忙下令撤军,众人连忙散去。徐倪在桥上望去,气急败坏,对吴存呵道:“呀!大胆太尉,放走山贼,待我回去向皇上谏上一言,定叫你人头落地!” 吴存应道:“汝抗旨不遵,吾奉命行事,皇上乃是明君,怎会听信小人谗言!” 说罢,二人又刀鞭相接,直把二人武器震落在桥上,二人都捂住自己臂膀,见刘皞已经跑远了,再战下去也无必要。且徐倪在庐江也久攻不下,便与吴存返归洛阳去了。 且说刘皞等人奔往渡江所来的地方,刘皞只觉得越走越是凄凉,慨叹道:“昔日两路军马北伐,我本信心十足,认为可势如破竹,直抵洛阳,可如今再次败回,如之奈何……” 周婳在一旁安慰道:“大王不必忧虑,昔日晋军两次南下大王不也曾击退了吗?只是与晋国打平了罢了……” 祝炜也道:“是也是也,且还言诸葛亮六出祁山,姜伯约九伐中原哩。” 刘皞笑了笑道:“也罢,黄山之上尽是人才,克服晋国只待下次北伐。” 待刘皞说罢,却听朗朗读书声,仿若二十岁左右男子所诵,却听言道“仪刑孚于万国,爱敬尽于祖考”、“劝穑以足百姓,所以固本也”。 刘皞哪里听得懂这些文绉绉的词,只觉得乱耳。周婳祝炜都曾百阅书籍,便闭目聆听,仿佛能听得懂一些。 周婳道:“大王,此文章从未听过,又是年少男子,写的很是华丽,应前往观访。如若劝他上山,也是获一人才。” 刘皞本不喜欢文人,但是为了大业着想,也无奈点了点头。便领黄山众位前去。却见一人,一袭白衣,端坐与长江旁,写着什么,周婳先翻身下马上前,刘皞也下马跟去,众人见状纷纷下马。周婳上前作揖道:“足下辞藻精艳,华美绝丽,不知姓名?” 那人一听,缓缓转过身来,那容貌令周婳、闫芮等眼前一亮,连已婚的童婧都惊叹不已。刘皞等其他黄山将士都以为不及。却见其风姿秀美,样貌出众,堪比战国宋玉,美姿仪。 却见其作揖道:“在下潘岳,中牟县人。” 周婳缓了缓心神道:“不知足下刚刚读的是何人文章?” 潘岳笑了笑道:“鄙人不才,是在下写的《籍田赋》。” 周婳道:“足下文笔如此精绝,流落民间岂不可惜?我黄山大邀天下有志之士,足下若有意,还请加入黄山。” 潘岳一听,脸色一变,却也欢笑道:“多谢姑娘垂爱,可我不爱入仕,家中也是富裕,可以自给自足,足下莫要强求了。” 周婳笑笑点了头,与其作揖而别,刘皞吃了一惊,迟迟不肯上马离去,但众人飞身上马,便也迫不得已。到津口渡船过江。潘岳望了望,摇了摇头,坐下继续做赋。 说潘岳,看官可能不知,潘岳正是后人所说的潘安,还有人称呼其为檀郎。后世人写诗赞颂他的人亦不少,只取南北朝.徐陵《洛阳道》供看官观赏: “绿柳三春暗,红尘百戏多。东门向金马,南陌接铜驼。华轩翼葆欢,飞盖响鸣珂。潘郎车欲满,无奈掷花何?” 且说黄山众位上了船,在长江上缓缓划着,刘皞望了望远岸,长舒了一口气,转头问周婳道:“以前擒住晋国将领,无论多么顽固,你都不惜多费唇舌要他心悦臣服,可为何如今遇了潘岳,你为何却知难而退了……是怕倘若黄山被晋国所灭,世上又少一绝美男子?” 周婳摇了摇头道:“大王不知,我们本身就处在晋地,且潘岳写的《籍田赋》应是歌颂司马炎鼓励农耕,可见他并不是无心入仕,而是早已有心中主公,人各有志,何必强求?。” 刘皞叹了口气道:“贤才落入敌手,我心不甘……且道你觉得潘岳此人如何?” 周婳思索道:“才貌双全,实属难得。” 刘皞又嬉笑道:“可是心上意中人?” 周婳一听,红了脸叫道:“非也!大王休要取笑我!”说罢,蜷着身子,把脸藏起。众人见状,无不欢喜。 刘皞笑了笑,拍了拍她道:“好了好了,我知错了,船要靠岸了。” 说罢,周婳哼了一声,不禁“噗嗤”笑出声来道:“大王竟也有知错时候?” 刘皞叹了口气道:“不知女人心思,说何话才符合其心意。” 船只缓缓靠岸,周婳笑了笑起了身,随众位黄山将士下了船。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回故友托梦崔州平刘皞受邀校尉府 绿草如茵,涓涓细流,有亭翼然立于泉边;蝴蝶飞舞,红柱黄瓦,亭边百花齐放。亭中有四人,两人面对面坐着对弈,另两人站在一旁观念,棋子敲着棋盘,落子之声十分清脆,时不时那四人哈哈大笑,捋着胡子。正值壮年的崔钧(字州平)扇着蒲扇走去,埋怨道:“好友下棋对弈却不叫我,非好友所为。” 且说那四人是谁?正是:诸葛亮、石广元、孟公威、徐元直。 诸葛亮站在一旁,用扇子指了指他,笑道:“是州平你来的晚啊!” 崔钧也用扇子指了指诸葛亮道:“还是孔明你最不讲义气。” 诸葛亮笑问道:“哦?何也?还请州平兄明示。” 崔钧理直气壮道:“想当初刘玄德初次寻访你时,我也曾助了一臂之力。待你归西后,我也养育了你的幼子,而如今下棋……” 崔钧说了一半,吃了一惊,脸色一变,张口结舌,却见四人仍笑着看着他,不知不觉,崔钧眼泪缓缓流下,抽泣道:“孔明、广元、公威、元直……州平想你们啊……” 石广元用臂肘倚在桌上,用手扶了扶头,道:“未曾想我们入仕的人,却没你归隐山林的人活得长久自在啊”! 孟公威接着道:“可人终有一死,州平,你大限将至啊……” 崔钧大笑道:“我也要去寻你们了吗?可是我还未能助我主公扫荡晋国,促成大业呢。” 众人一怔,问道:“魏蜀吴,何来的晋?” 崔钧道:“噫,司马一族发起政变,掌了兵权,诛了曹爽,现魏国被晋国代替,司马懿之孙司马炎成了皇帝。” 诸葛亮问道:“那蜀汉政权现又如何?” 崔钧慨叹道:“一言难尽啊……”便开始耐心解释,谁知声音越来越小,崔钧到最后都喊了起来,那四人一直微笑地看着他,到最后崔钧话也没说完,却清楚地听了个“莫要忘了摆七星灯续命”一句,便大梦一醒,额头满是汗珠,眼角皆是泪痕。 崔钧翻将起身,长舒一口气,敞了敞衣怀,满眼泪花却依旧笑道:“昔日的老友给我托了一场梦吗?可是我现在身体健朗的很,无须摆什么七星灯……算算时辰,大王他们许是回来了。” 待黄山军士缓缓靠岸,众位将士依次下了船,上了岸,筋疲力尽,周婳紧紧跟在刘皞身后,刘皞也有所发觉了,先转了身子,对黄山众位说道:“征战辛苦,诸位将士抓紧歇息去吧。” 众位将士“喏”了一声,尽皆散去,独剩周婳站在原地,摸着腰间的酒葫芦,不知想着什么。刘皞走去问道:“有何心事吗?” 周婳道:“黄山已接连吃了两次败仗,吴主仍是不闻不问,不知那吴主是想看山贼和敌国一起覆灭吗?大王起初收我之时,还曾言皇上是一位明主,如今观之,我只觉他不分忠奸!” 刘皞道:“王莽未篡权之时,谁可料他野心勃勃。倘若皇上果真是一个昏君,不添乱就是了,还指望些什么。” 周婳笑道:“也是,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我们只需问心无愧罢了。噫,倘若吴国君主让大王当了,江东便无忧哩。” 刘皞一听,上前捂住周婳的嘴道:“果真是妇人之见,起初我在庐江说这大言不惭的话,那些邻友都避而远之,很少理睬我,你莫要因此失了名望。” 周婳抓住刘皞的手道:“已成了山贼顾虑这些干什么,在我心里大王便是我的君主,我只对大王忠心,其余的什么晋帝吴帝只道是土鸡瓦狗罢了。” 刘皞轻捏了鼻尖笑道道:“你还真是不教我省心,我也无法反驳你……” 这一对少年男女在渡口谈了良久,不顾及站了多久,反倒太阳转西才久久散去…… 且再说晋国大殿内,徐倪、吴存一同上了殿,刚拜完皇上,便都向皇上进谏,互说彼此错误,司马炎却不好决断,召来丞相张华,张华也头疼得很,暗想道:二位都是猛将,不可内斗。 张华道:“二位将军莫要再争辩,下次伐吴两位将军可兵分两路,各带一路兵马,先攻下建业者为尊。” 徐倪仍不甘心道:“若不是这厮阻我,黄山早就被我剿灭了。” 吴存大怒,刚举起拳头,张华便道:“吴太尉,此事便罢了!若要谁再起争端,便把这讨伐不效之罪都加予那一人!” 公元268年冬,庐江微雪飘飘,黄山众士休养生息近一年,众人站在山顶,每人心中所想,各有所不同。 闫芮伸出手欲接住雪花,惊喜道:“雪吗?在南蛮还从未见过呢。” 周婳笑道:“雪在中原之地可是很常见哩。” 众人大笑,笑完唯独崔钧猛咳一阵,祝炜道:“军师,天气渐凉,何况还是在山上,还是早些进屋内去吧。” 崔钧道:“老朽身体还健硕的很,无妨。” 刘皞问道:“这一年晋国很是寂静,不会是屯粮待战呢吧?” 崔钧上前来道:“北方秃发树机能蠢蠢欲动,晋军要准备镇压了。不过中原之地岂能被外寇侵略,我们还是不要发兵打扰贼晋的好。” 渐渐听了山下越来越喧哗,众人探出头来,见右大司马——丁奉,率领百来士卒正在山下。却听铃铛铃声摇响,闫芮持枪在手;再听双鞭咯噔一分,袁航两鞭在握。各位黄山将士都做出待战的架势。 周婳转身看向大王,遍寻不见,再向山下望时,未曾想刘皞早已提枪纵马,来到丁奉面前,周婳急得火烧眉毛,两手握拳一扽,叫道:“好个不省心的大王!”说罢,飞也似的纵马下山。 其他将士见了,也要冲下山去,被崔钧拦阻道:“众位将士莫慌,有周婳一人足矣。” 赵统上前来道:“军师不知,丁奉武艺我见识过,大王和周婳一齐也恐难以敌过。” 崔钧捋了捋胡子笑道:“哈哈,赵将军莫要焦急。我与丁奉都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都不爱再参与战事。此次丁奉前来是要叙旧游玩罢了。” 众位黄山将士听了半信半疑,再向山下望去时,又都点了点头。 待周婳纵马赶至刘皞身后时,已气喘吁吁,两手仍然始终不离剑柄,而上身已累得几乎伏在马上。刘皞在马上施礼笑道:“右大司马,别来无恙,近来可好?” 丁奉也喜笑颜开,还礼道:“啊呀,无恙。今日起来还要多谢刘大王。” 周婳见并无敌意,拨马来到刘皞身边,刘皞对丁奉说的话略有不解,那丁奉环视一下黄山,见山上列满了人,都持有武器,整军待战,形势浩大。阵势哪里还像是山贼,与国家军无异。 丁奉笑道:“未曾想你小子几年内竟有这么多人手,噫,如果不是你小子领军抵御晋军,庐江恐怕早就沦陷了。” 刘皞一听丁奉夸他,不由得大喜,笑道:“右大司马过奖了,都是江东人,客气着什么?啊呀,你且听我讲,我两次北上作战……”刘皞一见丁奉,便如见亲人一般,一时激动便失了礼节。 却听周婳道:“大王,右大司马远道而来,何不请到山上坐下叙旧?” 刘皞拍了下头,知道了自己的过失。丁奉大笑道:“小子还是和原来一样。噫,老夫今日前来非是来做客,是要请你回庐江一趟,庐江百姓很是想你啊。” 刘皞想了想,庐江么……已经四年没回去过了……谁能想到昔日的庐江一小厮几年内能成为抗晋的英雄。 刘皞笑道:“好啊!正好好久没回去过了。” 说吧,刘皞拨马便向前走去,刚走几步,笑容逐渐凝固,仿佛发现了什么,勒马驻足,转身向后看去,见周婳仍骑马驻足在原地,略有些失望。 刘皞喊道:“周婳,你也是庐江人,一同前去吧。”又欢喜地向山上喊道:“崔军师,黄山政务先交给你了哦!” 黄山四周一片大笑,崔钧也笑道:“年轻人就是贪玩,连正事都不理了。” 在回庐江途中,刘皞把作战事情,毫不保留地说与丁奉,丁奉捋着胡子大笑,大加赞赏,即使失败,也劝他莫恼。和他讲了讲当年的事情,丁奉随意一问道:“刘皞啊,如今手下有多少将领?” 刘皞愣了一下,看了一下周婳,迟疑了一下,略加思索道:“军师两人(崔钧、费承),武将十二人(周婳、阎宇、陶牧、童婧、俞赫、袁航、赵统、高翔、马秉、马承、王训、祝炜、闫芮)” 丁奉见状,略有思索的点了点头。不久,众人到了庐江,庐江百姓夹道而迎,连绵十里两侧皆是人,尽皆挥手欢迎刘皞。刘皞见此情景不由感动,泪水不由自主流下,不停的在马上向百姓作揖。周婳也被有所感染。丁奉见状,慨叹道:“老夫活了这么大岁数,为江东立下了赫赫战功,竟还没有一毛头小子民望高。” 丁奉等人被簇拥着进了刘皞原来所居的校尉府,还是同原来一样。刘皞怀念道:“昔日就是在此地,右大司马任命我为步军校尉,在此地阎宇拜我为主公,在此地宴会庐江众将,如今再来,已是人走茶凉……” 丁奉捋了捋胡子,转身坐在主位上道:“小子,我且问你,你可记得还欠老夫一个宴席?” 刘皞挠了挠头,思索道:“噫,我还是所欠,右大司马莫要诬我。” 丁奉反而像个小孩似的“翻起旧帐”道:“昔日你收陶牧童婧为你麾下时,曾言让老夫入你宴席,老夫推辞未去,今日便要你在此补上!” 刘皞吃了一惊,周婳也笑着附和丁奉,丁奉捋着胡子大笑。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廿一回校尉府周婳祝寿词桂树林闫芮射白虎 且说丁奉让刘皞在庐江校尉府为他再举办一次宴席,刘皞见周婳也跟着附和,便道:“你这逸女,倒是哪伙的?你也不是不知,你我来的匆忙,哪里有准备?” 周婳依旧笑着,走到丁奉身边,俯身依靠着。丁奉捋着胡子,看着刘皞为难的样子,仍笑问道:“可是老夫将庐江上下大小文武百官都聚集了,一会便要前来,你不举行宴会,岂不让我右大司马说了空话?” 刘皞思索了一下道:“不如让那大小文武百官去我黄山那里,我定尽地主之谊。” 丁奉听后大笑道:“你这小子到挺有办法。” 周婳两手握住丁奉胳膊道:“右大司马,小女子不才,听您对话硬是要我大王举行宴会,想是右大司马早就准备好了。” 丁奉轻拍了周婳的玉手道:“还是你聪颖,不像这愣头小子。”说罢,又转头问刘皞道:“刘皞,今天是什么日子你果真不知?” 刘皞摇了摇头道:“当真不知,请右大司马明示。” 丁奉道:“庐江百姓几日前纷纷上书与老夫,书中言道今日是你寿辰,叫你来庐江故土过这寿日,为何今日是你寿日都不知晓?” 周婳也疑惑的看着刘皞,刘皞道:“我自幼父母双亡,幸得各位邻居百姓垂怜,衣食所需都有给予,自幼便浪荡惯了,哪里知道出生月日,只知年份罢了。” 周婳听得略带同情,丁奉点了点头道:“老夫在朝中从未给他人过寿,摆过宴席,今日为你过上一次。” 刘皞听罢,很是感激,跪下道谢。其可谓是: “寿诞之日何须提,黄山北上破重敌。惟愿吴主迁都后,与卿白首不相离。” 且过了一会,庐江上下文武百官武将纷纷齐聚校尉府,一一向刘皞作揖贺寿,刘皞也一一还礼道谢,之后都分坐两旁,各位落座后,美味佳肴便纷纷摆在各位的案桌上,刘皞眼睛都直了,刚要动箸,被丁奉叫住,笑道:“刘皞啊,寿诞之日,如此多的人前来祝寿,不应讲上两句?” 那群人听了,也纷纷附和。刘皞为难道:“右大司马,我大字不识几个,说话不知轻重,哪里会说祝词?” 丁奉想了想,也有一定道理,寿日祝词也应庄重一些。再看那周婳恭谨的坐在刘皞对面,笑道:“周婳,老夫与你相处,见你书读的多些,且你又是刘皞部下,替你大王分忧一下吧。” 周婳还推辞道:“区区一女子,哪敢在宴会上言语,折煞妾身了。” 丁奉道:“此言差矣,你与平常女子不同,平常女子只道是会穿针引线,相夫教子,而你策马仗剑,护国安邦,要比平常女子高上几筹。何况你大王今日有难,身为大王左右,理应协助。” 周婳果断允命起身,向各位敬酒作揖,便道: “区区山贼,何以受得右大司马宴席?今日是我家大王寿诞之日,我便替大王祝江东百姓千祥云集,百福骈臻;再祝吴皇功盖三皇,寿赛彭祖;另祝我江东之士早日横扫魏晋,天下归吴!” 周婳说罢,一饮而尽,一番祝词令众人拍案叫绝,连声道好,刘皞见这么多人称赞,自己听个“天下归吴”四字也很是欣喜。丁奉笑道:“甚好!周婳你不仅武艺好,容貌美,连文采也如此绝伦,若是嫁与刘皞,夫妻二人共守江东,岂不美哉?” 丁奉一语言罢,刘皞怔了怔看向周婳,二人四目相对,周婳早已红了脸伏在案桌上了。丁奉见此情景,大笑道:“还是个孩子啊!”众人大喜。 少顷,刘皞只饮了三盏酒,丁奉再次劝酒时,却听清脆的声音道:“右大司马,我家大王不能再饮了,贪杯误事,少时还应回山。” 丁奉一听,大笑道:“刘皞虽是黄山之主,却被自己下属管的紧,不错不错……” 此时黄山内,袁航在自己居所前耍着双鞭,祝炜虽是后降之人,经历几战,也颇欣赏袁航武艺,便携三岔戟前来拜访,见袁航早已面如水洗,衣服尽湿。 祝炜把三岔戟杵在地上,行了一礼道:“袁兄若是乏了,何不歇息一会?” 袁航依旧耍着双鞭道:“遥想上次交战,我与那贼将文鸯交战正酣,竟被一女子一枪破开;且之后在檀溪与徐倪对阵,竟连三鞭都难以接住。武艺如此,有何颜面歇息?” 祝炜道:“如今破开袁兄和文鸯双鞭的女子就在黄山,袁兄何不与她比试一番?” 袁航一听,愣住了一下,思索了起来,停止了耍鞭,走到了祝炜面前道:“快些带我找她!” 祝炜点了点头道:“不过在此之前,袁兄不换身衣裳?” 待袁航更了新衣,二人便前往闫芮住处。袁航性子稳重的很,除了点将台、大堂及自己住处,便哪也没去过,还需祝炜领路。 待二人到了,祝炜便上前扣门。不久,门扉轻开,从内缓缓走出一亭亭玉立的少女,巾帼银装铠甲在阳光下格外耀眼。 祝炜见门开了后,后腿几步,又仔细端详这女子,身材标致,模样俏丽,就是右脸上有个红色纹身扫了兴。 却见闫芮倚着门,傲娇道:“不知是哪个莽撞汉叩的门,扰了本姑娘的兴?” 祝炜一听,也不甘低下,道:“是我袁兄给你赏了脸,来了兴趣,要与你比试比试。” 闫芮一听,这祝炜口气不小,瞥了他一眼,反倒向天上看去。戳他痛处道:“我听闻过你,接不下文鸯十来回合的泼才嘛。” 祝炜被气的咬牙切齿,挺起三岔戟想与她决战,被袁航一个大手握住臂膀,甩到身后。祝炜踉跄连连后退,被这力气吓了一愣。 却听袁航道:“姑娘,请恕这小子无礼,是袁某想与你比试才叫这小子带路……” 闫芮一听这人讲话,便来了兴趣,嬉笑道:“善也!只是我来黄山不久,对此地也不甚了解,你且先随我下山转转,寻个僻静之地再好好比试。” 袁航一听还需陪一个姑娘家游玩,心里很是不乐意,可也不好拒绝,脸上略有为难之色。闫芮见了,便道:“怎么?袁将军敢接徐倪三鞭,却不敢和一小姑娘下山?” 袁航一听,很是不服,立刻应允下来,闫芮“噗嗤”一笑,眼睛眯成一条缝,很是可爱俏皮。祝炜也不好插话,便也要跟随。于是三人遣人向崔钧通报一声,便一同手持武器纵马下山了。 三人在山下闲游,忽见前方有一片桂树林,祝炜却先疑问道:“怪哉,黄山这一片我都熟悉得很,却不知何时出现的桂树林?” 闫芮不屑道:“本以为你这厮只会耍嘴上功夫,现得知你嘴上功夫也不灵通。袁将军,敢和我进去闯一闯吗?”于是挺起挂铃钩镰枪便纵马闯入。 袁航一见闫芮闯了进去,想也没想,也策马紧跟,祝炜也随即拨马而入了。 三人进入林中,四周枝繁叶茂,常有鸳鸯栖息。闫芮心情舒畅许多,回头对袁航说道:“此地不错,你我就在这里比试吧?” 说罢,闫芮提钩链枪下了马,袁航也翻身下马,祝炜则拨马在一旁观战。却见闫芮钩镰枪一甩,银铃一响道:“袁将军还不拔鞭吗?” 袁航两手向后一伸,握紧铁鞭,闫芮嘴角微微上扬,奋力一跃,袁航抽出铁鞭挥去,闫芮钩镰枪一转,勾住铁鞭棱角,两人都向后拽着自己的武器,比拼蛮力。 祝炜见二人都比拼蛮力,僵持许久,祝炜在一旁冒出了冷汗,暗想道:未曾想这蛮子婆娘这么厉害,以后还是少招惹的好。 忽听桂树林中一声大啸,鸳鸯齐飞,大地振动,袁航闫芮祝炜同向林内深处望去,紧握武器。渐渐有一白色状物缓缓而来,愈来愈大,定睛细看,竟是一偌大的吊睛白额虎。 袁航闫芮怔了怔,那白虎直接猛扑过来,闫芮袁航闪跳一旁。白虎扑了个空,旋转一圈,扑向袁航,袁航用双鞭来挡,竟抵挡不住,被白虎扑倒在地。 闫芮见状,迅速跑去,在虎背上越过,落在白虎面前,一枪搠去,那白虎长啸一声,一枪搠进白虎嘴内,闫芮索性调转枪尖,往后一拉,那钩直接削去白虎的一颗獠牙。 白虎把头一仰,又是痛的长啸一声。袁航趁机一脚猛击白虎腹部,用力踢到一旁,迅速翻将起身,活动了下筋骨,又挺起双鞭。 那白虎已恼怒得很,正当扑过去时,袁航刚要用鞭打去。却见闫芮抽出腰间一把飞刀,正直掷去,大叫一声“中”!那飞刀正中白虎额头上,那白虎空中一愣,袁航索性复上一鞭毙命。 见那白虎没了呼吸,二人舒了一口气,环视了一下四周,祝炜及自己的马匹都没了踪影。闫芮叹了口气道:“袁将军,此地距黄山有上几里,我一弱女子可走不动哩。”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廿二回妍剑姬尊堂挥泪蜀七虎义结金兰 且说袁航、闫芮在桂树林中击毙了白虎,祝炜也不知去了哪里,自己的坐骑也惊跑了。闫芮感叹路途遥远,理了理头发,俏皮道:“袁将军,我一个小姑娘,可行不了那么多路哩。” 袁航叹了口气道:“只得边行边歇息了……” 闫芮一听,把头扭向一边,两手叉腰嘀咕道:“还真是个糙汉子,不懂得怜香惜玉。” 正在此时,却听的远处有人高喊“袁兄!”,两人望去时,正是那祝炜,两手牵了三匹马,解了二人忧虑。闫芮笑道:“没想到你这厮脑袋还挺灵活,有些用处。” 祝炜道:“世人皆说三洞大王泼辣得很,果真所言非虚,连夸人也是独特。” 闫芮哼笑了一声,轻盈地飞身上马,三人纵马奔黄山而去。 庐江郡中,刘皞、周婳吃罢宴席,席间有人道:“黄山大王可能没见过我,但周姑娘可记得与我有过一面之缘?” 二人视之,见其成熟稳重,还算俊朗。周婳思索了一下道:“可是昔日徐倪攻袭庐江,吴皇派来的援军?” 那人笑道:“正是,在下陆抗,也曾担任过校尉。” 刘皞听了,很是亲切,起身作揖道:“久仰久仰。” 陆抗起身笑道:“幸会。今来参加黄山大王寿宴者,大多是吴国志士。” 于是,陆抗依次介绍,有东海太守——留略(留赞子)、右将军——诸葛靓、丹阳太守——沈莹等等。 丁奉叹了口气道:“说来惭愧,今年我与右将军——诸葛靓一同率兵攻打合肥,反被晋安东将军司马骏击退。” 周婳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况右大司马一生战绩无数,还怕一场败仗要人笑话?” 刘皞也道:“是也!江东有如此多的有志将士,攻破晋国指日可待!” 众人大喜。少顷,刘皞周婳吃完寿宴便要拜别丁奉,丁奉也挽留不住,只得嘱托他们闲暇之余,莫要忘了再游庐江。 两人出了校尉府,便在街上闲游,周婳道:“大王,不回黄山吗?” 刘皞道:“难得出来一次,不得玩个尽兴?” 周婳道:“身为黄山之主,还改不了玩的性子。” 刘皞笑了笑,问道:“好不容易来了庐江,你不去见见令尊令堂?” 周婳听了,把头一低,支支吾吾道:“他们……很早……便去世了……” 二人驻足。刘皞慨叹道:“你的身世竟也是很惨……” 周婳继续说道:“我们家富裕,本是家父在朝中为官,可是当时孙登孙休皇位不定,朝中大臣分两种势力,我父亲力荐孙登,奈何最后是孙休即位,孙綝便派人杀了我父亲。” 刘皞一听,谈了一口气。周婳依旧呜咽道:“当时……我母亲已怀了我,父亲杀害前还嘱托我母亲,叫我长大报效江东。” 说罢,周婳泪水不断滴落,刘皞也愚钝得很,不知如何安慰,说道:“令尊去世前仍有报国之志,很是敬佩。” 周婳拭了拭泪水,有意的笑了笑,又道:“我父亲过世后,不久便生了我。家母一直抚养我,直至吴皇即位,家母病逝,我亲自将其下葬,便听得晋军南下,有庐江校尉率军抵挡。嘻,那庐江校尉便是大王你哩。” 刘皞但单手搭在周婳肩上,亲切道:“令尊令堂安葬在何处?我随你去拜祭一下吧。” 周婳一听,怔了一下,很是感动。二人买了祭品,纵马前往庐江城外,周婳将其父母葬得遥远些,但是景色极佳,碧柳垂丝,花草相间。 未等周婳下马,刘皞便先下马,上前作了一揖。周婳也下了马,二人将祭品陈列其前,刘皞便让周婳与其父母诉说心事,自己则选了一棵柳树,坐倚在那。 风拂柳摇曳,泪洒墓碑前。刘皞倚树良久,只见周婳久久跪在那里,身体颤抖。 过了很久,周婳才踉跄起身,刘皞赶忙去扶她起来,周婳双腿早已酸麻的很,刘皞索性把她抱在马上,自己又去碑前作揖道:“公姥二人在上,我乃庐江刘皞,今在两位碑前立誓,我定会照顾好周婳,扫荡贼晋,耀我江东!” 刘皞所语,周婳伏在马上听得很是感动,也很是欣喜。 刘皞言毕后,转身来到周婳马前,摸了摸周婳的马,冲她笑道:“心愿已了,回黄山如何?” 周婳用右手拇指刮了刮自己的脸道:“你是大王,做事怎的还问属下了?传出去羞也不羞……” 刘皞眼珠一转道:“那就回黄山吧。” 说罢,转到周婳马后,用手一拍,周婳的马便一声长嘶,周婳吃了一惊,险些没掉下马,自己的马便已经开始跑了。周婳骂也骂不得,只得双手进握缰绳。 刘皞见状,大笑,自己也随即上马追去。 且说黄山上有七位之前的蜀汉官员,分别是:右将军——阎宇、永昌亭侯——赵统(赵云子)、玄乡侯——高翔、骑都尉——马秉(马良子)、安汉侯——王训(王平子)、斄乡侯——马承(马超子)、成乡侯——费承(费祎子)。 这一天,七人在一起在黄山闲游,续谈蜀汉往事,概慨万千,不知不觉来到了一杆旗下面,正是赵统从南蛮带回来的那杆旗,上书“克服中原”。 赵统感慨介绍道:“当初我远赴南蛮请求援兵,这杆旗立在南蛮营正中,那里蛮兵介绍说是夏侯霸在蜀汉灭亡后带去的,最后郁郁而终。” 高翔道:“想当初我随先帝进益州,可算有了立足之地,想借此地攻取天下,可惜却拱手让了他人。” 马承道:“还有那张绍,愧为名将张飞之后,幸得已被我们所杀,报了些仇恨,不知在九泉之下见了他父亲又当如何?” 费承道:“也奈何后主不听劝谏,信任宦官黄皓,导致蜀汉没落,诸葛再世又当如何?。” 阎宇道:“说来惭愧,我是黄皓一手扶植,我见姜维多次北伐无果,便欲兵权,想代他北伐,可惜未得我所料,被邓艾抢先破蜀。” 马秉道:“也怪后主,起初丞相本在阴平设有伏兵,却被后主撤去,否则邓艾必败、钟会必退。” 王训道:“倘若后主再坚守一两月,我等也不会沦落至此,钟会也会担心被抢功,下书阻挠邓艾。” 赵统又道:“姜伯约也是一心为蜀,只是心急了些。原本姜伯约与钟会意欲自立,争取夺回益州,可惜失败,吾弟也死在乱军之中。” 七人长叹了一声,看了看“克服中原”的大旗。赵统道:“我等理应继承先祖遗志,克服中原!” 马承道:“不如我等七人在此大旗前立誓,七人同心协力,如何?” 七人一听,大喜,备下乌牛白马,祭告天地,焚香再拜,以天地及“克服中原”大旗为证。若有人辱了先祖名声,背叛投晋,当人神共愤,天人共戮! 誓毕,祭罢天地,复宰牛设酒,在旗下痛饮一醉。 过了些许时辰,七人被通报说去黄山大堂议事。七人大疑,前去,见大王周婳已从庐江回来,上前作揖坐下。 却听崔钧言道:“经探马来报,晋国派一支军队南下,进入弋阳;而张统、乐肇仍驻守合肥,文鸯军已迁至扬州。” 崔钧又道:“除费承外,阎宇等六位蜀汉旧臣听令!” 阎宇等人起身,分褟尾走上前来,作揖道:“末将在!” 崔钧道:“新来的弋阳守将是你们故交,命你们率领三前人马前去,说服这守将,说不通便可强攻,取下弋阳!” 这六人面面相觑,并不知这弋阳守将是谁,便也领命退下。 崔钧又道:“其余人便可随大王北上攻取合肥。” 众人皆“喏”。独费承走上前来道:“军师,众位将军都外出征战,为何独留我享清闲?” 崔钧笑道:“你随我这老叟不自在吗?” 费承道:“非也!只是感觉军师认为我资质平平,不能为你所用。” 崔钧又笑道:“费将军过谦了,是我留你别有用途。” 费承一听,心里倒是舒服很多,道:“既如此,费承领命!” 莫恨天黑勤,只是冬日至。刘皞坐在黄山的一座亭中,独自下着围棋,棋盘旁还温有一壶茶,自己却迟迟难下一子。子难下,心思谁否?愿伊人长随。 而那周婳,却在上两次渡江作战的前一夜的小路上徘徊,夜已深了,心念着大王今夜可能不会来了……望了望天,满天繁星,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心情舒畅了好多,索性在山上闲游了起来。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