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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袋妖怪蓝刚玉》


 1.从未白镇到古辰镇（路线A）

AG*0077年5月9日 06：23 丰缘 天元县 未白镇 若叶街6号 小田卷宅
今日阳光明媚，微风拂面，空气状况良好，无污染，湿度适中，是出行的好日子。
对于小田卷一家来说，这无疑是个值得记载的时刻。家中独子，17岁的友树·卡夫·小田卷即将踏上光荣的环丰缘巡礼征程。*1
一家三口俱同在餐厅静坐，各自闭口不言，欲言又止。
友树高兴不起来。自联盟颁布《训练师人才培养计划》新规及《丰缘宪章》后，任谁都逃不掉这所谓的成人式。要么老实离家踢馆，否则去海上要塞啃两年压缩饼干，二选一只得取轻。*1.5
侧席是一家之主，未白第八代土著小田卷武志博士。他现年四十，身高176cm，体重87kg；本科就读于水静大学，毕业后成功考取玉虹大学环境生态学、动物形态学硕士及博士学位，现任水静大学未白研究室主管。半年间这位父亲为儿子遍寻逃役良方，却一无所获，最终只得接受现实。*2、*3
主座趴着小田卷家的另外一位主人，阿尔瓦·卡夫·小田卷博士。她年方四八，身高177cm，体重74kg；出身于陀罗地区的阳舞市,本科就读于丰缘气象学院。在此期间邂逅实习讲师小田卷武志，两人一见倾心。不久，时年15岁的卡夫氏罔顾家长反对，毅然与年长八岁的恋人奉子成婚。毕业后前往城都中央气象局进修，现任茵郁气象研究所第五观测站主管。*4、5、6
自年初因故停职以来，卡夫室长一直在家无所事事。由于身心受挫外加从小娇生惯养，八尺女丈夫深陷御宅生活不能自拔。三入一手办，五购一模型，至今无一出盒。整日左手手机、右手鼠标，不羡神仙。昨夜，夫人于网路大战众键盘侠至今晨，虚脱：
“Zz……没事别老往家里打电话，我…好…着…呢……zZ————”
振聋发聩的骊辞。对此友树早已见怪不怪，仍柔声道：“妈，您多保重，要礼物只管说，我尽力而为。”
“都网购时代了……少浪费钱……”转眼进了温柔乡。
博士扶额，叹道：“抬她回卧室。”卡夫博士平日坚持锻炼，勤修搏击，体魄非常女所及。友树自小体弱多病，不喜运动，手无缚鸡之力。两人四手一通忙乱，好容易抬她上床。父子两人瘫坐在地，小田卷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友树则眼冒金星，神志模糊。
“这、这就不行啦？亏你是从她肚里摘出来的。”
“……是啊，如果能和她多生活一段时间，不至于手无缚鸡之力，百无一用…”
休息片刻，父子俩走下楼梯，穿好鞋，背起行囊，锁上房门，出了街口。
最后一次，友树最后一次回望老宅。深春晨雾中，这栋爬满青藤的两层洋楼门窗紧闭，寡默无言。
“多谢17年来的担待！”——友树如是所思，遂不再回头，打趣道：“爸，‘以武会友’没法再继续了，请个保姆吧。”
“不用，你娘这些年在外独来独往惯了。趁咱爷俩不在，她正好耳根清净。要真翻了天，我一个电话把你姥姥叫来治她家公主。”
“那倒行。可伊达阿姨怎么办？千里叔半个月一回家，春妹也要帮她爸的忙，咱俩这一走，谁照应她？”
“当然是阿尔瓦·卡夫·小田卷。之前你娘在城都得千里两口子照顾，白吃白住整整七年，是时候报答人家啦。”
父子俩边侃边行，片刻到了镇北汽车站。
未白镇周边植被茂密，地势崎岖，交通闭塞，仅有一条土路通向北边的中转站古辰镇。长途车从5:30运营至17:00，半小时一班。为兼顾补充图鉴数据以及训练PM，友树选择步行出镇；小田卷博士着急赶路，必须乘车。父子俩十七载如影随形，风雨兼程，如今终于到了作别之时。
“现在想来，一味让你泡实验室K书，没好好教你如何独立生活，如何认识世界——这都是我的过失。”
“您别这么说，之前的天元全境考察虽有伊达父女助力，但大体上仍是我独立完成的。”
“那倒是。记得照顾好自己，少凑热闹，省得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爸您放心。人犯我，我不犯人。”
“…少了个不字吧？要真遇上麻烦，只管联系我。”
“当真？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
接过Gen3PM图鉴，男孩快步出了镇关。就这样，来自未白镇的友树被迫开始了他的训练师之旅。*7
##“开往金澄的长途巴士即将发车，未检票的旅客请抓紧时间。”##听到广播，小田卷急忙买了尾票，最后一个扒上车。
“哟，博士，出远门啊？”
未及就座便被熟人叫住，小田卷回头一细看：五短身材，十围大腰，短髯覆面，是街对过开烧烤档的藤本虎右卫门。此人早年目不识丁，在小田卷一家影响下奋发向学，频频革新经营模式与烹调技术，生意日渐红火。破天荒头一回，这糙汉把一张横肉大脸刮得干干净净，头发也收拾得利利索索；西服三件套齐活，不知是去见谁。
一番端详后，博士应道：“武斗岛上有个老朋友被水母蜇了，肿半个身子，我必须得去看看。”
藤本忿然：“真不得了。咱丰缘什么都缺，地盘小，淡水少，唯独水母遍地跑。不过，一般的小玛瑙#066不至于吧？”小田卷摇摇头：“当然是大毒刺#067的手笔。我那朋友不听家人劝告，非要去远海找什么沉船宝藏。这下可好，船毁人伤，医药费赔掉十来万，搞不好还要截掉左腿…不唠这晦气嗑，难得虎哥梳妆打扮，这是要…？”
“哦，我侄女明天结婚，地方定在金隅的龙石宫。对了，刚才跟你分开的小伙是友树？头发是染的还是累白的？”小田卷摇头，道：“扯哪去了？那是他娘网购的什么假发帽，戴上去跟城里小痞子似的。”*8
“哪有，我看挺时髦的啊，那套骑行服也一定不少钱吧？”
“全身便宜货，除了脚上那双鞋。”
藤本对此毫无印象，质疑道：“一个裹脚的东西，有什么稀奇？”小田卷悠然道：“兄言差矣。那可是得文体育的最新试验品。第一批次共生产10双，其中一双被送给我千里老弟做测试。奈何他新官上任，实在没时间到处乱跑，这双鞋一直搁在家里吃灰。御芽香弟妹与内人交厚，一听小友要出远门，二话没说送来了鞋，居然还真挺合脚。”*9
“伊达太太？自他们搬来以后，我还没见她独自出过门呢。镇上那群长舌妇，一开始传伊达太太有羊角风，过一会又成了恶贯满盈的通缉犯，再一晌儿又入了邪教，在自家地窖用尸体炼金……现在连吸血鬼传说都出来啦。”
身为镇上流言的前·核心人物，小田卷立时一脸鄙夷：“随她们胡扯，我弟妹只是脚上有伤，行走不便罢了。等千里这新官三头火烧完，我一定拉他全家光顾贵店。”
藤本乐道：“好，好，随时恭候。想起他们刚搬来那几天，千里的女儿小春还经常到我这里买夜宵。不说别的，单懂礼貌这一点就甩镇上这群小鬼一条街——整天蓝胖子、蓝胖子的叫，没大没小！和他们父母……！！”藤本正说得性起，不想窗外一阵扬沙袭来，灌了满嘴尘土。“呸……呸……！！哪来这么多沙子……”
小田卷赶忙拉上车窗：“别说你，连我都佩服千里两口子把她生得漂亮，养得优秀，指不定将来就是四天王甚至冠军。我亲手带大那位虽然老实，学业上也不用我操心，就是出世太晚，怕是比不上人家姑娘喽。”
“别这么说，都说术业有专攻，各人走各路嘛。像我一样太早接触社会也不是啥好事。”
“是有那么几分道理。来，咱哥俩看看这书呆子鼓捣啥呢。”言毕，小田卷掏出pokeGear1.5一通摆弄，搞得藤本目不暇接，头晕眼花。“这是我和D社几个朋友开发的新应用，可实时监测目标PM的生命体征及情绪波动。此外还可知悉其战力等级、掌握招式、性格及出生地，另外还有我去年提出的新概念【特性】。屏幕上这俩就是友树的PM，没猜错的话，是在跟这附近的蛇纹熊#012群作战。”*10
“科学的力量真伟大。”
藤本表面拜服，却仍有些将信将疑。可事实证明，小田卷博士的推测准确无误。
在101公路西侧的林间地段，友树·卡夫·小田卷的训练计划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晨光穿透树林，炙烤着青草地上几张仰望天空的面孔。它们抽搐着，身上爬满某种不知名的藤蔓，已无力起身再战。经历数次失败后，木守宫#001首次在野外一对多的战局中得胜。
《利用蛇纹熊的【拾荒】特性，以树果为饵料吸引打头阵的高等级个体，其后木守宫以【电光一闪】为佯攻手段，在对方未及反应时撒下【寄生种子】……虽然目前播种的手法尚不纯熟，但用于牵制绝对够格。若将机动性欠佳的【电光一闪】替以更灵活且易于控制的【高速移动】？那基本是进化以后的事。》-5.9 101公路
记录完毕。友树合上《训练师日志》，将木守宫收回PM球内稍事休息。算上今天，它已在友树身边过了整整两年——730个日月过去，木守宫别说进化，连几次像样的仗都没打过。若非友树被迫参与《训练师人才培养计划》，它极有可能以初始形态结束自己的生命。
不到1小时，包里的伤药-3、解毒剂-2、元气片-1，共计2400p￥。训练师，砸钱、搭命、殚精竭虑。
友树不禁感叹：“到底是介于军人和士子之间的职业……春妹，你怎么打上职业的？爹娘得砸进去多少钱？PM们得中毒/麻痹/烧伤/冻僵/战败濒死多少次？你自己又是怎么撑到今天的啊？！”
两周前，友树曾与伊达家的女儿·14岁的职业训练师春子有过一番较量。
4月27日 103公路西侧草地
胜负已分。在等级压制、属性占优的大好局面下，友树仍不敌邻家小妹。由于水跃鱼#007连战连捷，她并未让第二只PM出阵。
相形见绌，已方先锋木守宫平日缺乏锻炼，实战经验过少，战不三合便败阵离场。主将长鼻叶#023面部受创，伤及要害以致无力拒战。简单处理伤势后，友树将两位败将收回球中，启程送往古辰镇PC进一步治疗。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全无隔阂。*11
打开图鉴，友树问道：“春妹，你怎么知道长鼻叶的命门所在？提前做过功课吗？”
PM Scan##No.023：长鼻叶，恶作剧PM。栖息于森林深处，偶尔会用树叶吹奏出的诡异笛声吓唬迷路的旅人。非常讨厌有谁碰自己的长鼻子，一旦伤到就会全身无力。##Gen3
春子抱起水跃鱼，怡然道：“我什么都没做，全靠这家伙与生俱来的侦查能力……好了，老实点，弄得湿湿滑滑的。”仅仅三天，水跃鱼和主人已如糖似蜜。
“已经从避险进化到了索敌？”
PM Scan##No.007：水跃鱼，沼鱼PM，在视野低下的沼泽中生活，身体强韧且充满力量。头上的鳍是非常灵敏的雷达，可感知水或空气的流动，是探查周围地形及生命信号的利器。##Gen3
“哦，这样啊？我对这些一无所知，看来今晚得好好温习。说实话，最后那招【旋风刀】的破坏力、速度、波及范围均为上乘，只可惜我这边没给足准备时间——对耐久低下、属性弱点颇多的长鼻叶而言，这种前摇过长的战技未免鸡肋了些。若一定要将其作为常备招式的话，最好搭配一些能争取时间的限制/干扰辅助技。当然，2V2或无规则群战时则另当别论。”
“虎父虎女，不愧是正牌训练师，佩服！”
“不敢当，哥你这也太抬举了。我们爷俩说到底都是些粗人，真正成大事的还得是你们这样的文化人。像我，连小九九都背不全。”
“当真？我不信。背一下试试。”
“一七得七，二七一十四，三七二十八，四七五十六，五七百十二，六七…六…二百…二百五…”
【开什么玩笑，哪有从七开始背乘法表的？怎么还搞出等比数列来？】友树虽然有些心理准备，却仍感诧异，问道：“你们不考计算？”
“多少会穿插一些，主干还是那些死记硬背的东西。我脑子随我爸，转得慢，记性又差，没法子只能熬夜猛干，结果一出考场就进了医院。幸好两个月后的实战还算顺利，一遍就过。”
“了不起。”友树嘴上感叹，心里打鼓：【都说职业证的实战环节比理论难上十倍，光考个理论就进医院，实战不得出人命？】“想必千里叔叔也是一遍就过的吧？”
“哎哟，他？别提了。考试一年两次，一般人顶多四次不过就死心，你猜他考了几次？”
“……猜不到。”
“四年，八次，前七次都死在笔试上。”
不知不觉间到了古辰镇北口。虽然还有很多想问，但治疗要紧。
“春子你先回家，省得阿姨担心。”
“好……但是，哥，我叫春华，Date Haruka，不是什么Haruko。”
伊达一家是两个月前搬来的。
伊达千里：男，34岁，祖籍神奥，生于城都渔村吉野市。现任橙华市PokéGYM馆主，专精一般属性。17岁时加入陆上警备队，两年后退伍前往京府打拼，历经8次考试成为职业训练师。曾任满金道馆助理长达九年。去年11月通过馆主资格考试，于今年1月竞选橙华道馆馆主成功。是一位唯“力”是图，心如止水的修罗道人，最近似乎在训练新捕捉的丰缘PM。
伊达春子（划掉）春华：女，14岁，京府满金市出身，自小接受其父千里的高强度训练，12岁就通过职业训练师考试的少年英杰，现担任父亲的助理。乍看有些粗犷与口无遮拦，其实是个无忧无虑，胸无城府的乐天派滥好人。不止千里先生，就连我父亲都对她期望甚高。不久前取走了研究所里的水跃鱼，似乎加入了图鉴数据完善工程。
伊达御芽香：女，32岁，京府圆朱市出身，家庭主妇。是家母在城都工作时的房东，两人情同姐妹。是位深沉含蓄，不善言语的保守女性，即便在四季常夏的丰缘南部仍一身长衫。腿脚有残疾，平日生活起居难以自理，由女儿照顾其起居，我老妈也常去帮忙。 《伊达氏调查摘要-0077.4.27》by 友-卡-小田卷：
治疗过后已是月上枝头，树影袭地，险些错过末班车。
5月9日 12:32 101公路休息站
友树仍未放松，沿小路且战且进。一路上并无强敌，还算走运。走进休息站，大堂内一片凋敝景象，凄凄惨惨戚戚。才五月份，这“美食城”便蚊蝇肆虐，似乎保洁也撂挑子，随时准备跑路。好容易寻着一家还算整洁的档口，可大厨却是个浓妆艳抹的油腻妇人。友树踌躇一番，开口道：“老板娘，这饭怎么卖？”
豆粒眼冲友树腰间瞟了一眼：“一人996，俩PM724，交钱拿碗，餐具另收费。”
【这几年的打工费、稿费、压岁钱一共45万，这一上午花了将近七千，晚上到了古辰还得住店……要不是训练师协会给补贴，只怕没成人先作鬼。】
“这里又不是七星级餐厅，更何况饭里没有什么明贵食材，奈何开这么高价……”
“这荒郊野岭的，税钱当然得多收点，不吃饿着，没人惯你臭毛病。”
【好个肥婆，花钱买你的猪饲料，你倒成姑奶奶了？】友树心头火起，仍哀求道：“说的倒是。但您看，我是个没成家立业的穷小子，全靠父母养着，您行行好，抹个零。”
“……瞅你尖嘴猴腮的样儿，也不像哪家的少爷，抹就抹。”
友树排出两枚大钱：“996＋724=1720，抹了零172。呶，200块，你得找我28。”
那妇人瞪圆了眼，一巴掌扇在友树脸上，破口大骂：“娘炮！你**来砸场子的？！消遣谁呢！？！”
“爷爷特地来消遣你！！”友树推了妇人一跤，抄起手边板凳直劈下去，天灵上正着。那肥婆负痛半跪在地上，口里兀自叽里呱啦地骂。友树生平最听不得秽言污语，当即箭步上前，太阳穴上连揍十拳。但见老板娘瘫在地上，口里，鼻里，两股间都冒出水来，只有出的气，没了进的气。
10分钟后，训练师协会差役赶到，扭送嫌犯候审。
-Bad End No.1 达成-



 部分名词解释

*1：环丰缘巡礼：据《丰缘宪章》与《训练师人才培养计划》规定：预科毕业生，凡满12周岁且欲保留见习训练师资格者，需离家进行环绕丰缘一周的训练师修业之旅。在此期间训练师需通过丰缘各市镇PMTA（PokeMon Trainer Association)及8所道馆的考核。合格者获职业训练师考试参加资格，并免除两年义务兵役。
*2：水静大学：位于水静PM协会支部大楼旁，丰缘诸学府之首，全国排名第五。
*3：玉虹大学：位于关都7号公路，全国第一高校，享誉全球的顶级学术殿堂。
*4：陀罗地区：与卡洛斯西部隔海相望的半岛，别称“热情与活力之乐土”。
*5：阳舞市：陀罗地区东北部港城，仅次于首府丹若市的第二大都会，与卡洛斯地区来往密切。
*6：丰缘气象学院：校址位于茵郁市郊外119号公路密林地带，规模虽小却精英云集，建校以来在应对气象灾害方面居功至伟。
*7：Gen3PM图鉴：针对丰缘地区开发的第三代PM图鉴，采用全彩色反射型TFT液晶屏幕，初次引入声纹分析及大小对比系统。
*8：龙石宫：位于金叶开发区·金澄市西北角的古代祭祀场所，现被改造为市民集会中心，其承办业务包含就职仪式、会议、篮球赛、演唱会、婚礼等。
*9：得文体育：得文集团旗下驰名体育品牌，主营田径、登山、潜水等项目。
*10：PokeGear1.5:希鲁夫公司于0077年2月发布的第二代智能通信工具，采用全彩色屏幕的同时引入“自选应用”这一全新概念。



 1.从未白镇到古辰镇（B路线）

友树不想和大厨一般见识。【且不论自己饿不饿，木守宫和长鼻叶一路没少挨揍，早已疲惫不堪。若再挨顿饿，它们这娇生惯养哪受得了？】于是乖乖地交钱打饭，期间大厨那张凸嘴一直没闲着：
“你要是敢放臭泥、瓦斯弹这类毒物出来，我立刻叫训练师来逮你。”
友树听的一头雾水，难道真有人用这两种公害标志物堵过她的嘴？
“天元没关都那么脏，您说的这俩都算珍奇异兽。要我说，您还是和管事的多沟通沟通，雇些专业保洁员——不然毒系PM早晚把这食堂当家。”在丰缘四县一州中，天元虽总体发展最为落后，却也因此避免过度开发招致的环境损害。
“保洁？自打修了公路，通了巴士，像你这样徒步出行的越来越少，生意也就一天比一天惨。”101公路全长14.2km，路况不佳，全程无设卡，乘车最多不过40分钟。如此看来，这中转站着实定位尴尬。“4月份以后上头便对这里不闻不问，现在别说卫生，水电都得我们自己维持。”
友树心想“活该”，遂一言不发，食毕走人。公路后半段仍是荒无人烟，见的活人比车道两旁的照明/PM驱散用路灯还少。他们大都是和自己一样离家旅行的见习训练师，除此之外也能碰见几位执行巡护工作的职业PMT。可能是地形过于狭窄崎岖的缘故，一路上都没人挑起对战。草丛和树林里偶尔有PM球标志性的开合音，想必是在与野生PM进行战斗训练。
“…把狩猎凤蝶还给我~~！”
“不行！是你说盾甲茧#017的体色和眼睛更好看，非要拿自己的甲壳茧#015和我换，不换就趴地上嚎。最后我爸受不了才逼我答应，现在知道反悔了？啊？！”
听声音是一对小姐妹，不用问都知道是中了刺尾虫陷阱。*11
友树凑近两人，一个上身制服衬衫，下身迷你裙+及膝袜，脚踏路夫鞋。见她胸别天秤校徽，必是橙华五中学子。另一个年纪尚幼，身着水手服。怀里抱个紫线球，正是恶名昭彰的盾甲茧。
“……我以为粉色的甲壳茧进化出的狩猎凤蝶更漂亮……”那较小的见对方无懈可击，立时涨红了脸，眼里豆大的泪珠急涌直下。
“哭什么哭？！这都分不清，谁让你读书不用功，科科请家教，成绩还那么烂！”大孩子瞪圆了眼，一脸得理不饶人，作势便要打。友树看不过，急忙上前分开两人：“有话好说嘛…自家人何必争得面红耳赤、剑拔弩张呢？”
这一番和稀泥显然没用：“你一外人少瞎参和，哪来滚哪……欸，小田卷老师？！”要说天元是小国里的小县，说碰熟人便碰。“相良，是你？”友树曾经兼职过两年家教，这位相良千佳算是经手学生中较后进不懂事的一位，曾有一只蛇纹熊因受不了她而离家出逃。虽然累死累活进了全县第二的强校，这一身小姐脾气却没半点改善。
友树挠挠头，劝道：“相良，人多多少少得成熟点。都说五中孩子最晓事儿，你怎么还跟小不点计较呢？”相良即刻恭敬起来“老师你不知道，这娃被我小姨宠得没个人样，想一出是一出，不高兴就变卦！这狩猎凤蝶还是甲壳茧那会儿，她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又是嫌白色不耐脏，又是嫌眼眶上的尖刺碍事、嫌眼神凶恶…心情不好就连踢带打，甚至用打火机烧——在她面前我真不敢放这虫子出来，怕它寻仇。”
友树惊愕，原以为相良已够熊，不想这小豆丁十倍于她。虽想加以惩罚，但自己并非相良家长，于是轻声问道：“小妹妹，姐姐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嗯……但是我会改……一定改……都是万千代不好…”
【万千代？跟我奶奶差一个字，这父母从古代穿越来的？】
“万千代妹妹，狩猎凤蝶的确很漂亮，我也很喜欢。可你知道盾甲茧的进化后的样子吗？虽然没有同胞那般轻盈靓丽，但也别有一番韵味，像我妈妈就觉得它很可爱。”
“……当真？你快跟我说说是什么样的……？”万千代收住泪水，眼里重新生出些期许。
“如果说狩猎凤蝶是花田中翩翩起舞的向日葵，那么盾甲茧的进化形态就是湖面随风荡漾的出水芙蓉。它那对碧绿通澈的翅膀叠在一起有如半片睡莲，因此别称半莲du……”话音未落，相良一把拽住友树，背身耳语道：“你别这么唬小孩玩儿……其实我一开始特感激她肯换，要是盾甲茧真变成那东西，别说我，我妈第一个赶它走。”五十步笑百步，姐俩彼此彼此。
眼看两人背着自己说起悄悄话，小豆丁疑道：“你们是不是又想骗……？！？”突然，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个活物，它一双鼻孔凑在自己小腿上乱闻，吓得万千代立时面无血色。
“GRRRRRR……嗷！！”那浑身灰毛的**弓身跃起，将万千代扑倒在地。它露出一口尖牙，口水直往下滴。小姑娘见了便魂飞魄散，哇哇大哭。
土狼犬搭起前肢，一口咬了下去，这一瞬间远超一年。然而，可是，万千代却仍未感到丝毫疼痛。
【咬住】、【硬化】、【咬住】、【硬化】、【咬住】、【硬化】。
“…盾……？！！”
盾甲茧贴在主人的肚皮上一动不动，任由土狼犬胳肢胳察地乱咬。它似乎已饿了许久，正不管不顾地大快朵颐，乃至忽视周边的情况。
红光闪过。
“【头槌】！”说时迟，那时快，一道棕色霹雳当空斜刺下来，正中恶犬后腰。这**身披重创，当即战意全失，狼奔豕突而去。
“真TM悬。”相良仍两股战战，抬手将蛇纹熊收回球中。后来据她所言，这位功臣乃是逃跑那只的前男友。
“盾甲茧、盾甲茧……你不要有事，不准死~~！！！”“手拿开，眼泪也别滴到它身上，会加重伤势的。”
“伤口多且深，光凭药物起不到什么作用。离古辰尚有一段距离，步行怕是来不及。相良，联系橙华协会，我先做些应急处理。”“OK.”
友树取出急救包，准备止血。盾甲茧的躯体本就难以活动，重伤之下更是连半点挣扎的力气都没有，正好省去固定的功夫。
“…乖孩子，你一直忍到现在吧。”虽然隔了一层无菌手套，友树却仍能感受到伤口内部传来的余温。“别害怕，你已经很努力了啊，再坚持一小会儿，我马上就……？”
盾甲茧的体温并未持续下降，反而——
【……简直烫手……这种温度居然来自一大量失血的生物？莫非！】
层层丝线往返缠绕的小宇宙中，一场史无前例的风暴已告起航。 蛹壳不再坚挺，而是渐渐凹陷下去，表面的淡紫色一褪不返。无法移动，无法猎食，无法反击的盾甲茧即将告别那暗无天日的虫生前半。
象征进化的白光破茧而出，其璀璨夺目瞬间带走了密林的阴霾。
“这是……我的……盾甲茧？”
扑棱、扑棱、扑棱。
这个叫小田卷的白发大哥说得没错，那一双膜翼有如池面碧玉，确实像半片莲叶。虽然不比狩猎凤蝶之色彩斑斓，也别有一番韵……
它转过身。
“这就是……盾甲茧……的……进化？”万千代擦了擦眼，恍恍惚惚地端详着这位悍不畏死，绝地逢生的救命恩主。
地瓜样身躯，两头削尖正中鼓起。随呼吸一涨一缩，直往下掉绒。头顶两只触角鼓鼓囊囊，随时要渗出汁液来。一张小嘴倒是两边翘起，笑靥如花，可这也算不上一副完整表情——
它脸上没有什么可以称之为眼睛的物件，脸颊两侧六个黑洞足以诱发密恐。这便是盾甲茧一系的完全体，丰缘图鉴#018毒粉蛾。
三个人陷入了相遇后唯一一次全体噤声。
扑棱、扑棱、扑棱。
万千代闭上双眼，面无表情，也不出声，只是俯下身来捡起了样东西。抡圆臂膀，弓开满月直直掷出去，正砸中毒粉蛾的左侧视器。
“去你*的！！滚！你***————！！”
毒粉蛾的主人搜寻着手边一切物品，边扔边后退，即便声嘶力竭仍未停止最恶毒的斥骂。
相良大怒，一把扳住万千代肩头，卸了她手中的石块：“狗改不了吃屎！不要是吧？！球交出来，明天跟我去协会办转让。”“你尽管拿回家好了，我等着看老太婆做皮带炖豆腐。” “你！！”
眼见相良气急败坏要动手，友树当即制住她，急劝道：“别动粗，别动粗……十岁的娃，懂什么？”
“老师！十岁的娃，啥不懂？农夫和蛇的故事他们早都学过，现在全忘了！”
扑棱、扑棱、扑棱。
友树暗忖:【光令妹学过有什么用？盾甲茧又没学过。】遂回头查看毒粉蛾的情况：虽已性命无忧，却仍需尽早入院治疗。想再做些应急处理，奈何它这回带了毒。友树身上没带防化衣，轻举妄动搞不好连累自己中毒。
PM Scan##No.018：毒粉蛾，毒蛾PM。御敌时会猛烈扇动翅膀，扬起大量的剧毒粉末。一旦吸入便会卧病不起乃至危及生命，在疫苗问世后危险度剧减。夜行性，视力低下，依靠头顶触角产生的声波探查猎物所在。##Gen3
相良仍得理不饶人：“现在就学会过桥抽板，扮白眼狼，长大了不得吃饭砸锅，卖主求荣？”
万千代倒冷静许多，立刻反唇相讥：“呸~你倒说我欠它什么？一只大茧蛹，动不了，跑不成，赖在我身上不肯走——不过瞎猫碰上死耗子，扯什么舍命救主？”姐妹俩仍没有半点和解的意思。
“你们都消停一点。毒粉蛾现在仍很虚弱，最好尽快收回球里休息。无论你们谁是它的主人，保住它的性命是当前头等大事。”
扑棱、扑棱、扑棱。
相良夺过毒粉蛾的PM球，径直上前准备重新收服。
万千代偏过头偷瞄，却很快转了回去：“你最好还是把球砸烂。进不了家门的东西，让它滚远点好了。”说完便挠起了鸡皮疙瘩。
相良攥紧拳头，低声切齿道：“将自己的PM送院治疗是饲主的义务，这与我母亲的好恶没有半点联系。”
“训练师大人真伟大，我可做不来~…………！！” 友树没想到，这小丫头看着娇生惯养，讲起风凉话是一套接一套。
扑棱棱棱棱————————————————
毒粉蛾越过相良、友树二人头顶，直直冲万千代猛扑过去。“啊————————————！！！”面对高分贝的尖声【嚎叫】，毒粉蛾不为所动。
友树急取球在手，全速向毒粉蛾背后投去：“【击掌奇袭】！”
啪。
借着惯性，四肢俱全，匹诺曹似的长鼻叶不出一拳一脚，只轻轻拍了一掌。
扑棱————扑棱、扑、棱。一阵抽搐过后，毒粉蛾直直摔在地上，没了声息。
“…可算消停了。相良，快！”
“…………是！”迟疑过后，相良终于决定强行回收这只遭到两任饲主背叛，命在须臾的可怜虫。红白球，大众，廉价，不可靠。在这次捕捉行动中因未遭任何抵抗而圆满完成任务。
友树终于长舒一口气，随即检查起长鼻叶的状况来。
【……虽然手上沾到一些鳞粉，却没有任何中毒征象。看来，018的毒性分泌物仅限于膜翼红斑及翼根部腺体散布的紫色颗粒。】
那边姐妹俩似乎还在拌嘴，细听却只相良一人：“装什么呢，赶紧起来，协会的人马上来接我们了……！？？！喂，万千代，万千代？！”
“怎么回事？！”友树迅速跑到两人身边。“老师……她…………！！”相良方寸大乱，双手不住在表妹身上比划。友树急解开万千代衣扣，也不禁心下大骇。因重度缺氧，她一张小嘴憋得紫中带黑，呼吸深且慢，想发声却只能听到些喘鸣；锁窝肋隙深深凹陷，双颊至胸廓遍布疹块，十来道血红挠痕斑斑驳驳，一双腿正死命乱蹬。
友树想到了些什么，挽起她衣袖一看，上臂近肩处三角肌缘竟没有圆疤。
“这孩子小时候没扎过避毒针？”“没…大夫说她是过敏体质，扎不得。要不要人工呼吸？”
友树沉声道：“恐怕没太大意义…她现在喉头水肿，只有气管插管或切开才救得回来……你有圆珠笔吗？”相良翻遍衣兜，几欲愁狂却一无所获：“只有协会发的铅笔和直液笔，拆都拆不开……要真有个三长两短，她爹娘非活剐了我！”遂不再顾虑，立即按照课上所教步骤开始急救。然而不出友树所料，孩子的胸廓全无起伏。
【才第一天，就摊上人命官司，还是个最金贵的10岁娃？】
退一万步讲，即便这里是设备齐全的急诊室，友树也基本不可能找准穿刺点。
【做点什么……能不能做点什么？？！！快啊！！！】
面对这无解的难题，友树·卡夫·小田卷拒绝继续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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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噜噜噜噜——
“谁的肚子在叫？相良……？”
略微清醒后，友树马上意识到这响声并非来自人类的消化道。
草地，灌木，树丛，无数双眼睛正盯着三人。
1,3,7,10,14……即便它们全是刚才那只斥候的水准，光数量便已超出了两人的应对范围。
“Grr……”“Grrr……”“Grrrrrrrrrr……”“Gr…………”
四面楚歌。
群犬将三人围定，却并不急于出手。见它们个个神情肃穆，定是在等待群体内独一无二的大人物。
“…………GRRRRRRRRRR………………”
在人们的认知中，土狼犬是种欺软怕硬，一旦吃瘪便立即“留得青山在”的弱小物种。然而，每当身边出现威震一方的擎梁柱时，任何一只土狼犬都甘愿为首领、为族群前仆后继，舍生忘死。
“唔嗷————————”群犬齐声长嗥，纷纷向首领致意。它的身影穿透树丛，跃过灌木，越来越近————先下手为强！
友树不等对方打照面，一球直击而出：“长鼻叶，【击掌……”
那首领似乎早有准备，暴起一声【吼叫】。敌闻之，碎肝裂胆。距离最近的长鼻叶不幸首当其冲，吓得满地打滚，颜面尽失。至于木守宫么，嗯，球里正享清福时吃了这一吼，高挂免战牌。
至此，无兵可战。那边相良仍未停止急救，对周围这一群半大**竟全无反应。她的蛇纹熊虽有些实战经验，但。
如果这是小说、漫画，或许会有如下的剧情走向：“大局已定，三人认命等死。这时，濒临死亡的毒粉蛾竟从球中飞出，面对强敌燃尽此生最后一星火焰，在主人的怀中含笑而逝……”总之，绝没有那回事，相良腰上的两颗球毫无反应，大概蛇纹熊也遭受了与木守宫同等的打击。
那首领不紧不慢，缓缓踱入犬群组成的包围圈。半跪在它面前，友树深感作为人类的无力，连抬头都做不到。
15vs0，完败，陷入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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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N！
身后，一颗红白球轰然迸开。
“【银色旋风】！”
流光溢彩，五色斑斓的华丽蝶翼、简洁圆润，惹人怜爱的娇小身躯、仿佛囚禁着海水的大眼睛——就常人的审美观而言，它确实强出同宗毒粉蛾太多。相良的狩猎凤蝶蜷起身子，拉直了翅膀。霎时间，带着它体表分泌的腐蚀性鳞粉，一阵狂风平地而起，旋作条银蟒直冲那犬首杀将过去。
灌木里四只土狼犬见势不妙，一齐跳进草地，冲到首领身前护驾。两只被刮到树顶，另一只饱吸银尘满肺，昏倒在地。最后一只被首领叼住肋部，作了挡箭牌。
“持续攻击！！”同为见习训练师，13岁的相良倒像是自己的前辈。狩猎凤蝶战得性起，招招大开大合。那领头的大狼犬竟无招架之力，且战且退。
趁此机会，友树偷偷抱回长鼻叶，边安抚边想：
【现在让长鼻叶上去也只是添乱。可是，【银色旋风】对体力消耗极大，这样的攻势长久不了，到那时候……】
“狩猎凤蝶？！？你怎么了，【银色旋风】！【银色…………”
友树抬头一看，那蝴蝶左摇右摆、四下乱飞，【银色旋风】的流向自然也随之偏离，几乎没了威胁。
“混乱了？糟！是【虚张声势】！！相良，万能药……”
为时已晚。狩猎凤蝶被大狼犬扑定，一口咬断嘴上吸管，命在须臾。形势再度回落到最不利的局面，相良彻底失了理智，欲冲上去与群犬搏命，却被友树一把拉住。
【就当是跟上天抛硬币吧。】虽然抱着这样的想法，但却本能地没有任何自信。这虽然是目前唯一有可能奏效的手段，可招式这东西，使不出便无异于0。
群犬无福消受节肢动物，转而将目光投向这对正值青春的少男少女。
“…长鼻叶，【旋风刀】，准备蓄力……”
长鼻叶双手合十，随即被气压分离。风起————
“给我上！【钢翼】！”
一声脆响，一声惨嚎，友树完全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
那首领折了两颗犬齿，疼得直不起身。余下的土狼犬们倒阵脚未乱，围定首领寸步不离。
“再来！傲骨燕，飞高一些，之后【电光一闪】！”训练师的指令替友树判明了救星的身份。那鸟儿扶摇直上，准备直击犬群圆心。
【开玩笑呢？太鲁莽了吧……且不说会被挡下，被群殴也不奇怪……】友树的判断没有出错，偷袭得手后，傲骨燕吸引了全部8条土狼犬的视线，它们纷纷躬身蓄力，急欲一雪前耻。从架势来看，除一只负责护驾外，其余个体均进入反击状态。群犬的团队协作万无一失，友树全然不明那位训练师葫芦里卖什么药。
倏。
又有什么东西与友树擦身而过。体型约在土狼犬及大狼犬中间，但身法之迅捷更在傲骨燕之上！
土狼犬们的注意力仍集中于傲骨燕，对这疾驰的白影却无半点察觉。至此，它们已完全步入人类的圈套。
“【撕裂爪】。”
听声音比傲骨燕的训练师年长不少，无疑是这家伙的主人。
话音刚落，群犬的防御阵型破了一个大口。只三秒钟，大狼犬便四脚朝天，喉咙被两根非金非石的尖爪抵住。直到这时，友树才看清所谓“白影”的真面目。
【猫鼬斩？在天元县？】
通体雪肤，面部、腹部及前臂遍布朱红色闪电纹路。明明长了张猫脸，却一身粗肉。总体看上去相当矮壮敦实，完全无法联想到刚才刺客般的轻盈动作。这是友树第一次见到活体样本，正欲观察一番，却被其主人收回球中。
“伊东前辈！和树！”
这两位训练师是亲兄弟，同属PMTA橙华支部，且都与相良熟络。与他们同行的另有两名医师，现正着**救万千代。
四人不敢耽误治疗，也看不甚明白，只得一旁傻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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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自主呼吸恢复…！你们哪位是家属？”“我是她表姐。”“好的，您请坐副驾驶。”
救护车载着两姐妹疾驰而去，只剩下三个男人。
按规定，在PMTA直属的巡护队到达前，训练师有义务对受伤的野生PM进行控制及保护。由于猫鼬斩不习惯湿热气候，警戒工作便交由傲骨燕与长鼻叶负责。
“喂？我伊东。呃，101公路，据古辰镇南口大概3公里…对，对，土狼犬x14，大狼犬x1，开卡车来。Over.”禀明情况后，余下便是冗长的等待。
“这么说，你就是千佳常提的小田卷老师？”名叫和树的短裤少年率先一步打破静寂。
“正是。在下友树·卡夫·小田卷，见习训练师，明天将前往PMTA橙华支部报到，还望两位前辈多多提携。”由于长期闭门协助父亲研究，友树的社交能力相对儿时毫无长进，与生人相处仍略显扭捏。
“哪里，大家一个碗里扒饭吃，没必要分什么先来后到。伊东直树，橙华道馆助理。这是舍弟和树，与你一样是新手。”猫鼬斩的训练师虽然战法凌厉，人还挺随和。
于是三人开了话匣，从相良聊到协会新规，再聊到猫鼬斩的习性以及今天的事件。友树想先治疗下犬群的伤势，但伊东兄弟却不允许自己节外生枝。
“直树先生，待会要怎么处理这些家伙？”
“拉到103公路的保护区治疗，痊愈后放归原栖息地，毕竟它们没有对人类造成实质性伤害。”
“…还好，还好……那相良的毒粉蛾呢？它可是导致小孩过敏性休克的直接原因。”接着友树便将事故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分析一番后，直树道：“没什么好说的，必须处死。虽勉强构成自卫，但它有饲主，并非野生。按规定，已驯服PM伤人，罪加一等。幸好相良还没有正式办理转让手续，否则她也会受牵连。”
和树听了，愤愤不平：“那熊孩子也够****，盾甲茧豁出命救她，却因为进化后变丑就翻脸不认虫，还用石头砸——但凡是个活物，谁受得了？”
“少说两句吧，毒系PM本身就具有一定危险性，不想要也正常。要我说，相良就不该同意当初的交换请求。还有，小田卷，若不是你编谎话唬人，那熊玩意也不至于情绪失控吧？”
友树赧道：“确实欠了些考虑，但我怎么都想不到这孩子连点人性都没有。如果治疗一切顺利，她大难不死后会怎样？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从此改掉坏毛病一心向善？还是此生与PM绝缘，老死不相往来？”
“友树哥，据我对万千代的了解，她醒后一定先在爹娘面前装可怜，把责任推到千佳身上，随后去协会请求亲手处死毒粉蛾。”和树说着一拳捶在草地上：“到时候要真是这样，你可得帮她作证啊——这万千代有一对熊父母，相良爸爸也是个认亲不认理的莽夫，真要让那熊玩意恶人先告状……”
“行了！八字没半撇的事，说得跟真的一样。人家父母不会教育孩子，你就行？她一十岁的娃，懂啥？”
“哥！十岁的娃，啥不懂？”
这两兄弟真有点意思，居然完美再现了自己和相良之间的争论，连语句都一模一样。
之后，巡护队的卡车赶到现场，简单处理犬群伤势后统一送走。友树随兄弟俩同搭顺风车至古辰镇，却由于疲劳不打算再赶往橙华。与伊东兄弟告别后，友树觅着PC边上一家小馆，饱餐后已是天暗月明，遂寻址投宿。
【……道吉庄，在友谊超市后身，PokeGear上的评价是4.2/5。虽然看着简陋些，但价格还算公道，就他家好了。】
过了三条街，友树在胡同里才找到旅店的入口。一推门，这铺面虽然整洁，但装修未免过于简陋。幸好友树是能在废纸堆里过三五个月的人，在住上面从不矫情。
“大娘，还有房间吗？就住一晚上。”
前台这位店主已是鬓生华发，耳朵也有些背：“床间？我们这儿都是地铺，没有床。”
“我-问-房-间。”友树一字一顿，字正腔圆，那老妇方才听清：“单人房只有一间没窗户的，给你打个八五折，离店结账”友树没半点顾虑，接过钥匙上楼开门。房间里没什么养眼陈设，电视也打不开，至少卫浴还合用。
洗完澡，友树擦干身子，整个人瘫在地铺上。换做往常，友树一定会在睡前补上日志，以文字的方式使一整天的所见所闻不被遗忘。但是，上午的集中训练+下午对土狼犬群的实战的确消耗了太多体力——况且，在自己不熟悉的领域内抹黑前行，由此带来的疲累感远超兼职家教及期刊赶稿。
光秃秃的天花板催眠效果很好，就这样，17岁的见习训练师连毯子也不盖，关掉灯光慢慢合了眼。
嘟噜噜噜噜噜噜————
“……喂？”
“老师，是我，相良。”
“哦，孩子情况如何？”
“已经脱离危险了，明天转普通病房。”
“那就好，狩猎凤蝶和蛇纹熊呢？”
“它们没事，只是……”
“接着说。”
“刚才伊东前辈找到我，收走了毒粉蛾…它会怎么样呢？”
“…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想听吗？”
“洗耳恭听。”
“根据规定，驯养PM凡致人类重伤或陷入生命危险者，需由训练师协会实行强制收容并在7个工作日内处以安乐死，伊东先生没跟你说这些？”
“没……老师，能不能帮帮它……？主要责任在于我和万千代，毒粉蛾只是一时冲动……”
“人是人，PM是PM。只要不逾越法律界限，人类便可以肆意伤害PM，但反过来就绝对不行。换言之，即便你想扛下责任，令尊令堂会答应？幸好你和毒粉蛾并未缔结正式饲养关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这些年靠打工攒了些银子，能不能拜托你爸爸帮帮忙？不够的话可以打欠条，我再多打几份工……”
“非常抱歉，相良…这不是靠我老爸那点人脉能扭转的局面。自从或野方理事执掌丰缘联盟以来，徇私便越来越不可能。”
“毒粉蛾没有错……它没有错…”
“的确没有，这铁一般的事实，你知，我知，但没有用。时候不早了，快休息吧。”
这通电话讲完，友树立即拨通了父亲的号码，将今天的一切经历阐明，并尝试就毒粉蛾一事求援。然而不出所料，小田卷博士没有能力违逆丰缘如火如荼的铁腕新政。
至此，再未合眼。历经辗侧，友树打开图鉴，查看起今天的新发现来：
PM Scan##No.010 土狼犬，紧咬PM，欺软怕硬，善于先手偷袭及乘胜追击，一旦遭遇反击便落荒而逃。一举一动受到父母及首领的管束，无法融入集体的幼崽将被逐出族群自生自灭。##
PM Scan##No.011 大狼犬，紧咬PM，土狼犬的成体，崇尚群体行动，以有条不紊的团队协作打垮敌人。对首领唯命是从，甘愿为同伴流尽最后一滴血。##
PM Scan##No.012 蛇纹熊，豆狸PM，精力充沛且好奇心旺盛，常常按“之”字形路线蛇形前进，对人类的遗落品明察秋毫且如数家珍。具有遇险时装死的习性。##
PM Scan##No.014 刺尾虫，幼虫PM，为了蓄积进化所需能量每天大量进食，从嘴里吐出的丝一旦接触到空气，就会变得粘稠而富于韧性，是制衣的好材料。经常被鸟类PM盯上，会从尾部的尖刺里释放毒素拼死抵抗。##
PM Scan##No.015 甲壳茧，虫蛹PM，将丝线缠绕在树枝上以固定身体，尽可能保持静止来积蓄能量。在进化的一刻到来之前凭借刺尾虫时期积攒的能量以及露水顽强生存。##
PM Scan##No.016 狩猎凤蝶，蝴蝶PM，以色彩缤纷的翅膀花纹为傲，随春风四处采集花粉。仍然记得进化期间经受的痛苦，因此有着暴躁好斗的坏脾气。 ##
PM Scan##No.017 盾甲茧，虫蛹PM，除体色及眼睑形状外与甲壳茧别无二致，一旦移动便无法进化出强健的身体，因而无论受到怎样的猛击都一动不动，会记住这个形态期间所遭受的苦难，并在进化后全数奉还。##
PM Scan##No.123 猫鼬斩，猫鼬PM，利用爆发力强悍的身体以及每天经峭壁打磨的利爪作战，有着刺客般的行动模式。在与宿敌饭匙蛇的长年斗争中将对方的套路摸得一清二楚，甚至对其毒液产生免疫。##



 主要人物介绍（1）

1.友树·卡夫·小田卷（Yuki Covert Odamaki）：男，17岁，丰缘未白镇出身，生于AG0060年9月24日。从小被作为学术人才培养，预校（六年义务教育）毕业后于父亲的研究所工作至今。
2.小田卷 武志（Odamaki Takeshi）：男，40岁，丰缘未白镇出身，生于AG0037年9月23日，水静大学未白研究所主管，友树之父。
3.阿尔瓦·卡夫·小田卷(Alba Covert Odamaki):女，32岁，陀罗地区阳舞市出身，生于AG0045年9月20日。茵郁气象研究所第五观测站站长，现停职思过中，友树之母。
4.藤本 虎右卫门（Fujimoto Doraemon）：男，38岁，丰缘未白镇出身，经营烧烤档，自儿时便与小田卷博士相识。
5.伊达 千里（Date Senri）：男，34岁，城都吉野市出身，生于AG0043年8月3日，职业PM训练师，橙华市道馆馆主，伊达家主人。
6.伊达 御芽香（Date Omeka）：女，32岁，城都圆朱市出身，家庭主妇，千里之妻。
7.伊达 春华（Date Haruka）：女，14岁，城都满金市出身，生于AG0063年7月6日，职业PM训练师，伊达家长女，现于橙华道馆协助父亲的工作。
8.相良 千佳（Sagara Chika）：女，13岁，丰缘橙华市出身，PMTA橙华支部所属见习训练师，就读于橙华市第五中学。
9.伊东 和树（Itou Kazuki）：男，13岁，丰缘橙华市出身，PMTA橙华支部所属见习训练师，就读于天元县立渔业学校。
10.伊东 直树（Itou Naoki）：男，20岁，丰缘橙华市出身，职业PM训练师，于橙华道馆任馆主助理一职。和树之兄。



 丰缘区域规划

天元县：辖橙华市、古辰镇、未白镇。位于丰缘西南部林区，居民大多从事农桑渔猎，总体发展较为落后。
公路/航道：101、102、103、104、105
木依县：辖凯那市、武斗镇、暮水镇。丰缘第一大县，海洋面积约占70%，其中凯那市为全国第三大港。丰缘海防队驻地。
公路/航道：106、107、108、109、110、131、132、133、134
音吉自治州：辖釜炎镇、秋叶镇。位于丰缘西北部荒地，摩刹人（另称苏族）的故乡，气候干旱炎热，生活质量低下。拥有极丰富的油气及地热资源。
公路：111、112、113、114、115
金叶高新技术开发区：辖金隅市、紫堇市、绿茵镇。位于丰缘中西部丘陵地带，高新技术产业及金融中心。原属音吉自治州。
公路：116、117
日川县：辖茵郁市。位于丰缘北部雨林区域，常年高温多雨，植被覆盖率及物种多样性居丰缘之首。建有数个自然保护区。
公路/航道：118、119、120、122、123
水静特区：辖水静市。丰缘第一大城及首府，同时也是学术、文化中心。
公路：121
鹿山县：辖琉璃市、绿岭市、彩幽市。位于丰缘东部海域，主要人口均聚集于三座岛屿。四年一度的丰缘联盟大会即由水静市联合该县组织举行。
航道：124、125、126、127、128、129、130



 2.102公路的捕捉教学（千里）

5月9日 22:12 橙华码头 利发茶馆
由于105航道莫名的海面结冰现象，去往武斗的渡船不得不停运。
为整顿城市秩序，金隅市今日实施宵禁，一切外来人员、车辆及船只均不得入城。
小田卷、藤本老哥俩决定在茶馆挨到打烊，之后找个SPA好好乐一乐，同时省掉住宾馆的钱。没成想屁股刚坐热，小田卷便被一通电话叫出去，一刻钟才回来。
“报个平安这么久？都顺利吗？”
“书呆子嘛，没下过野地，没斗过大自然，免不了多啰嗦几句，用不着担心——咱俩说到哪儿来着？”
“先说夫人如何结识伊达太太，后来又谈到千里是怎么当上馆主的。”
小田卷博士娓娓道来：“AG0043年，千里老弟出生于城都的小渔村吉野，家里经营祖上留下来的海鲜排挡，生意平平淡淡。因为念不来书，这块木头从预校毕业后便回家照顾生意，一做便是六年。满17周岁后，千里应征入伍服役。这本是他改变命运的良机，却被自己砸了个稀巴烂——因为违反纪律，千里在退伍后没分配到工作，只得回家继续收拾鱼。二十岁，一事无成。”
“父母也不催催他？”
“说来也怪，他父母都是了身达命，知足常乐的觉者，对儿子从不强求。而千里呢，却是个极要强，最能吃苦的修罗。眼瞅几个小伙伴在东都*、京府*混出名堂，千里背着父母入了京漂大军，逢年过节都不回家。”
注：东都：关都地区的中心地带，辖玉虹、山吹两城。   京府：城都乃至全国的中心地带，辖满金、圆朱两城。
“乡下小伙在大城市扎根，没少吃苦吧。来，喝茶。”
小田卷接过杯，嘬了一口，叹道：“那当然。上下午训练PM；中午、傍晚去快餐店打零工，深夜下班后回廉租房复习理论。就这样，四年间半工半读加练，八次考试才领证。”
藤本赞叹：“真了不起，换我，第二次没过就得改行。他24岁拿证，34岁赴任馆主，这十年间他如何补贴家用？”
“领到证后，千里被满金道馆看中并吸纳，成为一名驻馆训练师。然而因为PMTA满金支部人手不够，千里经常要兼顾协会下发的杂活，其中包括维持治安、清剿有害PM等具备一定危险性的工作。驻协会和驻馆训练师还不一样，收入可观，也有一定社会地位，却很难长久——我们相识后没几天，他便在一次任务中身负重伤，进了ICU。一张脸肿得没个人形，双腿都打着外固定支架，身上绕满蜈蚣腿一样的管管线线。邻床一起送来的伤者更惨：整个右半身不剩几块好肉，当晚人就没了。后来才知道那是个17岁的小姑娘，拿证还不到一年。”
“这么危险的工作，那边的协会让新手上？”
“千里向来不肯多谈这件事，自然没人知道真相。虽然逝者家属并未追责，他却一直无法原谅自己，遂将工作所得全数捐赠。自此，千里专注于道馆工作，全心全意培养训练师人才，现任满金馆主二阶堂茜便是他的高足。”
“电视上那个能唱会演的小茜？”
“是啊。她本只是参加一档叫‘今天开始做训练师’的真人秀，赚赚噱头。可千里却认为这姑娘是块材料，将平生所学倾囊相授，完全不把节目组的安排放在眼里。这小茜也很争气，栏目一结束就去拿了证，自此便一发不可收拾——她不但早师父一步通过馆主资格考试，还在最终的就职竞标中一举夺魁。”
“这千里真是个大善人，居然让半路出家的徒弟得了便宜。”
“那倒不是。二阶堂出师后，千里又有了新的目标——聚集关都、城都两地英杰，以12枚道馆徽章为最低入场券的石英联盟大会。”
“……难不成，千里就是四年前在1/4决赛中惜败于魔王RED，主打一般系的那个雷鬼头？！”
“100分。至于为什么要打扮得那么Rock，据本人说是为了让身边人认不出来，同时自己也向往已久……”
“…两位顾客？”
藤本、小田卷这才抬头，偌大一间茶馆，除了这桌以外走得干干净净。
“关门了？不是11点吗，这才10点半。”“抱歉，那个工作表是11号才开始使用的，今天仍然是10点半打烊。您二位共消费……”



 2.102公路的捕捉教学（蜂蛹）

XX77年5月10日 9：22 橙华市 道馆 办公室
原本想在宿舍赖床到中午，却被父亲一通电话催进道馆，伊达春华已抬不起眼，险将门把手当枕头。
一推门，除馆主外，沙发上还坐个后生。这少年纤瘦白净，手捧书本，与道馆、协会里的野小子们大相径庭。
春华见他读得入迷，便连招呼也不打，直奔办公桌：“爸，这位是？”千里叫道：“小满，学习先停一下，过来跟你姐姐商量一下委托内容。”
那少年这才放下书本，趋步近前。见他姿容俊秀，气质出尘，春华竟有些看呆。男孩被盯得有些尴尬，脸上赤潮汹涌，忙道：“我叫鹤见满充，此次前来……是想委托千里先生教我捕捉PM……咳、咳……！！”说着说着没了下文，连喘带咳，脸涨得好似茄子。
千里连忙协助小满服下气雾剂，春华则一边拍背，一边暗自嘀咕：【脸红个o啊？这都快把肺咯出来了，还想着要PM？】
“小满，自打搬来以后，你这身体还没什么起色？”千里的言语中满是关切。
“……有，虽然才半年，但像刚才那样的发作已经不太常见了——这里的空气强上黑金市百倍。上周亲戚帮我联系了金叶医大的专家，说要在绿茵镇复健。因此，离开橙华之前，我想亲自捕获一只附近的PM做玩伴。”
春华会意：“OK，那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出发。” “……姐姐，没有PM，我怎么捕猎……？”“捕猎我来做，你在旁边看着就行。这种委托不都是名为教学，实为代劳吗？”
千里马上否决了春华的观点：“阿春，你身为PMTA一员，要时刻尊重委托人的意愿。小满，我的PM借给你用，省得多跑一趟租借所*。”
“谢谢叔叔！”鹤见满欣然接过红白球，里面的蛇纹熊正好奇地瞪视着自己。“你想去哪条公路？102还是104？”春华问道。
“102公路。我经常和同学们到那里围观对战，熟悉得很。”
两人备齐车票、饭食，挤过人潮，在站台大厅二楼找了个角落坐定。
春华没吃早饭，饿得发慌，拿起三明治一口咬掉半边，边嚼边感叹：“这车站修的够气派，未白站跟这儿比就一窝棚。”
“自打金叶区设立后，毗邻的天元县也一同发展起来。先前层林蔽日，号称有去无回的橙华树海，现已化作104公路两旁的靓丽风景线。从此，无论是来橙华投资的外地人，还是离开橙华去金叶、木依谋发展的本地人都与日俱增。这一切，都归功于或野方理事长以及丰缘联盟理事会的英明决断。”像在开学典礼做演讲般，鹤见满精神抖擞，消瘦的面庞上洋溢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哇，这么一大段废话连气都不喘，莫非之前是装的？没想到才半年，这个神奥出生的城都种就对丰缘概况颇为了解。】
“对…你说的没错，我也有同感。”春华不喜读书看报，对时事几乎一无所知，于是赶紧岔开话题：“咱们尽量节省时间，你先定个目标，喜欢什么样的PM尽管说。”“姐姐，你肯教我，我就已经知足。在此基础上，哪还有挑三拣四，变本加厉的理由？”
“爽快，我喜欢。”眨眼间，五连装三明治去了四成。
广播##开往古辰码头的101B长途客车即将进站，请各位旅客抓紧时间检票。”##广播
“走吧。”
PMTA橙华支部，委托No.771432——新人捕捉实践教学，开工。
5月10日 10:13 102公路 休息站
金叶公交公司新进口的混动客车外形美观，载客量足，马力强劲，可在减震方面仍没有什么进步。12岁的受害乘客鹤见满被同行者搀出公厕，其肋缘以下的盆地又深凹了几许。
春华拧开矿泉水，递给小满：“真是的，看书差这点时间？不知道自己晕车吗？”
“…对不起…”清理口腔的过程中，小满一直低头，像犯了什么大错一般。【真受不了，训一句就这样，好像我能吃了他似的。】春华拿起那本导致小满晕车的奇书，却只泛读几页便难以坚持。
“我说，这PDPL联赛*发的手册哪里好看了？本来就困得不行，你还给我灌安眠药。”
“这，嗯……我想成为一名职业选手。”
“PDPL选手，你？”春华愕然，这豆芽秧子弱不禁风，却志比天高。“没错。”从小满的语气中听不出半点虚假，春华将册子翻至开头：“参加者需通过职业训练师考试及初级CT认证*，且至少在PMTA工作三年…见习训练师体测，你过没？”
“家父托人在测试结果上动了些手脚……其实按在橙华支部的注册时长来看，我算是相良、伊东两人的前辈。不过因为之前的手术耽误了出勤。”这着实令春华吃惊：【好个憨货，走后门这种烂事能随便跟外人说？！该说他是坦诚，还是天真，抑或蠢呢？】
于是质疑：“他们平日虽然要兼顾学业，却几乎没有翘过班，因此已经积累了相当的知识与经验。此外，这两人早在一年前就已完成丰缘巡礼。而你，大病初愈，连PM都没有，究竟打算怎样开始职业生涯呢？”
“我准备在一年内完成复健及巡礼，并参加明年12月份的考试。”
“你零花钱真多，那可是一万诶，用来做点别的不好吗？”
“当时也是脑子一热，觉得不逼一下自己不行……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背水一战…”
春华挠头：“做空？一年半的时间，要养病，要见习，还得准备考试…哥，咱这连PM还没有呢，别画大饼成不？”
闻言，小满双目圆睁，但一和春华目光相交便垂下头来：“…画大饼……？我可是一直在拼命用功，没有过半点懈怠……！”嗓音中饱含执念，不知道这12岁的少年究竟受过怎样的苦难，非要一口吃成胖子。
【为什么？八成是在预校挨了欺负，受了歧视，想打“那些人”的脸吧…戏里一般都是这么个套路。不过，面前的他可是个大活人！】
春华解下腰间的红白球，正色道：“那么，就让我领略一下你努力的成果。球拿出来，捕猎之前，咱们热热身。”
“是！”苍白的面孔上暂时不见了拘谨与恐惧，年轻人特有的朝气逐渐上涌。
“蛇纹熊！”“水跃鱼！”“【泼沙】！”“【掷泥】！”
神经系统更为敏锐的蛇纹熊捷足先攻。
它急转身，收腹提臀，抬起后足狠命刨地。不想它这记“飞沙脚”没刨起沙子来，反倒折了根趾爪，立时痛得大叫。对面水跃鱼轻轻跃起，半空中张开大嘴喷出个泥团，结结实实砍在蛇纹熊脸上。
围观众人哄笑起来：“这里铺的都是瓷砖，怎么可能扬得起沙子？”
小满不加理会，仍镇定自若：“【影子分身】！”不知为何，对面春华、水跃鱼都波澜不惊。低头一看，蛇纹熊伏在脚边，双臂抱头，尾巴左摇右摆，已对租借者的命令充耳不闻。
“你干什么？！我让你【影子分身】，不是【摇尾巴】！！”
“Phew~到此为止，回来！”眼看蛇纹熊战意尽失，春华基本上摸清了委托人的斤两，遂收回水跃鱼。
四散的人群中充斥着扫兴与嘲讽：
“妈妈，蛇纹熊为什么不听那个飞机场姐姐的话？”
“因为她没有实战经验啊，走，你爹做了好吃的等咱娘俩呢。”
“你看这俩哪个更适合做下一期封面？”
“还是穿白衣的吧，虽然扎头巾那位身材更为健美，样貌也还过得去，可惜女性气质相去甚远，要是能跟对面中和一下就好了。”；
【中和？他是男人诶！另外，这两个拍照片的不交版权费就想跑？】
春华赶上二人，正要发作，不想那边小满被另外两人叫住：
“两位，这处公共设施人流密集，不适合进行对战，望你们下不为例。”
春华扭头，竟是协会的熟人。两人都是十二三岁年华，男孩皮肤黝黑，一身短衣短裤，头顶鸭舌帽，两眼发直；女孩一身轻便裙装，左眼贴块透气纱布，其周淤青，正是见习训练师伊东和树与相良千佳。
相良扯住伊东左耳：“和树，没事脸红什么？我治不了万千代，还治不了你？”才不到十秒钟，伊东和树便已被小满征服。
【又一个！没天理了！】春华内心感叹，嘴上却道：“千佳，你别这么凶，和树会被吓跑的。对了，你眼睛怎么回事？谁干的？”
相良手指医用眼罩：“这个吗？被我小姨夫打了一拳。昨天他家崽子搁外边出事，结果半夜摘了氧气罩就睁眼说瞎话，责任全推我头上。反正他们只信自个儿姑娘，我再怎么辩解都是放屁，只得伏辩。没想到这吃软饭的蹬鼻子上脸，竟真动了手。”
相良的小姨夫是入赘女婿，对此人春华从来没什么好印象：“杀千刀的，后来呢？”
“后来？我爸照他脸上一椅子飞过去，最后双双被协会带走，我也被拉去做笔录。那之后我不想回去，就跟和树出来混混工作时长。”
对于相良一家的破事，春华只是略有耳闻。七年前，相良的小姨在合众投资失败，债台高筑。逃回丰缘后正走投无路时，相良的母亲向妹妹一家伸出了援手。数年间姐妹俩通力合作，家族生意日渐攀升。而当两家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后，双方的矛盾与日俱增，最终到了今天势不两立的局面。这场小孩掐架，大人助拳的闹剧是否会成为启动分家程序的开关呢？
“阿姨不用你陪？”
“我娘？她一见到我就火大，惹不起，还躲不起？说实话，我晚上真不想回去听她们姐俩吵。不过，来月1号是我姥姥三年忌辰，届时律师将上门商讨遗产分配——胜者留在天元，败者滚回音吉老家。”
这无疑是当下最明智的选择。若两家的不良状态持续胶着，只怕姐妹相煎板上钉钉。可话又说回来，虽然一度寄人篱下，但对家的能力阅历均远胜相良父母，鹿死谁手着实难说。
春华双手搭住相良双肩：“相良，你们家里的事我不清楚，也不好瞎说。但你记着，但凡他们敢出盘外招坏你们，只管来道馆找我和我爹。”
“嗯，一定…”这边异姓姐妹慷慨激昂，那边兄弟二人则是另番景象。
“你怎么会知道这只蛇纹熊会使【影子分身】？”“因为我有幸旁观过千里先生的训练……”“这么说，你想做伊达大叔的弟子？我哥哥是馆主助理，你若不嫌弃，我托他给你些方便。”



 2.102公路的捕捉教学（前尘）

小满微微颔首，致歉道：“真是受宠若惊，可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实在抽不开身。”闻言，和树的失望溢于言表：“哦，那……就以后再说吧。”
相良一口陈醋呛在嗓子眼，却被春华扳住肩头：“别冲动，你真要他以后都不接触异性？”“这才不到一分钟就搭讪上了……！”“放心，他俩上厕所进同一扇门。”
“男人？！”相良愕然，左观右看，仍不肯信。
“至于吗？刨去发型，单说面部轮廓——距离男生女相还差点吧？”
“……还真是。”相良仔细端详一番，深表同意。春华拿出委托申请，悄声道：“这家伙想在离开橙华前抓一只附近的PM，还特地指明102公路。可问他想要什么，硬是不肯说。”
读毕委托书，相良叹道：“我说春华姐，仔细看看啊，‘捕猎教学’和‘捕捉特定非珍稀PM’是不同等级的委托，薪酬差三倍呢…亏你还是正牌训练师。”
春华拜服：“不愧是以成为最强训练师为目标的女人…那他是没钱，还是想让我帮他抓稀有种？”
“后者应该不会。捕捉稀有种需经PMTA水静总部及丰缘联盟理事会批准，否则以偷猎论处。他连正常说话都扭扭捏捏，哪来的胆子犯法？”
在明知鹤见真实性别的情况下，相良仍然醋意满满，为何？
伊东这边，攻势一波接一波，一浪更比一浪狂：
“小满，你算是碰对人了——我大哥不仅是道馆助理，还是PDPL天元真气拳队的主力攻坚手。想要签名的话，我随时可以帮你搞……疼疼疼！！”
背后，相良一把扯住伊东左耳：“哟，真不愧是橙华第一自来熟——几分钟不到连名字都叫上了，好亲热呀！！”
“与人为善乃伊东家训，我不过对人家热情些，碍着你什么事了？！？”
“你！”“你！！”“你！！！”“你！！！！”“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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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满吓得失色，脸上写满自责。一旁春华劝道：
“小满啊，这老两口之间的事，就留给他们自己解决。咱俩还有正事要办，别杵这儿当电灯泡。”
“哦，好…”
春华拉着小满一溜烟进了PC。
玩家3【鹤见满】    玩家4【伊达春华】   退出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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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0日 10:34 102公路中段
将蛇纹熊送回后，两人来到以风景优美，物种繁茂著称的池塘地带“御玉径”。在这里，春华将按委托要求进行捕捉教学。
“在教学正式开始之前，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一下：小满，你觉得蛇纹熊怎么样？”
“易驯服，无公害，能力均衡，技巧丰富，属性弱点少，成长周期短，非常适合新手培养，但是…”小满再一次欲言又止。
“嗯……虽然它很优秀，但…你没兴趣。”春华双手环抱，颤声模仿道：“‘…我想要的是更高、更快、更强的PM……’”
小满勃然变色，高声抗议：“…不！春华姐，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对绒毛过敏，没有办法和那样的哺乳类PM共同生活…”
春华肩一耸，摊手道：“过敏…天，这得pass掉多少PM？都说知足者常乐，你郁郁寡欢、愁眉不展，哪像知足的样儿？为什么说谎？”
“……”小满扭过头，拒绝回应。
春华沉声道：“不说？那好，第二个问题：你真心想成为训练师，想打入职业联赛？”
“千真万确，请相信我！”小满正视对方，泰然对答。
“谁会信你？我的同事——有人折臂断腿，也有人耳聋眼瞎；还有人住进ICU，身上爬满管管线线，穿不得衣服。进食靠针筒，一到饭点备好浆糊，冲鼻孔硬怼。死马当活马医，不定哪天下去报到…他们都曾是前途远大，各有抱负的青年才俊。训练师这行当，每天都要与危险面对面擦肩。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那么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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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有一位病友，她是位PDPL的发烧粉…我希望有一天坐在电视前的她为我喝彩，其次……”
“Emm…有意思，接着说。”
“…………我能听到ta在呼唤我……”
“谁？”
“某种生物，虽然不能肯定是否为PM，但应该不是人类……那不是用耳朵听到的呼唤声。”
【不光肺里有毛病，这心理也不咋健康。】 春华禁不住挠头：“一件一件说。首先，你是为了病友才决定走这条路？”
“是的。”
“她为什么不自己去实现梦想？这叫什么来着……哦，纸上谈兵，叶公好龙！”“姐你误会了，她的情况比我更糟，最后那段时间已经离不开维生装置…对，和你那位同事差不多。”
春华自感失言，唏嘘道：“……遗愿啊…未免沉重了些吧？”
小满仰头望天：“鬼门关走了几遭后，她仍没能从监护室出来……不久，黑金矿坑塌方，她父母一并埋在了里边。”
春华跌足长叹：“*的,这tm什么世道啊。”
“姐，还没完。出院后，我去过好几次监护室，回回吃闭门羹。隔几周再去，竟已查无此人。我万念俱灰，整个人垮在大门口，谁知正碰上管过她的护士。那大姐见我可怜，便网开一面托出实情：塌方事故第三天后，我那病友被一位远房亲戚收养，并在她稍有好转之后办了转院手续。至于转到哪家医院，她并不知情，只告诉我那亲戚一口丰缘腔儿……到这儿，线索就连不上了。她是否还活着，过的怎么样，这我都不清楚。但只要还能动弹，她就一定会看PDPL的比赛。”
【好一个没长胡子的情种，那什么舍命陪君子，大抵也就这样吧？】感叹一番，春华又道：“你到丰缘来一共三件事：治病，寻人，联赛。”
小满的回答没有丝毫迟疑：“寻人我不指望。病要治，联赛要打。”
“有出息。看病我不会，联赛也不太关注，但帮你迈出第一步并非难事。下一话题，谈谈【谁】在呼唤你，挑有用的说。”



 2.102公路的捕捉教学（疾走）

小满开口：“去年冬天，我曾因流感入院抢救，期间一度呼吸衰竭，心脏骤停。昏迷期间，我做了个好长好长的梦——简直像重活了12年一般。喜事也好，灾难也好，无论我遗忘抑或铭记的岁月，都被事无巨细地还原。”
“跟放电影似的？”
“嗯，而且不止一部片子。走马灯一结束，我便听见无数陌生人的声音。慢慢地，我能感受到他们的思念与意志，知晓并共享他们的过去。但久而久之，我发现了异状：这里的人们走在无限接近相交的平·行·线上——虽然大家都能听到彼此的声音，共享你我的记忆，却没人会对他人的行为发表看法。大家自说自话，各做各事。看似人潮涌动，并肩接踵，却没有任何实质上的交流与碰撞。我越发确信：自己会继续孤独下去。当我终于意识到这一点时，一切戛然而止，只剩下一个声音。ta问我：‘……你愿意留在这里吗……？’”
“嗯…你怎么回答的？”春华问道。
“‘可以的话，我还是愿意回去。’”
“‘……在这里，你将抛去一切压力，永远与歧视及病痛说再见。’”
“‘多谢您的好意，但我还是愿意回去。’”
“‘……即便你身边的人仍会继续用表情、言语、行动来伤害你？’”
“‘我…一度对这些失去过耐性，甚至做过些傻事。但来到这里后，我才明白这都是难以避免的。’”
“‘……在这里，你可以不必再逃避……’”
“‘在这里，我看不到一丁点改变现状的可能性。’”
“‘若我一定要留你呢？’”
“‘那我只好接受，因为我对这边的世界仍一知半解，想跑也没地方跑。至于这另一种形式的孤独，我会尽快适应。’”
“‘……’”
“‘…………’”
“‘我遵从你的选择，就此别过吧。’”
“‘感谢您的恩典。从小到大，只有您如此关心我的喜怒哀乐。’”
“‘嘻嘻，那么后会有期。对了，就用这首曲子来为你送行吧……’”
“以上便是我们的第一次接触。”
“神奇，神奇……”春华长叹：“后来呢？第二次，第三次呢？”
小满道：“第二次并未相隔太久。抢救成功后，我在ICU内住了五天，浑身接着监护仪器和维生装置，完全动弹不得。半梦半醒间，我隐隐约约能听到ta的轻声吟唱。那声音越来越近，直至ta向我问好。我问ta是怎么进来的，ta并没有回答。由于接踵而至的会诊，我们的第二次接触并未持续太久。接下来的日子里，ta每天都随着那歌声前来，有时能长谈上几个小时，有时只是打声招呼，寒暄几句便作别。出院后，我们相会的频率有所减少，且没有固定时间，但这并没有影响到我的生活。反而多亏了这位朋友，我的生活总算多了些色彩。”
“你们唠嗑唠这么久，周围人没有一点儿反应？”春华质疑道。
小满应道：“不会。我们的交流不动嘴，在外人看来，我不过是在发呆而已——虽然有时会因为走神挨训，但身边人都说我精神了许多。”
【我滴妈……这怎么越听越像精神分裂？】春华不免胆寒，振声道：“可，可是！咱俩刚见面那会儿，你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和刚出院没什么两样——我完全看不出这位朋友对你有啥积极影响。”
小满颔首低眉，嗫嚅道：“……最近一段时间，我与ta断了联系……”整个人给扳回1挡，还拉了手刹。
“失联？你们吵架了？”
“没有……最后一次交流是上个月的12号，我有做标记。”小满拿出《训练师日志》，其上笔迹整洁娟秀，令春华自叹弗如。“每一次对谈的日期和内容摘要我都有记录……但是从4月13日起，我们之间再也没有任何联系……这期间我曾去图书馆寻找答案，翻阅了许多心理学/医学资料，却没能觅得一鳞半爪。”
春华插道：“会不会是超能力系的PM？虽然我从未在这一代见过。”
小满翻动笔记：“你是对的。4月29日，我去了一趟橙华协会的资料室。公开日志中有数条某种【超】属性PM的目击记录，均位于102公路的西段。其后数日，我尽可能利用课余时间搜集相关资料，只是没什么进展……直到昨天中午，我在家里突然听到ta常常吟咏的那段旋律。虽短促且模糊，但我敢肯定那就是ta的歌声，而随即发生的事印证了我的猜测：我人在卧室，可闭上眼，看到的却是另一番境象——水田、池塘、草地、栈桥……和这个叫御玉径的地方别无二致。”
“所以你带我来这里找它？”“对…………”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6. 32 171 767‖6. 32 54 323‖
轻灵婉转，甚为悦耳，不似人声。
“没错，就是这个调调…………诶？”
两人一同循声回首，池塘边离灌木丛不远的草地上立着个白影。
乍一看，这是谁家的野孩子？胡乱披件大睡衣就出来乱跑，头顶还扣个大饭碗，看样儿不摔个狗啃泥不死心。可再一细瞧，那白袍拖在身后至少半尺，下摆却几乎没沾什么脏污。而那顶大绿帽，则被一前一后两支红玉犄角当中劈开。
“……是它吧。”春华低声道，手边立时掣出个球来。“是的，ta的名字叫拉……”“走你！”
小满心想：【不愧是正牌训练师，动作真快……那颗是蓝色的超级球，里面的PM比水跃鱼更强。】然而，那球磕在地上后并未绽开，只是随风翻滚。玩砸了？不，那“熊孩子”非但没跑，反倒将球拾起，一口咬破外皮，汁液飞溅。
小满大惊，整个人僵住：“这……ta竟然把球……吃下去了……！！”春华起初不解，却很快明白：“老弟，你视力多少？”
“两、两眼都是4.1……”
“难怪。你以为那是PM球？再看看。”
小满眼前仍云山雾罩，但那软趴趴的轮廓的确不像PM球，倒像是丰缘随处可见的蓝橘果。ta进食完毕，抹了抹嘴，又轻声吟唱起那段熟悉的旋律。
春华开口：“捕猎这活，说难很难，说简单又很简单，不一定要动武……记不记得那句台词：‘你吃着果子，唱着歌，突然就被收进球啦！’对付反应慢又没什么警戒心的PM，给它点吃的有时比打一顿还有用，着家伙！！”言毕出球。
小满没来得及体会春华的教诲，也没看清楚春华是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用什么手法把球砍过去的。不到1秒，歌声戛然而止。
小满看着那颗球，掷出后只在草地上弹了弹，同样没有打开。此外，小满也没有看到ta有任何躲避动作——不如说，ta的身影竟从二人面前凭空消失。
“哼，【瞬间移动】，看来投食战略唬不住它。不过别灰心，它对这招的掌握并不纯熟——你瞧。”
沿着那根戴着手套的黑手指望去，那家伙弯着腰，正在不到20m远的田埂上大喘气，两只触角警灯似的交互闪灭。
“这就不行了？换了凯西（#039），这点距离往返十个来回都不带变表情的。”春华递给小满一颗红白球：“拿好：【撞击】【叫声】【掷泥】【水枪】，你主攻，我掩护，尽可能削减它的体力！”
“好，那你呢？”“我用这个，去！！”
两人一齐抛球，两兽齐头并进，不分高低。
水跃鱼稳稳落入稻田，水花超小，满分。至于它的搭档，六条小短腿不住打挺，最后竟是头上那一大片莲叶先着水，摔个倒栽葱。
“水跃鱼，【水枪】！”
“莲叶童子，【自然力量】！”
两道水箭交汇聚合，一炮削去首级。未及二人吃惊，那PM余下半身竟一并无影无踪。
春华憾道：“嚯，【影子分身】？小满，你俩可真是心意相通，战斗方式都如出一辙。”
“…我不这么认为，你看…”小满转身，以手指证。约七十步外池塘边的榕树上，十数个白影居高临下，稳候两名训练师上前挑战。
【瞬间就找到目标，他脑后长眼睛？】春华心想。
见春华不下指令，小满也按兵不动，开口道：“春华姐，我认为这是协会资料里提过的【替身】攻击。”
“牺牲体力制造具有实体的【替身】吗？的确，通过短程高速移动形成的残像不可能长时间存在……等等，你说【替身】‘攻…………”
嗤。
头侧一阵火热，麻痒、胀痛瞬间在耳缘绽裂。不顾轻伤，春华沿着电火花划出的轨迹回望，只见水跃鱼倒在自己身后，灼痕遍体。
容不得半点迟疑，春华立即收回水跃鱼，飞身跃入水渠。
小满急道：“春华姐？！”“我没事，但水跃鱼的伤势需要处理！你也快过来！！”“哦，好！莲叶童子，回…………”
嗤————
树顶掠下一道电弧，莲叶童子急躲不迭，中招仆街。小满赶忙收其入球，翻身下沟。
“瞅你身上弄的这些土，伤到没有？”“没，但莲叶童子它们……”
春华接过球，放出这对难兄难弟。水跃鱼：重伤，亟待治疗；莲叶童子：轻伤，仅需基本处理。
春华取出相关器械，对小满道：“问题不算大，我包里还剩两颗树果，你都拿去喂给莲叶童子。”“好……”可这“哟西”的“西”还没出嘴，小满手上的动作却停了下来——那得文牌“特能装”应急小包挂在春华腰后，自己若一时错手该怎么办？
春华眉一挑：“墨迹什么？都啥时候啦？！？”
“……是！是……”小满跟被吼掉了魂似的，半天才反应过来。
两人伏在渠边，各做各事，不敢起身。小满捣烂果实喂给莲叶童子，将信将疑道：“只是果实就能疗伤……？这样托下去，真的有胜算吗？”春华一言不发，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小满自讨没趣，便又观察起莲叶童子来：树果还挺管用，它缓步入渠，一沾水便精神倍增，撒欢扑腾。
“OK，这样勉强能再坚持一会儿。”治疗结束，春华再度将水跃鱼收回。“话说回来，那家伙行事未免也太谨慎，连战连捷却不急于乘胜追击……个PM也懂得穷寇莫追？”
小满不以为然：“也许它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展开追击……对它来说，那棵树是攻防一体的天然要塞，轻举妄动并不明智。”
“说详细些。”
“之前的交流中，它提到过自己没什么力气，会尽可能在对方冲过来前搞定战斗。”
“不愧是脑力劳动者。”
“失联前一天，它遭到了鸟儿和蝴蝶的袭击，差点完蛋。突然那两个主人起了内讧，对打起来，这才给了它逃跑的机会。”
春华冷笑：“鸟儿、蝴蝶……会不会就是咱们在休息站见到的那两人？可话又说回来，如果真是相良和伊东，就凭他们的傲骨燕和狩猎凤蝶，怎么可能敌过它电击的精度和速度？退一万步讲，即便硬碰硬不是对手，它会瞬间移动，还会替身，还愁逃不掉？”
小满正色道：“这便是问题所在——它掌握这些技巧的时间不会太长，至多一个月。此外，它轻而易举制造了复数【替身】，可【瞬间移动】只施展一次就精疲力尽，显然练工上有很大差别。”
“你是说，它的瞬间移动并不成熟，没法像凯西一样代替步行？”
“是的，它不具备那样的机动性，贸然出击占不到什么便宜。而且，那棵树是这一带唯一的制高点，对深谙中远距离攻击的它再合适不过。”
“真是个滴水不漏的家伙，怎么称呼它？”
“拉鲁拉斯，丰缘图鉴#029。”
“拉普拉斯？那不是一种大型海洋类PM？……！！”话音未落，水中莲叶童子闹的兴起，溅得春华满身。
“要不要紧？”“小事，我水里泡大的。”春华脸上毫无波动，且没有任何责怪莲叶童子的意思。“这什么拉斯鲁，属性是超能力+电？”
“是拉鲁拉斯，不是拉斯鲁……它不具备电属性，却可以通过念力制造并施加电场，从而……”
“停、停！已经够了，足够了。”
小满又一次自讨没趣，悻然问道：“接下来怎么办？这条水渠可以通到那棵树后面的池塘，但它并不依赖视、听觉，背后偷袭没什么意义……”
“不用那么麻烦，咱们就跟它正面对决。”听了这话，小满张口瞪眼。想质疑，却想不出半句言语。春华递过球：“和刚才一样，你来指挥水跃鱼。至于战术，也和之前没有差别。”
小满不再反驳。虽然和水跃鱼的合作仅止于一次【水枪】，但眼下也只有相信春华。
两人中的职业PM训练师起身，和她的战友莲叶童子并肩爬上主道，径直向那妖魔走去。
树冠之上，十数个白影转身站定，头顶赤角齐齐指天，血光毕露。小满很清楚，当拉鲁拉斯催动念力时，它头顶的半透明凸起物会急剧充血膨胀，并将折射而过的阳光染上红色。
嗤————
数道电索噬地而来，气势远非之前两击所能比拟。
“【光合作用】。”
头顶那片大到影响走路的莲叶似乎涨了一圈，颜色也有所变化——烈日之下，它头顶那一大抹绿显得更为晶莹剔透，像是肉眼可见的叶绿体。
【！！！！！】
小满立刻明白了春华的意图。那边的【电击波】固然猛烈，但这边的【光合作用】同样马力全开。双方僵持不下，棋逢敌手——然而，树顶的白影正一个一个地减少。拉鲁拉斯的体力已不允许它在进攻时维持【替身】。
10。
8。
5。
4……3…………
2————————————
“去吧小满！！！”
“水跃鱼，【水枪】——————！！！！”
弓开满月，正中红心。然而，那位雄踞树顶的王者并未因此倒下，除浸湿身子外竟毫发无损。
【“竟然没用……就这么失败了？这算什么？什么正牌训练师……”
“怎么样？这就是触发“激流”特性后使出的水枪，即便这么远的距离都可以轻松命中！”
春华横在小满身前，眉开眼笑，手舞足蹈，已然一副胜者姿态。而她身后的树顶，此时此刻，红色闪光正无比夺目。
“只是打中有什么意义，快躲开啊，你这……”
嗤——#5￥！41#！！#12%！#412！%#231#————！！！！
金蛇狂舞，电流疾走。它竟电到了自己：抓耳挠腮，神拳舒腿，惊声尖叫，一步踩空跌下树来，摔得七荤八素。
“王子殿下，请您迎郡主回宫。”
“得令。”
小满趋步近前，取出空球轻轻碰了下拉鲁拉斯。
PON★
左←右→ 左←右→ 左←右→
——————。
PM球静止不动，捕获成功。
“成功了，我的PM，我的拉鲁拉斯…………！！”
历经多年的纸上谈兵，小满终于在他人协助下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
春华拍拍小满颤抖的肩头：“我知道你有多高兴，但手边的药用光了，咱们只能回休息站…还有力气跑吗？”
小满甩掉鼻涕，应道：“必须有！！”比起感谢什么天公地母，赶紧谢谢眼前这位大姐才最实在。无论春华下什么命令，小满都有使不完的力气，虽然仅限今日。



 2.102公路的捕捉教学（午休）

5月10日 11:26 102公路 休息站 PM中心
这座城外中转站由四名乔伊小姐维持运转。身为一线护师，她们训练有素，经验丰富，任劳任怨且态度和蔼——然而，凡事皆有例外：
“你们这帮毛孩子啊，下起手来真个没轻没重。持续电击也就算了，非得瞄准天灵盖？你是要捕获它，还是要霍霍它？”和三位亲戚相比，她显然是个异类。
小满被训得抬不起头：“是它自己电晕自己，又从树上一头栽下来，才会伤到脑袋……”经过紧急处理，拉鲁拉斯的情况总算趋于稳定。“大概什么时候能出院，会不会留下后遗症？”捕猎成功的喜悦犹在，新的忧虑却又找上门来。
“这些都得橙华主站决定，我们说了不算。”这位板脸乔伊取出一张单子，连带圆珠笔一同递给小满：“姓名、联系方式、家庭住址，字写工整些。”
小满刚要下笔，却又问道：“这里能不能刷见习训练师证？”“？？？”对面眼一瞪，嘴一张，好似见了外星人。
“我已经按照规定上传了个人信息，只要你们扫描一下这张见习证就都能获取。”
“这，呃…十三姨，能不能帮我翻译一下？”
治疗仪旁，那十三姨正紧盯显示屏，好半天才支吾道：“孩子，这儿不是金叶区，也不是水静市，没有那种高科技。”
“可是，前天或野方理事宣布，丰缘地区将全面普及电子身份……”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可以先填完单子吗？”
“可那是或野方……”
“……………填？不填？”
眼见对方失去耐性，小满急忙照做。
“总站大概傍晚会联系你，手机别断电。”
“谢谢您。”直到离开柜台，小满也没有捕捉到那串自己想要的工作编号。又一次，又一次习惯性的吃瘪，又一次在交流中低头，又一次服输遁走——又一次，小满稍纵即逝的好心情被击得粉碎。
Bi——
小满打开手机，四条新消息映入眼帘。
#新好友【五分十厘】：“我在点餐，想吃哪种？#11:11
#没有想要的我就随便点了。#11:12
#怎么弄这么久？”#11:28
#我这就来。#11:29
“嗨。”
小满闻声转身，春华手里提着一大包三明治，嘴角尚存些残渣。
“没事吧？难不成咱俩下手太重，伤筋动骨了？”
“还可以，没有大碍…这里有我的份吗？”
“挑两个喜欢的吧，其余留给我老爹，他超喜欢这家三明治。”
两人找了张长椅，一个坐吃，一个坐看。小满腿上垫满餐巾纸，身子前倾脖子长探，一小口一小口地细嚼慢咽。
“你家教真好。”春华不禁感叹。小满倒不答话，只是摇摇头。
“哦，‘不可以边吃东西边讲话，不礼貌！’家里是这样教你的吧？”
小满点点头，略微加快了点进食速度。
Bi——
#“Pokemon，Getto Daze！！铛铛铛铛得得铛铛铛，铛铛得铛！“#
“喂？哦，对，对…从休息站往古辰方向的第十、第十一及第十二盏，尽量快一些。”仅一句话就挂断，听得小满一愣一愣。
“谁的电话？”
“协会的电工师傅。”春华道。“咱们干仗那地儿离主干道没多远，战况更是相当激烈，可附近路灯内置的超声震波器自始至终没启动过。”
“坏了？怎么可能？”小满眼睛瞪得溜圆，显是难以置信。
【“嚯，这么大反应，至于么？要是把这些破烂在金叶捅出的娄子讲给他，说不定做出什么来。”】略经思索，春华支吾道：“我也觉得不大可能是质量问题，会不会有人故意搞破坏？”
“那是能抗住7级地震的材质结构，一般PM的攻击奈何不了。更何况，这里只是乡下，并非交通要道，搞破坏意义何在？”这几乎是小满今天最为连贯，最为自信的发言，春华也松了口气：
“倒也是。总之，调查结果很快会出来。技术上的问题，就交给他们专业人员去处理…说起来，拉鲁拉斯今天能出院吗？”
“不太可能，PC说转到橙华总站，还要了我的联系方式……就因为他伤在头部，护士还发了顿脾气。”一提到乔伊，小满立时血气上涌：“她根本就不知道当时情况有多紧急，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让他摔到脑袋。”整合之前战斗的所见所闻，小满陈述道：“究其原因，他体肤的绝缘能力本就不及电系PM，水跃鱼的水枪又导致它全身浸水，最终作茧自缚……这说起来很容易，但要在见招拆招中考虑到这些……我该怎么做？”
“我的经验，除了实战，还是实战，实战！想提升应变能力？唯有积累实战经验。”春华说得兴起：“PDPL固然水准不低，说到底也只是竞技。等养好身体后，协会有的是委托。总有一天你也会成为他人的前辈，也要在紧要关头时站出来——在那之前，会有很多奇奇怪怪、有时烦人有时有趣的试炼等着你和拉鲁拉斯。”
“了解。伊达前辈，以后请多指教。”小满一转语气，竟如下属对上司般用起敬语来。
春华觉得好笑，却也欣慰：“有一点我得多提一嘴：即便是电系PM也可能在放电时自作自受，例如皮卡丘的幼崽。”
“皮丘？”
“对，皮丘们一旦气急，十有八九会电晕自己。原因不外乎两点：一是身体发育不完全，二是对蓄电放电的掌握尚未熟练。”
小满恍然：“身体构造不契合，技巧欠火候……拉鲁拉斯占满了这两点。”
“没错。但话说回来，它的蓄、放电方式不同于皮丘，单纯套用以上两点仍不足以克敌决胜。多亏莲叶童子——浑身湿透后，我马上想到让对方‘引水**’……”
未等春华说完，小满援疑道：“‘引水**’……若果真如此，是不是以后碰到使电的对手都可以这么做？”
春华摇头：“非也。这就又回到前一个话题：它并不具备电属性。事实上，不说发育完毕的雷丘，哪怕皮卡丘都能在身体浸水后保证自己放电时的安全。”
小满打开第二包三明治，低声道：“所以，【本身并非电属性却掌握电系招式】的拉鲁拉斯吃了【不懂得水导电】的双份哑巴亏……我一直认为他拥有不亚于人类的智慧，但终究无法和我们一样拥有获取知识的渠道。”
春华摆手：“我倒不这么看。既然你们能彼此沟通，共享下知识也没什么不可以吧？”
“可是……”
“可是什么？”
“从我们碰见他后，我一直试图重建‘对谈’，却一次也没有成功。不仅如此，还让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会不会他已经对我失望，不会再理我？”
“如果它真把你当做朋友，怎么可能会对今天英勇奋战的你失望？……慢着，单立人‘他’？（かれ）难道……”
“嗯，刚才已经确认是♂。”
♂、♂、♂♂♂、♂♂♂♂♂、♂♂♂♂♂♂！！
##伊达小姐，您的莲叶童子已恢复元气，请速到前台领取。##
春华不再去想那想不明白的问题，赶忙进了PC。
-第二章完-
PM Scan##No.007：水跃鱼，【水】，沼鱼PM，在视野低下的沼泽中生活，利用长长的尾鳍掌控方向。力量强劲且生命力顽强，体表黏膜对于电击和毒素具备一定抗性。头上的鳍以及双颊的触角是非常灵敏的雷达，可感知水或空气的流动，是探查周围地形及生命信号的利器。
PM Scan##No.019莲叶童子，【水+草】，浮萍PM，在水质清澈的池塘及湖泊生活，同时具备植物及两栖类的特征。头上的叶子会随年龄增长而变重，因此会逐渐减少在陆地上活动的时间。性情宽仁和善，常常帮助不会游泳的小型PM渡水。
PM Scan##No.025傲骨燕，【一般+飞行】，幼燕PM，正如名字一般傲骨铮铮，不畏艰险，无论对手多么强大都面无惧色，即便失败也不气馁。弱点在于不擅长抵御寒冷及饥饿，在秋末会群聚迁徙至温暖丰饶的土地。
PM Scan##No.029拉鲁拉丝，【超能力+？】，心情PM，因缺乏安全感而离群索居，暗中利用头顶的触角感知人类和其他PM的感情，只有在捕捉到温暖积极的情绪时才会暂时放下戒心。身为超能系PM却并不惧怕虫蚀及恶念侵袭，是否具备第二属性仍有待商榷。
PM Scan##No.155皮丘，【电】，小鼠PM，皮卡丘及雷丘的幼崽。由于两颊的蓄电袋及体表绝缘层尚未发育完全，常在受惊或愤怒时被过量溢出的电流击晕。随着年龄增长对电的掌控会越发纯熟，当不再被自己电晕时便会进化。
PM Scan##No.156皮卡丘，【电】，电鼠PM，性格活泼机警，会电击初次遇见的生物，具有将果实烤熟后进食的生存智慧。将奔跑时产生的电力储存在脸颊上的蓄电袋里，有时会分给虚弱的同伴。一鼓作气放电时的威力不容小视，其极值高达十万伏特。因可爱的外貌备受喜爱，却并不适合做家养宠物。
PM Scan##No.157雷丘，【电】，电鼠PM，皮卡丘的进化型。除脸颊的电气袋外，其闪电状的尾巴也可用于蓄积电能。危急时分体内的生物电活动将加速运转，届时会获得十数倍于常态的力量及速度，其释放出的高压电可达五十万伏。



 主要人物介绍（2）

11.田尻 烈斗（Tajiri Retsuto）
第11届石英联盟大会冠军，人称魔王RED。其真实身份扑朔迷离，“田尻烈斗”之名系冒用一重度精神障碍者，过往履历均为伪造。夺魁当晚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12.二阶堂 茜（Nikaido Akane）
22岁，城都圆朱市出身，影视歌三栖艺人。满金道馆馆主，一般系专家，现橙华道馆馆主千里的门生。
13.鹤见 道夫&鹤见 光（Tsurumi Michio&Tsurumi Hikari）
鹤见道夫：男，34岁，城都吉野市出身，得文公司职员，千里自儿时至今的好友，鹤见家主人。
鹤见光：女，38岁，神奥黑金市出身，古生物学者，鹤见道夫之妻。
14.鹤见 满充（Tsurumi Mitsuru）：
12岁，生于A.G 0065年1月20日，神奥黑金市出身，原PMTA橙华支部所属见习训练师，鹤见家长子。



 3.103公路的大发现（围观）

3.103公路的大发现
“那边闹什么呢？”
“博士又发现化石啦，正火急火燎要给什么楠木馆长打电话呢。”
“走，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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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铺虽硌得一身排骨嘎嘣直响，友树仍赖了半个多小时的床。丰缘巡礼，累、没劲、心里没底。
确认报到材料无误，下楼退房，直奔汽车站。
5月10日 7时36分 古辰镇西道口
和鸡不生蛋龟不靠岸的老家一比，古辰镇这站台瞬间便雄伟起来。不愧是天元县的三岔口，人也多，嘴也多，事儿肯定少不了。友树刚买完票，一瞅发车点，一群人聚众围观——卧马路？碰瓷？都不是。中圈那人半蹲着，边拨手机边摇头晃脑，不知早餐吃了什么：
“对，对，是我。楠木老师，照片给您发过去了——这是丰缘首次出土菊石兽残骸，一定会轰动古生物界的。”
听到这儿，友树既感到亲切，又有些惊讶：【“楠木？海洋古生物？莫非是凯那的楠木利助馆长？”】可乍一瞧去，这根麻花怎么看都不像正经读书人：头顶群虱乱舞、脚底水泡连营；衣不蔽体，魂不守舍。单听声音不过二十来岁，下腹却如中年人般隆起。看他身上其余地方几乎没什么肉，想必已许久营养不良。和大城市里的乞丐对比，也就鼻梁上多副厚眼镜。
“博士，手机装电池没？没带我送您一块行不？”人群里几个小年轻开始起哄。“您好好瞅瞅，这次真不是自个儿的鞋印？”“什么眼神？博士压根儿就没穿鞋。”
怪人对这几句闲话置若罔闻，仍大声地讲着电话。友树一瞅，男子手里的直板机屏幕极小，按键呈一直线布局，和自己手里的判若两物。
“没救了，空调遥控器当大哥大。”
【天…精神病？可他知道楠木馆长和菊石兽，不像是瞎掰。】
“这都第几次了，也没人管管他……本来好好的孩子，弄成今天这熊样。”“没爹没娘的，生了病也没人管，真造孽…”这群人先是嘲讽，现在又开始叹息，却没一个上前制止或伸出援手。
“小田卷——！”
听见有人叫自己名字，友树急回头。原来是旅店的老板娘，手里竟攥着自己的GEN3图鉴。
友树连忙道谢，立马准备掏钱。大婶婉言谢绝，数落道：“父母给的钱也好，你自己赚的也好，都不是大风噱来的。你这孩子也真马虎，这机器看着就不便宜，幸亏你没着急上车。”话音刚落，在场大多数人竟齐齐望向老板娘，恍若救星降世。
大娘回望众人，又凑上前看看那精神病。这家伙讲完电话，便拿根牙刷拾掇起“化石”，边弄边笑，与得了新玩具的孩童无异。见此，大娘耸耸肩，摊手道：“你们都别盯着我。搁以前我有办法，可现在身子垮了，制不住他。”
眼见情况陷入僵局，友树忙问道：“大婶，这演的哪一出啊？”老板娘摇摇头，叹道：“……唉，这是住我对门的竹林，考琉大*三年三落榜，嗑药没死成，疯啦。”
“没人带他上医院看看？”“看过，大夫说他这病难治，得长期住院隔离治疗。我们活着就图个温饱，上哪弄那么多钱？”
“家里人都不管他？”“家人？一个不剩啦。他爹娘早年做生意被骗，一个跳江，一个投湖。剩下个小姨妈边还债边供他到中学毕业，谁知三年前不明不白失了音信。打那以后，都是街坊邻居轮流照看他。”
“那他一定听您的话，好好劝劝吧。”
听了友树这话，大婶苦笑数声，凄然道：“劝？怎么劝？他现在满脑子，张口闭口都是读书考试那些东西，我们哪懂？”
正说着，那边似乎又有点不对劲。先前要送电池的小年轻看不下去，上前就要抢竹林的宝贝：
“别在这儿丢人现眼啦，大家都等着坐车，没空看猴……！！”话没说完，那竹林跟捅了插排似的，一把推开那闲汉，嘴里吐出些不堪入耳的字词来。
“*你*的，给你脸了是吧？！！”那后生负痛起身，立时与竹林揪作一团，场面“哄”一下乱了起来。



 3.103公路的大发现（解围）

友树从未见过如此光景，一时不知所措。别看竹林只剩把骨头架子，六七个庄稼汉也只能将将拉住他；而对面一伙也不依不饶，个个摩拳擦掌，高声怒骂。挡在中间的人墙随时会被冲散，放任他们这样斗下去，何时才是个头？
“请大家冷静一下！！！”
友树本就极少放声高喊，加上没吃早饭，这一开口便破了音。
“…………？…………”
可能是没听过真·知识分子的尖叫，抑或惊讶这文弱少年竟敢出头止战，人们还真就冷静了下来。两路对局人马也偃旗罢兵，静观这白毛小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友树走近那”化石”，半蹲下来仔细观察：【……这算什么化石？分明是糊了层水泥的老胶鞋底儿！】友树赶紧偷瞟了眼人群，从几个小青年的面部表情来看，自己成了竹林以外的第二只猴。
“你…………？”竹林想制止友树，可一见对方全神贯注的样子，忽然没了主意。
观察约半分钟，友树换上一副防滑手套，抬头问道：“竹林先生，我家里与楠木馆长平日有些往来，或许能帮上些忙。如果您同意……”
竹林眼里多了点异色，却仍不为所动，沉声问道：“令尊是？”
“未白镇的小田卷武志。”
此言一出，人群中几个识货的纷纷赞叹起来。友树一直想祛除身上的《二世祖》钢印，平日几乎不在生人面前提及父亲。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亲爹该用还得用。
“令堂是？”
“……阿尔瓦·卡夫·小田卷。”
闻言，竹林未予回应，仍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友树心想：【搞什么，人口普查？光一个小田卷不够，非得两个都搬出来才肯相信？】
“……”
“…………？”
见两人一语不发，那对家按捺不住，厉声怒喝：“怎么又蹦出来个读书读傻的书呆子，那明明是我们假…！”【造】字还没出口，其余几个损友连忙堵住这闲汉的嘴，将其带离战场。
【真悬……幸亏那头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友树想道。【虽然勉强解了车站的围，可我若没哄好这个精神病呢？保不齐搭进去点什么。】
眼见敌人鸣金收兵，竹林脸上却无半点胜利后的喜悦。
友树已经有些失去耐性，单刀直入道：“那个，竹林先生，我们可不可以换个地方进一步详谈？这里实在不合适。”
竹林的反应出奇迅速：“可以，道吉庄怎么样？”从怀疑到合作没用上半分钟。这转变虽打了众人个措手不及，却也都庆幸竹林能冷静下来。
友树长舒一口气：“大婶，可以吗？”
大婶回应得倒很爽快：“当然。”可不知为什么，她的眼神似乎多了份迷离。



 3.103公路的大发现（疑惑）

回旅馆的路上，三人一句话也没说。进了大堂，竹林表示要洗个澡，遂向大娘讨了把空房钥匙。约莫片刻，花洒一响，前台两人立刻小声攀谈起来：
“大娘，他真的傻么？我看不太像。”
“你别不信，自打四月初到现在，你是第一个能让他说人话的。”
友树奇道：“四月份出了什么事？”
“那天半夜他喝高了，一脚踩进水泥坑里。到了早上，他死活不让施工队下场，说发现了某种已灭绝PM的脚印化石。”
“哦，原来是同一出。怎么收场的？”
“和刚才一样，两边动起手来。眼见局势失控，人群中竟钻出一个训练师！那女孩先【掷泥】封住竹林的行动，再【水枪】让工人们冷静下来，那手法，真叫个三下五除二。”说到这儿，大娘脸上神采飞扬，仿佛年轻了三四十岁。
闻之，友树汗颜：【就算是PMTA，对着人砸技能…如果不是在丰缘，恐怕已经被起诉了吧。】，随即问道：“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呢？”
“栗色头发，梳个【人】字型的大刘海。红色的头巾和紧身上衣，跟你差不多一个风格。身边带着这附近常见的莲叶童子，以及一种从没见过的蓝色两栖类。”
【春华……世界真小。】
“可是，只凭幼体PM的攻击，真的能压制住那个不要命的竹林吗？”对此，友树难以置信。
“当然不能啦，冷静下来的只是那群工人而已。见对面动了PM，吾助不甘示弱，当即遣出一大嘴鸥应战。”
“他有PM？？”友树觉得这事离谱，声音不由得高了起来。
“那是他纪子姨妈留下的宝贝，数年间未曾参与过一次对战，金贵得很。再加上它从不扰民，我们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毕竟这也算是吾助仅存的依靠。”
友树感叹：“这确实难办…后来呢？”
“那只大嘴鸥显然见过些世面，迂回战术玩得是炉火纯青，放风筝一般绕着那女孩的PM打。可能因为都是水系，那两只PM硬抗了近十发【水枪】，却仍能坚持。它们的训练师倒也真能沉住气，愣是一言不发。终于，大嘴鸥体内的储备水耗尽，吾助开始下指令。你猜他喊了些啥？——吃了它们！像过去的战斗机一般，大嘴鸥当空俯冲下来，直奔那只叫水跃鱼的PM。而小家伙也毫不示弱，竟卯足劲一个筋斗冲了上去，结果当然是被一口吞下。莲叶童子当即【飞叶快刀】反击，却一发未中。”
“吃……杀害PM，罪加一等啊。当然，前几天我见到那女孩时，她的水跃鱼还好好的。”
“你们认识？”“嗯，邻居家的女儿。后来呢？鹿死谁手？”
“不到十秒，大嘴鸥‘啪叽’一声，自由落体拍在地上。转场，吾助被那姑娘反手擒住，一电棍制服。”
【好个“啪叽”。那个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春华，必要时竟也能这么冷酷。】友树想。
“后来，大嘴鸥和吾助被PMTA的卡车带走，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大娘看了看表：“我当时还安慰自个儿，说不定公家有治他的法子。可结果呢？人没几天就给扔回来，仍旧是疯。至于大嘴鸥么，从那以后没人再见过它。”
“怎么会…难道被处理了？”
“我也纳闷儿，虽然是造成了一定恐慌，可毕竟没伤着人。法条这东西忒复杂，弄不懂。”
WROOOM——————
风筒一响，谈话到此结束。
“看来是完事了。上去吧，记得别锁门。”
听了大娘的嘱咐，友树勉强挤出一丝干笑，一步一个台阶，吭吭哧哧挪上二楼。



 3.103公路的大发现（解谜）

只见竹林洗漱更衣已毕，正斜靠在216室门边。这青年举头望天，嘴里念念有词，一字一顿：
“……我·们·实·在·害·怕·那·力·量，不·得·已·封·印·了·它.这·一·切·都·要·归·功·于···”
“什么？”
“PO·KE·MO·N.”
洗个澡的工夫，竹林又变回了最初的模样。友树心中暗骂不迭，扭头便想下楼。可一想起老板娘和车站男女老少的苦瓜脸，这一双脚便生了根似的定在地上。
见友树有些踌躇，竹林正声道：
“你不必怕，我现在脑子清楚得很。”
【你越这么说，我越害怕！哪个正经人会标榜自己清醒？】还不到一小时，友树的疑问竟已构成“有病？”→“装病？”→“有病。”的闭循环。
速战速决已成为奢望。友树直入主题：“那么竹林先生，关于那块菊石兽残骸，我认为应当……”
“我说过，我现在脑子清楚得很：我知道他们在耍我，他们也知道我知道他们在耍我。当然，我也知道他们知道我知道他们在耍我——那块鞋底在卫生间的垃圾桶里，要不要我帮你翻出来？”
这是赤果果的挑衅。友树瞪圆了和老妈一样的长睫大眼，攥紧了和老爸一样的肉包大拳，沉声问道：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和他们动粗？闹得全镇人鸡犬不宁，好意思吗？”
“我只是现在清醒而已。打落榜后，我时清醒，时糊涂。而最近一段时间么，清醒的时候渐少，糊涂的时候渐多。从开春到现在，你是第一个肯搭理我的陌生人。同时，你也是多年来唯一一个肯和我聊化石的人。说不定，这次正是贤弟你拖我回了人间。为此，我必须向你道谢。”
友树极少发脾气。即便动怒，也是来得快，去得更快：“言重了，无心插柳而已。不过，您特地约我来这儿，不止为了一句谢谢吧？”友树问道。看对面的样子，很明显有求于己。
“嗯哼。镇里人巴不得我明天就滚，这我清楚得很。事实上我也不想赖在这里，只是有件事还没办完，一件不得不办的事。趁我脑子还好用，可不可以再帮我个小忙？单靠我一个，只怕难以成事。“
“请尽管说，不涉及法律和人身安全的事，我尽力而为。”友树一口应允，没半点犹豫。任由他继续在镇上时疯时醒，恶性循环，其下场可想而知。想要扭转局面，当下正是时候。
“真的？” “放心，假不了。就算骗你，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竹林喜上眉梢，不知哪里变出个笔记本来，疾书：
《嘘———这间旅馆早就被他们装满了窃听器 下面要说的事很机密 桌上有圆珠笔 咱俩用这个本子交谈》
“说好不作死的。”友树皱眉，结果立刻被竹林剜了一眼，只得服软。
友树提笔写道：“他们”是谁？
竹林：不认识 之前被他们抓走过几回 问的都是些闻所未闻的东西 可能是因为从我这里什么都问不出来 自去年夏天后他们再没找过我
友树：为什么不找PMTA和警备队？
竹林：白搭 每次都是睡觉的时候被抓走 审讯也是在一个只有闭路电视和耳麦的小黑屋里 至于怎么被送回来的 就更不清楚了 再说 谁会相信一个众人眼中的精神病 不谈这些 下面说正事 年初的时候 我收到个包裹 寄件人署名Noriko
友树：是你老姨？
竹林：没有全名 是从合众寄来的跨洋包裹 收件人写的竹林吾助 里面是件橄榄球服
友树：哪个队的？这件衣服有什么问题？
竹林：帆巴夜魔队（Driftveil Vampires）的主场球衣，背号63，球员名字是Reverse。可我翻遍该队建队以来的球员名单，无论哪一年都没有这位身披63号的里弗斯选手。”
【夜魔队的主场球衣…好像是橙红为主、玉绿为辅的鬼才配色，他们近年的战绩也和代表色一样屎。】
友树：球衣DIY随心所欲，不一定非要印球员的号码和名字吧？63是不是你最喜欢的数字，或者生日之类的？
竹林：我从小到大对数字一向没什么感觉 没有特喜欢或讨厌的 至于生日是在十月份 应该也没甚关系 初次之外 这件衣服还藏有更大的秘密
友树：怎么讲？
竹林：你也看见了 我是个麻杆身材 穿啥都和浴袍似的 但这件衣服就不一样 紧得很 尤其是左边袖口和领子 跟镶了锯条似的 没穿多久蹭出好几道血印来
友树：血印？难道内面用硬质线缝了什么东西？
竹林：没错 点· 划- 单斜杠/ 想到什么了吗
友树：摩尔斯电码。
竹林点头，拿起本子往后翻了几页：
__··__/_·_/_··_·_·__
··__/_····_··_/_·_
_/__···__··_·__·__ 衣领
·__/_····_
···__/___·_
__·__/_··__·袖口
反复浏览三遍，友树尚未理出丝毫头绪。
竹林：读不懂吧 我几乎试了所有主流语言和规则 却还是没能提炼出一丁点有效信息
友树：那件衣服还在吗？也许上面还有些未发现的秘密。
竹林：烧掉了
友树：烧掉了？
竹林：上月中旬一天晚上 我住的窝棚突然起火 包括那件衣服在内的所有东西 烧得干干净净 据附近的住户说 当时从门前过的只有车站那几个混混
友树：没人管？
竹林：没人在乎 都以为他们点着的是个垃圾站 每人罚了1500 一打啤酒的价钱 幸好这本子我随身带着 才免于被烧
【头疼……该说这家伙倒霉，还是走运呢？还有，就算衣服上仍有漏掉的讯息，那又会是什么？特殊的破译方法？或者某小语种的电码表？】
友树：你和你家阿姨经常接触无线电吗？
竹林：并没有 我之前破译的时候也是边查书边解码 至于我老姨 从没见她摆弄过这些 另外别说橄榄球 这边最火的足球和棒球 纪子都从来没看过一眼
【怪了，娘俩都不懂摩斯码，为什么还要用它设计这么复杂的暗号？另外，一个不是铁杆死忠，甚至球迷都不是的人，为什么会浪费钱买这样一支冷门弱旅的球衣？】
正沉思间，那竹林又从桌膛里变出本旧杂志，翻到正中间的一页。
竹林：夜魔队队长的专访 穿球衣的照片只有一张 仔细观察观察
接过杂志一看，球衣的模样基本符合竹林的叙述。
【实物果然很难看，丑得还真个性…我还是第一次见在号码上搞黑白渐变的球衣。队标……完全不知所云，天晓得设计师之前经历了什么。下角标……44码，在那边算瘦子了。但如果给竹林先生套上，恐怕会穿出浴袍的效果。防伪标…………DASADIO?…………K200？】
友树：右下角防伪标上的K200是什么意思？
竹林：不知道 大概是版型或者材质 对了 那件衣服上的防伪标不一样 上面是G300
友树：还能想起来其它不一样的地方吗？
竹林：没有
【K200，G300，球员版和球迷版，外观上的不同只有防伪标上的K2和G3……G3？？如果是那个G3的话……】
63？夜魔？橙？绿？黑？白？摩斯码？REVERSE？
友树：我一直想问一个问题，纪子女士是做什么的？
竹林：失踪前做水产生意 偶尔研究海洋生物 远远称不上学者
G3、63、夜魔、橙+绿，黑+白、摩斯码，reverse。
【好了……废了我不少劲，这个暗号总算能说得通了。】
友树：这不是摩斯码。
竹林：不是？
友树：是，又不是。
友树将笔记本翻至暗号一页。
友树：先前不知道防伪标上的文字及异同时，我尚且一筹莫展。可知道上面与球员版不同的“G3”字样后，谜团立即迎刃而解。
竹林仍是似懂非懂，不如说完全没懂。
友树取出图鉴：
PM Scan##No.063：超音蝠，【毒+飞行】，蝙蝠PM，长久在漆黑的洞窟里生活，双眼已退化消失，一边发射超音波确认周围的情况一边飞行，依靠声波频率的细微差别辨认族群异己。其皮肤对阳光及高温的耐受性较差，因此只在夜间活动。以其他PM及人类的血液为食，群体出动时的景象堪称百鬼夜行。##
友树：说到夜间的魔物，无非就是这些个见不得阳光的PM。而在首次加入“地区专属”功能的Generation3型图鉴中，丰缘的第63号PM正是超音蝠。纪子女士身为一名业余PM研究者，能想到这些并不奇怪。
竹林：我还是没太明白
友树：还没完。这进一步佐证，则是后背上印的reverse。夜魔队的球衣号码和名字采用上黑下白的渐变色，而黑色和白色互为反色。
竹林：但是 橙色和绿色不是互补色
友树：没错。纪子女士之所以会选取这种奇怪的字体颜色，正是为了让你往反转色这方面想。既然橙色和绿色本身并非互补色，那自然就要我们这些解密者亲自“反转”。
竹林：橙色的互补色 大概是那种发紫的深蓝色 而绿色的 则是 紫罗兰色 这么一说 还真是超音蝠 可这和摩斯码有什么关系
友树：至于最后这两段摩斯码么，咱们继续“反转”一下思维：纪子女士这三年间的境遇未知，但她一定认为你没有时间去学习无线电知识。事实上，这两段正是为你编写的无解密电。
竹林：无解？
友树：如果还当它们是摩尔斯电码，任谁都别想解开。首先，你亲身穿了衣服才知道领口和袖口上缝了暗号。其次，这件衣服与超音蝠这一PM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接下来，就是最后一次“reverse”：这两段讯息并非电报，而是纪子女士设下的障眼法。
竹林：障眼法？
友树：超音蝠的一生大都在黑暗中度过，不需要眼睛视物，是彻彻底底的盲兽。而会把这件指代“超音蝠”的衣服穿在身上的人，岂不就是“超音蝠人”？专门写给“超音蝠人”的秘密讯息，且能完美隐藏在摩斯电码中的，只有————
友树提笔，钩去全部划线，仅留下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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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文！”竹林惊声叫了出来。
友树：【げんしのちから】 、【しおふき】，【原始之力】和【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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