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轻渡》 第一章小小滑头 “喂!你这贼小子!” “还给你!” 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儿,在掏空的糖纸里裹了个小石头,从头顶往后扔回去。 老板望着他的小背影,也只能摇摇头,有再多苦水也只能往肚子里吞。 “妈,我回来喽!” “嗯,先跪下吧!饭马上就好!” 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正在捣鼓锅碗瓢盆,从厨房中发出一阵阵熟悉的旋律。 小男孩跪在香炉前,好似这种仪式已经成了家常便饭。“说实话,妈妈的饭菜真是难吃死了,要不是我在外面偷偷吃过一回,恐怕还真就信了她的话:‘本姑娘厨艺天下第一’!” “好了,说说看,今天有啥收获?” 女子用习惯性动作摸了摸耳环,也在耳朵上留下一滩污渍。 “今天可了不得了!背了两句古诗,还学了乘法口诀。” “嗯!你现在可比我厉害多啦!你老妈我都还没学过这些呢!” “妈!等我学全了就教你!” “谁要你教?到时候你老妈已经归西啦!” “又瞎说,老妈你肯定会比我长命!” 小男孩起身,去把女子耳上的油渍擦尽,母子二人抱在一起大闹大笑。 从他家门口路过的邻居,听到她俩人的对话和笑声,也只能是摇摇头,“实在是一对活宝。” “你再说说,今天做过啥坏事?” “我哪里敢做坏事,你是知道的,我胆子可是小得很!” “行了行了,心里有数就行了,谁会信你这小滑头的鬼话!” “还不是老妈你教得好!老妈你常说……” “好了,去吃饭吧!等下都凉了。” 小男孩名叫李诉,妈妈响瓶,他妈常说:“这瓶子啊,你往里面装多少水,它就给你发出不同的声音,你听,‘叮叮叮,当当当,叮当叮’,喂!你这臭小子,这么快就睡着啦!” 李诉八岁的时候,已经上了两年学,终于到了要跟妈妈分别的日子,虽然已经早有准备,可是突然间要分开,还是有些不舍。 “老妈,我们还会再见面么?” “傻小子,你老妈我才二十四岁,已经带你活了八年,你没见够我,我早就看腻你啦!” 妈妈头也不回的走出巷口,消失在自己眼前。“她真的是我亲妈么?怎会那么无情!她不是我亲妈?又怎会对我那么好!怎会照顾我八年!” 时光轻渡,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当年的顽童也已经能够自食其力。 入夜,万家灯火齐明,就在这样一个不知属于几线的城市,却依然是车水马龙,喧嚣非凡。 做为一名陈氏集团的员工,李诉只想凭自己的努力,兢兢业业工作,养家糊口过日子。可没想到,只在总公司实习一个月,就被分配到这个分公司下的办事处。两年一晃就过去,他既没有升职,更没有什么加薪。 其实,这地方也就四个员工,可最近这两月以来,不知道为了什么,光是上司就换了几个,如今又来了一个女领导,搅得众人不得安宁。 霓虹闪烁处,一条黑影掠过,有人提着东西上了楼,一抹头上的汗,累得气喘吁吁。 “这死沉沉的天,又闷又热,真让人难受,恐怕是要下大雨喽!” “新来这女的,年纪不大,折磨人的方法倒是不少,整天加班加班,开会开会,我真是服她啦,还能不能放我们一条生路?”一个在窗口前乘凉的同事抱怨。 “我可听说了,她是我们集团老板的女儿呢,你们说话做事可得小心着些!”一个女同事小声说道。 “你可拉倒吧,就咱们这破地,加上她也就五个人,还派个金枝玉叶,千金大小姐来管!他们是吃饱了没事干,还是故意来祸害咱们” 李诉放下手中的活,抢过宵夜。 “才不管他们有没有撑着,反正我是快要饿扁啦!” “我说兄弟,你也是在总部待过的人,以前有见过这陈小姐没?”一个坐在电脑前的同事问道。 “嗯……好像没有罢!就算见过也不记得了,那些有钱人家,不是有很多公子,小姐什么的吗?鬼才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 才一会,四人就把夜宵一扫而尽,李诉还是觉得没吃饱,工作也暂停住,把身体往椅子上一靠,腿架在办公桌上,双手把头报住,闭上眼睛开始思考人生。 正迷糊之间,忽然有人拍了一下肩膀,李诉吓得差点摔倒,正要回头咒骂,只见新来的女上司已经站在身后,正在一脸严肃盯着自己。他也只好把张开的嘴再合上,坐端正了身体,一本正经地开始干活。 四个人都在想:“都这么晚了,她还还来干嘛?”不免有些吃惊,心中直犯嘀咕。 见众人疑惑,她便扬子扬手中的口袋。 “看来大家都已经吃过,那我这个就没有必要了罢!” 几个人谁也不说话,只顾低头干手中的活。 “看来大家还挺努力,请放宽心,月底奖金是不会少的。” 几人听得有奖金,才稍微露出一点儿笑容。李诉却连连叫苦,心想:“我才休息这么一次,就被这新领导抓个正着,我怎么就会那么倒霉呢!” 她用空着的右手敲了敲桌子。 “行了,我看大家都有些累啦!今天就先回去休息,明天再接着干。” 大伙都没想到她会讲这样的话,心里暗暗高兴,放下手中的活站起来。 “小李留下来,把手头上的工作干完再走。” 这好似一盆冷水泼在李诉头上,露出无辜的表情,耸了耸肩,只好又坐回椅上。心中那当然是一百个不乐意,不痛快。可这又有什么办法?谁叫人家是大姐,是领导呢! 其他三个同事走后,她看了一眼李诉,见他已经开始工作,也就跟着出去了。 最后办公室只留下李诉一人,他把文件往桌上一拍,自言自语地骂道:“才这么大年纪,整天小李,小王的叫,也不怕闪断了舌头!” 众人刚散后不久,天空就扯起了闪电,一声声闷雷响个不停。可不满归不满,工作还是要继续干。 等李诉长长呼出一口气,任务终于完成。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到十二点。 他站起来伸个懒腰,抬头望了望窗外,见外边已经下起倾盆大雨。 “糟糕!住的地方恰好不近不远,还想着下班后悠哉悠哉的走回去,顺路再去买那清香的炖粉条呢。” 想到吃的,肚子又开始咕噜咕噜乱叫,李诉摸了摸肚皮,骂道:“这算什么领导?明明知道要下雨,还把我留到最后。更可恨的是,那宵夜提来又提走,我可从没来没有见过像她这样,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给人的东西还好意思拿回去,当是耍猴呢?哼!可恶,真是可恶至极!” 雨越下越大,风呜呜的刮,没有理会李诉的抱怨,更完全没有要停的意思。他气了好大一会,才把灯关掉,忍着饿坐回椅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一道巨型闪电突然划过,点亮这满城的风风雨雨,紧接着又传来一声巨响。一个炸雷从天而降,把地面震得摇晃几下,也把李诉给惊醒。 倾听得窗户嗡嗡做响,外面大雨依然,李诉心中暗骂:“连你这老天爷也要跟我作对,今晚是回不去啦,只希望接下来能做个好梦,小爷要亲自动手,狠狠揍她一顿才好!”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在梦里,好多次想出手揍她,却又不敢下手,最后反而被她打得鼻青脸肿,骂一个狗血喷头。 天刚亮,雨变小一点,警笛声就吵吵不停,一夜的大雨让这个城市起了内涝。 李诉忽然听到门口有响动,便微微把眼睛睁开。只见有一个人正在走进来,再仔细一看,原来是那新来的领导。 又见她一只手提着雨伞,另一只手上提着她的鞋,裤腿高高卷起,发上,脸上还有不少雨珠。 李诉见她看起来甚是狼狈,不免觉得好笑,又觉得自己就这么在这里呆了一夜,弄得全身酸痛,头脑发胀,心里盘算着要怎样惩罚她一下才好。 李诉缩到桌子底下,等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工作,自己才大声咳嗽了几声。 她先前不知道里面有人,听到咳嗽声,先是吃了一惊,站起身来。 “是谁?谁在那里?” 等过了几秒,李诉才从桌下爬出来,连连打哈欠,揉着眼睛。 “额!上班时间到啦?” 等她看清这人正是李诉,有些诧异。 “你……,你怎会在这里?” 李诉一听,心说:“这你倒是问得好啊!那您说说我为什么在这里,这里很好玩吗?还不是被你这好领导给害的。” 心里是这么想嘴上不能这样说,当下,只有摸了摸头发,尴尬一笑。 “嗯……那个,昨天晚上下了好大雨,我又没带伞,所以没能回去,只能在这里躺一夜喽!” 她见李诉精神有些不好,又带有些气愤之色。 “你……你还好么?” 李诉动手拍了拍身上的灰。 “应该还好罢!外面到底在吵些什么?害我一夜没睡着!” 他说完做了几个动做,活动一下筋骨,忽然间打了几个踉跄,做出站不稳的样子,接着又把眉头皱得死紧。 她见李诉大有倒下去就再也爬不起来的样子。 “那,这样吧,今天你就赶紧回去休息得了,工资照样发,不算你旷工,你觉得怎么样?” 她一边说话还把地上的伞递拿起来递给李诉。 李诉一听,心想:“呵!看你多厉害的女上司,还不是照样被我耍,这也只能算你对我的一点点精神补偿。” 也不赶多做停留,怕她看出自己是装的,接过她的伞就下了楼。 雨势虽然有些减弱,可风还是刮得厉害,吹得雨丝乱飞,伞也有些撑不住。反正是要回家,李诉也管不上会不会淋湿,鞋子也不脱,只是卷起裤腿,踏入没膝的水中。 回家的路是很熟悉,只是在这浑水之中还要多加注意。 “早就听说过,有看不见路掉进下水道里的,有踩到玻璃渣子的,还有些踩到钉子,把脚订在板子上的,不过那都是些走了霉运的,我可不算在内。” 想着要走快一点,赶到前面店里吃早点。可比起吃的,如今还有一件大事没解决,刚才出门走得太过匆忙,连卫生间也没来的及去,这一泡尿早憋很久了。 环顾一下四周,半天见不到一个人一辆车,想到附近也没有公厕,又见旁边有一条小巷,里面空无一人,便想进去解决。 走到巷口,上面挂着一盏发黄的路灯,因为里面太窄,好似还没天亮,四周又是灰蒙蒙的一片。 走进巷里,一条条杂乱的电线从头顶穿过,两侧墙上只是有几个零星小门,看来是很多人家都不愿意把门开在这里。 总算挑好一个绝佳位置,这也算是一种选择的权力。 抬头看了看天,几滴雨水掉下来,落在李诉下眼皮处,让他一时间清醒了许多。 想到这几年以来,自己一直浑浑噩噩,不求上进,如今还越来越懒散,竟然耍起心机,欺瞒上司,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哎!想那么多干嘛?那女领导简直就是个疯子,自己疯了不要紧,还要把我们逼疯么?特别是我,我觉得她一来就特别针对我,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二章劫后重生 等吃完早点赶到住处,已经快十点。 李诉住在一个十多平米的小屋里,他平时只在意吃,至于其他的,能混则混,反正自己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他的房东,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身材丰满,脸上总是抹着一层厚厚的粉,还经常跟李诉说一些不着调的话。 而李诉却一点也不了解她,反倒是很怕她,只能蹑手蹑脚的回去。 “喂!小哥,今天不上班么?” 李诉抬起头,见房东在楼上梳着头,居高临下在跟自己说话,心里大喊:“么会这么巧!” “早上好呀!老板娘,今天不用上班,老板放我一天假!” “呦!干嘛要放你一天假?你是要去约女朋友呢还是要去相亲?” 李诉听了她的话,心里好没气:“总是拿我没有女朋友开玩笑,我碍于住在你的屋檐下,才不跟你一般见识,如今话倒是越来越多了!” “都不是,这些小事算什么?我今天要去干一件天大的大事!” 房东见他在下面用手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圈,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呦!你小子还能有啥大事?还天~大的大事!” “我今天要娶媳妇喽!” “娶媳妇?就你?哈哈,哈哈哈……” 房东笑得不小心把梳子掉下了楼。 “怎么?不信?” “哈!跟谁呢?” “当然是跟我丈母娘的女儿,我小舅子的姐姐。” “谁?谁是你丈母娘?我要去把她请过来供起,然后每天早晚上三柱香,好让她儿子早些改叫你姐夫!” 跟这房东斗嘴,李诉甘拜下风,虽然自己也曾混迹于这些中年妇女之间,不过现在是越来越有些反感,特别是某些肢体上的接触,不像小时候那样放得开了。 “老板娘,我说不过你,先不跟你说了,我要睡觉啦!” “喂!先别,你帮我把梳子送上来再说!” 李诉看了看自己脚下的梳子,真的是有些害怕。“每次她叫我上去,不是说些疯话就是拉拉扯扯半天,我这一个黄花小伙子,不小心被她祸害了怎么办?不行,今天她看起来有些反常,我不能上当!” “老板娘!我就不上来啦!我帮你把它丢上去,你看怎样?” 不等房东回答,他已经把梳子捡起来丢了上去。 “喂,我叫你送上来的!” 李诉已经到了自己房间门口,那梳子又被房东扔了下来。 李诉转身又拾起来丢了回去。 门外传来一阵阵咒骂声,李诉脸上露出一丝坏笑:“想跟我斗,你们不行!” 睡前的娱乐项目是听广播,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以前那老式收音机里的嚓嚓声,可真让人难受,如今早已经换了新玩意,想听什么直接搜就可以。 播放速度设置在三倍,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而李诉却还是不满足,还去论坛上抱怨了一下:为什么不能再快一些?出个五六倍速不好么? 定时关闭设置在一个小时后,这短短的六十分钟,能让李诉获得比一般人多三倍的信息量。 今天听的是关于动物的话题,这才是李诉最喜欢的节目。动物不会说人话,却可以让他随着演播声和动物东奔西走,穹游在天地万物之间。 李诉已经连续加了好几个星期班,昨天又是彻夜难眠,今天又来这么一个三倍的速度,让他本来就已经很疲惫的大脑更加超负荷运行。 他的脑子比起普通人较活跃,处理信息也比较快,脑海里在不断的切换场景:这才刚在大草原上奔跑,过一下又到了万米高空。这还蹲在水里等待食物,一下又要万里徒步找水源。 李诉又听了几段,感觉有些受不了,想把速度放慢一点,可这时候他的脑子已经有些转不过来。 “喂!快醒醒啊!快睁开眼睛啊!” 李诉数次向大脑发送指令,可它就是不听指挥,还在源源不断的接受外部而来的信息。 “额……” “啊……” 李诉想动,却全身麻木,一点也动不了。 “我这是怎么啦?鬼压床了么?喂!我都听了那么多啦!怎么还不关闭?快点结束吧!” 李诉越想快点结束,别去听那个声音,可事与愿违,那声音变得越来越快,像卡带声一样刺入他的耳朵,这大概就是他所希望的五六倍速吧! 曾经听说,很多人都是死于自身紧张,李诉也在不停的告诫自已,千万不可以慌张! 可这时候,他的脑袋和身体里已经旋转起来:他想到自己和一堆衣服在洗衣机里快速脱水;又想到和沙子水泥一起在搅拌车里均匀混合;甚至想到了小时候见过的打面机,躲在玉米和麦子之间,却被飞轮无情的打成粉末。 一直到再也无法再挣扎,无法思考,只剩下最后一点意识:“别人多久能发现我的尸体?” 雨后初晴,船上已经聚集了十数位客人,小女孩把缆绳解开,楚老汉用竹竿撑起船,往江心驶去。 那江面遇大雨水不涨,阳光照水而不反,更是比往常出奇的平静。 万物好风光,莫不如一个静字,老汉便开口念道:夜来遇新雨,眠江舟轻渡。人来变客往,平安才是福。时无一长技,缘来天做主。小儿情戏水,老汉尝苦竹。 众人不知老汉在嘀咕些什么,心里各怀其事的在一旁交谈。 那小女孩正在船头戏水,突然一指远处江面。 “爷爷,您看前面,好像有个人呢!” 爷爷虽然眼神不是很好,但是江面平静,没有一点阳光反射,还是一眼就注意到了。 楚老汉把船撑过去停住,小女孩也来帮忙,两个人打算把尸体捞起来。 有人叹了一声:“真是晦气!”然后快速移步到船尾去了。 又有人过来阻拦道:“我说老汉,这多不吉利,还是不要捞上来了吧!我是做生意的,你看,这么多货,要是折在手里怎么办?” 楚老汉回头作了一揖。 “诸位客商,老汉对不住大伙了,船行不漏人,河神爷既然只要了他的命,那这尸身肯定是要还给他的家人的。” 爷孙二人合力把尸体抬起,客商则全部移到船尾,看也不敢看上一眼。 小女孩试着探了一下鼻口,喜道:“爷爷,他好像还有些气呢!”老汉把了一下脉,喊道:“快抬进仓去。” 客商听闻这人还活着,有几个也赶过来帮忙。 船到东岸,客人自散去,又有新人赶着登船,小女孩急问爷爷这人怎么办? 老汉思考了好大一下,露出为难之情。 “不知他家住在江这边还是江对岸?” 小女孩也思考了一会儿,其善良的一颗心已经开动。 “不如就留他在船上,客人们一上船,就问一下有没有人识得他,若是没有,那就只能等他自己醒来啦!” 楚老汉点了点头,看来只能先这样。 人满船开,老汉又行礼。 “各位大爷,我和孙女刚从江中救上一人,可不知道家住哪里,烦请诸位来认他一认,幸有认得,才好去告知他家里。” 就这样一直问到第三天,已经渡了好几十船客人,可还是无人识得。 这一趟,老汉又问了一遍,然后多个客人轮流进到船仓查看,都说没见过。 到最后一个富商,摸着胡子认了良久,忽而皱起眉头。 “这好像……好像是李家的四公子!” “您认得他?” 楚老汉有些激动和欢喜。 “谈不上认识,李家远在京城,李四公子又从不出门,一般人还真见他不到,我也只见过一面而已,只是不知他为何到了这里?” 听得他家远在京城,楚老汉脸上又没了笑容。 “这位大爷,我看他病得不轻,这里又无医无药,恐怕救不活他,还是得帮她找到家人要紧。” 那人点了点头。 “不错,我知道这李家这二小姐,就住在对岸,等船一靠岸,我立刻前去告知!” 李诉依稀记得,有个小女孩在不停喂自己水,冷的热的,稀的稠的,不管不顾,全都灌进来。 真是十分恼火,自己早已经喝得装不下,她还是在不停的喂喂喂,自己想说几句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日落西山,黑夜降临,屋里被烛光照得通明。可李诉一直觉得自己后面跟着那个老板娘房东,不时的拿出各种液体,冲着他微笑,吓得他只有死命奔跑。 可是只要微微一停顿,一回头,立刻就有液体灌进嘴,有苦有甜,有辣有咸,想吐出去又没有力气,只得不停吞下去,让自己的肚子鼓成皮球。 最近,他又被人喂一种苦味液体,一阵阵恶心传来,他用手一扒,一声碗摔碎的声音传入耳中,李诉一惊,终于睁开了眼。 还来不及细看眼前,就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弹坐起来开始哇哇大吐。 想到这一段时间喝下去的各种东西,就更觉得恶心。这一下,直吐到天昏地暗,再也呕不出什么来。 才躺下休息一会儿,又觉得有人在喂自己苦水,赶忙一骨碌坐起来。 见有个妇女在惊愕地看着自己,一手捧碗,一手拿匙。良久,那女子唰唰流下泪来,脸上却充满笑容,轻声道:“感谢老天爷,感谢祖宗保佑……” 那人把手放到李诉头上,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汗,柔声泣道:“四弟,你终于醒了!害得我好担心。” 李诉摇了摇头,他实在是太虚弱,没有一丝力气说话。 那女子问道:你饿了么?要不要先吃些东西?”李诉只能点了点头。 才一会,女子便带着一群人走进来,手里都端着托盘。 李诉闻到饭菜的香味,瞬间精神为之一振,有了些气力。 早就有人抬来两张桌子,拼在床边,然后把饭菜依依摆到桌上。 他下不去床,只能坐在边上,筷子也不用,首先用手把那些带汤的全部打翻,然后专吃那些炒的,硬的,各种狼吞虎咽,毫不留情。 这一开吃,把屋里的人惊得是目瞪口呆,心想这位大少爷莫不是饿死鬼投胎? 风卷残云,桌上早已一片狼藉,李诉觉得胃都快要被撑炸了,可嘴还是感觉到很饿。 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便小声问道:“还有么?” “你才初醒,还是少吃点才好。” 那女子用奇怪的眼光看着自己,让李诉心里一阵发毛。看她那装束打扮异样,房间里还点满蜡烛,再有一群人围在身后,就更觉得自己身处陷境了。 “你是谁?我在哪里?” 女子微笑道:“四弟,不认识我了么?” 李诉摇摇头,她往床上理了理被子。 “你大病初愈,还是多休养才好,慢慢会好起来的。” 李诉吃饱后困意袭来,也没有精力再去多想,倒头就睡下了。 第三章假冒伪劣 这次醒来,李诉已经恢复了一些体力,见周围无人,便自行下床走动,只见这房间甚是古朴典雅,各种家具布置齐全,又见外面有阳光闪烁,便开门走出去。 来到外边是一个小院,有两个人守在门口,见李诉出来,便行了一礼。 “四少爷!” 李诉见是两个女孩,衣着打扮却很古典。 “两位姐姐,这是在这干嘛?” 那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示很诧异。 “小人们是来服侍公子的丫鬟!” 李诉一笑:“服侍?还公子丫鬟?那可真搞笑,你们不是来逗我玩吧!”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问道:“我是谁?我在哪?” 那两人又是一阵面面相觑,好大一会儿,其中一个才答道:“您是四公子呀!这里是宁候府。” “我才不是你们的四公子,两位姐姐别再开玩笑啦!” 两个人这一次对视着说不出话来。 “我叫什么名字?我的大名还是叫李诉罢?” 两人把头埋低,再也不敢说话了。 李诉觉得再继续问下去自己是谁,只怕她们非把自己当成神经病不可,索性转移话题。 “两位姐姐怎么称呼?” 一个回答叫小橘,一个叫小红。李诉便了喊一声:“小红小橘,我们出去走走。” 宅院很大,李诉走了几圈,见到的人全叫自己四公子,问他们话也不敢回答,每个人都忙忙碌碌,战战兢兢,好像有干不完的活。 小红小橘跟在身后,许多问题她俩也不是很懂。李诉只好问道:“你们主人呢?我要见一下她。” 小红答道:“夫人说了,您要是醒了问起她,就让你等她回来。” “我等不及啦!我快要疯了!她在哪里?我要去找她!” 小橘急道:“夫人和老爷去了兵营。” 李诉心中充满疑问,哪里等得到晚上,恨不得马上搞清楚状况。两个丫鬟执拗不过,只好准备马匹,打算让两个军士带他过去。可李诉哪会骑马,只好找了顶轿子,抬着他往兵营赶去。 路上,李诉拉开轿帘,只见街上行人攘攘,皆作古典打扮,建筑清幽典雅,别具一格。心想:“我难道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没多久,轿子停下。 “什么人?”有人喝声问。 “是李家四公子,来找侯爷跟夫人。” “侯爷和夫人不在此处,刚往北营去。” 大伙只好调转方向,往北赶去。 一路颠簸,摇摇晃晃来到北营,已有军兵进去通报。 李诉下轿来,见这里好似是郊外,一座青山下结着一片军营,外缠栅栏,从辕门外还可见军马驰过,里面传来阵阵呼喊之声。 不过一会儿,两匹战马飞驰而出,从马上跳下两人,一员女将正是先前见过的,过来拉住李诉,神情甚是高兴。 “太好了,四弟,你没事啦!”指向旁边一位男将军,问道:“四弟,还记得他么?” 李诉摇摇头,那男将军满脸笑容,走过来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李诉只觉得一股大力从肩膀上传来,险些没摔倒。 女将白了那男将军一眼,喝道:“四弟才大病初愈,你这是要干嘛?” 那男将军尴尬一笑。 “我是你姐夫呀!虽然你号称是宅驸马,咱们不是也还见过几面嘛!快,快点叫姐夫!” 李诉见他身材魁梧,满脸的威武之气,声音又大又吓人,不经意间就喊了一声。 “姐夫!” 那男将军哈哈大笑,对女将道:“你看,没你说得那么严重罢!四弟还认得我哩!” 女将不去理会他,牵着李诉的手就进了军营。 一切都变得好奇新鲜,李诉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阵仗,左摸摸右看看:见那漫山的营帐,雄伟壮观;一队队将士,衣甲鲜明;耳中传来一声声马嘶,响彻天地。 他着才认清楚这一切都是事实,脑子里稀里糊涂的,有点好奇又有些茫然。 暮夜,在军帐里摆下酒席。李诉问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前几天你落水,被一位好心的船家所救,然后我们才得以把你接到这里。等你好些,得去感谢一下救命恩人才是。” 李诉摇了摇头。 “我想是你们弄错了,两位哥哥姐姐,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女将见他神情坚决,绝不是装傻充楞,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果然是病得不轻!既然你实在记不清,又想搞清楚,那我们也只能和你谈一谈!” “你们把我当成了谁我先不管,不过,我没病!我真的是没病!我还知道我的名字叫李诉,前几天可能是不小心落水,才被你们所救,我在这里先谢谢啦!” 男将军哈哈一笑,赞道:“没傻!没傻!咱们的四弟没全傻嘛!” 李诉见他很高兴,而自己却稀里糊涂的,不免有些生气。 “好,先不管我有没有病,有没有傻,那你们来说说,我,是,谁?” 女将见他有些激动,忙说道:“你记不起来,我们可以帮你回忆嘛,别生气,先别生气!” “好,这位姐姐,就你来说。” 原来她叫李茹,男将军叫萧木,这里叫宁口关,两人就负责江左的防务。 而她们口中的那个人,也叫做李诉,是陈国襄王李家的四公子,后来娶陈帝六公主为妻,那六公主又帮他改了名字,叫‘李宅’,号称‘宅驸马’。 李诉听到宅驸马,便自言自语问道:“我很宅么?我可一点也不宅!” “你说呢?你一般不出门,总是躲在屋子里读书写字,吟诗作对,抚琴作画,虽被称为一代才子,可也经常被人耻笑。” 李诉心道:“我怎么可能会这些奇怪的技能,那你们可是大错特错了,我得好好跟她们解释清楚。” 他站起身,提高嗓音。 “这位姐姐,哥哥,实话实说,我的名字确实是叫李诉,不过,我并不是你们口中的那个他,更不是什么李宅,我也不会他的那些个技能,我只不过是个普通人,一个不知为什么,稀里糊涂就来到你们这个世界的普通人。” 萧木也站起来。 “四弟啊,你劫后重生,大病初愈,想不起来那也很正常,别胡思乱想,等过得几天,就会全记起来啦!” “四弟,我从小看着你长大,怎么可能会认错,虽说普通人对你一面难求,可我们俩,那可是至亲至爱地一家人!” 李诉听了,咧了咧嘴。 “虽然我也曾幻想过,做一回传说中的大少爷,整天吃吃喝喝,三妻四妾,寻欢作乐,逍遥快活的生活。不过,事到如今,我也不敢高攀,我确实不是你们口中的那个他!” 李茹听到这,反而是很高兴。 “我说你小子,是不是脑子突然开窍了?还跟我装!是不是突然想通啦?想变成另外一个人,改掉你以前那些个臭毛病,跟其他人一样,做一个富家子弟该该做的事。” 李诉听了有些哭笑不得。 “这什么跟什么啊?那种纨绔子弟,反而到符合你们的口味!我……” 萧木突然皱起了眉头,打断他的话。 “这恐怕不成了,现在外面都在传,六公主与你争吵,然后你意气用事投河自尽,她随后也跟你投了河!” 李茹怕李诉不高兴,忙解释。 “这只是传言罢了,再说了,是她六公主有错在先,我家四弟如今还好好活着,为什么不可以从新开始?” 李诉心道:“我为什么要自杀?就凭我这乐观主义的心态,争吵几句就让我投河,我才没那么傻呢!可那公主为什么又要投河?” 嘴上问道:“你们的四弟为什么要投河?公主为什么也要投河?投河很好玩么?” 李茹白了他一眼。 “才刚把你救活,你这就忘啦!至于六公主,听说是知道你投河自尽后,为了安抚我们李家,才自愿随你而去。” 萧木沉着脸。 “李家虽然势力很大,但也不敢怪罪公主。这件事,恐怕是六公主一厢情愿去做的。” 李茹也把脸沉下。 “如今四弟没死,公主又不知所踪,这下我们李家可能要有麻烦了。” 李诉见他们说话越来越小声,许多事都涌上心头,就想帮他们一下,反正自己也是一个伪劣假冒产品,就豁出去一回吧! “不如这样,反正我也不是真的李诉,不如就让我去解释清楚,或者把我交给官府,让他们来处置我好了!” 李茹听了,心里觉得有些对不起弟弟,自己不应该怕麻烦的。 “这怎么能行!你就放宽心,虽然那六公主是个奇女子,从小天资聪明,智慧过人,搞出来的新鲜事到有不少,也深得陈帝喜爱。不过,她虽贵为公主,可我们李家也不是好惹的。” 萧木接着道:“你大可放心,既然到了这里,你二姐和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第四章糊涂逃命 陈国天宝城,雄伟皇宫内,陈少帝广君心急如焚,他已经几天未见到妹妹六公主陈小辛,正绕着大殿走了好几圈。 皇妃李苒从后宫赶来相劝,忽有侍卫禀报:“启禀少帝,娘娘,女官杞人求见!” 杞人是陈小辛的弟子,也可以说是朋友,两人平日里形影不离。这时她来求见,莫不是带来了好消息? 李苒为少帝整理一下衣襟,不敢怠慢,喊一声:“快传!” 陈少帝则坐回龙椅之上,作为一国之君,就算心里再慌再乱,也要拿出一副平静祥和之态。 稍有片刻,女官杞人已到,行过大礼,陈帝便问:“你可获有六公主消息?” “回少帝,六公主前日突然出行,只留下书信一封,请过目!” 李苒接过,转呈少帝。 陈帝见信上写道:近日驸马失踪,错实在女,不该与其争执,获悉已投江而亡,为平李族之愤,女该同去…… “她……她还是……” 陈帝脸色惨白,坐倒在龙椅上,手中的信也飘落在地。 李苒捡起来一看,瞬间脸色大变。 “广君,先不要难过,千万不可气坏了身体!” “哎!这件事,怎么会……怎会弄成这样!” 杞人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双手呈上。 “禀少君,现已查明宅驸马下落,是否前去捉拿?” 李苒接过信看了看,眼睛看向陈帝。 “哎!我早说过了,若是六公主真出什么事,我也不能怪罪于宅驸马!” 杞人还想说话,但是看到李苒在一旁,便不敢再多说。 “广君,我看还是先把四弟找回来,等问清楚了原由再做定夺!” 李苒虽然爱护四弟,但事关重大,也不敢枉私。 “罢了!罢了!这也是六公主的遗令,我这个做兄长的,始终还是没能保护好她!” 李苒挥一挥手,让杞人下去了。 李诉回到宁候府休息了几天,越是想去了解,又会有更多的疑问扑来,最后,索性不去管那些,既来之则安之,李诉就是那样的人。 由于李诉是逃出来的,所以不敢再让他出门去。二姐还特地为他准备了一屋子书,笔墨纸砚,各种乐器,以为他还是以前那个大才子。殊不知,他已经彻头彻尾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只在房里练了几天字,看了几天书,就已经很不耐烦,这种宅虽然又是另一种境界,不过,人各有志,有些事情再勉强也是做不来。 又憋了几天,李诉实在忍不住,去找二姐商量,李茹道:“事情没清楚之前,你最好哪也不去,京城自有父王处理,你躲在宁候府,我看也没有人敢来找你。” 李诉道:“二姐,我有点想通啦,不想再做那个宅男驸马,再这样下去非得把我憋死不可。” 萧木刚从军营回来,说道:“四弟,不如跟我去军营,一来你可以解解闷,二来你躲在那里更加安全。”李茹一听直赞好,李诉没法,觉得军营总比关在屋里要强,便答应了。 等到第二天,给他换上甲胄,坐上轿子随萧木夫妇去军营,李茹先是教他骑马,然后让他跟着军兵操练,最后再跟着萧木学功夫。 一开始李诉觉得万事新鲜,也想学一些本事傍身,可后来呢,又觉得这些事可真是又累又乏味,便懒懒散散的在军营里度日。 萧木夫妇也随他性,不知不觉过了一月有余,而天宝城襄王府,李虔正在大发雷霆。 “这个逆子,陷我们李家于不仁不义,应该将他千刀万剐!” “父亲,少帝已经下令不再追究此事,不如就此作罢算了!” “混账!我怎能轻饶他!来人,立刻到宁口关把人给我带回来,我要他给全陈国一个交代!” 已经有侍卫听得命令,转身而去。 “父王,他们几个前往带人,二姐跟姐夫必定不放,不如就让我亲自前去,才可把四弟要回来!” “哼!你跟他们不是一样!” “孩儿愿立军令状!若带不回四弟,甘愿受罚!” 襄王把手一挥,让他去了。 这一日,李诉正在跟几个士兵赛马,正玩得高兴,萧木追上,一把将他扯住,连拖带拽地把他带到一个地窖,让他藏好,没有命令不许出来。 消息散播的总是那么快,萧木夫妇在中军帐见着三弟李解。 李茹高坐。 “三弟远道而来,还是先到宁候府歇脚,营中军务繁忙,还是晚上再相陪。”说完起身就要走。 李解见亲姐姐对自己不冷不热,未免有些不高兴。 “二姐,我此次前来,为的就是专门带走四弟!” 李茹左右四下看了看,装作不明白。 “四弟!他在哪儿?“ 李解见她假装糊涂,会心一笑。 “二姐别装啦!我早就知道,他已经到你这里一月有余!” 李茹见被识破,想瞒也不行了,干脆就把话挑明,一甩衣袖,哼了一声。 ”我可是听说,是你们先不管不顾,任由他逃出都城,才投河自尽。我还没来得及回去算账,现在却来向我要人,这是什么道理?” 李解也不跟她生气。 “四弟害死六公主,想必你们是知道了,事关重大,父王不敢包庇,已经为这件事大为恼火。” 李茹知道父王的脾气,可还是有些不甘心。 “公主不是四弟害的,父王难道不清楚么?” “圣上已经下令,不在追究此事,可父王还是大发雷霆,秘派我前来,拿住四弟回去。” 萧木道:“父王的脾气我们最清楚,四弟要是回去,那肯定是死路一条。就算人真的在我俩这里,也是无论如何不会交给你,三弟你还是先回去罢!” 李解从一开始心里就在盘算,故意话激二人,见他俩神情坚决,语言中绝对没有要给人的意思,自己也变得凝重起来。 “二姐,姐夫,说实话,我这次是主动请命而来,为的就是要保护好四弟。现如今,只有大家齐心合力,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救四弟一条性命。” 李茹夫妇见他不像说谎,毕竟归根结底,三个人是亲姐弟,亲兄弟。 三个人都默默想了一会儿,李茹先道:“依我看来,就在这里最安全,内有我俩保护,如果三弟肯真心帮忙,你就在外边周旋。” 萧木摇摇头,叹道:“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父王又掌管陈国兵权。这里始终是陈国,不管是谁,只要一声令下,到时候恐怕连我们都自身难保,还何以能保护好四弟!” 李茹听了,立即大骂萧木无能,胆小怕事,畏首畏尾。 李解见他俩争吵,又走几步想了一会,才说道:“要想安全,我看还是得把他送到陈国以外。” 萧木答道:“不知有什么好去处?要是四弟出去有什么闪失,我们岂不是要后悔一辈子?” 李解点了点头。 “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滕国有个海隆城,城主叫江扶,那是我的一个好朋友,不如就让四弟去他那里。” “何以见得那里安全,他又有多大能力保护好四弟?” 李茹听来是有些不相信别人的实力。 “此人与我交情非同一般,为人正直,武功又好,还掌管一城兵马,我敢肯定,他一定会收留四弟,也有能力保护好四弟。” 萧木接道:“我也听说过此人,甚是英雄,现如今,情况紧急,我看也只能先按照三弟说的去办!” 三人又商议大半天,才一齐去把李诉放出来,李解抱住李诉嘘寒问暖,让李诉感觉到这个世界上他原来还有家人,他们也许都在牵挂着自己。 第二天清晨,李诉就要匆匆赶往滕国,众人早已对他讲明情况,只是没说是襄王要杀他,而是陈帝下令,要缉拿他,让他好好照顾自己,路上不可惹事! 李诉到兵械库挑了一双银色短枪,李解休书一封给江扶,再把偷出来的襄王令箭给李诉。李茹则准备了一大包衣服盘缠,萧木再去牵来一匹好马,这才上马道别北去。 李茹一直送出好几十里,想要把他一直送到海隆城,又想到自己还有军务缠身,李诉又连连相劝,她才挥泪而别。 李诉边走边想:“这到底算什么?我到这里来,难道不是来做少爷享福么?怎么刚来就要东躲西藏,去过寄人篱下的生活!真是命运弄人,不过,我就当做是来游玩一番,就当做是领导无限期延长我的假期!” 以前大概了解过一下,陈国在南,西北是周国,北边是滕国,东北边有曾国,曾国往北是邕国。宁口关一路往北,行了五六日,边关就越来越近。 这一天,来到一座大城,名叫弘墟,这是陈国北边最后一个城市。 李诉骑马走在街上,看到行人往来不止,高楼玉阁,雕栏画柱,景象颇为壮观。 正在观赏间,只见不远处有一对军马开来,为首一个中年小胡子官员,挺着个大肚子,骑马的样子实是有些滑稽。 等走得近了,见李诉骑在马上,两眼盯着自己,他忽而一招手,马队停下,只喊了两字: “拿下!” 十多个武士瞬间翻身下马,把李诉围在中间。有两个把缰绳扯住,又有两个把他扯下马来。 李诉猝不及防,以为他们认出了自己,要把自己抓回京城去。心想:“也罢!逃避有什么好玩的,不如就跟他们回去,万一能解释清楚,我也可以实现我多年以来的梦想。” 那官员又用极其难听的声音喊道:“你好大胆!此处不可乘马,难道你不晓得吗?” 李诉被人扭住,不敢反抗,只好说道:“这位官老爷,我初到此地,不知道有这么个规矩。再说了,大人您现在还不是骑在马上么?” 那大人一听,左右看看,大声骂道:“好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娃,本大人奉圣上旨意,今天特到此地巡查,难道还不配骑马吗?” 李诉一听,心里呵了一声:“你来头还不小,不知道是个多大的官儿?”嘴上回道:“既然大人也是刚到,怎会知道这里不准乘马?” 那官员想不到李诉竟然敢跟他辩论,平日里,常人见着他,都要远远就闪道,各地要员见着,哪个不是点头哈腰的送上银钱。 “这小子胆这么大,莫非有什么人为他撑腰?” 又想自己乃是堂堂御使,就算是城主也要让三分。 “莫要跟我狡辩,就按规矩来办,来呀!把马牵走!” 他说完也不去看李诉一眼,驱马便往前走。 李诉被扣,动弹不得,只由得他们去远,然后两个武士才放开,也上马而去。 李诉破口大骂几句,心里满不是滋味,行李和马都没有,在这里又不认识任何人,还怎么行走? 正在愁容满面地站在原地发呆,有个路人对他道:“是这贪官见了你的马好,才找个理由夺了去,你还是自认倒霉,回家去吧!” 李诉赶紧拉住他问道:“这还能要回来么?” 那人一巴掌把他推开,道:“除非你的官比他大,要不然,就算把你打死,也没人敢给你收尸!” 李诉很容易就查清楚那贪官的住处,那是城主专门为他而新建的府邸,他也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夜探贪官府。” 第五章误入荒漠 半夜,从衣角上扯下一块布蒙住脸,然后偷偷来到府外。 见门口亮着四个大灯笼,放哨的有八个卫兵,看来想从大门进去是不可能了。 再蹑手蹑脚绕到后墙,漆黑的夜,伸手不见五指,李诉摸了摸得有两丈高的墙,小声叹道:“这墙谁上得去?” 突然间,听得一阵风响,似有个黑影从他旁边顺墙上去了。李诉吃了一惊,暗叫“这是什么鬼东西?” 刚准备要跑,又突然从墙上飞下一跟绳子,恰好套住了他脖子。 这下直惊得他是魂飞魄散,可才跑得两步,就被绳子给勒住,差点没喘过气来。 墙上忽有人小声喊道:“别玩了,赶快上来!” 李诉一摸脖子上的绳,才知道并没有打结,惊魂未定,用发抖的手去拉住绳子,颤抖的脚去登墙面,却半天没上去一步。 墙上那人等得不耐烦,小声道:“缠住腰,我拉你!” 李诉把绳往腰上绕了两圈,打了个死结,那人一用劲,把他拉上墙头。 见他穿着一身黑衣,跟这漆黑的夜融为一体。心中赞到:“这才是真正的夜行人。” 黑衣人早往墙内一跃而下,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声响,李诉正暗自惊叹,那人又道:“跳下来,我接你。” 李诉腰上的绳子打了死结,一时间难已解开,又把绳子往腰上,肩上绕了几圈,才纵身跳下。 黑衣人双手接住,李诉安然无恙,才知道这是个高手,也不敢多问,乖乖的跟在他身后。见他身手敏捷,东躲西藏,好似一个黑夜之中的幽冥。 两人躲过几对巡逻军兵,到达马棚时,李诉见自己的马被关在一个单间,上面的包裹,兵器依然在。 李诉想来是那贪官今天没来得及试马,手下又不敢去动,才把它好吃好喝的养起来。正要伸手去牵马,黑衣人将他一把扯住,话也不说拖着就往内堂去。 等撬开一间屋子的窗户,黑衣人快速一跃而进。 李诉爬进屋去,点亮一根蜡烛,见那贪官正在熟睡,黑衣人赶上,片刻间就把他五花大绑。 贪官吃痛,睁开眼看到自己被绑,刚张嘴想叫,就被黑衣人堵住,使劲挣扎又挣不脱,满脸的惊慌之色,黑衣人就把他连带床一起捆上,再用被子盖住。 李诉见他做这一切行云流水,没有一丝犹豫,想来他干这种事不是一天两天了,又肯帮助自己,那大概是一个侠盗之类的好汉。又见他突然趴到地上,伸手往床底下摸来摸去。 李诉正感觉奇怪,只见他从床底拉出一个木箱。赶紧凑过去用烛光一照,才看清里面是一箱财宝。 黑人又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只大口袋,把财物一把把放进去。 李诉见他忙得不亦乐乎,就傻傻的看着他,想看清楚他长什么样,却只看到一对小眼睛,心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贼眉鼠眼的鼠眼,可惜看不到你的贼眉!” 黑衣人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四目相对,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取出一个小袋,装了几样东西递给李诉。 李诉只摆摆手,意思是告诉他自己不想要。 那黑衣人见他摇手,只好把口袋装满了,又递过来。李诉不敢多说话,只好接过,小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也不管,把金银珠宝一扫而空,又见桌上有酒器茶杯,也不管是什么材料做的,统统也放进袋里。 李诉见他那个口袋,似乎怎么装也装不满,什么玩意也敢往里丢,也不怕被东西割破了。 不等李诉再问话,他已经把门打开,背着大口袋出去了。 李诉看着手里那一小袋财宝,心里满不是滋味。“他若是不给我还好,我也没打算要,既然又要分赃,却又只分给我这一点点!”见他已经快要走远,只好吹灭蜡烛,把门关上跟过去。 两人原路返回,等到马棚时,李诉赶上,小声道:“我得要我的马!” 黑衣人看了那马一眼,又拍了拍李诉手上的袋子,意思是:“有了钱还要马干嘛?”然后便往前走去。 李诉连忙扯住了他的衣服,小声道:“你还是得帮我偷马!” 他知道要办成这件事,还得靠这位高手黑衣人,又怕他挣脱跑掉,忙压低声音喊道:“你不帮我,我可就要大声喊啦!” 黑衣人既不挣扎,也看不出生没生气,话也没说,回头用单手就把马给牵出来。 李诉见他对这里这么熟悉,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心想他可能不止一次来过这,恐怕早就来打探过多次。 两个人,一匹马,穿过几个院子,开了小门出去,到最后竟然没有一个人发觉。 等走得远了,李诉才敢放开声音。 “太谢谢你啦!没想到你本事这么大,教教我好不好?我想……” 黑衣人也不等他说完,打断他的废话,冷冷地说道:“你还是早点出城去罢!”说完往其它方向去了。 李诉还想问他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可不可以拜他为师?可那人已经走远,只好默默的看着他的身影消失。这时候鸡已打鸣,东方发白。 这一夜真是既紧张又刺激,李诉不仅夺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还意外收获一袋财宝,心中当然是很高兴,又想着要是能跟他学到这本事,那无论走到哪里都不用发愁喽! 等城门一开,李诉就第一个驰马而出。那贪官平日里就喜欢睡懒觉,没有人敢去打扰。直到第二天下午,才让人发现被绑成了粽子,再下令缉拿,哪里还有一点盗贼的影子。 两国之间虽然没有战争,陈国在边境还是驻有重兵把守,靠着襄王的令箭,李诉才顺利通过三关,入得滕境。 而滕国,比南边的陈国小,又夹在众国之间,因此国人皆尚武,民风甚是彪悍。在加上地理位置好,南面有富国,左面有沙漠,东面有大江,北面临大海,所以一般在边境也不屑设关驻兵。 李诉入滕后,一直忙于赶路,不敢在各地多做停留。 这几天,赶路有些过了头,快到半夜才赶到一个小镇,找到一家客栈,因为太晚,苦苦叫门相求,那店家才很不情愿的接待了他。 刚睡下不久,就听到外面锣鼓喧天,有人大喊:“抓贼!快抓贼啦!别让他跑啦!” 李诉一听,心里吃惊,坐起身来,首先想到:“抓贼?莫不是来抓我的,前几天跟那黑衣人合盗,该不会被发现了吧!嗯……应该不是抓我,抓贼哪有那么大喊大叫的,我还是美美睡觉罢!” 刚躺下,突然有人在门外说道:“他就在里面,你们动手吧!” 李诉听得正是店主的声音,还有几个人开始撞自己的房门,不及多做考虑,胡乱收拾好行囊,把窗户开了跳下去,跑去牵了马骑上就往外逃。 才刚出得店门,就被一队人围住,见他们都做平民打扮。为首一人见他陌生,大半夜又骑在马上,便认定他是贼,大喊道:“哪里来的小贼,敢在这里动手,看你还往哪跑!” 李诉一听,更吓得慌了神,又见他们人数虽众,却都是些村民,料他们也没有多大本事。 当下,从马上取过短枪,一手持一支,拍马便往前冲。 众人见他要跑,早挥舞着火把挡住去路。可李诉的马快,手上又舞着枪,来势甚猛。 大部分人不敢阻拦,立即闪开一条缝,有两个脑子慢半拍的,被快马一撞,瞬间撞飞在地。 李诉不敢停留,使劲催马狂奔,直到逃出小镇,才回头观望。 眼见有大队人马追来,火把组成一条长长的火龙。有几个马快的,已经追得很近,口中大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李诉见大事不妙,只好又催马狂奔。 亏得这是匹好马,到得天明,已不见追兵踪影。李诉见已经安全,便下马休息。环顾一下四周,只见这里无山无树,只有一些灌木丛,还有些杂草碎石。 在草地上一直睡到中午,太阳直射眼睛,才从地上爬起来,胡乱吃了些干粮。他早打听过了,海隆城就在西边,便上马往西行去。 一直到日落西山,也没遇到一户人家,自己又累又饿。白天热出了好几身大汗,如今又冷得像条狗,真的是冷暖太自知。四下里去观看,想要找一处可以过夜的地方,可四周除了杂草,就是乱石,实在不适合休息过夜。 没有办法,只有连夜赶路,一直到得天明,还是一个人也看不到。 李诉心中着急,想道:“这是走进了戈壁?早就听说,这种地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来,如今误入这里,不要出事才好。” 又到中午,水和食物已经快要吃完,心里更加的发慌,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伏在马上沉沉睡去。 一声闷响,一阵剧痛传来,把李诉疼醒,发现自己跌到了地上。 躺在地上望着天空,看到满天的星辰,却没有一丝熟悉的感觉,这片天空好似从来没有见过,更别谈辨别什么方位了。 干燥的空气中夹杂着一股凉风,吹得人瑟瑟发抖,他只好从新爬上马背,向前缓缓行去。 清晨,太阳照亮大地,李诉被阳光晒得暖和,一翻身又从马上跌下来。 见已经天亮,而自己依然没能走出戈壁,心想:是不是我在这里死了,又能变回以前的我。可要不是呢,我要是在这里变成僵尸木乃伊什么的,那得有多恐怖!想到自己身处展览馆,让无数人来观赏,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想罢,把东西全部吃光,又上马而去。 迷迷糊糊之中,又从马上跌下来,已经是又到了晚上。 李诉跪在上,头晕脑胀,没有太多力气,只好把头伏到马耳边,用手拍了拍马脖子。 “马儿呀马儿,你这是第三次把我跌下来啦!不过,我也不怪你,你跟了我这么久,还没能给你取个好名字,不如就叫你‘三跌’怎么样?这俗话说得好,事不过三嘛!” 那马被他压得难受,甩了甩头。他见马不高兴,自己更不高兴了。 “嗯!嫌不好听,这样罢!如果你能把我带出去,我就叫你‘三爹’怎么样?这个‘爹‘比起刚才的那个‘跌’,意思可是大不相同!” 那马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脸颊。李诉会心一笑,用尽全力爬上马去。 第六章美炎一家 或许是马儿有了灵性,才引得一只黄羊惊慌失措地跑过来。 黄羊后面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骑一匹快马,左手上持弓,右手扯缰,正在追羊而来。 等离得近了,那少年弯弓搭箭,朝黄羊射过去。 ‘咩’的一声羊叫,箭正中黄羊后腰,老黄羊挣扎了两下,就此死去。 少年过去把黄羊抬上马,正要拔马回去,忽见远处似有一匹马,在朝自己这边走来。 少年催马向前,近了才看得清楚,真有一匹黄马,马背上还有一个人。 当下,救人要紧,不敢怠慢,翻身下马,过去把人放平,探得他还有一口气,赶忙喂了一点水,一些干粮。等他呼吸匀称些,再把人放上自己的马,黄羊也不要了,手中牵着两匹马往自己家里赶去。 在梦里,李诉并没有来到这个世界,而是被救醒后回到办公室,接着女上司又让自己没日没夜的加班,甚至连其他三个人的活都转给自己,最关键的还是不给工资,不给奖金…… 最终,还是因为愤怒,才把自己从梦中世界惊醒过来。 脑门依然在发烧,头痛欲裂。 “我真的回来了么?” 李诉醒来的第一句话。 旁边有一位老妇人,正在缝补衣服,听见李诉开口说话,便放下手中的活,走了过去。 “孩子,你不用害怕,已经回来了!” 李诉见一个老妇人正在深情地看着自己,还真的以为又回到了母亲身边,不禁搂住了放声大哭,口里还一直喊妈,老妇人见他哭得真情真意切,不带一丝虚假,便不阻拦他,毕竟他已经昏迷了好些天。 正哭到情深处,有一位少女冲进来,见他直把鼻涕眼泪往老妇人衣上抹,怒喊道:“谁是你妈,先给我看清楚了!” 李诉把老妇人放开,见门口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正在气呼呼地看着自己,脑子一时糊涂,便脱口问道:“难道!难道你才是我妈?” 那少女听了,画眉一竖,撸起袖子就要过来动手。旁边的老妇把她拦住,柔声道:“这孩子刚醒来,可能是烧糊涂了,不要与他生气。” “妈,这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我看,我们就不应该救他。” 李诉擦了擦眼泪鼻涕,再仔细一看,自己并没有回到过去,看来是被这家人救了。 翻身下床,给老妇人磕了几个头表示谢恩,老妇人把他拖起来,又见旁边的少女依然很生气,又跪下去向她磕头,那少女只哼了一声,不做理会,自行出门去了。 李诉详细问了老妇人经过,才知道是被她小儿所救。她们一家人就住在这里,旁边有一条小溪边,平日里靠放牧打猎为生,丈夫已亡故多年,儿子小炎,女儿小美。 晚上,小炎放羊回来,见李诉已醒,甚是高兴,特地把刚打到的野兔送给他。 李诉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烤肉,对小炎是千谢万谢,又拉着别人要认做兄弟,小炎不善言词,只是一个劲的傻笑。 第二天清晨,李诉到屋外走动,见到有几棚牛羊,看来小炎一家就全靠这些生存。 又见自己的马儿在一旁,忙跑过去抱住它,激动万分,大笑着对马说:“好马儿,真的是你救了我,从今天起,您就是我三爹,我也给你磕几个头罢!” 小美刚出门,就见他对着一匹马在说说笑笑,还跪下去磕头,感觉又意外又好笑,便过去问道:“喂!这马儿也是你妈么?” 李诉被人突然提问,顺口就说:“你才是妈呢!这是我三爹。”说完才发觉自己又说错话了,忙道:“你也不是我妈,反正它就是我的三爹。” 小美见他痴痴傻傻,说话也不经过大脑,也不想跟他多说话,转身离开了。 本来上次的喝水事件,让他对液体蒙上了一层阴影,连喝水吃汤都不敢大口喝,而这次又渴得太厉害,竟然变回了正常人。见不远处有小溪,便跳进去又是洗澡又是喝水。 吃早饭时,老妇人和小炎对李诉很是客气,再加上他又喜欢讲一些笑话,逗的两人很是开心。一旁的小美则沉着一张脸,时不时的对李诉翻白眼。 李诉问老妇人到海隆城还需要多久?老妇人告诉他,前几天是因为他走岔了路,从东往西到海龙城一路上有马道,虽然路上尽是些戈壁沙漠,不过每隔一段路程还是会设有客栈。从这里上官道只需要一日,再到海隆城则需要十多天。 既然知道路并不难走,李诉就没着急离开。见小美对自己很是有意见,便道:“小美姑娘,昨天是我失礼啦,现在向你赔个不是!” 小美冷笑一声。 “李公子,我可受不起,你已经磕过头啦!不过,我倒是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一下。” “有什么问题,姑娘尽管问便是。” “好,这第一个问题嘛,就是你为甚么会出现在这里?” “赶路匆忙,没来得及多做准备,后来在路上迷失了方向,才误入荒漠。” 小美把碗一拍,冷冷说道:“你还隐瞒,不敢说实话,我看你是被人追得急,慌乱之中才闯到这里,是也不是?” 李诉尴尬一笑。 “哈……哈哈,小美姑娘原来都知道啦!” 小美见他不反驳,就更认为自己猜得对。 “我看你年纪也不大,为何不学好?偏偏要去做贼?” 李诉见她又提起贼,忙做解释。 “这……这没有的事,我怎么成贼啦?” 小美见他又想狡辩,进屋去拿出一个包袱,一只布袋。 “呐,这么多东西,难道不是你偷来的么?” 李诉过去拿过包袱。 “这个是我二姐给我的盘缠,至于那一袋东西嘛,是一位黑衣人所给。” 小美摇了摇手中的布袋,笑道:“我看是你和那个黑衣人一起偷出来的罢!” 李诉拍了拍手,咧嘴一笑。 “不错不错,姑娘真是好眼力,什么也瞒不过你,不过,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小炎插口道:“我相信李大哥,他绝不是那种人,姐,你就别怀疑他啦!” 小美白了弟弟一眼。 “小孩子别插嘴,咱们且来听一听,这贼小子要做何解释!” 李诉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把自己说的多么多么武力低下,不过又凭借自己的聪明智慧,怎样怎样化险为夷。最后,全靠着自己,不仅抢回了马,还救了黑衣人一命,那黑衣人为了感谢救命之恩,特地送上这一袋东西。 当时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啥,后来才发现是这些财宝。当然了,这种不义之财自己肯定是不能要,一定要分给受苦受难的穷人,毕竟取之于民,还是要还之于民。 小炎听了直夸好,小美见他说得神乎其神,好似神话故事一般,就更加不相信了,又回屋去取了李诉的双枪。 “你说你全然不会功夫,那为什么又带有兵刃?” “这个嘛!我出门时,二姐叫我挑一件兵器防身,我见这对银枪长得甚是漂亮,就顺手拿了。不过,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从来没有用它打过架,更没有伤过人,你要是喜欢,我现在就把它送给你好了。” 小美‘呸’了一声。 “谁要你的臭东西!”说完丢下双枪,回自己的屋里取出一柄长剑,喊道:“姓李的,你用你的双枪,来跟我比划比划。” 李诉一听要比武,这哪能行,自己几斤几两还不知道吗! “别别别,小美姑娘,你人又美丽又聪明,功夫又好。你知道的,我决计不是你的对手呢!不如这样,我认输,认输好不好?” “休要跟我装蒜,快捡起你的兵刃,我可要动手啦。!”说完,寒光一闪,宝剑已出鞘。小炎上去阻拦,被她一把推出去好远。 李诉再做解释。 “我是真的不会功夫,非要打起来,刀剑无眼,你非得要了我的小命不可。” 小美把剑一挺,做出要进攻的姿态。 “既然你不用兵刃,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眼看她就要刺过来,李诉心想:“看来今天这场架是非打不可了,自己也不能空着手任人宰割。”只好喊道:“等一等,先别动手!”然后从地上捡起双枪。 小美见他双枪已在手,便把自己手中长剑一抖,刺向李诉左肩。 李诉见青光闪烁,忙举枪去挡。 可还是没赶上,她剑尖早到,自己肩上吃痛,“哎呦”喊了一声,枪也哐当落到地上。 饶是小美不想取他性命,又不想下手太重,才只刺进他肩头半分。可就算这样,他也已经拿捏不住手中的枪,看来他真的是和他自己说的一样,是个大草包。可稍微专念一想,又觉得还是有疑点。 莫非是他看出我未使出全力,所以才装出这副样子?便喊道:“再来过!” 李诉不知道自己受伤有多重,又不敢再跟她打,索性把眼睛死死闭上,有些大义凛然地说道:“你还是一剑把我杀掉好了,士可杀不可辱!请别在我身上乱划伤口。” 小美见他不肯出手,干脆耍起无赖,很是愤怒,喊道:“好呀!那我就成全你!”说完举剑往她眉心刺过去。 老妇人见他俩折腾了半天,已经分出了高低,赶紧咳嗽一声。 “小美,把剑放下罢!” 她也想看看李诉到底是什么身手,毕竟一个少年出门在外,不会无缘无故带上这么多钱财,可是才一个回合,便知道了他的底细。 小美不敢违背母命,只好把剑收回。李诉睁开眼睛,连连道谢,小炎过来帮他检查伤口,而他哭哭啼啼的闹腾好久。 第七章跟美学武 第二天,小美出去放羊,李诉就跟着小炎去打猎,见他小小年纪,却身手不凡,特别是箭法,百发百中,只要看上的猎物,没有哪个能逃脱。 李诉才发现,在这个世界,没有一点武艺防身,处处受人欺负,就连一个小小丫头,也拿她毫无办法,只有闭上眼睛等死,这要传出去,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只恨自己当初没有跟姐夫好好学武,连几个吓人的把式都不会。这次见小炎箭法高明,便想跟他学一学。 李诉竖起大拇指,赞道:“好!真好!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小炎听得他夸赞,只是傻笑。 “你这射箭的本事还真是不错,不知道能不能教给哥哥,我愿意拜你为师,改叫你为师傅!” 小炎忙摇摇头:“别,李大哥,我也是跟人学的,教你?那我可不会。” 李诉急问:“那你是跟谁学的,我要去拜他为师?” 小炎道:“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两年前,也是我放羊的时候救了他,后来他为了感谢,才教我射箭之法,他不肯吐露姓名,也不肯说出家住哪里。” “这一定是个世外高人,不知道我有没有缘分遇见,不过,你救了他,他传给你箭法,你又救了我,我该给你什么呢?” 小炎摇了摇头:“我妈说过,救人不是为了要求回报,我是不会要你东西的。” 李诉想了想:“我把双枪给你!” “我不会使,你留着防身罢!” “那我把我三爹送给你。” 小炎笑了一笑。 “你爹我可不敢要!” 李诉又想了一会:“对了,我可以把那些金银珠宝全送给你。” “这更不好了,我姐要是知道了,非得把我打死不可。” 李诉想来想去,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更下定决心,一定要学上它几门武艺。 时下,也没有什么世外高人,就只能先让小炎教他射箭了。 李诉拿过弓,觉得死沉死沉的8,再搭上箭,却发现自己连弓铉也拉不开,使出吃奶的劲才拉开一半,只见那箭射出去后,扭了几扭就落到了地上去。 李诉连一个小孩都不如,心中大是懊恼,小炎过来相劝,他骑上马奔回去了。到晚饭也不出来吃,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问题。 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吵着把小炎叫醒,拉着他问:“你们这里有没有弩?” 小炎揉着眼睛,打着哈欠答道:“什么弩?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李诉瞬间大喜,喊道:“快起来,咱们造弩去!” 李诉不知道这个世界为什么没有弩,只觉得这是上天要给他一次机会,一次让他大展才华的机会。 弩和弓本是一家,只不过弩是用机关触发,很快,李诉就做好了这个世界里的第一张弩。其实那只是把小炎的弓固定在一块木头上,然后弓铉用双手拉开,让一截树枝傥住。 小炎见这奇形怪状的东西,挺着脑袋问道:“这有啥用处?”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咱们还是先去试试看。” 等来到空旷处,李诉把箭头对准目标,再去一拨树枝,弓铉弹出,‘嗖’的一声响,箭就飞出去好远,只不过准头太差,与目标相隔甚远。 小炎一惊,喜道:“箭还能这样射,只不过这也太偏了,只怕对目标没有太大作用。” “只是准头略差些,咱们改进一点不就好了!” 接下来几天里,李诉整天捣鼓弩箭,几人见他忙得不亦乐乎,也都不去打扰。 这天下午,李诉把三人都喊来,说是要表演新发明的绝技。三人见他把一块画满圆圈的木牌挂到羊棚上,然后往后退了五步。 “大伙儿看好了!” 大家不知道他发什么疯,正想离开,却见他把手中的弩一举,木板就发出‘砰’的一声。见那箭正射中靶心,箭头插进去好大一截。 小炎拍手称赞,大叫一声好。小美却淡淡地说道:“这有什么了不起,这么近的距离,就算别人闭上双眼,随便动一下也能把你砍了。” 李诉不理她,往后又退五步,重新装填后,再射中靶心,小炎又叫了一声好,小美道:“才十步而已,别人用箭早把你射死几十回了。” 李诉再往后退五步,这次才恰好上靶,二十步开外,在想上靶都难,甚至都飞不了那么远距离。 李诉对三人说:“这里的材料有限,我也只能做成这样,不过,我还要做一个连弩之类的,到时候连续射出多支箭,那可能就有点用啦!” 小炎对他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又过几天,终于做好了三张弩,练好了手法,也算得上是个三连弩。只不过慌乱之间使用,变得准头更差,距离更近了,可就算这样,还是感觉威力比以前大了不少。 弩的事还没大成,就又去练双枪,请小炎在一旁指导。那小炎本来只会一些基础功,可这对于全然不会的李诉来说,就可以被称做老师。 两人整天在院子里吵吵闹闹,小美实在看不下去,出去便对小炎劈头盖脸地骂:“谁让你教他练功的?谁叫你去害死他的?谁叫你自作聪明的?” 她每问一个问题,就敲小炎脑袋一下。 小炎被姐姐训斥,他嘴又笨,脑子一时间转不过弯来,只有哭泣道:“我……我……是……你为什么要打我?” 小美看了一眼李诉,又对小炎训道:“就你这种教法,他那种学法,最后只会让他害人害己,他不会功夫还好,一般人也不会真的跟他动手。就像前些天一样,闭上眼睛耍无赖也就过去了。可今天你们这样练几个花架子,以后和别人动起手来,只需要一回合,你们就得立马完蛋!” 李诉见她颇有些见解,功夫也比小炎好多了,就想让她指点一下,再说了,是自己主动要求小炎教自己的,怎么能让他去承受伤害。 “这我们也当然知道啦!可这里又没有名师来指点个一二三下,就算我俩再努力,也会被人一招秒杀,立马玩完,特别是某些个武功盖世的小姑娘,那我就更不是对手啦!” 小美见他有相求之意,又怕他再乱练下去害人害己,便笑道:“武功盖世不敢当,不过,比起你们俩,自认为还是要强上那么一点。名师什么的虽然也算不上,不过指点你们俩一下,那也是绰绰有余!” 她过去拿起李诉的双枪,使了几招,笑道:“我说,你可真会挑,就你这玩意儿,看着漂亮,其实难练得紧呐!我看你也不会用它,不如还是换一样罢!” 李诉尴尬一笑,又露出凝重的表情。 “这可不好办了,我号称‘双枪小太公’,没了这双枪,岂不是要让我名声扫地么?” 小美听了,啐了一声。 “什么乱七八糟的,大言不惭,既然你不肯换,那你就只能继续拿着,当两根烧火棍罢!” “烧火棍我也愿意,你不会使不代表别人也不会使,更不代表我就学不会,等哪天我找一个高手,学好了再来用给你看。你不会就不会,何必假惺惺的说我的兵器不好,我看你也是浪得虚名,只会耍几下剑罢了!” 小美一听,心中有气,立即使了一套枪法,那两支短枪时分时合,左守右攻,左攻右守,配合得天衣无缝,直把俩人看得呆了。 小美耍完,额头上也渗出点点汗珠,她把枪收起来。 “怎么样,还可以吧?” “不错不错!真是不错!” 李诉拍手称赞。而小炎早知道姐姐的厉害,自然没有多大惊奇。 “想学吧?” “想是想,只不过,只不过……” 李诉本来想说跟一个女子学功夫实在是有些不好,不过眼前这些人,还是小美功夫最高,只能将就着来吧。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这枪法叫啥名?” “听好了!这叫花花草草美人枪!”这哪有啥名,小美只能顺口说一个了。 李诉也不怀疑,从这下开始,转为跟小美学习,其实这也算‘一个真敢教,一个真敢学’。 过了几天,他也不着急走,心想:”反正去哪里不是为了躲,我在这儿说不定会更安全。” 又过了一段时间,他觉得还是有些不妥,“要是三哥的朋友没有接到我,让他们着急怎么办?还是得去一趟海隆城,那里不好玩我再回来。” 等鼓足了勇气,才去跟大伙说明情况。和她们一家人生活了三个多月,说要分别,都是有些不舍。 李诉向老妇拜别,老妇早已经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更是掉了半天眼泪。 给她们一家钱,她们又不肯接受,李诉只好说:“等以后安顿下来,等自己有了能力,能让大家过上好日子,就来接一家人去享福。” 小炎小美一直送到官道,三人在一家客栈住了一夜,第二天才依依不舍分别。 第八章手下留情 道路上一直有前人留下的马蹄印,李诉才不至于迷失了方向。 行了十数日,已经能感觉到离海隆城很近,旅途多寂寞,更加快了脚力。 这一天,到得一座山下,见山的正中有个山口,大路就朝山口方向修去,又见旁边有一条小道,弯弯曲曲绕山而去。李诉想也没想,就骑马往大路上山去。 这山拔地而起,上面连杂草都不生,两旁的巨石更是千奇百怪,好些都有随时要掉下来的样子。 他不敢在此地多待,只是驱马急行,到得山坳,被一排排栅栏拦住去路,又见后面矮墙上还有人把守。 守关的将士见有人前来,便开了门冲出去。 几个士兵把栅栏搬开,为首一员女将,手握长刀骑马走来。 李诉见她黑盔黑甲黑袍黑马,连后面打的旗子都是黑的,还好她脸还挺白,不然真以为她是从某个地方来的。 女将过来,开口问:“你是一个人么?来这里干甚么?” 李诉见她年纪二十岁上下,比起自己的二姐,军威实在是少了点,不过这一身黑,倒是让人看起来有些压抑。 “我是一个人,要到海隆城去。” “近来附近有贼匪出没,奉城主令!特在此严查。” 李诉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又是抓贼,还有完没完?便低头看了马背上那袋财宝一眼。 那女将眼神是何等犀利?见他心虚去看马背,马上喝问道:“马上是何物?” 李诉一听,暗骂一声大事不妙,不想多做解释,转马便跑。 女将见他要逃跑,哪里肯放,纵马去追。 李诉边逃边想:“这袋东西可把我害惨啦!我早该把你扔掉的,不对,扔了岂不是太可惜,我该把你花掉。不过,这偷来的钱,只怕花出去也要惹事,看来黑衣人这行当,我只怕是不会去干了。” 幸好是他马快,一路又是下坡,远远把那女将甩在身后,等到得山脚,把马头调进了小路。 那女将见她进小路去了,便不在追赶,自行回头上关去了。 李诉回头见没人追来,便减慢了脚步,晃悠悠的走在小路上。 这小路没有大路险要,不过路面甚窄甚曲,有些地方竟然有鲜花盛开,这在附近倒是少有的事。 李诉一边欣赏,一边想着要怎样处理这袋害自己很多次的财宝。 正走神间,前方传出一阵呐喊,从山坡上突然冲下一队人马,把去路拦住。 铜锣响处,行出一人,也是黑衣黑马,只是未穿戴盔甲。 李诉心想:“早听说在山势险要的地方,经常有剪径的强盗出没,莫非这些人就是?对了,刚才那女将见我进了小路便不再追,他们大概是同伙!” 想毕,不等对面先说话,他在马上行一礼,然后把那装满财宝的口袋一举,大声道:“各位好汉,小弟路经此地,只不过想借道一用。我这里还有一袋钱财,就当是买路钱啦!” 说完,把袋子抛了过去。心里却想:“不管你们是啥人,见了钱总能好好说话吧!反正这东西已经把我害得不轻,借此机会一用到也不可惜了。” 那男子抬手接过,把绳头解开一看,见是些金银珠宝,便把袋子往后一扔,给小喽啰拾去了。 “怎么样,我能过去了么?” 那男子也不说话,手提长矛,拔马慢慢走过来。 见他话也不说就过来,李诉有些害怕,可小路又窄,想调头已来不及。 那男子越来越近,李诉的心砰砰直跳,紧张得双手死死握住短枪,想他最好有话好好说,可千万别动手。 等那男子走到跟前,两马相对,李诉看向他的眼睛。突然有一束光从他眼里蹦出,差点把李诉吓落马去。还好三爹抖了一下马腿,才让他稍微清醒一些,可还是感觉光是那眼光就能把自己射死。 又见他脸上土黄色的肌肉,紧紧崩在一起,彻底看不出那是个什么表情,再配上那通体的黑色,活脱脱的就是一个杀人恶魔。 在过度紧张下,李诉的身体已经不听大脑使唤了,不等黑衣人先动手,自己先大喊一声,抬枪便刺向黑衣人。 那黑衣人对他的突然发招,自己却神情不变,举矛往上一挡。 “当”!一声响,两件兵器相交,李诉觉得虎口发麻,手中短枪已落地。 这才只是李诉主动进攻的力道,如果对方真的要杀自己,恐怕半个回合也招架不住,更别说是耍几下刚学的枪法了。 他无胆恋战,催马就往前冲。 黑衣男子见他要跑,也不用兵刃,伸出空手就往李诉腰间抓来,这是想要把他活捉过去。 李诉的枪一脱手,就把挂在马背上的弩握在手中,往前冲的同时,也发出去一箭。 “嗤”!的一声,一支箭射向男子面门。 男子见他把手一扬,就知道要有东西袭来,迅速把上半身往后一压,躲过去这致命一击。 就这一瞬间,李诉也冲出去几步,男子见他使诈,来不及再用手去抓,便挥矛往他后腰刺去。 李诉知道这绝对不是一般人,不敢有丝毫大意,纵马过后立即回身发出一箭。 那男子见李诉不搭弓,不引箭,一抬手间又有箭射来,便把那直刺出去的矛转向上去拨箭。 一声清响,箭被打落,李诉的第三箭却也到了。 男子来不及多做考虑,只能把头往右尽力一偏。箭从左脸颊贴肉飞过,也留下一条浅浅血迹。 这是靠着他身经百战,临敌无数的经验,才躲过了这数秒间的连续攻击。心中暗自称奇:“想不到这少年小小年纪,连枪都握不稳,却能够悄无声息的连发三箭。” 李诉没有听到背后有马蹄声,就知道没人追来,心里暗自窃喜。 黑衣男子见他已经要逃远,便往马背上解过长弓,从箭壶中取出羽箭,拉满弓对准了李诉。 众喽啰兵见头领搭弓引箭,自然不阻挡,闪开一条道。 李诉冲过人墙,头也不回,只顾催马狂奔。 黑衣人终未发箭,李诉还不知道自己又捡回一条命。 而他一直向前跑,直到眼前出现一坐城池才慢下来。 第九章她出现啦 进了海隆城,李诉惊魂未定,又累又饿。 沿街而行,找到一家比较大的客栈,叫了一壶酒,几碗饭加几样小菜。 正吃到半饱,抬杯喝酒间,忽然听见门口有马蹄声。 微微把头抬起,见有一个女子正大步走进来。 她穿着一身青衣,腰带右边有跟红绳,下面挂着一个铃铛,走起路来叮当叮当直响,再配上那有些随意的步伐,让李诉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感觉。 虽然许多牲口上也配铃,一方面是为了装饰,而更多的是为了让主人能快速找到,防止牲口走失。在人身上带小铃的只见过小孩子,今日见她也带有,自是别有一番风味。 又见她面色略显白,心里想:“看这女孩身材打扮,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小模样还挺标志,只是不知道受了什么委屈,脸色都气得发白了。” 女子才进门,便喊了一声:“小二,上菜!” 李诉听到这声音,只觉得身体发麻,脸面发烫,眼神思绪全部落到她身上,心里头便产生一个念头:“我能不能每天都守着这位小姑娘看?” 她不说话还好,一开口便把李诉魂也勾走了,那铃铛音跟话语声相互衬映,说不出的悦耳动听。只需要用一句话,就能让李诉沉浸在自己的白日梦里无法自拔。 女孩找到一张空桌后坐下,店小二赶过来倒上茶,紧接着,还有一个丫鬟打扮的跟进来,手中持有宝剑。 那丫鬟进来看到有人正在不怀好意的盯着她家小姐,赶过去几步,把李诉的目光给挡住,然后用恶狠狠地眼神看向李诉,并把剑微微一拔,发出‘呲’的一声。 李诉被惊,才把目光收回来,猛喝了一杯酒,稍微整理整理思绪,才知道自己刚才心猿意马,失了态。 猛摇了摇几次头,心想:“这到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那丫鬟见他收回目光去,也就把剑收回,坐到小姐对面。 他把心收回来,不敢在死死盯着人家看,偶尔再抬头看上一两眼,毕竟,美丽的景象谁都愿意多看上几遍,更何况是一个自己喜欢的大活人呢! 小二把菜端上,主仆二人在边吃边说。李诉聚神想去听清,可周围人声嘈杂,却是什么也听不见。他心中未免感到有些失望,就再也没有心思吃饭,只是大口喝着酒,盼望着再听到她说话,再看到她走动。 就在李诉走神间,青衣小姐猛然拍了一下桌子,把李诉吓了一跳,周围的客人更惊,瞬间已有几桌散去。 见她却面不改色,手中把玩着茶杯,喊道:“小二,你过来!” 店小二点头哈腰的走过去。 “大小姐,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那女子微微一笑。 “小二,我来问你,最近本店有没有吃白食,住白店,喝了茶,吃了酒不给钱的?” 那店小二咧嘴一笑,急急摇手。 “没有没有,这个绝对没有!” “你得好好想想,真的是没有么?你尽管老实说来,本女侠为你做主便是!” 店小二回答得太快,青衣女子显然是有些不信。 店小二收住笑,凝思了一会,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没有……嗯!是真的没有。” “真是没有么?我看今天就有,马上就有啦!”她说完还白了李诉一眼。 店小二把眼光往店里扫视几圈,愣道:“咦!奇怪,是谁那么大胆,敢在我这里吃白食?”心里却想:“这大小姐怎会跑来这里开玩笑!难道她会神机妙算,未卜先知不成?” 店小二又思考一下,觉得还是有点不可能,把目光往青衣女子一撇,惊道:“额……嗯?不会……难道是大小姐?” 那丫鬟听得店小二说是她家小姐要吃白食,霎间心头火起,飞速起身给店小二来了一耳光。 “你才吃白食呢!敢侮辱我们家小姐,看我不割了你的舌头喂狗!”说着就要拔剑。 店小二来不及躲避,脸上早吃痛,又见她要拔剑,吓得捂住脸往后退去几步。 这时候,正在吃饭的人全吓得把钱放到桌上,惊慌而散。 再看那些留下的饭钱,有些甚至还多给了好几倍。柜台后的老板却也不敢出来收,蹲在地上观望。 店小二定住脚步,理了理思路,想起她们主仆二人的话,突然间好像全明白了,抬起双手左右开弓的就打自己巴掌。 “小的错了……是小的错了……是小的吃白食,是我吃白食,大小姐能掐会算……” 李诉看了看那青衣小姐,见她不动声色,再看店小二,自己把自己打得满面通红,腮帮子微微肿起,嘴角还有丝丝鲜血渗出,却还兀自打个不停。 李诉心想:“好个不讲道理的女子,她说有就一定要有吗?刚才我还对你颇有好感,没想到你却是这般面善心恶。看你这架势,恐怕在这一带作威作福惯了!” 再看一下那店小二,他再打下去非得把自己打坏不可。 喝完最后一杯酒,李诉高喊一声:“小二,结账!” 店小二没想到店里还有人,忙停下过去招呼客人。 那小姐也高声说道:“其实我早就看出来啦!有一个人,他吃了四盘菜,喝了一壶酒,却没钱给。” 李诉见自己桌上正是四盘菜一壶酒,心想:“难道她是冲我来的?”又想想不可能,毕竟这里刚才有那么多人,也不想再在这里多惹事端,就准备付钱走人。 他先是把手往腰里摸了摸,发现腰里没钱。又往怀里去摸,好大一会儿,还是没能拿出钱来。 正要往包里去取,又听那小姐说:“是哪四盘菜呢?那分别是一盘油炸花生,一盘青菜豆腐,一盘水煮牛肉,还有一盘摸不出钱来的鸡爪子!” 李诉心中苦笑:“果然是冲我来的,刚才我多看了她几眼,想必是她怀恨在心,硬要找个理由来报复。哼!你打扮得漂亮难道不是给人看的吗?她刚才对店小二使过眼色,可惜店小二没会意,还被丫鬟给吓傻了,又把自己打得不轻。现如今,又点明我的四样菜,不是为我是为谁?本来我是想从包里取钱的,你又咬住不放,还说我的手是鸡爪子,那你的嘴可就是狗嘴了。” 李诉尴尬一笑,故意不去理那小姐,对店小二说道:“小二,你们这里能赊账么?恰好我今天出门忘记带钱了!” 店小二回头看了一眼大小姐,想是有点不相信,真的会有人要赖账!嘴上有点不利索的回答:“本店……概……概不赊账!” 那小姐不等别人多说,又道:“小二,你说说看,按本店的规矩,吃饭不给钱的应该咋办?” “这……这个……”店小二惊魂未定,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大小姐放下茶杯,手提马鞭走过来。 “那好,我帮你说,遇到这种事情嘛,有两条路。这第一条是报官,第二条是留下来干活抵账,你说是不是这样?” “是……大概就是这样。”店小二也不敢多说是或者不是。 大小姐扫了李诉一圈,看他衣着朴素,不像是本地人,又见他脸上,衣服上都有灰,还一身的汗臭味。看年纪也就二十出头,又是孤身一人,想来是一个不知厉害的外地行脚人。 “这第一条报官嘛,我看就免了罢!再说了,官府也懒得管你们这等闲事。我看还是选第二条,小二!你说说看,是留下来干一年好,还是两年好?若是还嫌少,那就五年,五年怎么样?” 小二听着,心中暗暗叫苦,这大小姐可是出了名的说到做到,她叫我选,不选的话肯定要挨她的毒打,可是一顿饭要用一年,两年,五年来抵,这会不会有点太过份? 大小姐甩着马鞭绕着他转了两圈。 “这样,还是我帮你选罢!一年呢是有点太少啦!到便宜了这傻小子,五年呢又有点多,我看就两年,这应该恰好了罢?” 店小二见她已经选定,也不敢执拗,只把头低了又低,谁也不敢多看。 李诉见她不征得他人一句话,便让自己留下来,要为店里干上两年活。再看店小二这害怕的架势,只怕这大小姐说了就一定会逼我做,看来今天想平平静静出去是不可能了。 第十章水里有毒 既然她要找茬,那我也只能奉陪,今天就再跟人斗一回。 我这斗不过大汉,还怕你这大小姐不成,今天就来灭一灭你这任性妄为大小姐的威风。 李诉露出满脸笑容,坐住不动。 “这位姑娘,两年是不是有点太少啦?依我看,还是五年好,或者说是十年,要是能一辈子那就更好啦!” 众人听李诉说这话,都吃了一惊,谁也答不上来。 “这位大小姐,您是不知道。在这世上有一种人,他们整天在流浪,无家可归,平日里那是吃不饱,穿不暖,有了上顿没下顿。这还没完,最主要的是,小姑娘还要抓他们去干活,被黑心的老板踢,被可恶的伙计骂!” 大小姐听了咯咯一笑。 “说得没错,还算你有自知之明,那种人就是你喽!” 李诉也笑了一下,然后开始围着她打转。 “这种人呐,就算是死,那也只有冻死!饿死!累死!或者是自己上吊死。一直到最后,那也要变成冻死鬼!饿死鬼!累死鬼!还有吊死鬼!接下来呢?他们依然会在世上游荡,飘来飘去的。今天呢,飘在店小二身边,明天呢,他又飘到丫鬟身边,等到后天,他也到了大小姐您的身边,然后陪你喝酒聊天,吃饭睡觉。” 他一边说一边走,还做些鬼动作,说完最后一句把白眼往上翻,舌头长长地往外一吐,吓得几个人往后退了几步。 那大小姐见他说得甚是可怕,心里有些发虚,扯了扯店小二衣襟,小声道:“你可要对他好一点,千万别累着他冻着他,更别让他上吊!” 店小二“啊”了一声,不敢多说。 李诉听得清楚,又笑着道:“还有一些人呐,生下来就被人叫大少爷,大小姐的,他们天生就高人一等,衣来可以伸手,饭来可以张口。整天啊!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欺软怕硬,还最喜欢管闲事,还能支配别人的自由,甚至是别人的小命!” 大小姐听他像是在说自己,可自己又不是这样的人,还怕他真的会死掉,便想找个另外一种方法惩罚他。 “不想干活也到可以,只不过,我要你刺瞎双眼,才能放你走。” “好呀,可是我没有了双眼,就会变成瞎子。到时候,那可就是一个瞎了眼的鬼,在这个世界上飘啊飘……” 那大小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鬼怪之说,李诉抓住了这个把柄,怎么能轻易放过,当然是要在这上面大做文章。 大小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又觉得李诉对她无理,不惩罚他实在是难解心头之恨。 李诉见她不知所措,自己脸上笑容却变得越来越浓,一抹坏笑挂在嘴边。 “是不是觉得我多看了你两眼,对你轻薄无理,你便再也嫁不出去了?不如这样罢!我就委屈一下,把你娶做媳妇好了,你就先把那铃铛做为定情信物,以后再商量着拜堂成亲,这个办法怎样?” 那大小姐听了,哪受过这等轻薄侮辱,瞬间气得满脸通红。 “你……你……你……” 她想破口大骂又骂不出口,索性扬起手中的马鞭,就朝李诉头上打来。 李诉见鞭来势迅猛,来不及多想,抬起桌上的短枪就挡上去。 那鞭打到李诉的短枪,瞬间就把枪给缠死,大小姐再一使劲,便把枪夺了过去。再挥鞭一抖,枪已被远远甩开,紧接着又一鞭朝李诉头上打去。 见自己手中武器一招就被夺走,看来自己还真不是大小姐对手。见她又起一鞭打过来,也不敢去硬扛,把双膝一弯,直接就钻进了桌低。 这一下虽然比较狼狈,却躲过了她全力一击。鞭子落到桌上,几个碟碗瞬间被打得粉碎,乒乒乓乓落了一地。 李诉刚从桌子底下探出半个脑袋,想观察一下四周,大小姐第三鞭也到了,他急忙把头一缩,又退回去桌底。 这一鞭直把桌角打掉一片,李诉暗惊:“这小妞好厉害的鞭,要被她抽一下那可了不得啦!多挨几下只怕小名都难保!”便不敢再探出头去。 大小姐见他躲在桌子底下,不说话不露面,便狠狠地猛抽了几下桌面,把桌上的碗碗碟碟打得稀巴烂,连桌面也留下几条印记。 她见还是打不到,就想要过去掀开桌子。 李诉从桌底看得见她的脚,见她打不到自己,反而走了过来,便料定到她是要来搬开桌子。因为像她这种身份的人,绝对不会亲自弯下腰,去把自己揪出来。 大小姐一手握鞭,一手去掀桌,想那桌子一起开,她就用力打下去。 没想到她用力去一抬,那桌子却一动不动。再使劲加力,可还是没能抬起来。 她看这桌子也就一般,怎地会那样重?又用双手去抬,却依然是纹丝不动。 这可真是奇了怪!她把头偏下去一看,只见李诉的两只大手,在紧紧抓住了桌腿。 大小姐冷笑一声,抬手就朝李诉的手打去。 李诉听得风声,却没看见她要打自己的手指,等他发觉,已经是左手奇痛了。 他的手指像是被打断了一般,十指连心,瞬间就流下泪来,赶忙也把另一只手给收了回来。 大小姐一脚把桌子踢飞,扬鞭又往头上打来。李诉来不及去管疼痛,往地上一滚,总算躲过了这一下。 李诉知道她的鞭还会不停打来,就顺势在地上滚了几圈,才躲到一根大柱后。再看一眼左手,抖得不成样子,活动一下手指,还好微微能动。 大小姐见他躲在柱后,就往横向打去一鞭。 李诉躲避不及,屁股上正着,又是一阵剧痛传来,跳了几下,忙用右手去乱揉伤口。 “看来今天要完完整整地出去恐怕是不可能啦!手里又没家伙,跟她硬碰硬肯定要吃大亏,万一一个不小心,还得把命丢在这。” 他忽见不远处柜台上摆满了酒缸,碗碟,又想:“看来我得找点办法,撑到有人来制止,或者说等她打得累了,我在乘机溜走。” 李诉想定了主意,便往门口方向虚闪几步,做出要夺门而出的态势。 那大小姐果然上当,跳过去堵住门口。 然而,李诉转身就跑到柜台边,抄起几个碗碟朝她打将过去。 大小姐既已把出路堵住,怎能轻易放弃,她也不躲闪,挥鞭去劈,只把碟子打成好几瓣。 李诉性命忧关,不敢稍有停钝,一下接一下的把各种菜碟,杯子,茶壶,酒坛,只要是手碰到能拿起来的,通通朝大小姐扔过去。 有时候他还抱起一碟碗,边跑边扔,准备把大小姐引开,伺机夺门出去。 可那大小姐就是不上当,东躲西闪,始终堵在门口,也没有一样东西能砸到她。 过了好半天,直到无东西可抓,无东西可扔,满地上都是碎瓷片,烂桌椅。李诉又疼又累,看那大小姐,明知道他受了伤,只是强弩之末,苦苦挣扎而已。迟早是要被擒住,正在有恃无恐的看着他。 李诉再跳闪了几下,始终没能出去,累得满头大汗,四肢发软,终于停了下来,毕竟一天到晚的被人追,总不能一直逃下去,总海是要解决的。 “停……暂停一会,休息一会……咱们,咱们喝口水好吗?” 大小姐见他突然停下,断断续续说话,自己也不回答,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柜台侧面还有几个大缸,里面盛满酒,李诉刚才没能搬起来。现在去找了个破碗,把酒舀起来就喝,一口气喝了三碗,然后冲大小姐道:“我看你也累了,来……来喝几口吧!” 大小姐脸上也参出滴滴汗珠,只是没有李诉严重,她只想看着他精疲力竭,走投无路,束手就擒的场面。 “小二,拿水来!” 大小姐也当然也要喝水,怎能让他瞧不起。 那店小二已经吓得瑟瑟发抖,跟掌柜和老板娘躲在一起,听到有人在喊他,便仗起胆,身体抖动着从柜台里倒了一杯水。 那水本来是掌柜留给自己喝的,所以并没有放到柜台上,不曾被李诉摔碎。 大小姐接过一饮而尽,把杯摔碎在一旁,手提鞭子就走过去。 李诉自己也喝够了,知道今天无论如何是斗不过她,叹了一声大气。 “等等,你先等等!我还有遗言!” 大小姐听他说有遗言,也就停下来等他说,毕竟,能看到一个人临死前的可怜样子,心里还是有些兴奋。 李诉闭上眼睛,整理好遗言。 “我今天惹怒了你大小姐,实在是无心之举,可俗话说得好,苗条淑女,君子好逑嘛!虽然说我也算不上什么君子,不过你确实是很漂亮的嘛……” 他还想认个错,贬一下自己,再夸一下别人,或许她能不动手,放自己一条生路。 他停顿了一下,见大小姐怒容未消,反而脸更红了。 “也罢,事已至此,你就用鞭子打我一顿好了,最好别让我留在店里干活,更不要刺瞎我的眼睛,要不然我真的会变成鬼的,我说到就一定会做到,还有,不要把我打死了,得给我留一口气,不然我也会变成鬼,会一直缠着你的……” 李诉还想说一大堆话,拖一拖时间。却突然听大小姐缓缓说道:“水……这水里有毒!”接着‘砰’的一声,人没动静了。 李诉睁开眼睛,看见她摔倒在地,以为是她又要使什么诡计,也不敢动弹。 那随身丫鬟见小姐被人下毒摔倒,吓得不轻,慌忙跑过去扶起她。探了探鼻息,竟然发现呼吸全无,瞬时间吓得脸色惨白,摔了一跤,大叫了几声小姐后哭喊着跑了。 李诉见她不是装的,知道时机已到,此时不跑,等待何时,什么事情也管不上了,撒开腿就冲出门去。 第十一章入住江府 李诉跑了一段路,突然发觉哪里好像有些不对劲。 “那店小二明明怕她怕得要死,又怎么敢下毒去害她,就算两人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也不至于在这种场合,这种方式杀人!”越想越是觉得不可能。 匆匆赶回客栈,见那大小姐依然躺在地上,店小二则蹲在一旁抖成一团。 李诉往她颈动脉上一搭,发现心跳还有,又试了试气息,也没有断绝。想来是那丫鬟惊慌失措,没有弄清楚就哭着搬救兵去了。又见她脸色发红发烫,心中便有了些头绪。 那店小二已被吓傻,想必也问不出什么来,向那店主夫妇问道:“刚才那店小二是从哪里取的水?”那老板娘指了指柜里的茶壶。 李诉把茶壶拿出,揭开盖子闻了闻。 “这不是茶,是酒。” 店主夫妇四目相对,一起对望了好久。 那老板娘用发抖的手指着店主,断续道:”你……你你……你敢偷吃酒!” 这一下终于是真相大白,那大小姐原来只是喝醉了。 李诉过去抱起大小姐,对店小二道:“放心,她还没死,好着呢!赶快去准备一间上房。” 那店小二一动也不动,最后还是老板娘把人带上楼,送入房中。 安置好大小姐后,到楼下取过自己的包袱武器,拿出一锭大银给掌柜,做为饭钱,也算是赔偿打碎的桌椅板凳,瓶瓶罐罐。又拿出一锭小银给店小二,店小二惊魂未定,接也接不稳。 他出门牵了马,不敢多做停留,现在最关键的还是要找到城主府。 店里的伙计正在屋里打扫,突然就冲进来一队军兵,把客栈团团围住。 为首一个少年将军,扯住了伙计的领子,喝声问:“我姐呢?我姐姐在哪里?” 老板娘听得动静,跑出来道:“将军莫慌,小姐吃醉了酒,正在楼上休息呢!” 少年带队冲上楼,见大小姐安然无恙,正在熟睡。 “跟我姐打架的人呢?在哪里?” “怕是已走远,是他把小姐抱上来的,然后又付了店钱,现在不知道去了哪里。” 少年将军见姐姐没事,便不想再追究,留下一小队人守在门口,交代几句后才带大队人马先回去。 海龙城大部分建筑由石头砌城,房屋各式各样,千奇百怪,让人看得是应接不暇,眼花缭乱。 城主府在城池中央,那城主名叫江扶,是一位赫赫有名的大将,深得百姓所敬仰。只要稍微一打听,许许多多英雄事迹就从不同人的嘴里侃侃而出。 很容易就找到江府,可看了看自己,又脏又臭,身上还带有伤。”就这样进去丢自己的脸不要紧,可别丢了三哥他们的脸。” 在门口犹豫了一会,觉得还是先到其他客栈梳洗一下再回来才好。 又找到一家客栈,隔着先前那家很远,他生怕被那大小姐抓住,心想:“等明天到了城主府,我看也就安全了。” 第二天一早,李诉结过店钱,牵着马就往城主府去。 才在街上走一会,忽然间发现前面有个黑袍女子,手中牵着一匹黑马,另一只手中提有一柄银色短枪。 再看看自己的马上,双枪却只剩下一支,才想起另外一支昨天已被人挑落。 跟踪她走了一段路,感觉那身影好像在哪里见过,又觉得那短枪就是自己丢失的那支,便想仔细认一认。恰好她也往城主府方向去,就决定要看个究竟。生怕她发觉,不敢跟得太近,也瞧不清楚她面貌。 她挺在将府门外,已有人进去通传,不一会儿,又出来一位青衣女子。 李诉见那身形步伐,这不就是昨天那位大小姐吗?又突然想起,那黑袍女子,正是昨天追赶自己的守关女将。 见那黑袍女子跟大小姐交谈几句,把枪递给大小姐。 那大小姐仔细看毕,突然把枪砸到地上,抬起脚就使劲猛踩,嘴里还一边大声咒骂。 李诉能听到她的骂声,却听不清她俩在讲些什么。 李诉心道:“这大小姐大概属城主府,而那黑袍女子,她们俩又是什么关系?” 越想越疑惑,想立即把书信呈上,又觉得还是有些不妥,那大小姐脾气可不大好,如今我再亲自送上门去,那岂不是要遭殃! 最后,还是觉得先摸清楚情况再说,又掉头回到客栈,那店小二见他离而复返,有些疑惑。 “小二,我再回来你这里住几天,还想跟你打听两个人。” 那店小二一听,立马停下手中的活。 “客官,要打听什么人,您请说便是,小二我对这城里的人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了解。” 李诉知道跟小二打听消息甚是准,也就直说了。 “是这样,刚才我见着两位姑娘,一个穿着青衣,腰上挂着个铃铛,骑在马儿上,铃儿叮叮当当直响,那是又威风又漂亮。还有一位女将军,全身穿黑,连骑的马儿也是黑的,不过那小脸蛋还挺白。只是,唉!很是可惜!那两位姑娘从我眼前一晃而过,看都没看上我一眼,请问你认得这二位姑娘么?” 小二见他表情言语中多有轻浮之意,笑着压低声音。 “我说客官,您就死了这条心吧!那两位姑奶奶,可不是您惹得起的!” 李诉把眉头一皱,装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哼!看不起谁呢?本小爷也是出了名的大才子,又有家财万贯,这次出门游玩,就是为了要寻几个娇妻回去,你尽管讲来就是。”说完把一锭钱放到店小二手上。 店小二听他说得底气十足,又得了赏钱,当然要好好说道一番。 “您说的那位青衣小姐嘛,那是本地江城主的妹子。她喜欢结交英雄好汉,好打抱不平,扶危济困,是一位赫赫有名的女侠,因为腰上有个赤色铃铛,便被人称做‘赤铃女侠’,她可是咱们全城人的女神皎月。就在这海隆城方圆几百里,至今还没有人敢去惹她,就咱这小店,她也来管过几次,自打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来白吃白住。这还没完呢,她对那些个王公子弟,也全然不放在眼里,你可要小心些。虽然你也是一表人才,财大气粗,威风八面,可是也千万不可惹到她,不然你……” 李诉听他说个没完没了,吹得神乎其神,现在又往自己身上扯,忙打断他的话,说道:“够了够了,那另外一个姑娘呢?” 那店小二本来想吓唬他一下,好让他知难而退,又见他急不可耐,这边的厉害都还没搞清楚,就想去知道另外一个姑娘的下落,心里暗道:“不知死活的大少爷,你就等着被两位姑娘扒几层皮吧!” 脸上却露着笑容。 “另外那个姑娘吧,说起来那就更神啦!那是海隆城外守关的大将,看到她的打扮没?全身是黑,传说中她可是连血都是黑色的,被人叫做‘黑血女将’花瑗。她就更是不好惹啦,她武艺超群,智慧过人……” 李诉见他又要说个没完,赶忙摆摆手。 “我知道啦!一个是好管闲事的大小姐,一个是连心都是黑的女将。”说完拿了钥匙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那店小二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把银子拿出来打量,轻声道:“哎!我苦言相劝你不听,偏要去找人家寻死,那可怪不得我喽!” 李诉听了店小二的话,心中暗自好笑:“就说那女侠,不过是一个好管闲事,喜欢无理取闹的丫头罢了。而那女将,既然血是黑的,那自然心也是黑的,应该叫做‘黑心女将’才更加贴切。” 第二天,把房门锁上,一个人来到城主府门口,想再打听仔细一些再做决断。 不一会儿,见那两女的大步走出来。江大小姐满脸怒色,后边又跟出一位少年,喊道:“姐,你就别惹大哥生气啦!有什么事大家一起再商量好不好?” 那大小姐一回头,喊道:“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走,我走还不行么?”说完拉着黑袍女子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诉见了大喜,心想机会来了,又想到:“这大小姐果然喜欢不讲道理,你可最好不要回来,就算是要回来,那也得等到十天半个月后,把你对我的气消了再回来。” 返回客栈把行李取回来,书信呈上,有人进去通传,不一会,城主江扶亲自出来相迎。 李诉看他,跟自己三哥一般,三十多岁年纪,可他脸上还有种像是做父亲的慈笑,也带有一种做大官的威武之气。李诉想:“他能亲自出来迎我,看来我三哥跟他的交情可不是一般的深。” 江扶一把抓住李诉的手,神情有些激动。 “四弟,你终于到啦!一路上辛苦吧!你三哥在信上说得清楚,你大可放心,既然到了我这里,定会保你无忧!怎么样,你三哥还好罢?多年没见着面啦!” 李诉有点受宠若惊,第一次见着大官,心里有些紧张。 “多谢江城主,三哥他很好,一切都好。” 进入府中,江扶又详细问了一些李诉的经历,问了一下关于李解的事。李诉也不是很清楚,支支吾吾答不上来,江扶想他号称宅驸马,不善于交际也很正常,便让他先去洗澡,休息一下再出来吃饭。 李诉如遇大赦,他可以说是个冒牌货,最怕别人问东问西。 晚上,有人来敲门,把李诉请出去吃饭。席间,江扶又介绍了他的弟弟江殷,那是个十七八岁年纪,白白净净的小将军,还说自己有个妹妹去了她表姐家,改天再介绍。李诉自然知道那赤铃女侠江皎月是和花瑗一起出去了,也不敢多说多问。 这一顿饭吃下来,只觉得气氛甚是尴尬,只有江扶对自己还比较热情,那江殷板着个脸,好像是在跟他姐姐生闷气。 吃饱喝足回到房里,李诉心想:“如果在这里待不下去,我还可以回到老伯母家,去那里打猎放牧,游山玩水,岂不是更逍遥自在?这寄人篱下,整天要看别人脸色的生活,可不是我想要的。 ” 第十二章烬海遇浪 过了四五天,李诉只觉得这府里甚是无趣。 那江扶负责处理城中大小事务,没有多余时间相陪,那江殷年纪虽然只比自己小几岁,不过这几天连面都没见着几次,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至于其他的仆人卫士,又不敢和自己多说话。 又过得两天,实在是无聊,就想到外面逛一逛,先前见到过,这海隆城的景色和其它地方可不大一样,有着自己的独特之处。 走在街上,人来人往,左顾右看,转来转去,再偶尔向路人打听一下这周围有什么好景色。 从他们口中还真知道了不少好去处,这海隆城地处沙漠边缘,往西不远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沙漠,北东两面则是一大片戈壁,南面有一个大湖,被当地人称做烬海。 李诉首先想去看看那个烬海,就往南走去,才出了南门,就见不远处有一湖。 走近了看这湖,自己笑道:“就这么大一地方,里面灌了些水,就被人称做海,绝实让人好笑。” 见湖上建有凉亭走廊,前来观光的游人到也不少。 自己踏上行廊,走在湖面之上,瞬间让这炎热的天气凉快了许多,等到得一处人少的凉亭,便坐下来休息,拿出从城里买来的瓜子干果吃起来。 又见湖上还有不少小船,有些人在行船戏水,还有些人坐舟垂钓。 正惬意间,突然见一条小船朝自己这里驶来,船头上站有两位女子。再仔细一看,正是那大小姐和黑袍女将。 这一下可把李诉吓得不轻,急忙把头转过,藏在栏杆后面,不敢再去瞧上一眼,也不敢撒腿就跑,心想:“这里有这么多人,她们不一定就能认出我来。” 正胡思乱想间,听得水声已近,小船就在自己脑后停下。 那黑袍女将花瑗首先喊道:“那亭上的人,麻烦把头转过来一下。” 李诉听了,当然是不能转过头去,只当做没听见,反正这亭上又不止自己一个人。 见他没抬头,花瑗又喊:“喂!我说你呢,那个穿白衣的!” 李诉听她的意思,显然只是怀疑自己,还并没有完全确定。当下,把鼻子捏住,学着女声说:“两位姐姐,小女子不想与外人见面!” 两人都很惊讶,从远处看,他像极了前几天那人,怎么走近了却是个女的。可我们从头至尾眼光都没离开过,不可能会换了一个人!难道是两人寻仇心切,看走了眼? 听李诉说自己是个女子,不想见外人,就想让船夫把船划走。 可那大小姐转眼一看,见李诉放在一旁的大堆干果点心,就想要他分给一点。 “这位姑娘,能分一些果子给我们么?可以付你双倍价钱。” 李诉一听,大事不妙,心中暗骂:“你这大小姐嘴可真馋,我都说了不见外人,还来跟我要什么果子!只好又捏起鼻子。 “小女子还与人有约,不能相赠!” 那花瑷不想多事,又往四周扫视了一圈。 “妹子,咱们还是先走罢!” 大小姐却有些不死心,心情不好还没有东西吃多难受。 “姑娘,你这样一大堆,就算三五人也吃不完,不如就分给我们一些罢!” “不分不分,本姑娘约了十来人呢!”李诉有些不耐烦起来。 那花瑗本来已不再起疑,心想她既然不见外人,那大概是个大家闺秀,又约了人来,想来是在这里私会情郎,不想被外人打扰。而现在她却说约了十多个人,不禁又起疑心。 想了一想,抬脚把旁边的炉子远远踢入水中,开口叫道:“哎呦!大事不好,你约的人落水啦!” 李诉一听,心想我哪有约什么人,更不会落什么水,你这明明就是诈我,也不抬头去看,反而把头藏得更深。 没想到这一下就漏了馅,一般人听到有人喊落水,都会不自觉的去看上一眼,更何况是自己约的人呢!而他却连头都不晃一下,这不是心虚又是什么? “好你个大姑娘,装得还挺像呐!” 本来花瑗也只是试着喊一下,毕竟凭她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去近距离确认一个人的。 然而李诉一听,心想:“乖乖不得了,这就被识破啦!” “好你个馋嘴猫儿,拿去享用罢!” 他把旁边的一堆瓜子干果向两人扔过去,然后撒腿就跑。 那大小姐一掌把飞来的东西击落,可还是被漫天的瓜子壳打到,怒骂道:“好个小贼,果然就是你。”一跃而起,飞身上亭,就去追李诉。 花瑗从船上取过兵器行李,也随后追去。 李诉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只见不远处两人正在追来。 行廊上游人众多,慌乱之间,已经有几人被李诉撞下水去,一时间,喊声叫声便乱成一团。 落水人的亲人朋友抓李诉不得,又见后面有人在追,便拉住了两位姑娘要讨个说法。 大小姐发怒,把来人一一打下水去。瞬间,湖上就响起落水声,叫骂声,救命声。有被撞下水的,打下水的,也有些自愿跳水救人的。 李诉逃到湖边,见码头上停有大船小船,便跳上一条小船,拾起船桨就往湖心划去。 大小姐紧跟其后,见他选小船,自己也跳上一条小船,往李诉追去。 花瑗不想把人打下水,被人围在后面,好不容易突出重围,却见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已经快到湖心。暗叫一声不好,跳上一艘大船,让船家快追上去。 李诉回头,见大小姐跟在身后,笑着喊道:“江大小姐,赤铃女侠,干嘛总跟我过不去,我们有深仇大恨么?” “你个不知死活的臭小子,还不快把船停下!” 江皎月已经跟家人赌气找了他好几天,怎么能说没仇? “你不追我,我就停船。” 江皎月哪里肯停,当然是要追上去亲手抓住他,然后再把他碎尸万段。 两人一前一后的对骂,手中却划个不停,不知不觉又到了岸边。李诉见岸边有湖口,和外面的一片水域相连,才知道这湖下面还有一个大湖,这才是当地人所说的烬海。 李诉把船从湖口驶入烬海,江皎月见了,便把船停住。 她早听说过那烬海的可怕,不敢随意冒进,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李诉实在是可恶可恨,又往前追去。 花瑗驾着大船来到湖口,见周围没人,也没有小船停住,就知道两人是进了烬海,心中只有暗自叫苦:“那男子不知道进去也就罢了,怎么连江大小姐也跟了进去,实在是让人着急。” 让那船家把船驶入烬海,船家连连摇头。 “我的船太小,经不起海里的波浪,还是先回去,找一条更大的船,做好万全的准备再出海。” 花瑗想了想,觉得还是先把大小姐追回来要紧,催船家快开船,多付银钱便是了。 船家知道前面那两条小船走不了多远,又能多赚钱,有何不可呢?便把船驶入烬海。 李诉一入烬海,就觉得这海可比刚才那小湖大千倍万倍,根本就望不到边。后面追兵又近,只好一直往前划,有时候江皎月追得近了,又使劲猛划几下,离得远了,又慢下来,一来二去,早已经是累得精疲力尽。 一开始阳光高照,热得浑身是汗,后来渐渐有了微风,才感觉舒服一点。再往后望去,海岸线已经很模糊,心里便有些害怕,毕竟这大海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说江大小姐,你玩了一天,也应该很累啦!咱们还是先回去罢!” 李诉心中害怕,便回头对江皎月大喊。 “谁要跟你玩,等我把你抓住,定将你碎尸万段,千刀万剐不可!” 李诉一听,心道:“好你个大小姐,不知好歹,等下有你哭的时候。”只好又往前划。 又过了一阵,觉得划船越来越不用费力,最后竟然不用划桨,船也唰唰的往前走,李诉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大小姐,咱们要是再往前划,可能就回不去啦!” 那大小姐还没有感觉出来有异样,只顾着往前追来。 李诉见她依然追得很凶,便把桨一举。 “大小姐!你看,我们已经是划船不需要用桨啦!” 那大小姐一惊,也把桨离开水面,只见自己的船还是往前走,而且有越来越快的意思,心里感到不可思议。 “这好像是海流,会带着我们一直向前,再不掉头,恐怕我们是真的回不去啦!” 李诉想跟江皎月解释清楚,那大小姐却以为他又在说大话吓唬自己。 “少废话,这就是上天注定要我捉住你。” 说完又猛划起船来,可船快了一阵,却又慢了下来,李诉在前面,只感觉迎面而来的风越来越大。 到后来,连船也不再往前走,还渐渐起了大浪。最后,船开始被风和浪带着往后退去。 那大小姐见李诉的船不往前,反而向后朝自己退来,心中大喜,站起来大笑。 “好呀!知道逃也逃不掉,回来受死来啦!我……” 话音未落,李诉的船来得太快,已经撞上了她的船。 大小姐摇晃两下,站立不稳,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力撞倒在船上,桨也掉进海中。 李诉见她倒下,忙问道:“怎么样?大小姐,你没事罢!” “你搞什么鬼?” 大小姐从船上爬起来,对着李诉骂。 “不是我搞的,你看一看前面。” 那大小姐往前一看,只见一个大浪接一个大浪的涌过来,吃了一惊。 “这……这是什么?” 李诉想笑,却笑不出来,心想这沙漠里的大小姐,真是什么世面也没见过,你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转念一想,又觉得她应该是吃过猪肉,而是没见过猪跑。 “我们遇上大风啦,只怕是在这沙漠之中,没有乌云雷电出现,就直接来了这大风大浪。” 这时候风已经变得很大,巨浪从后面随之而来。 大小姐更显得害怕。 “这……这该怎么办?” “我看,我们还是先把船连起来,这样或许能挡住前面的几个大浪。” 大小姐听他说只能挡住前面几个浪,早吓得不知所措 “那……那后面的呢?” “只希望这风能把我们吹得快一些,比这浪来的速度还要更快。” 两只船本来就小,又没有风帆,怎么能快得起来,几个先到的小浪就把船整得是摇摇晃晃。 李诉和大小姐的船上都没有绳索,根本不可能把船连在一起,就把桨递过去。 大小姐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被吓得有些迷糊,只能暂时忘记仇恨,把桨接过,两个人紧紧的握住,免得被风和浪打散。 那大小姐哪遇到过这种情况,吓得有些发抖。 “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可李诉也不知道啊,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 “这种场面,我也只在电视里见到过。” “你说什么?” 李诉摇摇头。 “咱们还是同乘一条船罢!免得一会被风吹散了,我们还有一把桨,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划几下。” 大小姐一听要同乘一条船,当然不愿意,又听他说桨可以划几下,就手上使劲,想把桨拽过去。 李诉当然不能放,心想:“好你个恶毒的大小姐,这是想把我的桨夺去,独自逃命去么!” “江大小姐,这桨起不了多大作用的,不要再抢啦!”李诉还想跟她解释清楚。 那大小姐听了这话,更以为这桨就是救命稻草,哪里肯相让,使出吃奶的劲来,硬是要抢过去。 李诉怕她心急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忙喊道:“你既然想要,我这就给你!”说完把手一松。 李诉这边才一松手,大小姐那边收力不及,“噗通”一声,就往另一边掉进了海里。 李诉大吃一惊,立即跳上大小姐的船,也不管看没看清,伸手就往水里去捞。 就算李诉速度再快,船还是已经往后退了一截,就这么随便一捞,还是有点刻舟求剑的意思。 可不幸中的万幸,原来大小姐手中还握有那一条桨。李诉这一抓,正好抓住了半截留下的船桨,再用力一提,总算把大小姐给拉出了水面。 饶是如此,也惊得是一身冷汗。那大小姐一落下水,就猛喝了几口海水,心想这次是玩完了。可没想到突然间又有人用力,把她给拉出水面。 李诉见她露了头,喊道:“抓紧了!”手上用劲,要把她拉上来。 船又行出去一大段,才终于把大小姐弄到船上。大小姐惊魂未定,咳了几口水,缩在船头瑟瑟发抖。 李诉过去安慰:“怎么样,你没事罢?”话音未落,那大小姐忽出一掌,把李诉打得从船头退到船尾,好些没掉下海去。 李诉被吓得脚上打颤,骂道:“你疯了么?想要我的命吗?” 大小姐哽咽道:“没错,我活不了,你也别想活!” 李诉接道:“我活不了,你更别想活!”那大小姐看了他一眼,把头埋在膝盖上哭起来。 第十三章臭嘴好险 李诉所乘那艘船早已不见踪影,只能用手中的桨勉强控制住这条小船。 还好他以前划过龙舟,对划船的技巧还是颇有些经验,不然几个浪,一阵风就把这船掀翻了。 小船像一片树叶在海上漂泊,不停的有水打进来,李诉想让那大小姐把水舀出去,可见她已经被吓傻,不哭也不闹,或许她这样才是帮最大的忙吧! 他只好划几下桨,又舀几捧水,努力控制着这小船不要沉了。可后面的风和浪越来越大,实在是有点力不从心,后来,干脆把桨一丢,躺在船上等死,心想:我因水而来,或许还能因水而去。 那大小姐一开始又恨又气,见到这么大的危险,才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是多么渺小,可见他一直在努力控制这条小船,而且竟然没有翻,心中又燃起一丝希望。 忽见他躺下不动,半天也不起来,又想就这样放弃未免有些可惜,便把桨捡起,敲了敲躺着的李诉。 “你划船,我舀水罢!” 李诉睁眼看了她一眼,却又翻过身,不说话也不做理会。那大小姐也不管他,自己先动手把水舀出船去。 李诉听得她呼吸声渐渐急促,闭着眼睛说。 “就你那千金大小姐的小手,还真以为能救得了这条破船?保得住你这条小命?” 大小姐听得他抱怨,也不回他,只顾继续舀水。 又过了一会儿,李诉感觉到船上的水越来越多。 “就你那小手,能整出去多少水?你还是脱下鞋来舀水罢!” 大小姐听了,便把鞋脱下一只,用来舀水。 李诉突然间站起来。 “你看你那个样,刚才不是很神气吗?就你那一只破鞋,能顶个屁用!” 说完把自己的一双大鞋脱下,丢了过去。 “两只一起用。” 他再次捡起船桨,操控起这条小船。 听得那大小姐在轻声哭泣,李诉也不去看她。如今已经分辨不出东南西北,只是保持着船不要沉没,还好狂风巨浪已经小了许多,看来已经离开了风暴中心。 一直到夜晚,才回归风平浪静,天上露出半个月牙。 李诉见那大小姐坐在船尾,不知道是醒着还是睡着了。想讽刺一下这位大小姐,又想抒发一下自己的情感。 “看来今天不是你的主场,天上只有个弯月牙,若是有个圆月,那也只能算得上是明月,玉盘之类。要能称得上是皎月的,那就必须得有明月,美酒,湖水和佳人不可。这几样之中若是缺了任何一样,都要落得一个凄凄惨惨的下场。” 见她还是一动不动,看来她是真睡着了,自己又过度劳累一天,困意袭来,就躺在船上睡去。 第二天,已经是艳阳高照,大小姐江皎月用水把李诉泼醒。李诉被惊,高声道:“想怎样?又想动手是不是?”江皎月轻声道:“还是先想想怎样回去罢!” 李诉起来看了一圈,见四周平静得出奇,无风无浪,无鸟无鱼,便说道:“现在迷失了方向,再乱划只怕会徒增疲劳,你不是还有个朋友么?就看看她能不能找到你啦!” 江皎月想了一会儿,说道:“花瑗姐姐肯定也急坏了,只是不知道她会不会来?” “那就要看你们之间的感情啦,如果她心中有你,你心中又有她,那你们之间就会心灵相通,她就能凭感觉来找到你喽!” 见到李诉那万事与我无关的表情,江皎月转过头望着远处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诉又躺下,说道:“见到有船来再喊我,我现在要保存体力睡大觉!” 一直到得中午,太阳晒得浑身难受,李诉才醒来,见江皎月还是在望着海面发呆,便对她说道:“你也睡一下,保存一些体力,可能还要等上好几天呢!” 江皎月摇了摇头,不说话也不休息。 李诉又见她望着海水,脖子上有咽唾沫的动作,知道她是口渴,说道:“这海水你是喝过的,又咸又涩,我先警告你,你要是还想死,那就尽管去喝好了!” 江皎月也不敢去喝,埋下头又哭起来。想来是她回想到了以前千金大小姐的生活,如今却要在这里陪仇人等死,心中不难过才怪。 到晚上,李诉又渴又饿,见江皎月还没睡,眼神呆滞地望着自己,心里想到:“这小妞没经历过这些场面,不会是变傻了罢!”心中便产生怜惜之情,忙用手去她眼前晃了晃。 “喂!你还好罢?你也别太难过,把心放宽些,你那个姐姐肯定会来救你回去的。再说了,你要是跟我死在同一条船上,岂不是要侮辱了你大小姐的名声!” 江皎月轻声道:“你不会死,我更不会死,我已经看到花瑗姐姐救我来了!” 李诉觉得她是出现了幻觉,不想再去打扰她,让她有些幻觉中的希望也好,便忍着饿迷迷糊糊地躺下休息。 正在梦中要大吃大喝之时,却突然被人踹了一脚,李诉醒来,正想破口大骂。 “你听,好像有人在喊!” 李诉聚神听了一会儿。 “你该不会真的出现幻觉了吧!” “真的,是真的,花瑗姐姐再叫我呢!” 李诉见她很是着急,自己在仔细听了一会儿,好像真的是有声音,只是不知道是风声还是人声,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真实。 既然有了一丝希望,李诉立马就来了精神,扯开嗓门就大喊: “喂!喂!我在这,我们在这!” 江皎月也有了些精神,张口喊了几声,只不过比起李诉喊的实在是太小。 李诉见她这么喊也没多大用,反而会浪费体力,就对她说:“你还是先别喊,等我喊不动了你再来喊!不然真的看到有人,两个人都成了哑巴岂不是糟糕!”说完又自己喊起来。 江皎月在船上急得团团乱转,想喊几声又不敢,她也觉得李诉说的话有道理,心中对她的恨意也消了一些。 直到天亮,李诉嗓子都喊哑了,也没有见有船过来。停下来用沙哑的嗓音说:“唉!可惜,原来是我们听岔了,你等真见着了船再喊罢!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等天空大亮,太阳出来,江皎月看清了远处竟然真的有船,瞬时大喜,手舞足蹈的欢呼,李诉却没有一点力气再去喊叫,也不想去管她,任由她大喊大叫。 那船终于来到跟前,来人正是花瑗。原来她追赶两人遇到风暴,船家死活要回去,她只好又回去找了三条大船出海,分做三个方向寻人,昨天晚上正是她们这艘船发出的号角声,又依稀听到李诉顺风呼喊出的声音,才没有离开这一片水域,等到天明看清了就寻过来。 把两人救上船,当然是大吃大喝一顿,然后进船仓休息。 那花瑗见他们两个同在一条船上,感到有些诧异,江皎月只胡乱说了一些经过。李诉也不想去拆穿她,心想:“毕竟她是为了追我才落得这个下场,不过,话又说回来,她要是不追,我就不会逃,这说来说去,终归还是她的错。” 第二天一早,李诉还在睡觉。 “砰!” 一声巨响,门被踢开,李诉睁眼见江皎月站在门口。 “江大小姐,您又怎么了?还想要打架么?” “只要你把铃铛还我,我跟你之间的仇恨就一笔勾销!” 李诉揉了揉眼睛,再挠挠头。 “大小姐,你还没睡醒罢!我什么时候拿你东西啦?” 江皎月把手中的鞭子一抖。 “那天在客栈里,我吃醉酒,敢说不是你拿的?” 李诉才突然想起,确实是有这事,不过那时候只是为了捉弄一下她,没想到两个人还会再见面,更没想到的是,她还是靠着那个铃铛,才被人称做‘赤铃女侠’。 李诉只能尴尬一笑,想了一想。 “这说来也奇怪了,那明明是你亲自送给我的,如今为何又要来拿回去?” “我几时送你的?休要狡辩,快拿出来!” 再两人怒骂时,船上的人听得动静,都围上来观看。 李诉忽然大笑了几声。 “这位大小姐可真是贵人多忘事,那天是你拉着我的手,苦苦哀求,让我一定要收下,我这才很不情愿,勉勉强强地收下了。” 江皎月脸一沉,眉头皱成一团。 “你胡说八道!我先打烂你的嘴!” 举鞭就要打,李诉把头一缩,把手高高举起。 “先等一等!” 江皎月停下手。 “我问你,那天你是不是喝醉了酒? 江皎月想了想,确实是这样。 “是,是又怎样?” “是,那就对了,我再问你,喝醉酒后你都做了些什么,你现在还记得清楚么?” 江皎月一愣,自言自语道:“做了什么?我做过些什么……” 李诉不等她多想,把手一拍。 “看嘛!你都不知道你干了些什么,那就说明我没乱说话吧!” 他想找个理由先稳住她,大不了回去把铃铛还给她就是了。 江皎月又抖了一下鞭,眉毛竖起,小声道:“不可能……那绝对不可能,当时我只是睡着了。” 李诉哈哈大笑。 “你问问他们,问问这位花姑娘,问问他们喝醉后会不会说糊话,做糊事!” 江皎月看向那几位船夫,那些船夫稍微点了点头,又看向花瑗,用委屈的声音道:“花瑗姐姐,我从来不沾酒的。” 花瑗愣了一下。 “好妹子,我相信你就是。” 李诉又笑道:“你还记得吗?当时你可还对我说了许多话,硬拉着我的手,说什么铃铛就先做为信物,以后再怎样怎样,很多很多让人听起来就脸红的话,要不要我再仔细说给你听……” 江皎月捂住了耳朵,大叫道:“我不听!我不听!” 李诉还在说个不停,花瑗就把江皎月给拉开。众船夫收拾了一下也散了。 李诉拍了拍脑袋,打了嘴两巴掌,小声道:“好险好险!你这张臭嘴实在是好险!” 第十四章好战无力 早饭后,船才靠码头,李诉第一个就跳上岸,转头对江皎月道:“我跟你实话实说,我如今就住在你家,要想找我,不用再大费周折。”江皎月和花瑗听了,都是吃惊不小,找他找了这么多天没找着,他竟然是躲到了自己家。还想问些什么,见李诉已经去得远了。 江扶三天没见到李诉,把全城都找了好几遍,正要下令戒严,出动军队搜查,却有人前来禀报,说李诉回来了。 江扶出来迎着李诉,板着脸问道:“你去了哪里,怎么也不说一声,害得我们找你找得好苦!”李诉见他责备更多一些,其次才是关心,心想:你们家只不过是碍于我三哥的面子,才收留我罢了,大不了我马上就走。嘴上面无表情地答道:“我跟一位大小姐同游烬海去了。”说完就回自己的房间收拾行李。 江扶听他说和别人去游了烬海,心想这几天是不是有点怠慢了他,自己公事又忙,还要操心弟弟妹妹的事,如今又来了一位李诉,实在是有些管不过来。 李诉正在收拾行李,江扶走进来,问道:“怎么,你要走吗?”李诉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江城主,谢谢这些时日的关照啦!” 江扶把他拦住,问道:“你要去哪里?”李诉道:“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喽!”江扶以为他在耍小孩子脾气,忙赔笑道:“好了,四弟,这几天是我亏待了你,让你受委屈啦,刚才也不该冲你发脾气,算是哥哥错了,好不好?”他这十几年来是又当哥,又当爹妈,对孩子认错的语气,方式方法到也学会了不少。 李诉见他说得诚恳,甚至是有些可怜,瞬间所有的闷气都解了,只好把行李放下,笑道:“城主说得哪里话,我只不过收拾收拾洗一洗衣服罢了!”江扶哈哈大笑几声,道:“好,你收拾好,给下人们洗就是,晚上我设宴,只是不知道跟你同游的是哪家小姐,要不要哥哥给你说媒?”李诉脸一红,道:“没……没有的事。”江扶见他害羞,也就不在过问。 李诉刚回来不久,江皎月也回了家,江扶对她的气早就已经消了,也早就想把她接回来,可始终找不到她跟花瑗。 见妹妹回来,江扶道:“小月,我们家来客人啦,我给你介绍一下……”江皎月摇摇头,摆摆手,话也不说的回房去了。 晚饭,江扶摆下宴席,有弟弟江殷,还有几个海隆城的将军,唯独没有江皎月,江殷去喊了几次,她都没有出来。席间,江扶介绍了李诉,不过只说他是自己一个好朋友的弟弟,来这里借住几天,详情当然不能说,毕竟李诉是来这里避难的。 第二天,江皎月还是不肯出来吃饭,江殷把饭菜送进去,被她摔了出来。还好花瑗帮她送东西回来,进去苦苦相劝,房里才传出些笑语。 江殷见姐姐不在生气,又得到江扶的嘱咐,要他多跟李诉亲近。李诉也是那种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的人,一来二去,也就跟江殷混熟了。 江皎月和花瑗不是你来找我,就是我去找你,两姐妹整天都是嘀嘀咕咕,神神叨叨的。李诉心想:你们怎么样我不管,不要商量着来对付我就好。 这一日,李诉正在和江殷说笑,忽然有人来禀报,说城北出现大批可疑之人,让二将军前去看一看。那江殷本来就是负责城北防御的副将,听到城北有事就披挂上马,准备前去查看。李诉一听,这个机会自己可不能放过,立马求着江殷,非要让他带着自己出去见见世面不可,江殷被苦求不过,又加上事情紧急,也就答应了。 两人驰马来到城北,登上城墙。李诉见这城墙多由石头磊成,比先前见到过的相比,实在是低了一些。往远处望去,果然见到有烟扬起,普通人看到还以为是大风卷起的风沙,不过战场上的人见了,就知道那是马队经过后扬起的灰尘。 江殷问将士最近有没有队伍出城巡查,守城的将士回答没有,江殷再问主将去了哪里,将士回答城主下令前去商议军情,刚离开不久。 江殷知道,大哥为了让他陪李诉,所以才没有通知他,如今在去禀报已经来不及,这虽然只是小队人马,不过要是有人乘机绕道过去,肯定会对滕国造成损失。 当下,江殷派人速去禀报主将和城主,又让守城的将士观察尘土的动向,自己则亲自率领一队人马,前去查明情况。 李诉见他年纪不大,却下令坚决,有做将军的气势。心里大加赞赏,也把自己激动得意气风发,开口喊道:“末将愿与将军同去!”江殷见他神情之中有些激动,想他可能是盼望着上战场,笑道:“李将军既然主动请缨,就准了罢!”毕竟外面只有小队人马,要保护好李诉不成问题,再加上把他整天留在府里,又不知道会惹出什么祸。 两人下到城墙,江殷点起三十名骑兵,和李诉一起开了城门,往东北方向驰去。城上的守军只见马队扬起一道尘烟,往另一股黑烟追去。 李诉骑在马上,挥舞着两条短枪,甚是兴奋。他那条丢失的短枪已被花瑗还回,只不过没有多说她是怎么得到的。 江殷见他高兴,也不阻拦,喊道:“李将军!一会听我好令才可动手。”李诉笑着大喊道:“末将听令!”不过一会,马队就驰出去好几里。 又追了一段,见前面已经没有尘土扬起,看来对方已经停住,江殷也不再让马队狂奔,只是缓缓向前。 李诉突然见到前面有一队人马,正坐在地上休息,便对江殷道:“将军,前面好像有人。”江殷也看到了,回道:“等一下要冲杀,你一定要跟紧我。”李诉道:“你就放心吧!”江殷马上喊道:“全速前进,把人围住!” 众骑兵呼喊着四下散开,往前面那队人马围过去。那群正在休息的人见有人追来,只好上马奔逃。 虽然两队人马相距甚远,不过这边精神抖擞,而另一边人困马乏,不过一会,就把人围在中间奔跑。 那群人知道跑不过,就停下来围成一圈,想做抵抗。李诉见他们有十七八骑,都做戎装打扮,见有人到来,就用黑纱蒙住了脸,只留下一双眼睛。 江殷朝前几步,喊问道:“你们是何人?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那群人不答话,握紧了手中的钢刀。江殷又喊道:“你们是周人吗?要再不回话,我可要冲了!” 李诉扫视周围两群人的双眼,好似都能看到眼里的坚毅和杀气,心里便有些害怕,心里想到:要冲也是你们先冲,我可不敢先上! 江殷又等了一会儿,见他们还是不回答,便把枪一挥,大喊一声:“杀!” 这声音直把李诉吓了一跳,正迟疑间,三十一骑已往前杀过去,口中呜呜的怪叫,战马的飞蹄把碎石沙土弹得往后飞起。 李诉不往回跑已经是万幸,现在不敢向前,只留在原地观望。对面见马队冲过去,一声口哨响起,也怪喊怪叫的反冲过来。 两军相交,瞬间就厮杀在一起,呼声震地,兵器相遇,就有人滚落马下。一个冲锋过后,两队人马又散开来,敌方人马冲到了外面,我方反而被围在了中间。只是对面只剩下十来人,有些还受了伤,我方也有五六人落马,人数却大占优势。 李诉被吓傻了眼,心惊肉跳地呆在原地。对方的人冲出包围,见不远处有人在观望,就误认为这是对方的大将,在后面坐镇指挥。又是几声口哨,敌兵把马队分开,向四下里散去,却有四匹马四个人,朝李诉奔来。 江殷在远处看了,大叫不好,这小子刚才不是还很兴奋的想上战场吗?为何我们都杀过来了,他还留在原地?他不知道李诉其实只是个大草包,好战而无力,好奇而无胆。要想去救他已经为时已晚,只有暗自叫苦,把大哥的客人带出来,却没能保护好,回去该怎么交代? 四骑奔得近了,见他还杵在原地,还以为他有什么大本事,都心虚了半节,在这种情况下有四人杀过去还能不动声色,不躲不让,确实没有多少人能做到。 李诉已经被这一场小小的战斗给吓傻,有人朝自己杀过来都没看到。还好三爹本来就是战马,感觉到有危险逼近,主人不发信号让自己向前或向后,还是要留在原地待命,就以为主人已死,那它自己当然要逃命,便自行调转马头,往后奔驰。 李诉被马突然一带,险些没摔下马去。等回过神来,才知道又是三爹救了他一命。四个追兵已经看出他刚才是被吓傻了,是他的马救了他一命。既然有这样一匹好马,年纪和胆子又那么小,就更认定他是大官了。 三爹跑得太快,把四人远远甩在身后,后面又有江殷追来,想救一下这个把他害苦了的草包将军。不知不觉,已经奔出去好远,李诉也不清楚,有没有朝着海隆城方向去,事到如今,只有把宝全部压在三爹身上了。 李诉害怕追兵放箭,就伏在马背上,快速奔驰,突然间一抬头,又见前面有一队人马朝自己奔来。他心里害怕,来不及细看,只见他们是同样装束,就轻转马头,从两队人夹击中横向而逃。 三爹再快,也跑不过几路追兵,渐渐被围,李诉左突右撞,不仅把自己弄得晕头转向,也把马折腾得不轻,一人一马逐渐慢下来。 第十五章胆小被擒 追兵已近,李诉心中大骂自己太傻,要是刚才自己跟他们一起杀过去,岂会落到现在这般田地!他只顾想着自己的蠢,却没看到自己的胆,已经生生死死过那么多回,还是看不破危险的含义。 这也不能怪他,毕竟人遇到危险总是要逃,独自一人要逃,被其他人看着也要逃,可不能因为太顾虑他人的想法看法,而去放弃目前属于自己最宝贵的东西。 已经有一骑奔在身后,舞刀的风声,在自己脑后嗡嗡作响。李诉急得大叫:“快点三爹!三爹快点!”也有人突然大叫:“抓活的!要活的!” 李诉一听,心想:“还想抓活的?等一下老子自刎,看你们怎么办!”手上把自己的短双枪组合成一把长枪,往风起处就刺了过去。 那人听到同伴喊要活的,就想伸手来拿人,忽见有长枪刺出,忙闪身避开。却只见这人刺出的枪平平无奇,毫无力道。这对于骑在马上快速奔驰的人眼里,速度实在是慢得出奇,他只用空着的手一抓,便把李诉的枪抓在手中。 那追兵把枪头抓到手中,嘴上喊一声:“过来罢!”手上用劲,就想把李诉连枪带人,一起给拽过来。 李诉一击,发现没中,枪还收不回来,就知道是被人给扣住了,凭自己的力气,绝对是夺不回来,只好弃枪逃命要紧。 那人一扯,却只把枪抢了过去,人却依然骑在马上奔逃。他心里便起疑:“这小子怎么跟我们一样不讲道理,连武器都可以放弃,是不是我们搞错了,他根本不是什么大官,只是一个路过的小孩儿!” 可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后面敌方大队人马追得甚急,自己人早已经分散逃开,按道理不可能这么快就被追上。能让这群人聚到一起,看来这小子真是个重要人物。 又有一骑奔上,三马并列而行,李诉想去取自己的弩,却是空空如也,才想起出门匆忙,早忘记在城主府里了。他左右看看,大喊道:“你们追我干嘛?我又不是兵!” 那两人哪里肯信,他虽然身披软甲,打扮和其他人大不相同,不过他说不是兵,为何胯下有宝马,手上持兵刃? 两个人见他没了兵刃,都肆无忌惮的同时出手,想把他抓过马去。李诉只好左右闪避,却突然间听到两声闷哼,旁边的两人同时掉落马去。 他感到很疑惑,难道是江殷追上来了?回头一看,只见身后两人手持弓箭,正往自己追来,看来就是他们俩同时射杀了这两人。再看那两人打扮,跟先前的两人一模一样,心里大惊:“这群人真是疯了,怎么狗咬狗起来啦?” 又听得身后有兵器碰撞之声,见有四个打扮一模一样的人又双双战在一起,一眨眼间,就有两人滚下马去,剩下的两人抬头一望,跟李诉对视了一眼。 李诉见他们自己人打自己人,大感惊讶:“难道是他们想抓我回去邀功请赏?然后自相残杀?” 又想这群人为什么要追自己?“先前那四位追兵是因为自己落单,可后来这群人呢?他们从半路突然出现,然后一路追来,现在又杀死四位同伴,难道他们不是一路人?可他们又做同样打扮,都是为了活捉自己而来,这又作何解释?” 来不及细想,管他们怎么折腾,反正自己逃命要紧,千万不能被任何人抓住,不然无论是谁,都不会给自己好果子吃。 后面那俩人解决掉四个同伴,便催马赶了上来,这时候三爹已经跑得很慢,李诉又回头看了一眼,见身后只剩两骑,先前的江殷马队,早已经身影全无。 李诉能感觉到三爹步伐已乱,知道它也已经尽了全力,不忍心再去折腾它,便扯住缰绳,把马停下,静静等待别人上来‘抓活的’。至于先前什么‘自刎’的想法,也早已经忘却,再说了,没刀没剑的,要想自杀都很难。 那两人见李诉停住,也把马停下,分左右将他围在中间。见他不闻不闹,准备就擒,两人更不说话,其中一个从马上取下绳索,往对面同伴丢去,那同伴接过绳头,两人牵着绳子赶马绕了几圈,就把李诉捆了个严严实实。 李诉既然知道自己暂时性命无忧,就静下心来细想:“今天这一切是巧合还是阴谋?跟自己有仇的,先是陈国,然后是贪官,再然后就是这海隆城的大小姐江皎月,除了这些,其他人都应该不会专门为自己而来。” 等理清楚一些思路,自己早已经变成粽子,被人牵住。李诉又想:”我跟江殷两人在府里,被告知城北有敌,恰好城主下令商议军情,然后我们俩出城追敌,再然后就是混战,现在我被擒住……” 脑子里有了些头绪,口道:“你们不是周人罢!我知道,你们是陈国人对不对?”牵绳的人也不回话,猛地一使劲,差点把李诉拉下马去。 李诉不知道他们是默认还是否认,只得又说道:“我晓得了,你们是江大小姐派来的对不对?”那俩人也还不说话,更猛拉了一下绳。 李诉被绑得难受,有些生气,喊道:“这俗话说,明人不做暗事,强捆的瓜儿它也不甜,就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跟在他身后的一个人听他啰嗦个没完,赶上来一掌,就把他打落马去。 李诉从地上被人拉起来,不敢再说话,只得被他们牵着往前走。不知道要把自己带到哪里,也不知道要怎样处置自己,如果真的是周人,那么自己可能会被杀头。如果要是陈国,自己也就自认倒霉了。若是那大小姐,真不知道她会用什么方法折磨自己。 向前走一阵停一阵,不知不觉到了晚上。见天上有轮明月升起,李诉马上就想起江皎月,在结合今天的种种巧合,就断定是她和花瑗绑架了自己,心里也放松了许多。 正在想像她要怎样折磨自己时,跟在后面的人忽然跳下马来,用一块黑布把李诉的头给蒙上了。 李诉心道:“大半夜的还蒙我的头,看来要带我去见你们的头了,只不过她一出声就漏了馅,除非她不跟我说话,不过,依她的性格,不来骂上几句,怎能消了她的气,解开她心里的结!” 后来,李诉感觉不到白天的炎热,也没有夜晚的凉风,便想应该是进了屋里。 ‘咔嚓’一声响后,就再也没有人扯着走,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周围静得出奇,李诉侧耳去听,却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渐渐的开始胆寒起来。人就怕在陌声的环境中静坐,不知道危险会从什么地方袭来,更何况眼睛被蒙住,心中更是急做一团。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睡了醒,醒了又睡。李诉心有些发慌,一方面是被吓的,可主要还是饿的,一直也没有人来送吃的,便大喊大叫:“喂!众位大哥大姐,叔叔阿姨,爷爷奶奶,给口吃的吧!喂!喂!有没有人呐,我快饿死喽!” 自己喊完又侧上耳朵听了一下,却只能听到自己的回音。 好不容易把头上的黑布蹭掉,见自己正身处一个土窖中。心想:”怪不得回音那么大,恐怕自己喊得再大声也是徒劳,只有等别人主动进来了。只希望他们别忘记我,记得给我送饭,毕竟要折磨人也要先给人吃饱不是!不对,折磨我的第一种方法就是饥饿!”他越想越害怕,竟然昏了过去。 隔壁已经有人听到他的呼喊,准备好饭菜送进来,却见他躺在地上。 那人抬起手中的一罐水,正要泼向李诉的脸上,可刚溅出几滴,又想到这水来之不易,才又停住,把手中的饭菜和水放到地上。 来人蹲下,把李诉身上的绳子解掉,又想要动手把躺在地上的李诉打醒。 眼看巴掌就要打到李诉脸上,但是突然之间,他又想起了什么,便把手停下,改成去摇晃李诉的身体。 “喂!醒醒!快醒醒……”他一边摇一边喊。 李诉被他摇晃几下便即醒来,只是不曾睁开眼,他心里盘算:“这群江大小姐的人也太不讲人道了,为什么不能好好说话,偏喜欢动手,喜欢让人挨饿,我今天偏就不吃不喝不睁眼,装昏装死。就算你们再摇我喊我,那也是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那人摇他喊他好大一下,见他还是不醒,自己开口说道:“这人是怎么了?刚才还大喊大叫的要饭吃,怎么现在叫也叫不醒?难道……难道他是饿死了?”赶忙去探一下气息,这一探不要紧,吓得他往后退去几步,一屁股坐到地上。 那人发现李诉已无气息,把他吓得不轻,赶紧开门跑了出去。 上面的人早吩咐过,这里关的是一个极其重要之人,让他好生看管,出了事要拿他是问。可现如今人刚来就死了,自己想要性命,就得赶快去禀报。 李诉听得他已离开,便坐起来,哼了一声,笑道:“果然江大小姐的人都是这样,她自己如此,她的丫鬟如此,连他的仆人打手都如此,就这样一群慌张三,也想来跟我斗?” 他喝尽瓦罐里的水,见到门没关,就把地上的饭捧到手上,一边吃一边走出去。 第十六章天花乱坠 来到门外,是一间小土室,壁上亮着蜡烛,下面一张小石桌一张席子,桌上有一个半打开的包袱。 “看来是刚才那个慌张三的。”李诉便单手捧碗筷,用另一只手把包袱里的东西全抖到桌上。 见里面有几件旧衣服,几双破草鞋,还有几个贝壳,李诉心想:“这慌张三收藏这些小孩子玩意干什么?”又捡起先前滚到地上的东西,只见是一个竹筒,上有缺口。 把竹筒里的东西取出来,却是一幅卷起的字画,打开一看,见上面画着山水,还有一座城楼,上面站着一个士兵,人物皆栩栩如生,李诉心想:“看来他还有些雅兴。” 又见画旁有题字:媚女无胆匪做兵,芊芊玉手战荒城。百里平川不得过,好把南人做夫君。下面还有题名:弘城李虔。 李诉虽然对品书赏画没有多少心得,但是这画和字看起来还不错,心想:“看来这是出自一个在这方面比我高一点的人之手,只不过这人傲气太重,只怕要吃大亏,像我一样滑一点不好吗?非要去激怒这个‘媚女’,再说了,匪和兵本来就是一家,别人那是胆大得很呐。” 他拿起墙上的蜡烛,本来想把画给带走,但是看到慌张三的这些破烂,也就这画还像点样子,就给他留下了。 小室连接着一条地道,自己刚好不用弯腰就能通过。地道口的门也被打开,看来那人真是个慌张三,连关人的门都不关上。 出了地道,却是一间更大的地室,里面装着水和食物,看来是他们用来贮藏东西的地方,李诉心想:”大小姐存这么多食物干嘛?不会是她经常抓人来这里吧?” 从地窖往上爬,入口处有木板盖住,李诉用劲一推,把木板推开的同时却也传来“哎呦”的一声大喊。 原来那人出去禀报,正要回来处理李诉的尸体,刚弯下腰去拉木板,就被李诉推开了,恰好撞倒脑门,肿起好大一个包,痛得坐在地上直揉。 李诉见自己撞倒了他,忙笑问道:“怎么样?慌张三,你还好罢?” 那人见李诉恰好露出一个头,张着大嘴在跟自己说话,这一下直把他吓得是魂飞魄散,大喊一声往后就倒,在地上翻了几个跟头,爬起来呼着喊着跌跌撞撞地跑了。 李诉笑道:“果然是个慌张三,一点儿也不假。”旁边的两个守门人,见有人从地窖里出来,早把他围住,一人持刀喝问道:“什么人?”李诉答道:“你们老板的客人。”另一个人问道:“什么老板?”李诉笑道:“当然是大小姐,你们的主人啦!” 两个人不知道他说些什么,便把他扣住,想把他送回去关起来。这时,有人来传话,要把人带过去。 李诉见周围尽是些茅屋,不像是军营或者适合大小姐身份住的房子,到像是一个土匪窝。 随他们一路来到一间还算大的茅屋,便被一把推了进去。由于刚从黑暗之中出来不久,眼睛有些看不清,只能问道:“你就是江大小姐?” 旁边的慌张三急道:“将军,是他……是他!就是他!” 李诉道:“什么他他他的!你个慌张三,能不能别总是一惊一乍?” 坐在中间的那人突然大声说道:“嗯!不错!不错!” 李诉听得是个男音,声音又大,震得自己耳朵发响,忙揉了揉眼睛,再凑近一点去看,只见狼皮椅上坐着一个大汉,满脸的络腮胡,眉浓眼大,头上用布缠着头,正在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 李诉被他的笑吓退了几步,道:“你……你,你谁啊?”那大汉说道:“什么你你你的,见着本大爷很害怕吗?”李诉答道:“没有,就是,就是有些意外。”那大汉笑着点点头,又道:“嗯!不错!不错!” 李诉见他总是笑着对自己说不错,心中有些发毛。想到:“这群山大王不会是看上我,要拿我的心肝下酒吧!” 那大汉道:“嗯!能阵前临危不乱,能自行逃出囚室,能见着本大爷也不吓破胆,看来真是不错!” 李诉被他整得有些懵,只能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说吧!到底抓了我干嘛?本小爷我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那大汉道:“呦!还自称小爷,看来本大爷有传人啦!”李诉辩道:“我年纪小,当然只能称‘小爷’,你年纪大称‘大爷’,这又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天下称小爷的人都是你徒子徒孙不成?” 旁边的慌张三见他思维清晰,口齿伶俐,不像是鬼变的僵尸,也就放下心来,开口说道:“这位是我们的将军,不得对他无礼!” 李诉见他不再害怕,头上长了只小角,回他道:“什么将军,你又是谁?” 慌张三答道:“我叫小海,这位将军是……”他本来想说名字的,但是又不敢。 那将军道:“说来也无妨,本大爷名叫乌石帮,是这山寨里的主人,怎么样?这位‘小爷’,你怎么称呼?” 李诉听他说这里果然是土匪窝,便有些胆寒,又见他言语笑容之中颇有深意,看来自己应该暂时还没有杀头的危险。 李诉道:“本‘小爷’大名叫李诉,人送外号‘双枪小太爷’!” 乌石帮哈哈一笑,道:“小娃娃还真是有些本事,有前途。不过,你现在官居何职呀!” 李诉想了想,“问我官居何职?以前到是公司里的销售一把手,如今我又做过什么屁官?”乌石帮见他犹豫不肯说,又问道:“小兄弟,你没官职么?” 李诉突然想到:“他们问我官职,如果我说没有或者官职太小,可能会嫌我没用,马上把我杀头,若是我说得太大,他们又不相信,我最好说个不大不小,不上不下的官,好让他们暂时拿我没办法。” 想定主意,便说道:“我当然有官职,还不小呢!我现在是海隆城北门守将,手下有好多人马。” 乌石帮见他年纪轻轻,说话眼珠乱转,恐怕十有八九是瞎编的,便问道:“你小小年纪,怎会有这么大的官?”李诉道:“我很小吗?我们的少将军,才十八岁而已,我比他可大多了,我们上次一起出城巡逻,被你们冲散,我落单后才被你们擒住。” 乌石帮早已问清楚,有其他四个人在追他,后面还有江殷想救他,他绝对是一个重要人物。又说道:“我看你功夫平平,其他方面也未见得有过人之处,如何能负责起一门城防?你莫不是胡说八道来糊弄我?” 李诉见他一直追问自己,看来他是很在意这个问题,我既然撒了谎,就不能被拆穿,回道:“乌大爷,我怎敢糊弄你,我现在是你的阶下囚,你要是不信,大可随时把我一刀砍了,我又何必去触你的霉头。” 乌石帮听他说的有些道理,又结合手下的禀报,加上这滕国尚武,少年将军数不胜数,看来是错不了,只是这个官不大不小,少将军江殷怎会去拼命相救? 乌石帮又问道:“江殷为何要苦苦救你?” 李诉眼珠一转,脸上露出一副凝重的表情,说道:“小将军宅心仁厚,爱兵爱民,把手下人的性命看得比自己还重,我对他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乌石帮见他说得样样在理,便不再怀疑,吩咐小海道:“你要好好照顾李将军,再出什么事,绝饶不了你!” 小海答应一声,便带着李诉回了地窖,只是这次不曾捆绑蒙眼。 第十七章要被砍头 李诉回到地窖,又饱餐了一顿,然后睡到晚上,醒来后甚是无聊,又想到那个慌张三小海,不知道他在外边干什么,便喊:“小海,海哥,你快进来!” 小海听得他呼喊,便把门打开,李诉见他只露进一个头来,脸上的表情还有些害怕的样子,笑道:“怎么了小海哥,你很怕我么?我有什么好怕的,快,快进来啊!” 小海犹豫了一下,说道:“你喊什么喊?你要干什么?” “现在是晚上了吧?这长夜漫漫,无人做伴,甚是无趣,你进来跟我说说话好不好?” “我还有事情要做,你不要再乱喊乱叫了!”小海说完把头缩了回去,把门关上了。 李诉见他不理自己,那怎么能行,既然好好跟他说不成,那就只能用非常办法,又大喊道:“小海哥,乌大爷刚才是怎么跟你说的?我要是在这里面闷死了,烦死了,我看你怎么办!你赶紧给我进来,不然我真……” 小海在外面堵住耳朵,心想:“这是什么人啊?哪里有点像被关起来的阶下囚,这简直就是个大爷,一个活菩萨。”他本来不想去理李诉,但是又怕他真的闷死了,那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要再喊了,我进来便是!”小海把门打开,走进地窖。 借着烛光,李诉细看小海,中等身材,体型消瘦,也就十六七岁年纪,一副稚嫩的脸上,写满了不乐意。 “小海哥,别沉着一张脸嘛!你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可以跟我讲讲,能帮你的我一定帮!”李诉脸上露出一副关心之态。 “没,没事!”小海心里当然是不愿意,但他也没有暗骂李诉,嘴上更不会说出来。 李诉见他是真的能忍,自己无论多么激他,他都能不乱跳乱骂,要是换做其他人,自己只怕被削好几次了,心中不免对小海产生一些尊重。 “哎!小海哥,你先请坐,我喊你进来,其实就是想要对今天白天的事跟你道个歉。怎么样?你的头还疼么?” “没……早不疼了!”小海不知道他会突然这么说,有些惊讶,还动手摸了摸自己的脑门。 “哎!我这个人就这样,从来没个正形,人家都骂我是贼小子,小滑头,谁遇上我都免不了要吃点亏,就算当时嘴上不说,他心中肯定也是极其愤怒,背后都不知道怎样骂我,不知想尽什么办法来整我!我要在这样下去,只怕以后好不到哪里去!” 小海见他说着说着到反思起来了,好大一天不再开口说话。 “额……你,你还好罢?” 李诉突然回过神来,想不到自己竟然也会后悔,又想到:如果我选择走另一条路,难道会比现在更好?何以见得!小海就是跟我截然相反,可他脸上心上又有甚么开心,我至少还能放下所谓的脸皮,他倒是比我惨多了。 “嗯……没事,你呢?我看你那包袱里装了不少好东西,怎么样?你肯定有许多故事罢!说来给我听听!” 小海不知道李诉竟然翻过他的包袱,更不知道他的字画还差点被别人带走。 “你……你怎么知道?”小海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早看过啦!哈哈,先说说你那些贝壳,是你家就住在海边?还是你喜欢大海?所以你才一直把它们带在身边对不对?” “我……我家就在海边。” “什么海?哪里的海?是海隆城那个烬海么?”他首先想到的当然是烬海,毕竟在那里有过一段生死回忆。 “不是,烬海怎么可能会有贝壳,里面连鱼虾都没有,我那是……那是……” 李诉见他说着说着就停下来,烛光照到他的眼中,让自己好像看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空洞,这个洞大到不知需要用多少思念,多少安慰来填满。 “怎么了?想家了么?能跟我说说你的家乡吗?” “嗯……不说了,你早点休息罢!”小海说完也不去管李诉,自行出门去了。 李诉见他出门,喊道:“喂!别走啊!天还没聊玩呢!喂……” 小海躺在草席上,闭上眼堵住耳,不再去管李诉的呼喊,也不在意李诉是否真的会死掉。 海风吹过,一条浪打在脚丫。 “小海!小海!该回家吃饭啦!” 身后传来妈妈的呼唤,周围散落着各种型号贝壳,自己的两条裤腿已经被剪去,在沙滩上也用不上穿鞋,海浪再大也打不到远处的小屋,那条小鱼船已经停了半月,夕阳把海面映得通红,一只海鸟从头顶飞过,脖子上一凉,是海鸟拉的屎? 小海被惊醒,前面站着一个人,手里拿着自己喝水用的碗。 “小海!又在做什么美梦呢?将军有令!要提审犯人!” 小海和来人把李诉喊醒,带到乌石帮屋里。 “来来来!快进来,我乌寨主为小将军接风洗尘,前两天多有怠慢,还望小将军不要介意!”乌石帮满脸笑容,说起话来络腮胡一抖一抖的。 “乌大爷!今天怎么跟我这个阶下囚客气起来啦!把小爷……把小弟我整得有些受宠若惊!”李诉见屋里摆下酒席,又对自己这么客气,不知道他是何用意。 “小将军说得哪里话!快请坐,咱们俩边吃边谈,小海,去把我最好的酒拿出来!”乌石帮把椅子拉开,让李诉坐下。 小海答应一声,回地窖拿酒去了。 李诉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见有一桌子饭菜,心想:”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死也要做一条饱死鬼,肯定要大吃他一顿,不能便宜这老小子。” “乌大爷,干嘛突然对我这么好?还设宴款待!我可真的有些不敢吃!”他还是有些害怕,想问清楚一点再下筷也不迟。 “唉!我实话实说罢!小将军为国为民,甚是辛苦,我这次特地把将军请来。是想让将军回去后,为我对江城主讲讲情。实不相瞒,我以前做过许多错事,现在年纪大了,迷途知返,想到城里做个顺民,好过在这破地方风吹日晒,到死也没人收尸好。” 李诉见他收起笑,说得甚是诚恳,又见这地方实在是破,除了自己住的地窖,恐怕哪里都没有不漏风的,便相信了他七八分。 “乌大爷,你真的愿意放我回去?” “那还有假,只要将军肯答应帮我,那么等将军吃完饭,立刻就送将军回去,你的宝马都已经在外面准备好啦!”乌石帮脸上又露出笑容,好像李诉已经答应了的高兴。 “嗯!你想金盆洗手,改邪归正,那自然是极好,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嘛!要我帮你说情,那也是可以的,我跟江城主一家还算有些交情,你尽管放心就是!”李诉装出一副训人的表情,既然别人有求于他,连‘乌大爷’,‘乌寨主’之类的称呼也直接变成‘你’。 “那我就在这里先谢谢小将军了,将军请!”他见李诉望着饭菜发呆,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又为李诉斟上一杯酒。 而李诉,等这句话已经很久了,有什么话不能饭后说呢?偏要吊人家胃口!这几天都没吃好睡好,这次一定要放开肚皮,吃死你老小子。 李诉把戒备心放下,毫不客气的动手动嘴。而在这时候,乌石帮就开始了他的套路。 “小将军,江城主一家对你怎么样啊?” “很好!呃……很好!”李诉一边吃一边回答。 “那你觉得我对你怎样?” “嗯……乌大爷,你也很好,很好”李诉只顾吃。 “那你可以为我效忠么?” “可以!可以”李诉只顾吃,说话也不经过大脑,说完才知道自己说错了,忙解释道:“额!你说什么?为你效忠,那可不行,我是一个将军,你知道的,保家卫国是我的职责,我手下还有一群士兵,我身后还有一城百姓,要我当土匪,那可不成,绝对不成!你也不是要放弃山寨,跟我到海隆城吗?你放心,我一定会保你安全!” “啪!砰!”,乌石帮猛地一拍桌子,把桌上的碗都震了起来,也把李诉吓了一大跳,险些没噎住! 乌石帮大怒,满脸的横肉都挤在一起。他本来是想把李诉灌醉,让他稀里糊涂之中答应自己,自己才好发作,可现在,李诉才吃几口饭就被自己套路,也只好把计划提前。 “哼!你当我是什么人,当我这山寨是什么地方,你说的话想反悔就反悔吗?你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 “我……我,乌大爷,乌寨主,你刚才不是,不是还求我帮你去说情吗?怎么现在……现在……” “哼,本大爷突然改变主意啦!我去投靠你们,还不如你们来投靠我,怎么样?愿不愿意帮我做事,效忠于我?”乌石帮露出满脸怒容,一口黄牙露在外面,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大。 “这……这恐怕……恐怕不太行!”李诉被吓得话也说不清。 “哦!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说不清楚我马上把你推出去斩了!” 李诉差点被吓尿,还好他已经经历了太多,知道遇事不能慌,稍微把眼珠一转,已经有了些主意。 “乌大爷,乌寨主,我的意思是说现在还不行,你想想,江城主,还有少将军,对我那是没得说的,我也得对他们尽忠不是?以后,等我为他们做一两件大事,报答他们之后,我再来你这里,为你效忠,为你办大事!” “哼!等到那时候,我还要你干嘛!不如现在就把你宰了,来人,拉出去砍了!” 小海正拿着酒踏进门,就被两个冲进来的人撞飞,酒坛也打碎,酒水洒了一地。 第十八章我要娶她 已经有两个人押住李诉,他大喊:“乌寨主,有话好好说!好好说!不要砍头!不能砍头!” 乌石帮不理他,挥了挥手,示意继续。 两个人把他押到门口,见小海躺在地上,又喊道:“小海哥,你帮我求求情!帮帮我!” 小海自己都有些懵,哪里能帮到他,只能目送他一程。 已经出了门几步,李诉又道:“求求两位大哥!大爷!容我再说两句话好不好!就两句!”两人见他可怜,反正马上就要杀头,也不急于一时,便放开了他。 “乌寨主,我想通啦!我愿意帮你办事!不过我有两个条件!” “去你娘的条件,斩了!”乌石帮听到他死到临头还谈条件,怎么能不怒。 两个人得到命令,又拖着他快速往前。 “我中意江家大小姐很久啦!我的条件就是要她做我老婆!”李诉这次头也没回,恐怕是这辈子的最后一句话。 来到一处空地,李诉跪在地上。其中一个人把刀拔出鞘,说道:“小兄弟,对不住啦,你放心,我的刀快得很!” 李诉知道自己要被砍头,心中却没有害怕,只是有些好笑,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却在土匪窝里翻了船。好多事情都还没来得及去做,很多过去还没来得及回忆,就要做这异世冤鬼,还真是不得不让人长吁短叹。 见李诉跪在地上不喊不闹,只是静静的等死,另一人笑道:“死到临头还谈条件,还要娶别人当老婆,真是可笑!可笑!开斩罢!” 另一人举起鬼头大刀,大喝一声,就往李诉脖颈砍去。 “等一等!” 刀从李诉头顶掠过,砍下一撮头发。 “你小子乱喊什么?没见我在忙吗?”说完又举起砍刀。 “将军……寨主有令,要把人……把人带回去!”来人正是小海,他可比任何人都急坏了。 没办法,既然寨主有令,两人只好又把他押回去。 乌石帮听到李诉喊条件,当时很是愤怒,不过小海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李诉远去,自己心里也不禁有些疑惑:“如果他和江小姐是真心相爱,怎么会这个时候提这样的条件?这可能只是李诉的一厢情愿,莫非这就是他投靠我的目的?他想让我为他办成这件大事!真要是这样,那他可能会有大用处,毕竟能利用一个人的心,那他才是最好的工具。” 李诉被带回屋里,还是一动不动的在发呆。 “哎!李将军,你要是早点答应,又何必去受这场惊吓!”乌石帮好心说道。 李诉回过神来,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提气说道:“为了表示对乌寨主的忠心,我愿意砍掉脖子上这颗脑袋!” “唉!李将军掉了脑袋还怎么为我办大事,快请坐,请坐!” 李诉坐到椅子上,问道:“不知乌寨主想要我去办什么大事?我能办到的,一定竭尽全力去办,我办不到的,就是豁出性命也要去办!”他收起以前的那些笑容,一本正经的跟乌石帮对话。 “李将军,你先休息两天,等过得几天,咱们再商量着来。不过,你为什么临死前还想着要提条件娶妻?” “实不相瞒,乌寨主,我对那江小姐已经是心缘已久啦!不奈她对我不冷不热,让我吃了许多她的闭门羹,如今我要干土匪,当然是要抢他娘的回来做老婆!” 乌石帮听了点了点头,哈哈大笑。 “小将军有点意思,是块干咱们这行的料,不过,那海隆城可是戒备森严,你有计划怎样去抢吗?” “这计划嘛!得跟大哥你好好商议,不过,我本来就是城里的守将,咱们要利用这职务之便,狠狠地干他娘几票才好。”李诉想。既然要做土匪,那当然要说几句狠话和粗话,不然谈话就显得有些刻意了。 “哈哈哈,好好好!你先去休息,等过几天,咱们再一起商量大计划,怎么样?” “大哥,我要是回去晚了,恐怕城里会起疑心,这对咱们的大计可不太好!”李诉还是想快点离开这地方,出去后再想办法回来剿灭了这群人。 “不会不会,到时候,我给将军几颗人头,几匹马,就说将军不吃不喝,追赶敌军几天几夜,斩首无数。这样将军回去不但不会被怪罪,反而会更加的重用将军!” 李诉听他说要自己先留下,以后再给自己人头,马匹回去领功,想来他是还不信任自己,害怕我一去不回,这老小子,看他五大三粗的,心还挺细,看来我得多加留心,免得被他抓住把柄。 “既然如此,一切听大哥吩咐便是!” 小海和李诉拜别乌石帮,一起回地窖。 “小海哥,今天你为我求情了么?” “哪有?没有!我也被吓坏了。” “看来小海哥你跟他们不是一路人呐!”李诉面带笑容,心里盘算着要怎样策反这孩子。 “其实我们是……我们是……”小海想说什么,却又停住不说了。 “其实你们是什么?嗯?” “没,没什么,我先走了!” 小海出门去后,李诉心想:“这小海说话只说一半,看来这人心里有秘密呀!我得把他的话给套出来。不过该用什么方法呢?我这里没有药,也没有酒,看来我要打感情牌啦!” 在李诉思考问题的时候,海隆城里已经乱成了一锅。 “江殷!你还没找到四公子吗?”江扶在大厅里转来转去,已经为李诉失踪这件事着急好几天。 “大哥,我只找到四公子的双枪,人和马已经不见踪影,恐怕是被人抓去了!”江殷把双枪呈上。 江扶把枪拿到手里,又陷入了沉思。 “启禀城主,少将军,盟将军到了!”有侍卫冲进来禀报。 那盟将军正是花瑗的兄长花盟,城外晨山的主将,箭法天下无双,手下统领三百黑甲骑兵。那晨山则是海隆城用水的源头,战略位置十分重要。 “盟大哥,快请!” 花盟已经大踏步走进来。 “少城主!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这样着急把我传来?” “盟大哥,你还记得李解吗?” “喔!是那个曾经帮我们一起守城的李解?” “正是!” 周兵曾在十六年前入侵海隆城,但被老城主率领众人击退。当时李解恰好游历到这里,和江扶结交成为好朋友,两人跟老城主力守城池,死战才得以退周兵。这几年来两人虽然很少见面,但是书信往来甚多,因此情谊不断。如今李解弟弟下落不明,他怎能不急。 “怎么了?他来了吗?还是他出什么事了?” “他没事,事情紧急,我就简单说:前段时间,他把他四弟李诉托付给我,可是就在前两天,他和江殷一起出城巡逻,偶遇战事,后来四公子被人追杀,江殷所救不及。如今他下落不明,不知所踪。” “喔,他被什么人追杀?” “是周兵!”江殷回道。 “周兵!他们怎么来了!有多少人?” “总共有十八骑,被我们杀掉十四人,还有四人去追落单的四公子,可能就是被他们给擒走了。” “周兵!十八人!四人追……”花盟口中一边念一边思考。 “对了,本来我还想去救人,不过,后来又杀出一群人,把我们截住,混战一阵又被他们逃掉了!” “又一群人?他们做何打扮?” “跟前队人一般。” “喔……地点在哪?” “在城东北,我们从城墙上能看到他们扬起的尘烟!” 江扶和江殷望着花盟在客厅里走来走去,静静等待他的分析。 “这么近?嗯……看来,不对,他们可能不是周兵!” 江扶和江殷吃了一惊,同声问道:“不是周兵?” “对,你们再想想,周兵不可能会无故出现,还是在这么显眼的地方。要知道,周兵对海隆城一带那可不是一般的熟悉!更可疑的是,他们的战斗力不可能那么差!要真是周兵,只怕少将军一行人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兄弟俩听他分析得有道理,先前两人一直以为都是周兵,而周兵又行事诡秘,两人实在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追查。 “盟大哥,那这伙人马不是周兵,那会是什么人呢?江殷曾问过他们从哪里来,是不是周兵,但他们却一概不做回答。” “现在还不清楚,不过,不是周兵就好办多了,两位请放心,我会尽快去查!” “盟将军,他们会不会是附近的匪人?”江殷也有了些头绪。 “匪人?嗯……自从上次周兵攻打海隆城,附近的土匪都投靠了我们。近些年来,在这附近倒是不曾听说过有匪患。” “盟将军,我最近听说,晨山到滕国腹地之间,常有行人客商被劫!不知道是不是匪人所为?” “这我倒是没听说过,不过,小妹花瑗,常在关口负责盘查过路行人,她应该能知道一点。” “盟大哥,那就马上去请花瑗妹子前来商议。”江扶知道有线索可寻,当然是比任何人都着急。 “少城主,舍妹正在府中。” 花瑗在府中,当然是跟江皎月在一起,江扶已经出现了一些喜色。 “江殷,你快去把花瑗妹子和小月一齐找来。” 江殷答应一声,飞速的跑去找人去了。 第十九章水落石出 花瑗此时正在房里跟江皎月谈论这次事件。 “可惜了,我还是去晚了一步,没把人劫来!” 一切原来是花瑗和江皎月设计,将一伙匪人带逼带引的弄到城外,她们早已经知道李诉是一个闲不住的人,有机会一定会出去凑热闹,再加上事先知道了城主有会议,才有机会让江殷带着李诉出去。她们本来想趁乱劫人,没想到李诉太草包,不敢跟人动手,才落得一个被擒的下场。 “花瑗姐姐,你能不能不把这次的事情说出去?”江皎月知道李诉失踪,也很害怕,她本来只想把李诉赶走,没想到那群小贼会变得那么厉害。 “嘘……”花瑗听到脚步声,做了一个禁声手势。 “砰!砰!砰” “姐,花将军,你们在里面吗?” “什么事啊?臭小子!干嘛来烦我?”江皎月把门打开,就对着弟弟骂。 “大哥和盟将军让我来传你们俩,说是有要事商议!” “知道了!你先滚吧!”江皎月见弟弟已经走远,又把门关上。 “花瑗姐姐,他们不会都知道了吧?”江皎月一脸困惑。 “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我看我们最好还是赶快说实话,不然只怕李诉小命难保!” “真有那么严重么?” “后面来的那群人,显然不是跟匪人一伙,不然怎么会识破我们的装扮,反过来打自己人!” “那……那他们是什么人?” “周兵!” 两人来到客厅,见三个男人正在急不可耐的地望着自己,心中都凉了半截。 “花瑗,你知道最近哪里闹匪患吗?”花盟首先问道。 “匪患?没听说过,不过在其他地方倒是有不少。” “哪里?快请说!”江扶一副恨不得自己一下子就全知道的表情。 “这滕国,虽然民富兵强,不过,像羽城,彭城,化城这些地方,匪患还是有一点的!” “谁让你扯这些乱七八糟的,我问你的是在海隆城附近!有没有出现匪人?”花盟一脸怒色吼道。 “这我怎么知道!你可以自己出去转转呀!又何必来问我。”花瑗用不屑的口吻跟哥哥说话。 “盟大哥,你先冷静点,既然花妹子不清楚,看来我们真得是出去走几趟。”江扶可不敢让这兄妹俩吵架。 “我们走!这就走!丢了朋友的兄弟,我看我们俩也没有脸在这海隆城待了!”花盟说完就准备离开。 江皎月见几人都是又怒又急,而自己却苦求花瑗刻意隐瞒真相,实在是对不住他们,可那李诉又是何许人?竟然有这么大魅力! 眼见几人就要出门,自己心里还没想清楚,嘴上就叫道: “先等一下!” “姐,你还有什么事么?”几人停下来,江殷先问道。 “我……我知道李诉在哪里!” 虽然江皎月说话声音极小,可还是被众人听见了,这话一出,可让大家都吃了一惊,特别是花瑗,自己刚才还顶撞大哥为她圆谎,这下她到自己先招了。 “什么?你知道李四公子在哪里?”江扶一脸疑惑的表情。 “是……是是。”江皎月点了几下头,目光垂到地上,不敢看众人。 “你怎么知道的?他在哪里?快点说!”江扶提大了嗓音。 “为……为什么?他……他真有那么重要吗?”江皎月已经哭出了声。 “你说什么?是不是你把他藏起来了,快说!给我说实话!”江扶本来是一个极其温柔的兄长,不过事关重大,自己的妹子又哭哭啼啼说不清楚,实在是有些急人。 江皎月坐到一旁大哭,这下更把大伙急坏了。江扶指了指她,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正要开口痛骂,花瑗却先开口了。 “我也知道!” 三人听得花瑗竟然也知道,更加的意外,刚才还东拉西扯的,这下怎么又说知道了? “是我干的,跟小月妹妹没关系!”她首先想到的还是为江皎月开脱,毕竟她比自己脆弱多了。 “你……你……”花盟气得说不出话来,就差动手打人了。 “盟大哥,先听她俩把话讲清楚。不然,一个也别想轻饶!”江扶见花盟气得实在不轻,自己就先做主不能轻饶花瑗。 “那群人确实是匪人,是我找来的匪人,是我把他们引到这里的!”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干?”花盟问道,他总算缓过来了一点。 “他,李诉跟我有仇,所以我想把他赶出海隆城!”花瑗始终都是镇定自若。 “有仇?有什么仇?你们才见过几次面,就能有多大仇?” “女孩子家的心思,你们这些男人懂什么,我就是跟他有仇,又能怎样?” “你……”花盟听了,把手都举了起来。 “听她说,听她说……”江扶赶忙把他的手拉下去。 “其实我现在也不确定他在哪里,匪人确实是我引来的,不过,我再假扮成匪人去劫人的时候,他已经被另外一伙给抢先劫走了。” “他们不是同一伙吗?” “大概不是,先前那群人除了纪律严明,战斗力也就一般,可后来这群人,不仅击退了少将军,也把我给打败了。” “那他们是谁?” “可能是周兵!” 几个人互相对视了几眼,真是想不到,搞来搞去竟然还是周兵在捣鬼。 “哼!果然还是周兵,他们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出来劫人!”江殷一脸愤怒,他想找周兵决战已经很久了。 “如果真是周兵,那四公子可就危险了,周兵的手段,那可是……”江扶想到周兵的残忍,实在是不敢说出口。 “花瑗,你要是不把人给我找回来,看我能不能饶你!”花盟喝道。 “哼!找就找,只希望那小子还活着!” “你……”花瑗今天实在是把花盟气伤了。 “小月!还哭呢!我知道,都是你在搞鬼是不是?”江扶早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怎么?不敢说话了?我跟你说,你要是不把人找回来,你也……” “我也别回来是不是?哼!我去找,我现在就去还不行吗?”江皎月起身跑走了。 花瑗只能跟上,江殷也想跟出去,但是被花盟叫住了。 “这两丫头恐怕会莽撞行事,小将军!你带人在暗中跟踪,有事情发生既可以救人,又可以出其不意,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江殷领命,下去找好手跟踪去了。 江扶和花盟也不敢闲着,毕竟城外突然出现周兵,也不知道他们来了多少人?会不会来攻打海隆城?现在最主要的还是要搞好防务,谨防周兵突然袭击。至于李诉,实在是分身乏术,只能靠这三个小家伙了。 花盟快速出城,到晨山布置防御,老实说起来,这晨山比城内还重要。如果晨山失手,那海隆城也绝对抗不了多久。 第二十章小海过去 江皎月骑了马,不闻不问,只是乱跑。 “妹子,你先等等我!”花瑗在后面紧追。 “好妹子,你这样下去只会一无所获!我们在商量一下好不好?” 不管花瑗怎么喊,她只顾催马往前。 “江皎月,江大小姐,你自己走吧!”花瑗苦劝三次,实在是劝不回来,能拿她有什么办法,自己还有重要的事要去办,怎能为了陪她耍大小姐脾气,浪费宝贵的时间。 话说李诉,已经想好了套出小海话的办法,还想着找机会策反小海,好让他帮助自己逃走。 “小海哥,我又饿啦!喂!小!海!哥!”他故意把声音拖得老长。 小海在外面听到他奇怪的声音,把耳朵给堵上了。 李诉又喊了好几遍,甚至唱起了流行歌。 “今早起床了!看镜子里的我!……” “干什么干什么?你到底想干嘛?”小海带着满脸怒气冲进来,可以想象李诉唱得喊得是有多难听! “呦!小海哥来啦!快请坐请坐!”李诉脸上又出现了笑容,他有一万种方法让人不想去看他,让人不想去跟他一般见识。 “什么事,你就直说吧!”小海实在看不惯他的笑容。 “我只想跟你讲个故事,你听完了我就不在烦你啦!” “快些讲!我还有事要去做呢!” “我要讲的故事叫做《老人与海》!” 小海听到这里,身体颤了一下,本来一副不屑的眼神,突然间变得两眼发光。 李诉当然捕捉到了他的表情,这故事自己其实已经忘记得差不多了,但是根据书名,就知道是一个老人跟海之间发生的故事,对了,记得还有个小孩,还有鱼,有船。这小海既然与海有关,自己胡乱编一通,可比原故事要符合当前的形势。 “那我说了啊!你听好了,从前……” “够了!” 小海大吼了一声。 李诉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发怒,难不成他真的有个爷爷,也与海有故事? “怎么了小海,你真的有个老爷爷么?” “谁让你知道的?谁让你瞎猜的?” 这很显然就是被李诉给猜到了,只不过不全对。 “小海,该回家吃饭啦!” 身后传来妈妈的呼唤,小海转身,一蹦一跳回了小屋。 屋里有爷爷,坐在火堆旁补渔网,妈妈在厨房准备饭菜,一根朽木上挂着一幅画,那画是爸爸当年的战利品,第一个杀进陈国夺来的战利品。 妈妈说爸爸已经四年没回家,母亲体弱,不能出海打鱼,爷爷年迈,只有在近海碰碰运气。而小海,如今只有六岁,帮不上什么忙,却也不敢闲着。 “爷爷,我来帮你!” “哎呦!你可别乱动,一下烧起来了怎么办!”看到小海扑过来,爷爷赶忙退后了几步。 “小海,别去打扰爷爷啦!快点过来,帮妈妈端菜!” 小海跑过去,拿了四个碗,四双筷子,一个饭勺摆到桌上。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快啦!等你爸爸在外面立了大功就回来,到时候就再也不走啦!一起陪着你在海边玩耍。” “爸爸真的是英雄么?” “傻孩子,看这画!这就是你爸爸英雄的象征!” “可是我前几天到村里,小朋友们都说我爸爸是大坏蛋,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你……你别听他们胡说,小孩子家懂什么!还有,以后不准你再去村里。” “可是爷爷还说,做人要善良,不能做坏事,不然老天爷要报应呢!” 妈妈听了这话,看了一眼爷爷,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 “傻孩子,你知道这些就好,不过,你要记住,你爸爸永远都是好人,答应我,你也要永远做一个善良的人好不好?” “嗯!小海记住了!” 海风越来越大,吹得小屋嘎吱嘎吱的响,妈妈的咳嗽声也越来越大。 第二天风小一点,爷爷就驾船出了海,小海拿了家里仅剩下的一点钱,要到村里唯一的小药铺抓药。 “老板,我来拿药啦!” “哦,小海来啦!怎么样,你妈妈好点了没?” 小海踮起脚把钱放到柜台上。 “没有!咳嗽越来越重了,老板,你能多给我些药么,等我挣了钱了再还你。” “小海!这病不是多吃药就能好的,你明不明白?这样罢!我把药再加重一点,你回去好好服侍她,有问题再来找我好不好?” “嗯……那好吧!谢谢老板,我先走了。” 路上,小海被一群小孩围住。 “喂!小坏蛋,你妈是不是要死啦?” “滚开!” 小海扒开众小孩,突出重围,后面又传来骂声。 “都是你爸爸那个大坏蛋,不仅害了你妈妈,更害了我们全村人!” 小海一路奔跑,头也不回,药却撒了一地。 到了家门口,才发现药已经不见了大半,小海把剩下的放到门口,他要回去找路上落下的。 他跪在地上,细致的把地上的药捡起来,在衣服上擦干净,再放到自己的小兜里。 可是昨夜的风和雨,已经把土路变成了泥泞,他再小心去擦拭,却也还是粘上了不少泥土,小兜已经装得满满当当。 他把上衣脱下来,沿着痕迹低头向前爬。 “喂!小孩,别挡道!” 小海仰起头,见两匹马在他面前挡住,前面的药也已经随着马蹄印沉入泥底。 “你……你们!我……我的药!” “喂!小孩,你认识海边那家人吗?”打头的人用马鞭一指海边的小屋。 小海跪在地上,满身的泥土,眼神呆呆地望着前面这两人,既不说话,也不让道。 “大哥,别跟他废话,这明显就是个傻小子嘛!我们走!” 两匹马从小海的头顶上越过,飞一般的往前去了。 小海还想去捡前面的药,可是已经所剩无几,他只好站起身,把上衣包好了放到头上,用双手扶着往自己家里走去。 “喂!小孩!见过两个骑马的从这里过去么?” 小海回头一看,见自己身后又有两个骑马的人,他一时间搞不清楚这是不是先前那两人,还以为是自己走错了方向。 “往,往那边去了!”小海放下一只手指向那两人的背后。 两人见他这般打扮,再加上年纪这么小,料想他绝对不会撒谎骗人,只是两人刚从那边过来,不曾遇到有人,莫不是来晚了一步!或者是后边还有岔道? 思考了一下,两人还是决定往后去,有把握这小孩绝对没有说谎的理由。 第二十一章胡说八道 小海跟在马后,头上顶着衣服,眼睛看着脚下的马蹄印,一步步向前走。 “喂!小坏蛋,你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你妈已经死掉啦?” 小海抬头,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村口,还被两个小孩堵住。 “我……我……”小海想说什么,却又突然想不起来了。 没办法,小海只能又往回走,他的目的地只有家。 才走了几步,又见有两匹马迎面而来,而身后,也赶上来两匹马,四匹马把他拦在中间。 “大哥,你们的事办完啦?” “算完成了吧!” “唉!始终还是晚来一步!算了,我们路上再说罢!” “咦!这不是刚才那小子么,怎么还在这里闲逛?” “小顽童,你不该撒谎骗人的,你知不知道这样会犯多大的错?” “唉!算了,看来他就是个傻小子,你问他路他怎会知道,他连家都搞不清楚在哪个方向!” “大哥,没想到他们家这么穷,他在外面立了这么多功劳,却没有一个像样的家,真的是很奇怪,太奇怪了!” “兄弟,你们两个也是奉命办事,不能怪他家穷,只能怪他家无福享受女王的恩惠!” 四个人回头往了一眼,驾马飞驰而去。 小海身高太矮,以至于没有见到远处自己家的火光。 “喂!小海!你怎么了?你还好罢?” 小海回过神来,见李诉急切的看着自己。 “没……我能有什么事?” “是不是想到你的过去啦?没事,都过去啦!我也常常回忆过去。我就经常做梦,梦到我老妈!她在梦里对我喊:喂!臭小子,别睡啦!你娶老婆没有?有没有比你老妈更年轻更漂亮?饭有没有你老妈做的好吃?我就是这样,常常被她吓醒。你也肯定也是有老妈的!她身体还健康吧?” “没……没有,早……早死了!” “哎呀!看来我我老妈也已经死啦!放心,你是孤儿,我也是孤儿,咱们两个做好兄弟好不好?” 李诉不知道自己的妈妈在哪里,也不知道是生是死。他妈从小就说她要离开,她目前最宝贵的不是儿子,而是八年后的青春和自由,也许以后会后悔,但是绝对不会为了后悔而后悔。 小海想到了自己的过去,好大一下才反应过来回答李诉的话。 “谁……谁愿意跟你做兄弟!” “哎呀,小海,我比你大几岁,你叫我一声哥也不为过嘛!这样,我把我老妈的秘诀传给你,你就能在这个世界上横行无阻啦!” “秘诀?什么秘诀?” 小海虽然不想跟他做什么兄弟,不过他说他老妈有秘诀,不禁又勾起了自己的好奇心。 “你知道要活下去得拥有三个宝贝么?” “什么三个宝贝?哪三个宝贝?” 李诉见他既然肯听自己说话,那自己就有很大把握来说动他。 “这生存三宝嘛!就是‘胆小,下跪,嘴不老!’” 小海听了,不明所以。 “这……这是什么东西?” “哎呀,我给你细细解释,这胆小嘛,并不是让你真的胆子小,它的意思是说让你有时候胆子要小,明白么?” 小海摇摇头。 “好罢!我从新给你解释,你遇到危险会怎么办?” 小海还是摇头。 “哎,我说你……这样,除了不可抗拒的自然力量之外,你活着对你构成最大威胁的是人对不对?” 小海点点头。 “当其他人对你构成威胁,危及你生命的时候该怎么办?” 小海又摇头。 “你就装作胆小呀,然后就跪下!” ‘噗’!李诉跪在小海面前。 “就像我这样跪,这样你就会对我放松警惕,如果有机会,就乘机偷袭他姥姥的!”说完给了小海一巴掌。 小海突然被他打了一下,身体却愣住不动。 李诉再次跪下。 “如果没机会,你就要开动你的脑啦,然后再动你的嘴!” 见小海呆看着他,李诉只能停住,凭小海这脑子这张嘴,恐怕他永远也学不会,更何况这只是自己的独特技能,毕竟自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小海呀!这个咱们不学了,不过还有一句话你不得不听!” “什么话?”小海知道这些东西自己是学不会的,也不想去学,就想听听他还有什么话要说。 “这个嘛,也是我妈说的,不知道对也不对,她说:臭小子,你有两种人的话千万不能听,不能信,第一是黄口小儿的,第二是白发老人的。” “咦!为啥要这样说?”小海表示很奇怪。 “她说这小孩啊,不是自己诚实就是别人教他撒谎,你只能选其一。这老人嘛,结合了自身经历,说出来的话一套一套的,要是真信了他们的话,会让你寸步难行,后悔终身!” 小海想到自己的经历,不禁有些怀疑过去跟未来,我到底做过些什么? 李诉看他的表情,果然是被自己给绕懵了。不过,还得继续说下去。 “那该听谁的话呢?是这样的,谁的话都可以听,但是都不可以信,你得自己去判断,自己去找寻答案,也包括今天我跟你说的。” “自己找答案?” “对的,怎么样?你有答案了么?” 小海越想头越疼,想到妈妈的死,想到爷爷的不知所踪,想到爸爸的无情,想到他从水缸里捞出来的画,想到了他自己模糊记忆中所说的话。 “喂!小海,我看你也累一天啦!你回去睡觉吧!明天咱们再聊好么?” 小海身体显得有些麻木,表情有些痴呆。 李诉见把小海说成这样,不禁沾沾自喜,“看来老妈的话跟我自己的相结合,更有一定道理,不管是谁都要好好去消化,反思一下。” 小海最终还是被李诉送了出去,门也没锁上。不过李诉知道没有他们这群人的帮助,自己万难逃掉,搞不好会被抓住,不仅会引起怀疑,更可能会丢掉小命,因此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等待小海敞开心扉,接纳自己。 小海把画铺到桌上,借着蜡烛的微光仔细观看。这画真的是爸爸的战利品么?为什么妈妈拼了命也要把它藏起来? 小海不认识字,也不知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他不敢把画拿给别人看,他害怕别人知道他的秘密,更怕别人抢走属于他最宝贵的东西。 李诉的话恰好戳中了他的伤疤,他需要用时间,或者李诉更多的解释来得到心底的答案。 第二十二章正在路上 花瑗带了几名黑甲骑兵,一路赶到当初引出匪人的老窝,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山寨已被烧成灰烬,看样子,这已经是好几天以前的事了。 没了这条线索,这茫茫大漠,不知道要去哪里寻人。 没办法,大部分人要留在山上守关,不可能大范围搜索,如今只能去求助附近的牧民,向他们打听一下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 江皎月独自一人,漫无目的在荒漠里乱闯。等她想明白一点,花瑗早已经已不见踪影,自己又恨又怕。 她恨李诉,他到底有什么值得大家为他担心的。她更怕李诉,怕他会死掉。她小时候亲眼看到父母惨死在周兵的刀下,为他幼小的心灵留下了阴影,不过她现在并不害怕周兵,她跟所有人一样,只想快点找到他们,好跟他们决一死战。 李诉睡醒一觉,又有人来提他去见乌石帮。 “乌寨主,有什么事需要小弟去办么?”李诉先说话提问,想占得一丝先机。 “李将军,如今真有一件大事需要你去办!” “哦!啥事啊,是不是要派我回去做内应?” “李将军猜得对极了,不过,现在我们要先去另外一个地方。” 李诉不敢多问,毕竟自己现在还在别人的掌控之间,再多说只怕会引起猜疑。 “一切遵循乌寨主吩咐便是!” “来人,给李将军牵马!” 李诉出门,见到久违的三爹,自然是一阵高兴。 乌石帮也带领几个人上马,嘱咐留守的人几声,带着李诉跟手下,驰马出了寨门。 李诉来的时候是晚上,又被蒙住了双眼。如今出来,正好太阳在正空,也分不清方向,只能跟着乌石帮走。 走了一段,李诉热得全身是汉,他把头扬起,见天空中有一只鹰在盘旋。 乌石帮把水递给李诉,叫他坚持一下,马上就到目的地。 这一坚持,又到了晚上,在要到目的的时候,他的眼睛又被蒙上了。 “是谁?” 李诉突然间听到不远处有人在高处喊话,看来是到地了。 “车轴子!” 李诉听乌石帮喊这话,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何用?” “落得小白马!” 李诉正奇怪他们在干什么,马屁股被乌石帮打了一下,三爹便向对面跑去。 对面出来一人扯住了缰绳,把他牵入了里面。 李诉也不反抗,被人一直牵着走,等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这次是在一个石室中。 用手敲了敲四周的墙壁,发现是实心的,再仔细去看石壁,又发现有不少裂缝,还有被人凿过的痕迹。 用耳朵贴近裂缝倾听,发现能听到一点点风声,再一个接一个听下去,终于在一个较大的裂缝中听到了人声。 “不知道这小白马什么来头?” “管他呢!反正大概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车轴子还说什么了?” “他说……” 那两个人压低了声音,却是什么也听不到了。 “车轴子可能是指乌石帮,那小白马就是指我喽!不知道这群人要干些什么?不过把我称做小白马也挺好听的!” 李诉在石室才一会,心情就很低落:“本来在乌石帮的山寨快要策反小海了,怎么突然间又把我转移到了这里?他们到底要怎样用我?” 江皎月在牧民家里借住了一晚,第二天心里还是埋怨众人,行动却不敢迟缓,前几天跟花瑗一起商量过计划,知道匪窝在东边,她也往东驰去。 早晨的阵阵寒意袭来,让她瞬间冷静了不少,眼见远处有烟升起,她便想过去看看,最好能跟别人打听到一点点消息。 等他离得近了,看到五个人正在生火做饭,其中一个魁梧大汉,在给自己的马刷毛,见到有人过来,就迎了上去。 “喂!小姑娘,你是过来跟我们一起吃饭的么?” 江皎月跳下马,见他满脸笑容,也不去理他,往几个人围住的火堆走过去,见上面架着铁锅,里面正煮着羊肉。 “这羊肉从哪里来的?” 那大汉听到她问话,便走过来。 “小姑娘,怎么了,你家的羊丢了么?” “我问你羊肉哪里来的?” “这个嘛!是昨天跟别人买的,新鲜着呢!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吃?” 江皎月见这羊肉早已经熟透,在煮下去只怕会烂了,看来是这群人并不擅长煮羊肉,他们也绝对不可能是匪人或者周兵。 她没了顾虑,便从怀里抽出匕首,再拿出一个小瓶,往锅里叉起一块羊肉,揭开瓶塞倒上香料,张嘴就吃起来。 五个人看着她,谁也不说话,只是心里好奇,“这小姑娘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话也不说清楚就自己动手开吃了!” 他们哪里能想到,这是位大小姐加女侠,更何况这附近的规矩就这样,大漠里的人是出了名的豪迈,才不会在意这些细节。 吃了一块,她又回到马边,从马背上取下水袋喝了几口,又从包袱里拿出一个铁碗走回来。 她舀了一碗羊肉汤,一边喝一边问。 “几位大哥,你们不是本地人吧!” 五个人互相看了一眼。 “小姑娘说得没错,我们确实不是本地人!” “那你们来这茫茫荒漠干什么?” “我们……我们是来做生意的,你看,我们带了这么多银子!”大汉说完,进帐篷里取出一袋白花花的银子。 “哦,那我想跟你们打听一群人。” “什么人?” “你们在来的路上有没有遇到,或者说看到劫道的匪人?” “这个,这个怎么可能有,要是真的遇上了,我们怎能平安到达这里。” “那好罢!多谢几位大哥的羊肉啦!”江皎月说完又挑了一块羊肉,撒上香料包好放到怀中,往马走去。 “请问姑娘,你问这个干什么?”大汉在后面喊道。 “我哥哥有一个朋友,不小心被匪人劫走啦!”说完,上马又往东驰去。 大汉见她走远,吩咐其中的一人,叫他跟上这小姑娘,也许会有线索可寻。 到了中午,江皎月已经驰出好几十里,也问了好几个人,都没有问出一点线索。 正在她灰心丧气时,天空突然传来一声鹰啸,她抬头一看,只见一只大鹰正往自己俯冲下来。 她见鹰来势凶猛,来不及多想,把匕首握到手中,瞬间翻下身体,躲到马肚下面。 那鹰一击不中,盘旋而上,又要从侧面猛扑过来,江皎月见避无可避,只能紧紧握住匕首,等鹰近了就要狠狠刺出。 第二十三章飞鹰计划 眼见大鹰就要扑上,突然间从远处传来一声口哨,那鹰也突然停下,转向飞走了。 江皎月惊出一身冷汗,她与鹰近得可以看清它凶恶的眼睛,弯钩的鹰鼻,还有它那张开的巨爪。 她从马下出来,看到鹰飞向远处,一个骑在马上的人正在观望。 显然那雄鹰就是这人的,不然怎会那么听话,一个口哨就能控制住它,只是不知道他训练鹰有什么目的,不会是专门来抢人的罢? 江皎月想到这里,便上马疾驰,奔向那个训鹰人。 那人见她奔来,也不逃走,在原地等待,而鹰就落在他的肩上。 “喂!你是何人?敢纵鹰行凶!”江皎月满脸怒气。 那鹰见了她,又张开翅膀,想扑上去。 主人赶忙又发出一个信号,才让它安定下来。 “姑娘,你先等等!”那人把马往后退了几步。 “姑娘,我这鹰不会无缘无故攻击别人,想来是你身上有什么它喜欢的东西!” 江皎月见鹰这么听他的话,看来他不像是说谎,不然自己只怕已经跟鹰拼了个你死我活。 “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它来喜欢?” “姑娘不妨找找看,要是能逗得我的鹰高兴,也许它会报答姑娘呢。” 江皎月看了一眼马。 “它不会是看上我的马罢?” “不会,它看中的应该是姑娘的身体,你往身上找找,看有没有带什么能吃的东西?” 江皎月想起刚才包好的羊肉,就从怀里拿了出来。 “是这个么?这只不过是块羊肉!” “一块普通的羊肉么?你丢过来我看看!” 江皎月把羊肉丢过去,那人接住了,打开一看,只觉得有一股特别的香味袭来,瞬间就咽了一口口水。 鹰见了羊肉,早就在他肩膀上站立不安很久了。 “你这羊肉到底撒了什么香料?怎地会这样香,怪不得我的鹰拼了命也要去抢!” “这个……这个是我自己调制的香料,平常随身携带,不过……怎么会变成这样?” 江皎月很是奇怪,这香料是自己小时候就能配制的,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也没听谁说过有什么特别之处,没想到它对鹰竟然有这么大魅力! “小姑娘,既然我的鹰喜欢,你就做个人情,把这羊肉送给我的鹰怎么样?作为回报,它也许可以为你去办几件事!” “这样……那好吧!我就送给它罢!” 那人把羊肉撕下一小块,丢进鹰嘴里。那鹰直接就吞了下去,眼睛又望着主人手里的肉。 “你……你怎么只喂它这一点点?” 江皎月很是奇怪,难道他要吃剩下的不成。 “小姑娘别误会,我的鹰可不能惯着它来,要想让它做事,就得慢慢去满足它。” 江皎月明白了一些,点了点头。 “小姑娘,你想让它为你去办什么事?” “额,这个……这个,这个得看它会做什么,不然我也不好说。” “这样罢!我这鹰捕猎倒是一把好手,在这大漠之中,无论猎物大小,它都能为你擒来!” 江皎月想了想,觉得这倒是没什么用。 “我现在不缺食物,要猎物也没啥用,我现在忙得很,有了猎物只会给我添加累赘!我看就算了罢!一块肉有什么大不了的!” “唉!小姑娘,我这鹰受了你的恩惠,就一定要为你做点什么,不然,它会怪罪我这个主人的!” “我确实不知道它能为我做些什么!” “这样,它还可以传递信息,你要是在远方有亲戚朋友什么的,你可以让它为你传递一些信件!” 江皎月想到了哥哥,花瑗,自己已经跟他们失联几天了,不知道他们有线索没有,真想跟他们取得联系。 她正要说出口,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是选择孤身出来寻人的,现在才过几天,就坚持不下去,要回头去找人帮忙,不免觉得有些丢人。 “我也不需要传递信息,我看还是算了罢!我还有要事需要去办,就先告辞了!” 江皎月说完就要催马向前。 “姑娘,请等一等!” “还有什么事?” “请问姑娘有什么急事?如果鹰办不到,我也可以亲自为姑娘去办。” 这姑娘的一块肉,可以为他带来许多好处,能至少让这鹰乖乖听话好几个月,若是能得到江皎月的香料,或者是配方,那自己以后就更省事多了。 “额……这个,恐怕你也帮不上什么忙!” “姑娘只管说来,我会尽力而为。” 他既想真的感谢江皎月,又想从她身上得到更多的好处。 “是这样的,我哥哥的一个朋友前几天被匪人给劫走了,我四处寻人不到,现在正急得焦头烂额,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那人思考了一下,“我的鹰也是为了寻人而来,已经找了好几天没找到,现在又出来一位小姑娘,要求我去办这事,到底该不该转过头去帮她呢? “哎!罢了罢了!我看姑娘这样着急,心地又善良,我就跟你实话实说罢!” 江皎月见他还有实话要说,当然想听一听。 “其实我这鹰,它最擅长的还是寻人,至于我刚才对姑娘所说的那些,只不过是它的一些小伎俩罢了!” 江皎月听得这鹰还会寻人,不经意间有些欢喜。 “那……那它能为我找人么?” 他又想了一下,觉得这位姑娘还是有价值,值得自己出手。 “只要人还在这个世界,无论是生是死,它都可以为你找到!” 江皎月听了大喜,脸上愁容瞬间消失,露出满面笑容,“这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一场小意外,竟然能让我有所收获!”她高兴得只差嘴上笑出声。 那人见她愁容顿失,转为欢喜。自己当然也很高兴,这找人虽然会耽搁自己的一些事情,不过到也没有什么大碍,这对鹰来说只是一桩小事罢了。 “请问姑娘怎么称呼?” “你可以叫我小月,他们都这样叫我。” “好,小月姑娘,你可以叫我青叶,我们就先来商量一下你的找人计划!”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