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诗体小说家园》 1章1节唯一的遗憾 第一章 生前生后的种种坎坷 1 我不知道我这一生有着什么样的命运 一念及未来，头脑便一片混沌 纵然我也曾是有着远大梦想的追梦人 那梦想呵，与世界名流的梦想相比丝毫不逊 树立了勃勃无畏的雄心 走过了壮志凌云的青春 经历了坎坷迷疑的酸辛 那梦想呵，如今已腐化成尘 梦已成尘，过往不堪寻 未来命运，是否似锦，此刻看不真 2 但是如果我诞生的时间是个吉日良辰 或者是令人艳羡的名门望族出身 或者上天在先前有个吉祥的预谶 第一声啼哭也后于闪电先于雷音 那么我就能相信我也不是蓬蒿人 我这一生将获得无与伦比的辉煌 即便走到了生命终尽，气息身亡 赫赫的功名仍将勃勃地世代传扬 然而命运往往与奢望的背道而驰 如果的假设并未掉进过我的身世 3 首先从算命惯用的生辰八字上讲我的命并不葱茏 这是因为我是在一个平淡无奇的时间诞生 父母双亲也不迷信鬼神、命相那老一套 不曾用催产、起名、佩戴或调风水等等给我改命 而我的干爸——亚父，也用屡次训诫提醒 相由心生 运自行成 只要心地善良躬行善事就能把鸿运转承 恶能恶化，善能善助 坚持不殆地遏恶欲施善行终能走上光明前途…… 4 但是他这劝诫并非颠簸不破的至理 这一点不仅历史人物，连我也是代表性证例 我自认为心行从来都守善不恶 可命运并没有为此减少我生命里的挫折 从**孕育到当下生活 一路走来经历了无数坎坎坷坷 短暂的甘甜，悠长的苦涩 浅浅的醒悟，深深的迷惑 造化向来都精于把善良的我耍捉 我在人世里苟活，不是哭着痛着就是哭笑不得 5 既然我的八字不是命理学认定的上乘 也不曾被尊亲迷信着改命 又不曾有高人一筹的家庭背景 连受吹捧的行善改命也不能起到作用 这些有希望的道路都走不通 搜觅自己会有出息的证据就需要另辟蹊径 出生地倒是一个很好的备份 人才辈出的圣地可被认为还会持续出产名人贵人 如此便不能排除我是尚未际遇的名人贵人之一 我也就可相信此前的阻逆恰是为了未来的崛起 6 遗憾的是我的家乡亦非钟灵毓秀的地方 这里既没有诞生过皇帝国王 也没有走出过公侯将相 连降格地找一个这名人那功勋的都是奢望 我并不愿意自欺欺人地把家乡刻意美化 不会为了喂哺可怜的自信就把什么歪曲后浮夸 “物华天宝，人杰地灵”诚然的吊我臆想的词话 可自欺何用，最厚重的还是客观地评价 这个样子就是这个样子，就是这个样子 实事求是，不褒扬也不贬斥 7 而从堪舆上讲我的家我的村皆非风水宝地 没有朱雀呀，玄武呀之类的灵性东西 有没有犯煞倒不知情 这一套东西曾经风行，现在已不再风行 总而言之，我的成长没有受到好风好水的浸润 生在农村，濡染着农民 这倒也算不上什么大缺憾 至多别人成长得风调雨顺而我多受些旱涝不均 所以命相风水都不能作为我未来崛起的证据 毕竟这些都是时下被认为是迷信的东西 8 我也是知晓科学相信科学的年轻人 也相信神明、宿命这些思想糟粕都是封建迷信 也信天道酬勤，不破难新，不通难顺，不行难进 也觉得除了奋斗，再没有什么能否改变命运 可是过往呵，我进取得很积极，奋斗得很努力 神往着实现亚父夸我的那样，比他百倍有出息 努力并未懈气，结果总不如意 遗憾的是付出与收获根本不成正比 天分、鸿运、风顺这些溢美之词都不曾降临我身 我就是个绝缘体，隔绝着人生里所有的五彩缤纷 9 连我的名字也庸俗得很不受追捧 又俗气又容易被世人嘲笑 它是古时候蜀国一个帝王的乳名 这个名字在后世可不受世人称道 因为这位帝王被世俗认为是昏庸无能的君主 避讳重其名自然符合世故风俗 所以不仅历史里再叫这个名的人屈指可数 现在谁被冠以这个绰名常会认为受到了挑衅羞辱 嗯，就是阿斗，我的名字就叫阿斗 当然，这非常的名字自然有着非常的来由 10 只因为我小的时候脾气太拗 比我大的人时常拿着我当时的弗心事儿将我戳逗 只要谁一旦将我惹恼而我又无力暴力反击 我就会躺在地上打着滚儿嗷嗷不止地哭泣 除非哭得累了没趣儿了自己爬起 否则没有人能将我扶得起 于是扶不起就成了我儿时哭闹的典型特征 阿斗也就成了远亲近邻嘲讽我的绰名 后来村官登记户籍时误认为阿斗就是我的正名 于是乎，阿斗也就成了名簿系统中的钦定 11 比起这名字让人觉得嘘唏 我来到这个世间的缘由更像传奇 但是在我出生之前的诸事我无从经历 儿时虽亲身经历，现在也我早已忘记 我所知道的婴童时代的点点滴滴 都是从先辈们那里得到的信息 我也相信这消息不会掺假 因为掺假并不能让他们获得什么利益 如果欺骗不能让欺骗者获利 那么欺骗就很难有滋生的动机 12 据说在我生之前，我的家境令邻里羡慕 日子过得并不吃紧，实际上相对富足 家里有不肥沃也不贫瘠的耕地十余亩 种植的庄家和所养的鸡犬牛羊也并不特殊 只是父亲在外公家的木工作坊里做帮工 每月能领回额外的相当可观的经济收入 这在当时的农村来讲堪称得上是鸿运眷顾 家里的生活条件在村里也是好得屈指可数 经济基础丰实了，颜面自然有光 家人也得到了全村人的向慕敬仰 13 家里有位年逾花甲的被人唤称“老神仙”的祖母 迷信着神佛，诵经拜神颇为虔诚 能背诵的经诗不下三百首 附近十里八村所有信者唱的经歌她都能诵唱如流 虽然年近古稀，仍耳聪目明 说起话来也腔圆字正铿锵声声 精神矍铄，更从未患上过腰酸背痛病症 虽年寿已高却仍昭显着康健年轻 许多信者矢口认定是她的虔诚和善良感动了神灵 于是神灵赐她了强健的身体和富足的家庭 14 对此，虔诚又善良的祖母并不否认 常常借机唱颂着经歌劝诫村民 “做人不要做恶人 作恶本是招祸根 心一恶是海中沉 行一恶是火中存 恶海虽甜毒骨心 恶火虽暖烧躯身 大恶小恶都是恶 报应簿上都记得真 15 背地里作恶能瞒人 瞒过人瞒不过天上神 神眼虽然隔着十万八千里 人间善恶却看得真 只要心邪做下恶 报应迟早会来临 恶小损福又折寿 恶大害人灭自身…… 造下邪恶折福寿 积得阴骘才荣家门……” 16 这样的说教在科学普及的城里少有从信 但在这里却总能触动一些人对神明的敬畏之心 我的父母对神明并非像祖母恁般笃信 出于孝顺，父母对于老人的言行未有过负面言论 任由老人家初一、十五焚香祭拜 没钱了随即给钱去小卖铺里购买 祖母对他们不虔敬神明之行也睁只眼闭只眼 她认为只要家里有一位敬奉着，神明就会保佑全家四季平安 她也常对不信者说信神有神在，不信没妨碍 只要心不坏，就能活自在云云 17 母亲曾经是一位有城市户籍的城里人 当初为了嫁给父亲便留农村立命安身 长得出众，明晓事理，又有学问 起码，善于讲故事就让很多孩子都愿和她亲近 和祖母爱讲鬼呀神呀的故事不一样 鬼神故事她从不给孩子们说讲 历史故事和风云人物她最为擅长 夏商周秦汉晋唐、岳飞徐达李闯王 儿时和小伙伴们攀比母亲时我最有荣光 我曾骄傲地宣称“我妈妈的故事有八箩筐” 18 对此他们都必须信服 谁不信服，母亲讲故事时就不让他光顾 当然，她对外讲故事并不是免费、义务 在农忙需要帮忙的季节才开讲 那时节，我们家来蹭着帮忙的孩子能挤满一屋 毕竟是她的亲儿子，母亲对我尤为照顾 即便不农忙，故事也照讲不误 临睡前我总习惯性地央她讲故事陪护 只是总是还没到精彩处我就已打起呼噜 年幼时光里我为能独享母亲的故事而心满意足 我想，两位哥哥小时候也会有同样的感触 19 脾气好人缘好是她的又一大特点 日常里很少跟家人或外人磕磕绊绊 对丈夫对婆母对长辈礼让恭谦 漂亮贤惠又知礼得到了全村里一致夸赞 “娶到这样的好媳妇儿真是烧了高香” 老婆婆们背地里常如此闲唠家常 谈及母亲，她们都会放射出喜欢与羡慕的目光 似乎是她们的儿媳都有着这样那样的不如所想 对比着更觉得贤良是那么地贤良 更何况艳羡着比得到着更放光芒 20 我出生前大哥的年龄已有十七八 论气派论脾性论家境都值得赞夸 按风俗已应该说媒提亲，谈婚论嫁 已经有爱操心的媒婆前来把好意传达 “别傻了，孩子，相亲这事儿赶早不赶晚 好姑娘要先预订住才算周全 要是再过个三两年别人都挑过了好几遍 到那时上等郎恐怕只能配个下等姻缘” 一家人对媒婆的说劝颇以为然 顺遂着媒婆把大哥的终身事周旋 21 相了数次终于把婚事订下 女方还算个不错的人家 父母是县城人，都有些本事和门路 事业小成，家境殷实当然不愁吃花 也许因为是赶早筹谋或迷信上论是命中注定 女方的长相对比着也算是上乘 只是性格有点儿小女人的骄纵 据说正是因为相亲时骄纵了一下下才让哥哥决定付诸一生 门也当，户也对，婚也合得尤佳 一时间，这亲事在村里传为佳话 22 二哥在家人里头最值得夸耀 他有两样让家里人皆倍感骄傲 一样是处事老成村里学校都评价极好 二是长得风流倜傥格外妖娆 长相上他完全继承父母的优秀基因 特别是他那双遗传自父亲的眼睛溜溜的饱含情韵 “他比他老子当年还耐看三分” 祖母和母亲都认为村里老一辈们的评判比较中肯 虽然前辈圣贤都一再教诲不能以貌取人 可是爽心悦目的容貌总能惹动凡心 23 人无完人这话可真是屡验无错 二哥有一样不足“连神仙都无可奈何” 推理能力一般，数理化很不出色 唯一常出色完成的就是考试挂科 一看到公式符号他都要把头皮抓破 连他的高级特级教师们遇上他也低级得束手无策 如果不是外公协调着把人情关系强托 恐怕后来他连高中的门槛都难以越过 牛顿、笛卡尔、高斯、拉瓦锡…… 越是公认的大腕就越被他视为仇敌 24 上大学改变人生这条路相对渺茫 对此家里对他也没有设过高的期望 家里的期望就是他能混到高中毕业 那个年代的高中学历还比较稀缺 有学识毕了业弄一份体面的工作干干 如果能在工厂机关里讨一个铁饭碗 不至于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 父母也觉得这将会很撑门面 对于父母给他的规划他看不上眼 自认为自己将来一定会比父母规划的辉煌灿烂 25 一家人论起来都可圈可点 这样的家庭在别人眼里堪称是幸福美满 只是有一样一直被母亲视为家庭缺憾 她想养个女儿，这愿望尚未如愿 每次逢年过节别人家的女儿回门 母亲一看到便要暗自伤神 夜深时常常在床上和父亲嘀咕诉闷 “咱要是也养成个女儿该多么如意称心” 说尤其是对于一个有两个儿子的家庭 添一个女儿才阴阳平衡，不至于阳气过重 26 大哥订婚后母亲的这一渴望更为强烈 “儿子一旦成家心就向着媳妇儿倾斜 更何况咱们有两个儿子要成家立业 将来俩媳妇儿因为赡养问题闹矛盾不可断绝 到那个时候两个和尚被挑唆着不抬水，起内讧 我们老得动不动的老和尚只能坐着喝西北风 要是有个女儿把我们来心疼 总算有个儿女给咱俩养老送终……” 母亲说得合情理又带着哀求深情 只等待父亲被感化后就付诸行动 1章2节天衣无缝的阴谋 27 对于要不要下一胎父亲早已熟虑深思 他一向反对，此刻仍在坚持 面对眷念不舍的妻子的告求 他从各方面分析，说出不宜的理由 “首先，岁月不饶人 我们不再年轻，都已经是四十上下的中年之人 身体和精力都比不过年轻时分 再添一个恐怕太耗力伤神 你这年龄这身体也很难经受得住怀孕生产 再强撑着怀孕生娃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28 何况现在老大已定过婚 再过个两三年就要娶回来成亲 不上一年儿媳妇儿也要生产临盆 那时候我们是爱女儿还是疼孙孙 有好东西了长这个短那个的总难以分均 让儿子媳妇儿看见了会嫌我们偏心 三次两次不当紧但次数多了就积成怨恨 隔三差五地拌个嘴儿吵闹几阵徒增纠纷 心一旦产生隔阂就难以弥补 无论再怎么去亲近也是拿着热脸去贴冷屁股 29 况且上天的安排总是不顺人的心愿 越是期盼的越是不能指念 那期初信心满满的到头来没有几个不心灰悲叹 谁能保证我们的女儿梦在下一胎就一定会实现 如果下一胎来的又是个臭蛋儿 日后凑成三个和尚给我们送水供饭 三个和尚打别，都不来送端 我们俩老和尚就被翘起来彻底玩完了 一个坏，两个别着更坏，三个别着能坏上天 别指望哪个能有点儿良心挺身出站把我们可怜 30 即便老天爷发慈悲给我们送个闺女 让我们一时间遂了心意欢天喜地 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养大了终要嫁出去成为别人家的一员 能回门孝敬的次数只能按季儿论年 等我们老了身体差了时常被头疼发热纠缠 远水不解近渴，身后不如眼前 也指望不得闺女能次次回门周旋 况且多一个女儿就多一重挂念 多一重挂念，命里头就多一重牵绊呀 31 更何况，女婿家也会有女婿家的老小 怎能指望儿子们不中用了来让女儿给我们养老 咱们两个儿子眼看就长大成人 指望他们哥俩才合乎天理人伦 老大仿年轻时的你，说话办事儿掺着冲动情绪 如果那头的闺女不通情理骄蛮无理 嫁过来后时常在床头枕边吹吹风气儿 将来保不准他要变成个不孝的 天底下可是不乏这样的至亲 亲着亲着就亲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32 今天在城里我遇到了两位亲家 他们不好意思地把他们的心意给我传达 他们原有个儿子结婚不久却遭不幸因公牺牲 儿媳也跑回娘家流了产改嫁别姓 他们想协商让老大倒插门过那边生活 我觉得他们这个想法也挺不错 虽然咱们爱儿子感情上一时间难以舍得 但老大去他们那边总比呆我们这儿有前途 儿子将来有出息了我们做父母也能放心瞑目 况且距离着还能保持亲密，亲密着终会生疏 等结婚后到让他那边过活我看也是一条光明大路 33 老二虽然个性要强但是毕竟是个有文化人 处理事情也已经明白个七寸八分 尽管个别地方还不够成熟沉稳 但是错综复杂的事情也常能处理得有条不紊 这能力将来不愁没有个好出路 又有张好脸儿将来也会添不少贵人相助 农村的一亩三分地儿恐怕留他不住 未来倒可能会到大城市里头去把拳脚展露 咱们农村的老腌臜蹭过去只怕要给儿子丢人现眼 不如就咱俩在这老砖老瓦老屋子里过着自由舒坦 你就别再胡思乱想要女儿添乱子了吧” 34 一番劝诫将母亲心中的烈火又一次扑熄 听说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再没有跟父亲说提 如果此时不起个波澜，那么生活平静将延续 如果如果发生，那么那么继续 但是机缘是多么善变无常 它那奇伟诡谲的安排总悖人预想 你越是迷惑欲知的东西越裹着千重迷障 而等你一旦或准备舍弃，机缘却让你豁然开朗 梦想成真的路径是不再梦想 希望出现的时机是开始绝望 35 造化弄人的伎俩还远不止这些方面 无论你平静等待还是祈祷不见 无论你执迷不悟还是忏悔不倦 那迟早要出现的终究还会出现 你越是想抗拒的她就越是让你就范 有时候你以为你已经成功地躲闪 而不测的洪水一直都在你的身边无声地咆哮着 时机一旦酝熟，它旋即决堤泛滥 命运的嘲弄啊无可回避 无论你选择走哪条道路都会与被嘲被弄相遇 36 它们总是在最恰当的时机发生 发生之时总是不会契合人们的心声 新事态是福是祸也不能凭一时的状态断定 辨清事理还常常需要来点塞翁 等到另一番境界开始上演 涩苦的也开始甘甜 讨厌的也开始喜欢 缺憾的也开始完满 走出生命里的那一段叠嶂重峦 却又迎来生活的这一番花明柳暗 37 我这些感叹也不是无病** 它们不是发生于我自身，就是发生于双亲 在父亲执意抵御，母亲决意放弃的不久 转机的女神就蓦然降临到门口轻轻敲扣 据说那是一个霞光泛艳景色怡人的傍晚 父亲离开了外公的作坊往家里回转 途中给一个诸葛先生指路带路后那人感恩地赠卦 掐算着说父亲命理子女昌隆未来还会生俩 “只养成了俩儿子说明你革命尚未成功 我看你还有一女一儿将要陆续出生 你命里头注定着是四个儿女为你送终” 38 年近不惑的父亲自然认为是胡诌，一笑而过 到了晚上便成了父亲在枕边跟母亲的逗趣唠嗑 正所谓说者超然，听着生迷 “一女一儿”的闲话把半睡的母亲大为刺激 至于这天晚上他们如何叽咕无从记述 因为父母亲都不曾就这一晚的谈心详情向外透露 只是听说父亲依旧坚持反对 母亲却兴奋地一宿都未能入睡 她还坚定地认为下一胎怀的是个龙凤胎 认为双胞胎个头小，也容易生产下来 39 父亲固执地坚持原有意见 母亲依然兴致勃然 就这样母亲和父亲纠缠了好几天 甚至为此打破和谐，拌嘴不断 夫妻争执总要有一方大义凛然 这样家庭和睦才能恢复和好 寸步不让只适用于敌对势力 适时谦让才是家人相处的至宝 但是唯独原则性的问题不能打破 再怀一胎的事，父母亲都作为了自己的底线原则 40 好在这重大冲突没有旷日持久 越是激烈的东西越转瞬即休 爱也总让夫妻双方各自回头 只要双方互爱着，绝地总能找到出口 “你个老别筋呀，我恨不得不跟你过了 又不忍心让你这老东西独守空房太寂寞了” 母亲的大义凛凛的妥协自然让父乐不拢嘴 他高兴得老顽童一般地跟母亲嬉笑着挤眼弄眉 “我要是你，我也不忍心哩 这么优秀的男人只该轻易地爱上，不该轻易地放弃呀” 41 然而母亲的妥协不是因爱而是另有玄机 她已经谋划好一个自己认为是天衣无缝的阴谋 她趁着父亲回城跟外公帮工的时候 自己偷偷溜进了医院的门口 花钱托人做了个解扎取环手术 然后再若无其事地去引父亲上钩 “乖斗斗儿，所以学历史会让人智慧增长 老妈这一妙招可是从历史里学来的智囊 这叫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呵呵，我觉得母亲对这一计谋的叫法欠妥 “明修赞道，暗通陈仓”才最贴切适合 42 母亲的这个计谋却不尽如人意 大夫在手术后千叮咛万嘱咐了一句 “一个月内不能同房亲密” 当然，对谋大事者来说，这小忍不值得一提 可是这却弄得父亲心中大为不爽 父亲回来的那天晚上性致勃勃却不能如愿以偿 母亲的理由有些荒诞不经 她把责任全部推给了虚构的算命先生 把严重程度夸大到了家运的升隆 “为了这个家和两个孩子鸿运当头 你就憋一憋，忍耐个四五周吧” 43 父亲也疑惑为何不信算命的妻子突然变了方向 第二天偷偷地问祖母为什么她的儿媳这么异样 祖母虽然知晓个中缘由 但是早已经被母亲买通不愿把真情透露 “既然算命的那样说就那样做吧 也就是叫你忍个三五周 这样做也没有啥大的罪受 又不是剁你手脚割你的头” 虽然婆媳俩串通一气，异口同声 父亲却不信命，不愿盲从 44 接下来的两次他仍然纠缠、渴望 那晚他正要霸王上弓时被母亲拳打脚踢踹下了床 最终他一赌气长居外公那里不愿意再回家探望 这一赌气的举措却让母亲暂时如愿以偿 这一个月母亲在扳着指头过 好容易数到了第三十个日子 赌着气的父亲已有二十天没有回来 要请他回来还要花费一番心思 母亲开奁对镜描画了一番 “我那时候年龄虽然已突破四十大关 不是吹，那妆一化依然能把那老的少的迷倒一片” 45 母亲的夸口也不算空穴来风 那天下午她到城里请父亲回去临幸 父亲自然也摆出一副尊严的样子——冷若霜冰 这一举动也在母亲的意料之中 她没有恳求，也没有认错 只是临别时故作回头娇媚地向父亲浅笑一个 然后就头也不回地回家等着 她相信靠那美色一晃定能让丈夫独睡不着 天公最善给美意添加坎坷 临晚却下起了雷暴大雨，如盆倾瓢泼 46 母亲燃着灯仍笃定地等到了半夜里 虽雨势滂沱，叫门声还是如愿响起 她得意扬扬地拔开门闩开门 却闪进来一个湿漉漉的“落汤鸡” 更显然丈夫已喝酒喝得酩酊醉 因为浓烈的酒气扑面冲鼻 母亲本要抱怨他为何不买把伞 抱怨尚未开口就被父亲一把搂在了怀里 感谢这个由母亲精心筹划，父亲没有拗过尊严的美妙的夜晚 伴着雷声、雨声，我离开了生命的起点 47 偷怀孕这事不宜长时间地把父亲蒙骗在鼓 母亲在确定怀孕的不久就对父亲和盘托出 父亲惊闻后先是震怒，狠狠地闷了口烟 接着就厉声训斥，强逼着母亲去医院流产 那种激烈的场面我无缘相见 可是依然能从他们的回忆里得知那是怎样的一个混乱场面 如果不是祖母哭着骂着挡着门要“死给你看” 恐怕那天我的小生命真的要完蛋 平和下来的日子里父亲依然在床头把母亲规劝 他的思想里这一对龙凤胎要了家里就要添乱 48 “那个算命的说我跟这女儿缘分太浅 只怕这闺女也养不成就命夭黄泉呀” 不信命的父亲看着眼前母亲隆起的肚皮 心中也开始对算命结果产生了忧虑 “你这张乌鸦嘴，瞎推断 怎么就怀疑女儿养不成归黄泉 怎么就不怀疑是你寿低命短 论年寿也应该是你先嗝毙完蛋” 为这句不中听的话父亲又跟母亲生了一场大气 哎，因小事儿闹大矛盾，因大矛盾更加亲密，这便是世间夫妻 49 反正在母亲怀孕的岁月里 父亲最不待见他妻子肚里的小东西 他没有做出准父亲应有的关怀 时常说几句难听的风凉话把母亲的鼻子都要气歪 倒是大哥二哥对未来的妹妹弟弟无比亲密 时常买些肉蛋、黑糖之类的补贴母亲的身体 老祖母因家里要添丁也欢天喜地，表现更加积极 她在母亲临产之前就已经把孙女孙子的鞋衣做到了七岁有余 “再过个三五年只怕我的眼睛就要老花 趁着没花，赶紧把娃娃们的衣服做下” 50 现实总不会满足人们的期望或达不到期望的效果 命运最善于跟世人玩黑色幽默 你以为它正走来，称心如意地走来 可是当你开门迎取时收获的多是无限惊愕 事情终将发展到你最不期望的那一步 你充分地准备好了欢天喜地，却迎来了失声痛哭 曾经的期望破灭无踪，不测的绝望弥漫如雾 所有的祈祷作废，所有的懊悔于事无补 命运就是这么不可理喻 在命运面前，哪有什么道理、常理 51 我出生的那天是家中最为晦暗的一天 这是因为我的来临让全家人都颇为愕然 1章3节卖子风波 51 我出生的那天是家中最为晦暗的一天 这是因为我的来临让全家人都颇为愕然 早晨起来母亲的**开始疼痛呼喊 祖母停下做晨饭赶快叫来了接生婆前来助产 因为是第三胎，生产痛而快 接生婆到时我的头已经出来 “嗯！是个‘黑’妞儿” 接生婆一声未了就引来了父亲和祖母探头 “嗯？是个黑蛋儿” 父亲第一个注意到我的两腿之间 52 “这娃这么大个块头，不像是双胞胎呀” 接生婆的经验之谈让父母颇为惊诧 母亲听得震惊，赶紧去摸了摸** 左摸摸右按按确实像是已经排空 “或许是算命的把次序算错了 或许妞妞争不过哥哥，长得更娇小，不容易摸到” 他们半怀着希望半怀着绝望地等待 等待着更娇小的妞妞接踵而来 我在一旁不停地大声哭闹 这让父母焦急等待的心更加焦躁 53 祖母和接生婆给我擦了血水剪扎了脐带 包裹后把我抱给门外的两个哥哥看管 大哥接过去抱着，二哥跟祖母嘻笑着打讪 “奶啊，俺这弟弟是从俺妈的肚子里生出来的 还是刚从黑锅底儿里刨出来的呀” 父母的等待最终被证明是一场空 母亲明白过来后泪如雨下 对那个算命的先生破口大骂 “假诸葛，大骗子，瞎王八 狗屁不通瞎嗑嚓 昧良心误导人叫他在阎王殿里挨千刀万剐” 54 祖母把我抱到母亲怀中 噙住了**吮到了奶水我才暂时安静 母亲却耷拉着头心痛重重 不仅女儿梦破灭，我更让他们心痛 父亲和母亲都肌肤白净 我的肤色显黑乱了法宗 如果不是脸型和父亲长得神似 他一定会骂说我是别人的孬种 尽管形貌上已经证明我就是他的种 可是家乡尚或多或少地存在着肤色歧视情形 父亲更是私下抱怨他媳妇儿“生了个黑妖精” 55 我肤色的缘由也成了他们研讨的话题 “是不是孕期喝了太多黑糖导致的” “是不是他爸抽烟熏黑的” “是不是那天晚上你醉酒导致的” “我听说打雷下雨时要孩子很不吉利 是不是那天打雷下雨导致的” …… 缘由讨论了很多，但没有谁能断定是哪个方面 “从生物学上讲这个很常见，这叫基因突变” 二哥的带着嗤笑的补充现在看来较为客观 可当时的在场的其他人根本听不懂他的科学评判 56 本来父亲就不希望再添一个儿子 我的黑更铁定了他不要我的决心 “儿子本来就是扇破财门 更何况这扇门的颜色看着太糟心 将来长到一二十 谁家的闺女愿意跟他来定亲 弄不好一辈子打光棍儿 让我们做父母的后半辈子牵累着长愁闷 不如趁早送给别人家 免得日久生情又破财又舍不下呀” 57 “咳咳，爸，你这说的是啥话嘛 我和二弟也是你的儿子呀 也就是将来结婚时让你放点儿血出个彩礼而已 怎么就把我们定性成破财门啦……” “亏你还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孩子就是黑一点而已，又有什么过分 不管黑不黑白不白他都已经到来 事到如今你怎么能把他责怪 他愿意投生到咱家也是跟咱们有缘 你怎能狠着心把这天意定下的缘分割断 58 我就很待见俺这个小孙孙 这脸庞目越看越觉得可亲 俗话说非常人往往天生就带着非常相貌 这黑说不定正是个大吉兆呢 你看看戏台上的老包那个黑块头 除恶扶正第一流 打了鸾驾铡国舅 美名代代赞不休 只要咱娃这脸黑心不黑 羞死那白脸黑心大奸贼” 59 有了祖母的看管我暂得安全 可是仅凭这一点力量还抗不过命途多舛 在我出生的第三天祖母循惯例徒步去女娲陵祭奠 遥远的行程行个来回要用上一两天 再加上烧香祭拜和逛庙会 在我生命的第五天才能回返 不测就在祖母离开的那一天快速酝酿 原来，父亲在我出生的这三天夜夜和母亲商量 母亲终于被父亲说服但不愿意白白将我送出 “为生他既缴了罚款又让我受了十个月的苦 咱们不能白白送人不收半点好处” 60 于是父亲与母亲一合计按五千元作为售价 祖母前脚走后便偷偷托人寻找门路 很快受委托者便找到了下家 我生命的第五天早上购买者便登门光顾 有着肤色歧视的买者验货时见了我颜面 便嘟嘟哝哝磨磨唧唧地表示不满 父亲为了促进交易实现 很爽快地将总价主动给降了两千元 于是乎我有了新的归宿 被陌生人抱着踏上新的归途 61 在我被抱走的当天下午祖母带着惦念和玩具返回 祖母问及，父亲以“已死已埋”敷衍 可是很快便被老道的祖母识出破绽 父亲和母亲被追问得无以言对 最后母亲主动道出实情承认已将儿子卖出 祖母听了又痛心又责备父母 “亏他还是你十月怀胎亲自生 他老子耍混账你也跟着犯糊涂 哎，现在也不知道孩子是啥情况，是不是正在哭 吃的啥，才四五天个孩子胡乱吃可要拉肚肚……” 62 祖母边抹泪边骂促着父亲去退钱索回 “迟一步只怕要留下一辈子的愧罪” 母亲不说话只等父亲表态 可是无论祖母怎么责骂，父亲都不予理睬 “孩子乖，有能耐你就蹲在这儿等着别动 老娘我使唤不动你自然有人使唤得动” 祖母说罢便气势汹汹地摔门而去 父亲见状也悻悻地很不服气 “你就是搬来天兵天将又能把我咋地 我的孩子我想咋着处理就咋着处理” 63 过了半个多时辰祖母便带着几个警察归来 父亲见了这场面颇为震惊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老母亲居然还有这一手 竟然把自己的儿子要往抓捕上送 父亲自然傲慢嚣张，猖狂抵抗 警察问什么都拒不配合地耍流氓 以至于对警察也发出了警告威胁 见多识广的警察怎会畏惧他这无赖模样 “你不要自以为是孩子他爸就嚣张蛮横 法律只认得罪犯，不认得亲情 64 你就是顽固抵抗不配合也没用 你的罪证现在已经查得分明 卖儿鬻女是大罪重罪 于天理于国法都不能容 你这行为完全符合贩卖儿童罪行 这罪行在法律上规定的一清二明 按国法就得把你逮起来定罪判刑 判你在监狱里蹲个十年八载看你还逞不逞能 顽抗只会让判刑结果变得更坏 我劝你还是聪明点儿，给我老实交代” 65 声色俱厉的警察彻底把父亲镇住 显然，祖母也严重低估了事情的严重程度 “卖亲生儿子又不是贩卖 咋着，也要被判个十年八载” 最后父亲和介绍人都被铐走 购买人的家门也很快被敲开 我终于在警察的侦探下被寻得 当天晚上就乘警车荣幸归来 母亲的两个**已经憋得胀疼难忍 饥肠辘辘的我自然美美地吮了一顿 66 祖母在父亲被铐走后后悔哭泣 母亲也愁眉紧锁唉声叹气后悔不已 安排大哥赶快蹬车去了城里 求助外公周旋着托律师找关系 当晚大哥按着“专家”的老练的点拨 奔波着教三方家人和三位当事人如何如何 为不让家人丢人现眼被劳改，其他两家都很配合 最终三家又出钱又出力又咬定同一套辞说 最终这桩买卖被定性为不是贩卖是送养 三位当事人虚惊一场，被无罪释放 67 父亲刚回来那几天颇为羞惭 毕竟在民风淳朴的农村被铐走坐牢房太不光鲜 特特地紧关大门有意将老少爷们儿回避一段时间 偏有个老伯伯故意敲开门来凑趣着跟父亲打讪 “老弟呀，你这半辈子混得比我这一辈子都值呀 看看你天天白面馍，年年新鞋衣 还干过小生意，还住过县城里 还坐过铁疙瘩，还拉过铁大锯 还戴过铁手铐，还蹲过铁监狱 这年头，这待遇，俺普通老百姓咋能攀比呀……” 68 如果一样东西你并不渴望持有 不得不持有后与之相关的不幸又接踵而来 你即要将不幸的发生向这样东西归咎 说“正是因为它，我原本的好日子才开始变坏” 父亲认为我就是他的这样的东西 自从受孕家里就开始麻烦种种 也正是我的出生来给他带来了这一段晦气厄命 在此后一年多里，我在他眼中就是个扫把星 丧失了父爱，受尽了父冷 可是他爱不爱我并不重要 对于婴儿来说，一哭啼就有奶头才最为幸福美好 69 然而这幸福美好的日子只持续了一个月 …… 1章4节小吃货的食物危机 69 我满月后按礼节母亲带着我到娘家回门 娘家的待遇可不比俺家里省力省心 没外婆、没舅父，只有外公鳏夫一人 木作坊里的活计他还要去打点、派分 家里倒水、做饭、洒扫、洗尿布之类的活计只能由母亲亲自动手 这些轻体力活儿对出月子的产妇来说还能经受 “你姥爷不在也好，白日里我倒是多了些自由” 家里收拾整洁后便抱着我四处串门 “那村里的老熟人见一次不容易 好不容易在一处随便拉拉家常聊聊心” 70 有一位姥姥辈分的婆婆和母亲颇为亲眷 她们见了之后也先例行地说两句寒暄 之后那婆婆又对襁褓中的小外孙夸赞一番 鬼才知道世间的夸赞是不是赞者的真心实言 之后的聊天内容也包罗万象 东家短西家长 南家媳妇儿北家郎 这街量贩儿那商行…… 彼此的关心有一时间也是聊天主题 只不过聊着聊着很快又演变成了其他话题 71 酒逢知己千杯少 话到唠嗑漫乱聊 聊以忘忧，聊以忘食 而不知晚至将至 西天的夕阳徐徐落去 城里钟楼的乐声悠然响起 牛羊回槽鸡儿上墟 一切提醒着唠嗑应及时完毕 母亲最终为准备回去而起立 那姥姥还依依不舍拉着手要补充两句 72 她把身子凑得极近 声音也压得极低 好像是准备给母亲透漏一个天大的秘密 此时此刻哪个听者不腾起盎然兴趣 半天的闲话此刻终于演变成精髓 犹如哲理小说洋洋洒洒了很多页即将收尾 其他页都成了扯淡，尾页的几句总结才耐人寻味 付诸那么多时间能听到结尾一两句精髓也不算亏 “她提醒我要注意你爸的行为 叫你姥爷今后不要给他送货的机会 73 还打了补丁说你爸长得太风流 只是担心城里的娘们看见了就不安分把他勾走” 这个补丁母亲怎能轻易相信 况且女人对自己男人的风流韵事的嗅觉比狗的都要灵敏 母亲认定前面的话才是精髓 后边的补充只是续貂的狗尾 一定是自己的男人有了外遇 不然那老太太也不会搞得神秘兮兮 此刻母亲心中已经有了强烈的预感 希望着揣测为假又坚信着话绝非妄传 74 当天晚上把一切收拾齐整 第二天刚吃过早饭就赶着启程 到了家对父亲的热呼也只是冷冷地哼了声 “她那阴沉沉的脸嘟噜得比冬天的冰块子还要冷” 母亲的诘问也装得淡定从容 好像对丈夫的作为已经心知肚明 好像只是在考验丈夫是不是诚恳 好像只有坦白出实情才不叫愚蠢 父亲见这态势也入了她的圈套之中 老老实实地供出了母亲冷他那些天在城里的风情 出轨同一个有夫之妇排遣压抑，颉颃交颈 75 母亲验证得自己心爱的男人出轨自然异常气愤 厮打了父亲几下又大骂一顿 最后赌气地把我往他怀里一摔 边叫嚣着离婚边推起车子要冲出家门 祖母忙拦上去苦苦挽留哀求 “他老子坏，这孩子可是无辜清白的啊” 母亲强迈出门槛 “上梁不正下梁歪，养活他弄啥 免得养大了也把良家妇女祸害” 母亲一无反顾地走上离家的道路 撇下我在祖母的怀中嗷嗷直哭 76 祖母左右呵哄我都哭个不住 她被难为得出了一身汗也跟着哭 抬眼看着儿子在一旁还抽闷烟不曾开口说劝阻话 更气愤地折断一支树条往父亲脊梁上狠狠地抽打 “都四十的人了还不顾羞耻 在老丈人眼皮子底下还偷着干这等丑事 儿媳妇儿眼看着就要娶到家 你还不顾点廉耻在外头瞎勾搭 没脸没皮没瓤子的货，偷腥惹骚不知道脸红 将来怎么叫儿媳妇儿们看得起你这个老公公 77 当初你年轻时就浪荡得没皮子没瓤子 不顾前顾后地闹出了丑事 三乡五里的人提起你都直摇头 眼看着就要一辈子打光棍儿 她不顾你有前科把你喜欢 放弃回城机会到农村跟你成家 论样貌也是一朵天下少有的花 可这花咋还栓不住你这浪荡的贼心 狗忘不了吃屎，你又患了病 老了老了又开始外头瞎搞胡弄……” 78 香烟和责骂并不能填塞婴儿的肠胃 半晌儿时我便开始不住地哭嚎 最后大哥蹬车带着祖母和我去城里把母亲寻找 可母亲并没有回外公家中，他们白跑一遭 也许是天意要让我长大成人 所以没有把我这个只顾吃的小吃货的吃路堵断 母亲刚走便又派来了第二位“母亲” 产奶量上新母亲比生母还要高产 只是这位母亲确立得太过残忍悲痛 为了保住我的小命，搭了三条小命 79 大哥和祖母把我带回来时家里的母羊刚刚生产 三只临世之初的小羊羔白白萌萌的可爱非凡 母羊的**垂悬悬地充盈饱满 绝望落泪的祖母看到后好生喜欢 祖母摒开羊羔挤了羊奶半碗 生火熬熟后忙吹冷喂我吮舔 不一会儿我便吃饱，解去饥馋 闹腾了一上午很快便香梦沉酣 接下来找回母亲成了家里的头等大事 父亲四处奔波，寻亲告友也没找到影子 80 一连十来天都没有搜索到任何消息 祖母和两位哥哥都对母亲是否寻了短见开始起疑 “她不会那样，我的女人我知晓底细 她只是一时咽不下那口气 别听她口口声声说离婚啦不过啦的诳语 那都是她吓唬咱们出出恶气 她不过是想借此给我施加些压力 骨子里还是希望我过下去的” 听了父亲的这番傲慢自信的混账话 祖母指着父亲的鼻子又是一顿破口大骂 81 又过数日一门较少来往的远方亲戚托人捎来口信 说母亲在他们家居住已久让去说和着接人 全家里顿刻迸射出喜气洋洋的气氛 犹如连阴已久的天气忽然透出晴朗 从暗灰色的云的罅隙里射来久违的光芒 云也卷得亲切 风也吹得清扬 连墙旮旯里的破砖头块儿都默默地散发吉祥 父亲哼着小曲儿张罗了许多礼品 不一会儿便万事俱备打算带着祖母和我登门 82 大哥怕父亲带不动这么多 跟父亲说他也可以跟着去帮帮忙 “你也老大不小了，人家都不稀罕你了 还是这个小黑布点儿跟着能帮着蹭点光” 大哥听了乜斜了一眼扭头回房 “哼，我才不想跟着去看我老子皮厚脸壮地讨好他媳妇儿的丑样呢” “兔崽子，你不用在这跟我耍轻狂 等你结了婚，有你皮厚脸壮的时候” “孩子乖，赶紧出发，快点走吧 你先闭嘴一会儿，等到了站再跟你媳妇儿好好地叽叽歪歪磨舌头去吧” 83 虽然我也被作为小帮手带着跟了过去 但是母亲半个多月来并没有挤奶接续 她的母乳已经被憋回，让我枉自一阵吮吸 后来我用哭闹表达饥饿时最终只得了几勺白开水 不知道是我的饥饿的哭声把母亲的心哭软 还是母亲架不住父亲的蜜语甜言 还是母亲真的不是决意跟父亲离婚 但最终还是被父亲接回了家门 所以呵，人常说感情一失再难寻 这话往往适合恋爱却不适合婚姻 84 恋爱中的情一旦消弥 相处便彻底分崩离析 婚姻中的情一旦消弥 往往还能起死，回生，再续甚至更加浓郁 婚姻中情也不深 恋爱中情也不浅 恋爱除了情感没有牵绊 婚姻却多着几重牵绊 所以恋爱因高雅而浮轻 婚姻因世俗而有了厚重 85 感谢这厚重的世俗婚姻 母亲又回到了家里将我爱慕 但是打心眼儿里去爱总有心难助 凭爱怎能解去我的饥肠辘辘 解决饥饿还得向乳母求助 然而三位“弟弟妹妹”毫不留情面 常常不等尊长挤奶就把乳汁吃干 留下我孤零零地带着饥馁哇哇哭个不断 最后父亲提议把三个“弟弟妹妹”判处死刑 祖母心地慈悲，搂抱着哭一场，最后也割爱忍痛 86 听说那几天里乳母很是伤心 咩咩地啼唤着盼望着儿女归临 可是她怎能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了人子，儿女们已经无以为生 她一直把我哺育到能吃粥喝稀维持生命 为我，她做出来很大的贡献与很大的牺牲 “那时候奶粉在咱们这里还没时兴 没有她呀恐怕真的养你不成 她这大恩情咱要知恩图报” 我不到三岁就被祖母带着给它割草 87 童年时光里我对乳母有着深厚情感 有一次它临时走失，我伤心得半天没有吃饭 当父亲找回来时我喜不自胜 像就别重逢的至亲，搂护着哭泣一通 在我七岁的时候乳母与世长辞 在祖母和我的要求下没有吃她的肉尸 我们把她埋埋在了地头的一颗树下 有时候我想念它就像儿子想念自己的妈妈 乳母的活命的恩泽怎能背弃 这辈子不食羊肉是尊长为我立下的规矩 88 母亲在被迎回前也跟父亲立下了规矩 从那以后不准父亲再去县城里 除非是跟着她回娘家走亲戚 自然，他的木匠工作也难以为继 丢了工作总比伤了媳妇儿要强 父亲心中也持这种念想 为遵守诺言他真的没再单独去过那座城 为避免生疑，纵然有事也会拉上母亲同往 “你以后也要像我一样信守对媳妇儿许下的诺言 说话算话才算得上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 89 可是母亲的这一闹腾无疑像一个扩音喇叭 将父亲的风流韵事很迅猛地向四外传达 大哥的未婚妻父母闻知后找到媒婆将婚事退订 “她那个准老公公为老不尊，是个老不正经” 他们退意已决枉费了媒婆好一番口苦婆心 闸门关紧了波涛再汹涌也难以冲进 媒婆最终拿着订金来我家登门 “别伤心，孩子，以后我再给你介绍个更好的人” 祖母为此和父亲大发雷霆 “你这颗扫把星，召着灾祸生 年轻时祸害自己，现在又祸害孩子的人生……” 90 可是大哥和他的未婚妻两人正胶着深情浓意 心意坚定了任何阻碍都无所畏惧 这天晚上大哥跟父亲要了些盘缠 父亲会意，豁达地给了这扇破财门许多钱 之后大哥大嫂便一起神秘消失 两家也互掐着各有争持 那家跟这家哭闹着要女儿 这家跟那家叫嚣着赔儿子 争持一段时间之后终于消停 人丢了但日子总要恢复平静 91 过了十来个月两人才一同归来 而且还带回来了一对龙凤胎 都稚稚嫩嫩白白胖胖的惹得父母好生喜爱 结婚仪式也随即提上日程 于是又托付媒人到女方父母那里说情 费了媒婆好一番口舌才有所松动 于是父母安排哥嫂备厚礼登门 挨了骂，谢了罪终于婚事被应允 天上不会掉馅饼真是至理名言 强势一方妥协怎么可能不带着附加条件 92 他们提出哥嫂婚后必须在他们家生活 如果不能接受，婚事他们就不予认可 这一条件也在父母的可接受范围之中 “就依他们吧，爱情的刀剑再利也不能斩断亲情 婚姻大事父母的认可比法律的认可更重要 婚姻要幸福美满，双方父母的认可都必不可少 以后不要论那头的父母是不是亲生 养过她就是养过你，你要好好孝敬…… 以后你要向我一样做那个家里的顶天立地的男人 记住这个将来做起事儿来才能把握好分寸” 93 在我三岁的那一年龙王爷却没有把握好分寸 入春来就是烤炉一般的大旱 大树根深犹半死不活地耷拉着全部叶片 小草小苗早已被烤干了水分变得枯蔫 水井里的水被浇地的机械抽得续续断断 道路也被烤晒得成了尘土窝窝 火辣辣的太阳每日从不缺席前来毒射 大地人间燥腾腾要热得要着火 为了祈雨浇灭这炙烤生灵的热焰 也不知道人们去邻村的龙王庙烧了多少纸钱 1章5节替天行道的大仙儿 94 那一天虔诚的信徒一如既往地焦灼地在庙前烧香 忽然卷来狂风把燃得正旺的黄纸钱刮到神龛正堂 正当人们慌乱着提水以把火灾消除 头顶便送来了祷盼已久的恶雷滚滚，阴云密布 霎时间硕大的雨点就扑沓沓地砸向地面 烈风劲摧，大雨一刹那下得瓢泼一般 庙堂的火尚未成灾就被暴风骤雨扑灭 “这是龙王爷显灵了，我们要知恩感谢” 很快附近的人们就嬉皮地谣传着祈雨的巧诀妙窍 “以后再旱了呀，不要再去烧香了，要去烧庙” 95 祖母听说了这亵渎的话非常气恼 “竟然敢拿着龙王爷来开玩笑 小心五荒六月叫龙下来抓了他们 谁传这孬话就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然而人们的喜悦没有持续多长 便随着雨势的持续很快转成了伤痛 那接踵而至的过量的雨水很快让旱情变成涝情 呀，曾经因少得可怜而祈望的竟又多得成了绝望 一切美好过度了就是噩梦 况且欢喜向来不够持久，苦难向来不够短命 96 刚捱过了火焰山又魔进了水帘洞 看着水汪汪的一片，父老乡亲无不揪心伤痛 人间呀就这么魔怔，这么容不得高兴 欢喜都是空欢喜，伤痛都是真伤痛 俗话说福不双至，祸不单来 不幸总爱接踵又总来得出人意外 村子东边有条古运河更借机泛滥成灾 更帮衬着周遭洪水的水平线一个劲儿地冲高上抬 洪水悻悻地从风奔滚着，这里俨然是汪洋大海 浩浩淼淼的人世间仿佛又退回至大禹之前的年代 97 各村都组织劳力围着村庄挖沟堆堰 才挡住了洪水肆虐没把村子泡淹 洪水最终没有胜过堰顶 人们在低洼的孤岛里暂得安全 大哥担心我们发生危险又出行不便 想让我们暂且去他们城里躲避一段时间 父母和祖母都斩钉截铁地拒绝 是好是歹要跟父老乡亲一起承担 各自逃生的画面并不优美 优美的是灾难面前共同面对 98 第一个独自面对灾难倒下的建筑是龙王庙 它挺过了很多年的风风雨雨却没挺过这一场大涝 邻村的村民有意它围在堰外 “它不怕水，有里面端坐着的龙王爷作保” 风吹雨打加水泡挺了数日墙椽变得松垮 在又袭来的一场疾风劲雨中轰然倒塌 “哈哈哈，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自个儿祸害了自个儿家” 大人们揪心的在孩子们看来却无比欢畅 摸鱼捉虾、洗澡嬉玩俨然成了孩子们的快*** 99 大水一直到后秋才彻底耗干 人们补种完庄稼便开始了冬闲 临村的信者到我家找祖母商谈 她们打算组织收捐把龙王庙重新修建 “庙是容易重建 只是庙里的那个泥胎身恢复起来实在作难 没有一尊神身坐镇里边 初一、十五谁还去上香送钱 可是这年头去哪里塑个泥菩萨 光秃秃一座庙囧在那实在不像话 100 还有一点让我担疑受虑心不安 大旱大涝刚过去不是个收捐的好时点 你想想咱们夏季收成大减，又荒了一季儿秋收都手头紧迫 有些人家能紧巴巴撑到来年青黄相接已阿弥陀佛 况且人们心中对龙王爷正有恨怨 恨怨犹不解恨，我们再去催去收谁愿意捐献 我看这事儿急不得，应当缓缓 要趁着喜庆的时候，至少要等到年关” “弄不来泥胎就挂一画也是一样效果 等到年关这个意见倒想得周全，听着不错” 101 到年关祭灶那天祖母就随着去附近的几个村收捐 恰这一日村里来了一个游脚仙 听说是一副飘飘然的古代装扮恍如神仙下凡 一开口更是用着稀罕的异地口音把自己吹擂得天花乱坠牛气冲天 “王母娘娘，那是俺老干娘 只因为我小时候多病多灾眼看着就要死亡 那一夜她托梦叫我认给她做她的儿郎 说‘认给我，你这一辈子的健康精壮就由我保障’ 当夜的梦里我就认她做亲 第二天我一睡醒我就恢复了倍儿棒的精神 102 还有西天的那个法力无边的压住孙猴的如来佛祖 我自打十五岁就认他做了干叔 那是因为当时有个漂亮姑娘把我迷住 她把我伤得魂不附体登上了黄泉路 俺干叔就在路上拦住我说‘你的命不该这时结束 你命里还有很多救苦救难的光荣任务 那个女人是昆仑山的狐狸精转世 她专门把有能耐有前途的好人勾进歧途’ 在黄泉路上我认他做了干叔 我复活的当天那个妖精女人就得了怪病一阵抽搐后被俺干叔从人世间清除 103 有着这两层关系天上的神仙都敬我三分 有什么需求我说一声他们都会留些情分…… 我这辈子的任务就是游走世间救苦救难 我需要救够三万六千五百个人才能圆满 截止到现在我已经完成三万五千四百九十九宗 再救助一千零一个就可以去天上请功 现在我们有缘法相逢在这条大街 有病的有难的都可以说出来让我帮着化解 啥，你问我啥会啥能 恁还真别小看我，救苦救难的任务这么大 要是没有几把刷子，会个三两下子怎么能成 104 我会下神儿看病 写咒画符 镇恶辟邪 求吉纳福 也会占卜占星 改运改命 调风调水 换胎换性 还能看你前世来生 能让你轮回中趋吉避凶……” 105 说完便有一大群人争相报名 看病的看命的都围着哄哄 大仙儿拿出纸笔认真地一一登记 之后逐门逐户地救助来积德积功 母亲见场面红火又听得“换胎换性”竟鬼迷心窍从众地犯冲动 报名前特别追问换胎换性已经生下来的能也不能 大仙儿淡然地捋了下半白的胡须胸有成竹地回答“无所不能” 于是母亲也留下了姓名住址 “当时我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看着大家那股热烈的劲儿和那句蛮自信的回答呀 不信命的我就一激动也报了名字” 106 转到我家时母亲拉着我的手早已在大门口恭候 母亲把他迎入正堂说明根由 大仙儿表现出很难为的神气 “要是还在肚里时更换倒是很容易 可是一生下来再换可要费一番大力气呀 需要我一百天里天天都烧三张换胎咒语、拜三拜送子菩提 大妹子，很耗费钱财，很耗费精力呀” “老哥，只要这事儿有戏，那钱的事儿不是问题 你就发发慈悲积下这一功吧 这点儿心意不多，你先收下看中不中” 107 说着母亲塞过去五十元钱 大仙儿欢喜地接过揣起来又讲得很大义凛然 “你看看多不好意思，好像我说这话是跟你要钱 其实我只是想说说这事儿办起比较困难而已 我这人的心地呀不是我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我这人心地最实诚不爱绕弯儿，就爱有啥说啥 我看你很实诚，你的难再困难我也一定要帮 你想想，这天底下实诚人过得称心如意不正是老天爷所想 我现在不就是替老天爷到咱们穷苦人家来帮忙 你说说如果好人有需要了却嫌困难转身走掉 那还叫啥心地慈悲，说啥替天行道呢……” 108 谢酬已送，母亲按着他的指引摆弄器具贡品 待一切都准备的得当妥稳 大仙儿最后从行囊里掏出一张黄裱 提笔写了一些龙翔凤翥的符号 叫我闭上眼对着堂门而立 正对着我们的面摩挲着黄裱咕哝了好一阵咒语 最后魔术一般手指一点那裱纸竟然着了火 快燃到捏着的手指处时他连纸带灰放在了备好的半碗茶水里 然后哄着我一口气喝到肚里 “一百天后他这小鸡儿自动脱去 保管遂了你的女儿心意” 109 父亲临近中午买卖回来 一起吃饭时母亲激动地一五一十地跟父亲交代 “媳妇儿呀，我看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说那鬼话一听就是个骗子 还什么手一指就着火 耍点儿鬼心眼儿谁都能做 哼，老王八羔子，竟然敢来骗老子的老婆 叫我撵上他，非打断他的狗腿不可” 说着筷子一摔，把我从他腿上抱起来递给了母亲 愤愤地蹬上车子，冲出了院门 110 到傍晚祖母回门父亲尚未归还 问及父亲时母亲也未作隐瞒 “啥，五十块钱 儿媳妇儿，你呀你，真是大手大脚 我们跑了一整天，磨破了嘴跑肿了脚 也就才收了那仨核桃俩枣儿……” 入夜时天变阴又刮起大风仍未把父亲等返 我哭闹着要爸爸，祖母母亲也担忧无限 我等不得很快被母亲摇晃入睡 听说父亲至很晚冒着风雪而归 111 祖母给父亲拍雪时还在抱怨 “为那点钱弄得深更半夜的才回来，净叫人心悬” 母亲则握着温暖他的冷冰冰的双手 “咋样呀，追上了没有” “还好，昨晚他老干娘也没给他托梦指点 今天他老干叔也没在半道上阻拦 我跑了十几个村终于把他逮着 把他打了一顿出了这口恶气才算舒坦” 说着，他掏出几把钱叫祖母细数钱有几多 母亲从锅里端出了热腾腾的饭汤让他赶快吃喝 112 “本来想揪着他把他交给派出所让他坐监 看他年龄一大把了又说得可怜 又跪着指天起誓不再行骗 还可怜巴巴地把交出了这些骗来的零碎钱 天色又很晚了又变了天 我便没再继续跟他纠缠 又给了他几块钱作过年回家的盘缠 就急忙着顶着风雪往家里回赶” 那零碎钱厚厚的统共有七百三十 他们仨又开始讨论如何处置 113 父亲先于祖母和母亲表态 “俗话说不义之财，用之招灾 可是退给爷们儿时就算是他们多说我们也不明白 退着退着不够了也下不了台 我看除了骗咱们的，其他的就捐给你们修庙吧 也助一助你这位老神仙再积积功，行善道了” 祖母听得捐了修庙自然喜欢得眉开眼笑 只是寻思起来有一样她却觉得不太美妙 “只是我一下子拿出这么多恐怕太扎人眼 总要找一个好说道才周全圆满” 114 “如果说是拾的恐怕日后可能会来一波诬赖贪婪的家伙纠缠 不如说龙王爷托梦给你送到了你的枕头边” “你这刺毛儿孩子，这馊主意一听就是瞎编 人家咋可能听信这乱语胡言” “妈呀，就算一听就是瞎编又有什么 那王母娘娘托梦就有人信了，是吧媳妇儿 龙王爷托梦咋能就没人信了呢 你的这个理儿，只在咱家就说不过” “罢罢罢，你也别再腌讥我了 这鬼呀神儿呀命呀运呀的我再也不会听取信取 因为想要闺女，我两次听信却两次栽进了阴沟里” 115 母亲这次在阴沟里没有把钱丢 变女儿的事情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一些大人大孩子们拿着将我戳逗 每次见我都要指着我的开裆裤 拿变性的事儿说着恐惧的言辞做着夸张的动作把我吓唬 “呀呀呀，你这小鸡儿看着不一样呀” “嗯嗯嗯，你可小心点儿马上就该掉啦” “呵呵呵，马上要变成个女娃了” “哈哈哈，将来头发呀这么长，身子呀这么矮，咪咪呀这么大……” 看着他们比划得那么可怕，说得也那么恐怖 每次我都吓得紧捂着哇哇直哭 116 还经常梦见鬼怪拿着骟刀将我追赶 跑着跑着就被一把抓住继而要阉 或在梦中长成了他们吓我的恐怖身段 披头散发、臃肿硕大的妖怪模样，乡亲们见了我就逃避躲闪 时常三更半夜里哭醒 可怜得父母抱起我不住地安慰心疼 据说那个新年也过得很不安生 我的变性梦魇成了家人的一块心病 那戳逗也被父亲斥责得不再提起 可我的变性的噩梦始终盘踞未去 1章6节神乎其神的传言 117 祭灶那天的雪下得很大 过了初七尚未完全融化 初八那天又飘起了大雪 纷纷洒洒下了三天三夜 我已经记不清那漫天飞雪的混沌状态 人们的记忆里那是场前所未见的雪灾 祖母把它归因于不敬神灵，人心不古 更有烧庙戏言、捐助不力诸事让龙王在天上震怒 邻村的一座民房也被大雪压塌 幸好那户人家走亲戚不曾在家 118 天放晴那天这户人家里又出了罕事 都说他们家墙屋犄角处钻出了一尊石佛 还说那一家人如何神奇地将灾难避躲 如何在梦中被那佛爷提前嘱托 又说那石佛有灵，在夜里会开口倾诉 “他的来历也是他半夜里给那户人家亲口吐露” 又说那佛眼在夜里会发光，说话时会露出白牙 “想解忧解愁，救苦救难只需要敬他、求他” 口口兴谈、村村讹传更兼着添柴加火 这桩事儿被传奇得敌得过一部神话小说 119 “那家的独生子也是靠着佛爷的保佑才上了大学 学问好，有头脑，今年夏天就要毕业” 可是他却不愿意再返回学校 “那佛爷半夜里叫他要赶快皈依，否则性命不保” 那学生也伺机给出了一个造福于民的主意 “趁着石佛出世，集资盖座大庙，起个更会市集 这样村民也可以做小生意有了来财致富的机会 还能逢更会收些摊地儿税费，岂不完美” 于是村官领着几个村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带头收捐 佛爷保佑，这一次可比上一次收得盆满钵满 120 按乡下风俗过了二月二才能破土 但是村官蠢蠢欲动的利欲早已按捺不住 更有着一个好借口可以借道开路 那户灾民“大正月里也不能成天在别人家借宿” 于是兴师动众地快速地建造了一座石佛禅院 那寺院就是旧龙王庙的地盘 后来祖母带着一群信者带头请愿 于是在禅院里为龙王也单独开辟了一间 那户灾民的房屋也受到善款的恩泽被同步盖起 他们家没有被佛爷赐倒的老屋也一并做了修葺 121 更会的日子定于逢农历三、六、九 为了造势又拉条幅在每条关键路口 煽情的广告标语也在各村大街小巷写满 更印刷了厚厚的一捆儿传单散发宣传 为了聚拢人气又在寺院紧邻的空旷处搭了戏台 请戏班唱九天大戏可把十里八村的老老少少乐坏 父母亲也将远门的姥姥姥爷姑奶姨奶们请来 单我们家一到晚间俨然也是一座小戏台 寺院开放那天那四围人山人海，比肩接踵 叫卖的、讲价的、唠谈的……，混着那没节操的扩音喇叭震耳欲聋 122 当天母亲起五更做好饭便去带着板凳占座 看戏的老人们由母亲负责陪坐 父亲抱着我陪祖母到院里烧香 八点出门挤到佛院已近小半晌 祖母在附近一带的信众中威望颇高 一进院门就有人给那个新晋的大学僧介绍 那僧人引着祖母走到大香炉前 又帮着把裱纸和香条点燃 祖母跪拜完毕，他和父亲一同把祖母搀起 祖母兴奋地拉着那僧人的手激动不已 123 “孩子啊，我以前烧香呀正月里跑到女娲城 三月里跑到太昊陵 都老远哪，现在可不比年轻 一来回得好几天腰酸腿疼 你看看我都这把年纪了不服老是不行了 越老越经不起大老远地跑过去受折腾了 以后呀我就在咱这庙里头多烧几把 多那几把就请咱这老佛爷为我转达吧 我想着这佛爷成天端坐庙里头也闷得慌，也爱串门儿攀谈 所以干脆就求他老人家顺路时给我当个邮递员吧” 124 “哈哈哈，老神仙呀，我看这也是使得的 捎带把香对神佛来说也是举手之德 你说说咱们人间还讲究个助人为乐呢 他们神仙在天上肯定也推崇这个的 不过跑老远去着烧拜对你这老年人来说大可不必 腿脚不便了就不用再跑东跑西 感动上天不在于跑了多少距离而在于诚心诚意 心诚则灵也是千百年来老祖宗流传下来的真理 依我看哪，单凭着你这大功德大境地 就算是不烧不拜也没关系呢 125 你想想，如果心慈悲好帮助 不顾诽谤守善如初 就算是过庙门不进入 神佛不也照样赐福 如果心邪恶不知悔 欺良骗善恶行累累 就算是磕破头跪断腿 神佛不也照样降罪 心到了行到了就不用再在乎仪式 该赐福还是该降罪神都肚明心知 该给谁，该给多少神明都会不偏不私不是” 1章7节被噩梦吓破了胆 126 “孩子，你听听他这话说得多有水平 到底是上过大学肚子里有货的大学生 当年如果不是咱家底儿孬也供你去上学 不说你上大学，起码说起话来也更有脑子一些了 现在啊，咱们家我看也就老二最有希望了 只可惜那孩子理科不开窍，上大学我看也够呛” “老神仙，你也别伤情 凭着你的高功德，一定会有后代能成 这个小孩儿长得一看就伶俐机灵，将来保准的能上大学成大用呢” “哈哈哈，但愿能托你的吉言吧 如果这黑蛋子将来能上大学也算是老天爷赏脸了 127 不过你说我高功德可是抬举我了 我哪里有什么功什么德 不过是会唱几句经歌 逢初一、十五给老天爷敬个香罢了” “您也别谦虚了，别的不说，就说当前 听说第一次收善款大家都不情愿 可你们一家一下子就捐了七百多块钱” “咦，可不能这么说，那钱不能算是我的捐款 那钱是龙王爷祭灶那天晚上托梦送到我枕头边的” “呵呵，他们都这么说时我根本就没信取 现在听你亲口说了那我就不再怀疑了” 128 之后那僧人陪着我们进入石佛正殿瞻仰 祖母问是否真的传说的那样会开口说话眼睛发光 他回答说就只是在刚出土的那天晚上有过 一旁人更趁着说县文化局的人有天夜里开车来过 说文化局的人想把佛爷弄走当古董拘囿起来展览 佛爷的灵上天请老天爷派了孙爷和猪爷两位神仙 那天晚上孙爷把金箍棒变成了门闩 猪爷举起钉耙撵过去把他们驱赶 他们吓得屁滚尿流，最终灰溜溜地逃散 父亲听了禁不住了笑了出来 “哼哼，还用得着去求老天爷派猪呀猴呀的下来 这佛爷自搁都保不住自搁么？咋就恁脓菜嘞……” 129 “熊孩子，快给我闭上臭嘴别再瞎胡说 说你说话没脑子你还真挺配合 大庙里头佛爷脚下你还敢乱呲咧 你是不是想找死儿、不想活了” 祖母骂罢父亲又跟那僧人和信徒说谈了一番 之后又陪着我们去东西两厢房瞻看 “俗话说人心所向，所向披靡 是收捐得人心才把这两座排场的厢房建起” 东厢房里的龙王、土地、城隍一等我都见过倒是看得静悄 西厢房的罗汉、菩萨们吹胡子瞪眼的怪状相把我吓得嗷嗷直叫 130 拽晃着父亲喊叫着祖母哭闹着回家 他们急忙把我带到院子里说了许多劝慰之话 “不是我这孙子胆子小 去年祭灶那天他妈请了个骗子把他的胆子吓破了” 祖母将游脚仙的事的来龙去脉跟僧人说谈 他听到我经常梦到鸡鸡被割时泪流满面 几乎要泣不成声 “这孩子呀真是可怜命 那些人干起坏事儿来不讲恶善，不择手段 我要是天上的判官就判他们碎尸万段” 131 “哎，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愤怒怨恨只会折磨自己的心 惩罚不惩罚是老天爷的事情 我们在人间只管去但行善事，莫问前程” “惩罚恶棍不能指望神灵 一切邪恶都应该在人间即刻受到严惩 稍有容忍他们就更加放肆骄横 跟他们讲慈悲、讲宽恕都根本起不到作用 宽恕只应该给忏悔的魂灵 否则就是将黄金当粪土使用 132 哎，想不到他小小年纪竟受到如此惊吓 帮他摆脱这个噩梦，我有好方法 以前有没有听过一些鬼怪故事 这孩子今年多大了” “故事嘛，他倒是经常听他妈讲些古代人物 鬼怪嘛，我也偶尔为了让他安静睡觉，讲几个把他吓唬 说到年岁这孩子还跟这佛爷也能扯上点儿缘 他四岁生日那天正好是这佛爷出土那天” “听听，小乖乖，你将来的命运将要非常不错哟 你想想，连在土里藏了千把百年的老佛爷都忍不住出来给你这个小寿星庆贺呢 133 以后他就是保护你的老神仙 梦里再有什么妖魔鬼怪他就会为你挺身出现” 随后那僧人说要破解就把我单独哄到石佛正殿前 告诉我这石佛如何救苦救难如何法力无边 如何与妖魔鬼怪作斗，将他们灭净除干 又告诉我这佛爷将赐我一个银佛项链 告诉我这项链如何在梦中保护我的安全 说完他祈祷一阵果然有个佛身项链掉到地面 他给我戴上又跟我讲了一遍，又让我复述两遍 之后领我出来告诉祖母说法势已完已解除梦魇 134 那天晚上噩梦又如期而来 一个凶神恶煞的怪物持着刀将我追逮 颈上的银佛果然如那僧人所说放出洪量的光芒 这光芒汇聚成一柄锋利的剑戟刺穿它的胸膛 那怪物像一棵的断根的大树顷刻歪倒在地 俄而它的肢体像一团浓烟被飓风吹散一样地散去 散到完全消失，再也看不见它的踪迹 我捂着小鸡儿和银佛兴奋地蹦跳着庆祝这大快心怀的胜利 不知道那晚我是否睡得安稳 只是早上母亲说半夜里我咯咯笑了好大一阵 135 接下来的几个夜晚也睡得如此恬酣 即便有噩梦来袭银佛都能如和尚说得那样显灵并帮我化危为安 白日里也变得活灵活现的不再如既往郁郁寡欢 犹如一颗即将萎蔫的旱苗补注了甘甜的仙露一般又色泽润鲜 父母和祖母见状自然喜乐盈盈 祖母说是这项链被那僧人开了光才如此之灵 又说那和尚如何心腑通明 又说那石佛如何神验无穷 又觉得这恩惠应该感念 父亲按着她的安排买了锦旗一面 1章8节他的爸业，我的霸业 136 祖母带着我登门送锦旗表达感谢之情 那僧人见到人人尊敬的老神仙来感谢也受宠若惊 感谢的话和谦虚的话相互说了一痛 之后他便苦口婆心地反把祖母告诫叮咛 “儿童的认知就像一渠流水 我们把它引向光明它就流向光明 我们把它引向愚昧它就流向愚昧 不要再用我们大人的无知让孩子遭受愚昧之罪了 外在的暴力伤害身体 内心的愚昧蹂躏灵魂 137 你们今后要正确引导不要让他接触坏人 不要再让他的成长再蒙上的阴云 正如禾苗的茁壮成长需要阳光和沃土 他的健康成长也需要你们正确的教导和帮扶 他需要你们保护、呵护 他需要你们帮助、协助 他需要你们传授阳光般的智慧照亮他的成长之路 他需要你们帮他擦亮慧眼把真善美辨得清楚 心正了路正了未来才会修得正果 才不至于一辈子愚昧顽劣，一无所获” 138 “你说的听起来也有一定道理 不过你才出家，经书还没看得彻底 人这一辈的磨难有多少已经在命里头书写 积善行德能改善，但并不能改变命里头的大关节 别的不说，就从我这个孙子说起 他一生下来他老子就不中意 被排挤冷落到一岁有余 从满月就喝着羊奶忍饿充饥…… 我想一定是他上辈子不够检点又有点功量 所以虽躲不开命里的多灾多难，却也能遇难成祥” 139 “那佛经道经圣经和三教九流经我样样精通 并不是经书里的所有观点都应该认同 我们人间的风俗、法律、道德规定还经常变动 谁能说千百年前施行的天条从未改革修订 多灾多难未必就是上辈子不检点的惩罚 人的认知和神的认知总有很大偏差 比如身为人母都希望她的娇子养尊处优 但命运之神最爱让她的骄子身处下流 结果慈母的娇子被娇惯成了嗜好血汗的吸血虫 神的骄子被磨难成了独领风骚的一枝秀” 140 “你这话不僧不道的仔细想想也在理 可是你这说法还是让我起疑 按理说老天爷定下的轮回报应不会改革更替 你想想老天爷想得多周密，定下的规矩哪还有改进的余地 你刚才说的好像苦难是被上天奖励 顺遂又像是被上天嫌弃 越掂量越觉得你这话是谬理 总觉得你不对，思想观念有问题” “不论是我有问题还是你在入迷 咱们心中的对神明的信仰不能丢弃 141 灵魂一来到人间就迷失了方向 他们需要找到信仰为他引渡迷航 如果找不到崇高的信仰 形体长得再焕发容光，穿着得再齐整亮靓 灵魂也不过是个落汤鸡 想做自己却永远做不成自己 一辈子只能可怜兮兮做不出真正的成绩 注定的要白活这一辈子，怎不令人扼腕叹息 守着信仰，苦难中也会安详 丢了信仰，顺遂中也会迷茫 142 这也正是我断绝世俗修行在这里一个原因 我要用信仰的和风吹善人生的阴云 现在我需要虔诚，心无旁骛的虔诚 一定能在人生的迷茫中找到了悟的大光明 让训诫的启明星为我指路 让智慧的光芒拨开我的迷雾 让信仰的天使把我永远救助 让我永远在皈依的圣殿里宁静居住 我的思想将会在虔诚的朝拜中变得纯净 我的言行也将因着皈依而变得超凡入圣 143 哎，也许我的刚才激动的感慨你听不懂 我是在说我的剃度将会使我焕发新生” “既然这样我这里就祝贺你剃度祝愿你新生了 不过你这一说倒是让我想起了一桩事情 以前有个算命的说我这个孙子命里带着华盖星 走不好容易走成出家的命 虽然他老子还有俩儿子不愁香火断供 但我还是希望他能娶妻生子过俗家日子 娶媳妇，生儿女，子孙满堂地过这一生 你看这孩子能否将你认作师傅 借着你的仙气儿把他命里头的晦气也冲一冲” 144 “噫，老神仙，你这话说得可不够检点了呀 能勘破红尘是大智慧 能悬崖撒手是大宗师 剃度出家怎么能说是晦气呢” “哎呀呀，打嘴打嘴，我这个老糊涂呀 竟然在这位石佛爷脚下犯迷糊了 佛爷你别跟我这老婆子一般见识 别听她刚才昏了头迷了心的瞎扯胡嗤 只因为她太疼爱这个孙子 就被那华盖星呀的吓得乱了神志” 145 “什么盖不盖星不星的，你也别胡乱迷信 世面上有太多假冒伪劣的所谓的算命大神 说通手相通面相通星相还精通八字合婚 他们断十句有九句不准 那一句准的也是靠着瞎说蒙混 他们最精通的还是骗人钱财 贪钱财不守品德便昧起良心 骗起来谁还管你是恶人善人 钱到手谁还管你曾酸苦悲辛 这样的人断命可不能相信 你千万别听他们瞎推胡吣 146 须知道一切命相都是表相 表相都昨是今非 心相才是本相 本相也可以修剪栽培 心相是善相 命相就会渐渐向善 心相无善相 则需要教化和修行去及时扭转 改命转运之道莫善于修心 心修通顺了一切都会通顺 147 所以命相和美未必真的和美 命相阴晦也未必真的阴晦 心相端正，一切坏命相都能挽回 心相不正，一切好命相都要作废 正是好命如钱财 经不住为非作歹地挥霍 坏命如病疾 行善的灵药才能医除并恢复他强健体魄 心地善良这一相才最为优美 它是一生的财富、永久的尊贵 148 所以认与不认我做师傅倒不相干 什么改命呀、化解呀都不能从本质上改观 培养他怀一颗善心多做善事儿才是关键 心好了积善多了命就会转好，一切都会如愿 既然我跟佛爷有缘，佛爷跟这孩子又有缘 想必这孩子跟我也扯着缘分一段 我看着这孩子呀也真的是打心眼里喜欢 况且你又提出了，我怎能不给个脸面呢 也别师傅徒弟了，干脆就让他认作我的干儿子吧 缘法深呢将来就在闲时节来陪我解解寂寞唠唠嗑 缘法浅呀就让他在俗家迷恋乐活，甭管我死活了” 149 当祖母高兴地让我跪下“跟你干爹磕头”的时候他又不愿意 嫌弃叫“干爹”太过俗气 “需要叫个文雅点儿的名 叫法上要更能凸显出亲情 我听说谁救助无助谁就是天使 谁启迪愚昧谁就是先知 谁祛除孤独谁就是挚友 谁解开迷惑谁就是导师 我比他生得早，暂时懂得多一些 今后就做一个为他排疑解惑的精神导师吧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就叫我亚父吧 150 其实亚父二字也不是我凭空杜撰 这个称谓曾经出现在秦末汉初年间 那时候有个大英雄能征善战 他身边更有个大参谋能对这个大英雄的是非对错做出准确预判 在那个大参谋的悉心指导下 那个大英雄最后称王称霸 因为那参谋年长值得尊敬 ‘亚父’就是那个大英雄对他的尊称 亚就是第二，父就是父亲 亚父就是指不是生父却仅次于生父的第二父亲” 151 之后他们挑选了个黄道吉日 按着祖传的风俗举行了认亲仪式 至此我多了一位没有血缘关系的尊长 虽无血缘，恩情亦深厚绵长 父亲赶集买卖时常放我到亚父的石佛禅院里玩耍 接我回去时我时常闹着要和亚父在一起不想回家 我爱听他跟我讲神话传说和佛陀菩萨 也爱听他讲地球渺小如沙和星系浩茫阔大 “乖乖，你可知道为什么冬天会飘雪花” “亚父，我想知道为什么月亮和星星不会掉下” 152 在我眼里亚父既是百事通又是智慧悲悯的高僧 只是祖母对他吃荤这一点很不认同 于是亚父跟我讲宋朝的活佛济公 并跟我讲为什么喝酒吃肉也是修行 “其实动物们的肉被谁吃在它们投生前已经注定 况且不让它们的肉帮坏人解饿也是帮它们避凶 还有俗话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佛陀也说过即便是和尚可以吃三净肉” “亚父，什么是三净肉” “就是毛拔得干净，汤料备干净，保存得卫生干净的肉……” 153 他对我的启蒙教育更为关注 学前就教我写字画画，教我加减乘除 我六岁前就能数数到成百上千 九九口诀也背诵得相当熟练 我好奇心重，勤奋好学 仰仗着他，童年的所有疑问都能得到完美解决 他悉心教导，呕心沥血 也期望着我未来能出类拔萃成为时代雄杰 “愿尽我之爸业，助他之霸业” 亚父曾在日记里这样兴奋地书写 第2章童年的糗事 （本章以儿童的视角书写，故少有藻饰） 1 时光荏苒，转眼两年便已过去 亚父虽博学如师但毕竟不能把专业性教育代替 童年里他的“爸业”更多地是用知识给我解迷 并用诱导用典故勾起我的学习兴趣 我的“霸业”在他的诱导下也一变再变 雪糕贩、玩具店、当兵做官成大腕 争一流精干求贡献 为国为民流血汗…… 可是霸业越高耸越需要坚实基础 一切都要从最简单的123、aoe起步 2 入秋后我背负着长辈们的殷切期愿走进校园 步入了为期一年的学前教育时段 我出生时计划生育管的正严 学前班里才有二十个同伴 第一节课开始前排座位 老师叫我们在室外按性别分高低个儿排成两队 之后便交替着进班里落座 叫一半的时候就轮到了我 我和别村的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女生分成了同桌 没过多久她就学着高年级学生在桌子的中间划了条线不许我越过 3 又立下规矩谁越过谁就挨打 身体哪个部位越过就打在哪儿 不许告状不许哭不许反手 “谁违反了谁就是小狗” 头一天我还谨记着遵守得严格 第二天我就忘了约法把规矩打破 我的胳膊肘首次越界侵占了她的地盘 她二话不说就照着胳膊捶了一拳 当我怒汹汹地转头准备回击之际 她手指指了下桌子中间线给我默默示意 4 为了报一拳之仇我开始留心她胳膊 只盼着她不经意或忘记了也能越过 遗憾的是我越是留心她就也越是留心 这机会我一连盯了好几天也没收获 但是最终还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复仇的机会在我的密切关注中很快来临 那一日课间她正跟别的同学闹玩没有留神 她的小辫子撅撅的过了界我看得精准 于是我借机抬手掌拍了她的头发辫 警告她说小辫子过界了把我的地盘侵占 5 然后她开始跟我歪搅蛮缠 说头发、衣服不能计算 说着就抬手照我的胸口还了一拳 这一拳打得我肉疼心恨，火冒双眼 随即愤怒的我不计后果地跟她开打 她的能耐也就是靠哭声大和指甲乱挖 我是男孩儿力量和蛮劲儿比她要大 从始至终占便宜的是我，吃亏的是她 其间有人跑去办公室报告了老师 老师进来才把这一场打斗及时制止 6 我和她各陈缘由，各执一词 公平大义的老师评判起来不偏不私 对我俩同时进行了严厉的教育批评 “同桌之间要相互谦让不允许再划线挑纷争” 她在课上扭头低声告诉我她哥哥在一年级 她要告诉她哥哥，“叫我哥放了学打你” 我告诉她我也有哥哥，还是两个 “我大哥是大人了，二哥在当兵有枪有炮 谁欺负我，我大哥就会过来一捶把他捅倒 还有我二哥也会拿着枪回来把他毙掉” 7 之后她说她大姑家有个哥也在当兵 她这表哥能跟我二哥对碰互冲 然后我们都拉上堂哥堂姐和表哥表姐竞比 伯家的、姑家的、姨家的、舅家的都翻了个底儿 比到最终我借着编造比她多了一个表姐 她的趾高气扬的气焰也在我帮手的数量优势面前顿刻熄灭 她觉得要是拉过来打群架她那一帮哥姐们要吃亏 所以她提议这次打架谁也不向哥哥姐姐反馈 但是她伸出大拇指来跟我“勾大” “勾大，一辈子不说话” 8 自此，我们谁也不理会谁 她撞见我就哼地一声扭头噘嘴 我撞见她也翻白眼展鄙视，把头扭回 我们俩好像是结下了深仇大恨的冤家一对 俗话说孩子的脸就像夏季的天 看着心情的好歹随时变换 孩子的仇恨也像夏天的暴风骤雨 来得也十分迅猛，去得也十分瞬息 “一辈子咋着咋着”的誓言就像浪花 轻易地激起又迅速地落下 9 不久后她拿了一块彩色橡皮 花花绿绿的让我好一番暗暗欢喜 如果不是长辈们先前叮咛训诫 我一定会酝酿并执行盗窃的主意 于是我买了一包糖豆故意放在桌上逗引 她举手报告老师想让老师训斥我一顿 老师只是警告我课堂上不能吃东西 课桌上也不能放零食，叫我放入抽屉 我不但对她的举报没有生气 反而因为被举报而窃窃得意 10 这说明诱惑起到了作用 下课后我按照我的原计谋执行 我拆开塑料包装与前后和临近的小朋友分享 瞥见她醉噘得老高就知道她也在想 我得意洋洋地咀嚼着故意发出香香的声响 她先是眼巴巴地偷看，之后抑不住哭得悲伤 这又惊动了老师前来斡旋 在老师的批评教育和满足我要求“勾小”的条件下也分她了两丸 她伸出小手指跟我“勾小” “勾小，一起玩到老” 11 随后我与她私下跟她进一步友好和谈 我承诺把剩下的糖豆分她一半 她答应她的橡皮让我使用保管 于是我们又成了感情要好的好伙伴 我有时觉得小时候这类事儿有些过分 因为不明事理心里从不用考虑分寸 什么伦理呀道德要都如浮云 只要达到目的了就能畅快开心 现在也觉得孩子的无知也一样是愚蠢 只不过我们包容了它，亲切地呼之为单纯、天真 12 友好的道路越走越宽 我和她的要好与日俱添 好吃的只想着分她一半 有时间也只想跟她一块嬉玩 “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 “那我们学大人做夫妻吧” “好呀好呀” 于是我在家里把爸爸的言行暗暗地细致观察 他怎么对妈妈好的，我就在她那里竭力效法 13 也赞美她“你虽然有了年纪，你的脸依然是最美的脸” 也感叹说“我最幸福的事就是在我衰老的路上有你相伴” 也把最好吃的留给她或让她先尝先挑选 也把我的钱和贵重东西（喜欢的玩具）交她保管 年纪虽小我们也知晓羞赧 不亲不挽的观念已被大人们输灌 所以桌子底下我们才敢偷偷地手手相牵 十分确定没人时才敢偷偷地模仿着亲吻她的脸 她让我替她写作业的时候我理直气壮地拒绝 “在本子上写字儿写数都是我妈妈在写” 14 可是没几天我就发现她在背着我偷吃饼干 饼干盒藏在了书包的最低端 我发现后气不过，和她讲理 “我有什么好吃的都是先尽着你” 她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骄相 这让我更加气愤，更加失望 她也理直气壮地说出因缘 “我妈妈就是偷买好吃的然后自己闷不吭地吃完” 我顿时觉得和她的家家过得太不公 再过下去只会让我更加吃亏更添伤痛 15 于是我断然提出不再跟她玩 我要回我的全部玩具和全部存款 存款前后一算一共有九毛钱之多 我要求九毛钱要一分不少地退还给我 可是她已经把我的钱花得只剩了两角 “反正我不管，少多少你跟你爸爸妈妈去要” 可是无论我怎么要挟她就是横着不给 于是我报告给了老师，让老师给我评理帮我索赔 在老师的又一番调停下问题被解决掉 那个橡皮擦归我，那七毛钱不再索要 16 我们相互指责着对方是“坏孩子、大赖皮” 都不愿意跟对方再坐在一起 老师的要和睦相处的提议我们都坚决地拒绝采纳 我俩的撕心裂肺的哭声终于撬动了老师 最终调开座位，遂了我们的想法 当着老师和全班同学我要跟她“勾大” 老师训斥了我一顿更让我气难咽下 最终我还是偷偷地找她完成了这一仪式 “一辈子不说话”约法的在我俩之间重新开始 直觉得不再跟她说话这事儿是无比英明的抉择 “那个臭小辫子是个大坏蛋，太坏太坏了” 17 她的新同桌是个胖男孩儿，霸气逼人 尽管老师禁止，我们还是私下叫他胖墩儿 粗胳膊粗腿儿大块头很有蛮劲儿 他是班里他同村男孩的大哥，脾性也像个混混儿 胖墩儿在她的挑唆下很快与我为敌 他要代抱不平帮他的新同桌要回那块橡皮 “要明白的话就赶紧背着老师给我同桌送回去 不然我的拳头可要对你不客气” 他没想到我拒绝得干脆，宁死不屈 他很不爽地举起拳头向我宣示怒气 18 “哼，黑泥鳅，有本事放了学你就等在路口 看我怎么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放学后他尾随着我到校外路口 他叫住我趾高气扬地拦在我的前头 “最后一次问你，给还是不给，想清楚没有” 他骄横地瞪着我，像一条汹汹的恶狗 如果拳头已经到来就不能再幻想着握手 我甩开胆怯，先狠狠地捅了他个趔趄撒腿就跑 他笨拙地一拽一拽追赶着又骂又叫 我只管跑我的，才不顾他的叫嚣 19 学校与亚父的禅院相去不远 我一溜烟跑进了亚父的禅院 亚父正和一个陌生人在亲切闲谈 他见我急冲冲地冲入一脸惑然 一见到亲人我哇地一声大哭出来 心中胆怯非常，我企图用哭喊博得后盾依赖 当他得知缘由时他的厉声厉语，冷气逼人 “如果你今日屈从了挑衅，以后就有更多的挑衅 在暴力面前退缩逃跑就是懦夫 只有用胜利才能把尊严守护 20 如果不想今后经常挨打现在就拼命去打 只要拼命了没有谁不会害怕 你是个男子汉，要学会用拳头说话 只有胆小鬼和女生才用哭声和眼泪把畏惧表达 别哭了，快给我憋住 现在就做出一个男子汉的样子 把拳头攥紧，牙关咬紧，摆出认死的姿势 你是个男子汉，不要怕疼，不要怕死 用你的铁一般的拳头把他打到向你求饶哭喊 不要给亚父和你爸妈丢脸 打败了他，你的小伙伴们也会从此对你高看一眼” 21 此番孬话把陌生人听得也很惊讶 “兄弟，你没醉吧？怎么说出这样的孬话 你剃了发，出了家 披袈裟，念经法 忌之在怒 戒之在打 禁之在教唆 犯之在杀伐 你却居然怂恿着自己的干儿子去打架 小心恁佛主知道了给你降罪降罚” 22 “哼，我是个代表佛祖尊严的信徒 不是个给佛祖丢脸的懦夫 信徒都有两只拳头 一只拳头用来自我保护，一只拳头用来反击报复 如果信仰让我们在暴力面前屈从，放弃自我保护 信仰就是纵容，就是帮凶，本质上也是个暴徒 佛祖要我们学会容忍，更要我们学会反抗 因为在恶人的氵?威下，想苟且偷生者连保住生命都会无望 况且不去惩罚邪恶就会抑制善良 让善受到欺辱就是对恶的滋养 忍让纵恶，佛祖一定不会提倡 23 我不想让我的儿子自小就习惯于氵?威 在屈从被牵制下把一生都变得猥琐颓废 猥琐颓废着不敢自我无异于让灵魂下跪 灵魂若是跪着，人生怎么可能大有作为 乖乖，大道理你还听不懂 但是亚父现在的命令你必须执行 去跟那个在院外嚣张叫骂的坏蛋拼命 把他打趴下跟你求情，让他夹着尾巴逃生 我这么教他也是用心良苦，不错只对 他将来要有出息就必须把这一堂学会” 24 在亚父的逼迫下我咬紧牙关 把哭声收住把眼泪也擦干 心里一半是胆怯一半是壮胆 我拎起亚父的桃木杵杖凶嘟嘟地跨出门槛 正在门槛外嚣骂的胖墩儿见我拿着凶器跨出门槛 叫喊着拿着棍子打，打赢了也不能算 我不由分说只顾着恶狠狠地乱抡着把他驱赶 把他吓得拔腿就跑，逃得远远 最终亚父给我了一个棒棒糖作为奖励 那陌生人实在看不下去，直摇头叹息 25 没有武器就需要靠着蛮力制服 仗着强大蛮力怎能会轻易认输 第二天在学校我变得赤手空拳 课间胖墩儿不忿儿地向我发起复仇之战 亚父昨天费口舌让我明白懦弱会使境况变得更糟 我终于在他的说教下“悟真得道” 如果道理不能用言语理论到对方开窍 用拳头解释就是必选的绝佳妙招 “乖乖，如何让自己保持尊严，不受到屈辱 除了奋起与抗争，再没有可选道路” 26 然而如果身体不够强壮 心念枉自坚强 胖墩儿的彪悍我难以抵抗 没几下便把我摔倒在地上 他骑在我身体上得意兮兮 我趁机照着他的鼻子迅速打去 他疼得啊了一声急忙捂住口鼻 我使出浑身力量一抖身顺着推力把他侧倒在地 我迅速地爬起冲到花池慌忙捡起一块儿硬土疙瘩准备攻击 他见流鼻血也吓得哭着捏着鼻子冲水井边跑去 27 他的三年级的哥哥大胖得知也到井边给弟弟冲洗 因为太远，我听不到他们如何咕咕叽叽 最后胖墩儿愤怒地向我指了指 大胖也对着我掳袖揎拳释放要为弟弟复仇的恶意 我的一个远门堂哥也正在三年级读书 他听说大胖要欺负自己的堂弟也无比愤怒 他和大胖各秘密地约了本班的同村男孩结盟誓言 准备放学后在操场上来一场村与村之间的荣誉战 “大孩子不能仗着长得大就把小孩子随便欺负 况且你是咱们村的人又是我兄弟，不能置之不顾” 28 中午的大操场释放着初秋的燥热 丝丝风丝儿丝毫没有带走地皮的烧灼 几颗老榆树排成一排散发着喑沉沉的静默 这静默被利剑般的啼鸣着的秋蝉声吱吱地射破 我和胖墩儿和三年级的大男孩们在房屋的凉阴里暂时藏躲 等盯梢的回来说老师们都已经离开 我们闻讯都快速地站了起来 一个个摩拳擦掌向着骄阳照射的地方开迈 为了让打架显得公平正义，让打输一方心口服气 他们大孩子当即商定了对打的规矩 29 于是瘦的配对瘦的 胖的配对胖的 高的配对高的 矮的配对矮的 更是为了数量上对等以便让公平凸显 我们村多出来的那一个被规定站在一旁观战 我和胖墩儿也被要求袖手旁观 哪一方输了哪一村的男孩儿认输服软 规矩既定，配对业已完成 一声令下，登时糟乱哄哄 30 胖墩儿很快打破了定下的规矩 举拳朝我的胸口猛地一击 拳头既来，怎能惹人宰割 于是我们两个也你一拳我一脚打成一坨 他像块大石头一样难以摇撼 我又被他压在身下不能动弹 那个被规定旁观的还在旁观 被堂哥一声叫得也厮打起胖墩儿予以助战 “我当时冲着他喝了一声‘你还傻愣着干啥’ 那个傻呆呆的大迷怔才不再迷怔” 31 场面未进入**便来了不测风云 有个女老师鬼魅般地突然现身 她是刚从别的学校调过来的班主任 因为忘了拿家门钥匙又折返校门 操场恰恰就在她办公室附近 这也是她发现此事的主要原因 大胖儿眼尖最先瞅见她怒目来临 一溜烟儿逃窜时大家都还没回过神 有几个机灵的孩子见状想趁机逃遁 最终在老师的喝止和追上的震慑中投明弃阴 32 我流着鼻血，胖墩儿更是被打得七伤八肿 她错误地当成我俩是受到了欺负伤害 “连这么大的小孩儿你们都不放过 简直是没王法、没人性了” 她一边仁慈地给我俩止血，像母亲一般疼爱 一边命令他们双方贴着墙根站成两排 “不管你们谁有理谁没理，打群架都是做孬当坏 谁是头儿，先给我站出来 先说说为什么打群架，说清来龙去脉 谁敢说半句瞎话，我打烂他的脑袋” 33 堂哥坦然地从队首跨出两步来到前面 交抱着胳膊桀然立站，撇着嘴45°角斜视着青天 一副傲然不屈的样子看不出有什么畏惧 那老师见了这样的熊孩子登时来气，声色俱厉 “看你那小混混儿的样子不知羞耻 把胳膊给我放下来摆出正经的样子 你们这一队的头儿呢，怎么龟缩着不站出来 就有种带头打架，就没种出来担待” “最先跑走的那个胖子就是他们的头儿 就是他要欺负我们村的小孩才点燃了打架的捻头” 34 “闭嘴，你这个头头儿也不是什么善茬儿 有一点儿善茬也不会带头儿在这里偷打群架 说，你们是几年级的” “四年级的” “放屁，再胡说嘴给你撕叉” 哥哥的嘴角被拧了一下，疼得咧嘴龇牙 “到底几年级的” “就是四年级的” “叫你还瞪着眼睛胡呲 我就是四年级的老师，四年级的学生我都认识 咋就不认识你这个熊孩子” 35 “再问最后一次，到底几年级的” “二年级的” “二年级还是三年级，是不是又在栽赃” “二年级，骗——你是狗” “这熊孩子刺毛得很，鬼头鬼脑的猴精 谁学他就加倍惩罚 你们可都要说实话 你们到底是不是二年级的学生” 大家都害怕下午被自己老师知道了挨罚挨骂 都附和着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36 她又试探地追问二年级的老师和班主任叫何姓名 他们也都对答得天衣无缝 “都滚回去吃饭去吧，我没时间跟你们纠缠 等下午来上学，再跟你们把账细算 等着吧，刺毛儿孩子们，都准备好屁股准备好疼 下午看你们班主任怎么把你们严惩 小小年纪不学好只学坏，竟然打架斗殴 再这般学小混混儿把你们全部开除走……” 然后她劝导我和胖墩儿不要再围观大孩子们打架 “看到谁打架要赶紧去报告老师，让老师收拾他” 37 听说下午还没上课二年级班主任就被校长叫去挨了一顿臭骂 那班主任得知后便在班上愤怒地激动地训话 二年级的学生被栽赃挨怒批自然奋起抗辩 最终在那位女老师的逐年级辨识中谎言被揭穿 孩子们既偷打群架又栽赃隐瞒 这事儿被校长定性为一起“极其严重的恶性事件” 校长通知全校师生停课半天 全部到操场集合接受思想教育和严厉批判 堂哥和大胖作为带头人被当即宣布开除 又责令三年级全体师生写检讨并开家长会，“务必彻底悔悟” 38 三年级的班主任也因此个失职被降级、更换 “其他班主任要引以为戒，擦亮双眼，及时纠偏” 听说我和胖墩儿也被点名批评 “有矛盾不找老师，用打架解决就是恶性 今后我校凡是大的欺负小的，不论原因，大的一律开除处理 同年龄的学生打架一经发现绝不姑息……” 苦口婆心又语重心长地训诫了一个下午 低年级的学生站在下边腿疼得几乎站立不住 那天下午他啰里啰嗦吡吡到了下午七点整 放学太晚以至于有些家长都误以为出了啥事情 39 堂哥也为被开除学籍而受到了他父母的严厉批评 “谁叫你乱操心，瞎起哄哄……” 后来又到学校、到村委大队、到乡里托人说情 费财费脸面地苦求力争仍未获得同情 感谢上天最终践行了苍天不负好心人的美好辞令 堂哥的求学之路也最终寻得了更好的门径 是在山重水复疑之际求得外公出面找关系寻帮助 在县实验小学里用了象征性的少量的借读费铺垫出了一条柳暗花明之路 为了把心中的愧对和深深的歉意表达 我父亲主动地把借读费代为缴纳 40 大胖的恢复求学之路比堂哥要顺 听说是他家里找一位亲戚开了封信 校长打开信还没读上几句就满脸堆笑，煞是热忱 成事不说，既往不咎，复学之事欣然应允 堂哥起初在我的外公那里借宿 后来他父母不忍分别之苦便在学校附近赁了一套搬去居住 做起了小生意，日渐兴隆，家业变富惹人羡慕 村里人每聊及都感叹地说这是因祸得福 “要是他孩子不被开除，不去城里读书 两口子现在还在这儿面朝黄土受穷受苦呢” 41 在校长发飙训话的那个下午我没去上学 确切地说是畏缩地逃避 中午回家我哭哭啼啼闹着不上学去 父母听说缘由后百般劝慰千般鼓励 祖母也念叨着“人恶人怕天不怕，人善人欺天不欺”的俗语 说大胖儿小胖儿那样的坏孩子迟早遭报应遇霉气 在她的意识里忍耻也是种顽强不息，怒拼也是种愚蠢犯迷 “人总有不如人的地方，攀比就要拿着比得过的地方攀比 听奶奶的，打不过他就别跟他打，要跟他比学习 成绩比得过他才是硬道理，才能在班里扬眉吐气” 42 长辈们的劝导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父母软硬兼施，我的决心依然如山岿然不动 最后在祖母的建议下请来了亚父 说他最会**孩子，一定能有帮助 “他现在情性怯弱就在于你们平日里溺爱太多 爱的蹂躏让他的坚强的意识过渡消磨 正如良种珍藏在蜜糖罐里会被泡坏 埋在粪土里才会发芽开出香花结出硕果 如果以前你们不处处庇护而让他扎根粪土 说不定现在也是一颗不惧风吹雨打的小树 43 事已至此后悔已经无济于事 现在的重点是如何让孩子变得顽强自信” 亚父解释罢缘由便对我一番开导教训 最后他仍束手无策，枉费口心 祖母无奈，要去找老师问责为我讨回公正 亚父说你能替孩子出气一时却不能替他出气一生 “这个世界的法则本是劣汰优胜 要赢得生存就要让他学会自己去斗去争 他自己的胆怯他自己要学会克服 我们的帮助会让他形成依赖，以后更加不能独立自主 44 怕跌倒的人，他们的灵魂都是在爬着行走 心里的牢笼自己打破了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求强不可恃外，求强当求自强 自强才能不息，自强才有希望 但是自强不是从口号锻炼出 自强也需有强大的实力依怙 自信虽是自强的基础 但是光有自信也靠不住 西瓜的个头虽大没硬骨 一块儿小石头就能破除 45 如果未来咱阿斗混世在外无帮助 几个彪汉来欺负 长得五大又三粗 凶神恶煞狰狞目 他如何才能不惊怵 不惧顽劣不屈服 不受伤害不受辱 从容应对无碍阻 胜券在握如神助 就在于我们当下要给他谋个好去处哇 46 离此二十里河东浦 浦上有条石板路 路边种满红桃树 桃花三月开无数 穿花循路百十步 步到桃园尽头处 尽头村落本古朴 古村就叫桃花渡 桃花渡，风水殊 英雄人才辈辈出 47 渡里有个大师傅 拜师学艺走江湖 武当少林学过武 练就一身好武术 刀枪剑戟不曾疏 南拳北腿样样熟 锻三九，炼三伏 伏跃翻转身自如 声名河东贯耳熟 春秋冬夏有学徒 48 咱阿斗而今受欺负 被打得只会闷头哭 气鼓鼓，恨嘟嘟 劝逼也不敢把头出 上学不能死读书 文弱书生终身误 脑袋里知识不可少 骨子里硬气不可无 要霸气就要有真功夫 功夫高了少屈辱 49 我看就让阿斗去拜那个大师傅 先学一年护身术 学会拳脚不再输 不用再怕人欺负 以后到年关，入夏暑 找那师傅练筋骨 长假期里不虚度 练到精壮肉块凸 叫人一看就心输 好文好武相帮扶 将来更有好前途 50 明日我先去探路 摸清如何吃与住 儿童防身练啥武 多少学费问清楚 自从孩子认我做亚父 我不曾给孩子啥帮助 这一年的学费我来出 也算尽一尽干爸义务 等他明年学成归来，精壮十足 再返校迈出这人生的关键一步” 51 亚父还说我年纪小学武正当时 腿脚灵活也易于练各种姿势 父母亲对亚父的提议很支持 只是祖母对学一整年颇有微词 “学武防身是好想法 只是耗费一年是不是太长啦 将来他在班里年龄最大 成绩稍有落后只怕惹人笑话 大的比得过小的是理所应当 大的比不过小的只会让大的羞愧难当” 52 “生理学的研究结果有一条重要显示 男孩儿的智力发育比女孩儿要迟 对阿斗来说晚上一年便是占便宜一年 晚一年比早一年更容易得先进名次 名次靠前了更容易提高学习的积极性 学习的积极性高了更容易冲刺前几名 这是一个良性循环毋庸置疑 按道理这安排更容易让咱们家斗斗出人头地” 如此，有意见的祖母也被亚父说服 长辈们已意见统一地让我拜师学武 53 之后他们便开始引导着吊我的胃口 说学武多么多么好，将来如何如何牛 对于三观未立的我来说他们说的句句都是真理 毕竟，他们大人的话总是对的不容置疑 不容置疑这个词，置疑不是重点，重点是不容 大人们常说“小屁孩儿懂个啥，狗屁不懂” 孩子们的想法若跟大人的冲突肯定是谬论 因为孩子们尚且是孩子，大人已经是大人 个头高、年龄大就是真理 年龄尚小经历尚少的我们小孩子都太狭义 54 还好我当时心里并没有抗逆思想 他们用着不用上学这一条就把我哄到了道上 “练武术还会让你将来长得又高又壮” 最后我对学武一事甚为期望 最值得一提的是当天夜晚 我的小小的梦做得如此香甜 我梦见我成了功夫少侠把班级的“坏孩子”打遍 连大胖小胖都被我打得服服帖帖地听我使唤 第二天一醒我就禁不住跟父亲嚷嚷 “爸爸，我想去学武，可想可想了” 55 亚父第二天就忙着去张罗 很快一切费用、安排都已办妥 出征的那天早上母亲做饭，父亲和祖母收拾行李 “乖孙子哟，这一去就一个星期 来数一数，一二三四五六七 这七天哪，每一天都要好好学武艺 不要想家想我想你爸妈 不要怕苦怕累怕摔打 要乖乖地听你师傅的话 听话了七天后叫你爸早早地去接你 要是不听话呀就不接了，让你在那里多呆一星期” 56 早餐后亚父带领着父亲和我踏上了行途 这是我儿时走过的最远的路 沿途的风景别样，新奇不断 左看看右看看，景致让我好生喜欢 记忆最深的要数在那个古渡口 船夫用竹篙撑船前来应酬 亚父抱我上篷船，父亲把行李和自行车递入后也纵身跳入 诸事已毕，只待起航穿渡 船夫竹篙一点，小艇如燕轻盈地驶离泊岸 船在河水里晃晃悠悠，天在旋，地在转 57 水势慢缓如幽夜的小曲儿 河水清澈似舒柔的琉璃 波纹一圈圈地卷皱着水面 水底摇漾着皱动的云天 耳边悠荡着清脆的波声 后岸渐离前岸渐渐来迎 岸底的水草随波流律律晃动 偶瞥见惊鱼密草间穿梭掠行 我趴在舷上指着游鱼兴奋地蹦跳 船夫吓喝道“小心掉到水里了叫大鱼把你吃掉” 58 舣舟触岸之时我犹依依不舍 又哭又闹着不下愿船直想再坐 最终在父亲的责备和亚父的呵哄中被强行抱下船 他们付过钱便抱我又坐上了硌屁股的自行车后座 入秋的桃树已经被摘净了桃果 桃叶桃枝繁茂我却觉得空落 如果赶在六七月桃儿成熟之时路过 我一定会闹着父亲和亚父给我买上几个 桃林未尽便望见一村庄 建筑风格迥异于常，如画一样 59 未入村画先遇上半塘荷叶荷花 水声匝耳不绝莫不是游鱼唼喋 晨风微寒，拂肌但觉非夏 风柳依依如醉中曼舞的翠帘绿纱 渐近的院落粉垣如白练横挂 长廊飞檐尽趣尽雅 白墙黛瓦如诗如画 屋舍俨然实如桃源人家 驰过几排房忽而转向前进 睹兴未足倏乎已到师傅家门 60 安排停当便举行拜师仪式 磕头敬酒学说了祝福言辞 然后师傅给我一一介绍在场的人员 介绍很认真很仔细我却很快几乎忘完 反正除了师傅师娘，六个男的都应该叫做师兄 两个正在上学的姐姐是他的亲生 “你这个大姐在上五年级 你那个二姐比这个大姐低两个年级 你可知道你二姐在哪年级 你要是答得出来了，师傅就教你学武艺” 61 我伸出手指扳着算了算给出了正确的回答 师娘高兴地拍着我的头把我一番赞夸 大姐二姐却笑话我“真笨！真傻” “这么简单，还用扳着指头查” 父亲和亚父稍寒暄了会儿便要离去 我拉拽着他们不舍得分离，嗷嗷哭啼 亚父答应我隔天来看我并承诺给我带好东西 父亲也劝慰不要哭“七天后爸爸就来接你” 他们走后我心里好一阵悲悲戚戚 虽然师傅师娘和师兄们都说了很多劝慰言语 我心里仍感觉那样地孤独无依 62 师傅先让几个师兄展示拳腿棍棒“哈哈嘭嘭” 那速度快得如霹雳如旋风 看得我眼花缭乱招招式式分辨不情 只觉得热闹非常，精彩不断，一时忘了思家伤痛 最后师傅也脱去衬衫，赤膊入阵厮杀 六个师兄把师傅围在正中一齐开打 “吼吼哈哈”了一阵便分出高下 那六个如脓包般躺着的弯着的捂着的“哼哼呀呀” 然后师傅把六个徒儿一一点评 这个哪儿不足，那个哪儿不行，都需要苦练提升 63 师傅胜利的一刻把我的胃口吊得到了天上 我想将来就要像师傅一样武功高强得能打败六个大胖儿二胖儿 到时候要是谁还敢在我跟前耀威逞强 我就打得他屁滚尿流，哭爹叫娘 师傅安排大师兄先教我练基本功 掌拳臂肩胸 甩绕压叉撑 踢扫勾摆蹬 筋斗马步倒头栽 劈叉站桩捅沙袋…… 64 第一天傍晚四师兄偷偷地给我显摆铁头断砖 他运气做架势然后拿砖朝着额头猛地一搧 只听得嗨地一声砖头断成两段 他拿着半截砖头得意地跟我摇晃着炫耀 我以为只要模仿出前边的动作就能实现 很兴奋地接过来他手中的一个绿瓦片 迅速地把几个前置驾势模仿着使完 也双手拿着瓦片往额头猛地上搧 咚地一声，瓦片仍完好如初 我的额头上登时起了个血疙瘩 疼得我嗷嗷大哭直喊着爸妈闹着回家 65 这一哭把五位师兄和师傅全家惊动 纷纷过来询问哭闹为何 四师兄隐瞒去给瓦情节，讲了事件经过 “我可没逼他，是他自己学做的” 师娘气愤地对他的开脱质问一番 “为什么你要偷偷地跟他展现 为什么不跟他说清乱学有危险 为什么他模仿的时候你不去阻拦” 最后师娘罚他金鸡独立一个钟头 “今后你再逞能叫你有更大的罪受” 66 师娘取出活血化瘀的膏药给我揉按涂抹 告诉我那膏药是她亲自熬制，药效如何如何 “这个老四是你师兄中最皮赖的一个 他要是再欺负你你直管跟师娘说 再敢欺负你，师娘我就把他的皮给他扒了” 哄住我后大师兄跟我告诫叮嘱 “师傅和我没教的不要胡乱学步 你年纪还小还不练不了硬气功术 先把基本功练好之后我们再教你学拳脚套路 只要你肯努力下苦功夫 将来就能够练一身好能耐把坏人打输……” 67 大师兄是日常练武的临时总管严厉非常 我们六个的无不敬他怕他 那脸一沉眼一瞪简直是现实版的凶神恶煞 稍有懈怠微有偏差就要挨骂挨罚 不练武的时候却又是另一番脾性 嘘寒问暖的就像大哥哥一样把我们心疼 说一句玩笑，调几句闲情 也常把我们逗得前俯后仰，欢笑声声 玩笑娱情掩盖不了他在练武场上的铁骨铮铮 每每炼武之中提气话说得霸气雄雄 68 “如果想要那就打斗到完全得到 如果期盼那就厮斗到彻底实现 如果没有出路战斗到死就是出路 如果没有荣耀拼搏到最后一刻就是荣耀 如果道路只剩下认怂和抗争 那就把认怂留给尸体，抗争赋给生命 活着去认怂，窝囊又无能 只要不屈从，死了也光荣 我们学武的不恃强凌弱，不轻易开打 但是不打则不打，要打就往死里打……” 69 他对我们凶善交加，对师傅一贯毕恭毕敬 师傅的话也奉如圣言法旨一样遵从 师傅也很喜欢他，徒弟们中对他也尤为器重 言传身教里都透漏着为师深情 徒弟是一般徒弟，师傅却是另一般师傅 师徒虽性格迥异，关系竟然如此融洽和睦 我觉得是因为他们俩在性格和教法上能互补互促 正如苦药里放些糖便能可口地下肚 相比大师兄，师傅对我们从来都不严苛 他指点纠正时唯显得亲切随和 70 师傅喜读黄老 嗜画梅鹤 严而不厉 责而不吓 崇尚自觉 体罚不设 谆谆教诲 无烦无惰 恬然如梅 闲然似鹤 71 书法尚草 那草字认起来十分费目烧脑 正堂墙壁上他亲笔写的对联勾连如烟缭雾绕 想认得总须要左右揣摩、细细观瞧 当时我已能认得许多字，上过几天学 大小多少上下左右几个字也能认能写 当大姐考我对联中哪个是“上”字时 我远看近看，左看后看却未能辨别 真搞不懂他为什么爱写这种难认的书法 尽管亚父初见时曾欣赏不已，一番叹夸 72 练武也不是时时刻刻地刻苦 “体力和脑力结合才能更快更深地参悟” 师傅每日安排一半时间把老庄列文经典讲读 还玄虚地说“天道无为，吾等当替天行道也…… 但不争为高，不战而屈人之兵为战之要妙也……” 我听不懂他那一套者也之乎 尽管在我的追问下师傅翻译成白话我依然听得入云入雾 时常是师娘或两位姐姐带着认字、练习声母韵母 学习加减乘除，解析运算题目 师傅的课堂直到我上五年级寒假里才开始接触 那时候还半懂半惑地问生问熟 73 虽然师傅和蔼可亲如慈父一般 两位姐姐的性格却截然相反 大姐的诨名“小冰妮儿”冷眉冷眼 瞪起人来能让人感到三冬之寒，心犯胆颤 二姐的绰号“小辣妞儿”更名不虚传 脾气倔强、强词夺理兼口快言酸 无论女孩儿男孩儿她都不屑怯胆 跟她吵架打架都别想把便宜略占 “这性格说明她们老妈的遗传能力比我的强大 上梁那啥了，下梁也跟着那啥” 74 我刚来第一周就吃上了她们“那啥”的苦头 她二人嫌弃我长得又黑又丑 大姐说“他的丑样一看就让我难受” 二姐说“黑会传染，我可不想被染成窝窝头” 也不让我跟她们坐在一个桌上学习 也不让我摸她们的书本碰她们的玩具 也不让我跟着她们一块跳皮筋玩游戏 还动不动寻理由吵我打我让我泪汪汪地好不委屈 尽管师傅师娘一再批评教育 她们并未改变丝毫依然与我相欺，把我排挤 75 阴空不会长在终能透出晴曦 困厄不会久驻终能迎来转机 第二周来后她们俩便对我亲切无比 拉着挎着左一声“弟弟”右一声“弟弟”很亲密 哦，什么有这么大的改天换地转局面的威力 实际上不过是父亲第一次来接我时赠的两条鲤鱼 “他们家有个大鱼塘里边养了很多很多鱼 你们俩谁对他好，他爸爸就带谁过去逮鱼吃鱼 谁要是再欺负他让他哭哭啼啼 现在和以后都不让谁吃他们家送的鱼了……” 76 姐姐们跟我和美了，还有一样让我觉得很不美 大师兄的严苛管教让人很是遭罪 厉声训教、严加习练不容半点松懈 还时常说些激励言辞以图我能理解 “如果小时候不愿流淌汗水 长大后就只能流淌泪水 如果小时候拒绝火的灼热 长大后就放不出温暖与光辉…… 流血流汗不流泪 掉皮掉肉不掉队”云云 77 刚开始的一两个月我不愿去师傅家学艺 一则是童心想家，二则是师兄教管严厉 祖母总是拿着大胖二胖来给我施加压力 “学不好以后还有更多的胖子撵着挤着欺负你” 后来渐渐地上路、熟悉、积频成习 还能由姐姐们带着学习玩耍嬉戏 最后在父亲来接时竟至于闹着不想被带回家门 母亲得知便很是好奇地追问原因， 我的缘由里有“两个姐姐”她又被戳中痛点 “哎，要是阿斗也有姐姐陪着长大该多么美满” 78 就这样历雨经霜近一年 学成了一套梅花拳 “小师弟，今后每天早晚要勤锻炼，别懒散 将来练精了天下不管哪个胖子咱都能打翻 这次回去可要敢打敢拼不要认怂 想抬起头就要把那些坏家伙战胜 听师兄的，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 横的怕楞的，楞的还怕着不要命的 只要敢于拼命，胜利就有保证 向坏家伙妥协就是在逼自己进入绝境……” 79 大师兄一番话把我的傲气激起 顿觉得只要不怕死敢拼命就能天下无敌 更何况我会武功便觉得自己强大得了不起 于是把两位比我大四五岁的姐姐也不放在眼里 于是带着不畏惧的睥睨，带着不怕死的勇气 揎拳掳袖地在不会武的两个姐姐面前哼哼哈哈地炫耀武力 她们俩的冷眼与嗤笑里充满了鄙视感 猛地扑来对我乱捶乱揪乱抓乱叫唤 我很快被她俩打倒地上呜呜哭 小兔子再武艺高深再拼命怎能架得住两头凶虎 80 “以后再显摆要把自己的斤两掂量清 你小小的蚂蚁不要在我们大牛面前逞威风” “听大师兄的，你不要灰心馁气说学武没用 再过个十四五年你年少身壮力长成 像咱师傅一样拳头抡起来如铁似铜 腿脚扫过去如霹雳旋风 咆哮一声像地裂像天崩 到那时别说两个姐姐，就是三五个哥哥也能打赢” 我哭着指着说“到那时我要先打败你们两个大坏人报仇” 两位姐姐听后捂着肚子笑不绝口 81 一回去就到了新学期开学时间 父亲早已把书包笔本文具盒准备齐全 “这回可要敢怒敢打给我挣脸面 可不能再夹着尾巴缩着头不敢露头露脸了” 祖母的期望又高涨得顶着天 特特地跑到禅院里烧香去求愿 “保佑他不再被坏孩子欺负得不敢露面 保佑他聪明伶俐名次靠前，光宗耀祖中状元” 母亲也是千叮咛万点拨 “上好学了将来才能分个好工作，娶个漂亮老婆” 82 亚父也高兴地看着我打拳不止三两遍 每次结束都又鼓掌来又称赞 “乖乖你现在的身手可是不一般 练成了灵活敏捷的强壮身段 看你这小拳头攥着好像小榔头 噼噼啪啪地打过去哪个敢不害怕 任他是个小胖子儿或是个大块头 咱三拳两拳过去一定能把他们打趴下 你已经拥有了战胜坏孩子的强大力量 如果能够威武地屹立，就不要猥琐地躲藏……” 83 入学第一天我就把会武功事儿宣传到全班知晓 小伙伴们有的羡慕不已有的并没有把我高瞧 两个不忿儿的让我很不忿儿，课堂下找他们单挑 “你学武的拳头硬，有能耐咱就比比摔跤” “比啥都不怕，就怕你们被摔趴下 你们被摔趴下了要服我做老大” 因为也从师兄师傅那里学过摔打技巧 他们两个皆被我三下五除二地陆续撂倒 因为这两个典型代表都被我轻易地降服 我便成了伙伴们心中的大哥被前拥后护 84 第二天课间我带领着一帮兄弟嬉戏追逐 有个兄弟不慎把已经上一年级的那个胖墩儿撞住 胖墩儿不依不饶撵着报复 那小弟跑到我的身后寻求庇护 既然被尊为大哥，自然不能畏缩 保护小弟们不被欺负就是大哥的职责 那胖墩儿见势便向我发起挑衅 看着眼前的这个大块头心中着实没有胜利把握 但是师兄与亚父皆教导在先，怎能隐忍 拼了小命也要赢得这一次守护威严的对阵 85 当我硬着头皮拼命时却发现犯了错误 他的实力被我在畏惧下严重高估 去年觉得他厉害非常不可能降住 现在摔起跤来像大棉球一样轻浮 三次都被我摔倒压制着动弹不住 他终于不得不收起锐气认贝者服输 曾经来势汹汹现在却是铩羽贴服 这下我的实力被伙伴们有目共睹 “他真是武艺高强，力量大如山 比他高一届的胖墩儿都被他两下三下打翻” 86 很快我像传说一样被口口讹传 “他会鸳鸯腿，八卦拳” “他会铁砂掌，脚连环” “他轻功了得，能走壁飞檐” “他刀枪不入会金钟罩铁布衫” “他一根指头能把厚铁板捣个眼” “他一拳能把个大黄牛打得上西天” “真的，我亲眼看见他把一个大人打得叫苦连连” “都是真的吗，大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你不信吗？要不要吃我一拳自己分辨” 87 称王称大行为可不入老师的法眼 没过一周我就被老师视为典型的坏孩子一员 给亚父抱怨他干儿子在班里拉帮结派牛气冲天 话也说得难听，说我很像个小瘪三儿、二流子、大孬蛋 亚父说我还是小孩子，过家家当头头就乐得屁颠 什么你是警察我是罪犯呀不过是玩玩 “我们大人理解不了孩子的简单的三观 何必用大人的眼光去跟他们一般识见 等他长大懂得话了自然会变成另一番面貌 儿时顽劣但长后大知书达理的人为数不少” 88 并非所有的大孩子们都相信讹传 有一次在上学的路上被一个高年级的孩子截拦 “听说你厉害得一捶能把砖头打烂 来来来，让爷爷识见识见” 因为有着败北给两个姐姐的前车之鉴 我十分清楚跟过大孩子打架并不能赢战 我一开始想着尽量不招惹他，竭力避开躲闪 但是他移左据右地把我推搡着更脏话不断 终于让我忍无可忍，将我的匪气激起 我也“不要命”地捡起个砖头块照着他的头砸去 89 他机警地一转头幸而侥幸地躲避 我疾忙又两手扬着两块儿大砖头朝他扑去 怒冲冲地威胁着要“砸死你” 他惊诧得骂咧着边逃边把凶器寻觅 他捡起一个木棒便不再跑，有恃无恐地恭候 威胁说要是再敢砸他把我的脑袋敲开花 我不管威胁只管把手里的砖头向他开砸 好在力道不足没砸到他的身上便已经落下 他畏惧我的不分轻重只管往死里打 “你个二半吊子信球货，老子不逗你完啦” 90 他的畏缩逃遁更壮了我的英雄胆 我步步紧撵地乘胜势追流寇 他到跑到亚父禅院门口时正和亚父碰头 趁机控诉着“恁的熊孩子真是个信球……” 我以为亚父还会支持我，他却朝我怒吼 我不顾喝止仍愤恨填膺地犟着鼻子瞪着眼地叫嚣着“我要弄死他” 但还是被亚父用着蛮力和厉声训斥强行拦下 这一幕可把固执己念的亚父给惊醒点化 “这孩子再这样冥顽下去将来必定犯法遭罚 爱到姑息，爱就会变成甜蜜的戮歼 姑息就是放纵恶，恶一成习，不亡则残” 91 他把我拉到禅院里叫我悔过 “亚父，是他先欺负我的” “那你拿着砖头要弄死他就对吗” “‘不打则不打，要打就往死里打’” “嘿，谁教的？是不是在你师傅那里学的混账话” “是” “他有没有告诉你打死人了犯法” “没有” “他有没有告诉杀了人要被抓走枪毙活不成” “哼，‘只要不屈从，死了也光荣’” 92 “我的无量佛呀！我看你快病入膏肓，快癌症了 不要学你师傅师那家伙拿生命当儿戏，玩世不恭 当心中恶欲成风，行为暴戾骄纵 那是作死的节奏，天地不容 如果有个厉害的人也把你往死里揍 即便你逃跑、求饶，他也不依不饶 他依然追着撵着要打得你脚断腿瘸，头破血流 并告诉你你的路只有死路一条 那他是不是个可坏可坏的大恶魔” “是” 93 “那你刚才的表现不就是坏的大恶魔的样子吗” “不是” “为啥呀” “因为那家伙是个大坏蛋，坏蛋就应该打死掉 ‘天道无为，吾等当替天行道也’” “呸，什么天道无为，又是你师傅教的吗” “是” “哼，那个损货，他知道个屁 知道吗，你已经被他带到阴沟里了 善因得善果，恶因得恶果 行善作恶迟早都有报应 94 有因果有报应还能说是天道无为吗 小屁孩儿，你知道什么是‘天道无为’吗” “师傅说就是神仙啥都不管” “呵，说得好，好一个‘啥都不管’ 那我问你，啥都不管要他们神仙弄啥嘞 难道要他们天天到庙里头白受香火白收钱 要他们在天上天天无所事事胡乱窜，扯闲淡 那他们岂不成了一窝只负责收礼不负责不办事儿的贪婪的坏神仙 坏神仙能在人间做庙里受人敬奉称赞吗” 哎，他们大人这个说北，那个说南 弄得我这个小孩子不南不北的好凌乱 95 之后他便批四子骂道德 叫我不要盲从被师傅一等蛊惑 说无为不争是个坏思想 替天行道更是要不得 坏人要交给警察用法律去惩罚 叫我不要也想着瞎仗义乱行侠乱了章法 接着又批判“往死打”极为不对 “那是个比大魔鬼还坏上一百倍的坏行为 哎，智慧不足就要思想滑坡 思想滑坡就要产生罪恶 96 我听说你在学校里比摔跤争老大 我还以前认为这不算什么不过是小儿戏 我现在开始担心你的拳头力量太强大 强大到了没有机会用脑子处理问题 你这行为让我意识到拳头会让理智疯癫 从现在开始我要教你学会谦卑 拳头下只有畏惧，这相当危险 品格高尚才会引来真正的尊敬和追随 正如霹雳极为短暂一样 一切暴力都转瞬即逝，不会久长 97 难长久就不要去沉迷于暴力争比 当头头儿称霸王可不是你上学目的 没有智慧，不懂科学，一切力量都是瞬息 求真向善争一流永远是求学的第一要义 装扮形体的有粉脂有裙衣 装扮灵魂的只有智慧和真诚善意 脑正心正的人才能称之为美 虚伪和邪恶的人空有一副好囊皮 让我忧心的是你的心已经濡染邪魔歪道 摆在你面前的道路只有两条 98 一条路比一切路都短 这条路就是从善到恶 一条路比一切路都远 这条路就是从恶到善……” 之后他得空便给我讲授三字贤文弟子规 千家乐府启蒙对 花园果园孔孟诲 阿含百业因果随 教我知晓行善就是最贴近神性的工作 为善的行动中孕育着神性的欢乐 99 教我抑制住蛮力不炫威耀武 腾出智力用时间去寻真求悟 教我善用谦让与宽恕的情愫 放不下仇恨的道路是布满炸雷的道路 说仇恨脚下没有朝圣之途 救赎之足迈的才是皈依之步 当劣等人筹划着如何报复的时候 上等灵魂想的是如何地救赎 教我慈悲为怀，悯难救苦 这才是通往功业和圣誉的路途，是构建生活美好的元素 100 教我不能做个动不动就要弄死谁的小暴徒 教我学会用智慧处理纠纷事故 说智慧就是叫人摆脱本性兽性的束缚 在本应该兽性发作的地方来享受理性的益处 说每一步都是在岔口迈步 秉承真善美的灵魂往哪里走都是在走正路 在痛苦中坚持真善美就是在修行 在安乐中放弃真善美就是在堕落 教我只有真善美才让生命焕发生机 除了真善美，一切都是灵魂的腐蚀剂…… 101 在亚父的“艰苦卓绝”的循循善诱下我渐通妙理 终于把师傅师兄那里学来的一套武夫思想摒弃 耻于暴力得第一 慕于德理安心欲 只图真境自在飞 不为功名利禄累 心慈悲，爱智慧 无悔追求真善美 “乖乖，希望你将来长成个人人称颂的智慧的真善美的好青年 才不辜负亚父苦心栽培，这用心良苦一番番哪” 102 这洗心革念的过程不值得忆端详 最值得骄傲的还是上学考试头一场 那语言、算术的分得满 是学前班里的小状元 奖状亮堂堂 奖品彩扬扬 老师刮目看 学伴心相羡 这节课点名那节课夸 成了班里的一朵最红花 103 祖母一听得双百 烧香拜佛谢奶奶 母亲一听得双百 奖励大钱新一块 父亲一听得双百 心情舒畅笑颜开 买来鞭炮三千响 噼噼剥剥燃放着好不震耳堂 亚父自豪地把我又是亲亲又抱起 “乖乖，你将来一定比亚父百倍有出息” 104 大哥也特地从城里送来了红书包 “这弟弟将来一定会上名校” 外公从城里来一趟 戴上老花镜把奖状仔细端详 二哥身在千里外 一摞儿厚厚的儿童科普贺过来 邻里亲朋也高看 时常背地里交口赞 “他就是那个得双百的小宝宝 武也不孬文也好 是个将来当大官儿的好苗苗” 105 在领取奖状收到激励的那一个晚上 我也兴奋得失眠，辗转在床 透过玻璃窗醉赏着熠熠生辉的满天星辰 装缀得夜幕好像是珠光宝气的丽裳 飞机像眨着眼睛的流星在幽蓝的夜空缓行闪亮 笑弯了腰的月亮明媚着可爱的脸庞 蛐蛐儿的叫声充盈着周遭 不觉聒噪，世界更如睡在安静的梦中一样 自此学习为马，成绩开路，啸傲无阻 在造化的乐章中，我仿佛是应节而动的豪迈乐符 106 “乖乖的一贯的好成绩让我瞭望到希望曙光 性格也被我慢慢**得不再乖张 所以桠枝要及时剪除，杂蘖要及时掰 对孩子的教育来讲放任自由是最大的坏 爱他，就引他从顽劣走向顽强 从缺点迈向优点 从弱智登向智慧 从渊底攀向高远 愿我的爱与教导让他的人生大放光彩 愿他将来闯出一个无限光明的未来” 第3章痴迷的说论(上) 1 亚父的爱如美酒历久弥香 我越长大越对他爱戴敬仰 在我心目中，他既是尊长又如知己一样 很多心里话只对他一个人讲 他的教导如御贡茶汤馨润异常 初尝如仙葩芳香 回品如余音绕梁 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羡慕他那智慧形象 渊博、机智、见多识广又品德高尚 直觉得我的“霸业”真的离不开这位干爸爸帮忙 2 随着成长，我对自己的人生规划也在持续改进 初中时期今生的霸业才算有了定论 这是因为我越长大越认可他信奉的理论 也想做一位圣师像苏格拉底一样地启迪愚昧 像释迦牟尼一样地普度迷人 甚至还曾想剃度了跟着亚父潜心习读经文 以便更早地而立、不惑，学识超群 亚父却对我的这一想法充满鄙视 一番旁征博引深论之后才诱我改变了皈依之心 之后他便一改过往作风对自家的教义冷嘲热讽 乃至我也认为过往的理论已过时，需要我去改革才能行通 3 “你要做马丁路德样的人必须走好深造之路 通晓三教九流知识日后才能舌战群儒醒悟迂腐” 我也一直广泛兴趣，潜心学习各科知识 脑洞开窍，也总能取得优异名次 中小学时代学习至上，没有其他的复杂念想 成绩赢得尊敬 名次引来荣光 骄人的分数和领先的名次滋养着我的快乐成长 父母最引以为豪的就是堂屋画联两侧的墙 上面贴满了我得来的学习奖状 4 每每家里有亲友来访总会对着赞叹 “这孩子脑袋瓜聪明，前程无限” 对比着自家的孩子也不胜无奈 “也勤奋刻苦啊，但是成绩就是不出彩” 祖母每每私下里跟我们嘟哝 “光靠着勤奋哪能中 还得要敬神明，积善行 这样天上的文昌星才赐给大聪明、大功名” 嗯，好在我心虔诚又曾做了很多善事 不然怎么能靠着系外星球的保佑，在地球上取得优异名次 5 靠着优异名次，在初三时被分到了快班 一幅幅陌生的面孔占据了一大半 班主任登上讲台自我介绍后便开始对我们吹擂 “我们班可谓是俊杰毕至，群英荟萃 聚一起正是为了强化比学赶帮超的学习氛围……” 刻苦勤奋的氛围确实浓重了太多 六点不到就有人进班落座 晚上十点教室里还亮着灯火 这疯狂勤奋的劲头完全配得上可泣可歌 然而，一本正经的过程总遇到讽刺性的结果 付出得最多的人往往只有微薄的收获 6 这几年感触最深的就是总是那些最为勤学好问的同伴们考试中屡遭滑铁卢 人家心地也十分善良还时常感人肺腑 并不像祖母说的是因为积善行德方面不够突出 遗憾的是始终没有换来文昌星君的垂顾 同伴们也调侃说爱迪生的组成天才的汗水比例没有正确分配 “那个老美弄颠倒了灵感与汗水” 但是老校长并不这么认为 每周至少一次到班里打气儿鼓劲儿 鼓励的鸡汤话语在班里宣贯得如贯耳之雷 “你们都是咱们这一届学生里的佼佼者 付出终有收获，只要拿出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劲头去拼去搏 我相信重点高中里也一定有你们的座” 7 亚父不止一次地警戒说事勿过度才是名言至理 先贤们也无数次强调适可而止，过犹不及 药水适量能治病，多了就要伤害身体 物极必反，何必无所不用其极 我可不愿使出浑身解数地不要命地学习 所以我在同学们眼里本来就不够勤奋 快班里这一比更成了玩世不恭乐逍遥的人 我只优哉游哉地走，任别人都在狂奔 嗜睡爱玩儿看杂书才是我青春充实的不二法门 不过老师们讲课时总希望每个学生都致志专心，聚精会神 我虽尽量恪守也时常跑神 化学第一堂课上就被老师揪起来答非所问 8 “你这个孩子长得光鼻子净脸儿的看着倒机灵 怎么一张嘴儿却像个糊涂虫 哼，看脸色已经黎明 听回答还在梦中 我劝你别骄傲被分到了咱们快班 那只代表着初一初二不代表初三 不正儿八经地学习只会落后不会靠前 到时候成绩比不过慢班的那才叫丢人现眼” 自此班里的同学们送了我个绰号，呼我“黎明” “我们都觉得这诨名比阿斗好听” 9 我已经习惯于周围人拿着我的成绩、名字、长相或肤色把我调戏 无论他们是出于戏谑、羡慕还是妒忌 生活很无聊，总需要找些乐趣 彼此笑笑总好过彼此沉默无声地对立 而化学老师自此对我却“另眼看待” 在她眼里我已然是一个典型的反面教材 上课睡觉、听讲跑神儿、吊儿郎当…… 不知道在班主任面前告了我多少次御状 这刻板印象在首次化学测试后便180度地扭转 她的眼中钉又忽地成了头脑灵活的宝贝心肝 10 除了在化学第一堂课上过得不够愉快 语文的第一节课堂也上得较为意外 语文可是我最钟意的一门 兴趣浓厚涉猎广泛让我次次高分 我们原本渴望着新来的年轻的语文老师不悖众望 首次见面能旁征博引，精彩亮相 然而第一节语文课老师并没有开讲 他跟我们上了一节无聊的人生课堂 “讲课之前，我想跟你们谈谈人生目标 目标清晰了，勤奋和努力才能变得重要……” 11 “同学们，你们的人生目标是什么呢” 一个学生先回答说是考重点上本科 “考重点上本科的目的是什么” “毕业后找个好工作” “接下来呢” “发财致富” “富到什么程度” “富到让全省全国人民都羡慕嫉妒” “哦，学习的目的原来是脱贫炫富 哎，还没毕业心就开始向着世俗 这将来怎能不累于物” 12 “来，后边的这位同学，说说你的” “当厂长” “啥厂” “啥厂都中” “嗯嗯，养猪场中不中” “只要能赚大钱，有啥不中嘞” “那你赚大钱的目的是什么呢” “嘿，赚大钱就是目的呀” “哎，我看你小子是掉到钱窟窿里了 心中满是黄金，注定贱卖灵魂 这将来怎能前途似锦” 13 “来，前边的这位同学，说说你的” “做一个科学家” “好！都看看人家！哪一科的” “嗯，不知道” “大家不要笑！给你提醒下：史生地，数理化” “嗯，生物吧” “然后呢” “然后？能当上家不就到家了吗” “嗨，科学求索如逆水行筏 裹足不前注定落后挨骂 这将来怎能成为领衔大家” 14 “来，南边的这位同学，说说你的目标” “找处风景去落脚 木头小屋石头桥 听风听溪听啼鸟 山顶林间随心到 云飞雾卷恣意瞧 任世人禄厚功高勾心斗角 我只爱自在逍遥乐活到老” “咦，全国人民都像这样不思进取思逍遥 八国联军还会朝着你们的小桃源儿开大炮 这将来怎能富国强兵把江山社稷保” 15 “来，举手的这位同学，你说说你的理想” “当校长” “哪里的” “咱校的” “当咱校的有啥出息，至少也得要去名牌大学担任校长职务” “NO,NO，咱校的就心满意足” “嗯，当咱校的能成什么伟业宏图” “能把你开除啊” “哈哈哈——，为师我祝你梦想成真” “谢谢哈！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一定百倍用心” 16 之后他又问了许多同学 求权的求荣的求名的真是天壤之别 自始至终没有一个目标能让他意合心悦 一番追问之后无不受到否定嘲谑 这种训诫的套路还是比较普遍 先逐个否定然后再给出自己认定正确的答案 没有对比怎能端出一番褒贬，摧人心肝 不否定别人怎能证明自己的才是真知灼见 我们已经做好思想准备，接受一番训诫教诲 他也早已酝酿好了发言稿，很快天花乱坠 17 “我刚才让那么多同学回答这个问题 很遗憾，得到的回答不尽人意 见微知著，他们的回答具有普遍意义 现在我可以认定你们的人生目标杂八乱七 有的在努力学习却漫无目的 生活像无头苍蝇一样撞东撞西 没有目标，奔跑的速度根本不值得赞美 有了方向，人生才能走入大有作为 人生最怕的就是活着而没有目标 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什么也不会得到 18 有的目标太局限不够大有出息 目标只是自己如何如何地出人头地 让自己生存得称心如意 让自己的地位尊贵光鲜 如果学习只是围绕自己生存打圈 毕业就意味着自私自利生活的开端 如果学习只是为了自我显贵一番 毕业就意味着陷入取辱求荣的泥潭 眼睛里只有自己的人注定会失去自己 所得到的快乐呀、富贵呀都将裹着哀戚 19 更不乏有人用‘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座右铭激励自己 刻苦勤奋是为了居人之上把民众奴役 这刻苦也许让他们卓有成绩 但让教育蒙羞，让人间的正义感到战栗 人无贵贱 身位只代表着社会分工的不同 人人平等，都有权利得到尊重 高人一等的思想只会让灵魂变得低人一等 高低贵贱观念是封建思想的毒根 不刨除注定酿成社会悲剧和人间仇恨 20 有的目标豪壮但树立的不够审慎 深究起来不过是人云亦云、东施效颦 崇高的目标是独特自己而不是重复别人 随波逐流的生存注定是平平庸庸的生存 有的目标审慎但没有清晰的实现路径 听着激动人心却找不到可靠的保障措施执行 如果不能实现，理想再伟大也不过是海市蜃景 离开实现路径谈理想难道不就是痴人说梦 你们的目标我不再细细点评 刚才老师总结的那几类你们可以对号入座地反省 21 为了阻止悲剧向着深处恶化要及时亡羊补牢 及时地纠偏目标才能把人生往着成就处引导 那么什么样的目标才算得上好目标呢 首先是不能渺小，不能小得拿显微镜还观察不到 立足必须崇高不要低矮 古人说‘求上得中，求中得下，求下必败’ 你们要立上上志、出上上力、为得上上果而坚持不怠 为一百而奋斗比为九十九而努力一百倍地光彩 我觉得青少年的人生理想应该围绕着改变世界，造福人类 只有这样的理想才算得崇得巍峨，高得纯粹 22 其次有阶段性的分解目标支撑 各个阶段性目标组成通往最终目标的路径 阶段性目标还要进一步分解 从年到月，从月到日，从日到每个时钟 俗话说天下难事必作于易，天下大事必作于细 又说有小才有大，没小指望啥 汇水成海，聚沙成塔 要步步为赢就要细致入微，稳扎稳打 有理想有支撑再鼓足干劲，拼搏奋进 刀越用越钝，路越走越顺 冲向目标的速度一定会越来越迅…… 23 同学们，你们是祖国的花朵 不要只开花不结果 你们是祖国的未来 不要两手空空而来 这道理听着很逗笑，想着很入骨 只有带着前所未有的硕果而来才能赢得无与伦比的瞩目 希望你们将来都带着人生的硕果在社会里立足 被世人尊敬爱戴直到人生谢幕 刚才老师说了很多，是批评更是激励 刺耳了也好，扎心了也罢，都没有恶意只有好意 24 希望你们改变就从今天做起 志向远大，目标清晰 用着百折不挠的奋斗把大好青春珍惜 将来引领着人类文明的走向而去改天换地 而现在你们只需要努力努力再努力 别人再强大也不足以成为自己的劲敌 自己的劲敌只有自己 自己的惰性、自己的不自信、自己在错误的方向里执迷都是劲敌 自信自我，终成雄魁 天之骄子，舍我其谁……” 25 如果我们还是七八岁的小学生 这一锅鸡汤绝对大滋大补 可惜我们已经是十四五岁的快班里的中学生 鸡汤早已经被灌得闻见就想呕吐 他那唯我独对的观念我尤不喜欢 亚父曾给人说只要过得快乐质感 当一个农民做一个小贩也并不丢脸 贪得越高越空幻，偏离正确的道路越遥远 这老师给我们布置了写出人生目标和实施计划的作业后就暂时离开 我趁机走上讲台拿起粉笔在黑板上把要反驳的话书写出来 26 “啊，尊敬的老师，理论振聋发聩，实践必定光彩夺目 您当年的人生目标必定超凡脱俗 过程分解更会帮助您稳扎稳打步步胜出 想必现在您正肩负着举世瞩目的光荣任务 学生阿斗有一点百思不解犯糊涂 改变世界的事业很忙碌 造福人类的工作也闲不住 您怎么有空闲下驾敝处训诫我们这等鼠辈庸夫” 结尾打了三个重重的叹号便得意地下台 同学们起哄地送来了一阵畅快我心的鼓掌喝彩 27 刚落座一会儿一个纸条传来把我的字体予以赞夸 左右桌都八卦地凑过来跟我嘻哈 “这是夸他的吗” “顾左右而言他，这是夸他的吗 不过说真的，那些字儿确实漂亮，险些把我的眼睛亮瞎” “顾左右而言他，你也在是夸我的吗” “是呀！在哪儿学的，我从来没见过这种书法” “我干爸独创的，我自小练它” “那有空写几张字帖呗，让哥们儿也练练屌一把 我跟你比不了嗜睡争不过脸黑 字体能写得一样屌也算是比肩先进不倒退了” 28 老师折返后便发现了黑板上的嘲讥 他快速了扫了一遍又朝着我们乜斜一觑 面色铁乌，低头不言不语 如滚滚乌云遽然把晴光遮掩，大地登时阴沉下去 越是喑沉的时刻越是积蓄着可怕的力量 同学们都不敢把大气儿呼出胸膛 他顿滞片刻拿起一只粉笔狠狠地摔在地上 粉笔碎成了不规则的几节，声音却刺耳地响亮 我意识到言辞里不该带着讽刺和羞辱 辱师是大过，我也离开座位追他而出 29 透过他的办公室窗户 我窥见他正在伏案而哭 像一个孤儿遭受着无助的痛苦 一改刚才铮铮傲骨大宗师的豪壮面目 我敲门，被允许后推门而入 他已擦干泪水强作镇定如故 我畏怯而又诚恳地道歉，坦白错误 “小兄弟，不要有心理压力，你的逗趣儿我根本不在乎 不要把为师想得那么卑劣那么顽固 其实你敢登台直抒胸臆让我深感欣慰佩服 30 我这人很开放，看得开想得清楚 你不要想不开，把我看扁了，瞎在心里犯嘀咕” “可是刚才我明明看到你在哭 不是生我的气那是何故” “噢，我是在为自己而悲愤 你写的话像狠狠打来的耳光一样响亮而扎心 我何曾没有过壮志雄心 也曾立志要为人类献血身为世界付青春 哎，多舛的命途，不济的时运 如果提起来伤心那就不如不提 不如我们岔个话题来聊聊你 31 你的人生目标是否也像他们的一样 不是空泛得不着边际就是低微得看不到希望” “老师呀，不能这样评价，你应该清楚学生们目标不够正当 正是因为老师们迷失了教育的方向 古人说教不严，师之惰 我们散漫、迷茫，你们作为师长难道就没有过错 我想知道你当教师的目的是什么 是也图挣钱还是真心地把教书育人视为神圣职责” 这句问话无意之中又戳中了他的泪点 说得他喟然长叹，泪复潸然 32 我急忙引开话题告诉他说做一名老师是我的梦想 启迪愚昧，宣贯真理，传播智慧的事业最为辉煌 “哼，俗话说：家有半斗粮，不做孩子王 兄弟，你这理想也太平庸不够猖狂呀” “我想成为这个时代的苏格拉底、孔子、悉达多” “噢哈？你小子口气不小嘛，这下可太玩火了呵 你知道的，这样的老师都没有善果 你看他们仨一个饮毒而休，一个像丧家狗，一个豪情壮气被虐到门徒剃成光头 不是我打击你的理想，信口胡诌 那样的路很艰苦很孤独不如及早回头哦” 33 “古人说：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理想美好，值得为它受罪 你看，世人都来了，却忘了为什么而来 都走着，却不知道走向何处 灵魂一来到世间便迷失了正路 生存像被套着枷锁一样被羁绊束缚 望不见星光，摆不脱情感的折磨与生存的艰辛 从生到死都弥漫着痛苦与无奈的哀音 我的人生目标便是用着全新的智慧帮流浪的灵魂找到精神的家园 在精神家园里享受生的丰富和死的安恬 34 治疗病疾者是形体的医生 教化无知者是灵魂的医生 我只想做一个灵魂的医生 用着真知之药材医治迷惘的魂灵” “兄弟，既然你对你的梦想坚信不疑 这方面我就不过多地评议 作为教育工作者，我尊重学生的各式各样的梦想 也祝愿你在未来实现梦想创造人生辉煌 只提醒你未来追求梦想，为它流汗出力 万一走到胡同里时要及时调整方向不要过于执迷 35 因刚才你也听了同学们的回答 趋炎附势的、贪图名利的、嗜好权力的纷繁芜杂 你应该清楚你的梦想实现起来难度多么巨大 你未来的坚持或许耗尽一生也难以结果开花 刚才跟你交流我很高兴 你不介意于老师，敞开了心胸 越是隐私的交流就越是心灵的互动 平淡朴实的心声比配乐的歌声更回味无穷 我也祝愿你在将来梦想成真，成风流人物 当未来的校长把我开除时希望你给我指条新路” 36 谈笑间走进来了班主任 原来同学们见我未归开始担心 生怕我们再发生口角激化矛盾 于是着人给他通风报信 他见我们之间没有敌对迹象 心情也由担忧转变为舒畅 “你刚被调过来还有所不知 他可是咱校里有名的八斗才子 聪明好学，名次也次次首屈一指 可是老师们的心尖子 老校长、小主任眼里也大红大紫 37 老校长、小主任大会上小会上多次提醒 好学生不能批评只能呵哄 批评影响孩子的学习心情 心情不好影响成绩排名 进而影响孩子们考名校上重点 影响学校未来的声誉和未来的生源 声誉不高、生源不足校将不校 犹如奶牛不会产奶注定被宰杀淘汰掉 前年有个老师跟一个尖子生势不两立 学生安然无恙，老师被学校劝退除去 38 悄悄地说，他们俩的观念有些过激 说的话提的要求也不免带着些许偏激 但话又说回来，人家也是为了学校利益 也是一片苦心也应当理解不能非议 至于你们俩，我要顶风作案对你们都提出批评 一个想激励学生但方式太刚不柔 岂不知刚者易折而柔者易生 一个言辞不恭不逊对老师不够敬重 柔柔相待才能和睦相处，共济和衷 刚刚相击只会迸射出愤怒和仇恨的火星 39 希望今后你们俩今后多多注意言行 ‘教人以善莫过高，当原其可从 攻人之恶毋太严，要思其堪受’ 点到为止这四个字蕴含着智慧无穷 既然你们已经把心中的过节消泯 阴云散去又是一片朗朗乾坤 作为班主任看到师生和和睦睦 我怎能不会喜闻乐见，气顺心舒 一会儿晚饭我做东，咱们仨下馆子嚼素吃荤 喝喝酒唠唠嗑恩仇泯感情更深哪” 40 饭局刚刚开始话题聊得还算平稳 酒过三巡，语文老师便开始显露真本 先是感慨世风日下后是哀叹此生沉沦 “大丈夫空负七尺之躯身 上不能经国济世 下不能扬名荣身 当年壮志凌云致力学文 如今猥猥琐琐虚度光阴……” 涕泗横流景状十分哀沉 捶胸顿足让人不胜怜悯 41 原来当年他曾经成绩堪佳背负殷切期望 自己也踌躇满意胸怀精忠报国济世界的远大志向 后来家庭变故遭到精神打击 心绪烦乱总不能静心学习 又造化弄人每逢大考必患病疾 成绩和期望总拉开天壤距离 复读两次仍然未够到重点大学门第 最终屈身本地师范学习活命之技 不甘心在农村中学做孩子王 面对粮无半斗的现实又万般无奈失意彷徨 42 他说他的心事他不愿意跟一般人倾诉 看我们俩有点觉悟在给我们说出 意思是曲士不可以语于道 旷达之语说与市井只会遭到嘲讽讥笑 “作为班主任我有责任提高老师们的积极性 看你如此惦念功名给你讲个故事听听 你可看过古代的《枕中记》《邯郸梦》 可知道有个不甘心稼穑，梦悟人生的卢生……” 他像度人的吕大仙一样地讲了一遍黄粱梦的故事 之后一番说教极尽诽功谤名蔑利诬禄言辞 43 既然场面上有人敞开了胸怀就不须把自己掩饰 为了劝导语文老师，他也分享了自己的不幸身世 说当年他也曾是数学天才 心有灵犀，不点也能明白 他在人才济济理科班仍脱颖而出 后来果然如愿考上了最高学府 极不幸的是阴差阳错未能赴读 也曾经在农村堪受了几年世俗 “那几年我精神懊丧愤世嫉俗 农闲之时也闭门不出长歌当哭” 44 后来中学教师紧缺他就托人争取了名额 对于他来说这等知识讲授起来岂不是小儿科 学校一时间成了他的避世之所 面对尚未世故的孩子，心情转好就积极备课 因为班级的成绩在县里排名总是前几 屡屡受教务处表彰教育局赞誉 久而久之就对高待遇的管理之位觊觎 为了争取不知费了多少周折 周折费尽，没有结果便是最终的结果 “后来啊，我终于领悟到了与世无争的至理 领悟到了那无欲无求才是人类智慧的终极 45 世态中我明白了得到之亏 我懂得了平素之美 我通晓了无知之慧 我悟透了无为之为无所不为 人情中我学会了不智而醒 我学会了不见而明 我学会了不听而聪 我学会了不进而勇 我体会到了小弱者为强 我感悟到了卑下者为上 46 人生的每一条岔路都通往安逸 遗憾的是几乎所有人都只在中途执迷 不懂得放下，只奢望拿起 身心总是在不知足的疲累中徘徊叹息 心也就是拳头那么大的一点 却把自己的灵魂折磨得如在地狱一般 手伸开来也就是巴掌那么大一片 攥着的东西却把灵性的脚步拖累的不能迈步向前 聪明一世不及愚且鲁 名利场上争竞不休怎如耕卧南亩 于是我不再渴慕，不再旁骛，求善下安渊谷 47 这尘世，糟乱纷纷 争竞天，恶云滚滚 权贵地，风雨晦阴 功名舟，颠簸浮沉 唯我心，有条不紊 弃荣华，乐愚安贫 远朝堂，泥鳖乐真 但逍遥，游冶无垠 漫相享，朗朗乾坤 自笑他，迟念东门” 48 “哼哼，什么逍遥无垠，东门西门 恕我冒昧，我看你就是那一种人 对着某一目标曾经有着强烈的心愿 只是慢慢地被残酷的现实磨平了棱角磨没了尖端 变得浑圆，与初心渐行渐远 最终渐变成了伊索的狐狸推说葡萄酸 自以为了悟地认定一切美好都不勘羡 人生梦一场，应像卢生一样退步抽身，羽化登仙 可是啊，既活在世间怎能辜负世间 即便人生梦一场，也当把梦境尽力营造得圆满 49 身处黄粱梦 但助梦国美 尽瘁立功业 鞠躬断是非 好男儿忧社稷安危 怀民众酸悲 为民造福祉 九死犹不悔 怡然等梦觉 启他适之谓……” 50 班主任对磨平了棱角变得浑圆的评价很是不满 认为自己大觉悟，对方陷在迷关 对他的入梦助梦的理念也充满偏见 “生死一场梦，空自谋算” 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起了纷争 各持己见，相讥互抨 刚才还口口声声与世无争的人竟也入迷地争竞 直至耳赤面红，大有水火不容之势 场面对峙严峻，几近失控 直待我英雄少年也，出面调停 51 “两位老师，你们何必争议不息 求名的，厌利的在我看去都如陷痴迷 然而生活场里总需要来点儿痴迷 不痴迷不足以得到希冀，了悟真理 虽然所有人都是塔木德的狐狸 一无所有地挤入了葡萄园地 带着无所不有的奢望狠狠地争竞不息 最终又都一无所有地出局 但是既然来到了葡萄园就要辨别何为失何为得 明白了得失，人生的脚步才不会迈错 52 王侯公卿也好，黎民百姓也罢都不应虚度此生 都应该明白得失真境离昧入明 与其说人生是欲望园中的争竞 不如说人生是得失场里的修行 不懂得得失，得到反倒助他堕落 明白了得失，失去也能助他提升 在我看来，积善行德就是得 作恶失节就是失 善心永不衰老 善行永不过时 53 秉执一颗善心 才配得上称为美丽 积善果种善因 人生才变得富有意义 何必在退隐中寻求解脱呢 不去恶欲退到哪里都得不到真正的解脱 何必在争竞里奢求功业呢 不积善行德争到什么都不是无量的功业 无论身处何地身在何位都是善良让人生变得隽永 执圣洁的善念，做无量的善行才最值得称颂 所以何必为身处何地身在何位而忧心忡忡呢” 54 两位师长如有悟不再争执，继而对我交口盛赞 “这孩子富于思辨，句句珠玑闪闪” 对我的过往成绩和皮囊也夸赞一番 “不可多得，应该是上天派下来的限量版” 对我的升学也做出断言 “聪明机智，明年准能考入县重点” 对我未来的发展也信心满满 “不可限量，将来必成为祖国的杰出青年” 他们话锋一转拿我调侃 “二十年后，又出一条好汉哪” 55 喔，二十年后的我会流落何方 那时候我是否实现了二十年前坚守的梦想 是否已是一代圣师，神采飞扬 还是已是心疲力竭，雏志染霜 生活莫测，迁变不可想象 前程莫卜，未来不知方向 伟业可期，直待去拼去闯 当下现实，莫教虚度成荒 姑且怀揣梦想，珍惜时光 不负当下光阴，争创未来辉煌吧 第3章痴迷的说论（下） 56 回教室时自带着酒气 坐下不久便意识昏昏沉沉已有几分醉意 如此下去恐扰人学习而受到介意 遂决定将第一节晚自习课放弃 合书收笔打算去外边吹风醒酒 同桌见此也私下低声慨叹啾啾 “牛人呀，就是牛 写了几句大逆不道的造反话反而赢一桌酒肉” 我付之一笑，出门穿过操场来到芦苇小塘 在水亭中把无限风韵的晚景漫漫品享 57 闲看晚云乘风飞去 漫观群星逐月归来 灵府受着晚凉夜露的洇润 倍感舒放与舒适 宁静溶没了鱼儿的唼喋 听软蚓在土间舒动 浓夜化隐着远景 看林风在雾汀中摇弄 罪过，罪过 一阵清风吹破了草儿叶儿的睡梦 58 再看这芰荷娉婷 月色晴明 水映流影 如虚如空 情性焦躁 天籁犹为聒耳 静心思寻 处处皆蕴禅机 此刻愈觉得大千唯我清醒 我外皆为迷境也 59 想那可怜的世人啊，因求不得而悲痛欲绝的可怜的样子 因放不下而嘘唏涕泣的可怜的样子 因争宠夺势而痛苦挣扎的可怜的样子 因渴望关注而孤独无依的可怜的样子 或者因春风得意而忘形纵情的可怜的样子 因得封受赏而荣耀显摆的可怜的样子 因横财临身而骄奢氵?逸的可怜的样子 因骄尊矜贵而不可一世的可怜的样子 何如我心执圣念，适意而行，纵情而卧 一颗闲心，静如止水，淡然恬阔…… 60 我正仰卧于柱间的长凳上情意得得地冥思臆念 隐隐地觉着耳边浮漾着另一个呼吸 我下意识地睁开饧涩的眼睛看去 身旁果然有个人，迷糊中辨不出是男是女 我半是挣扎地撑起酒乏的肢体 那人见我坐起得吃力忙上前搀扶了一把 我边坐起边定睛瞧觑 隆起的月匈部让我不由得惊诧 既性与我别，闹市里相近光明正大 幽僻处相近不是善茬也 61 我登时提高了我的警惕 急忙甩开她的手臂 她尴尬地一旁站立 变得绯红的面颊泄露了她的情欲 这颜色证明着??色*欲??之毒焰正在她心中烧灼 娑婆世界的灵魂呵痴迷得不愿逃离自己的心魔 得到的欲望让他们永受着得不到的折磨 欲望之流水越是丰沛，真境之河槽越是枯涸 如所料，她自我简介后便吐露爱我的靡靡之音 犹如自深邃的深渊里缓缓地弥漫起雾瘴沉沉 62 “……在遇你之前 我厌倦人间的一切存在 目之所及尽是庸物 心潮像一潭死水没有澎湃 在邂逅你的一刹那 我无尽地惊喜意外 上帝竟能造出如此完美的人儿 我日夜回味仍没有一丝倦怠 啊，一切美好不及你好 一切坏都没你坏得那么可爱 63 我习惯深思熟虑，细致权衡 一切决定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决定 而当我决定爱你的时候如此神速 没有深思熟虑，决定一瞬间做出 我想跟你诉说时却总是欲说还休 因为我怕被你笑话 怕你说我言辞笨拙不善于表达 怕你说我不是你心仪之花 怕你说我应善于等待，会出现更好的人家 哎，不是心存爱意，怎么会这么心满顾虑 不是爱意深浓，我早已经转身潇洒地离去 64 离去？我舍不下你的俊雅，你的优柔 舍不下你即将黎明的韵??色*悠悠 你仿佛是一坛窖存千年的甘醇美酒 嗅着那的清香我便能醉而忘忧 于是我不放过任何机会向你近凑 近着你，体内的脏腑都在享受 心间封藏着的千言万语也按捺不住 它们要冲破理智的封锁，向着你涌流，涌流 但一想向你倾诉我就觉得笨舌笨口 爱到深处，言辞怎能表达得透 65 既然语言是表白的藩篱 爱的行动就开始喋喋不休 口舌越是在寡言少语 举止越是要展尽风流 这两年来难道你还没听见我举止的狂吼 你居然性情淡定得像个木头 爱，就该大胆地爱 不爱，就慢慢地培养感情直至接受 只要你努力，就一定能够成功地爱上 感情这东西，不想着不想着就会开始念想 66 也许现在你真的不爱我，又不愿态度明确 默不作声是为了不让我沉入悲切 这怎么可能做到，不过是水中捞月 你的沉默让我痛楚之火更加热炽不灭 如果你想用时间淡化我的思恋，你错了 时间只会把思恋发酵得更为浓烈 爱，很温柔，也很暴力 不要妄想能用逃避得以解决 爱上了你，你就逃不出爱网恢恢 它会时刻缠着你，你逃到天涯海角它也紧紧追随 67 有时，我也想以爱的名义给你自由 可眼睛一看不见你，心就空落落的难以忍受 啊，那暗恋的痛苦是多么地折磨 你越是触手可及，我越是觉得如天涯相隔 我离不开你，我人生的沃土正忍受焦灼 请不要把它旱成荒芜的沙漠 我的生命里的一切勃勃生机 都仰仗着你的爱的广大无边的润泽 没有你的爱，我就感觉不到富有 纵得万贯家财，我依然倍感穷陋 68 我讨厌这穷陋而空虚的世界 不喜欢这困苦而乏味的生活 周围是沉闷和压抑的空气 连脚下的泥土都散发着腐秽的污浊 但一想到你还在这里 我就觉得一切痛苦的忍受都值得 我不舍得让你孤零零一个人在这里受难 是苦是泪，我都要陪你一起度过 我知道上帝赋予我的神圣任务 就是让你在人间的磨难里享到爱的幸福 69 所以，我想履行义务，一直伴着你 让我生命的一切感知沉浸于你的爱的海洋 哪怕是默默地陪伴在你的身边 我的心也会幸福得泪流千行 你是我的神圣的主人 是我每一次祈祷或祝福的主题 我是命运钦定的做你的奴仆 只有效忠于你才能享受到生的意义 我是你的，我没有能力改变或逃避 我是你的，你却有权利爱上或离弃 70 他会爱我吗？他会爱我吗…… 千万遍，我心里萦荡着这个声响 他会爱我吗？他会爱我吗…… 这个声音自从爱上就在我心间缭绕回荡 让他爱我吧！让他爱我吧…… 这是我日夜祈祷中最频繁使用的祷辞 让他爱我吧！让他爱我吧…… 此刻，你是否已听到心灵深处的幽沉的啼嘶 你的回答对你来说只是一句话 对我来说它决定我后半生是苦是乐，意义重大 71 你看，我的爱犯了罪，她想从你那里偷得欢情 现在你的耳朵发现了，起诉到了你的心的法庭 我的爱用深情贿赂你的爱这位主审员 以期他袒护我，为我辩护除去罪名 这是一场被告缺席的偷窃审判 没有申诉环节，没有公正可言 关键就在于主审的态度和情感 他也在偷，法不责双，诉讼销案 他乐意被偷，不究被愿，无罪宣判 金口玉舌，无量的法官，请宣布审判结果 别让我的爱在焦急的等待中倍受折磨……” 72 她叨叨不休地倾诉着一片痴心 言辞里充满了醉心情*色的悲音 能吐露隐私固然可视为密友 这个生活太冷漠呵太需要剖心地交流 只是她吐露的隐私是爱我 这让悟透情*色的我听着发窘 她吐露得越多越证明爱得深切 越让我的想劝退她的心变得沉重 爱得越深就越难以抽身 拉力越大它就越往下沉 73 为了让她收迷步早脱身，我试着与她交谈 才知道她叫雨晴，自从初一就迷入此关 为了初三能分入一班她近于刺股悬梁 成绩骄好如今终于如愿以偿 今日我的字体和辱师举措更让她爱得痴狂 情已至此，也不宜回绝逃避 唯有悉心点悟才能帮她出离 我摩拳擦掌，信心满满地用我的大悟把她启迪 禅言慧语情空色空地滔滔不绝，盼能点破痴迷 但是呵，爱的世界只有痴狂没有真理 说到最后反而被她嘲鄙不已 74 “他们都说你虽然像个清灵毓秀之属 骨子里却是个大愚若智之徒 说你是个感情不开窍的木头疙瘩 听了你刚才的话我才相信：你真是个木头疙瘩 卫星、飞船都送入了太空 你还情空色空地拒绝爱情 如果人人听从你的怂恿 不爱不婚不传嗣，人类恐怕早就绝种 如此峭拔悦目的皮囊竟装载着如此佝偻的灵魂 正需要我用真情点化，让你焕发应有的青春……” 75 呵，越臻于精髓的真理乍一听越觉得可笑 谁理解得越深入就越会钦佩它的奥妙 眼前的人何其可悲呵，什么爱婚传嗣，言辞为昧 虽然谬论才害怕质疑，扼杀诋毁 真理越质疑越诋毁越迸射耀眼的光辉 但是她的带着愚昧的藐视的诋毁叫我好不气馁 我的劝诫多么灵光却不能帮她开窍悟得至识至慧 她的“佝偻”二字形容得更让我心中着实不美 犹如一个人自己是个十足的盗跖竟笑话起一向遵纪守法的良民是个窃贼 之后她跟我讲伦理讲绵延讲人事之美 犹如嗜酒成性的酒鬼宣扬酒精的至尊滋味 76 她深陷情潭一时间难以把情感之身抽出 我磨破舌头终不能把让她点悟 最终放弃了，只希望她能尽快自醒顿悟 再希望不耽误她明年的升学和人生的前途 我相信她的生命里会终会出现那么一天 那天她里不再被??情*色迷惑，灵光乍现 过往的情之所钟犹如过眼云烟 迷过她伤过她是在助她得见新天 告诉她今后无论我如何言行不过是出于同学情面 希望她不要过度解读误以为我已经心回意转 77 人生呀本是无尽头的诱惑和不休止的躁动 炽烈的欲望又把灵魂燃烧的通体透红 步履匆匆，迷雾重重，心绪忡忡 极少数觉悟者才能找到人生的月白风清 步入幽暗才渴慕光明 遭受离乱更珍惜安宁 踏过迷惘终迎来清醒 历遍流浪终觅得归省 希望她经历了此一番无知、迷惑与情*色??颠翻 终如我，踏上这大觉光明之此岸 78 周末睡了个懒觉到七点才起床 略却拳脚练习直接去亚父的禅房 没有青春闲愁，心情润美舒畅 沿途的乡下晨景如歌调悠扬 我看见涩红的蓓蕾余寒中舒放 几点鸟影游缀朝阳 露珠儿在光和热中慢慢地蒸发变小 蜜蜂和彩蝶在花叶间谱写流动的画章 虽说是人间如幻境虚花瞬间绽艳 这境界如此美绚值得慕美之心贪痴眷恋 79 亚父已经亲切地将我等候 他取出自酿的葡萄酒 端来才炸的花生豆 摆上新购的五香肉 酒豆肉香喷喷 闻起来吊胃口 蛋花汤暖腾腾 舀一勺润舌喉 俺父子情真意切无机谋 逢周末剖心解腑坐而论道深交流 80 他闻我最近又被人表白 呵呵地笑着面展眉开 “乖乖呀，花朵朵开得妖冶又风流 蜂蝶怎能不成群结队把身投 何必合苞扣瓣把花心守 被嘤嘤嗡嗡地纠缠着才不辜负芳春气候” “亚父啊，??情*色本是如山重的大石头 放得下的自在悠悠，放不下的负重而走 情*色??又如蠹把修心腐朽 怎能去贪情恋色惹腥招臭” 81 “乖乖，你在痴呢，不染指是一种昧情思 无穷玄疑与奥妙不得而知 痴迷是一种善境界 不痴不迷不足以深刻理解 痛苦是一种善心情 不痛不苦不足以乐得隽永 随性而为是返璞归真的大光明 与道同化却又乐乎无穷 自然而然，想咋就咋是大光明的顶巅 所以呀，绝情抑欲才是堕迷关哪 82 况且即便是色即是了，色即是空 你也不能食古不化不知变通 你想想，不去色一遭 怎么了，怎么空 拔掉绝情闩 打开相思门 度过??情*色??场 才能悟入色空大境界嘛 光读光说还太肤浅 需要去爱去痴去迷恋 如此一番才能看得辽远走入大观 83 室内空叹地远 井中妄论天阔 也望也见也吟和 吟出轻薄对错 漫游方悟辽漫 寰翔才觉浩阔 经历一番大起落 才有厚重对错 心先是入世俗经历人生颠簸大苦大乐 才能看清楚对错，悟得真道果 84 所以悟道休入观 修禅莫读经 大千世界闹哄哄 闹中才有真静 生似梦非梦 死若空不空 生死之间累营营 累里自孕恬宁 大千本是真禅院 须要混入大千觅禅宗哟” 85 “说什么大千里镜花水月真禅宗 怎匹敌古殿青灯一卷经 此生当悟菩提 守八正 了断情 放下名 谢去荣 抛开功 驱除贪痴烦恼 漫享空灵静好” 86 “嗨，真情只在痴处浓 不到痴心枉说情 乳臭小子来论色 情也虚妄爱也空 待尔性满第二征 春潮带雨蠢蠢涌 我我卿卿卿我我 卿卿我我我卿卿 那时再观爱与情 觉悟才入大光明呵 87 其实呀你的人生就是一部书 密密麻麻写尽了离合悲欢 世人虽多如黄河之沙 几乎都不是你的看官 但是总能有一那么个人前来地阅读 与你同乐同悲 与你同痴同醉 让你感受到活着之美 你天生残缺不全 合着那个人才能完满 88 遇不到那个人，你就是流浪汉 遇到了那个人，才能找到家园 遇到后你才会觉得那人才是生活的主角 其他人都是陪衬乃至可以忽略 才会觉悟到那人才是你生命的永恒的星火 照亮你的黑暗 温暖你的寂寞 你生命的充实离不开她的点拨、她的闪烁 那个人才是你的真经 那个人才是你的真佛 89 你现在之所以盲信，迷乱了方阵 就是因为你还没有遇到你的那个人 努力地寻找吧，或者静静地等待 因为她正走来，朝着你一直不停地走来” 我不知道他是在何方取来的歪门邪经 直觉得是他在迷糊而我在清醒 我在正确的时候他总是鼓励我去犯错 我犯错的时候他又总是诱导说这才是对的 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喝下去有时直觉得菩提极乐真坏，红尘俗世真好 有时候直觉得他是在扰乱章法，贼迷了心窍也 90 “乖乖，谁不愿意用死亡那短暂的痛苦换来近一个世纪的充实体验 说不定你也是为着这个信念才来到这个世间 既来之则惜之，谈空幻慕了断都是愚见 这也是你要去改革，破除陈腐旧套的一大重点” 他有很多诸如此类的有悖于经卷的颠覆性观点 又总能说得头头是道辩得我哑口无言 接着再用理论需要与时俱进做总结评判 劝我将来用着改革去开拓着信仰的新局面 此刻虽然我无言以对但我仍不以为然 真理沉默了并不意味着屈从了诡辩 91 然而他劝起别人来却是另一番说教 这情况有好几次都被我撞到 空呀了呀的说得一个不少 “乖乖，那叫做量体裁衣，因材施教 世俗人迂腐，总需要空一点了一点来点儿魔道 有些人着了魔才能让他们解脱痛苦找回欢笑 正视生活为真理奋斗才是你们年轻人的真正需要 守住正道不魔道才算得上醒脑开窍 你不要像世俗人一样迂腐到需要魔道 你天赋高，走的是光明大道，那点儿魔道不需要” 92 提到光明道路，我又跟他讲述那两位尊师 告诉亚父我如何大显身手地劝他们把善良坚持 “那两位老师都贪恋着形式而无视着本质 善心不够一切美好都将被腐蚀 像他们两个一样的世人何其多又何其迷茫 他们都迷于庸俗而疏于回归善良 不引导着回归，那人生就是一首迷失方向的悲歌 灵魂碌碌遑遑，永远流浪于凄迷的角落 如果人生过得迷茫而没有觉醒 那么活着还是死去的问题也就变得无足轻重 93 形体也不过是一个累赘的附庸 靠着吃吃喝喝蝇营狗苟 金玉满堂便肆意享受 箪食瓢饮就退步缩首 可是如果只是从物质的消耗中去感受活着的美好 那人们活得是多么地本能，多么地禽兽 如果只能从物质的数量上去感受活着的富有 那么人们觉悟得多么地贱薄，多么地贫陋 除了一颗慈悲的心和一双救助的手 我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更尊贵的东西值得灵魂去苦苦争求 94 财富也如沙丘，不当求 所有人都不过是一个瞬间幻灭的小沙漏 声名也如鸩酒，莫入喉 口再渴也不值得喝上一口 利禄如刀攥在手 霍霍劈出世间仇 求之得之不当讴 守之失之不当忧 任他苦费心机筑成大成就 也挡不住成就如水付东流 95 任他大韬略，深机谋 时劣时义筹复筹 争财争利投复投 博得个钱财似水滚滚流 任他金山妒，玉海羞 金玉满堂翼翼守 富敌国，声震洲 豪气冲天迫斗牛 怎敌它三世而斩魇魔咒 那钱财自古无主过手休 96 任他南去去，北走走 为名为荣蒙消瘦 人前人后费绸缪 争来个东方名隆西方就 任他意悬悬，劳忧忧 阳伪阴蔽堵人口 诸事欲在青史留 终究是一到身退万事休 直挺挺瞑目盖棺后 荣名功过一笔勾 97 任他权倾一世做君侯 飞扬跋扈气赳赳 作威作福好消受 也好不到天长地久 任他庙里，拜坟前求 求神求鬼添福寿 那一天，终会有 怕着怕着就临头 终究化作一架灰骷髅 沤糟在土里头 98 执迷者都是恶风波里一叶舟 更逢上底板破漏 生杀予夺不知休 苦海不肯转回头 何若解开名缰利锁 踏进真境花园 静观舟颠舟覆 恬看月缺月圆 心向善救苦度难 这人生才能回归安恬呢” 99 “傻孩子，你总坚持这种荒谬论说 向善不恶，看淡功名场里失与得 怀着善良去救助没有错误 淡名薄利可不是什么好觉悟 只讲善良，我们靠什么去行善呢 靠一亩田地只能顾着自己 靠十亩地田能多喂饱几个 全国全世界都需要救助，靠什么呢 不要迷信看空思想，迂认求了说谈 它们解决不了人类的实际问题，都是空谈 100 除了科学真理没有什么能够把人类普度 追求科学真理才是最为光荣的任务 作为年轻人，你们的正道不是贪求了悟羡慕缩头 而是把真理追求，努力成为人类科学的领头 功名利禄也本是上天的赐福 社会的进步离不开它们的资助 蔑视它们是愚昧的行为 无功无名无财无禄地活着岂不是人生的巨大浪费 叹什么财富过手而休，三世而斩 财富只属于强者，本来就不该固守更不该袭传 101 古人说尽信书不如无书 人云亦云可不是求真悟道之路 你要善于怀疑，敢于否定，勇于坚守 很多曾经进步的观念到现在早已落后 希望你端正思维，日进日新 求索进步，不负大好青春 未来名利双收，人生光辉灿烂 不要像你亚父一样默默无闻，空守禅院 希望你将来是一个又聪明又智慧的好儿男 未来前程无限，宏图大展” 102 这位秃爸爸的口才实在了得 此一番话把我说得无从辩驳 “亚父，你信奉的还是不是释迦摩尼尊者 你知道吗？你刚才的观念太叛逆，能气死佛陀” “哈哈，生气是无能的表现 若他生气则恰恰证明了我的观点正确得无从争辩 你想，如果他的老旧思想是至真至善 为什么宣贯了两千多年依然被广泛不待见 真理广义相对论出世了才四年全世界便已经认可 这不正说明他的学说存在大缺陷，需要改革吗” 103 “亚父，我的改革做圣师的梦想我有点不自信了 如刚才所说，我连爱我的女生的愚念都不能转变 更何况将来面对的都是不爱我的人员 怀疑、嘲笑、攻击、厌弃或会把我弄得灰头土脸” “所以嘛，大丈夫识时务能屈能伸 看历史上伟大人物谁不是在否定自己中持续前进 青春梦想如果行就践行，不行就叫停 须知道窗户关闭了往往还有门扇连通 作为长辈，我只希望你未来有光明前途 至于你用的是门还是窗户来取光我根本不在乎” 104 “亚父，我有点不自信并不是说我打算放弃梦想 我仍相信我的梦想虽巨但努力了终可以实现 纵然世俗一时间理解不了这智慧观念 然而是真理终会胜利，终有被广泛接受的一天 纵然千阻万难把我弄得灰头土脸 我也不会屈伸着把初心改变” “无论你改变不改变亚父都将陪着你 纵然灰头土脸我也不会把你抛弃 因为我是你的亚父，你是我的儿子 父亲对儿子只有爱，不会计较他的得与失” 105 这淡淡的话里含着浓浓的爱 我刚才还对他充满鄙视现在又充满了爱戴 他慈祥地看着我，对我充满期待 半激励半打击地跟我感慨 “人生变幻莫测啊，谁能预知 梦想终归梦想，现实终归现实 也许你真的会像你老师说的那样走到死胡同里 走投无路之时不得不面对现实而放弃元初的坚持 可是呀，能坚持是好事，适可而止也不是坏事 正所谓‘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嘛” 第1章宁负如来不负卿(上) 1 生活的变化向来都充满了诡异 方向的掉转总是出其不意 此一时烈日当空酷热难捱 彼一时风狂雪暴寒冽难耐 生活的无常岂不是就在于乍好乍坏 顺遂永继岁月静好的预测注定失败 造化之中没有能一成不变的事态 它们总是朝着当下状态的对立面开迈 犹如和平的生活越是过得安逸自在 战乱之灾就越是来得排山倒海 2 人生呀也从来不会顺着期望的方向发展下去 顺遂着顺遂着就要遭受弗逆 健康着健康着就要罹患病疾 畅快着畅快着就要袭临哀戚 你漠视的忽而让你激动惊奇 你讨厌的忽而让你陶醉不已 你曾经满怀信心却终究变得失望痛惜 你以为胜券在握结果却一败涂地 总以为已是山重水复举步维艰 崭新的妙境却正在正前方奇异地舒展 3 一切都在造化中瞬息生休 一切受到命运的无常诅咒 岂能逃得脱造化弄人 岂能拒得开无常命运 一颗飞来的石子打破了平静的湖 小小蝴蝶的扇翅把狂烈的风暴引出 当我正陶醉于当下的恬静幸福 却突然袭来了人生的剧烈变故 而我的未来的全部人生 都因着那匆促的一遇而急速变更 4 在那个冬未远去春已来临的新年 在那个飘雪落尽天色转晴的一天 在那个夕阳无限晚霞明灭的傍晚 在那个课余闲来雪仗嬉玩的瞬间 我一个雪球飞速而去砸向玩伴 他犹如一只机警的猕猴敏捷地躲闪 只听得“啊”地一声雪球砸在了路人的发间 我忙以手支起喇叭状吆喝了声道歉 玩伴一无保留地跟那路人抖出了我的信息 “你要报仇雪恨，要多骂他两句” 5 我又团了个雪球向他追赶 趁机跑到那个无辜的路人跟前再次道歉 她边抖甩发间碎雪边朝我瞪了一眼 那脸色如雪花洁白更如雪花冰寒 那冰寒让我的心犹如堕入冬天 瞬间冰封感受不到尘世的温暖 那洁白让我的眼睛亮闪 玉面含春自胜雪花莹艳 冷默默的表情遮不住妖冶冶的俏颜 瞥看着她的脸，如沐晴媚春天的和煦温暖 6 柳叶眉如墨线飞穿 桃花眼似珍珠璀璨 莲瓣面若雪釉莹鲜 樱颗唇像绛霞飘艳 黛亮秀发瀑垂悬悬 团满双月匈丘凸显显 蛮细腰肢带扣纤纤 修长细腿柳摆翩翩 最是那带寒不热一瞪眼 如雪里梅花透腑妍 7 这情形让我不知如何再搭讪 半是迷怔半羞惭 畏缩着心儿滚烫着脸 道歉也忘到了脑后边 “原谅你了，玩去吧” 那声色分明心里还藏着怨 我心陷沉重如灌铅 她身一转轻盈离开如飞燕 我也抬步离开无心再嬉玩 任玩伴呼喊着来追赶 8 找借口，说谎言 顾左右言他把我的心情儿掩 玩伴却仍如有所悟把我来调侃 “你的脸黑里透红藏羞赧 黎明的脸变成了黧黑的脸 别空想，别凌乱 白雪球又不是红绣球传姻缘……” 我啐一口瞪一眼 骂了一句心不甘 口是心非地给他扣帽子以图转移视线 “她那种女孩儿我才看不上眼 你要是看上了哥给你把线牵一牵” 9 实际上呵那冷冷的相遇把我的心烧成了火场 晚自习里睡床上我努力着不去想又止不住地想 忘忘忘，想想想 辗转反侧，思慕成伤 太阳系里地球上 东方的国度平凡的乡 乡镇西，街衢旁 小小学校里佳人靓 那雅姿，那神态，那模样呵 每每想起便心舒神畅 10 柔媚出脱世间容 疑在九天仙娥丛 羞花娇颜惊瑰艳 绝代芳姿愧玲珑 百般殷勤因情起 无那寂寥循爱荣 世间唯卿配得我 情场只我迷醉卿 我心只合为卿动 卿心只当向我倾 11 那美呵，无时无刻不拨动着我思恋的琴弦 悠悠然奏着哀怨 像汩汩流水不尽 像绵绵浮云无边 像腾腾荡荡的晨烟 像平平静静的湖面 像茫茫荒荒的草原 像巍巍峨峨的山峦 像阴夜的星点疏疏淡淡 像向晚的暮钟悠悠远远 12 淡淡的月下轻轻的风 吹不散心中矛盾重重 **若不空 经书岂不为迷丛 **若为空 如何如此心撩动 若是痴心入迷境 为何如此清且醒 为她贪嗔为她痴醉 却似人世间一等恬美 13 心痴于情呵 是对是错 情迷于色呵 是升是堕 纷纷扰扰的红尘呵 是苦是乐 万境归空的莲台呵 应弃应坐 人生一世太匆匆呵 当如何度过 14 当忍痛割爱受悲楚 何苦呀 无情无爱无衷诉 孤独呀 当求欢追乐觅幸福 作俗呀 离合悲欢常交互 丰富呀 食色为性不辜负 正路呀 15 书上说是迷途 如今看是归途 直觉得佛陀醒得好恍惚 我迷得好清楚 睹得这一慕 经卷有何可眷顾 踏出这一步 注定是步步迈得乐殊殊 那一幕如震心腑晨钟暮鼓 醒得我见青天拨云开雾 16 直觉得此前呵若似迷中行 糊里糊涂度匆匆 目失星火尽黑暗 心无日月不光明 堕到山渊意蒙蒙 缥缈恍若凌云空 忽见云鹤悠然至 始知身在最底层 芳容一睹情缱绻 醒心胜读十年经 17 从前孤栖不茕茕 一遇佳人觉伶仃 目似情语诉眷眷 音若嫩柳舞轻轻 笑起暄风弱拂面 嗔罢春水半噙冰 眼前娇花能解语 谁向他处觅惺惺 若愿相牵作仙侣 宁负如来不负卿 18 遇到她呵 我乏味的人生奇异地开始隽永 想着她呵 如禅浴般净化心灵 被她疼呵 人生再没什么比这更万幸 相伴终呵 这趟轮回将曼妙无穷 我生命的沙漠绿意浓 怎离得开她爱的甘霖纵 19 接下来的数天我的心激荡翻涌不安宁 背面了解，侧面打听 觅来历，搜背景 关于她，我只想知悉详情 终于摸清她叫依依，来自地市小城 是一个学习音乐的即将毕业的中专生 后半年来闲着没课程 借亲友托关系来我校实习 可是初三没有音乐课，课程上与她没有交集 但我心中的情意悠悠总向忍不住着她飘去 20 我热衷于刻意地向她在的地方看去 一转头又忙转开显得很不经意 这样既能降温我的心的焦灼 又能避免闲伴们的流言蜚语 哪怕一天能看上一眼 也比考满分得第一幸福甜蜜 连续几天看不到她形体 这心儿哟失落得如缺水幼苗近乎萎靡 爱的滋味是欣慰更是折磨 我既不能够摆脱更舍不得摆脱 21 我开始变得热心 变得平易近人，乐于助人 没有天使一般的心灵 怎么配得上她的怜悯 尤其是她在场的场合 我更是积极地高尚努力地优雅 不仅是为了混取旁人的赞夸 更是为了把她吸引把她感化 她的一个微笑于我是冷里圣火、漠中甘泉 自比金质的奖杯、皇帝的王冠更为璀璨 22 但是我还是不敢近前跟她交流说话 被敷衍、被不睬、被冷漠让我最害怕 我期待能靠近，靠近后又备受折磨 触手可及而又不能及叫我如何不落魄 这惨惨的爱情啊，不是战争 却能使原本安宁的灵魂流离失所 这烈烈的爱情啊，像一场百年不遇的旱灾 把我的灵魂之木渴灼得着火 这痴痴的爱呀是一种不生不死的妙觉 明明是被日日夜夜地折磨着心却抑不住欢悦雀跃 23 自从相逢动凡心 日里梦里苦思寻 睡去悠悠空入梦 醒来闷闷半销魂 相见若在天仙境 相离似过地狱门 相隔惟嫌日月久 相忆愈悲寂寞存 若是不得相与乐 此生枉做追梦人 24 寤寐相追 宛若在前 梦觉怅思 杳若隔山 天涯何短 两心何远 不悦我心 愁眉何展 度夜辗转眠不全 度日漫漫若经年 25 曾几何，我下定决心 找时机跟她吐诉衷心 每每将言时刻又无限担心 唯怕我有深意而她无浅心 看得到她的身影却得不到她的心 得不到又不能甘心 我正正经经她漫不经心 这情形叫我怎不烦心 上天呀你何时能不再辜负人的苦心 让爱着的人也被爱，走入婚姻，永结同心 26 这一日融融骄阳已经从西方消沉 漫漫幽夜来人间呈献殷勤 薄薄凉气浸润着大地万物 幽幽虫鸣唱起催睡的歌音 款款夜风吹荡着柔波粼粼 细细柳枝如弹奏着的弦琴 淡淡月色播洒着诗的意境 寂寂茕影如仙姿醉魄销魂 好像是上天已知道我的居心 它业已铺陈好舞台等我登临 27 她静静伫立池塘边，如有所思 时而颦自眉起，时而笑从靥滋 啊，只有这一副美景美得无半点瑕疵 我心中的爱恋如三月的柳絮络络丝丝 脚下是我最为熟悉的路径 但心儿忐忑畏缩，脚儿不敢开迈前行 曾经，为这一刻我几乎要积思成病 现在时机来临，我却又心神不宁 脚在踟蹰，心蠢蠢欲奔 最后理智牵引着我的形体到大树后藏身 28 纵然躲藏着心儿依然咚咚地跳得紧急 伴着一声轻叹，她转身离去 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 我泫然泪下如泉水喷涌 她喜欢在傍晚的池塘边练嗓音地唱歌 伴歌伴舞让人醉得入痴入魔 不知今日为何如此沉默 莫不是受到了该诅咒的委屈正心中难过 次日傍晚我一如既往地怀着心疼与祝福地来偷观 正哼唱着《兰花草》的她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欢颜 29 看，那形体呵，倾诉着柔美娇俏 感，那舞姿呵，吐露着优雅曼妙 听，那仙嗓呵，流淌若溪，舒婉缭绕 她不唱了，她静止了，她凝滞了躁动的周遭 呀，瞧！她流目还在搜找 呀，瞧！她向我转眸一笑 幸福的快意一下子冲昏了我的头脑 我身体纹丝未动，心早已暴跳 啊，这甘冽的明眸一瞥如此甜美 我的心蓦然如醉，几乎柔化成水 30 她冲我走过来时我心欢甚，想入非非 是浓重阴天要转晴了吗 是万丈冰霜要消融了吗 是她也开始爱我，相爱之籽要舒萌了吗 我装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好让她看不出我内心的汹涌澎湃 我努力着不直视不理睬 好让她感不到我内心的浓思深爱 临近时她面无表情，自然而然地迈步地离去 我的心啊，顿生一种如剜如割的失意 31 哦，谁与我的人生幸福最相关 除了她，没有答案 谁是世界上最愿意为她牺牲的人 除了我，没有答案 然而深爱着却体味不到被爱 就像焦渴着喝不到汁水 饥馁着吃不到饭菜 人生的遭际里还有比这更坏的吗 我这得不到爱的灵魂呵才是生活中真正的流浪者 这灵魂如失去了家园，饱受着流离颠沛的折磨 32 我原以为我的人生很是完满 如今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才醒悟竟如此缺憾 只有她的垂爱才能弥补我过往的不幸 只有她的相伴才能填补我未来的缺憾 呀，她引我走出了小屋，走入了大观 让我顿悟，让我豁然 色即是天，爱即是缘 恋即是修，合即是禅 现在想想我拒绝过的那些姑娘 曾经的我呀，痴迷到了不可想象 33 在遇到她之前 我从众地把戒律清规虔心敬奉 六道轮回，四大皆空 男欢女恋也是造孽的一种 在注定蜕变的那一瞬 她的禅相蓦然闪入眼睛 雪境空濛，情思朦胧 我迷思幡然，顿悟世间情 既然造化让生灵代代不息地繁衍昌隆 灭欲绝嗣就是与天道相悖而行 34 在回味她每一夜 窗外是夜鸟的喋喋聒鸣 耳绕音声，心撩形影 眼睛一如盹睡地闭着，意识愈加清醒 在窥视她的每一刻 我好像久困的笼鸟重返云空 放声长鸣，振翅欢腾 舒心快意的肆情游弋酣畅如梦 我渴望着她懂，她情，她付我一生 我渴望着我们比翼偕鸣，生死与共 35 在她瞥视我的那一瞬 我像雏鸟受了惊 面转羞静，心转汹涌 既担心她就此察觉，又渴望她就此知情 在她漠然而去的那一刻 我心中如万念归空 唯留哀痛，伴我孤零 落寞寞世间独立独行成何用 缘法若无情，缘何安排此处逢 缘法若有情，怎不遂我相思梦…… 36 “亚父，有个问题以前我不屑一顾 女孩儿还是佛祖 我前后思索你的教诲，终于恍然了悟 女孩儿就是佛祖 男欢女爱对于人类繁衍不可或缺 如果人人都出家人类早已经灭绝 我觉得不娶不嫁之道不正只邪 追情求色才是人世生活的至真境界 色空的念珠把灵魂转向迷途 求色务情，不念虚念空才是大彻大悟” 37 “是啊是啊，我早就提醒你：爱恋不是沉沦苦海 爱恋是对沉沦苦海者的拯救 不能爱不能恨岂不是呆木头 爱着恨着才能让灵魂从精神上富有 禁欲太有悖天理人伦 天理演化出一阳一阴 人伦墨守着阴阳相亲 再禁欲再涅槃也改变不了自己的XY两条基因 阴阳相吸引是天地间最富有哲理的美好 那让阴阳互斥的说教都是邪恶教唆下的徒劳 38 阴就是阳的大地 大地是根基，阳都无从逃避 把根扎在那里，阳才能欣欣向荣顶天立地 也只有在那里，阳才能找到存在的全部意义 作为一阳总要寻觅与它配对的一阴 找不到，阳就枉自生存 找到了就进入了阴阳的交融合乐之门 阴阳化育是造化赋予一切生命的最为神圣职责 天设阴阳之合岂能割舍摆脱 不遵天守道的都是自我折磨 39 自古以来修行都崇尚着单身 那些修行学说误导了多少青春 享两性之美才是人生的真经 走向婚姻比走向院宇更是修行 看素女玄女大乐赋也是精进 夫唱妇随优美于枯坐参神 孝敬父母繁衍子息更是无量之功 只顾自悟不顾家庭是最自私的行径 过去我一直期望着你能了悟到这一至理 不要空呀了呀的迷失了人生的真谛 40 你现在终于了悟了让我心情舒畅 回归正常追求**才是人生至道 无论你的她在远方抑或就在身旁 你们即便互不相知却冥冥中相互需要 牵着彼此，你们就会离开迷误 你们相互搀扶着才会找到回家的路 告别流浪步入灵魂的家园 尝到爱的恬然和家的温暖 上天总会在恰当的时间、地点让你们相互相遇彼此钟情 并由此让你们都重新定义爱与人生” 41 他的肯定在我的意料之中 只是他的思想让我颇为不懂 既然他如此认定又如此坚定 却为何杜绝爱恋放弃家庭来对着佛样石头而不是对着老小和女人修行 “乖乖呀，不入地狱怎能把地狱的不好彻悟 求得天堂的欢畅需要经历地狱的痛苦 况且先要入乡随俗才能移风易俗 不身先士卒地进入怎能救苦救难地领出” “亚父，可是这恋爱观念颠覆性了最基本的教宗 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再在如来脚下继续修行” 42 “要前进总要批判地继承 每一步都要改革才能前行 否则不过是原地踏步 不前进就是倒退注定被历史扫除 信服是愚昧，批判才是向着虔诚迈步 无论何时革新都是持续生存的第一要务 我们批判我们革新本质上不是背叛而是帮助救护 是帮助救护自然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去研读参悟 亚父也有个问题想让乖乖帮着了悟 女孩儿，你的新佛祖” 43 我计划只交流下思想而把恋情瞒住 没想到他的眼睛如此狠毒 居然把我埋藏内心深处的人看得无误 既然已隐瞒不住倒不如和盘端出 从邂逅到思慕 从长相到性情 从现状到背景 从机会多多到顾虑重重 压抑已久的心情漫漫倾诉 此时此刻的心境细细讲述 44 “……遇到她之前 我自觉得我是一个独立完整的自我 一切外在都是外在 我可以独自享受生命的欢乐 遇到她之后 我才悟到先前犯了大错 她这个外在不是外在 如你所说，我需要合着她才能完整 没有她，我这一生就残缺不全 欢乐即便相伴，也夹杂着孤单 梦想即便实现，也弥漫着缺憾 45 她是我生命的太阳 她是我生命的海洋 她给我活着的勇气 并使活着放出快乐的光芒 没有她的陪伴 我的生命根本没有恬静安详 我不想靠我傲世独立地坚毅地活着 我只想匍匐在她怜悯的殿堂 她不喜欢，一切荣耀都没有光辉 为她效劳，即便跪着也无限甜美 46 现在，我心里只有她与我 直觉得其他一切都是点缀 我觉得不以爱她疼她作为生命的宗旨 每一个日子都是被辜负浪费 谄媚世人让我倍感羞辱 阿谀着她，我却百倍渴慕 栖身在这疮痍满目的娑婆世间，遗憾茫茫 而她的爱就是对我的全部遗憾的最优美的补偿 我甚至觉得给她创造幸福快乐的人生时光 神圣于我做圣师的远大梦想 47 所以我不想再跳出红尘 耗却此生孤孤独独寂寂寞寞地参禅修神 这辈子惟愿做个性情中人 为她一生红尘奋进，欲海沉沦 执之手 悦之心 抹之泪 解之愠 我孤独时她相伴 她凉寒处我相温 48 如能如此呵，那王权，我也不觊觎 名誉，我也不贪恋 财富，我也不奢求 功业，我也不渴盼 若能相知相恋 不做圣师，也能无憾 若能相恋相伴 不羡极乐，只爱人间 此生，只想和她在一起 食人间烟火，度凡俗悲喜……” 49 我以为亚父会劝导我说我太过年轻 应该把全部精力放在升学考试或虔心修行之中 而他带着慈父般的亲切听完我的心声 却如释重负一样笑在脸上蓬勃而生 看到这般反应我没了忡忡担心 逗趣的唆使纵性的话更让我听的出神 “乖乖呀，变色如此轻而易举 守住‘空了’咋恁举步维艰呢 前阵子还空呀了呀的态度坚决 这会儿就爱呀情呀的改操变节 50 不过，得知你情窦开找到了意中人 我心中的石头也就落了下来 只要别过度分心或对名声有损 乖乖，你想咋着去爱就咋着去爱吧 不经历一番刻骨铭心的爱 将来怎么好意思说自己青春过呢 但是既不要因为羞涩而畏缩 也不要因为热烈而出格 大大方方地坦坦荡荡地把你的爱找她诉说吧 认认真真地轰轰烈烈地把这一场缘分好好把握吧 51 但行去爱莫问前程 爱着珍惜着才叫不负年轻 不要瞻前顾后不敢表白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畏缩没有未来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命里头的华盖星 不是你的剃刀而是你的生发素、护发精 会罩着你秀发飘飘帅迎风，桃花纷纷落头顶 会罩着你像皇帝一样东宫西宫老婆丛生” 哼，什么东宫西宫、老婆丛生 她不入宫，我就是被罩着当皇帝也感受不到尊荣 52 在亚父的怂恿下我决定表白而藏在她必经的路边 呵，短暂的一天 呵，悠长的等待 越是期盼的就越是姗姗迟来 等了许久身影终于出现 近了，近了，更近了，走过去只在迟疑的一瞬间 一步步地走远，背影像是讽刺嘲讪 心头涌起无限滋味催润了双眼 啊，奢望如此温馨而现实如此刁蛮 迟早都有这一天不如就在“死”在今天 53 “嘿” 她应声转头 “你的钱掉了” 我急忙翻衣兜 还好摸着了一张纸片 急忙应急地举起来应酬她的观看 她转头看我摸出一张菱形食品合格证高举在手 撇嘴一笑，笑走了我心中的石头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这种奇异的搭讪方式当属蹩足中的第一流 54 我顾不得羞丑急忙追了上去 她的脚步却走得更加骤急 我们都怕人看见起了流言蜚语 先后钻进了她的办公室把门紧闭 “还好夜色混黑路上又不曾有人 你的贼胆儿也太大了也不去顾众说纷纭 你过去的行为已经告诉了我你的心 不过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们不是一路人” “你这话说得没有道理，也叫我难过伤心 路都是走出来的，只要一起走下去我们就是一路人 55 我的幸福未来不能没有你的参与 没了你，生命里还有什么值得珍惜 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我的生活将过得生不如死、孤独哀戚 这些天，我心中充满了对你的思恋 思恋的火焰烧得我痛苦不堪 我需要你慈悲地来救助来为我降温 用你的风暴般的怜惜，用你的雪暴般的温存 我是多么庆幸我能在孤独的世界里遇到了你 因为你，这个世界才变得值得栖息 56 其实，我不稀罕这个天设的无边际的自由世界 你的暖光普照的爱恋才是我渴望进入的监牢 我也不会去贪恋自由世界的无限自由 只渴望在你的爱的牢笼里被囚禁到天荒地老 旷达的世界也不能匹敌你这牢笼的一角 强制比去这牢笼既更加宽广又更加富饶 所以我宁愿抛却这世界与它的肤浅的无拘无碍 也绝不会愿意从你的甜蜜的牢笼里叛逃 你的爱的一席牢笼足以让我漫享无尽的福禄 无你的世界越是浩渺无垠越是让我深味孤独 57 你看，因为邂逅了你 我甘心情愿，走进了爱的牢监 因为你不曾来搭救 孤独成了我熟稔的侣伴 因为你在 心跳得很快 因为你不离开 未来才充满期待 我的沙漠似的枯心 殷切地渴望着你撒下怜爱的甘霖 我的心是苦是乐，全在于你不在于我 58 看不见你 心空若雨 绵绵密密 若忧若郁 一看见你 载幸载喜 长夜漫漫 乍泛洪曦 你若相许我相娶 付我一生死后已 你不许，我不如死去……” 59 “别死呀死的，不吉利 我问你，你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用雪球砸中你的那一天” “一见钟情” “嗯” “哼，能够快速地疯长起来的东西有两种 一种是竹子，一种是瓤藤 一个内心空空，一个不能直挺 你对我一见钟情让我疑虑担惊” “可是一见钟情才是前世修来，今生注定 缓慢地爱上的都不是真爱，都是因寂寞而生 求你不要拒绝，把我推上生不如死的冷宫……” 60 一番生死明誓与苦苦哀求终于把她说动 “算了，就陪你玩上一程吧” 又议定关系不公开只地下活动 人不恋爱我恋爱到底让人觉得木秀于林难为情 学校里更令行禁止，师长敌视不容 那一晚我觉得我才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好像经历了涅槃，眼前的一切都可爱可亲 人生啊多么曼妙，生活啊多么多姿多彩 连丑陋的石头也变得无比亲切无比可爱 那是多么甜蜜的一晚，风轻云淡，星繁月闲 我沾沾窃喜，浮想联翩，幸福到失眠 61 每天日出日落，清晨傍晚 每天都是新的一天，幸福满满 每一次呼吸都是生命的持续，隽永绵延 每一缕期待都散发着香甜，滋润心田 在爱的潮水中我偷偷摸摸地游荡 在爱的天空中我遮遮隐隐地翱翔 在她爱着我的暮暮朝朝 我感受着活着的无限充实与美好 从确定关系那天开始每天为她写一首诗 看到她淡然一笑的样子，是我人生最幸福之时 62 这一生，除了爱她 做圣师也不配称为大事 除了被她伴着 哪一时能挥去相思 她来，我快乐得像一个看见母亲的孩子 她离，悲切即刻雾霾般盈宕在我的乱世 她笑，花香盛放烂漫时，惹我憨痴痴 她嗔，雪霜飘漫凄惨日，害我怅失失 这一生必定是中了爱她的蛊咒 这绵延不绝的情意悠悠要至死方休 第1章宁负如来不负卿(中) 63 我一遇到好的东西首先想到的是与她分享 然而要分享给她又是多么地曲折多么魔障 未曾亲吻，未曾拥抱，也未曾牵手 掩人耳目的地下相爱多么令人难受 终于有一晚课后我们躲进隐秘的地点 我鼓起勇气身手把她挽牵 她蓦地一颤如碰雷触电 急忙收手狠狠地怒我一眼 “别碰我，我可是良家女子，纯洁良善” “就碰你就碰你，我是无赖世家，天生的坏蛋” 64 “别让我烦你” 她登时冷眼冷面盛怒凌人 我吓得如可怜孩童被恶毒的后母毒骂愤恨 讪讪地怯怯地木立着，不敢发出呼吸的声音 她忽又噗嗤一声冷笑出口 “哼，贼胆儿吧” 我终于肆无忌惮地强拉住了她的手 犹如馁鼠万幸地咬到了蜜饯透骨透髓地香甜 她面无热情，有些堪恨 刚一握住便急忙甩开更让我失落悲沉 甩开肌肤亲近，她对立地站在我的对面让我猜谜来打发这短暂而珍贵的相处光阴 65 “它极其隐微，微到不可探究 它极其浩大，大得超乎想象” “宇宙” “是人的欲望，真笨” “没了它，时时都是流浪 有了它，处处都是家园” “祖国” “是天父的爱，真蠢” 呵，她的谜语深刻里带着刁蛮 她更是个刁蛮的迷语，我多么渴望用一生思伴 66 “又笨又蠢又黑，呃，你的黑是遗传吗” “我们家祖上代代脸都很白皙” “哼，那你黑得有点不合情理，不会是捡的吧” “什么呀，白猪还产黑仔呢，我可是我爸妈的亲儿子，毋庸置疑 你看，我也不是黑得像黑锅底儿 相比着，我这肤色只是白得不够纯而已 我奶说非常人物才有着非常样貌 我的肤色也许正是我将会成为非常人物的征兆呢 凡是独特的都有妙用 长得黑在我们汉族里很独特所以也有妙用 须知道石玉昆、赵树理都是以我们黑人成名 说不定将来谁给我作传也扬名被世人称颂呢” 67 “嗯嗯，那赵树理写了篇‘二’黑就美名扬 等回城我写部‘三’黑定能得茅盾奖” 嘲谑的话还没说完她就已经撇嘴笑场 好像是已经收到了那领奖的通知纸张 我听之后朗晴的心间蓦地乌云密布 失落得像皇帝顷刻走上了乞丐之路 无尽的酸楚像一股的洪流喷涌而出 眼睛里滚转着两颗将落未落的泪珠 她对自己的未来规划中竟忽略了我 这规划是多么残酷多么让我失望失落 68 她也很快觉察到恋人的脸色很不对劲 忙把笑意收起，带着莫名的疑问 我嘟噜着脸用低沉的颤抖的声音寒心地何时回城 她狠狠地戳了下我的额头便细语喁喁 “如果嫁给了你，还怎么能回得去” 呵，这一个问题考试应判零分 连小毛孩儿都知道是答非所问 可是我却听的心痴神眩 正确的答案给高分又有何可赞 这一句如此甜蜜润心田以至于即便过去了很多天 每每想起这情话仍撩动心弦 69 看着她半是无情半是多情的神情 真想挽着她在月下定个海誓山盟 这样的人间天使应时刻享受我的殷勤 即便一辈子做她的奴仆我也甘心 偷回宿舍的路上撞到了曾经暗恋我的雨晴 她凝视着我，表情沉重，心情悲痛 “去年你还这也了那也空 现在怎么就做实了呢” 哼，反正我是拉过爱人的手的幸福人 我无所谓，她爱咋质问就咋质问吧 70 不该笑我青稚时 青稚懵懂觉醒迟 习书只得识贱鄙 入身方能悟深知 正如听山难觉突兀 攀顶方叹高度 说时总入惑迷 临境才能开悟 彼一时此一时 此时已成沧海彼时犹为沟池 71 “你在偷窥我们” “你们？你太抬举她了，我只是在看你” “我这辈子就只爱她一个人” “我这辈子还会爱上其他人吗” “你——，我有什么好呢” “你——，她有什么好呢” 我不想搭理她，什么也没说 她静静地站着，也变得沉默 “别跟别人说” 我行去几步又驻步不悦地警告 “还有，别！再！偷！窥！我” 72 虽然我不想让别人知晓但还是想探探家人的想法 尊长们的支持才能让我们在未来顺利成家 好说歹说纠缠了许久她才最终点头 到底又编了个幌子——以借书为由 现在想想那个自鸣得意的天真借口 有经验的过来人一眼就能看透 花雨季节的我做过许多糗事 而今花落雨息再回首总是让我觉蠢感羞 为了开门红取个好彩头 我决定先带她到开明的亚父那里走上一走 73 她听到亚父在“禅院”格外警惕 “我是个虔诚的基督徒不进那藏污纳垢之地” 她的“藏污纳垢”四个字让我也十分生气 “谁是污？谁是垢？我干爸我不许你污蔑贬低” 她也不依不饶地跟我吵了起来 最后我忍无可忍贝者气地甩袖离开 可是没过多久思恋又热炽欲燃 我转而求她尊重尊长并原谅我的冲动的冒犯 她没有再用不当言辞把亚父评判 只是对亚父的信仰存有很深的成见 74 “和尚道士***都是异教徒 异教徒思想邪恶把世人荼毒 叛逆天父，罪恶不可饶恕 他们都将接受末日审判打入到层层地狱中受苦 对了，你也信佛吗” “哦——，以前是，不过现在我听你的 你叫我信啥我就信啥 这辈子我不要信仰只要你 你才是我的宗教我的教主 我是你的最虔诚的信徒，任由你摆布 75 这辈子只为你服务 为你奔碌把你守护 只要能让你幸福 上刀山下火海那都不算苦 你喜欢就是真理 你不喜欢就是谬误 这辈子我只求真理走正路 没真理的世界不值得眷顾 我背叛你就是背叛真理 那样全世界都应该联合起来讨伐我自己” 76 我的灼灼爱辞终于又修补了我们的感情裂痕 于是又谋划何时重启预谋启程动身 上罢了周六的半天课程就出门离分 在商定的地点会合然后一起向禅院挺进 我遵照商议把亚父请出院门来相看 亚父像一尊清瘦的弥勒佛般地呵呵笑着与她交谈 “古人说‘势利纷华,不近者为洁,近之而不染者为尤洁’ 你进入而不沾染岂不更向上帝证明着你信仰的坚贞如铁吗” 他的一句话比我的半个月多的央求都奏效 她听后颇以为然，跨门槛而入犹带着居高自傲 77 “亚父，请不要笑话我把美色追逐 纵然古往今来多少箴言告诫不能以貌取人 谁让造化让我生就爱美之心 骨子里我本是一个好色之徒 依依的美总让我醉魂酥骨 让我一见倾心并且舍命相求 我怎割舍得开这甜蜜的** 我爱我痴我狂，不顾惊世骇俗 让赞丑之言见鬼去吧 我才不在乎虚伪之舌的批判 它用着谎言之粉把真面目无耻地妆扮 78 我也认同心灵美比外表美更值得崇尚 依依貌美心也美，我只想抓住不放 专心善事的丑女有无可争辩的心地善良 但她们从未点燃我对爱情和婚姻的渴望……” 然而亚父并没有接住我的话题顺着把她夸奖 他问我近期考试如何有无继续名列前茅 问我将来想上那所大学读什么专业 问我是想像康德、黑格尔一样做大家研究哲学 还是像爱因斯坦、波尔一样做大师投身科学…… 他几乎是刻意地避开评论依依和我们的恋情 我数次示意或引导话题避免冷落了我的恋人他却懂装不懂 79 后来我专程去禅院咨询亚父对我的恋人的评价 他问我想听顺耳话还是逆耳话 “顺耳话是什么” “就是她长得赛天仙 你们是天仙配 天设地造的一对 她还来自地市大城 有着令人垂涎的城市背景 又有学历未来不可限量 成家后定能助你未来的人生腾达辉煌” 80 他的每一句评论都把我的心刺疼 所谓的逆耳忠言我已知晓不想再听 反正他的态度也没有决定性影响 只是让我对他顿生无限失望 他由此又开始劝我专心学习 升学和女孩儿相比升学永远第一 又是说将来有能力能挣钱才是爱情持久的根基 又是说功名利禄弥漫的世俗生活容不下贫贱夫妻 “乖乖啊，富贵散发着花蜜的芬芳招蜂引蝶 贫贱弥漫着呛鼻的恶臭终将把幸福殄灭” 81 他的观念转变得何其迅速 转过的角度简直是一百八十度 前些天还让我好好珍惜及时抓住 一见到依依就迷糊了似的泼冷水劝我止步 以前觉得他是个令人尊敬的慈父 现在觉得他是个朝令夕改乱了节操的叛徒 激愤之时不想踏入他的禅院半步 嬗变的尊长也是小人不值得交往倾诉 他此后见我也知趣地不再提起我的初恋而是给我感时论世评今谈古 过了好一段时间才把我们的父子感情恢复如初 82 带依依去我家的经历更是闹心 刚开始一切正常进展还算得上平顺 祖母和母亲把她接到正堂陪她聊天 我去装幌着寻找书本去了我的房间 我拿着书本出来时只有母亲在陪着贵客闲聊 原来祖母跑到卧室里双手合十正对着神像祷告 闭着眼睛低声嘀嘀咕咕地让人分辨不清祷告之辞 见她如此，我断定她为的是我的终身大事 她看见依依想起我的婚姻让我不胜欢欣 能取得说话有分量的祖母的认可提升了我的信心 为了不露馅，我还是说着背实的话音 83 “奶啊，你别胡乱求了 我跟她没有缘分” “乖孙子哟，奶奶求的就是这个 既然没缘分我就放心了 老天爷保佑，幸好她不是你对象 反正这个小朋友我是看不上” 她回答得让我好不受伤 但是还得要说些风凉话继续伪装 “你看不上我也看不上 等将来我给你领回来个比七仙女儿还漂亮的” 84 “你个臭小子，就知道张嘴漂亮闭嘴漂亮 你们年轻人呀就是这么肤浅不老练 找对象就认得皮好肉鲜 皮肉好也只能一时顺眼 可过日子又不是只靠着一张脸 好性格好心地儿好过好脸皮 性格好心地好才是真的百里挑一 一眼就闪眼勾心的漂亮闺女多半该果断放弃 暖心的往往不能一眼相中却值得去一辈子珍惜 少年夫妻老来伴，少年时只挑俊的不挑个好闺女 可就只有被她气被她绊一辈子的理了 85 以后谈对象找老婆时你要牢记着 脸蛋儿美如花，情性多败家 心憨又色朴，贤妻兼良母 找老婆呀，千千万万要防着克夫 老婆要是太美了呀 克夫 太聪明有本事 克夫……” “奶奶呀，我的‘老’奶奶 那丑的笨的基因坏 她们会克着下一代” 86 “奶奶我这颗活络的大牙的年数能叠上几个你 你还好意思跟我这个久经世代老太婆讲道理 什么鸡因鸭因***地信口雌黄不科学 我说的都是老祖宗千百年来的经验总结……” 她返回后跟依依没说上几句就起来冲突 一个嗤笑玉帝菩萨一个否定基督耶稣 全然没有了主客的和睦一堂 最终主家不欢迎，客家更愤然离场 我追上去护送她返回学校 她带着愤怒和抱怨一路上不住地叨叨 87 她骂亚父是个居心叵测的笑面虎 “笑里藏刀话里带刺没安好心” 又骂祖母是个不开化的老顽固 “愚昧迂腐出言不逊为老不尊” 因为母亲和气相待不曾跟她口角冲突 她对母亲的评价比较中肯 “是一位举止端庄的贤妻良母 不摆架子真诚热忱和蔼可亲” 但是她对这次不欢之事充满了愤恨 “都是你脑子犯混把我怂恿进了那是非之门” 88 “依依，你大人大量别跟亚父过于计较 他是不善于交际整天憋在寺庙 谈经论道倒是在行，接待经常不够周到 今天和你第一次见面心里陌生他才跟你交谈过少 也别跟我奶一般见识在乎她的信仰她的偏见 她是个牛顿都点化不了的老封建 她信仰她的，你信仰你的互不相干 何必因为信仰不同就大动唇舌相互冒犯 求同存异才是相处相容的至理 整齐划一的要求只会加速分崩离析 89 不管他们把你待见不待见 我只认定这三千大千世界中的芸芸众生 都如我的烟云过客 唯你才是我永生的伴侣 将陪着我走过一程又一程 送走一波又一波 转过一生又一生 度空一界又一界 同览沧海漫变桑田 共醉斗转星移，轮回幻艳……” 90 也许是依依跟祖母顶撞起来的因缘 母亲对她却没有好评判 嫌她不知书达礼戾气傲慢 嫌她目无尊长举止轻贱 嫌她面貌一般脂粉敷的太厚 说浓妆艳抹的都没有啥好来头 我曾信心满满地设想着良好效果 却被这残酷现实整得焦头烂额 祖母更是在我回来后苦口婆心 啰里啰嗦地说到天黑好一番教训 91 “……年轻人目光浅历世不深 缺知识没成见难辨假真 看周边魑魅魍魉一群群 被蛊惑乱迷信要误掉终身 你听她说什么鸡都鸭都天皇教主的胡乱云 不知名的孤魂野鬼儿也被捧奉成神 俗话说一步走错，百步难回 斗斗你可不能盲目追寻 天上的正头头儿只有老天爷一个 不信这个的话，那都是歪理邪说 92 她那一套是个什么腌臜信仰 叫人光求告不磕头烧香 我还没见装可怜耍贫嘴就能感动上苍 哪里有不上贡不烧纸就换来幸福吉祥 还有碰上事儿只让忍不让吭腔 那情形真让人觉得窝囊 爱呀忍呀的没囊气瞎宽容大度 坏人都跑到头上撒野了还妄想宽恕 那歪理没道理糊弄好人 斗斗你可不能跟她那种人走得太近 93 你本是好苗子前程似锦 课程门门好也次次高分 全村人夸赞起来都提精神 都期待你中状元迈进官门 自从那小狐狸进咱家门 我一眼就看出她不是个正经人 你看她没轻重抹脂擦粉 打扮得妖媚的像个鬼魂 小斗斗你现在正是青春年龄 千千万万亿亿地要留神别被她勾入火盆 94 最近我右眼皮经常厉害地跳动 还总是做一些腌臜坏梦 不是踩上了屎粪就是被坑绊倒了走不动 这可不是好兆头只怕要有坏事儿发生……” 哎，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才恍然见家长之事当下时机远不成熟 我敢打贝者，等我拖到二十五他们就会降低标准 只会好吃好喝好招待不会再闹别扭磨嘴唇 等我拖到三十再领回去他们就几乎没有了标准 不管好的歹的只要是个女的他们就会开心 95 虽然我好话情话说尽，依依却因此跟我闹起矛盾 不愿理睬我见了我如躲避瘟神 即便搭理那言辞也冷得扎心 好像是我们之间阻隔着世仇大恨 磨蹭了好多日子她也没有回转 我情绪极度失落夜夜以泪洗面 临近中考学习氛围也趋于紧张 我心中没有分数没有升学有的只是万分惆怅 班主任也看出了我的行为异常 跟我数次谈话，甚至要求去家访 96 学校组织大型模拟考试时正逢上依依身体染恙 我终于顾不得地下地上斗起胆前去探望 为此缺考了两门，成绩开天辟地第一次跌入低谷 没有取得依依的回心转意更让我伤心痛苦 名次的反转在级段也引起了轩然大波 同学们议论纷纷连老校长也安排调查为何 终于不知道从哪个火眼金睛的猴嘴中摸到了原因 他把我叫到办公室跟我核实假真 说是核实其实是在我面前显摆 用事实告诉我没有什么事实能够在他面前掩盖 97 好在他思想开明，逆世俗而行 对我的缺考委婉地提出批评 对我的恋事表示支持赞成 并说只要我安心学习，依依老师那边他替我摆平 果不其然依依在跟校长交谈后与我和好如前 不知道校长他老人家下了什么蛊咒这么灵验 我悄问依依时她也缄口不肯透露半句 “他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原谅了你” 说得也是，难得糊涂，何必事事洞明 既然结果如意，管它经历了什么过程 98 自从重新得到了她 日子过得美如童话 然而好心情总是被残酷的现实搅乱 黑板旁的倒计时牌上很快就剩了一位数甚是扎眼 依依跟我和好前曾与我约法三章 一章必须考上，二章必须考上，三章必须考上 “我说到做到：考上了将来就做你的新娘 考不上咱们就参与商，天各一方” 我满是感动地应承并立下豪言 “定全力冲刺，靠拼靠搏不靠苍天垂怜” 99 越是觉得时间紧张，时间就越是飞逝如箭 眨眼间就到了考前的最后一天 学校给我们放假让休息畅玩 那也是为了养精蓄锐以备场上英勇骁战 那天傍晚我邀了依依去校外河边散步 考试的心情未来的谋划像河水一样款款流诉 她每句话不是鼓励就是相信我稳操胜券 “讨厌的是我考上后我们只能一个月才见一次面” “哼，距离生美，别久生香 两情久长，何必因为不朝朝暮暮而惆怅……” 100 正说间跳出个程咬金似乎要拦路打劫 看他穿戴奢华却气带女干邪 形容猥琐又对依依言辞猥亵 趾高气扬地对我的厉声警告充满不屑 我忍无可忍终于握拳相待 他也怒目圆睁嗷嗷地扑冲过来 我一侧身将他迅速躲开 顺势一肘着力在他的脊背上打个正好 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扶着护栏又冲着我扑来带着叫嚣 101 这等没学过武术的嚣张得不可一世的菜鸟 靠着蛮力根本不可能得胜出 第二回合中他仍显得笨手笨脚 又挨了一猛拳，踉跄了几步扑通栽倒 他仍犯浑不心甘再来挑战厮杀 我也不再躲闪直接使用拳路开打 菜鸟终究是菜鸟，经不住三下两下 最后跌得鼻青脸肿，被打得叫爹喊妈 他终于认栽，一瘸一拐地败走 远了几步后又回头向我吠吼 102 装孬地索姓名，问来头 好像嫉恨在心，日后必找我复仇 “黑熊怪，你要当心 我背后有着观世音” 叫嚣罢又哼了一声转身逃离 我忽听见依依在一旁暗暗垂泣 “别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受任何人欺负” “你给那坏蛋透露信息，我担心他会找机会报复” 我无畏地双手拉住她好言宽慰 她还是担心我遭到报复拉着我迅速跑回 103 我俩的恋事因我的那次缺考几乎在全级段曝光 既然都知道再粉饰就显得虚伪可笑 又加上有着明确支持我们的校长 我们自然从地下转到了地上相好 所以她无所顾忌拉着我返回校园 我心中充满了保护了自己女人的胜利感 只是刚才跟那个流氓打架让我有失儒雅风度 心中着实担忧形象受损或担心她担心婚后被欺负 “希望你不要因为那暴力的一幕跟我生分 你知道的，我打架失风度都是为爱你而生……” 104 “黑黑，在爱的世界里 没有法官，没有皇帝 没有法律，没有权贵神气 一切都以爱为真理 如果是为了爱我 你就是去打架也让我觉得儒雅温婉 如果是为了爱我 你就是缺德些也让我感到感动满满 你不是法官也不是皇帝 你是要守护我一辈子的好男人，无可代替” 105 她第一次昵称我“黑黑”让我无比激动 深情的话更是我们交往以来我第一次倾听 耳庭中明净的曦光摇曳一派清澈清明 幸福的泪水簌簌而下像抑不住的泉眼汩汩喷涌 禅光无量何曾将我的心照得如此亮彻 **本空却让我的日子润得如此舒和 念一句阿弥陀佛只为把至爱求得 说一句倾我一生她业已泪眼婆娑 花前月下她的脸愈加显得美得凄迷 无情的岁月呀，莫要将这稀世之美夺去 106 我知道无情的岁月不是利刃而是磨盘 世间的一切美好都不是被一刀劈砍 而是在磨盘里慢慢地磨直到消磨殆尽 因为慢慢消磨比倏忽毙命韵味深远 所以这美颜将不会像草一样被岁月收割 而是像水滴石穿一样被慢慢摧残 而我的爱呵永远也不会像蝙蝠一样突然调头 它会像磐石一样经风历雨默默坚守 等到她这娇颜被慢慢地沧海桑田 我的爱永不变，将依然陪着她直到海枯石烂 107 考试过后颇觉得得意洋洋 试题都会，没有遇到怪题解答不上 “这回上重点是板上钉钉绝对保障 现在我们讨论下你哪年做我的新娘……” 不知道哪个多事人将我们的恋事告知了我的家人 母亲明确反对早恋怕耽误学业耽误前程 祖母得知是依依后更是带着脏话辱骂批评 以至于惊动了在远方打工的父亲 好在父亲思想开明，言辞也说得又实在又动听 “孩子嘛十五六正进入了那个谈情说爱年龄 迷上了就雷打不动风刮不动 108 想玩就让他先玩玩吧折腾一阵子就会清醒 只是看紧点别让干出出格的事儿坏了声名” 又提醒我说不学无术没材料将来寸步难行 唯有学业有成，事业有成将来才能给她幸福家庭 “爱她疼她就不要让她在将来跟着你一辈子受苦 你现在唯有好好学习增长才干才能在将来有能力给她创造幸福” 毕竟父亲是一家之主说话带着分量 父亲谕旨已明，祖母和母亲都不再声张 我甚是觉得祖母和母亲不明确反对就是默默支持 父亲大人讲的道理发人深省，决策非常之明智也 109 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天堂 每个人都时刻渴望着进入 现实的残酷持续地粉碎着这一渴望 绝望中又一个个走向愤世嫉俗 然而，即便某天天堂之门向他们敞开 他们也会情愿心甘地选择回避 因为生存似乎是造化的恶毒的诅咒 活着似乎更需要折磨身心的地狱 造化的辞典里，生存的正名叫折磨 被蹂躏与难受、遇不测与绝望像生存的器官一样无以割舍 110 我满怀期待地敲扣着幸运女神的门户 开门迎接我的却是个不幸的女巫 得知中考成绩的那一刻我绝望痛苦 落榜板上钉钉矣，考试成绩几乎倒数 那奇异的成绩更让我起疑 考得再差也不至于得分如此之低 校长主任也张罗着托人打算去查原始考卷 结果只是核查了统计性正误并反馈已准确核算 老师们大都怀疑可能是我冒失涂错位了答案 可是每门考试结束前我都检查了数遍更不可能门门都会涂写错乱 111 祖母却将我的这糟糕的成绩向着早恋归因 “斗斗今年有十六春 长得耐看又机灵 自从迷上那狐媚子 一下子成了糊涂虫 只拜她是佛一尊 亲不亲，恩不恩 祖不祖来孙不孙 家人也成了二敌人 学习也不能把心沉 名次要与孙山邻 112 不听话，更横行 良言全当耳旁风 这不对，那不中 现在落得两手空 迷上个情人却落了榜 只怪你当初胡乱想 爷们儿背后都戳脊梁 竟成了全乡的坏榜样 越说越恼就越愤恨 真想一拐棍打她进鬼门……” 113 次日上午我起来得很晚 窗外凄风冷雨曾伴我半夜失眠 我起身到厨房取出锅里的尚热的餐饭 越吃越产生着浓烈的异样之感 祖母和母亲都不在家中 我到左邻右舍寻觅依然不见影踪 最后得秘她们因我落榜而去乡里找依依吵闹 二老此去不是善茬，急得我直捶胸恨得我直顿脚 心中的愁愤呀像滔滔的江水激流奔滚 顾不得回家找雨伞换鞋子便即刻起身 114 一阵阵骤雨一阵阵风 吹打着身子冷冰冰 一坑坑水来一洼洼泥 打滑着脚步向前移 路太长呀脚太短 坎太多呀步太缓 恨不得乘着雷辇电驹快飞翔 顷刻间闪现到她身旁 从此相护不相分 共面荣辱苦光阴 115 半道上遇到了正往回赶的她们 我的尊长啊，打骂不得，我心痛如焚 泪水和着雨水在脸上流落纷纷 上天呀，你为什么赐我摊上她们这样的亲人 母亲给我腾出了一把伞 我连看她们都不想再看 我加速走了过去任她们在身后呼喊 此刻只想把依依快速看见 她是否已备感欺辱正以泪洗面 她是否能倔强地面对生活的一切发难…… 一路上思绪颠翻，担心到了极点 116 没进校门就遇见她拉着行李箱冒雨出来 我忙冲上前去却被她一把甩开 我强行拦住不让她前行 她冷冷地说了一声“滚开”让我如觉五雷轰顶 我不知所措，木立着伤心欲绝 等回过神来她已经走远了好些 一定是祖母和母亲说了难听话让她颜面无存 尊严不可伤呀，一伤即深 我追上去好话求尽道歉话说尽 她不搭理半句只顾冷冷地速速而行 117 一直陪着她走了两个多时辰才到县城的长途车站 两个多小时的竭力挽回已证明了不可回挽 她买了车票正要转身进站 我心如刀割，一把拉住她不想再见 “我想最后一次抱抱你 可以吗” “如果爱已熄灭，情已死去 连看一眼都显得多余” 她甩开了手，转过了身，进入了门 我想买票跟去却身无分文 第1章宁负如来不负卿(下) 118 如果不是爱得深彻，便不会恨得透骨 她的深恨的甩手、她的无情的背影 把我的爱的原野摧残得一片荒芜 脸上是雨水和泪水，心中是痛恨和痛苦 我追赶着她乘坐的汽车直至远离、消隐 我强忍着这个痛苦万般的时分 心中极度空落，极度绝望，极度悲沉 仿佛那尘世末日啊已经提前来临 依依呀依依，失去了世界，我还有你 失去了你，我还有什么呢 119 在人间啊，我确信我已一无所有 心像个垂死挣扎的绝望的奴隶在做着最后的嘶吼 我尽心尽力也曾为着美好未来不懈追求 这个生活却蹂躏着我的渴望，辜负着我的奋斗 啊，这里的一切都不值得歌唱 这里是连魔鬼也看不上的地方 出生又死亡，希望又绝望 分别、孤独、追忆、哀伤是这里的四个方向 呀，我在绝望无助中勘破红尘 生活的至理啊，在绝望的最深处中藏身 120 傍晚风刮得更加狂暴 好像要把世间的一切都摧残卷跑 雨下得更加如泼 好像要把世间的一切都冲垮淹没 一道道闪电闪过又旋即飞灭 好像接力着要把阴沉的天空撕裂 一重重霹雳从高空扑来 好像要把世间万物打回到混沌状态 该诅咒盘古为什么要把混沌劈开 为什么要化育万物并让它们备受折磨地存在 121 远远地走来了熟悉而陌生的身影 是母亲打着伞正向着我走来 我歇斯底里地喊叫着叫她走开，远远地走开 她噙着泪水哀哀地不发一语的可怜的样子又让我不知道该恨该爱 “孩子，天晚了，回去吧 这里不是家” “那里就是家吗，那里连我爱的人都容不下 那里不是家，那里比地狱还可怕” 她强拉住我拉着我往回赶 我却觉得越走离家越遥远 122 到家后我脱尽湿漉漉的衣服拉上被单侧蜷缩在床 我不想说话只想静静地面对着墙任泪水流淌 祖母端来了热蛋汤母亲劝我起身 任她们说什么解释什么我都不听不闻 雨潇潇飒飒地落着砸地有声 那雨声满载悲凉，饱含凄婉，使人不忍谛听 我感到自己是那样地孤零那样地悲楚 直觉得这生活不可理喻，这人生不值得渴慕 依依的音容笑貌依然荡漾在心 想着她，想着失去，心头更加酸沉 123 暗忆伊人 重林深深 不得相见 彤云阴阴 心苦若泣 晚雨纷纷 辗转无眠 夜色昏昏 霁景可悦 我独无心 124 没有路了 脚步也开始踌躇 没有乐了 心也变得哀戚悲苦 没有光了 世界也变得漆黑模糊 没有爱了 这人生也一片荒芜 没她的孤独将我重重包围 我孤独地呼吸孤独地醒睡 125 没了花朵，花园就不再是花园 没有了她，我如何成为自己 失去了她，我的人生的蜡炬已熄成冷灰 我受够了世间的昼夜轮回 沉睡像是死亡 每一次苏醒都像一次复活 造化让我不停地死去活来 我活呀，活呀，越来越倦怠 没她相伴，我伤悲到绝望，绝望到流泪 无论苏醒，还是深睡，心头都堵塞着一番滋味 126 一想到她已离去我就倍感孤独 我的世界没了她，叫我如何欢度 这生活之中我不能只我自己 我必须和她在一起，必须和她在一起 我的世界里只有她是主角 其他生命都是冗余，皆可忽略 是她赋予了我存在价值和意义 并让我的世界井然有序，勃勃生机 不要让她无情地抛弃我吧，她的天主和我的佛祖 别让我的世界留下一片乱哄哄的空虚和死寂 没有她，世界都变得陌生，人生也变得无意义了 127 可是她已经驶离，我与她如隔重山 苍天之下尽是荒凉 大地之上皆如虚幻 这世界呀，已没有什么值得留恋 我这空虚死寂的人生呀像一支蜡烛 静静地燃放着走向死灭的光火 我祈求上苍让我快快熄燃 快快找回我的死亡的平静安恬 从夜晚到黎明，从黎明到半晌 任时光流逝带走死气沉沉的静谧阒寂带来聒耳躁心的喧阗熙攘 128 一秒 一分 一时 一天 一年 一代 一个百年 岁月如此地流逝着 我梦见禅院的石佛危危欲倾 我忙伸手扶它，但它却没有倒下来 129 祖母请来了亚父前来相劝 他带着我最爱吃的牛肉来到近前 香喷喷的肉味闻得我倍感饥馋 他一见我就拉着我的手劝长慰短不曾间断 看着他不懂我饿的样子我更委屈到泪流满面 “乖乖，怎么越劝越难过了” “亚父，我饿了” 他这才顿悟忙掰牛肉给我并叫祖母她们备汤备勺 “她们做的我不喝 亚父，你给我做” 130 等喝饱喝足，心又彻底恢复了哀伤 想起依依，泪水又止不住地往下流淌 没了她，我的世界犹如没了太阳 直觉得我犹如卧在合口的棺材里一样黯淡无光 “乖乖啊，如果你觉得眼前的夜正黑得过分 那岂不恰说明你正离黎明越来越近 走过黑透的时辰便会走进曙光浮泛的黎明 挨过乌云滚滚终会迎来人生的气爽风轻 是你过于迷恋眼前的爽心悦目之花 以至于望不见前途上的完美无瑕 131 你的病就在于太过痴迷 人生呀越是不忍舍弃的就越是他的累赘 越是不想舍弃的就越是需要舍弃 舍弃了终能领悟到放下之美 所以，美在，就珍惜就享受 美谢，祭奠惋惜一把再去寻求 不要说没有了，再也找不到了 世界那么大，天涯处处有芳草 离了这座小屋还有无限天地 何必用那套唯一独有理论把自己折磨得可怜兮兮 132 其实吧，你爱她你迷她不是因为你爱她或者她美得无比而是因为你需要她 需要才是爱与美产生的基础 你已经到了繁殖季节 荷尔蒙、多巴胺那些激素让你把自己把持不住 你需要女孩儿，爱她，迷她，想跟她在一起 本质上只是需要她的** 以让你的二十三对儿基因得以延续 从需要到喜欢，到恋爱，到欢媾，到受米青 爱情不过是造化制造的促进人类繁衍的迷魂药 喝着欢媾着的才乱说好，喝饱了繁殖了才有清醒头脑 迷心窍，说最好，不再找，那都是上一副药还在起效……” 133 呸呸呸，这老秃啊，他的名字应该改叫低俗 人间的爱情多么美好，多美尊贵，多么**肃穆 可是他解读得竟如此动物 竟然把美丽的爱情如此荼毒 哼，一个臭老秃怎知道爱的如歌如舞，如泣如诉 一句阿弥陀佛足以证明情的僵化、爱的焦枯 嘴里不绝地冒着似乎开悟的风凉话 用着看似深刻的哲理骗我踏上迷途 “哼，爱情、婚姻，你这秃爸爸根本就一窍不通 不然何至于从动物的角度污蔑圣洁的感情 不然何至于光头破衲，宁愿一辈子单身孤零零” 134 “哈哈，我们都是上天的儿女 在上天眼里无贵无贱，都是心肝宝贝掌上明珠 所有男孩儿都是上天疼爱的王子 所有女孩儿都是上天疼爱的公主 一旦王子、公主们结婚 他们就独立，另立门户 过上凡人的生活 成了俗妇凡夫 我只想单身，不想变得庸俗 所以我就一直做个王子——永享上天眷顾” 135 咦，这秃爸爸嘴贫得能舌战群儒 做个和尚打个光棍儿竟然也能说得这么出尘脱俗 “乖乖，不是我一窍不通，单身孤独 其实我也曾和你一样熟记着人生智慧的地图 却在追求人生智慧的路上迷了路 我也曾因为失恋悲伤痛苦 也曾想过屈原和崇祯选择的迷误 我想跟你分享一下我的初恋故事，这些年来他一致埋藏在我内心深处 希望能给你帮助让你幡然醒悟” 后他带着悲伤的表情，用着悲伤的音调娓娓道来 听得我如痴如醉，暂时屏退了自己的悲哀 136 他说他大学期间曾痴迷上了一个叫贾佳的女孩儿 只是郎有情意妹无眷爱 不过经过一番苦苦追求终于赢得芳心 卿卿我我生活过得如天仙般安怡温馨 “然而啊爱到深处都是丰满的 爱到最后都是骨干的 逍遥的都是撒手不管的 怅憾的都是悔之已晚的 爱到缘尽，分手是在所难免的 痛到绝望，放手是理所当然的” 137 因为亚父习惯节俭时常约束女孩儿的肆意挥耗 那女孩儿最终决定不再跟他相好 她倒追了西方一个王国的王子穿豪装坐豪车 奢靡的日子过得好不逍遥快活 亚父曾为分手伤心得死去活来 悲观厌世觉得人生快乐不再 后来从图书馆借得一本经书 慢慢研读细细品味渐渐开悟 “看了那书，我悟到一切痛苦都是修行的一部分 一切磨难利用起来都能帮助灵魂精进 138 人生总是有两个路径摆在面前 一条叫顺遂，另一条叫磨难 人生不是正磨难艰辛地攀向幸福的山巅 就是正顺遂舒服地跌入不幸的山渊 于是我幡然醒悟，不再念念伤怀 爱恨得失之事也渐渐地看得明白 人这一辈子呀一切都有定数 东西是你的不是你的都已经有所安排 如果是你的甩开了也还会回来 如果不是你的紧抱着也会溜开 139 人生不幸的事情无法避免 与其哀哀欲绝地承担不如去豁然地放手顺其自然 当不幸过去，回头再看 一切都应该看得坦然 有时伤痛无法避免 忍受着也要立地顶天 当伤痛消失，低头寻思 一切都是通往幸福的历练 想开了放下去就不再枉自纠缠 想不开放不下总天天忧愁满脸 140 与其在执念中独自遭受苦罪 不如在放下中放飞享受静美 于是我很快地走出了悲伤 心也变得如池水般平静灵光 回头再看我们两个的各自生活 我们曾经的轰轰烈烈的迷恋也不过是我们人生大交响中的小小的民调短歌 所以，有些自以为天大的大事一旦过去就会变得微不足道 有些事经历着痛苦，回忆着却无限美好 推己及人想到世上多少痴男怨女 于是我才决定深入学习佛法度世醒迷 于是我才在石佛的梦启下选择皈依 141 乖乖，请相信亚父的经验之谈吧 一切浓烈都会被时间冲淡 一切称心如愿若加上时间都终成遗憾 一切紧密相依经过岁月洗礼都会分崩离散 永远难远，都很短暂 坚固难固，都会沦陷 完好难好，都将溃烂 紧密难密，都要崩断 淡定难定，都成凌乱 与其哀哀无力回转不如悠悠化随自然 走出幽暗小室，自得无限阔海空天……” 142 哎，他这个过来人都能说得头头是道 怎体会得到我这个个中人深切的愁绪烦恼 他的话听着时自然开窍通淤 三分钟热度过后我依然不胜悲戚 次日父亲也特地从外地赶回 对我悉心照护又温言劝慰 晚上更陪着我一起就睡 怕我一个人孤独寂寞又深深伤悲 睡前漫聊，也给我分享他的初恋劝我知退 “你知道吗，我也是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第一次经历了爱的痛苦 道路比你走得弯，经过也比你的悲楚” 143 他说当年在**时期邻村有一个下乡知青 看不到出路回不了城心中极度悲痛 投河寻短后被父亲撞见搭救了性命 她至此对父亲开始动情，钟情 父亲没文化却渴慕着得有文化能教他识字的对象 她的投怀送抱让父亲的日子过得如做美梦一样 说不尽的窃窃交往道不尽的儿女情长 虽然风俗风气紧张也不能把蜜意柔情阻挡 不幸的是后来竟未婚先孕 这在那个年代可是无比的伤风败俗，丑羞丢人 144 父亲要娶她只是对方不清情由的父母坚决不肯 城里人嫁贫农他们思想上不能接受 更有同伴向上边报告她伤风败俗、未婚先孕之丑 于是被拉到了大队里乡镇里学校里进行批斗 同伴亲邻皆开始冷她远她辱骂她让她抬不起头 倍感羞辱，举目无望她偷偷地二次投河寻短 只是这次却没能幸运地被恩人撞见 父亲也因被曝光干了伤风败俗的勾当被关进牛棚 要挨批斗遭摧残九死一生 幸好她父母赶来后看到了女儿日记知晓了详情 父亲的救命之恩、女儿的痴爱让他们悔悟感动 终于挺身出面说情父亲才死里逃生 145 父亲细致讲述，过程中也禁不住流下热泪 四十年来深埋心底的情愫此刻翻出起来仍弥漫着摧心裂肝滋味 “我想告诉你活着还有希望寻短徒留伤悲 如果当初她挺住了一切都还有希望挽回 人生百年哪能会躲得开绝望痛苦 想不开越不过放不下才是思想糊涂 失恋了咱就去学习，说不定她也放不下你 正在远方等你功成名就消息 落榜了咱就再复读，是英雄不愁东山再起 如果她将来把你越过去了成了别人的妻 你也须要越过去，像爸一样把媳妇儿放在心上，把恋人埋到心底 146 你奶、和你妈做法是有些过 但是你明白她们也都是因为爱你才那样做 恋人是衣服破了烂了可以丢了再买 亲人是手足断了就只能残疾地存在 家人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们最愿意我们牺牲的人 我们不能因为亲人们爱得不当就对她们怀恨在心 你不理睬，不吃她们做的饭菜怎不叫她们寒心 伤害的都是世界上你的最亲最该珍惜的亲人……” 是夜，我被说得带着后悔给父亲承诺明早给祖母和母亲道歉 虽然我心里余有不爽但父亲从情理上让我明白确实应该如此这般 147 当下外公也托人找关系寻求上高中机会 只是天不作美，人不作美 于是到故校复读报名奔走 学校却以低于复读分数线为由不予接收 几经周折找到了校长都没能扭转 “这是上头定的规则，不能破例违反” 到周边几个中学报名回复亦是这般 摆事实给承诺交大钱仍寻不到网开一面 这情况来得始料未及，甚是蹊跷 外公和大哥甚至找到了圈里人摸查底里有何套套 148 祖母和母亲闻知后好一阵伤心地抱怨、哭啼 事已至此再争取亦是徒费心机 父亲透露二哥现在在外省省厅里工作拼打 “在他那里给你找个高中去上应该不再话下” 提起求二哥，祖母抑不住无奈地哀叹一声 我知道她是对二哥怀着怒恨之情 当年二哥去部队当兵 不期然受到某领导女儿倾情 因人之力又上了本科又去读了研究生 刚读研不久却不顾旧情不顾后地跟人家情断义绝，捡高枝儿抛恩求荣 149 任家里劝祖母骂仍一意孤行 祖母一怒之下为他立下了三不准 她活着不准回门、下葬不准送殡、死后不准上坟 如此狠话终究未挽他负义忘恩 如今提起祖母应是左右为难 这边是我无处投学，那边是求告“坏人”操办 “哎呀，天上的神仙也是人来变，也和人一样下作卑贱 你越敬奉他们他们就越给你加祸舔堵 你疏远着他们他们又讨好似的给你降运赐福 以后我再也不给他们把供上，把香烧 冷落着他们才能叫他们想着咱的好……” 150 其实，我也宁愿痛苦地、凄惨地流浪 也不愿去接受忘恩负义的坏人给我个富丽的家园 求助于坏人会让我倍感羞耻 让我的良心深深地羞愧不安 我只想做一个干净的好人 不让手上身上染上坏人的恩泽 一生坚守住心的圣洁 最后向上天交一曲最动听的生命赞歌 生命可以很卑贱地苟活着受难受灾 但灵魂要始终保持尊贵的姿态 所以我也不想去求不干净的二哥给我谋取未来 151 他厚黑 他尊贵 我慈悲 我卑位 他尊贵 他良知有昧 我卑位 我问心无愧 我和他是亲兄弟，情似水 我似井水，他似河水 152 亚父却为此恨得拍着大腿骂我是假圣洁真糊涂 “年纪轻轻怎么比个老奶奶还封建迂腐 人生的攸关岔口就那么几处 迈错了可是要把一辈子毁掉耽误 你这人生马上就要断崖式下跌 还顾什么脸面荣光，要什么态度坚决 顽强是善于变通而不是顽固墨守不识时务 人怎能在狭隘低矮的隘口里昂首阔步 刚正不阿毁掉了多少大好前途 图谋大事总要学会点忍耻受辱 153 不要去学什么丘亦耻之，丘亦耻之 那个老顽固根本就不懂什么是荣什么是耻 茂盛的参天树那一个不曾立足于腐土之中 我就不懂一箪食一瓢饮寒碜碜受苦受穷有何光荣 无论如何忍耻地站起来总强于自以为体面地匍匐 心安理得地庸俗才是活着的奇耻大辱 只要你攀登的最终方向是青天，心中也一片青天 暂时趟几处浑水踩着几脚粪便有何羞惭 社会和生活才不在乎你的这点大义凛然 愚顽地痴守只是你自以为是地自残 154 你再想想是不是韩信忍住了爬过胯下的羞愤 才有机会为一代王朝立下了无量的功勋 倘使当初他也一时逞匹夫之勇 谁会知道历史上还有个国士无双的战神 越王勾践不也曾为敌人牵马 后来忍成了南方一霸 如果当初他不忍耻屈就于吴 又怎么还可能在历史的残酷离乱争雄中脱颖而出 你总要先委屈着强大起来以在未来创造更大价值 万不可为了守住小脸面就把大机会白白丧失” 155 “亚父，上天给了我一双能够创造财富的双手 我羞耻于伸手去靠着向坏人乞讨去糊口” “是的，上天还给了你一个能直能弯的脖子 你也应该羞耻于只会昂头不会低头” “那上天还给了我一双能直能曲的腿 难道我也应该羞耻于只会屹立不会下跪” “上天不应该给你这一张贫嘴 让你在这里跟我叭叭地强词夺理，不分错对 我喜欢你所有，除了你狡辩的口舌和情性的执拗 谬论总被你狡辩成真理，然后去一本正经地坚守 156 你亚父我也是明了灵活一世 怎么碰上你这个死脑筋的蠢孩子 以后别认我做亚父了，我不想再看见你 做你的亚父只会让我恨其不争，心操碎死” 亚父甩袖而走，父亲批评，母亲央求 我决心已下：绝不为了求荣而向耻辱低头 外公建议把我送到外地去找学校复读 “虽然背井离乡到底还是一条通路” 家人认定求学是我人生起色的唯一出路 母亲拉着我的手含泪地近乎哀求地说她可去陪读 157 亚父听说后也认定外公的想法切实可行 也不死心，三番两次地前来劝我听从 既然命运要把我的求学道路封堵 何必去逆天而行，强走那条背井离乡的道路 师傅师娘听说了我的情况也前来探望 父亲母亲跟他们讲了我升学复读的挫折状况 “既然不能上而他也不想上 强摁头也不是长久之道 如果行就让他就跟我好好练武几年练到武艺高超 将来去武校当个师傅或者给人做个保镖 走这条挣钱门道我看也挺好” 158 亚父得知后却强烈地不同意 “一个枪子儿嘣过去，还谈什么高超武艺” 此时的他也认为学武也容易滋生暴力倾向将来势必危及身体 “当年他学武归来脾气就变得相当暴戾” 对我来讲，学武并不是走向幸福人生的最优道路 唯有得到依依，人生才会变得充实丰富 我想不开也越不过她，一直把她惦念在心 我想去她在的城市里打工，或许能趁机把她追寻 或许上天有情，依然对我青睐 堵塞了我的求学路让去寻找她是天意安排 159 我说出去独自闯荡时父亲提出反对意见 他认为城市里坏人多诱惑多太不安全 对于一个刚出中学校门的孩子来说太过危险 要去那种地方需要在乡下再成长几年 为此我还别着哼唧了两天他仍不松口 父亲态度之坚决明示着那个选择不可以希求 可是我也不能呆在家里游手好闲 我还是想出去找份工作哪怕少赚点钱 祖母折中地叫父亲带我去大城市工地上一起干活 父亲也不同意，并把工地的辛苦诉说 160 “我今年已经五十五 大半截身子已入土 没有技术没前途 才跑到工地去吃苦 风刮日晒雨里走 夜夜没个完整宿 天天累得像死猪 顿顿吃得不如狗 水泥钢筋也不安全 不小心还容易把命搭连 161 三儿今年才十五岁 还不能去受那种罪 身子筋骨还没发育成 少劳累容易落老伤疼 孩子现在正年轻 又仅仅是个初中生 与其出去卖苦力 不如去跟他姥爷学木工 有文化，有技术 将来或可展鸿途” 162 祖母和母亲都认为父亲说的在理 学木匠的想法取得了她们和亚父的一致同意 说实话我是不想这辈子做一个木匠 整日的锯锯砍砍的好没技术含量 但是一时又提不出能得到家长认可的其他去处 也不得不点头同意迈出这弗心的一步 我去辞别亚父，叹挫折，诉无奈，心哀痛 “不事与愿违地受折磨好像就不是真实人生” 亚父犹显出一副不以为坏的样子慈爱地将我劝慰 “你毕竟太年轻，也需要一些坎坷挫折前来奉陪 163 坎坷的才是成长之路 平坦的路上腿脚越迈越羸弱 你一帆风顺得太久了，孩子 你需要来些挫折，折磨灵魂的挫折 这样，你才能懂得生活的真谛 懂得什么该珍惜什么该割舍 懂得什么是奢望什么最适合 懂得苦楚的厚重，快乐的轻薄 造化从来都是用多灾多难来骄宠他的爱子 我希望他宠爱你，不让一帆风顺地过完这一辈子 164 其实每一个人都是哲学家 只是极少数人才善于表达 每一个人都富有才华 只是极少数人才脱颖而出名扬天下 你知道如何成为那令人羡慕的极少数吗 不是安安逸逸而乐活，而是挫挫折折而痛苦 太多的人被幸福蹂躏，走向庸俗 只有充分不幸的幸运者才能大决大悟，出尘脱俗 人生呀是金是铂却被碳酸钙混裹 要解脱出来就需要经过碎裂之痛和炼烧之灼……” 165 外公闻说我要跟他学技前往 赶忙着给我备好了实木方桌与大床 父母忙前忙后把被褥和生活用品都准备停当 一遍遍自我照顾的话说得耳熟能详 临别前母亲特特地拉着外公叮咛嘱托 “你的这小外孙还年轻，千万别让他去外边送货” 父亲听说窘窘地笑了一下解开了我的疑惑 才意识到母亲是担心我重蹈父辙 “他年龄还小感情上更容易冲动 孩子的名声比大人的名声更为贵重” 166 外公出身于有钱有势门第 虽成长在旧社会也曾接受过新教育 他知道地月系太阳系万有引力 知道七大洲四大洋大陆漂移 还知道水是氢二氧一 知道二氧化碳能把烈火窒息 在当下知道这些已不足为奇 可是在他们那个年代知道这些可真是万里挑一 他曾经在大学讲授历史 不但能随讲二十五史记载的任意一个故事 更有着专家教授一样的奇想异思 167 “其实禅让制在远古并不存在 这一点《竹书纪年》里有清晰记载 《韩非子》里也说过舜禹弑君的劣行 主动让贤根本有悖人性和理性 取天下以仁以德不以武是儒家意氵?之行 那套迂腐理论在人类社会根本行不通 历朝历代的禅让无不是权臣逼宫 无尚权力和尊贵地位的出让怎么可能出于主动 如果没有民众思想的觉醒和国家机制的约束 即便是西方社会，终身、世袭还会复辟如故 168 殷纣王也没有史书记载的那么坏 诸多恶行都是周王朝的栽赃 加上诸子百家和后人诬陷诽谤 才成了人们心目中典型的昏聩君王 周王朝是抹黑的始作俑者 把前朝旧主肆意丑化诬陷 把忘祖叛徒褒扬成投明圣贤 倘不如此如何美化他们的篡权 其实历代亡国之君不乏天资聪睿 妄信史书听信讥谗骂昏聩才是愚昧 169 比如刘禅就是一个很韬光养晦的君主 降晋保民是清楚形势大局识顾 求全装迂才咸决于亮、乐不思蜀 岂是世俗演义所描述的不可辅佐之徒 史学家的眼睛都看的肤浅 文学家为卖文鬻墨又浇辣泼酸 扶不起的不是阿斗 而是史学家的粗鄙浅陋和文学家的恬不知羞 其实，汉家的阿斗‘天资仁敏’ 我看，俺家的阿斗也丝毫不逊哪” 170 虽然他的历史思想另类却三观端正 开口言谈更体现着高文化水平 从小到大我对他都由衷地钦敬 现在要跟他吃住一起，心中倒没有逆反之情 第一天我没有去作坊里学习 上午逛街采买中午又下起大雨 下午躲进外公的书房胡乱翻看古书旧史 到底都是古文，诸多句子都需要咬文嚼字 我忽然兴致勃然，顿觉锯木头不如研读历史 博古通今，满腹经纶更容易成为一代圣师 171 外公对我的想法不太支持 说史书上记载的并不一定就是真实的故事 历史人物的正邪常常与史书记载的背道而驰 历史书籍所载的行为备至而行为的动机难以洞明 “动机才是客关评价的基础而行为最具有欺骗性 一些行为看是背叛实为忠诚，看是愚昧实为聪明 历史上总有着别有用心的人无比肤浅卑贱 他们盯着自己理解不了的事指指点点、胡乱批判 像疯狗一样地狂吠疯喊 根本就没看透被吠的英雄人物骨子里是恶是善 172 还有一些历史人物只是君王的为非作歹的刀剑 却替君王背负着千古骂名 有的人物背君叛国却被世人歌颂 有的人物伸张正义却被世人批评 史官对过往事件又有许多是道听途说 史书所载也就不可能不失偏颇 即便史官亲历，史书的记载也并非完全客观实际 司马迁在为楚汉作史时就带着顾忌，美化了许多 所以啊光看历史根本不能明晓历史实际 真实的历史和现实一样明争暗斗，不可理喻 173 天道生性嗜血腥 自从元初即伐争 睁目闭目伏杀机 尔不死灭我不生 人道自古法天道 睹若有情还无情 宏图伟业命拼就 金宫玉阙血凝成 守仁守义遭戕戮 失德失道沐宏隆 174 是非功过乱中生 回叹司马史不明 汉刘秉威恶不恶 楚项落败穷即穷 僻野沉冢无豪汉 朝堂争笏尽英雄 欺世盗国享富贵 废业伤生留荣名 雾里憨听太史语 怎及闲吟浪淘声啊” 175 外公的一番偏激的说教我也并不认同 不能以个别特例就把全部历史否定 不了解历史就不能更好地理解当下 读史使人明智并不是一句空话 外公最终被我的恳求和辩驳说服决定带我学史 当晚即从研读五帝本纪开始 外公年迈晚上八九点便生困意上床睡去 我继续啃读，一直看到了凌晨有余 孤独一人幽夜翻书倍觉孤寂 心中怅然若失愈加思念梦中佳丽 176 爱不曾陨灭 心何能放下痴痴不已 思恋还在心空灿燃 梦还情不自已地向你靠近 痛楚呀像彤云滚滚 把光和天遮掩 何时呀彤云散开 重现那无限光天 命运呀这般和那般地折磨 人生呀似困困沉沉的悲歌 177 窗外夜雨初霁，月色清得如洗 星空灿烂，夜美得凄迷 看流星划过天际 我有三个愿望期许 一愿迷鸟儿返巢 二愿筐鱼儿返水 三愿我，重逢你 默合着再不分离 即便天地重开辟 两心依旧依依 178 离家之夜，朗朗霁月照我无眠 人已散，眼泪也仿佛就是祭奠 恩已断，叹息已渐变成了习惯 情丝乱，漫随凉风缠转 愁绪悠悠而起，一如烟雾弥漫 思念汩汩而流，日夜长流不断 迷恋啊发生在一瞬间 摆脱它呀却道路漫远 寂寞的时候心就不自觉地把过往的甜蜜回顾 犹如一头老牛闲下来时就开始把胃中的食物反刍 179 外公时常带着我去城北的河畔兜风 聊天文聊地理聊风土人情 评幽王评明皇评女人与失败成功 叹帝王愚聪叹英雄穷通叹人生得失荣宠 他总是将我往事业之心上引导 在他的观念里：女人于英雄不是垫脚就是绊脚 “痴情未必是好，了断时常必要 不感情用事才能事事成功赢得江湖笑傲” 然而局外人评来总显得潇洒轻佻 个中人深陷其中怎能说了就了 欲了难了，往事和泪浇，夜夜魂牵梦绕 180 款款的河水呀你流向远方 你是否流过我恋人居住的远乡 请载去我的祝福和哀伤 再把我悱恻的思念送到她的身旁 悠悠的风呀你轻轻吹扬 你是否要吹拂到我恋人的身旁 请捎去我的问候和念想 再把我缠绵的温情吹入她的心房 我在她的远方把她日夜思想 她在我的远方是否也思念我，像我思念她一样 181 情似空 路未终 时匆匆 命匆匆 抑不住 泪还倾 忘不了 爱还涌 她像个了了客 我是个未了僧 182 她的回头未到 我的等待未老 时光流得悄悄 此情浓而不消 待她沧桑面容 待我老态龙钟 岁月逝得匆匆 我唱晚晴孰从 谁对夕阳低唱 悠忆当年痴情 183 这一情，度秋经冬不凋零 这一泪，蘸思浸愁无限味 这一守，百挠千摧不肯走 这一心，日日苦雨夜夜阴 这一恋，披霜披雪依旧艳 这一思，经月经年依旧痴 这一局，通路通关依旧迷 这一场，修佛修道依旧想 上天呀，叫我如何度过这一关 不再萦绕万万牵 184 别来半载若三秋 和花和月不风流 云或知心时缱绻 水不解情枉温柔 失眠夜半忆笑貌 相思梦里结鸾俦 余情若水流不尽 尚思与她共白头 许是前缘可再续 教我念念不知丢 185 丢不开，思念续写着现在 盼不来，生活弥漫着伤哀 方向浓雾深埋 脚步踽踽依旧开迈 难道要我倾尽一生来完成一个长长的等待 等待那个遥无归期的归来 路还很长，须要一步一步地走尽 日子还多，须要一天一天地过完 不知何日是尽头 不知何处是终点 186 “乖乖呀，听亚父的，相濡以沫不如江湖相忘 你不要因她去江湖里游乐了就这般久久沮丧 要相信来日方长 相信此消彼长 相信命运安排的一切失去都有着更好的补偿 你只需要挺起胸膛，乘风破浪，走向前方 相信时间会改变一切并引你走向正确方向 这句话既蕴含变化的沧桑又饱含希望的光芒 三月的桃花啊已凄凄凋败 五月的玫瑰呀正缓缓绽开 九月的丰收呵遥遥地充满期待” 第2章圣洁的双手(上) 1 过了腊八，县城里的春节氛围快速转浓 集市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年货黄青黑红 关张秦琼尉迟恭 对联福结红灯笼 软坚干鲜熟与生 酸甜麻辣香与腥 买询卖叫闹哄哄 车水马龙乱腾腾 酒气乘风香阵阵 炮声入耳轰隆隆 2 低头抬头都是一片喜庆热闹气息 我却心情沉重如何也高兴不起 一半是因为越热闹越让我感到孤寂 没有依依，喜庆从何谈起 一半是因为临近年底精神开始焦虑 父亲回来问起，我如何交代这半年的学习 他期待我学木匠练成生存技艺 每次打电话都要问及，百般鼓励 外公应我请求也同我一起蒙混 每次父亲都会被答复得满意欢欣 3 天高皇帝远时犹可糊弄着无忧无虑 如今要觐见面圣，心如何不犯怯生虚 不想一万且想万一，万里冒出个一 被我老子发觉了,岂不惹他生气 父亲虽然日常里一副和善脾气 可是动起怒来也好比电闪雷击 一旦我被发现我如此将他瞒欺 更少不了被劈头盖脸地责骂怒批 我越来越强烈地怀着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虽不知究竟会发生什么但觉着一定和父亲相关 4 心中的忐忑与日俱增 外公安慰我叫我把心情放松 “这不是什么天塌地陷的大事 趁着年下不如直接坦白事实 况且这半年你并没有虚度时日 学历史也是鉴古知今长知识 让你更加懂得世态人情，为人处世更加明智理智 说不定他不但不反对还会给予支持呢” 外公的一番安慰也不无道理 但是我还是没有直面父亲坦白相告的勇气 5 毕竟我辜负了他叫我学木匠技术的殷切期望 为他生为他养，行动却与他相向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弃史书 砍木头锯木棍投其所好避其所恶 事已至此后悔也于事无补 走过了就走过了再没有回头之路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父亲大人来我该何如 唯有硬着头皮去面对并祈祷好运眷顾了 “他要是骂你，你就告诉他说都是我的主意 有姥爷罩着，他就不会对你怒批了” 6 按时下风俗祭灶那晚需要全家同堂 谁被祭在外边预示着未来一年要在外头漂泊流浪 所以父亲说他会赶在祭灶那天到家 而我需要开车到他下车的路口去接他 于是我在腊月二十二那天返回 临走时外公又塞给了我一个大红包 “提前给你发压岁钱了，希望压着你岁数，让你永远青春年少 你已老大不小，两三位数已经不能把下压的作用发挥分毫” 他竟然一下子给了六万元让我收取 这数目给的简直乱地法紊天理 7 无功不受禄我自愧承此错爱 这以红包名义的赠金怎能接收下来 “你不用再推三阻四，拿着才是正理 你想想我行将就木要那么多的钱有何意义 我现在就只有你们这一家亲戚 将来俩腿一抻两眼一闭还不都是你们的 这几个子儿不过是先派过去熟悉熟悉 免得将来大批量入住时水土不服 你们哥仨只有你要留在了家里孝敬 也只有你年少无知最让姥爷关切心疼 你就不要再推推拖拖辜负我老人家的一片亲情了” 8 我揣着红包先拐到了亚父的禅院把他探望 他亲切地拉着我一番端详 那目光依然充满了父亲般的慈祥 赞美和鼓励的话语如天花纷纷地散落心田 我听着很是受用，年少虚荣的小心儿被夸得美美到飘飘然 我一冲动拿出两万放入他手里边 “我姥爷给了我六万，先给你两万 你别嫌少看不上眼，到底是儿子心意一片 等儿子将来出息了挣大钱了再让你拿到手软” “乖乖啊，我就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期盼着长辈们手握大钱洪福齐天 生坐金銮殿，死卧水晶棺……” 9 接着他言不简意很赅地说了一番 又是他安贫乐道呀清心寡欲呀灵魂需要轻便 又是我还没结婚呀还没生子呀还没事业中天 言而总之又总而言之是不应该收钱 最终在我的坚持下还是接到了的手里边 之后他问我近期的史书习读状况 问我对朝代兴衰英雄宠辱有何感想 问我打算明年如何消磨时光 问我想未来安身立命在哪一行当 提醒我圣师梦想最好兼职去做 人生的主业还是要到企业里参加工作 工作里复杂关系、人情世故不能摆脱 10 所以叫我不要沉迷于历史多学些关系交际 “过去的事需要引以为鉴现在的事更需要运筹” 之后从经阁栅中取出一摞厚厚的指导书籍 “学透了这些将来才能呼风唤雨不会忧愁” 我觉得这些东西和我的梦想不沾边，研习是浪费时间 亚父仍坚持让我学习并谆谆规劝 “你需要有一颗百科全书式的头脑才能跟各行各路的人物舌战 不然你的圣师梦将来如何顺利实现 不过呀，四季在变化，梦想也并不能永远适用 卫青年少的梦想到了拜官封侯之际怎能再胶柱鼓瑟不做变通 11 生活之中有意义的事业有许多种 著书作画卖书法都可以带来辉煌人生 做企业任官衔造福一方也同样光荣 舞跳到天鹅湖，歌到杰克逊不也让人啧啧称颂” 无论他如何敲击我还是不会把圣师的梦想放弃 至尊至贵的恋人已分离，梦想不能再丢弃 只叹我还没有丰富阅历说话不够有说服力 “乖乖，只要多识多见多闻，提高口才就有戏 勤修苦炼，矢志不移，攀登上去 珠穆朗玛峰终将是脚下的土地” 12 哎，无论我说什么他都能讲一番动听的言辞出来 直觉得他老人家不去专业地拍马屁都有点屈才 “亚父，你金口玉言醒人心 何不先于我去做圣师醒世人” “做圣师可不是我的梦想 我的梦想就是你赶快娶一个漂亮贤惠良妻 生一双聪明伶俐儿女 干一番世人瞩目业绩……” “良妻？我这辈子只想娶你们没相中的依依 唯有她让我这一生舍又舍不得放又放不下 我这辈子只爱她只娶她只跟想她成为一家” 13 “你们年轻人的感情呀就是这样 还痴迷着的时候总相信地久天长 即便爱到无望仍不舍得放下希望 不可或缺呀生生世世呀的念念痴狂 找到了新的家园才不会再痴恋故乡 悟入了新的境界才会看清到旧境界的迷茫 只希望你赶快摊上命里头真正的姑娘 让你用着那一想稀释这一想 初恋情人一时间忘不了也并不稀奇 毕竟曾经爱过美好过，值得追忆 14 能爱着呀说明你还保留着孩子的天真 放不下说明你还是个追梦之人 能梦见说明爱还没有彻底消隐 能不再想说明你已经另有倾心 等到哪一年你彻底忘记 说明你不是已老到了痴呆就是已躺在墓里……” 我告诉他无论痴呆还是死亡我都永不会忘记依依 告诉他我的另一个和圣师一样伟大的梦想就是娶依依为妻 我会像坚守圣师梦一样地坚守这个梦 任春夏秋冬，任青壮衰终，我的爱永不凋零 15 辞别了爱训导我的亚父，我带着书本赶回家门 祖母早已等坐在大门口望见我便异常开心 “就在县城，离这么近也不多回来几次看看” 呵寒问暖地把亲人团聚氛围很快哄抬到催泪之巅 手拉着手儿细细地观 “白喽白喽，只是又瘦了一小圈” 母亲怕我冷着忙生起炉火 白糖鸡蛋冲开水端与我喝 “过新年要穿新衣裳 儿媳妇儿，赶快把新袄给孩子换身上” 16 天上飘着最白的云 眼前坐着最亲的人 一句句回答一声声问 恩情呀千言万语说不尽 围坐着火炉不觉着寒 相伴着亲人心最恬 大冬天里天色短 没说上几句天就晚 “斗斗哟，吃罢晚饭要睡得早一点 被窝窝里最温暖” 17 次日吃罢午饭就赶着去高速口 天色阴沉沉，北风更吹得冷飕飕 两点多父亲才出了高速下长途 一见我便紧皱眉头，面色严肃 “虽然你们年轻人身体里像燃着火 天这么冷你穿戴得也太单薄” 我帮着把行李装上车，扶父亲坐好座 故意开高档制造高噪音免得跟父亲交流太多 阿弥陀佛，他到家后喝了杯茶就去休息 “为了赶路，半夜不曾合眼皮” 18 傍晚我把灶糖等诸物送至亚父那里 陪他办过祭灶仪式又转回家里 祖母见我归来催着祭灶，母亲才把父亲叫起 他仍然洗手洗脸涂涂抹抹在化妆上很是上心 祖母对他这一行为甚感不好 “磨蹭啥嘞，那张破脸能比送老灶爷还重要” 母亲听笑了，父亲也一旁赔笑 “邋遢着嘴脸去送他老人家，只怕他会恼啊” 父亲笃磨完毕拿着打火机走到院里燃起鞭炮 炮声一想起，祖母便按惯例在灶台前摆贡品烧黄婊不住地祷告 19 “老灶爷你今晚上天上朝见玉帝 汇报俺一家一年来的好坏消息 在人间过日子可不容易啊 歹与孬做出来也都是身不由己 好的事儿你也都看得详细 不好的你就多担待别搁在心里 麻糖甜果你嚼着心甜口蜜 到天上要好话多说坏事儿不提…… 到年三十儿再接你回俺家里 保佑俺全家来年四季平安大吉大利” 20 每年听着她如此祈祷都觉着好笑 好像神仙们也人一样喜欢贿赂封口之道 但是又不能当面笑出更不能说出鄙视的话 听说大哥二哥都曾为此而受到过严厉责骂 饭间祖母高兴地感叹着一家终于团聚之辞 父亲却提醒说家里还缺个人 “我听说老二还没有结婚还是咱们家的人 无论咱们对他多么嫌弃厌恨 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 一家人终究是一家人” 21 我对父亲在喜庆的日子提这不快感到不可理解 祖母听他如此言语更变得不悦 “不管你骨头不骨头筋不筋，那孙子我是不认 我说出去的话就是吐出去的口水，不会再舔回” “妈，你儿子说得也有道理 不管咱认不认，这一层关系就在那里 刚才你也给老灶爷说过日子不容易都是身不由己 你叫他多担待你自己怎么非搁在心里” “我又不是神仙，我没那么大的心 反正这辈子我是容不得那个孬孙” 22 祖母说着重重地拍了下木桌 木桌年代已久，榫卯变得活络 父亲忙转移话题，叫我赶在年前把餐桌修理一下 “也学了半年了，修这个是张飞吃豆芽” 听他如此信任，我的脸变得发烫 想豁出去坦白了又想继续撒谎 要坦白的话到了嘴边又强行下咽 进退两难的处境真让人难受不堪 没料到这时刻来得这么迅速 父亲见状认为是我不想干骂我懒时我更是被逼上了绝路 23 我没二哥坏，我要维护我在家里的好孩子形象 一对比便冲动，我怯怯地坦白了没再继续撒谎 原以为父亲大人会抑不住大发雷霆 他听后神情却显得异常镇静 语气不温不火言辞不热不冷 听着那话却更叫我如受尖锥般扎疼 “三儿啊，你已经步入社会做起事儿来总要先分个孰轻孰重 学习什么不能再像在学校里那样随兴趣而定 进入了社会，学习就须要带着明确的功利性 一切不能转化为赚钱能力的学习都是浪费金钱虚耗生命 24 历史故事都是已经过去了千百老年的事情 你专业地学那个将来想做什么用 当老师教历史你学历太低 上电台讲评书已不合时宜 篡改历史胡编滥造地写小说也不符合你的性格 搞研究写评论更是几乎没有读者 除了在床头巷尾哄哄小孩子 我想不到它在你那里还能发挥其他什么价值 我不知道你学它有什么高明打算 反正我对你的这种莽撞的行为很看不惯” 25 父亲和亚父相比我更喜欢亚父 亚父总鼓励我多学多闻而眼前的老父亲却驱赶着我变得世故 狗屁的父子连心，狗屁的知子莫若父 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有什么好骛 我不想跟他交流太多信息 只是跟他说能学得总会有用武之地 他听后脸色愈加阴沉乌气 犹如将雨未雨的天空，寒冷阴郁 无论他将要说什么，我都已经准备好不屑一顾 他也是俗人一个，想把我拉入庸俗 26 “三儿啊，你也老大不小了 再过几年你就要结婚，就要成为一家之主 将来一家子老老小小都要靠着你去照护 你风光你的妻儿老小都跟着体面享福 你寒碜他们也都跟着受苦受辱 你总得学一技之长才能在社会上立足为家人谋福 学历史讲故事那根本就不是一条正路 靠那个将来别说顾家人，恐怕连你自己都顾不住 所以我还是希望你尽快学成木匠技术 别以为做木匠是屈了你的才 那一行干得好人生也同样能够出彩 27 在城里我看那些实木家具很受欢迎 做得精巧标价高污染少经久耐用 将来无论是当木匠还是开公司入连锁都是门路 学得精做得好也能够大有前途 我跟你妈都上了年纪不再年轻 马上要到了城里人兴的退休年龄 你姥爷年事已高更不适合下海折腾 为咱们辛苦劳碌了一辈子不能再顶着风险东奔西跑煞费心情 唯有你年纪轻正适合去摸爬滚打 将来你成了气候我们才能体面于晚年之中，瞑目于九泉之下” 28 他这么一说我又感到了生存的压力 好像梦想是个奢侈品，苟存才是第一实际 是啊，如果自己的衣食住行问题都不能解决 将来又有什么力量去立足世界改变世界 然而结婚呀做主呀摸爬滚打呀的又是多么世俗 难道我的一生也要像众人一样为家庭而庸庸碌碌 此生只想归则伴着依依，出者把迷者启迪普度 其他的生存道路没有价值没有快乐只有痛苦 我流下了泪水，越想越孤独，越想越无助 生气地推开饭菜跨门槛而避出 29 犹听得祖母在屋里把父亲责骂 “才十五六个孩子，你跟他说这些弄啥” 父亲仍自以为是地反驳于她 “孩子不**着点儿，永远都长不大” 祖母训几句又来到我的卧室劝慰 “你老子的话虽然听着扎心可句句都是大实话 你也老大不小了，混社会也该明白个七七八八，不要嫌他怨他 不是说吗过日子都身不由己，不是你想干啥就能干啥……” 她的不是想干啥就干啥的话劝得我更烦心焦心 男人难啊，家庭是必需品，一切梦想都是奢侈品 30 我心乱如麻，半夜里犹辗转翻身 是啊，将来靠什么立命安身养活家人 抛家弃俗芒鞋破钵地剃度毕竟不仁不忍 携老带幼混世争宠争荣终又有悖本心圣心 反思起来父亲是对的，须习得一技之长 梦想为下，苟存为上，养家至尚 再思起来晚上的离席行为确实莽撞 如此作为如何不让父母失望痛伤 古人说孝是德之本 宁含冤自哀也不能哀至双亲 31 “父母教，须敬听 父母责，须顺承 亲所好，力为具 亲所恶，谨为去……” 越思想越觉得惭愧 给父亲甩脸色跨门而出太不对 次日早上又主动跟父亲道歉请求他给予原谅 “我想好了，过了年我就跟我姥爷好好学习木匠” 呀！明年就要尊鲁班效熹宗练绝技开槽打孔 变得世俗起来以给他们创造一个幸福如愿的家庭 32 父亲搂过我并希望我今后珍惜好每一天 “人生经不住虚度，没有那么多的半年” 他期望我将来能靠木匠技术变得大有出息 “‘人多不足以依赖,要生存只能靠自己’” 他笑得很开心，犹如雨过天晴的太阳 透过明净的天空，光线愈发明媚清朗 他不知道我心中的矛盾乌云犹未消解 为了讨他欢欣，我做出了多么大的妥协 祖母说得对，活着便身不由己，常不能如意恣意 没有妥协就没有和谐，要爱就要牺牲自己 33 也许这就是我的命运吧 又要艰辛地追梦又要艰辛面对生存的凄风冷云 去梦想牵绊太多，缺少财力后盾 去苟且倒是一帆风顺，顺得酸辛 只恨自己没有投生到富贵之门 背靠富贵，何须如此又要梦想又要苟且生存 衣食无忧，前程无垠 想如何就如何不用顾虑愁心 亚父闻我如此怨艾忙劝慰谆谆 “乖乖，切莫如此妄自菲薄，悲贱叹贫 34 暂居蓬庐且从容 莫羡富邸子悠荣 逍遥虽乐靡志气 砥砺固痛长锐锋 他笑我委敝垢处 我叹他逸花柳丛 蔓丝高骁无坚韧 木苗垂微蕴盛隆 天机转化无常道 转到穷通通转穷 35 这些穷通大道理我也说了很多遍，你也该清楚 人生里坎坷都是财富，顺遂都是险阻 风调雨顺树苗会长成大树 顺风顺水灵魂却会萎枯 自古福祸相依，贵贱相扶 贱中生贵，祸后生福 贱而不求贵才是真贱 福而不思祸岂是真福 千难万险地攀登才是腾达路途 欢畅无阻地堕落是何等残酷 36 所以，你应该感谢你现在的牵绊、痛苦 正是它们积蓄着你未来的自由、幸福 疼痛难忍正是精进的必由之路 逍遥快乐正是退步的华丽掩护 金矿石和石头一样没多少用处 它要经过灼烧才能变成黄金夺目 和氏璧不过是普通的玉石一块 经过了雕刻磨砺才众口褒奖，名扬世代 纵观伟人名家，他们也曾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经过番寒彻骨才具备了拯救国家温暖世界的力量 37 你爸叫你学木匠的想法也没有过错 人活一世总是需要一份活命的工作 即便是你上了大学又读研读博做院士也不能躲过 追求自我的同时必须去承担社会分工的职责 如果梦想和职业能够高度统一 那么工作就变得富有意义，充实无限 如果梦想和职业不能统一 梦想还可用业余时间去追求实现 古代不就有很多文学家科学家的主业本是当官 却以业余爱好名扬天下，万古流传” 嗯，他总是思路清晰说得透彻叫我艳羡 38 “亚父啊，我怎样才能练就你这样的口才 把歪的能说正，把正的能说歪 坏的能说好，好的能说坏 我有了这口才便具备说服世界的力量，做圣师畅通无碍” 他一听仰天哈哈地笑了起来 比弥勒佛还笑得得意笑得开怀 “作为老一辈，我不想欺骗下一代 不过实话说出来确实有点伤害 这是天分，天分，与生俱来 不是谁想靠着努力呀拼搏呀的就能学得来的……” 他那副故作骄矜的腌臜我的样子真让我又恨又爱 39 父亲过罢元宵节便动身起程 “项目工期紧得很，赶着六月份交工” 送走父亲，我便去了外公那里 “你爸已经跟我说了，以后白天你就跟我去作坊里学木工技艺 晚上早上再抽空看书学习吧” 吃罢早饭，他把我带到木工场先跟学徒们认识 “你们可别小瞧他是个年轻小伙子 他可是初中生，你们当中学历最高的人 无论数理化公式还是外语生物地理历史 三人行，他就是老师” 之后他把全部木匠工具取出摆好 说着顺口溜给我一一介绍 40 “墨斗儿走黑道儿锯跟从 有不平请刨哥来摆平 凿子刨方坑，斧头是帮凶 电钻转不蒙，冒着黑烟捅窟窿” 钉枪锤锛锉也被编排其中 圆规量角器逐个被戏说妙用 卷尺三角尺尤被说得逗趣无穷 最后唯剩一把直尺不曾点名 “姥爷，这是干啥的，你还没说呢” “小墨斗啊你上学上傻了，还不知直尺能干啥么” 41 外公的揶揄把我和工友们逗得发笑 他们从此都以“小墨斗儿”把我呼叫 随后外公亲自带着我把工具演习 “先把这粗工基本功练好练扎实，然后再传授你精细的雕刻技艺” 于是安排我先学着打线锯木板 “锯砍刨可是木匠基本功，犹如数学里一二三” 又叮嘱大家晚上不要走，一起到河边野餐 后晌他便带着一个徒弟提前离开把食物调料置办 晚上野炊到河边，新鲜绥意欣欢 架起锅灶燃木炭，烤肉倒酒叙谈 边吃边喝边表演，尽兴喝彩快然 42 外公首先洪声唱吟了一首曹公的《龟虽寿》 待他幸甚至哉歌吟罢 大家都鼓掌喝彩请他不要走下 “继续”，“再来一首”的呼声很大 其实除了我，没人能听得懂古话 “你姥爷吱吱哇哇的说的是啥” “他说人老心不能老，要老当益壮 老战马老英雄还能再扑腾扑腾逞逞强” 他们仍一本正经地继续喝彩凑热闹 助兴得外公更“兴”甚至哉，其乐陶陶 43 我也被他们怂恿推搡着轰上不像前台的前台 先打了一套梅花拳 后唱了一段地方戏 又饶了一首流行曲 吼唱说谈，推杯把盏，凉食热啖，一直乐到了八九点 直到薄寒袭肌，星月盈天 我酒意微醺，神魂悠然 遥望河波不兴，水中天蔚然壮观 不觉也想起曹公的恢宏诗句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竟至于胸襟豪然，如藏大天地，不拘泥小凄凄 44 我原以为没了依依，一切快乐于我都是刺激 越是快乐越是加深心中的思念阴翳 然而这一天忙忙碌碌，这一晚畅快绥意 竟然没有把依依如故地惦念伤忆 次日早起，胳膊肩膀疼痛着好不痛苦 原来锯木头比练梅花打形意还要劳筋骨 “你们孩子们天天在屋子里坐 猛一干体力活都会这样，劳动几天就好了” 外公精神矍铄，心情甜滋滋 犹如昨晚的喜劲儿尚未从脸上消失 我又想起了他昨天晚上畅吟的豪壮古诗 45 我预感着他在绸缪大事 胸中怀有天地的人，言行举止都会透漏几丝 “是的，我打算卖掉城里的几套店铺和房子 凑一笔资金，成立一家木业家具公司 吾已老矣 人间能扑腾的日子越来越少了 说不定今日还活蹦乱跳乐悠悠 明日就呜呼哀哉，说走就走了 我想，人虽是两手空空地来到这个世界但不宜两手空空地苟存在这个世界 人活一辈子最完美的还是创一番事业 46 我是世界里的小人物，君王的天下事不能了却 又是家里的老人物，还希望给孩子们多创造一些 上不能为国又下不能为家，岂不真的成了老废物 空空而来又空空而去的人生才真的是空空如也 以前我想着走时能给你们留下财富一笔就很惬意 现在想来‘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遗留财富不如遗留财富之源 ‘为子孙建不拔之业’当是首选哪……” 我不知道他的这个主意缘何而起 缘父亲吗？他怎么可能会唆使老人家再折腾不已 47 “是你爸过年来走亲戚时说起了你的事情 他对你学历史的事儿给予了高度认可和充分肯定 但他也想让你尽快学成木工技艺将来安身立命 他说他希望你将来靠着家具创一番天地 他给你做的人生规划把我也深深启迪 我想啊，你到底还是个孩子懵懵懂懂 经历少将来犯失误栽跟头如板上钉钉 与其那样，不如我这个久经世故的老前辈送一程 辅弼天资仁敏的‘后主’成长为一代枭雄 等我入土时你的翅膀业已练得够硬 足以破浪迎风，笑傲长空，用实力让基业长青 48 如此也让我在人生的最后阶段再积下一功 又满足了我好大喜功的小虚荣 活也活得有用走也走得从容 将来我也就可以地下目瞑矣……” 我对经济之道并无兴趣 利来利往，争来争去，太铜臭气 人生自有更好的道路可以追寻 我只想在更有意义的道路上立下功勋 “欲高飞而远集兮，君罔谓汝何之 矫兹媚以私处兮，愿曾思而远身” 49 外公对我的不感冒谑笑不已 “哎，到底是年少没阅历，看问题还带着偏激 你应该学犹太人充分考虑实际 左手拿着塔木德，右手去抓金币” 玩笑过后他交代我对成立公司一事暂时保密 “好事儿缓来受嘲讥，爆料才有惊喜” 于是我仍若无其事地和他们打墨上锯 一天下来总是又酸又痛又累又疲 不想交际不想学习不想凄凄惨惨戚戚地伤忆 直想扑倒床上快快歇息，快快睡去，快快梦里 50 惜往日？惋惜何能顾及 思美人？怅思直接略去 妙谛，真妙谛 神奇，真神奇 劳动不是药剂 却很快地把久久深刻于心的哀伤治愈 连日来我也曾偶然把她想起 不过都如电光石火迅速灭熄 甚至有时觉得我的幸福人生里她不是不可以缺席 她的面貌她的性格她的才学也并没有过去迷信的那样珍稀 51 我不想悲戚 我只想忘记 我正忙于苦学技艺 和不愁不虑 我厌倦了坚持 我试着放弃 我正在充实自得之中 走向自己 当我走到属于我的大地 重新扎根，发芽，绽放美丽 52 数日后我开始试着利用边角料制作成品 先依葫芦画瓢学做了个马扎 对它情有独钟，珍惜有加 这个作品于我很有纪念意义的必须高价 “它的价格由客户根据需求度和市场稀缺度给出 人家可不管你付出了多少的辛苦 不管你十年磨一剑还是百年磨一剑 交易市场里客户的估价只依据那两个纬度……” 任凭外公和学究的同僚们叽叽歪歪把我嘲笑挖苦 唯我高格调，他们老油条们都太世俗，太世俗 53 他们的不屑更让我意识到我的劳动成果的无价 让我更觉得好逸恶劳的可耻和勤奋劳动的伟大 劳动里酿着甜蜜 双手里酝着皈依 劳动不是劳役 劳动是上天赐给人们的用于充实空虚灵魂的东西 若付出体力上的忙碌，势必引来精神上的空虚 好逸恶劳的灵魂多么愚迂，多么贱鄙，多么执迷 时间充裕下的无聊比时间吃紧下的忙碌还难捱 生而为人只有在劳动中才能体味到充实的存在 54 然而那为了糊口而劳动 劳动又犹如苦役、压迫 劳动成果势必要被迫标出低贱的价格 甚至为了果腹而掉价打折 只有在劳动不是作为谋生手段而自由做出的时候 心儿才能真切地感受它的快乐 我做出这个马扎之后的强烈感觉就是如此 小马扎越看越喜爱 直觉得它似乎比初恋情人还贵重很多 说来也奇怪，我痴迷的人儿给我带来了无限伤痛 反倒是这不被世人看上眼的木头器具把我带入了崭新的妙境 55 先前我觉得那些可怜兮兮的乞讨者 是上天用以考验人们心灵的信使 现在觉得乞讨应该是万不得已的事并且带着羞耻 以此为业者比**裸的抢夺还恶劣可耻 而神灵们呢？惩恶扬善不是他们的职责吗 有被赐福的资格，何用供奉呢 没被赐福的资格，贿赂何用呢 供奉不也是让他们不劳而获吗 如此贪婪得不堪如何成为高高在上的神灵呢 上天怎么可能会喜欢一味地祈求、供奉的奴态 双手的奋斗比双膝的跪倒更值得他们赐福赐爱 56 犹如好父母不会喜欢儿女一生把他们依怙 能走出庙堂努力作为者才是上天最喜爱的信徒 想得到幸福，最明智的选择不是投靠谁求得赏福 那拯救自己的人比祈求上天给予拯救的人更应该得到救助 劳动就是自我救赎 劳动就是自我普度 通过劳动而不是神仙 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充实与释然 或许自食其力的辛劳才是大修行 不贪他人的成果便是大觉悟呢 57 直觉得人生亦如用劳动创造美好的清修 把人生看作苦役是某些坏宗教的阴谋 那既是让人们产生厌世情绪的招牌 也是把灵魂拐入愚昧信仰的借口 好逸恶劳的人很少会成为时代的俊杰 是务实劳的动让生活的美好绵延不绝 若坐庙堂里的祈祷能把问题及时解决 人类生活早就实现了比天堂和谐 想到此，直觉得我的因劳动而变得脏兮兮的双手 比整天捧着经书的净皙皙的双手更为圣洁 58 当那个周日的下午听同事喊我说有同学找我时 我还是赶快去接水搓皂洗净了双手 毕竟，本质上的美好代替不了形式上的美化 仪表净洁比邋里邋遢更能让接待气氛融洽 出大门后才知晓是三个初中同学 现在他们都已就读于县城里的重点高中 其中一个是曾经爱恋过我的雨晴 喜欢三年之久而不曾移情 看她此刻的言行举止从容淡定 如风雨已过，天已放晴矣 59 我们去了附近的河提上漫步闲聊 话题很随意，略显得应酬而俗套 才半年而已，话题便有许多不再共同 他们说的知识、笑话我时常听不懂 虽然走在同一条道路上 我感觉我和他们已经不再是一路人 我道路在农村，注定坎坷艰辛 他们的道路通往大学、大都市，注定前程似锦 没多久那两个便有事由离去 只剩下我和雨晴慢踱，起初略显得尴尬无趣 60 “我过年的时候才听说你也在城里” “嗯，我爸让我跟我姥爷学木匠做家具呢” 话匣子被打开，漫聊也变得惬意 聊着聊着我忽然感到这次交流好像是被提前设计 我觉得那俩家伙走得有点蹊跷 她说估计是他们怕妨碍我们说聊 “哦，那他们是多此一虑，还是举止得体呢” 她闻此问，举目看了我下，又低头笑而不语 她的笑而不语让我局促不安 分明透视着她心头的热火还在灿燃 61 显然，我与她已经不可能再走到一起 我的未来还存在很多也许 也许我会受命运青睐做圣师度世醒迷 也许我注定就是一个卑微草民低贱粗鄙 我多半是受罪受难，受贫受苦 而她注定要坐进高等学府 学高等知识，交高等人物 未来有着不可限量的大好前途 她是祖国的花朵，有花又有果 我也是祖国的花朵，可能开过就蔫了留不下什么 62 我们在一起更不符合世俗 她会被比喻成为九天凤凰下嫁，找个了草蟒之夫 纵然我的将来走到了圣师的辉煌地步 遭世诬，饮鸩毒未必不是我的归宿 更何况不是一路人难以统一思想 在一起注定有太多的磕磕撞撞 很清晰，未来我配不上她尽管她配得上我 我们在一起不可能成为完美的结合 如果开始就注定了是一个错 那么悲剧的结局就无从逃脱 63 我未作深究，很快转移了话题 我觉得我长大了，懂得了如何解窘迫并留有余地 爱过了就知道爱的怯懦，爱得酸辛 直接回说“不爱你”多么令人绝望痛心 那三个字太容易会引发敌意 伤了人家自尊，连普通朋友关系恐怕都难以维系 效齐宣王顾左右而言他更富有哲理意义 看，初恋没白白经历，历史也没白白学习哟 我送她返校时呼她的姓与名 “老同学了带姓太见外，以后就叫我雨晴吧” 64 晚上外公询问我出去会同学事宜 他听到我被人爱着时又是惊喜又是凑着打趣 听着我爱依依，雨晴爱我的故事，他的笑得更加酣意淋淋 “我都伤心死了难为死了，你居然还这么开心” “没啥没啥，不知道吗，小娃娃把玩具当乐趣 中娃娃把爱情当乐趣 大娃娃把事业、颜面当乐趣 我们老娃娃嘛，把前三种娃娃的乐趣当乐趣” 咦，眼前的这老头儿哇，倚老卖老不可理喻 把乐趣当乐趣岂不就是没有乐趣 65 无论是中娃娃大娃娃还是老娃娃，爱情永远第一 事业面子都是身外之物难以与爱匹敌 没有爱的人生，一切福乐都不会彻底 没有爱，钱财再多也不能称之为富裕 他如此观念或是因为外祖母过世过早 失去了爱情，思想认知便由工整变得潦草 迷失了正确的方向也迷失了人生追求的崇高 迷失了乐趣，便耍起把乐趣当乐趣的损招 江山与美人于幸福人生最好都不要缺少 若必选其一，美人当摆在首要 66 自从爱上依依 我就悟得了这一至理 自从失去她 这感觉愈发强烈 不经历那一场爱 我的感知还将被拘囿在觉悟初级 对于她在我人生里的出现 我应该道一声感谢 爱呀，从经书里观去是一场空 走入体验，才知晓它的充实宏隆 67 而时间像是水，稀释着心头的初恋 浓度越来越稀，味道越来越淡 直到连一丝踪影也寻不见 我心中已淡漠了过往与依依的恩恩怨怨 如果彼此再见面 我至多礼貌性地问一声过得还好吧 我不在乎她给出怎样的回答 她过得好与不好已经不是我关切重点 至多对于正面的回答我或礼貌性地道贺称赞 对于负面的回答我或出于慈悲付一声轻叹 68 越来越觉得过去的已经过去 再依恋也不能改变什么 未来的终将到来 无论我是哭着还是笑着 也许现在仍是坏的继续 如果持续在依恋中错过 也许现在就是好的开始 只要能虔心地把现在好好把握 眼前一片黑暗是因为正凝视着深渊 只要抬起头总能望见希望的星点 69 这让我对情感又感到十分妙玄 正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正当一念迷心绕不过弯 当一霎时烟消雾散，境界又上一重天 年前心智尚不开窍地执迷 重逢呀再续呀的奢望的浓影挥之不去 年后不久便重负释去 找到了自我，步入轻盈境地 这不正是隽永的凡俗生活 上天不正是让彼迷糊与此觉醒映成因果么 70 纯我情离离合合 强我忍折折磨磨 明我辨对对错错 达我欲坎坎坷坷 争得来当乐得 争不得就割舍 悲来就淋漓哭 喜到就放声歌 我看是释家迷 不解这俗家乐 71 也许是没有直截了当地拒绝的缘由 雨晴周末仍来约我出去闲逛谈心 这次我真想拒绝又不便于直接出口 为了少说话就把画笔画纸带上身 我觉得以画画为由减少交流 用冷落来把拒绝委婉地展现 如果她知趣儿自然就会恍然 从此知之而退，不再彼此扰烦 来到河边，河水和空气还透着小冷 虽是残冬，这里仍是一派别致的好景 大自然的奥妙啊真让人慨叹无穷 72 大自然呵，你不断地从死亡中获得新生 以永新的方式把绚艳的万象纷呈 呵，尘世的丹青妙笔怎能绘出你的全部瑰丽 他们只是攫取瞬间的一点点便青史留名 青山绿水闲云野鹤 兽啸虫鸣草长莺歌 盛衰盈亏悲欢离合 得失消长生杀予夺 在你的秩序里万物都被妥善安排 它们时刻自由着又时刻被你拘碍 你没写过一个字依然无愧为巨擘 你不说一句话更使你的渊博增色 73 倘或有人想以朝菌之躯谱写你的春秋 我只说：呀！那家伙真是个狂妄之流 难道它不知道自己才疏学浅智识穷陋 难道它不知道你博大精深又包罗所有 古往今来多少鸿篇被誉为百科式作品 我只说：评者既擅于恭维又孤陋寡闻 你演绎的才是鸿篇除了你没人能谱写 那被奉为鸿篇的只是抄你的短暂** 正如古人说的“名可名，非常名”一样 那能用笔墨表述的都是你短暂而肤浅的表象 74 所以我的描绘也触及不到你瑰美的精髓 那低劣的技艺对我的骛远也帮不上啥忙 甚至连让人不屑的鸡立鸡群也无望企及 即便混进鸡圈也会引来大片睥睨的目光 所以我更是需要来盗取你的表象之美 更是甘心像学徒一样做你的抄级傀儡 用我拙劣的陋笔也来凑合一副拙劣之作 任圣人嘲谤：真是只癞蛤蟆妆扮的天鹅 不过有一件事情让我舒心而又欣慰 无论是照搬还是篡改你都不会向我索赔 75 我故做一副无旁骛的姿态安静地写景绘画 轻描淡写薄涂卧擦 装得醉心景色，专心致志 只是为了多沉默少说话 我自觉得这一招用得非常成功 此举应是人世间一等聪明 终于等待夜幕将临天色渐昏渐不清 我送她返校，面上漠然，骄矜暗生 临别时她的一句话让我目瞪口呆 “你画画时聚精会神的样子真可爱” 第2章圣洁的双手(中) 76 返回途中实在忍不住要小解 碍于颜面憋了半下午实在难以再憋 于是偏离正路寻入一偏僻树林 夜色已暗加以间有坟墓颇显得阴气森森 尚未撩衣忽听得不远的暗处窸窣作响 仔细观去好像两个纠缠的黑影抖抖晃晃 我虽不怕鬼亦心扑腾腾跳荡，毛发也竖立耸然 遂故意咳嗽了一声为自己壮胆 “二哥，你怎么在这儿” 只听得女音颤抖，又见一个黑影把另个黑影甩开 那瘦削的鬼魂似的形影急速速朝我奔来 77 不知道来者是人是鬼是何目的时岂不该戒备森严 我疾忙顿足扎步，握紧拳头准备迎战 她跑近后，我才看清她也是我们阳间的 她急慌慌怯生生低沉沉地说了句“救我” 我才恍然这里正上演着劫掠一幕 “哥”的称呼也不过是她急中生智而呼出 自从失学长辈们便劝我不要仗着武艺多管闲事 管不好连自搁儿的小命也保不住 管还是不管，其实我早就心中有数 对邪恶沉默就是对善良羞辱 78 我宁愿因帮助而遭受伤害 也不愿循冷漠而保持完好 经历越多的人越觉得沉默可贵 沉默越多岂不会越弄得世态可悲 如果暴力在维护人间的真善美 那么暴力也是真善美的一部分 如果真善美是在跟罪恶打掩护 那么真善美不也是罪恶之身吗 我也以她二哥的名义把她护住 那一个黑影也冲了过来又被我一声喝住 79 “嘿，我当是来了群斧头帮 原来是蹦出个黑无常 什么球二哥哩，二大爷也得给我滚开避让” “滚开避让，这话应该我对你这个混账恶棍讲” 他傲恼不屑恶调凶腔 摇晃了下攥着的匕首明晃晃 “哼，来来来，索命鬼 爷爷的刀子叫你先尝尝” 他凶狠狠扑来气势好像位钢兵铁将 动作拙脓脓却是镴枪头徒有银样 80 对付这种武术矬人根本不用费力耗气 一使巧就打得他扑倒在地 我摁住他猛一下把他的胳膊拽脱臼 他哎呦呦地疼痛地叫着企图逃离 时机不美，下身十分内急 顾不得擒拿着便站起，把僻处急觅 偏那“妹子”死死地拽拉着我步步紧跟不敢离 我说明情由后她仍不肯撒手，只是把头一旁扭去 如此境况也顾不得男女之别，含羞相避 只得腆着颜面解决，对她之举充满鄙夷 81 完事之后那歹徒早已逃离无踪 于是帮着这妹子拨打电话报警 警察到后询问了一番自信说肯定缉拿归案 “胳膊脱臼了，这会儿应该跑向了骨科医院” 警察走后我打算把她送回她家中 她心中犯怯，哭嚷着拽着我宁死不从 无奈之下只得把她带回外公家中 外公乍一见她挎着我而颇为吃惊 我急忙解释了刚才的行侠仗义 吃着晚饭又商量如何安排住宿问题 82 论大小她是姐姐，今年十七岁多 如若睡在我的床上实在不妥 外公年迈，让出床位更不适合 其实，我觉得她若和我们俩男性居一宅已失偏颇 于是外公给找了附近一位姑娘家让她们睡在一处 安排住她之后外公在家里把我提醒 劝我要洁身自好、行为检点 “和女同学聊天归来宜早不宜晚 你年纪还小，名声十分重要 别犯了你老爸和你俩哥都犯过的那一套 希望你家未婚先孕的老传统从你这里开始能断掉” 83 打趣后又追问我是否对雨晴也萌生了爱意 说如果女有情朗有意则爱情可期 “姥爷，她将来是大学生要留在大城市里 我跟她不是一路人，有着不同的天地” “可是重要的是她喜欢你 能坚持这么久，跟你一定有不解之缘 幸福不来自于奢望未得或思恋已去 而来自于知足，在于把眼前人珍惜 不管她将来回到家乡还是去大城市里 只要你们彼此爱着，那地理位置根本不是个问题 84 无论将来爱到结婚还是爱到分离 既然有爱当下就该去好好地珍惜 只要过程中认真付出不留遗憾 就会成为人生路上最美好的一段 以不会有结果而拒绝相爱相亲 和以终会死亡而拒绝活着一样愚蠢 情感的成熟就在于懂得珍惜当下，怜取眼前 贪求更绚烂，辜负好姻缘，那是多么可悲可叹” 他长叹一声，竟也表情凝重，泪光点点 好像是为我不成熟、不珍惜而深感遗憾 85 转头想想雨晴那么深那么久地爱我 加上外公的一番颇有道理的撮掇 我竟然也萌生了一丝怜惜的感觉 尽管这感觉远不如深爱那么强烈 我怕外公眼泪流下来而转谈公司成立之事 他说注册资金已凑齐也起好了名字 “你爸妈已被说服，对成立公司表示支持 也拿出了积蓄注入了启动资金池 综合管理员已联系到位，明日就要到岗办理手续 你可以跟着那个姐姐先学学手续办理和行政管理 86 至于股份嘛，你看，而今我已入耄耋之年 风中残灯随时都有熄灭危险 已经不宜再持有股份图个面子光鲜 现在既然来了机会就该为后辈谋算 想想你父母也快到了花甲之年 你大哥是人家的人，他又有好饭碗从不缺钱 你二哥的心也根本不在企业经营上边 只剩你事业未定正需要立命建业空间 我跟你爸妈商量了，打算把90%的股份放你名下 希望你将来继承这一份事业，把它做强做大 87 还有百分之十赠送给我那几个老徒弟 也算是他们跟我那么多年的奖励 虽然你绝对控股将来也不能独断专行一言堂 凡事群策群力地做起来更有成功希望……” 其他人持股比例我没意见 只是给我百分之九十让我颇为羞惭 无功不受禄我何德何能 怎可占有外公和父母的劳动成果作为自己之功 他们的财产是他们生命的重要的价值体现 他们可以拿着享受一番或是做慈善做贡献 如今就该丁是丁卯是卯，股份分配不能如此昏乱 88 我也有智慧的头脑和勤劳的双手 父亲的人多不能依赖要靠自己的话深印在我心头 我不想踩着亲人的肩膀上攀 我要独立自主，不啃老，靠自己的力量走在世间 “孩子呀，你思想太西化观念太偏见 如果我还有家人吃不饱穿不暖 那还讲什么享受谈什么慈善 你不要拘泥于西方那各自为战的家庭观念 我们是一家人，用他们的话说就是We are one 如果我只为我，家人的死活我撒手不管 那么我永远不能成为完整的我，因为We are one” 89 我对我的不持股的观念坚持不懈 他开始还比较坚持最终我们都做了妥协 我以徒弟和外孙的身份接受了百分之十的股份，剩余百分之八十由外公和父母持有 他们如何分配，外公电话咨询了他的律师朋友 律师认为都是一家人，不必过于区分 最终他根据律师建议说统一登记给母亲 “到时候办理转移和缴纳税费的也够麻烦 一开始就规避掉才是看得长远有先见” 我倒觉得可以扩大筹资范围，股份全员都持有 带着积极我向老人家阐明缘由 90 “姥爷，古书上说财散则民聚，财聚则民散 领导者齐聚人心是走向成功的关键 上下一心众志成城更容易取得胜战 人心涣散的队伍未开战已输掉一半 赵盾卫青那些名将也因分奖赏得人心而多了胜算 责任共担利益均沾才能提高主动奋战意愿 人人持股岂不是更让人积极主动地奉献 功成不居慈善做事岂不也体现着大家风范 占有多数股权怎能聚集人心形成合力 不如再做考量让尽可能多的人参与进去” 91 “你这年少娃娃呀不要学古泥古死读书 坐而论道纸上谈兵注定带来长平之误 股份太分散反而不利于经营管理事务 若将来有人恶意收购怎能去有效防护 所以我们必须绝对地、绝对地控股 这是底线原则不能丝毫让步 我们砸锅卖铁艰难创业辛勤付出 不能在收获的季节被外人钳制住 人心不古，盗贼密布 永远要防着身边的邪恶的阴谋人物 92 他们总是打着善的名义 蛊惑人心骗取权益 一旦它们的目的得逞 他们的恶坏就会变本加厉 无所不用其极地把美好糟蹋殆尽 原本美好的氛围顷刻间乌烟瘴气 伦理被荼毒，正义遭鄙弃 那时这里就仿佛是被恶魔诅咒的地狱 凤凰雄鹰被囚禁更遭受鸡犬欺辱 到那时再懊丧再悔恨也已经于事无补 93 古人说谋者谋于未兆，慎者慎于未成 治病医人当如扁鹊长兄那样治于未形 不能长树之地须要杜绝树木的根须和胚种 遍地播种无视萌芽姑息长成大树岂是高明 无端倪之时遏制，遏制最为轻松 等到东窗事发再应对多半会遭受断臂之痛 等到外人恶意收购控股与你势不两立 轻则失去话语权重则被排挤出局 与其在那时无力回天不如在此时布好保障机关 进可攻退可守地有恃无恐才能一直笑得灿烂……” 哼，我也是建议建议地劝劝罢了，他就啰里啰嗦说个没完 反正他才是真正的股东，爱咋管就咋管 94 半夜里警察就告知嫌疑犯已经抓捕 翌日清早我陪护着姐姐便去所里做了证 姐姐本在城里县高中的读书 我陪她在外头吃了早饭又把她送到学校门厅 门卫得知是她忙打电话向校方报信 原来昨晚学校见她迟迟未返便联系了家人 得知人已失踪，学校和家人都万分着急 报案又未到立案时限便自行四处搜觅 既然已返校我也立即返回 于是配合着行政大姐姐把注册登记资料准备 95 在行政姐姐提示下我去派出所加急申办了身份证 又拿了母亲的身份证交给行政 行政姐姐已经领取了各项手续办理的流程 让我对比着准备资料、证明 只是我没学过电脑打字还要看着字母散乱的键盘 行政姐姐嫌我是指笨拙僵硬，打字太慢 她手指飞一般地砰砰敲击麻利灵巧如燕 虽然“惟手熟尔”亦值得感慨赞叹 正惊感叹间忽听得外边喧喊 透过窗棂看见几个陌生人送来牌匾 96 原来是那被救姐姐之父母带人前来答谢 送来见义勇为英雄匾和高额谢金 牌匾收下，谢金坚决回绝 收人钱财实在有悖救护本意和天地良心 我可不想做一只的蚊虻 去吸食别人的血液填饱饥肠 出手相助本是积善，送匾激励也应当 但若要求感恩戴德给谢金，那就如作恶一样 况且我也有一双手能劳动又会武功 对内可自力更生，对外可救苦救痛、打抱不平 颜色虽黑但足以配得上圣洁之称 97 他们对我的凛然自然又一番盛赞 并在酒楼定下了表达谢意的“英雄宴” 木工场里的同仁都沾了光被邀到场 分宾主落座各个喜气洋洋 我不想喝酒，酒精入喉滋味实在不爽 外公则指着我吆喝大声高嗓 “嘿，那位非洲来的小伙儿，你不喝两盅儿 今天你可是咱们这里的大英雄” 辞就不脱只得附和着推杯把盏 姐姐之母在席间更是拉着我把我的双手夸赞 98 “这是一双稚嫩的手 抚摸着绵绵软软的就像丝绸 温润如玉皙腻和柔 饱含艺术之美爽心悦目令人忘忧 这更是一双力量的手 握起来就是拳头就像铁榔头 行侠仗义惩恶扬善 吼吼哈哈耍起来像猛勇大将的铁锤一般” “嘿，你这么喜欢但可别一冲动剁下来拿走珍藏 可别像他们年轻人趁着兴奋劲儿爱花掐花一样” 99 听外公如此调侃我颇为尴尬 虽然我知道他说的不过是一句玩笑话 但是这话让我联想到若康乃馨玫瑰也会表达痛苦 我们人类是否还摧残它们赠送它们表达爱慕 “姥爷啊，剁手？收藏 听着残忍得让我瘆得慌” 外公便笑话我不够幽默 “你为什么不轻描淡写地回一句说 爱护花草人人有责 或说句纵然爱不释手，也不可手段不择嘛……” 100 谈论不雅，但阿姨的夸赞让我倍感骄傲 我骄矜地瞥视着行政姐姐舞手弄爪 她今天还笑话我十指僵硬笨拙比脚趾头还不协调 她看见我如此嘚瑟，也被沤笑 对我挑了大拇指却让我觉得她此举有附和情调 如果我也练得像她一样飞速地把键盘猛敲 我也有百分之百的资格在小白如我的面前炫耀 于是我暗自决心今后集中精力学精电脑把她赶超 士别三日让她也不再把我小瞧 虽她小瞧我，姐姐之母却对我高看一眼 席间爱不释手地拉着我跟外公夸谈 101 “你这位外孙举止斯文文的又透露着镇恶的侠气 面色黑微微的却凸显着养眼的帅气 衣饰朴素素的仍隐现着通身的贵气 眼睛亮闪闪的更迸射着逼人的灵气 我一看见他心中就暗暗欢喜 总想着这辈子能跟他扯上点儿关系才算称心如意 我看我闺女年纪跟他也差不离儿，也不想管正学不学习了 如果你看着她有眼缘我就预定你做我的准女婿了” 她的话半是玩笑半是认真 旁人闻此都笑看着我并起哄哄更让我拘谨 102 我打心眼里不喜欢她女儿那种风调 姐姐给我的印象就是胆子小、纤弱又不苟言笑 于是托词于不习惯跟比我大的女孩在一起 姐姐之父便笑我太大男子主义 “这孩子，谁大谁小重要吗 感情世界里真爱才是第一 年纪大小呀，背景孬好呀，身位低高呀 如果爱没问题，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 最终大家一笑了之 姐姐在一旁努力地显得若无其事 这反而更轻易地暴露了她的失意矜持 103 外公也乘兴向大家宣布了他的成立公司的计划 一些人尚不知情，闻此颇为惊诧 他又说了许多鼓励之辞把情绪调动 好好干呀有前途呀不亏待呀的很是煽情 姐姐之父对外公的“宏图大业”颇有兴致 细问当前以及未来战略构思 一番交流之后他也当场表示 申请加盟助力公司发展壮大名噪一时 “工资随便开，我不在乎数目大小 我只是想用我的薄力把你们的恩情偿报” 104 外公也顺水推舟地笑说此举甚好 那人却认真地把自家履历详细介绍 听他介绍说他曾在名牌大学上过学 毕业后分配到了大型企业 才华出众职位稳步高升 正逐步步入事业辉煌之际却自弃前程 跳出来进入私企外企更是混得风生水起 工作的目的早已不是钱币向厚处积聚 说如今年龄大了已经厌倦了名缰利锁 提前离休返回家乡漫享田园的闲逸生活 105 “现在儿子们已各自成家在国内外竞逐富贵荣华 唯有这闺女是我最后的牵挂 现在正为她谋求出国就读 只期望她未来有一个光明前途 你看，做我们的女婿能没有个好前程 希望你做长远考虑三思而行” 老少同事们也一旁起哄怂恿 没感觉就是没感觉，就是答应了能当皇帝也没用 “你这小外孙呀，到底还是个小年轻 没有势利，只有任性啊” 106 “说到任性啊你还不知情 这公司百分之九十的股份打算让他掌控 谁料想他的脾气比野牛犊子还倔还耿 坚坚决决口口声声要自力更生 你说我年纪一大把了还能有几年扑腾 我百年之后这公司所有权谁来占拥 论世袭论伦理也都该由他继承 只是洛克菲勒的贪心在他心里还没有产生啊 哎，于他，我还有能有什么说辞 毕竟人家还是个不通世务的黄毛小子 早恋在行，唯不在行的是丢下面子让身价快增值” 107 “哈哈，也难怪，他还是个花雨季节的孩子嘛 公司不是女人 女人却是公司 爱情至高无上，事业位居其次 再过十年等他结了婚有了孩子 女人不是公司 公司就是女人 事业脑登基称君，爱情心退位成臣 到那时只怕他就要后悔当初 为什么当初不接受百分之九十地控股……” 108 他们俩一唱一和地把我鄙夷 直感觉是两个老糊涂在倚老卖老都只因未遂心意 还投资呀盈利呀的言辞里充满了铜臭之气 我觉得好不庸俗，实在难以旁听下去 于是起身到厕所里临时躲避 虽膀胱无意仍松带解衣走了一遍净手程序 又扳开水龙头一番漱洗 想起了阿姨的夸手之辞于是扬手观摩梳洗镜也顿起爱意 再看眉眼看口鼻看面颐想想品格脾气 里面的“黄毛小子”除了世俗歧视的黑一点儿之外皆无可挑剔也 109 嗯，我待人真诚，胸怀正义 嫉恶如仇有着善良心地 不博学多才但很懂事礼 重感情行侠仗义更懂得珍惜 身材峻拔不过高亦不过低 五官调谐足以让女孩儿们着迷 上天创造了一个独特的我 我的一切都恰恰好得无与伦比 在别人那里我根本找不到一个更让我倾心的细节 这一刻我不能自拔地开始把自己深深喜悦 110 我对着镜子欣慕不已 越看越觉得自己恁般优异 直觉世界上没有女孩儿能配得上我 包括前途无量的雨晴和曾经让我痴迷不已的依依 在我居高自傲，居低自恋的瞬息 偏行政姐姐如厕路过笑看我对镜痴迷 “笑啥，我被自己的帅惊呆了不行吗” “皮囊而已，纳西索斯哥哥，皮囊而已” “哼！假清高！真俗气” “嗯嗯，小皇储，你说啥都言之有理呀” 111 我瞪了她一眼，不想跟她这等口非心是人理论 分明是人人都有爱美之心 她脸上也涂了一层香脂馨粉 说我皮囊而已岂不是虚伪犯浑 如果不是违法犯禁 定把她抓起来严刑拷问直到供出真心 忽又觉得此念想刑罚过度，十分残忍 心生此念已于我的品德高尚有损 顿觉得法律、道德都是普度世人的圣经 守法积德更是虔诚修行 如此又憋在厕所旁胡思漫想了一痛 112 回到酒场，大家已对姐姐之父改口相称 以其姓冠之，尊之为乔总 我跟那乔姐姐偶然相视，脸色都变得绯红 都怪她父母唐突地乱点鸳鸯，弄得我们难为情 不过他老子改变了我的一点主观臆断 我原以为上了大学必然出类拔萃像亚父一样口才佳又处处真知灼见 人生势必会为世界为人类做出突出贡献 他也是大学毕业，却不过尔尔 比别人多混了几个臭钱而已就如此侃侃谈 他摆事实讲道理终于把我的成见说通 大学之道不在书上所说的明明德而在文凭 113 外公听了他的履历、言谈对他却颇为钦重赏识 当下便自任董事长，任他为总经理之职 议定让我先在生产部技能锻炼 然后再逐部门轮岗积累各方面经验 想着现在正锻炼技能增长养家才干 有双手有梦想有追求应是前景无限 而再见雨晴时我终于有了自信 她进大学受教育得文凭并不一定将来就呼风唤云 我不能进入大学受教育得文凭并非注定我生沉沦 古代无大学亦不乏大师级的无冕至尊 即便不成醒世圣师亦可博闻广识著书立人成为醒世达人 114 我觉得我已经从初恋的痴迷里走了出来 犹如浓重的雾经过了太阳的照射已经散开 心的原野上还残存着闪灭的火星但不会重燃成灾 犹如温暖晴朗的远方遥遥地隐现着的薄薄雾霭 我历经过迷惑她依然在默默等待 犹如长青的贞松静浴岁月的风霜而不曾凋败 我被外公熏陶，觉得与其旁骛未来不如珍惜现在 犹如池鱼与其贪求湖海不如池中畅快 骛远难成不如怜取眼前 近处风景未必不是大观 115 而且我又觉得即便雨晴上了大学我也配得上她 靠着我个人奋斗亦可给她一个幸福之家 当我提出试着做她男朋友时她的反应却异常平静 她从失恋心理的角度解析了我的心理和如此种种 比弗洛伊德解析睡梦还至精至细 从文字言辞上可谓是鞭辟入里 从实际情感上尤不可理喻 “阿斗哥，我不希望你是出于凑合一个而不是出于爱而与我在一起” “可是去年你还说只要在一起了总会爱上” “今非昔比，看问题需要用变化发展的眼光” 116 这是什么道理，爱我的人因爱而把我屏蔽 她的拒绝让我备受打击 乃至于怀疑她已经越过我，不再痴迷 不过也许她是对的 因爱而爱才是爱之至美，因情而情才是情之终归 其后我贝者气，不想再以就同学关系相互交际 她周末仍来约着散步时我婉辞相拒 她默默含泪的样子又让我怜惜地改变了主意 又趁机核实她是否还对我有意 “感情把我折磨得想分分秒秒都陪着你 但是理智告诉我：没有真爱，将来分分秒秒都抱着又有何意义 不过每周能看一看你，我才不至于烦躁悲戚……” 117 公司的筹备如火如荼地进行 各项手续证件、人才招聘逐步齐整 更请了个堪舆师在布局上指挥调整 办公室装修业已竣工，设备安装运行 总经理办公室摆设很是排场 桌椅柜几陶瓷茶具样样崭新透亮 董事长办公室装修更是气派大方 更有风水师亲图的九幅天时图挂满白墙 依次是：详宁的黄昏、徐来的夜色、凄冷的苦雨、惨淡的星辰、彷徨的幽夜、希望的曙光、渐朗的黎明、灿烂的中昼、磅礴的落日 最终找先生查黄历把神煞择吉推算 精挑细选了个黄道吉日举办开业庆典 118 许多人物于此日应邀前来捧场 锣鼓舞狮已喧嚣更有鞭炮燃放 名望嘉宾、董事长和总经理相继致辞演讲 场面上祝贺祝福的套话听得耳熟能详 喜庆的背景音乐嘹亮奏响 剪彩完毕礼炮礼花骤然齐放 台下亦顷刻爆出一片热烈鼓掌 叫好的吹哨的烘托得好不欢畅 仪式圆满结束正临近中午十二点 又集结着去大酒店举办答谢午宴 119 下午行政姐姐应安排组织召开全体会议 董事长首先发言提出总体建议 无外乎是要求大家服从乔总指挥管理 努力工作齐心协力顾全生存发展大局 之后董事长下台，会议由总经理主持 他首先分析宏观环境和行业环境 又SWOT分析了公司和家具市场的态势 提出了公司业务快速破局的构思 最后详细强调内部管理体系建立不容缓迟 他言辞老辣，赞批结合，恩威并施 120 组织权责被定性为工作的重中之重 要求主责人员快速推进，三日搞定 会后同事们私下里都把他赞叹 “这领导听他说话就知道可不简单” 他们的观点渐渐地也把我对他的成见濡染 平日里对我关爱有加也渐让我感念 他也总爱给我把他典藏的管理书籍给我推荐 泰勒、法约尔、梅奥、德鲁克逐渐品鉴 四P、五力、波士顿矩阵、杜邦分析渐记心间 他导师般地跟我分享理论与既往经验 我对他的情绪性评价逐步改观变得客观 121 考勤制度作为第一个制度下发颁布 次日乔总便因公务迟误 董事长叮嘱说总经理职务特殊可以不受考勤的条条框框约束 他却辩驳，认为越是高层越不能搞特殊 “‘制法而自犯之，何以帅下’ 豁免处罚岂不伤害律法 没有纪律根基一切事业大厦都会坍塌 维护制度尊严的根本就在于让没权位的人不忍气吞声而有权位的人不居高临下 ‘法不阿贵，绳不挠曲’ 制度规范理应位高权重于总经理 122 况且规则是神圣的 一旦允许例外，它就成了强盗的 容我例外将导致企业风气不正 罚上立威正好给大家树个典型 我还是效法阿斗的偶像苏格拉底从容接受惩处吧 不以一己之私而置神圣的规定不顾” 遂安排行政下发处罚通报 自此董事长对其信任更高 授权上，董事长只保留了些许决策权 他主要精力是帮带我和徒弟们把木雕技艺传延 123 即便如此，乔总考虑仍先进一步 他主动向董事会提出要建立总经理任职审计制度 起初外公犹面上推诿说此制度大可不必 “你的素养境界我们都看在眼里不会怀疑” “这正是我的担忧顾虑 看面上表现何足以信取 听其言观其行监督本质动机才是信任根基 管理信任就该用不信任管理机制以加强信任管理 信任到不需要建立规则 是信任最危机四伏的时刻 124 况且先贤也曾说皇权不加监督 明君终成暴徒 私欲不加约束 终酿惊骇事故 在本能驱动的贪婪的烈焰里面 一切德性和信仰的烛火都会暗淡到消失不见 而权力是可谋私利的，受人人崇拜 它能使一切崇高的初衷变坏 权力一旦没有约束它就会向着私利恶化 你们因信任而放任 这让我担心我的权欲膨胀到肆无忌惮，轰然倒下 125 我们都知道，连历史的名人英雄都是不可信的 我们活着的人还有什么值得相信呢 欲善欲美，必有定规 信任自觉是组织治理的倒退 决不能妄信品德和承诺的靓相 只应该相信规则与激励的力量 总经理想不想贪污受贿是个人职业素养问题 而他能不能贪污受贿则管理机制问题 所以你们的监管机制比职业经理人的职业素养更于公司有利 我希望企业能建立起一种完善的管理机制 无论是我还是我之后 在廉洁清正时不需要知道其有而在谋取私利时为它担忧” 126 外公也是个通达人情世故的老练之人 闻此即同意特设监管部门 这部门归董事会直接管理 对各职能部门和高层定期及专项审计 自从没了偏见，我对他的钦慕也快速提升 眼中曾经的人精很快变成了菁英 他时常点化我识别真实人性 举案例说故事认定私欲不可彻底变更 虽然道不同谋不同人生观也不相同 他人品正远见卓识，思路清晰，才华出众，让我十分崇敬 127 许是爱劳动之故，我做工起来心情就变得平静 烦恼忧虑也远远地消失遁形 当我赞美劳动时他却表现得十分偏见 “体力劳动注定卑微低贱 勤于用脑善于创新的劳动者才是发展的动力之源” 还时常劝我工作之余少学杂书多学管理 “管理是更高级别的生产力” 我觉得那不过是他们管理者门美化自己 “没我们泥土般的卑微岂有你们树木的立足之地” 他确实很会情绪管理，从不与我争执分歧 “搞管理的精髓就是求同存异不是党同伐异” 但还是时不时对我的梦想旁敲侧击 128 “你的成为圣师的梦想确实远大无比 实现起来既需要超群才智更需要坚强毅力 不过梦想大厦高耸入云但身体还要脚踏实地 你总需要找一个实实在在的行当保障物质所需 我和董事长对你的人生规划都很清晰 希望把你快速培养成为公司的接班人 也许企业经营不能引起你的强烈兴趣 既然命运如此安排你总要上些心担起经营重任 将来你也可以像亚当斯密那样创作几部启迪世人的难以超越旷世巨著 同时也兼顾好社会分工而来的事务 这样你的圣师梦和你的工作被兼顾，就两不误了 129 这样你既可以像老虎一样坚守住自己独有的山头 又可以像蜜蜂一样为族群的甜蜜而奔碌奋斗了” 细思起来他的说教也挺在理 于是工作之余便虔心向他讨教把管理技能学习 拼搏不在于投入时间的长短 而在于对目标的专注与执着 读书与探讨一度占据了我的工作时间和业余生活 主动自习与被指点逐步让我对管理认知变得深刻 “阿斗呀，管理的宗旨就是用有限的资源创造更多的价值 是计划组织指挥协调控制而唯独不是统治……” 130 但是万事万物皆逃不脱生灭相随 我想企业这种经济组织该不会永远存于人类社会 而未来的文明社会又是什么样子呢 是否没有分工没有管理不需要经济组织 如果维持发达的文明必然需要社会分工 而人人都在喜欢的岗位上工作不可能都被保证 如果还有人在不喜欢的岗位上被迫劳动 社会又怎配得上高级文明 被迫而从犹如被流放漂泊 灵魂永远享受不到皈依般的甜蜜生活 131 如果未来文明不再需要分工 人类的物质生活需求靠什么满足 即便天上会源源不断地掉下馅饼 不劳而获的状态如何把人性的贪婪制服 而在当下囿于物质所需的生活状态之中 有多少身不由己被迫服从 生命的大多数时间被不乐意占用 又如何找到心灵的祥和安宁 婆娑世界里的生灵生来就被困于执迷的牢笼 无论文明还是愚昧都摆不脱皮囊与精神的苦痛 132 我的梦想能有朝一日实现吗 而突破口又在哪里呢 有时候我自己也感到迷茫不已 似已渐臻开悟又似乎沉沦迷疑 无色无轮回之界真的存在吗 有时候我坚信不疑有时候又恍若梦幻泡影 书上说人由低等生命进化而来 并给出了许多对比论证得到了世俗的广泛认同 而谁制造了银河系又安排了地球围绕太阳运行 靠几率近于没有的偶然怎能让大千世界蓬勃而生 133 如此观来冥冥中的神秘力量更有可信度 芸芸众生非靠着自然随机而出 而既然这神秘力量是左右一切的力量 为何不左右把地狱人间都化作天堂 如果人心不可怜 流放、惩罚又有何用 如果人心可怜 几千年了，为何一直没有被彻底的拯救宽容 世界为何而存而生灵又为何而生 人间变美灵魂超脱有何种路径可行 134 现在的世人好像不是在生活而是在挣扎 “贫贱则慑于饥寒”，富贵则流于奢华 自生至死都像是迷惘的流浪汉一般 蜉蝣于天地，立足一小点，浪荡一瞬间 如此生活永无安宁舒放 人间永如上天的畜牧场 我想改变现状去醒迷度人 而我接触的人越多越让我感到实现梦想的艰辛 暂且混混沌沌地工作下去，遵循天意安排 懵懂昏沉之中我仍坚信着无限光明的未来 第2章圣洁的双手(下) 135 已接连数个周末未见到雨晴 很蹊跷这显然不是痴恋的一贯作风 以往相会风雨无阻态度坚定哪怕拒绝都不能终 我恍惚感觉着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于是请了半天假去学校打听 方知她父亲重病住入县医院她正陪护之中 于是我出于同学情面买了礼物前去医院探看 未进病房已被她一眼瞥见 她忙迎出来把我拉到一边不让进入 尚未开口先流出了两颗泪珠 136 她压低了声音简述缘故，一脸哀戚 她父亲不舍得花钱已暗自把病拖成癌症晚期 原正用化疗以图把生命尽量延续 她哥嫂现又因费用问题起了悔意 又当着老人面说了些不中听言语 现病人已心灰意冷态度坚定 拒绝继续治疗避免过度消耗费用 正闹腾着办出院手续转回家中 她又先进去跟他们片刻嘀咕 我进入探望时氛围已乔扮得相当和睦 137 雨晴把我以高中同学身份跟他们介绍 小坐片刻便催我返回“学校” 她把我送出院门临别时阁泪汪汪 “趁着父母健在好好孝敬赡养 ‘子欲养而亲不待’别辜负寻常时光” 我第一次遇到如此情况 竟然木木然不知如何劝慰 只是咬着嘴唇点点头转身而回 一想到祖母父母他们也终有一天要舍我而去 心头痛飒飒的好不悲戚戚 138 于是跟祖母父母联系告诉他们我想他们爱他们 祖母母亲听后夸我已长大懂事 父亲听后却骂我已长成大男人却不像个大男人 “男子汉大丈夫了怎么能爱呀爱的像个娘们儿” 我不想让他再在外头打工 雨晴家的变故让我醒悟一家人团聚或比金钱更值得珍重 父亲自然一番解释理由也很冠冕 又说等我结婚生了孩子就长居家里和母亲一起把孙子孙女照管 于是我顿生一股赶快结婚生个娃交给爸妈的冲动 又想想结婚、牵绊之类的纠葛，心中矛盾重重 139 雨晴父亲殡埋后她哥嫂又起了主意 认为女孩儿家上学难成大器 空耽误七八年大好时期 不如赶早去繁华大都市里打工早挣取些钱币 父母均已不在，哥嫂的主意已是家中正见 一个女孩家无经济能力只得服从调遣 她这种境况着实让我哀痛 丧父之悲未尽，辍学之痛又生 重金钱轻教育何其短视 如果她父亲健又在何以至此 140 然而她父亲已经地下安息 再爱她疼她也不会再返回这里 她哥嫂又那么现实粗鄙看中钱币作践情意 只怕将来也不会给她的人生幸福增添多少助益 我又想起了祖母祷告的话语 在人间过日子很不容易太身不由己 尤其是一个女孩子没有家人疼爱，孤零零地过活怎不让人怜惜 一种想陪她护她一生的冲动让我的心海澎湃不已 “别伤心了，以后就让我来照顾你吧 我供你上学，陪你度过人生里所有艰难的日子 将来娶你，疼你，用我的男人的努力让你未来的生活充满幸福甜蜜” 141 她听后泪色泫然 那神色那情态更让我心生慈悲，无限垂怜 “这是多么煽情又多么冰冷 你是出于可怜我才要陪我一生” 她的话让我感到扎心地伤疼 我确是出于可怜她才决定付我一生 不过我觉得可怜也是爱的一种 而它比爱更圣洁更纯净更深更浓 而我对她的爱在哪里，为什么燃不起一丝激情 没有爱情的婚姻可否幸福，可否永恒 142 哎，也许是命里本无，不能强求 强求而去反自引来惭羞 既然她如此反感，我自该收心罢手 挥一挥衣袖，转身等待我的她到来时候 而我的她现在何方 她是什么性格什么模样 我们会以何种方式相逢 是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 她更爱我还是我更爱她 我们何时生个娃交给老爸老妈以让他们团聚在家 143 希望我们将相逢在这段无可挑剔的季节 她芳龄正妙 我风华正茂 相爱相亲不迟不早 我们将相守在冷暖相知的家园 一起离合悲欢 一起苦辣酸甜 一起生儿育女度过人生百年 如亚父所说，现在我不知道她在何方但我们之间的距离正逐渐缩短 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我们将在彼此的期待中蓦然相见，一见而恋 144 虽然我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孩非归我此生所有 慈悲之念、救助之意仍盘绕我的心头 我叫她先回去静待佳音 “峰回路转不会久拖就在最近” 我找到外公和乔总表明心意 “慈善助学，公司每月从财务上挪出一笔” 外公摇头乔总也明确反对 “小孩子家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 我们是在做企业不是在做慈善 现在公司刚起步，现金流紧张，正面临着生死存亡大关” 145 “可是乔总，古人说积善成德而神明自得 见死不救遇难不帮形同作恶 如果没有慈善仁爱相伴 生产、发展都应该是个贬义词，终是空谈” “哈哈，我们能给这么多员工提供岗位发工资 本身也是在为社会做慈善减少失业人次 希望你像董事长一样要顾大局不要感情用事 不要为捡起个小芝麻丢掉一园子大西瓜得不偿失” 我觉得乔总像个老狐狸油嘴滑舌 涉世之初的我跟他理论不过 146 我噘着嘴噙着泪灰心丧气正不知何云 外公在一旁却动了恻隐之心 “让我这小外孙失望悲伤我有些不忍 初出茅庐便遇此冷漠恐怕要留下心理浓阴 将来也变成愤青愤世慨俗乱批乱判容易误掉终身 不如让他暂且高兴高兴以让他逐渐接触生活残忍 雨晴的上学和生活费用就由我以个人名义捐献 我还有几个体己，除了我的用度还能承担” “即便你个人出具，我也建议以公司的名义捐赞 这样也利于公司做名誉宣传” 147 我知道雨晴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 如果用于宣传必然让她心里暗生羞愤 我坚决反对乔总的不近人情的建议 那建议既有害于雨晴也有损德行本身 行善而炫耀犹如骄矜的母鸡 下个蛋便咯咯嗒嗒地广而告之 善欲人知即为不善之欲 广而告之当为羞耻 这让我认识到许多善行未必有善的动机 一些看似高尚的行为或有着极为卑贱目的 148 而如何才能让她接受捐助又不觉得是一种施舍 学生学习为要又不适合给她安排兼职工作 外公沉思片刻说他自有良策妙说 “到时候只需要你密切配合” 次日早上外公拉着我去学校约见了校长和班主任 “我一直以这个外孙被挡着不能上高中而遗恨 这年龄不坐课堂学知识真是浪费青春 很渴望他了解些高中知识能不落伍与时俱进 我想给他请一位学生作为他的家教 每周抽出三四个小时给他辅导 149 我听说这里有个叫雨晴的孩子家庭变故上学犯难 家庭压力大将有辍学危险 听说她聪明刻苦名次还算靠前 如果因钱财而辍学岂不是一生遗憾 不如趁此请她给我这个外孙辅导功课 我们如愿以偿她也能挣个学费实为一举两得 希望你们代为征求下她的意见 如果她能同意再细致商量酬金和辅导时间” 呀，此时我方觉得外公精明老练 他的这一策略实为高人之见也 150 雨晴闻及脸上方露出雨过天晴般的微笑 最终商定每周末趁休息抽一个下午给我辅导 酬劳足以供她每年学费和日常花销 家中不再负担自然也中意了她哥嫂 她悉心传教俨然老师的样子 我亦愿意学习以增长学识 只是年轻，喜欢调皮捣蛋 偶尔懂装不懂故意捉弄耍顽 偶尔不懂装懂意在蒙混过关 第一次以现金形式支付酬金 她凝视着外公递过钱来的手热泪纷纷 151 外公的手指个个短而粗 应是人的指头界名副其实的侏儒 手掌厚而方圆成优美的曲弧 内掌如茧皮般糙硬仍清晰地印着三才纹路 掌背皱纹深刻，血管浮凸 愈显得苍老而饱经世故 在小学学习陈秉正的手时就追问过外公 他说是年少时吃多了河水引发了骨骼发育疾病 然而正是这双手创造出的财富让雨晴的继续求学 在我看来，这一双难看的手和天使的纤纤玉手一样圣洁 152 他见雨晴怔怔地流泪 便拉过她的手将钱放在她的手里边 “如果现金支付让你心里不是滋味 你抽空办张卡给你转账也更方便” 她说了几句感动感恩的话语 外公留她吃饭她辞谢不肯 趁着天光未黑便转身离去 外公又提醒我护送她到学校院门 到路口回头发现外公仍注视着我们，慈祥满满 夕阳的金辉照耀着他的皱纹深刻的脸 宛若一尊弥勒慈祥坦泰地立在门前 153 咦，修行何计袈裟身 慈悲即是佛一尊 逢苦遇难能援手 岂是红尘迷离人 心念通达了 就不用在披袈裟剃毛发这类真形式上守顽固 心地慈悲了 就不用在住庙宇敲木鱼这类下修行上费功夫 此刻我直觉得他便是蓄发之菩提、争利之真君 这一刻，他几乎成了我崇拜的偶像、跪拜的大神 154 以前我跟着外公在公司里工作很少有周末休息 现在我每周日下午再忙也抽身回去 她也风雨无阻不曾爽期 功课多又比较投入便时常忘了准点儿回去 经常在外公回门时尚辅导我学习 随着她与外公逐渐熟悉 之间也就少了许多介意 留她吃饭时也少了拘谨客气 外公本是个开朗爱逗笑之人 也渐渐地放开了跟她逗风趣谈私心 155 “你看我这个小外孙心眼儿不坏 对你又是这么用心 长得又是这么帅呆 学历低却比一些大学生还博学多闻 你嫁给他谁能说是鲜花配牛粪 我看是你们俩女才郎貌天作合的一对年轻人 你将来做我外孙媳妇儿可好 等大学毕业后来咱这县城里工作也别是自在逍遥 我觉得好生活不一定非要到大城市里寻找 那里天小楼又高，车噪空气孬，吵闹太喧嚣 156 繁华都市都向往 怎敌咱穷乡僻壤 树荫浓可纳闲凉 云光亮若呈吉祥 韵味厚瓦舍砖墙 情谊深陋室木床 鸟啼似宣经布道 林静如道观禅房 犬吠铿锵 鸡鸣清琅 驴叫悠扬……” 157 我听着顿觉羞窘，尴尬不少 她亦不温不火，付之一笑 委婉地说了句配不上我今生无缘的言辞 我知晓她爱得深切而又苛求爱得完美的矛盾心思 至此外公认为她于我已完结了情意 结亲作偶之话也不再提及 但仍时不时地叮咛告诫我注意检点 说不要有越轨行为弄出丑陋两下难堪关系必断 我既然无此心欲便也恪守授受不亲 亦欲保持一双手的圣洁不去胡乱触碰此人 158 但是外公对我的终身大事颇为上心 也曾私下数次怂恿我试着与乔家结亲 他认为这样无论是对我还是对公司都有助益 然而婚姻大事决定一生幸福与否岂能如此逆意 乔姐姐毕业之时乔总意欲辞职 “现在公司管理都已步入正轨我也已经江郎才尽” 外公殷切说劝乃至承诺股权激励以改变他的坚持 最终乔总说跟家人再商量考虑后回复定论 “乔总是大公司出身管咱这小公司如烹小鲜 江郎才尽疲惫应对不过是托词委婉 159 我看他定有难言之隐又不便当面说穿 还得你出面约出他女儿问取实言” 于是我偷偷约出姐姐侧面打听 她亦言辞隐约不愿道出实情 只是说即便此次我劝了回去亦不是长久之计 想长久留住他需要我做出牺牲 “也不是叫你出生入死舍身卖命 只需要你跟我们家做个亲戚就一劳永逸了” 我认为她指的是我俩的终身大事 我面色顿刻变得羞红，心中盘算恰当说辞 160 她半年来对我确实关爱非常 时常看望她父亲捎带着看我而来到公司 每次都出去吃饭都把我叫上 还时不时邀请我到她家做客喝吃 我知道她对我在感情上应该有点意思 但是何至于用此种威逼行为 牛不喝水强按头岂能合适 强扭的瓜尝不到甜蜜滋味 “姐，我一直都把你当大姐姐看 心眼里从来没有过那种非分之念” 161 “呵呵，不要把问题想偏了 我指的是让你做干儿子给我爸 有个这层纽带关系他就跟你恩情相连 将心比心，你多孝敬，他岂能舍得把你舍下” 我认为我已经有了一位亚父 再认一位岂不成了被人嘲谑的三姓家奴 我也不想让亚父为此失意悲楚 另认干亲是对他的爱的轻易辜负 “那就认给我妈吧，称我爸为干叔 这样无论是你亚父还是我爸妈还是公司都能照顾” 162 于是我首先征求亚父的意见 “乖乖，这可是难得的好事一件 别说再认下一个干娘 就是再认下一百个干爸我也喜欢 狡兔三窟，算上他们，你也才备俩而已 等长大了要多认几个有财有势的干娘干爸 只要有益于你就是有益于我 你将来借风借力地大有出息才是我最想看的结果” 可是认干娘让我总有一种卖身的感觉 又不得已而为之，心情十分不悦 163 于是将此事向父母通禀 父母亲对认亲之事也给予了赞同 商议已定即向姐姐传言 次日她便邀请我去她家把两位老人家谒见 她母亲拉着姐姐和我的手笑容满面 “以后我也算是膝下儿女双全了” 又抚摸着我的头充满爱怜 “以后我待你会如亲儿子一般” 在姐姐的帮忙劝说下乔总跟董事长交心密谈后才回公司上班 又选了个日子备礼品把认亲仪式举办 164 刚开始我认为此事是出于应酬而为 只需维持面上来往并不打算真情相对 而干娘的真心和乔总的关怀很快让我感到惭愧 于是也将心比心真情相待，隔三差五去探望敬陪 乔总对我的教导呵护比以往更费心机 重要的会议、公关总带上我去陪同经历 人前夸赞，溢美之词从不吝惜 私下教导，谆谆恳恳真情实意 “阿斗啊，你看我舍离了亲儿子来给干儿子打工 我是不是把干儿子看得比亲儿子都重哟” 第3章爱叛亲离地坚持(上) 1 富有哲理的生活不会轻易辜负奋斗 勤劳的双手终能托起悦心的丰收 “一年来我们从无到有，费心筹谋 感谢董事长的英明决断和全体员工的艰苦奋斗” 乔总汇报着财务数据喜上眉头 随后亦全面分析了外患内忧 对各个业务部门指出不足又提出改进要求 希望在接下来的一年快速改进补缺填漏 最后收尾时仍是号召大家齐心携手 几句收官套话完毕后掌声涌如潮流 2 董事长台下听着亦频频点头 上台总结时对过去赞不绝口 同意总经理提出的再优化工资结构提高绩效薪酬 以业绩为导向提高积极性让经营业绩力争上游 又一边对新的一年提出期盼 说当前公司尚且处于生存阶段 明年要强化营销推广，加快业务拓展 坚定走好城市与农村并行发展的双轨路线 并建议董事们不分红并多坚持几年 确保发展壮大所需资金，促进多开店面 3 大会结束后董事们和总经理、财务经理又召开闭门会议 应急商讨决策董事长所提的股权分红提议 尚未开始时乔总先问我如果分则想要多少钱 “董事长都说了我再想要也得保留意见 拉粗杆 放长线 钓大鱼 都拿去开店去吧” “那将来呢，将来分红后你得了钱 如何花销，有什么高明打算呢” 4 “先分给你和董事长一半 没有你们默默耕耘无私贡献 哪有我工作有着落，身价成千上万 所以要先感谢你们的贡献和对我的爱怜 剩下那一半我拿去做慈善 去学校设立个助学金 帮危助难，救困扶贫 为社会生活美好贡献一份爱心” 他听要分给他便笑着说得遇明知事理的孩子生死何憾 又听说要做慈善更是当众把我大肆夸赞 5 最终与会董事表决、母亲连线都一致决定不分红 这个决策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毕竟董事长有意在先，我们不能目光短贪近弃远 不致力于促进公司发展就是阻碍公司发展嘛 散会后乔总叫我去他办公室一趟 我原以为有其他事情要跟我说讲 关上门后才知道是对我刚才的发言极为不满 “你给我们分什么一半 股权归你所有，写的明明白白 董事长和我，谁都无权分占 6 你的钱就是你的钱 不管是别人给、天上掉、还是地上捡 法律说是你的就是你的 不要讲贡献论感恩分出去一点半点 你永远都要记着活着有个真本的界定，就是争竞 人性有一个深根的内涵，就是贪婪 不争不竞，难续生命 不贪不婪，功业难延 混世道要学会铁着心厚着脸带着贪心争竞一番 不能傻傻地心慈意软把这个可怜为那个捐赞 7 你可倒好，不是你的你不贪半点 是你的你还不去珍惜不严加保管 得一点就扔出去一点不努力着让钱生钱 将来靠啥盆满钵满，靠啥远离贫贱过得有脸面 你以为你感恩你捐赠，人家就把你高看一眼吗 难道没看透人心不足蛇吞象的箴言吗 你今天给他们一点明天他们就贪望着五点八点 你不给他们，他们反倒不会有多少埋怨 ‘天公不可欺’，一欺就要玩完 ‘人心不可怜’，一怜就陷泥潭 8 我们活在大千世界荣辱争竞纷纷扰扰 别成天慈悲呀慈善呀的，追求物质一点好不好 一心想着让钱生钱才应该作为第一目标 它不是罪恶而是能力的代表 贫富代表着个人能力的大小 也正相关于创造幸福的多少 不懂得挣钱守财只能受苦受穷 将来你的妻儿老小怎能为有你而荣幸 借鸡生蛋、积财聚富永远不会过时 今后不要再散财败家地朝着错误的方向奔驰 9 这样的道理以前也给你吹风了不少 我一直都觉得你年龄还小，孺子可教 我也希望尽我所能把你**入正道 刚才你还是很成功地让我失望了 还叫我再说你点什么为好呢 活着既然不易，生就必需不仁 你讲仁义就是砍去鸟雀的翅膀又赶它们高飞入云 只希望你今后学会做两种个人 台上做个大度不争取财有道乐善好施的君子彬彬 骨子里做个一毛不拔贪心不足争名逐利的小人” 10 我一直觉得他是一位可敬可畏的前辈 识大体顾大局能进能退有恩有威 从来没感觉到他是个当面锣背面鼓的人员 更何况说一套做一套也被一直他小瞧低看 我认为这些话有悖于他的真本 质问他不是出于本意来把我教训 “怎么不是本意，这叫做因材施教不呆滞死板 缺什么就教导什么才能带你走向强大步登顶巅 如果你二哥来到我的面前让我训言 我会劝他少些贪心务必清廉多些慈善 11 太项羽不刘邦是你性格上的关键弱点 要闯社会创事业，这弱点亟需改变 你还不够明白无论是生活还是商界或是自然 成王败寇弱肉强食的现实无时无处不在上演 唯有强大强势不心肠软的才有生存发展空间 羸弱懦弱心仁慈的哪能守住地盘，护住尊严 所以我教你学脸皮厚学争竞学贪 为的是不想看到未来你或者你带着这企业走极端 生活难哪，经营一番事业更是难上加难 生意场里，不努力着去发展就走向破产 不努力着去兼并就又被兼并的危险 12 虽然你认为去争夺去兼并是兽性思维 去合作求双赢多赢是人性思维 在文明越来越发达的世界里 兽性越来越局限而人性越来越可贵 然而市场里强者和弱者之间没有合作机会 合作的敲门砖必然是双方都足够强大 没有优势就没有被合作的资格 那没有狼性的企业等待它们的只能是像羔羊一样被蹂躏被打垮 维护弱者的权益是商业世界的不道德 让强者更为强大才也更有利于资源整合 马太效应的好的结果就是消耗的资源更少，创造的价值更多 13 所以我一直希望你变得血性一点、狼性一点 这既利于你的未来也利于咱们企业的发展 现在你和企业都已经进入了激烈的竞争里 在这里战术要足够狠辣战略要足够不义 不要论这种手段正义那种做法卑鄙 想干净只有投降放弃被淘汰出局 生存场里唯有自私自利才是真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鬼嫌神弃 我知道你不爱听这些你认为扎心的话语 可是实际就是这样，现实生活里没有世外桃源供你逃避” 14 我确实不爱听谁将我训诫 尤其是这一番说教，思想太粗鄙 自利呀贪心呀一毛不拔呀的那些杨朱邪语 非仁非义又非礼，一直以来都遭到非议 但是他是尊长又在公司处于尊位 我这小辈只能掩去心怀不满地点头，阳奉阴违 他看穿了机巧，我撒个娇 他恼笑，头摇，骂孬 “你这个熊孩子啊，在我面前也鬼头鬼脑 哎，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薄冰不可敲，破车不可飙 你就继续在你的独木桥上浪里个浪骚里个骚去吧 等踩空了脚，掉到阴沟里了你就会明白知晓” 15 春节前他安排我和市场部领导多地考察 店面选址、租赁与装修事宜都很快定下 春节前便发布信息，启动了人员招聘 春节过后应聘着更是来往纷纷 那日我要配合着外公和老师兄们做一张高档木床 他们叫我到办公区去取回设计图样 迎面正走出来一位年轻姑娘 容貌抢眼勾心，穿戴打扮也十分时尚 我被惊呆了，忙笔挺地立一旁避让 刻意地展现显出一种彬彬有礼的优雅形象 16 她经过我身旁时瞟了我一眼 浅浅一笑却未与我招呼寒暄 瞟得我心潮掀翻，以为她对我也有好感 她走出大门时一种不能再见的感觉让我好不伤心 她即将转弯消失之际忽又回转过身 对着我仍浅浅一笑，随即转身消隐 这让我为自己刚才未主动跟她问好问联络方式而无限悔恨 更怅恨我们前世里只修得相逢两笑之缘未修得相恋永守之分 但是呵，从她的临去回眸一笑里 我仿佛听到了爱的回音 17 然而我对自己的形象不自信 工装上有些脏污渍对我的美好形象十分有损 才恨自己四体不勤衣服未及时清洗 一看这脏兮兮的穿着就让我懊悔不已 又担心刚才现入她法眼的样子太磕碜 是否乱了发型，是否面沾灰尘 是否一眼看去太不悦目爽心 她笑或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我蓬头垢面异于常人 我带着猛然而来的疑惑忙跑到洗手间对镜子观看 奶奶个腿儿，果不其然，左脸上赫然挂着道墨斑 18 回到工场我便把外公他们声声埋怨 “我这样没形象你也不提醒着先洗洗脸” 他们对我的埋怨竟不以为然 “咱们工人嘛干这种活儿脏一点就脏一点了 要讲干净就干不成活，成天就只能洗手洗脸了 你以前不也说腌臜着更圣洁吗 以前你更腌臜的时候还没听过抱怨呢 今天是咋回事儿，办公室里的哥哥姐姐们又拿你调侃了吗” 他们怎么会知道个中因缘 为了避免他们胡乱猜中就顺着说是被人调侃了 19 一整天心中弥漫的都是对那姑娘的思念 饭歇期间还特此走出大门闲逛几圈 祈祷着与她再见却未能再见 强颜欢笑不成，便郁郁寡欢 没有爱的时候，我孤独得可怜 看见她之后，我的孤独之感就更加明显 我活在与她相逢的渴望之中 这渴望让我时而孤冷时而温暖 更难捱的是寂静的夜晚 思恋像浓雾一样在又开始心空弥漫 20 失去依依后我原以为我心已冷成死灰，不再会复燃爱恋 而这娇颜俏面的姑娘在我的人生路上蓦然地出现 我努力地用抗拒的帷幕遮挡住想她的影像的光艳 枉费心机！枉费心机！啊，她早已潜入我心的內殿 思恋在我的心头密密如织 我想撕破这罗网，它丝丝相扣得更加紧致 我每时每刻都活在与她重逢的欲望之中 欲之不得！欲之不得！啊，我几乎要望化成石 机运的女神像一个不通达人情世故的幽灵一般 我越是痛苦地渴求，她就越是不让我与她见面 即便不见，那姝艳的容颜又怎能堕入忘川 21 呵，眸明笑巧态婵娟 独占小城第一妍 因她凝眸一笑顾 教我辗转不成眠 闲日悠悠久寂寞 天若有情应垂怜 安排一场风流事 付我今生共缠绵 世世姻缘长相续 共度红尘不老天 22 次日我特地穿了件崭新的衣服 又拿着粉脂在面上涂了又涂 找借口穿梭在门口了一上午也没能再相晤 到了中午我灵机一动把负责招聘的姐姐约出 边吃饭边打听那姑娘的消息内幕，可恨的是她也不清楚 回公司后她热忱地打开花名册筛选查找 又拿出昨日的一摞厚厚的面试登记表 我一看那么厚一摞就灰心丧气，她却跟我玩笑 “放弃吧，你跟那女孩儿缘分太薄所以才太难找 你看我就在你面前，缘分厚，伸手就能够到 要不我跟俺老公离婚了，咱们俩白头偕老” 23 咦咦咦，不是我有意贬低她的姣好样貌 和那日的那个美丽姑娘一比也像个歪瓜裂枣 对比着长相，倒贴彩礼我都不屑于要 更何况她还比我大了整整一轮生肖 “姐，咱俩不可能偕老，肯定是你先老” 她听后又笑又恼着把我轰了出门 我出来后更觉得相见无望，忧心如焚 呵，从生命启程到人生谢幕 我已经熟记其间爱恨得失的所有参悟 现在，情欲痴狂的季节已经到来 我依然不由自主，欢愉地奔向皮囊的摆布 24 不是我的学识不够丰富 也不是我的认知没有深度 而是万恶的造化让我寄生于易燃之躯 又让我踏上了这段火灼之路 在未曾经历的世界里我的理智听信于先人的至理 在激情烧烧的季节里我的理智忠贞于自己的躯体 常听说佛前求拜，心诚则灵，有求必来 于是下午我请了假去了亚父的禅院里把院里供奉的神佛们挨个拜了一拜 望着那冰冷沉默的石佛、罗汉菩萨更感觉着一种莫名的无助 太荒唐了，他们都是四大皆空的老光棍儿 而我却拜求他们让我遇**不空做俗 25 亚父也开始劝我不要过度沉迷儿女私情 叫我趁着年轻，当多跟乔总学些处世经营之道 他说像我这个年纪去谈情说爱十有八九会成空 变数太多，很难相执相守走到终老 “乖乖，合适的人只有到合适的年龄才会出现 提前出现的都是别人的老婆 养人家的老婆既破财又浪费时间 与其破且费不如暂且过潇洒的单身生活” 我只觉得他真是个变化莫测、捉摸不透的尊亲 一会儿期盼我早娶一会儿又怂恿我晚婚 朝令夕改，昨矛今盾，这老秃太迷昏 26 既然他也是我的应当尊敬的前辈 对于他，我也努力着阳奉阴违 无论他怎么劝止，我怎么也找不到不爱那美丽姑娘的理由 怎么也找不到今生不需要她的借口 生活的色彩如此乏味灰暗 唯有她的浅浅一笑炫丽灿烂 成了美的源泉，幸福快乐的源泉 滋润着我的生活变得五彩斑斓 我认定她不是谁家的，就是俺家的，我今生的另一半 心中的爱慕之火一点即着，熊熊烧燃，烈焰弥天 27 这情火够热炽 烧得我没有了意识 回味不够她的样子 梦里还相思 我过得如梦如诗 妖冶的她怎能缺失 唯有她能丰富我的时日 没有她我只想孤单一辈子 不屑于与哪国公主哪位仙女相守相执 只想与她同甘共苦，生生世世 28 越是单相思越是沉思 越是沉思越是朝着哲理方向飞驰 因为不再依依 才痴狂她若此 生命的奇妙之处就在于不能返回到过往时日 只要脚步向前迈 只要眼睛向前看 只要舍下旧故事，总能找到更好的新开始 新的开始通向的未来生活更加充实 人生的景色也将因着新的道路变得叹为观止 29 而与她重逢呵，又在何时 单相思的日子过得昏昏荡荡 外公和雨晴都感觉到了我的异样 我推说最近心有点闷闷的发慌 外公和乔总得知便担心我的心脏发生什么故障 凭我怎么说讲他们还是硬生生把我推到车上 司机师傅把我拉到医院做了细致体检 心电图超声图冠脉造影心肌酶等等全测了一遍 呵呵，图谱参数好得很，哪有异常 医生最后无奈地让回家多吃果蔬多休息调养 30 嗨，现代的先进的检测仪器不过尔尔 居然检测不到我心里有位美人儿 现代医生也胡乱开方，医术一般般 多吃果蔬多休息怎能治好思恋 听说只要心头念念不忘感应就会出现 你想见的那个人最终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我暗自念念了三个月依然未改观 或真的就是命中注定只是一面之缘吧 既然无缘，一时激荡的心也就渐渐地恢复了平淡 日出日落，昼忙夜眠，没有什么传奇的事情或美好的姑娘惹我凌乱 31 后来有一天我跟从乔总入队去巡店 初衷本是跟着他老人家积累巡店经验 缘法诚难测呀，机里藏机，变外生变 在城北新区新开的店里又与那心仪的姑娘见面 一如平静的湖面骤然激起巨波狂澜 心头的窃喜上下颠翻左右旋窜 为了遮耳目，我努力着让举止平静依然 不敢开口，唯恐激动得不成语言 他们问我意见时我也是绷着嘴点头摇头沉默着表达意见 又趁他们都不注意偷了张她的名片 疾忙塞进怀中，五脏六腑呀，犹如偷吃了颗太上老君的仙丹一样通泰舒坦 32 巡店出来不久我便找借口开溜 偷偷地返回城北店里希望与心爱的姑娘增进交流 一路上对着名片把她的梁靓的美妙动听的姓名品读享受 厚着脸皮推门而入，她迎我到会客处等候 她端来茶水笑脸比春天的潭水还要优柔 “领导领导”地称呼着不绝于口 那种官僚的叫法让我很是惭羞 在公司里是个普通工人而已实为高不成低得就 真想跑回去跟董事长总经理要个名义性职务 那多长面子呀，让她也以“总”把我敬呼 33 我跟她短暂性地交流了下当前店里的生意 得知新区新房多销量还算可以 既然生意红火我就变得放心 消除了门前冷落以至于她会离职的顾虑 她问我职务，我如实相答 “家在农村，来公司当木工混几个钱花” 估计是得知我是普通工人的缘故 接下来对我便改变成了不热不冷的态度 我本想透露董事身份又觉得这是一种耻辱 男孩子当以自己的真情实意去把心爱的女孩追逐 34 “检查都结束了，你又大驾光顾 难道买新房娶媳妇，准备买几套家具入住了” “我没媳妇儿，没订婚，也没有女朋友 买房子买家具的需要现在还没有 况且我是个技艺高超的年少英雄大木工 需要家具的时候我自己操家伙就能做成” “那你还是走吧，你不买我不欢迎 白喝的那一杯水不给钱就算姐姐免费赠送了” 然后我以《客户接待指引》的条款对她“批评” 仍纠缠着不走，跟她磨蹭 35 我矫揉造作 猥琐似小丑 乃至恬不知羞 只是为了引起她的关注 让她多看我一眼 多笑一次 多一点机会爱上我 让我的努力在她的爱上中变得值得 看得出她无意于我 对我敷衍相待以暗示我是不受欢迎之客 36 她正一脸不悦的时候进来一对老人 她迎上前去按销售说辞去接待问讯 客户显然是转转而已，并无购买之心 她的表现便变得很不热忱 讲解蜻蜓点水，又未步步相跟 他们随意走到里边应付地看了几眼 随口挑剔了两句表示再去别家看看 我忙起身针对挑剔言辞从技术角度介绍家具的制作工艺和优缺点 他们竟颇感兴趣，最后到会客区与我详细交流 嗨，这是啥球事儿嘛！本意是来跟心爱的姑娘增进感情交流 却成功地用专业技术吸引住了一对老婆老头 37 又一番私人交流后才得知他们孙女即将结婚拜堂 此番来城里打算买一套上等嫁妆 梁靓拿来手册，我跟他们推荐三个家具套餐方案 他们却觉得套餐俗套，没有个性，不够长脸面 既然他们不在乎费用，于是就建议他们量身定做 “我们厂里有好几位老木工技法精湛最善雕刻” 于是又陪着他们去工厂参观拜访 最后两位老人很是满意，当即签下订单一张 还私下拉着手亲切地问我有没有对象 我说我的女朋友就是店里的那个姑娘 38 “哎，可惜你了，俺外孙女儿跟你年龄相仿 论家业论品行都远远好于那个姑娘 我看你跟那姑娘也没夫妻相 你考虑考虑不行就跟她分了跟俺们结亲戚吧” 咦，都是久经世代的老人家了说话还这么不中听 真是凭实力才不受人欢迎 乔总得知我拉单后笑问我怎么像个老鸨也拉客了 我谎称巡店时钱包落在店里，去取时恰遇上贵客 因为订单仍算入新北店 于是我纠缠着让梁靓请我吃饭 39 饭罢结账时收银员不但说付过了还给了张贵宾卡 问缘由才知道是刚才大哥大嫂看见了我们俩 或许是担心我交女友开销大举止寒酸 于是给办了卡又充了很多钱 我打电话致谢并再三央求不要告诉爸妈 他们承诺并对女友样貌给予了高度评价 又说那酒店上档次长面子又住宿方便 在一起时要节制注意身体更要把意外防范 虽然我觉得他们动机不纯，思想犯了污 仍被他们此举感动得心窝窝暖暖的几乎要哭 40 我们在人行道上边走边谈 她感叹于我一出现就给她拉来了大单 我也告诉她说有个算命的说我命格旺妻 就算躺在家里睡大觉也能对媳妇儿产生助益 她听后又浅浅一笑不做评语 不否定就是肯定更让我窃窃欢喜 我也趁机表明我去店里的原意 郎有情妾生意由此确定关系 于是我们牵着手随意漫游 微风轻拂，天底下的风景处处恬宁温柔 41 路走到了尽头 我的心还没有到达终点 我们驻步在路的尽头处 一枚流星正划落西天 阵阵晚风把她的秀发吹乱 飘乱的发更助她美得自然 星辰一颗颗地在幽蓝的夜空亮闪 似乎相约着为这甜美的一刻庆典 夜色真美，而我与她同享 我喜欢这星光、月光和有她的幸福时光 42 幸福时光自然是多多益善 得了空闲总想着与她会面 以至于周末学习时间也放下不管 甩了个理由便前往店里帮她打点卖单 雨晴以未补课为由按比例退回了课钱 凭我怎么说求仍坚持己见 看她如此刚烈地维护尊严 对她有一种说不出的讨厌加喜欢 因担心她的断了财源而辍学 从此事儿再要紧周末下午的课也不敢欠缺 43 幸福时光并不久长 我们对相爱一事虽然保密不曾张扬 却不知被哪个好事儿者探出又传到了总经理那里 总经理暗中提请董事长安排审计对店面进行审计 他把审计结果递给我看，我不敢相信 意中人串通客户，伪造假账，贪污甚巨 总经理幸灾乐祸地感叹说世间的人美丽的总不够好，好的总不够美丽 “那又美又好的根本就轮不到你 因为你既不是达官显贵也不是皇亲国戚 希望你清醒清醒，别被美丽的假象迷住而受欺” 44 我复印一份报告前去当面核实 她供认不讳并认为是她理所应得 “什么所应得，你都得了房租水电谁缴、工资谁发、拿什么进货 你要是缺钱了，缺多少你跟我说 何必用这种手段败坏自己的声名 这样做就是在自取其辱，自毁前程” 她讽刺我一个小木工还缺多少给多少瞎牛气哄哄 之后又以其功劳高提成少等等为由与我纷争 我气呼呼地回公司后又得知公司已经安排行政下红头在全公司通报批评 决定把她开除处理并已向司法机关提起诉讼 45 我拿着尚未发布的红头告诉乔总他是职业经理人我是股东 提醒他说股东的决定必须执行 “我以股东的身份通知你撤诉并让梁靓继续留用” 他听后哈哈畅笑，淡定从容 “我就喜欢你这种少有的言辞霸气和态度蛮横 不过阿斗小老板，我也以公司章程的规定提醒你 你只有百分之十的表决权 是走是留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要不开个股东大会你们剥削阶级都畅所欲言 你能拉票到一半以上我就让她继续留在门店” 他霸气蛮横的拒绝恨得我捶胸顿足，脸红脖子粗 奶奶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真悔恨当初怎么就脑残了没接受90%地控股 46 召开股东会肯定不能如愿 起码董事长和母亲一贯尊重总经理意见 更何况这是原则性问题不会有股东跟我站在一边 提请召开也只会让我丢人现眼 硬碰硬不行就只得以柔克刚 “乔总，叔叔，好歹人家是我喜欢的姑娘 你这么一诉讼一通报我跟她的关系就黄了” 我又将她的不满所在跟他细讲 希望他网开一面高抬贵手 仁慈一回不要让人家身败名裂地被通报追究 47 “阿斗呀，提成少不少是公司制度问题 她有没有暗箱操作是个人道德问题 工作就像是婚姻，不喜欢了可以离了再找 既然没离就要忠信孝悌恪守妇道 作为管理者让企业健康运营是第一要务 首要措施就是把制度坚定维护 坏规矩的就必须给予严惩 ‘明主必其诛，刑罚不必则禁令不行’ 有了蛀虫就要及时清除 否则即便是参天大树也会很快蠹腐朽枯 48 如果今天我接受你的请求放她一马 明天就会有三个人拿着这个说事儿求我免罚 后天就会有十个人明目张胆地知法犯法 大后天所有人都要假公济私，业务变成一团乱麻 到那个局面我们苦心经营的企业还谈何生存 打劫来天下的财富也满足不了几个贪婪的人心 总不能到那时我们才悔悟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一举不当，前功尽灭 所以说打虎慑狼，可续安祥 决不能养痈长疽，自取灭亡 49 况且即便她的干净的，我也不看好你跟他在一起 你跟她的感情黄就黄了，不值得惋惜 我们已经收到多起投诉：她以貌取人，对部分访客爱理不理 销售部也安排了神秘客户前去调查清楚 几次对她点名批评她还是我行我素 就这态度就这性格，结了婚你能享福 跟她成家你也会成为她的客户，你能去哪里投诉” “我就是喜欢那位以貌取人我行我素的女孩儿 她想怎么待就怎么待，我不在乎……” 好说歹说最后他给面子妥协了，来了点儿大度 说只要她退回赃款，公司就和解撤诉 50 而梁靓的舅父是某村中性格强势人员 听外甥女被“欺负”就冲到乔总办公室大叫大喊 态度又蛮又横言辞更带着威胁逼迫 乔总也怒气冲冲的拍着桌子高音量骂娘恫吓 “……你不要凭你那点臭关系就放肆嚣张 小小火星儿架不住太阳的万丈光芒 我们既然能在城里开公司敢打敢拼敢闯荡 黑道白道都已经铺得十分通畅 只要我给他们说只卸掉你左边的那一条腿 你右边的那一条就绝对会安然无恙……” 51 一席霸气又流氓的凛厉话把那人震慑得心里发慌 急得又热泪流淌哀求告央 “钱的问题不是问题，一切都好商量 闹上法庭耗时费力大家都不希望” 最后他们急急地凑钱退返了赃款达成和解 被诉人未锒铛入狱便不至于身败名裂 我则担心透露过多信息让梁靓对我忌恨跟我两断 对股东和高层关系的信息跟她更得隐瞒 “你不是旺妻的吗，知不知道把我旺到监狱里边” 虽然她不以为然，而我觉得这恰是旺妻的表现 52 她做好事儿的时候旺她就是旺她 她做坏事儿的时候克她不也是旺她吗 既然她正烦闷我也只能用温和语言鼓励、规劝 希望她重新振作，提醒她端正从业观念 不久她找到了另一份工作，做了销售员 在一个高档服饰**店上班 为了帮她出业绩，我也常拉着同事光顾购买衣衫 当月销售排名便超亚成冠 我想借此请她去高档酒店吃饭跟她庆功 她说她请，坚持不让我请 53 “女孩子家挣钱不容易，你还是省省吧 今天我来请” “我说了我请就我请 我这个月的工资加提成叠得上你好几个小木工了” 不管谁出钱，目的是讨她喜欢 看到她笑得开心我便欣然 饭间她跟我详细展望了她的未来规划 “等挣够了钱我就自己开店再不受他们剥削压榨” “好呀，你还卖家具吧，到那时我生产你销售 任凭你怎么剥削我压榨我 只要你每天夜晚陪我睡一觉，每天早上叫我一声亲爱的，我都逆来顺受” 54 她瞪了我一眼骂我不正经 “脏不拉几的臭木工，嫁不嫁给你还没一定呢” 接着又把我们公司噼里啪啦地批了一痛 为了讨好，我也装着愤愤不平地对公司抨击批评 见她对公司的成见如此之深 真不知道将来如何给她坦白 隐瞒亦非长久之计 可是不隐瞒又担心她一气之下跟我绝情割爱 可以确信的是我今生根本离不开她 爱她是上了瘾，根本无戒掉妙法 55 她是一首歌 世间最动听 她是一首诗 读着最煽情 她是个太阳 送我大光明 她是个幽灵 直勾我的命 不在她的世界里呼吸啊 我每次呼吸都如同窒息 56 我的爱是一轮自私的太阳 只想让她一个人享受我的温暖 我的爱是一湾自私的清涧 只想为她一个人呈送我的甘甜 我想化作不死的夜晚 一直守护她在梦中遨游 永远拦住唤醒她的晨曦 让她在我的世界里永留 冷冷的月亮幸福得让我嫉妒 他能夜夜来到她的窗前把你尽情看护 57 如果将来与她成婚 我会爱上亲昵与逸乐 我会像动物一样地过没觉悟的生活 我会喜欢那动物一样的没觉悟的生活 如果将来与她成婚 我会沾染上功名利禄的习性 我会像动物一样地生存竞争 我会喜欢上为她而去竞争 只要有爱，一切行动都是圣行 只要能让她幸福，做个辛苦的动物也不虚此生 啊，见鬼去吧，那不值一提的破圣师梦 第3章爱叛亲离地坚持(中) 58 然而没过多久我就发觉她有意把我回避 交谈时也是漫不经心 一定是她心底里藏着蹊跷 爱从来都是颜楷不是张草 我问她时她的眼珠骨碌碌直转 心一不诚实眼睛就要背叛 我叫她说实话不要欺骗 她说我们之间的关系应该了断 我真的不愿亲耳听到她的拒绝 那比剜心割肉还难以承接 59 她承认了她已经与某公子哥相恋 他与她因为买衣服而结缘 而且那公子哥与她相见甚欢 几天前她就背着我与他相恋 “他这两天出差去了外地 我好想他，想得快疯了自己 两天太长久了，我已等之不及 每时每刻都想和他腻在一起” “难道你不怕一步走错，悔之不及 他有什么好呢，让你爱得这么痴迷” 60 “我爱他的年少无知 爱他的蛮横无礼 爱他的傲慢骄纵 爱他的冷峻霸气 爱他阳刚率直的举动 爱他玲珑剔透的口鼻 爱他雄浑响亮的音声 爱他粗放动听的呼吸 我爱他一切的一切 连他对我充满鄙视的一瞥也让我爱得神魂若离 61 他是天之骄子，碾压一切 他猥琐龌龊起来的样子也充满了美与哲学” 她对他的赞美已经让我心寒 之后又对比着把我一通评判并提出决断 说我斯斯文文嗓音不够粗 说我柔柔腻腻没有男子汉气度 说我不过是一个小木工给不了她大幸福 说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没有前途 奶奶的，在她眼里我已经一文不值 听着爱人批判，真是心如刀绞，生不如死 62 曾经我是一条木枝 光秃秃凭空而立 孤独地吹着世俗的寒风 无助地摇晃如瑟瑟发抖 邂逅了路过的她 孤独无依的我一刹那找到了方向 她重塑了我的生机 让我活着的死水荡漾起盎然的涟漪 相伴着她，我的勃勃生机才能永驻 它因她而生，为她而荣，离她而枯 我伤泪盈目，深情倾诉，求她莫弃我路 63 “请选择我吧，我是那样地爱你 你就像美丽的天使完美无瑕 你的出现如春风一样吹开我生命的芳花 请选择我吧，我是那样地爱你 你不要像以开陌生人一样地离开我 我的心因为爱你而变成了渴灼的沙漠 只渴望你的润泽只需要你的润泽 你不要像离开陌生人一样地离开我 只你的怜惜才能给我的灵魂合乐的家园 因你的无视，我的世界只如无日般晦暗 64 我确信世界上只有我最爱你 有我在，你的幸福就有保障 我确信世界上你最需要的是我 为了你，我不惜罹难不惜死亡 我确信是因为守护你，我才来到人间 我确信因为你的相伴，我们的人生才会灿烂 在一起，我们将创造世界上最美的情缘 失去彼此，你也会变得可怜，我也会变得可怜 不要错以为别人那里才是你幸福的归宿 那里你既找不到归宿，也找不到幸福 65 不要再徘徊犹豫了吧 别人的世界充满险阻 那些世界个个都伪装成了天堂 只为吸引你的目光，想把你勾引进入 等进去了才会发现一切判断都是错误 曾经的善良变得恶毒 曾经的期待变得逆忤 曾经的美好变得脏污 你迷惑地停不下脚步，心中满是痛楚 你看看脚下的道路，早已变得荒芜 66 那里只会让你默默痛哭 那里只会让你倍感无助 那里只会让你欲出无路 那里只有痛苦没有幸福 还是选择我的世界吧 这里的一切都把你守望着 期待着你来统领管辖 任由你恣意妄为地纵情玩乐 我的世界不属于我 它隶属于你，它是你的国……” 67 她对我的规劝与哀求丝毫不顾 又说如果我爱她就应该给她祝福替她幸福 她认为她的选择会让她有更好的前途 跟了我只会让她跟着一辈子受苦 为了挽回，我买了一束玫瑰花 趁她下班出来，蓦然惊现递送与她 她对此并不感冒扔掉那束载满了我的爱的花 我割舍不下，死缠烂打 顾不得羞耻地纠缠着一直到了她家 被冷淡地介绍之后她的父母对我更是鄙视 眼内冒火，脸上沉黑，话中带刺 68 我心灰意冷正离开之际她的新男友开车驾到 她一看到他，愠色顿消，喜上眉梢 如蝇逐臭般欢蹦乱跳地迎了上去 又是嘘寒问暖，又是搂搂抱抱 她的母亲也惊喜得眉开眼笑 急慌忙进厨房倾倒热水把绿茶冲泡 他的父亲也兴奋得屁颠屁颠乐陶陶 转身撮掇着把板凳平整好请他歇脚 哼，他们的爱掺入了势利的污糟 他们的行为处处散发着阿谀的腥臊 69 啊，爱的开始都最甜美最纯净 因为这时候它只是一个人的事情 爱着爱着就复杂变浊 因为被爱一方的情绪也参与进来 爱到公开的时候最错综 因为父母们也掺杂其中 他们会用早已世故的心从世故的角度 给爱的双方世俗的建议或约束 所以，爱，越孤单，越纯净，越甜美 保持圣洁的唯一方法就是不被世俗勾兑 70 我看不惯，速速地离开 可是那美丽的人儿呀怎能轻易忘怀 没有她的地方，天堂也犹如地狱 时光也漫长到煎熬难捱，孤独漫无边际 不经历黑暗的痛苦就不知道光明的珍贵 我确信她不爱我了是因为她没尝过坏男人的滋味 一想到她的新郎不是我而是旁人 我心如刀割火焚，更担心她不被珍惜，被人蹂躏 我相信我对她的爱将天长地永 如果她哪天回头找我，我依然会心情激动 哪怕她带着别人的孩子，我也真心欢迎 71 一俏容，一背影，一次回眸 半惊醉，半心动，半是缠纠 丢不下，忘不了，得不到手 空思惦，空梦想，空泪双流 她冷酷，她嫌厌，她情另有 我执迷，我不弃，我盼白首 谁安排，谁怜惜，谁来拯救 哪一天，哪一月，哪年作偶 地有知，地有怜，地重重厚 天不管，天不佑，天悠悠久 72 我放不下她依然抽空偷偷地去看她 远远地望一眼她在店里忙活，心也能舒适一下 仅是舒适一下而已，继而就有心痛之感 爱而不能得到犹如堕入绝望的深渊 终于有一次被她的男友发现 他径直走过来警告我离他的女人远一点 “你的女人？你是最爱她的男人吗 如果不是最爱她，那就配得上她” “老子才不管是不是最爱她，就想霸占着她 在老子心里，她就像是桂林的山水甲天下 73 她是仙女儿 她是女皇 她是真理 她是信仰 她亮我的眼 她乱我的心 她美我的梦 她勾我的魂 她的美不灭 我的心永劫 74 没了她 如何我 她若不她 我就不我 她伴着 才能骄纵 没有她 不如畜生 只有她是她 世界的世界，一切的一切 75 我警告你，她只属于我 天王老子也别想分粘 我喜欢我就要独占 为了独占，我会不择手段 她现在是我的女人 我不能容忍别人把她爱恋 更不会容忍她爱别人 她是上帝赐给我的餐饭 即便我不饥饿也不能容忍别人抢夺 我是强者，她只属于我 谁胆敢抢夺，我就对谁凶恶……” 76 他居高临下 他狂妄自大 他目中无我 他耳聋目瞎 他认为我弱者当猥 他鄙视我 他谩骂我 这恰恰证明了他的低劣下作 就像是皇冠戴在了皇帝头上闪闪放光 向世人宣示它下面是一颗最权贵的头颅一样 77 梁靓远远地看到了这一幕 她从店内飞快地赶出 “你不要跟他过不去了，他不过是个小木工 没钱没势没出息，就给他一次同情吧” “哼，同情弱者，强者生存将难以为继 抑制强者，是多么残暴无理 和解是弱者的梦 同情是愚者的性 你越是想让我同情他，我就越是要跟他过不去 今天不揍他一顿，老子就不能咽下这口恶气” 78 他说着便抡拳相向 那美丽可爱的姑娘忙上前阻挡 却啪的一声挨了他一巴掌 又指着她的鼻子骂开了腔 “爱就要独占，融不进半点分享 你这贱婆娘一直袒护他，让老子很不爽 一切投向旁人的关切都是出轨 一切出轨都不可原谅 占有你的欲望正又热又狂 别跟老子谈同情，论高尚……” 79 看着他打我心爱的女人，心中着实痛伤 心疼的泪水止不住往下流淌 愤怒地谴骂昭示着无能的丑相 愤怒地沉默积蓄着爆发的力量 闷火一旦燃起，它就势不可挡 人的愤怒也是一样 我不说话，猛冲上去，拳头直击过去 没几个回合就拧住了他的胳膊让他疼得喊爹叫娘 我骄矜地像心爱的人儿看去 “想报仇吗，他不能怎么着你了” 80 让我愕然的是她竟然抬手捶我吼我 “他怎么着我关你屁事” 我心中顿觉失望与冷漠 她的心已不属于我，我枉自相痴 她这一吼才既让我失望又让我恍然 样貌魅丽温婉并不意味着心当爱恋 我梦中的爱人知书达理绝不会如此下作不堪 心中浓浓的爱啊刚才还重重弥漫而今一刹那消散 她那男友见我一时魔怔撒手不管 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愈添嚣张气焰 81 更骂骂咧咧着报警说我调戏民女打架斗殴 此种诬陷之言何其荒谬 警车到后也不详细问取根由 直接给我戴上了手铐将我带走 “我先陪我的婆娘去吃个饭给她压压惊 我不去你们先不要对他轻举妄动 野小子，呆会儿你就要后悔 我要让你尝尝老子不高兴的滋味” 我被他们锁在看守房里不问不管 他们在外头举杯碰盏畅饮无限 82 过了晚上八点我的电话就接连响起 他们不耐烦终于接听却恶声恶气 没过一会儿好像是他们的领导打来电话 他们那语气和柔得能把石头软化 刚挂掉电话不多久梁靓的男友便闯进来 叫嚣喝骂着叫他们把我带出来 不由分说抬脚朝我的小腹猛踹 我迅速地一躲他被惯性地摔了个倒头栽 他们见状把我摁倒在地正当狂扇 也是我命无此劫，恰进来一位青天 83 那青天大喝一声，他们忙迎上去堆笑相迎 “领导，您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你说我怎么来了 你们都牛得很呀，我的话都当耳旁风 刚还特地打电话叫你们不要妄动不要妄动 你们竟敢不听 轻举妄动，乱捅窟窿 叫我怎能吃得安生，睡得安生，过得安生 办事儿要充分调查，要有证据 不能偏听偏信，听风就是雨” 84 梁靓的男友仍叫嚣着污我打架斗殴调戏民女 “这家伙目无王法，违章犯忌 不逮起来难道任由他去危害社会秩序 不给他点儿教训他就不知道天高地厚自己是老几” “放屁 我还说你杀人了呢，也把你拉出去枪毙了吧 就算他危害社会秩序 教训也轮不到你，你是老几” 梁靓男友闻此气冲冲地跳起 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了那领导的领衣 领导警告他消停消停叫他知趣 85 “闹大了就要娘要嫁人，天要下雨 真到了那时候恁一家子都得坐进去了” 梁靓男友听此便认为是诅咒 气焰更加张狂，骂不绝口 谩骂、威胁的言辞极为不堪 那领导使眼色，他们疾忙强行把他架出外边 那领导像慈父一般地把我搀起 要来钥匙，亲自把手铐给我解去 拍打泥土，扶我落座 详问事件原由与经过 86 之后给乔总联系说已经调查清晰并表达歉意 “现在就安排人把孩子给你送回去” 他安排车叮嘱司机师傅务必注意安全 扶我上车，摇手道别说再见 坐在车里才恢复了不错心情 放下了那份爱，走过了这道坎，内心也变得平静 丢掉了卑微的那份情又拾起了我的伟大的圣师梦 想到那人孺子难教，刁蛮霸横 顿觉得梦实现起来困阻重重，好不伤痛 车把我拉去了乔总家里边 干娘拉着我的手热泪满眼 87 乔总说刚才董事长给我电话打不通就打给了他 “我怕他老人家担心你就说你已经在我们家睡下 我和你娘心悬着不住地给你拨打 才知道你在外头跟人打架被抓” 干娘已经为我备了丰盛的晚餐 闻着饭香，顿起饥饿之感 洗罢手后干娘叫我边吃边给他们说讲刚才的事件 我就从打架开始与他们说谈 “打架就别说了，男孩子嘛，这个一点都不新鲜 你怎么调戏良家妇女的快说说，我们最喜闻乐见” 88 说到我不打算再跟梁靓维系下去 乔总便一脸鄙视地嘲笑说我思想太佛系 “我要是你我就显摆显摆身份把她再夺回家门 上了她再甩掉她给她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干娘一旁瞪了他一眼又骂不绝口 “人家都教导孩子宅心仁厚，你却教唆着孩子居心不良地复仇” “哪又咋了，忍让是一种无能的癫狂 复仇是一种本能的伸张 咱们这个孩子，宁愿他本能一点也不宁愿他无能 他这个性呀，就应该多点小肚鸡肠少些大度包容 89 包容出自怯弱 报复基于强雄 弱肉强食是自然法则 懦夫才害怕斗争 无能的才会觉得包容大有裨益 有报复能力的都在磨刀霍霍准备着胜利……” 我瞪了他一眼，又跟干娘撒娇 让干娘喝止住他这歪邪思想下的训导才好 “娘，我不喜欢他” 于是干娘把他轰进卧室，终于不再听他邪恶训话 90 吃罢饭冲过澡已经起了睡意 干娘已给我铺好被褥又催着叫我早点休息 次日醒来已是半晌 到厂里便有人告知我去办公室见见董事长 董事长乐呵呵地笑看着我，充满慈祥 “你昨晚的事儿乔总给我说过了 以后再摊上事不能那么沉默啥都憋着不说 而那小丫头，当初我跟乔总都觉得你们俩不能成 但是毕竟你还小，想玩玩就玩玩，也没对你干涉 听乔总说昨天她伤透了你，你已做了放手决定 呵呵，这感情来得够突然去得也够迅猛的哈 91 不过‘天涯何处无芳草’ 这颗枯萎了再去找嘛 以后别见了美色就冲动搞一见钟情 终身大事鲁莽不得，最好从朋友圈里圈定 知根知底的才能放心交往过得长久 随便碰上个就去爱可不是明明智、上上谋” “姥爷啊，我成天憋在工场里对着木头 低头抬头不是大叔大妈，就是老婆老头儿 倒是都知根知底儿，但哪个可以跟我天长地久呢” “哈哈，这样吧，以后每周你双休，多出去交游 先广泛撒网再收网比对，最后挑最优的配对做偶” 92 下午我赶回家中跟雨晴老师学习 语文、生物、地理、数学、化学、物理 她每一门都侃侃而讲愈显得像个才女 认真投入的样子别是一种美丽 我想起了外公的指点迷津 她也是我知根知底的圈里人 如果我与她结合生儿育女 儿女不岂不个个才思敏捷，个个聪明伶俐 选择她又算不上一见钟情 心儿竟不由得有些萌动 93 又想我爱过了两个女孩儿 都爱得魔怔痴疯又被伤得痛不欲生 爱的快乐在于得到而生儿育女入家庭 爱的伤痛在于得不到而不能相伴相拥 如此看来，爱情就是扎根于生殖繁衍性冲动 它是一种很本能很动物的激情 唷，亚父总是对的 男人对恋人的一切看似高尚的行为都是为了得到她的** 是进化的积习把人们很快然地引向繁殖引向育种 Oh，no！我又觉得我被那秃爸爸带入了阴沟里 竟不对美好的爱情歌颂却对它污蔑化抨击…… 94 正盯着她的侧颜胡思乱想之际 忽然被她发掘，顿觉尴尬不已 忙低头看书随便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她没有回答，叫我把头抬起 “偷看我干什么，叫你女朋友知道了不捶扁你” 我告诉她我们分了，又跟她说了分手的来龙去脉 说到失望伤情处，泪水又禁不住滚落下来 她见我落泪竟认为我割舍不开，也劝慰起我来 “看你悲伤难过我也悲痛难耐 既然她移情别恋你何必痴痴不改 95 她对你的出现厌腻烦心 她对你的哀求置若罔闻 她对你的痛楚冷漠得过分 她对你的不幸无丝毫怜悯 或许这就是命运 你与她爱不到婚姻 不是你不配得到她的爱 而是她不配享受你的殷勤 别再想她了，得到未必是福因 失去未必是祸根 96 塞翁失马 不也成福了吗 李斯得相 不也转祸了吗 有些感情虽然你一时间难以舍弃 实际上得而无益，失而有益 她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完美无比 幻想别人也等于愚弄自己 即便她真的是女神一样的存在 来日方长，意外之中或许还有意外 97 星在移，斗在转 谁的情思不渐变 今宵相怒轻相断 明朝相对深相恋……” 咦，她自己都没把自己劝醒 倒叭叭叭地劝起我来 我知道她是为我好 为了让我从阴影中推拉出来 顾左念右，评内比外 更让我觉得眼前人才值得怜爱 98 我像一株苗木经历了两场狂风暴雨 也曾兴奋地随着风暴狂放不已 每一次爱恋都是迷失自己 迷到最后只留下一声叹息 而她一直是我脚下的默默的肥沃土地 不管我如何漠视都对我不离不弃 今后我不想再去接受暴风雨的洗礼 我只想珍惜脚下沃土直到我枯朽成泥 “雨晴，给我们一次机会让我们彼此珍惜吧 既然你爱我，想得到我，何必在乎我不曾痴迷呢” 99 “如果我得到了你的人却得不到你的心 那岂不是像陪着一个木偶人过此一生 那得到你将是多么地可怜多么地悲沉 一生要用着欺骗自己来满足被爱的虚荣 你说珍惜说陪伴不过是想补偿我的付出 其实你没必要认为不爱我就背负着感情债务 我更不想要你因为觉着亏欠愧疚而跟我成家 爱情，由衷才完美无瑕，勉强就要味同嚼蜡 况且你刚失恋，正值空虚寂寞之时 这时候答应你，犹如攻取一座懈怠不设防的城池 100 乘虚而入于你太不公平 终究有一天你会后悔会变得清醒 到时候鄙视我嫌弃我将日益严重 最终你还会到外头寻花问柳再觅欢情 那时候于我也将得不偿失 婚姻不能维持婚变终成现实 得而复失比不曾得到更让人绝望欲死 与其彼时反目成仇不如此时理智地暂不开始 我只希望你先爱上我然后再一起踏上相爱之路 时机不成熟就占有，得之迅速失之更为迅速” 101 她的辩驳句句在理我竟无言以对 我发誓在迷恋上她之前不再这么草率冒昧 然而啊，她根本不是让我怦然心动的一类 也许各奔前程是此生注定的结尾 有时候又觉得她的追求太过完美 不了解主宰一切的相对 世间没有一个事物能十全十美 有美有缺憾才真切实际有滋味 所谓最优的选择也不过是面对次与更次 找到对自己来说的相对不次而已 102 更何况感情的事儿并无常态 正如她以前所认为的，不爱着不爱着就会深爱 如今她太理性，爱得太理性 当理性进入爱，爱就会冷成坚冰 既然她不热，我何必反复重情 我的她不是她，多么清晰分明 我要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从始至终 不再因着同情谁慈悲谁而付此一生 我不知道何时遇到她并一见倾心 何时带着激动带着珍惜步入婚姻 103 哎，一颗树执着一个梦想 它梦想着凤凰前来安居 流浪的鸟儿请求在它怀里筑巢 它说这里只是凤凰的场地 春夏秋冬，渴望失望 有鸟无凤，梦想逐渐空荒 行将枯萎之时它问苍天凤凰在哪里飞翔 苍天才说有家的鸟儿都是凤凰 它哀伤盈怀，没有泪珠滚落 而它心中的泪雨比天空的暴雨更加滂沱 104 时光改变着一切浓烈 把冲鼻的浓香变淡，变得回味悠长 曾坚信着会永远浓烈，铭心，刻骨 令人想不到的却是迅速地淡忘 许久之后我又碰上了梁靓 模样依然妖俏一如初见时 只是我的心湖上没有一丝香波荡漾 再也燃不起半丝半缕情痴 一旦放手就不再新鲜 那未能到手的才显得亮眼 105 正当我打算转身离去 她喊住我跑上来把我阻拦 跟我诉说她当初与他如何爱恋 过去如何被那人折磨摧残被那人暴虐作践 而今如何被甩到孤单 泪流不止，濡湿了衣衫 “他对我的爱像大烟一样 初尝时有点呛 吸着吸着就上了瘾 到最后又不得不把它戒掉为了健康 106 哎，一开始他真像个天使 我膜拜得没了自我意志 后来又像个挚友 感情像烛火一样和炽 再后来却像个陌生人 陌生得似乎不曾相识 现在就是只蚊子 奶奶的，真想一巴掌把他拍死 爱他就是癫狂，就是迷失 就是在自幻自欺中蹈演的一场昨非今是 107 我才明白有些人初看着很美好 越深交越觉得糟心 有些人初看着很糟心 越深交越觉得美好 他就是第一种 我越来越觉得要幸福就必须摆脱 你就是第二种 我越来越觉得要幸福就必须求得 我在他的绝望之路上倍受煎熬 回头想起了你坦阔的康庄大道” 108 她把我归类于第二种人真是幸运 可是说我初看着糟心太伤自尊 悲伤倾诉，言辞自然是发自本心 弄得我接连数日临镜自照都不能自信 听者已无感情，话怎能耐听 她说的内容于她越是沉重于我就越是愉悦轻松 当初爱她时呀她的每一句话都是梵音 而今厌恶了她，字字都聒噪耳根 看着她满眼哀伤，泪水浸透衣襟 我脸面上无表现，心中却无比开心 109 悲剧前能笑得出来的有两种人 一种是超脱的人 一种是幸灾乐祸的人 而我就是第二种，我如实地承认 忽而又觉得怀此种心情太过残忍 慈悲为怀，慈悲为怀，应该怜悯，应该怜悯 忽而又觉得此果或有因，此果必有因 正所谓可怜之人必然可恨 我默默地听着寂静无音 心中的矛盾不住地翻滚 110 她又说今天的相遇不是偶然 孤单的时候总想着我，来见一见 想跟我倾诉下心中压抑已久的情感 想求我原谅，与我再续前缘 呵，我曾经苦苦地追求、忍耻地哀求 她却狠心背叛，走向了肮脏 我的爱已冷成灰烬，我放弃了追求 她却又蓦然出现想回到我的身旁 感情呀真是如此不可理喻 总反其道而行，让人生迷 111 拒之愈密 求之愈弃 淡时易结 浓时易裂 拆而愈契 撮而愈离 苦而难分 乐而难依 热之不栖 冷之常居 112 有些东西越是刻意地追求就越是不属于你 当你决定放弃的时候它们才会向你走来 当初我渴望她转意回心 犹如渴望着松树在坚硬的石头里生根 倒霉背运啊，那好事儿求也求不来 时来运转啊，那好事儿躲都躲不开 我还爱她吗，不爱又忍不住爱 看着这容颜绝代，舍不开，爱复卷土重来 当她泪目盈盈时我忽然发现我还爱着她美丽的脸 这美丽如微弱的火星把爱燎燃，燃成深爱的灾难 113 怎放得下这美丽的粉颜绛口 纵然已经决定放弃了许久许久 她带着花样的脸、真切的情、苦痛的泪哀求 竟又让我怜惜得止不住热泪双流 美丽的皮囊让“本我”不忍舍丢 “阿斗，这美丽无比的人儿最值得拥有 不占有美丽，你未来的日子怎能倜傥风流” 可是“超我”看不起“本我”这粗鄙浅陋 “阿斗，清醒吧，不要被美引** 玫瑰花会很快凋谢，尖刺却漫长永久 114 你对美貌的幻想太重 注定还会遭受破灭的沉痛 好皮囊终如昙花凋零 唯灵魂优雅自始至终 外表美只能勾起你的原始冲动 心灵美才能让你久闻芳香浓浓” “阿斗，相由心生，相由心生 相貌龌蹉只因有龌蹉心灵 心灵美才能修来相貌出众 相信眼睛，相信眼睛 115 朝向阳光，一半犹在阴影中沉埋 历经成长，怎能没有相互伤害 浪子回头，比不曾跌足的人还可敬可爱 接受她吧接受她，这选择对你的未来有益无害” “不能接受她呀，她曾经背叛，多么无情 第一次已经发生，第二次第三次也会发生 如果你从跌倒中只得到了疼痛 那你活得就太本能了 果断放弃吧，不要眷顾 如果你因为眷恋着阴黑的黎明陷入痛楚 那么还有何心情去享受前方的美丽的日出……” 116 当“超我”取胜，我决定拒绝的时候 却看到了她涕泗横流，如梨花带雨美不胜收 那盈盈泪珠儿啊将“本我”的石头心浸透 那无情的拒绝的话如何说得出口 当“本我”想搂过她安慰她的时候 “超我”提起了可恨的打我吼我的一幕 心中泛起阵阵悲楚 我望不见幸福，看不到前路 眼前的夺目勾魂的姑娘呀真是个可憎的娇娃 是守是离把我愁煞难煞 117 卿初嫣然一笑 宛若倾城之花 绽尽绝代荣华 纵我青春潇洒 一许回眸款款 多少柔情飒飒 无数深夜辗转 只因思恋无涯 若得卿身许嫁 不惜一生戎马 118 卿昨漠然一去 一如飙风卷沙 翻翻腾腾劲刮 将我情城摧垮 繁华顿成废墟 凄惨若经杀伐 唯余悲凉无限 空蓄满目泪花 弃下相守成家 唯愿称孤道寡 119 卿今黯然一泣 恍若晚春雨画 无情无思犹佳 惹我心魂牵挂 卿明悠然一笑 犹如迟暮晚霞 西风撩乱霜发 恰似败柳残花 难觅当年风华 留下无限嗟呀 120 一朝卧上病榻 旋被病魔屠杀，任无常索拿 目阖呼吸结扎 耳聋喉哑不话 终被棺盒收纳 喑喑疆卧土下，供菌蛆磨牙 漫随岁月泥化 徒余下骷髅架 那时节谈甚脸如花泪如画唇如霞 形美一霎也，当收手，应作罢…… 第3章爱叛亲离地坚持(下) 121 前思后想，左权右衡 美终凋零，性却慢永 于是超我战胜本我，最终做出了放弃决定 “梁靓，我爱过你 爱得深切，爱得痴迷，爱得没了我自己 我爱过你 爱将我百般折磨 我找不到爱你的欢乐 也曾想为你去放手一搏 而今一切都已经度过 爱火已熄，唯余冷漠 122 事已至此，我们已不可能再相爱相合 希望你忘记过往，重新振作 去寻找到真正属于你的那一个 而此时此刻，不必为一时的挫折悲伤难过 须知道违背一个人的意愿是命运的祝好 不顺遂才是人生的主运 如果谁走得一帆风顺 那必是生活要拿他开刀 请相信吧，你遭受的不幸最终会让你变得充实 而你欢欢畅畅的快乐都转瞬即逝 忘掉他，忘掉我，忘掉过去，重寻你的开始吧” 123 我转身离去，心中带着哀戚 不知此举是对是错，走了很远又忍不住回首望去 她仍在原地默默啜泣 孤苦伶仃，无靠无依，叫人好不怜惜 啊，这叫怜香惜玉的我如何狠心不相执 这一幕又惹我决定原谅她并与她重新开始 我快速地走回，柔情无限，默默注视，正欲启齿 她却恶狠狠地瞪着我，指着鼻子骂出羞辱言辞 小木匠呀、不识抬举呀、活该单身呀的气得我也想一巴掌把她拍死 我复转身快快离去，再也没有回头 庆幸自己刚才没有一错再错地与她复合相守 心中轻松呀，如万里春空中一片祥云悠悠 124 在该后退的时候后退 后退也是前行 在该糊涂时糊涂 糊涂也是聪明 在不该争取的时候争取 争取犹如自取辱羞 在该放下的时候不放下 不放下就被纠缠烦忧 我觉得昨天的我已经死亡 此刻的我正沐浴着新生与希望 125 转眼又到大年初二，出门的女儿初二回娘家探亲 我家中无姐姐亦无姑母回门 每逢初二父母均带着礼品探望外公 从很早以前他们便不让我跟从 皆让我在家把祖母陪同 这次我推出摩托任凭父母说劝我都不从 “诶，都多少年了没让斗斗去了 孩子想去就让他去吧，我又不是老得不能动了 就中午一顿饭，我想吃啥就做啥，也可以随性了” 父亲略做踌躇，将言未语，最终点头同意 叮嘱祖母照顾好自己又叮嘱我去了后注意礼仪 126 “三儿啊，你已经工作了有了来钱儿门道 既然要去就也要备几个红包吧 你大哥他们昨天没顾上来这里问好 今天按惯例也会去你们姥爷家瞧瞧 你侄儿侄女虽然年龄和你相近可辈分比你小 他们俩可比你大哥年轻时刺毛 今天他俩再赖着闹腾着跟你纠缠索要 你还不给他们就有点不符合风俗礼教了 他们是把你当长辈才跟你索要的 也不能让他们年年在你这里空闹 127 大过年的就是图个喜庆要多添欢笑 爽快地给了让他们俩乐呵乐呵也好 对待晚辈需要展现出长辈的风貌 才能显示出你可敬可亲的尊长格调 前两年在咱家都被你大哥提前阻拦 而且你年纪小不给也不算难看 今年你也年满十八了已经是个成年 也该把自己当个大人去办事言谈了” 母亲又回房封了几个红包塞进我的兜里 “是个长大的小叔了，不能在后辈儿面前输礼了 还有到那边见了亲人要和和气气不能任性无理” 128 我跨上摩托心情得意，一路嘟嘟嘟高速飞跑 竟至于母亲打的几个电话都未听到 到外公家大哥一见我便拉着侄儿跟我比个头高低 我去，那坏侄女便蹭上来要跟我比比谁更白皙 然后腻歪歪地拉甩着我的手摇着我的手臂 娇嗲嗲地喊着叔叔好祝说着大吉大利 这娇里娇气的样子让我实在难忍 忙掏出一个红包塞给她让她快快走人 侄子也呵呵地凑上来给我捶背揉肩 “给俺姐多少钱也得我多少钱 别学着俺奶重女轻男哈” 129 “那你得按规矩办事儿，磕头，带响的 响声有几百分贝小叔我就给几百块钱” “妈呀，还几百分贝，亏你老人家说得出口 那个量级，你侄儿我就是长着铜头也给你磕扁个球了 况且都啥年代了，还墨守磕头那一套老封建” “那发压岁钱也是封建社会的规矩呢 难道有利于你的就是优秀传统 不利于你的就是封建残余吗” 他也不听我驳斥直接把手伸入我兜里 也不听大哥大嫂骂他没规矩就取了一个出去 谈说间忽瞥见屋内走出个喊着我名字的青年男子，呀，好不帅气 130 粗观是文质彬彬 仪表堂堂 风度翩翩 精气朗朗 如妖花之馨馥 嗅之而神魂颠荡 如仙乐之悠扬 闻之而筋肌舒畅 气展金舆凌人贵 色擎瑶葩透髓香 131 细感则面冶而生威 目锐而含情 色怡而融润 音厚而响隆 英姿魁伟 气度恢宏 观之顿觉神爽 闻之乍感心清 不似人间烟火客 恍若帝所圣灵生 132 那英姿那神态那面容真令人神醉 对比着直让我自惭形秽 虽眼熟却一时间想不起是谁 畏于再看，转头问大哥他是哪位 那人不等大哥回答便亲切地拉住了我 笑如化春仙风，态如羞水骄荷 上邪，我确信我一向不好男色 乍被他拉住也如触了电，竟扯动了情欲，撩动了心窝 他先告诉我说他是我的二哥 又说六七年没见，夸说我已长成了高大的帅小伙 133 知晓是二哥后我心中很不舒爽 忙甩开他手转过身耻于与他相触相向 又偷瞥他一眼，那帅模样依然俊朗舒放 上邪，既外败絮其中为何偏给他金玉其外的模样 我蓦地想起了雨晴曾鄙视我的话音 如此精致的皮囊里竟装载着如此佝偻的灵魂 我不想与他亲近，告诉他们我要回去 正欲转身之际是父母业已进门 母亲先是抱怨我不接她电话把我数落一顿 后是拉着二哥嘘寒问暖显得尤亲 134 我冲上前去扑到母亲怀中 把二哥挡在一旁，独占母亲亲情 母亲说着别闹了想把我推开 我双手紧扣她也显得无奈 一个抱着婴儿的女人对她以妈相称 母亲答应着以笑相迎 又嫌弃我不懂事礼竟致与我发了脾气 我心中失望无比，钻入我的卧室失落委屈到哭泣 搞不懂他们这帮亲人为何失仁绝义与狼共寝 二哥随即跟来，关了门，拉着我，与我低声谈心 135 “三弟，我只问你，你爱过女孩儿吗” “爱过” “有家里知道的吗” “有” “家里反对吗” “反对” “听他们的话了吗” “没有” “你看，你不也和我一样呀” “怎么可能一样，性质上有本质上的不一样 136 我们都已经长大 有权利不听他们的话 但是我只是听不听话的感情问题 而你是背恩负义绝情弃义的原则问题” “事情无所谓对与错 无所谓原则不原则 无所谓道德不道德 不过是评判的立场不同罢了 等你过了谈情说爱的年纪 那时你才会明白社会人生的道理 137 现在你还是十七八的小孩子还太年轻 没经历社会未看透人生 你的事业是爱情 恋人比生命厚重 而我已经走过懵懂 久经世故世态人情看得分明 我的爱情是事业 事业比女人更增值人生增重生命 作为男孩儿没有爱情是可悲的 作为男人没有事业是可耻的 138 爱情就像花瓣 明媚鲜艳 短暂开放 瞬间凋残腐烂 事业就像树干 挺直伟岸 坚硬难断 孕育着长久的价值贡献 花朵属于春天的小一段 树干属于四季的每一天 139 你正值妙龄少年 卿卿我我时点 爱情左右三观 能作鸳鸯不羡仙 我是混世青年 拼搏地位尊严 有名有位是雄杰 无功无禄不儿男 你为了爱情而把家人看贬 我为了事业而让咱奶看不惯 你看，你我的作为没什么本质不同” 140 “事业心再重也不能打破做人底线 不能为了自己步步高升而踩着别人制造痛苦 欺瞒背叛不容宽恕 有悖良知当以为耻辱 如果人生重来你还走那一步吗” “三弟，人生不能重来，说这些都于事无补 重要的是如何把当下好好把握住” “可是你爱二嫂吗，你现在是跟爱情共处吗” “她是托付终身与我的女人 我当然爱她，因为相爱而结婚” 141 他复补充说每个女人都是上天雕琢的独特艺术品 都有着独特之处足以让我们男人为之倾心 即便不是相爱而走到一块儿 相处久了也会彼此关心彼此相爱 哼，我看他的泛爱理论纯是一派邪论 可爱的女孩毕竟寥落如黎明时分的星辰 婚姻观也是十足的谬论 因为事需不因爱而相处而结婚形同卖氵? 我相信恶品如影随身 如果有更大的诱惑把他招引 他势必还会故伎重演如蝇逐粪 142 犹如狗忘不了吃屎，兽戒不掉吃肉 蚊离不开吮腥，蝇撇不下逐臭 不能奢望迷恋邪恶之人把人性参透 佛法再无量也不能把嗜恶的恶兽拯救 丑陋再美化骨子里还是丑陋 借口再动听始终还是个借口 我不想再听他的冠冕堂皇的理由 听不爱听的和强吃难以下咽的一样令人作呕 他是凤凰我是野鸡 我理解不了他的华丽道理 一番争辩之后我仍力排众劝，执意回去 143 当我推开摩托正准备离去被侄儿叫住 “三叔等等我，咱一起走吧，太姥爷，我也走啦” “你走啥呀” “我讨厌二叔，不想看到他” 这句话让我如闻仙乐天音 直觉得这个大侄儿在道儿上可与归格外可亲 我正青睐时他补充了原因 “他长得太伤我自尊了” 呸，道不同不相与谋 真不想跟这熊孩子并肩而走 144 刚走到门口忽又想起尚未给二哥家的婴儿发红包 后辈面前不能无理输礼，来前父母已将我教导 于是转回到客厅把红包塞入襁褓 我逗了一下，婴儿竟有意识地应声哦哦而叫 顿觉得这孩子天真无邪，孺子可教也 “爸，等这孩子断了奶得搁在咱家教养吧 让二哥养只怕孩子会耳濡目染歪了下梁” 二嫂便一旁笑话我这话说得自相矛盾 “你二哥和你不都是咱爸妈养大的吗 是不是爸妈太偏心你才把你二哥这根梁给养歪了” 这话惹得哄堂大笑，我亦哑口无言 尴尬地转身离去，如一溜灰烟 145 路上侄儿竞还笑我鸡肠小肚没觉悟 “二叔不就是甩了个女人嘛，有啥大不了的” “你个臭小子，少在这里犟嘴 你这熊孩子真开明把干缺德事儿看得像喝茶倒水 你将来如果也是个陈世美，羞辱家风，败坏门楣 我和你老太奶也不认识你这个陋面贼” “陈世美咋啦？没文化了吧，人家是识时务 往上爬的人谁不是踩着别人的痛苦 人就是禽兽和天使的组合 越想往上飞做天使就越需要禽兽一点才可……” 146 这个木呆侄儿呀，真是思想极端，伤天害理 我把他送到他小区门口速速离去 父亲又打电话叮嘱我不要跟祖母泄密 我亦深知此事不宜告诉祖母知悉 她老人家性子刚烈，听闻后只怕要离家不再回去 回家过早又担心祖母起疑 便去了禅院跟亚父倾诉委屈 他老人家教我知恩图报也曾以二哥作为反例 今日听我诉屈竟又劝我原谅二哥不要将善恶分得那么清晰 “乖乖，善即是恶，恶即是善 恶是通往善的必由路段 147 为了实现大善就必须做点小恶 甚至至善的局部是布满了罪恶的 正如一条平整的沥青道路由硌脚的小石头铺成 不掺着小恶就不建筑不起来辉煌的人生 最恶的恶必然在一举一动中表现得像最善的善良 否则它就不可能配得上最字 最善的善必然在一举一动中表现得像最恶的邪恶 否则它也不可能配得上最字 莲花洁白却扎根于污泥之中 粪土污臭却把大树滋养得更加茂盛 148 恶如果有助于善的成功 恶就也是善的一种 理智最可怕的是善恶分明 越分明就越偏离人性，越容易误入迷丛” 啊，这秃爸爸的坏思想只是为作恶掩护抗辩 坏人从来都是以恶为善 我们以为臭的，蚊蝇以为香甜 颠倒是非歪曲真理向来是他们的三观 不仁不义之人有何大善可言 思想不端，错误的脚步就越走越远矣 149 他的作恶成善观念我不敢苟同 他的思想我越来越搞不懂 一个佛家的善男子如此思想真是有辱门风 不讲普度，不讲劝警，但为恶的合理性找些不可理喻的论证 “乖乖啊，那你为何就认为你二哥的背叛是恶呢 谁能一口咬定他的行为就是大错特错呢 你不是也很相信轮回相信因果吗 为什么不认为是那女人前辈子欠你二哥太多这辈子是来用受苦遭弃补过呢 若上天是让你二哥用那种行为来帮她把情债清偿 赞同他们以恶的形式恩仇俱泯不也是功德无量吗 150 须知道前世结下恩仇种 今生长出聚头兰 兰花开谢有分定 兰蘖荣枯是因缘 因缘只因情债起 情债积下世世传 也难抵赖也难免 所借所欠终须还 今生今世还不完 来生来世还纠缠哪” 151 哼，什么狗屁因果，狗屎逻辑 坏就是坏，没有合理的道理 他的谬论让我顿觉得善恶报应因果轮回也是小肚鸡肠冤冤相报的一种 报应不可能平衡，因果下去只会更纠缠不清 将不仁的灵魂放逐在不仁的世界里冤冤相报有何仁慈可言 为什么不直截了当地点醒一切灵魂，不让他们善善恶恶无休止地纠缠 如果让我坐上极乐界的金莲台 我就毁灭一切大千，叫停一切轮回中的相伤相害 所有有罪的灵魂都免罪赦罪 终止一切愚昧，公布一切智慧 152 哎，“相见争如不见 有情何似无情” 原以为亚父觉悟高，可博得他老人家的认同 一番争辩之后我心中更加孤独悲痛 谁大彻大悟守善不悔 微斯人，吾谁与归 心本慈悲，亦无人与我同行同归 心中的无助呀浩浩漫漫让我无限伤悲 我想哭，欲哭无泪 愿长醉，不为俗累 153 世风日下 人心不古 这个堕落嚣张的时代 世俗的灵魂都奔在迷途 人心惟危 道心惟微 穿行在这个污淖横行的世界 我只愿干净思想干净地修为 等气数耗尽我就返回天上安安心心做个小仙 再也不思凡念俗受蛊惑地跑到这个破烂人间 154 父母归来时祖母尚在别人家串门聊天 我见了父母更觉得心寒 没想到他们的欺骗能力这么可圈可点 没想到他们的包容能力这么身先垂范 “阿斗呀，你都大的孩子了还言行举止没个轻重 这将来出去混怎能混得左右逢源，让人钦敬” 母亲说罢长长地哀叹一声 父亲亦默默无语面色凝重 哼，他们执念里的世俗道理我不想懂 他们心头的世俗担忧我不想听 155 二老看着我，眉头紧蹙，面色深沉 我内心也充满了失望与矛盾 泪水禁不住滚落纷纷 想起母亲今日的作为让我遗憾愤恨 她一见到二哥就手拉着手恁般地亲 她爱他胜过她爱我让我寒了心 二哥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 评心地论修为我才最值得她疼爱庇荫 把爱放错了位置形象岂不受损 此刻心中的母亲已不再是往日可敬可爱的母亲 156 “傻孩子呀，‘十个指伸出来有长有短 我口咬哪一个也心疼’ 你们哥俩都是我十月怀胎生 快刀可斩不断咱母子恩情 虽然骨肉分离可母子连心 你们哥仨谁受苦谁受累我都心疼 不管你们是当皇帝当寇贼还是做平民 你们在妈眼里都是长不大的乖乖儿 你们怎么混多么老都是我的宝贝儿子小心肝 我在一天你们就会有着母爱一天 157 当初我也很不喜欢他的作为 也想着一辈子不再跟他理会 可是日子越久酒越浓厚醇香 时间越长心就越是把他念想 乌云浓重也终究敌不过太阳 一时怒气也碰不伤母子一场 河水再浑浊河渠也得供它奔腾向前 孩子再顽劣做爸妈的也须要给他爱怜 一年里才见他一面，爱他不到半天 你不愿意接受他可总应该把你老去的爸妈可怜” 158 她的“老去”二字和着哽咽和泪水颇为煽情 看着她眼角的皱纹我的心更加刺疼 眼角的皱纹面肤的糙化都昭示着远离了年轻 曾经悦目的月貌花容啊，终究抗不过岁月无情 越靠近人生的终点心情越是沉重 越应该得到子女们的心疼呵护 父母的泪水犹如铰刀把我的心铰痛 让二老伤心比让我自己伤心更不可饶恕 他们不也是为了照顾祖母的心情才忍痛割爱 我怎能让他们凄凄切切只是为了让自己舒坦畅快 159 父亲也拉着我的手把我看了又看 眼中泛起笑意比春天的百花还要灿烂 深情饱含，爱意眷眷 一如老骥醉心地望着自己的幼驹儿怜爱无限 “三儿，不管其他，你给压岁钱的举动让我感动 无论大人们多么不和，下一辈儿总该被呵护心疼 你这举动说明你越来越成熟稳重 作为你爸我的欣慰又增加了一层” 这缱绻的柔情这绵绵的心曲让我如啜饮甘泉 话未说尽我的眼眶就被催下的泪水盈盈地充满 160 “外边的世界狰狞可怖 作为老爸我很希望你们弟兄仨能团结和睦 重兄弟情谊互帮互助 才能力量强大不会再受以前那样的欺负 虽然你二哥曾不好也没到应该众叛亲离的程度 人情冷暖，世态总炎凉反复 血浓于水，亲情才最为牢固 我们作为他的家人总要给他理解给他爱护 只要我们彼此爱着就没有迈不过的坎 不懂得珍惜彼此珍惜爱才是问题和矛盾产生的根源 161 你也懂事了将来结了婚也要取得当家做主的权利 有一件大事我想征得你的同意 你二哥的女儿还不到仨月年纪 你二嫂的产假就快要到期 他岳父岳母还没有退休 请保姆又生人生面的让人放不下心 儿女一分难，父母十分忧 他们想，我们也渴望过去一个人为他们分忧解愁 毕竟我们才是他最可信赖的至亲 让你妈去只怕你奶会疑到伤痛 我也上年纪了不想再出去打工……” 162 我明白了他的用意 甩开了他的手带着愠气 “爸，无论你怎么讲道理我就是看不惯他的行为 再困再阻再想出人头地也不该把良知违背 假如有人玩弄感情，像他那样对待于我们的亲人 你是否还原谅他是否还为他去分忧解虑 叫你去为他分担让我有一种助纣为虐的感觉 我不想让我的亲人助纣为虐” 我正转身离去缺被母亲叫住 “阿斗！大人再怎么着孩子可是无辜” 163 我怔怔地立着心中被矛盾充满 又失望又心痛的泪水冲出眼睛滑落双脸 “再无辜我也不同意，你们还是打消此恶念 我才恍然你们竟背着我和我奶去跟他亲了六七年 现在更想得寸进尺给他排忧解难 我心眼小，眼睛残，想不通，看不惯” 我转身离开钻入卧房泪水涟涟 想到父母亲近乎哀求的情态更是进退唯艰 真想背着良知遂了两位老人家的心愿 这生活的无奈啊，不可理喻到了无法无天 痛定思痛，又跟亚父联系征询意见 他依然对我的坚持持反对意见 164 “乖乖，担着永远负重 放下才能轻松 亲近或可感化 绝交怎会点醒 况且世人有几个干净呢 女干思邪念恶行动如影随形 如果遇之而求远避 世间虽大恐亦无你的立足之地矣 念念不忘人家一时的不好并不是救世度人之法 宽容才是最无量的忌恨，赦免才是最深刻的惩罚 165 记仇决绝下去不正是愚昧，与普度相悖吗 能给一次机会就给一次机会吧 如果你爸去监督着能让他少犯些过错 这不也是让老人家去积功德吗 于你二哥也是有益无害 能改去前非上天也会喜爱 更有机会教导好下一代 你还有什么想不开要从中阻碍 不要成为别人改过自新、觉悟精进之路上的顽石 帮助人们改邪归正不正是圣师的神圣之职吗” 166 嗯，老人家这一回说得确实没错 帮人改邪归正确实是圣师的一大职责 只是我不愿去，就让父亲去监督二哥吧 晚上趁着祖母熟睡我敲开父母房门 看着老去的父母，忍痛诉心 “爸，我想通了，你去吧 去了也盯着二哥他别再胡作非为 人活一世良心上不能一亏再亏 也能教导着孩子学好别跟着学坏 利用这抚养机会培养好下一代……” 父亲愁云散去，向我把怀抱张开 我被他紧紧地抱着更觉着沉沉的父爱 167 看着父亲年逾半百而风韵犹存的面颐 不由得头脑一热叮嘱了一句 “有一点你到了城里可要谨记心中 别寂寞了又乱找女人辜负我妈对你的一片深情” 言讫见母亲破泣为笑又叹了声“亲儿子呀” 父亲也目恨眉皱地窘窘地呼了口气，狠狠地捅了我一下 我顿觉得这句话说得莽撞犯了御忌 脸皮发烫忙连窘带羞地拔腿躲了出去 父亲陪我过完生日就启程出发 祖母不知个中秘事犹谆谆地劝说家里不缺钱花 “都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出去拼命挣钱弄啥” 第1章阿斗的疑惑（上） 1 送走了父亲，我心中变得很是失落 更觉得这生活呀顺心事儿太少背心事儿太多 明明不愿去做又不得不这样去做 这般无奈，恁般坎坷，人活着是图个什么 图个生子生孙地延续折磨吗 图个功成名遂地虚荣度过吗 图个逆来顺受地苦中寻乐吗 图个撒手不管地自我解脱吗 此生我想如何，我该如何，我将会如何 越想越迷惑，孤孤寂寂，落落寞寞，啥都不想说 2 而世人呢，纷纷芸芸，熙熙攘攘 争争竞竞，短短长长 善善恶恶，凶凶祥祥 几许丰实，多少荒唐啊 江山如画，生活如梦 利禄功名，无休止地争竞 那一辈子追求安宁的忽忽过客呵 在辚辚萧萧的红尘中又求得了几丝安宁呢 啊，这人间像一口尚未阖盖的棺材 装载着垂死挣扎的芸芸众生 3 悲观至极，去亚父那里向他求教 他一见到我便拉着我跟我取笑 “乖乖，昨晚我还梦里把你念叨呢 真是想曹操曹操就驾到了 来，让亚父瞧瞧 哎哟哟，真是劳动最养身，无聊最伤脑 过年这些天猪一般的无聊生活又让你傻了不少呀 目光呆滞，面无表情，想必是心情犯孬 看你这葳葳蕤蕤的衰败样貌 心里装了什么孬说出来让亚父给你开导开导” 4 “亚父，我已经勘破红尘，厌倦人生 这糟糕的人世间歪邪被追捧，仁慈世难容 我感到了孤独与无助，厌恶这不可理喻的生活 我不想参与，不想被污，只想超脱 而超脱，我又不知该何去何从 我觉得人世间没有一个信仰配得上大乘 没有一个教派值得我去信奉 它们都破绽百出，天大的补丁也难补它们的漏洞 人生本来应该是经历越多越分明 可是我经历越多越不懂，看世态矛盾重重 5 你看，人世间一方面‘正不畏邪，邪不胜正’ 一方面‘谗人高张，贤士无名’ 一方面‘天道无亲，常与善人’ 一方面‘马良人骑跨，人善人欺凌’ 正理歪理都是理，都有实证 并不是捕风捉影，空穴来风 我不知道谁是谁非该把谁信从 正道在哪里，如何准确判定 而即便判定了我也不会带着朝圣的心去地信奉 红尘俗世之中，那耀眼的也带着浓重的阴影 6 所谓功，背后多少血与腥 所谓荣，寥寥繁茂终枯零 所谓名，噪起噪没空风行 所谓赢，谀胜欺败恶重重 去争功，功高慑主身位倾 去求荣，荣耀到头辱相承 去扬名，名热一时终受冷 去拼赢，赢来得意败哀恸 你看，人间里一切所谓美好的东西 除了皈依，哪一样不隐着悲戚 7 但是如你所说，看空杜绝更不像至理 人间的一切美好之处都是靠着它们维系 没有功名熙攘，生活将一片死寂 不去争竞攀比，只怕人类还处在饮毛茹血时代里 有时觉得这至理除了我懂，再没有人能懂 有时觉得这世道人人都懂，唯我不懂 有时觉得世人都很清醒，唯我迷蒙 有时觉得世人都很迷蒙，唯我清醒 现在只觉得迷迷茫茫，孤孤单单 犹如一只思返的倦鸟脱离了伙伴，迷失了家园 8 我极目眺望，什么也望不见 那灵魂的极乐境地是否真的存在世间 如何悟得，如何超脱 如何让我屹立于生死轮回的顶巅 看寰宇星移斗转 览朝代兴衰更换 感尘世沧海桑田 笑生灭往复循环 跳出这石火之光的转瞬即逝之悲 一览那宇宙之海的浩瀚无尽之美 9 我知道当一个人被石头绊倒的时候 他不该诅咒石头 更不该愚蠢地重选道路 而是该去参悟以更好更快地攀向高处 现在我的疑惑不解的光线越来越强烈 而厌世厌生的阴影也越来越浓重 我不想误入歧途，错进魔程 我想逾过石头，找到正确的方向继续攀登 若我找到了正确的执念才会变得积极并不再言弃 那样一切阻碍都将化为平夷，转为我胜利的欣喜 10 正如溪流的路曲曲折折但它如果知道自己的终极方向是大海 就不必为一时的逆流而感到挫败 你学识渊博，在我见过的人里无人匹敌 总能说出顺耳顺心的话拨通我的疑迷 虽然你的有些话有时候我认为不够合理 但是说真心的，即便不合理的话我也喜欢听取 看着不常栽跟头的人栽跟头，心情也会很别致 听着大智慧的人说一通迂腐话，我也会舒畅一时” “破孩子，吃十八年烟火了说话水平还没提高 心里咋想嘴里就咋叫嚣的水平猪也能够做到 11 我只能告诉你有些事不该去细想 越往细处想就越想不通 想着想着就触动了生命不能承受之痛 把自己想入迷蒙，给自己想来了坏心情 不过话说过来，凡是让心悲痛的东西 对灵魂的成长都有助益 不悲不痛不足以深省 没有深刻醒悟境界就得不到提升 小疑惑解开了就有大光明 解不开则灵魂就会在各种说教中迷懵 12 你迷懵是因为你想得太多 而你经历少，觉悟浅，所以越来越迷惑 你迷失了人生的方向，灵魂就像是在四处漂泊 只有重返信仰的家园才能找到真正的恬静与欢乐 人生的征程必须有着正确的方向 才不至于迷路在生活之海的一片苍茫之中 所以说‘你正处在什么地方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往哪个方向前行’ 你胡思乱想，迷失了方向 心儿就望不到了归处，变得如此惆怅 13 生命是船，必须有足够的载重 才不至于在恶风恶浪中摇摆不定，颠簸覆倾 你迷失了方向又载重太轻 唯有智慧才能让你找到方向并保持稳重 古人说‘思而不学则殆’ ‘终日而思不如须臾之所学’ 你来跟我求教让我不胜喜欢 希望我用着智慧帮你解惑了然 等你了然，一切都看得开 你的生活又步入正轨，开始新的精彩 好了，你究竟有什么疑惑不解的都给我说出来吧” 14 “嗯，我初恋之前觉悟高 深信因果八正道 功名利禄不屑招 荣辱得失心不躁 自从初恋凡心动 世态人情顿分明 守着美色美如梦 只想世俗不想空 多巴胺，荷尔蒙 让我激动着有着好心情 15 反倒觉得枯坐读经费人生 喜怒哀乐应当从 装优雅，扮形容 心也变得爱虚荣 梦还梦，争又争 争取恋人来宠幸 爱恨情愁人间情 相亲相爱也乐融融 你看，我先前已有大觉悟 缘何败给小激素” 16 “一切生灵都是应着天运而生 生存顺着运势而行 生长靠着势力而成 生命合着力竭而凋零 天地运势，形体生灭，激素情欲，都属于自然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自然的力量高于一切宗教一切觉悟 顺之者乐逆之者苦没有别的道路 所以你先前虽有大觉悟 依然败给小激素” 17 “那自然的就是合理的吗 经文的教诲就是谬误了吗” “自然的永远都是合理的 合理的永远都是自然的 一切能为人感知的东西都是非常表面的 最真的真理永远都是摸不着看不见的 所以一切觉悟都是有附加条件的 一切说教都是非常局限的 比如说戒色被佛陀认为是走向大觉悟的必由之路 但于人类的生存繁衍就沦落到了不可宽恕的程度 所有人都只佛陀，不动物，人类早已灭绝亡故” 18 “那生而为人应该佛陀还是应该动物呢” “佛陀与动物你何必分得那么清楚呢 正如你渴时需要喝水饿时需要进食 疲乏了就要去休息迷惑了就要去修持 事无常态 喜厌相执 此一时彼一时念难久持 需要时才是最合适 当自然需要你佛陀的时候就佛陀一点 当自然需要你动物的时候何必把佛陀迷恋呢” 20 “那什么时候需要佛陀什么时候需要动物呢” “该佛陀该动物重在随机应变识时务 当你顺于自然而快乐时就需要去动物 当你顺于自然而痛苦时就需要去佛陀 当你逆于自然而快乐时就需要佛陀 当你逆于自然儿痛苦时就需要动物 做动物是一种自然美 做佛陀是一种人为罪 美得疲惫时去受罪就会罪得有滋味，这叫做旱逢甘霖 罪得心累时去求美就会美得如安睡，这叫做返璞归真” 21 “有情人当成眷属 相亲相爱做夫妇 得与长伴梦中人 方是人生大幸福 相处乐，分离苦 分手更是大痛楚 东西南北人间路 处处都印着别离步 说慈悲，论普度 缘何不让长相处 相痴相守到坟墓” 22 “活一场就是行在迷途寻找归途流浪着寻找归宿 生来无智无识的人们在回归之前哪能不栽几个跟头犯一些错误呢 唐僧取个经还经历了八十一难 一个人找到终身伴侣之前经历几场感情纠缠有什么可抱怨呢 倘若他的另一半轻而易举出现轻易地与他相见 一无所知的他只怕也会不懂珍惜地终生遗憾了 最珍贵的东西总藏的最深 那触手可及的多半不是他的真人 若是情人而不是真人，强走下去对彼此有害无益 到结婚到生子到同穴是一迷再迷 23 造化慈悲不忍心让人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 才用着一时的痛苦导向他一生的甘甜 所以世间有错爱有分手有一时伤悲 这正是慈悲普度把人从流浪度到回归啊 犹如蝴蝶蜕蛹要经历一番痛苦 短暂的痛苦之后是花间自在地翩跹飞舞 犹如流水穿山渡沟曲弯而行 如果认识不到终点是浩淼的大海才会悲叹苦命 造化的慈悲存在于生活的每一处 悲伤的快乐的都是造化正把人普度” 24 “若是普度向归宿 缘何婚姻称坟墓 世间多少夫与妇 相伤相绝成仇目 昨相恋，今相厌 未到明朝又相叛 终究相断伤无限 如何配称另一半 若怀慈悲怎忍见 此等姻缘既非真 缘何安排到婚姻” 25 “那什么是假，什么是真呢 真假不过在于本心 心不知道珍惜真的也会变做假 心懂得珍惜了假的也会变成真 爱是灵水怨是土 土多埋水成坟墓 心若犯糊涂，和睦也会成仇目 即便是注定的做成双 不懂相容相惜亦相伤 容他们相伤也是相普度呀 不安排伤悲就难让迷者觉悟呀 26 灵魂来到人间的目的有的是求利扬名 有的时候借助皮囊在这个世界里修行 皮囊有强弱有轻重有美丑又分男女不同 而能辨别灵魂美丑的、权衡灵魂轻重的只有心灵 所谓另一半虽似乎是上天注定 本质上还是靠自己的心去评定 匹配与否不在于外在而在于内在 内在低劣就注定不会外在上乘 造化在普度灵魂，灵魂也更需要自我普度 那不自我救赎的灵魂即便走到归宿里仍会遭受流浪之苦” 27 “我修到失恋痛难堪 好像塌了半边天 思经读史不相干 一心痴念再相牵 后来学做小木工 劳动让我悟新生 虽然累得筋骨痛 痴心不再来入梦 你看，经史原是高高智，上上谋 度人上缘何劳动胜一筹” 28 “我给你讲一讲入世出世再入世的大过程 明白了这道理你自然就见分明了 世人生来自自然然懵懵懂懂 乐来笑悲来哭哀来痛 等到他们参悟到坦然水平 一切看的开，一切看得清 哲学思辨让心长处于淡然之中 乐不笑悲不哭哀不痛 像是经历了大沟壑悟到了大光明 不会随着爱恨得失而改变心情 29 这觉悟就像是在树上寄生 低头看则自己高入天空 仰头看已经攀缘到顶 所以看似觉悟通泰实则闭塞堵壅 等到他们参悟到自然水平 心从天命，顺阻顺通 利禄功名，又争又竞 又会乐来笑悲来哭哀来痛 生从自然而生，终随自然而终 生死之间一切行动从心而动 这才是大觉大悟的最高层 30 而劳动正是自然化育丰富生存的一种 不劳而获，不求而得是违背自然人伦之情 所以对于没觉悟的劳动者劳动犹如苦刑 好逸恶劳常想着金尊玉贵万人供奉 对于悟到坦然的劳动者劳动是一种使命 任劳任怨悲天悯人并以此行为圣行 对于悟到自然的人劳动就是劳动 从需而劳，从心而动，自然轻松 劳动创造才是至高无上的大修行 好逸恶劳是下作的本能 勤劳动爱劳动才是走向大觉悟的路径 31 勤劳益体 勤学益智 勤思益辨 勤修益德 你砍木头是用劳动益体 你学木工是用劳动益智 你思木技是用劳动益辨 你修木艺造家具做贡献是用劳动益德 你初做木工没有功利目的，意识在自然的最高层 是在用劳动自我普度，心境很快归于平静” 32 “可是我觉得自然不是最高层 天性并非最当用 悟到自然学庄生 任由天性害无穷 喜怒哀乐是常情 是非对错难分明 从心所欲不逾矩 圣人所能我不能 善恶心头长交并 善若不盛恶则盛 33 勤拂拭，去尘蒙 不敢懈怠由心性 生命与生俱来两种病 饥饿口渴影随形 好像恶性癌瘤症 才医好，又病重 从生到死争始终 有胃则觉悟万般皆无用 而所需的自然从不足供应 求生存，须争竞 34 终不休暗斗明争 且到休时目已瞑 生杀予夺命中命 修到自然成何用 自然任由喜怒哀乐与争夺 无欲无功又无过 无是无非无对错 不扬善，不惩恶 不仁不义不道德 你称道自然却为何” 35 “这大自然确实是步步惊心，处处杀机 凶残的也好，仁义的也罢，都各有存在的道理 并不是世人多迷多昧不开化 在造化创造的残酷秩序里苟活谁能不与造化同化 你也学过生物，学过进化理论 应该知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对于个体而言，造化的生化原则是残酷的 但对种群对整个自然而言，这原则是最好的选择 没有争竞，一切生物都将停留在低级状态 正是自然的这种残酷才变生出来世界的丰富多彩 36 所以说自然以不仁成其仁 以不义成其义 以不道成其道 以不德成其德 处处都践行着它的智慧 事事都遵循着它的至理 其大而不知其终极 其微而难察其底里 浩浩荡荡无物不承其泽 冥冥漠漠无事不循其辙 37 如果你看待生灵能以自然之心 你就会感到自然的盛大智慧与无限责任 爱不只是助益与给予，更是伤害与拒绝 自然的一切所谓的惨无人道都有着善意的本心 站在非善非恶的角度你才会明白对这个仁慈就是对那个残忍 你的仁义仁慈也会从局限的一点点变得辽阔无垠 你的觉悟才会和自然更贴近 就不会再片面地对物竞天择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做出浅显评论 而生而为人，在自然界里总得自然一点才能生存 去教狼教虎教狮子吃斋念佛多么愚蠢 38 而你的勤拂拭，不染尘的观念也应该提倡 就如你所说，善恶在人心里齐头并长 但是如果你把生命的意义停留在生存的深渊 你就会永远都感受着受惩罚般的凄凄惨惨 如果你把此生的目的定性为让灵魂的精进 你也就不会感到人间是惩罚灵魂的熔炉 你才会真正地感受到一切坎坷都是修行之路 所有痛苦都是为了让灵魂更有觉悟 你的身体只不过是你不灭灵魂的暂时寄宿 勤拂拭，不染尘才能迈出朝圣的脚步 39 试想不扼住贪婪 怎么从容地安泰 不囿住私心 怎么慈悲地去爱 骄慢是天性 放纵了是在助长溃败 卑劣是天性 蹈行了是在滋养祸害 杂草葱茏向来都是天生的 果树丰收则需要人为地辛勤耕锄灌溉 40 等到你人生丰收，大彻大悟的时候 一切自然的和人性的都胸有大春秋 就不会再像世人熙熙攘攘苦奔走 痴痴守守，苦苦争求 追求没有尽头 争竞者无宁休 越贪取越穷陋 越分享越富有 勤拂拭，普度拯救，这一生才美不胜收 多放纵，凶残自私，永囿于卑鄙丑陋” 41 “亚父呀，我觉得你正给我又卖矛又卖盾 夸矛夸盾真矛盾 一会儿自然好一会拂拭勤 一会儿造化同化一会儿花丛不沾身 你说的是什么法门 我怎么越思越想越迷门” “嗯，我说的正是与造化同化法门 智见智，仁见仁，昏昏见昏昏 在至高无上的法门里你迷了门 说明你还是个需要开孔凿窍的大混沌” 42 “我若混沌谁清楚 自然不尊慈悲路 我心慈悲我无助 处处碰壁无同路 觉悟乐，世俗苦 世人都以苦为乐在迷途 他们自自然然我不羡慕 我孤孤独独却好孤独 人心呀如此顽固 我要成为圣师傅 须从何处去普度” 43 “既然世人都行在迷途 脸上高兴但内心深处实为孤独痛苦 他们最需要的是归宿，是灵魂的家园 你的梦想的突破口就在这一点” “你口口声声说魂灵 可是人有没有魂灵还不一定 天堂地狱何处存 先人妄说岂可信 若不存，不存缘何都传论 若真存，缘何不能亲眼睹见亲耳闻” 44 “乖乖呀，并不是你感觉不到的就不存在 你没亲眼见过古代的圣贤皇帝 也没有亲耳听到过苏格拉底、释迦牟尼 难道能说他们的存在值得被怀疑吗 有没有灵魂轮回没有谁能实证 我们需要做的不是怀疑 而是诸恶莫做，诸善奉行 这样我们的这一生才能活出价值活出意义” “于他善，于我恶 如何奉行，如何莫做” 45 “要当学杨朱一样虽利天下而不拔一毛 因为你的梦想你的追求比任何人都高 善于你也就是善于众生 这个道理你需要弄清 如果你的存在于生活是大善 那么你做些恶以利于我也是行善 如果你的存在于生活是大恶 那么你做些善以利于我也是作恶 因为你是好人有光荣而艰巨的建功立业的大使命 所以，照顾好你自己去争竞就是慈悲在胸 万不可为一己之慈而放弃而辜负大使命” 46 “道可通，理可通 道理两通情不通 利我害他无人性 舍己为人才光荣” “自古以来都是用万骨枯去造就一将成功 哪个将领哪个王朝背后没有粘着浓重的血腥 谁的威风凛凛里没包藏着点见不得人的事情 谁的出人头地不是脚踩着很多人的头顶 为了小慈悲而不顾大慈悲 我看到的不是慈悲而是愚昧” 第1章阿斗的疑惑（中） 47 “好吧，我为错，你为对 我为浅薄你为贵 既然我的使命是建功立业救社会 那么做点小邪小恶不应该去厚非 只是世人心皆私 趋利避害苦争持 觅了时，无了时 一世贪心长痴痴 身边亲人也教我贪 而贪是修身第一关 48 性若贪，心难安 利我害他结仇怨 俗话说人在做时天在看 更何况贪来便宜也不光鲜 一点财富万人争 若能到手任血腥 你们也教我学着世俗争又贪 说顾我慈悲顾外憨 只是圣人训，不可轻 不争天下莫之争 该争不该争，我心在犯蒙” 49 “如果有发财致富的大好机会 安于贫困就是可耻的行为 财富是上天的赐福，造化的恩惠 不自救多福的人连最基本的生存都不会 贪心也是天性，自然所给，没有什么不对 只是一些人用着不正当的方式去争求才让贪心看起来像是犯罪 心越贪，目标就越大，事业就越宏伟 贪而不做出违法缺德的事儿就是尽善尽美 目标是收获，路径是耕耘 追梦者不会满足于在贫瘠土地上一本正经地勤奋 50 雄心壮志不可能安时处顺，雄心需要贪心 与世无争是过时的思想言论 连造化都在掠夺弱者把强者滋养 最契合新时代召唤的是敢争敢闯 但是生而为人需要品格高尚 贪心恶化成贪婪便需要谨防 贪婪的心永远承受着饥饿的痛苦 迷失的眼前总是弥漫着吹不散的烟雾 心若贪婪，手中的财富就不再是赐福 积聚越多越是灵魂前行的重负 51 如果有余力还是要想着去救助去接济 唯有悲天悯人才会让你像天使一样地美丽 圣洁的双手应该是一边创富一边救助 如此人生才会变得充实幸福 求什么活得安逸呢 劳动创造就是最滋养身心的安逸 论什么争竞索取呢 奉献价值就是最富足生命的索取 简简单单的道理为诸多人想不通 好逸恶劳、贪婪守财暗淡了他们的人生” 52 “我也有心去救助 奈何自然嗜杀戮 生灵繁殖太过度 羸弱伤残本无数 苟生存，争食物 顾此失彼我好无助 如要慈悲救全部 倾覆宇宙也不足 造化如此来辜负 我的慈悲放何处” 53 “是这样的 阿基米德说给他一个支点他就可以撬动地球 你可以说给你一个女人你就可以创造一个民族 试想不考虑近亲，不考虑食物 两人繁殖十对，存活畅通无阻 二百年后你就是地球人类的始祖 五百年后太阳系里的星球们都不能满足你的后代居住 生灵都有着如此惊人的繁殖速度 势必在资源有限的人间造就一幕幕悲惨凄楚 可是过度也正是造化的赐福 让生命过度繁殖正是造化对生命的慈悲之处 54 生存在这个危机四伏适者生存的残酷的自然世界 不过度繁殖后代就会在自然界越来越少直到灭绝 所以延续种族需要过度一些 优中选优地生养才十分正确 所以在造化的生存繁衍规则里 此福彼祸，彼明此晦 慈悲也是残忍 残忍也是慈悲 你的慈悲要发挥需要先从宏观去掂量对错是非 可助则助，不可慈悲地残忍，而要残忍地慈悲” 55 “既然我心念普度 当为生灵去造福 怎忍睹受难受苦 怎忍见哀嚎痛哭 最伤悲爱莫能助 纵然残忍慈悲有定数 看上去也心情沉重又悲楚 堪比犯罪受惩处 如何不闻不问心安得 坐视不管不痛苦” 56 “你只需要时刻念着慈悲即是残忍 粗暴地干涉不如理智地放任 理解为是命运让它们将功赎罪，杀身成仁 你慈悲的阻止就是它们轮回向光明的浓阴” “你说顺阻得失，生老病死 需要放任不仁慈 它们是循命运该如此 可你从前总说命运需要自修持 前边矛说辞，此处盾说辞 前矛后盾你作何解释” 57 “我相信命运，不相信运气 运气是理智的疯子用以骗人骗己的东西 人生里根本就没有随机，一切都是注定 得到还是得不到不是看运气而是看命 不过如我以前所说，注定的仍然可以变更 如何变更要看他的修行 往好里修就会渐渐地事事顺心 往坏处修就会把好命断送 诸事都是在命运的规则下发生 它们看似随机本质上都来得注定 58 该去的总会过去 该来的总要到来 一切都是注定 一切都已决裁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不早，不晚 不快，不缓 恰如所需，无可挑剔 智慧者醒中欣喜 无知者迷中抗拒 59 服从命运的安排，那是最适合于你的安排 经历一番得失你终会明白 需要你救助的，你总能及时出现 不需要你的，你慈悲也是枉然 多少次你在错误的地方坚持仁慈不肯懈怠 一重重迷惑让你痛苦难捱 这迷惑又终让你一次次明白 一切迷惑都是为了让你更加舒放地茅塞顿开 不知造化安排的人最可怜最痛苦 他们总是怀着正确的渴望走在错误的道路 一切幸与不幸都看成是造化的善意的安排便不会陷入痛苦” 60 “当初我曾经梦想上大学 壮思飞，揽日月 不料时乖运蹇由人作 从此学业入农科 又爱恋，又挫折 又刑灾，又得脱 又雨晴，又二哥 又孤立，又落寞 命运如此安排我真迷惑 成长不幸人人有 为何于我特别多” 61 “我之前也给你反复强调好命从来多折磨 不幸就是幸，幸就是不幸 轻快顺畅便是下行 步履艰难才是攀登 于你特别多不正说明你更受命运垂青 受命运垂青还抱怨苦命，渴望好命 就像是骑驴觅驴，牵猪寻猪 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才如此迷误地悲苦 请相信一切不幸都是注定 一切不幸都让你更快地走向名就功成 62 要相信一切不幸经历在未来必有用场 命运的安排里何曾有过虚势声张 不用的时候觉得多余用的时候才会恍然 疑惑不解是因为不知天命的奇异恩典 放下疑惑，坦然接受 纵然彷徨和痛苦占据了很多时候 坚持不懈，心怀梦想 壅蔽如晦终能迎来豁然开朗 上天一直爱着你的灵魂 你怎能无知地误解他的良苦用心 63 世上那些教人逃避不幸的人不是哲学家 他只是个人情感控制的老手 真正的哲学家引导人正视不幸 就像引导人以正确的方式把快乐享受 把人生说成苦旅的悲观主义者 也只是在用邪教的思维教唆痴迷者 如果不强化人们对苦难的恐惧 就不能让他们乖乖地给他贡献利益 他们不敢宣传这一点 不幸就是幸运的先行官 遇不上先行官，幸运就无从遇见 64 愚蠢的人才会认为好命运就是没有痛苦 快乐时时刻刻漫无边际地存储 呵，佳肴吃久了味蕾就要麻木 在快乐呆久了，对快乐的感知也会亡故 不幸与幸运，痛苦和快乐都是生命的必须 人生只有幸运与快乐怎能可以 就像钱币有正面又有反面 把钱币的两面都变成正面那就是伪币 尽管我已经在苦乐上得到了最高参悟 我内心里还是渴望多些快乐少些苦楚 65 这不等于：说时似悟临境生迷 起码当不幸来临时我不会再心怀抗拒 只会以平常心去领略那不可或缺的感受 带一份坦然去享受不幸的乐趣 当我的幸福的太阳逡巡不去 当我的快乐的朗晴铺天盖地 当幸运的骄阳蒸干了我不幸的水汽 我一定会跑到庙殿里提我所需 佛祖呀，我的晴朗已经过犹不及 请给我来点儿暴风骤雨吧” 66 “你说不幸越多越助益 主动请求暴风骤雨 此种行为符合道理不符合情理 生而为人，心中渴望的总是幸福幸运 我也是人，也有同心 虽然我也认可你刚才所说的大道理 心中渴望还是一生一世都称心如意 心满意足的事情接二连三通百达千到万万 所以我不会主动要求暴风骤雨临身 我渴望、我祈求的只有一帆风顺” 67 “所以你不够哲学够糊涂 此等因果我在过去给你讲的也不在少数 一个人不经历足够多的痛苦 就不可能配得上他祈求的幸福 自然是何等残酷，生活是何等残酷 称心如意一帆风顺的路上注定没有大觉大悟 那通往快乐的道路必然充满悲楚充满绝望 正如通往悲楚绝望的道路充满了快乐一样 就像我刚才说的，人们不应该祈求赐福而应该祈求赐痛 灵魂只有在痛不欲生之后才会觅到新生” 68 “新生虽得大觉悟 可是一到转世全归无 来世还要重新悟 一步之差是万里路 生死轮回为何故 缘何生时不带觉悟 还要从零去迈步 再历千般悲与苦 如果前世智慧带着生 人人岂不更智慧更聪明 世界岂不更容易大同” 69 “人的命数由神明掌控 神明的命数由自然来掌控 自然的法则，神灵犹要遵照执行 人又岂能逃开自然法则的生不带智的这一圣命 况且如果人带着智慧而生 势必也会带着与智慧相关的离合悲欢故事 如果人人都不能忘掉前世 如何更好的把握新的开始 Forget means for getting 过往忘得越干净才越容易获得新生” 70 “有些人前生未必无大功 今生却是劳苦命 为何知苦仍投生 高处不求而求低处行” “因为人生就是一趟修行 修入苦命也是走向大觉悟的必由路径 功名利禄、贵贱贫富都经历了才算得上丰富 经历了一切才能把一切看得清楚 一切看得清楚才是终极觉悟 人活一世不就是为了把人世间的一切都看清楚吗 71 转入此生来修行 得失爱恨交互 恋恋不舍终将腐 唯余抽身迈步 重重山峦隔阻 淼淼江湖难渡 悠悠前程漫瞭顾 如梦如烟如雾 坚守修行不悔 万路皆是征途 72 修行就是改善本性变得人性 改善人性变得神性 改善神性变得与自然同性 与自然同性，才能让心进入桃源别境 若人们任由本性恣意肆虐就与禽兽没有区别 这里就将成为饕餮相残的世界 若人们都开始神性，力不配需，生活又无以为继 而与自然同性才是此生充实的必须 但是很多人认知都太粗鄙 喧喧闹闹过一生而把修行废弃 73 他们年幼之季忙于嬉戏 年少之季忙于学习 年轻之季忙于情意 年壮之季忙于功绩 体衰之季忙于形体 老亡之季忙于病疾 人在生死之间如此碌碌了如此懵懂 以至于都顾不上了最神圣的修行 但是修行之债是总是要还的，没有赦免之美 这趟轮回还不完，就累积到下一个轮回 74 所以开化的灵魂每一世都能提升 顽固的灵魂苦苦修行仍不能晋级 每一世都要遭受轮回的苦痛 直到他们开悟才会修入下一层级 所以你这一生不能向许多世人那样活得太动物 作为追梦人要活得有觉悟 追求了然的生活，追求别致的人生 不要盲目模仿，人云亦云，要另辟蹊径 等到许多人追从着你的蹊径把你尊敬 你就像圣师一样地拯救了自己也拯救了许多魂灵” 75 “可是有人天分很出众 而有人天生带痴病 有头脑，难清醒 有两目，不识丁 有两耳，听不懂 有手脚，难劳动 痴人不能去修行 只能浑浑噩噩度一生 如果生命须修行 缘何安排这等命” 76 “这其实也是命中注定 前因后果都有关系对应 前世积下冤债这一世来偿清 或是相互恩亲或是相互魔怔 偿债收债也是修行 都走在更高层次轮回的准备之中” “你这解释解得通 只有一样不分明 执掌着轮回的神明在何方 宇宙浩茫他们何处藏” 77 “古人说冥冥之中有神明 神明就在冥冥之中 冥冥不可见不可听 与我们物质世界也不通行 因为它是与物质时空并行的灵息时空 两个时空体系，没有阡陌交通 灵息时空可以感知物质时空 物质时空不能感知灵息时空 魂灵借着去物质时空来提升 就如身体借着吃食物来长成” 78 他的神明时空观已经把他的信仰颠覆 这观念亦不能让我信服 是否物质世界外真的存在超自然的神明操空 他不能有说服力地说清，我也陷入了迷乱而迷蒙 有时候我也怀疑灵魂是神话的一种 是自我欺骗与安慰的幻影 一切思维、感知应是形体的一部分 一切思维、一切感知都服从形体的惯性 有时又觉得仅靠偶然就在无机界诞生这么有机的自然 这火焰里久藏雪的概率小得不可言传 79 而死了意味着灰飞烟灭还是去另一个世界 这个问题活着的人都不知道，只有死了才知道 而今，我不相信一些宗教的胡编乱造 但是现实也确实有事情一时解释不了 我觉得人类的智慧在不断地提高 终有一天一切疑惑可以解决，所有人都能开窍 而他的观点把我的预感彻底颠覆 不见不听不感知如何开窍 但是他的不相通的观点好不通 但凡存在，皆可以感应 80 “可是如果此与彼不相通 你又如何知此情 这种猜测无实证 终在虚无缥缈中 不知神明何处存 轮回难以论假真 不过世界之外有鬼神 古今中外都相信 我自不该去妄评 只想混沌度此生 81 此生我得黑面相 却无包公好名望 二哥长得帅炸天 让我心中好不甘 论人品，论良善 都是我该第一流 一见他帅觉我丑 直怪老天脑子抽 丑的美，美的丑 上天缘何这因由” 82 “首先我强调下你要自信，不要认为你长得丑 在我眼里别人的长相是三流，你二哥的是二流，你的才是一流” “呵呵，俗话说刺猬还夸它孩子长得光呢 臭虫还夸它孩子闻着香呢 你太爱我了，你的评价名不副实实为夸张 只可一笑呵呵不宜得意洋洋” “你需知道‘人不因美丽而可爱而因可爱而美丽’ 只要别人心里卯着你疼着你，你就是第一 好面相入心就像是彩云一吹即散 好心地入心才像是磐石永永远远 83 多少人衣冠楚楚 灵魂之肤却脓溃不堪 多少人平凡暗淡 灵魂之光如皓月当天 多少人矫首挺胸 灵魂却在挣扎匍匐 多少人捉襟见肘 灵魂却尊贵富足 如果我们能透过肤表透视出魂灵 心中的评判，就要和眼睛的评判完全不同 84 如果只有人品才是人的衣服 多少人衣衫褴褛，多少人在裸行 是上天为了给丑陋的灵魂一些颜面而已 才让相貌和人品不成正比 样貌如花，明艳只在瞬间 人品如酒，越久香的越浓酽 上天如此安排也是为了告诉人们一点 感知一生的东西需要用心不能用眼 况且如果连皮囊的不美都不敢去面对 灵魂的觉悟又怎能称得上深刻，称得上大智慧 85 所以，岁月夺我少壮 我依然该笑对 岁月减我容光 我依然该笑对 岁月增我鬓霜 我依然该笑对 岁月衰我皮囊 我依然该笑对 它夺不走我心的善良与爱的慈悲 这才让我在一切损失中无畏” 86 “可是你我良善人不善呀 我行到人生十六年 逢上乔姐遭恶缠 路见不平心潮翻 汹涌直迫九重天 挺身出，抬铁拳 帮她度过虎狼关 酬礼艳，谢声喧 才觉守法护法是修善 法律更是大经卷 保护众人得平安 87 这个道理很简单 天网恢恢在眼前 法网恢恢在身边 天与法，无私怜 人在做，天在看 善恶有报迟早现 人在做，法在管 多行不义要坐监 你看，善者天助人也助 恶者天阻人也阻 88 两网难逃多清楚 竟然还有人犯糊涂 浑浑噩噩不开悟 心术不端左右顾 善不守，正不务 敢把正善相欺负 知法犯法心不怵 不见棺材不簌簌 明了处，还执迷 缘何他们的觉悟如此畸” 第1章阿斗的疑惑（下） 89 “因为世人一部分天使另一部分是魔兽 善念恶念在时时刻刻地把意识左右 善人也总避不开恶念头 恶人也总避不开善念头 行为总是被意念牵着走 恶胜善还是善胜恶还在于自己往和何处修 往善处修就越修越像天使 往恶处修就越修越像禽兽 在恶念驱动下如禽兽一样地为所欲为是自毙 在善念驱动下像天使一样地为所欲为是自由 90 在人成长中，善的幼芽不及时培护 善就有可能焉萎 恶的幼芽不及时遏制拔除 恶就会迅速地膨胀 于是有人变得越来越暴戾情性 认知变得畸形，行为变得可憎 蹂躏公德，践踏公正 于是这生活中天使也有人诽谤，恶魔也有人追捧 心术畸形，做达官显贵也不足为贵 躬身为善，做山野村夫也不足为羞 91 要躬身修行就要注意 善的东西不要怀疑而要坚定不移 恶的东西不要执迷而要断然离弃 凡是能以善的路径达到的就要坚持走上善的道路 心无旁骛地坚守如初地 当人们背离德性为少数人服务的时候 他们更像玩偶或工具 当人们为向着善性为众生服务的时候 他们更像圣徒或菩提 为善的时候是人距离神明最近的时候 恶所能带来的享受都是禽兽级的低级享受 92 当然世人都孺子可教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醒悟渠道 只要我们能合理引导 为非作歹之人也可以改头换面地变好 恶人不做恶了 那就是一种善 同样，善人不行善了 那就是一种恶 所谓慈悲度人不只是叫人从情性上了然 更是叫人改邪归正，怙善不悛” 93 “可是心向善，教人善 未必结来善因缘 寿盗跖，夭颜渊 恶善与寿不相关 贵庆父，贱于谦 佞贤与位不相干 严嵩举，崇焕冤 女干忠与运不相牵 缘何坏人坏心食善果 善人善才倍折磨” 94 “什么是善果呢 坏人的善果催生着恶果 善人的恶果催生着善果 坏人的善果更是助他们走上不归路，让他们名臭千古 善人的折磨更是助他们走上声名路，让他们名扬万世 所以善果就是恶果，折磨就是祝福 寿颜渊未必能受后人钦慕 顺曹植注定写不出洛神赋 没有不幸的捶打耀眼的火花就迸射不出 乍然相看，世事总不可理解 细致寻思，一切皆充满哲学” 95 “可是我越寻思越迷糊 世人总是恶得好舒畅 善得好辛苦 恨得好尽兴 爱得好孤独 我也不想去哲学 不想去了悟 有时真想做动物 随性乐凡俗 随天随地随自然 任意任性任冥顽” 96 “我也曾怀疑，如果说生活喜欢真善 为什么真诚善良的人总是被骗 如果说生活喜欢淳朴朴素 为什么淳朴朴素的人总是贫贱 肤浅者荣光无限 愚莽者道貌惊艳 凶残者世界臣服 蛮横者利禄尽占 仿佛不可理喻是生活的宗法 仁至义尽的就应该受到惩罚 97 也曾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欺盗与虚伪 作为人活着真是太累 觉得我应该像禽兽一样简单地过活 享受到作为生命应享受的生之累赘 为我欲为 畏我所畏 犯我则杀 佑我者随 趋利避害地争竟 不顾世俗去评议是是非非 98 然而生而为人怎能禽兽此生 人道与畜牲道的业报大不相同 像动物一样的随意任性注定百事不成 修在人道总需要去做作为人应该去做的事情 探索真知心开明 建功立业利众生 修身心，求尊贵，扬声名 生前身后人人颂，才不虚此行 倘若像动物一样只为吃喝争一生 岂不是把人生过得太畜生了” 99 可是人道比畜生道好多少呢 我觉得人道里的人们都是乞丐 有的在乞讨饭菜 有的在乞讨功名 有的在乞讨情爱 运气好就多多难比 运气差就寥寥无几 乞得了就一时得意 失去了就沮丧哀戚 人道中人是多么悲哀多么可怜 灵魂流丐一样狼狈不堪 100 都说富贵好 贪心不息 嗜欲不止 何曾有个了处 都说功名好 得之而喜 持之而骄 何曾有过醒时 功名富贵本是修行的附属 世人反其道而行便是毁弃修行 如入魔道而若了非了，若醒非醒 101 功名 羡慕 誉满 嫉妒 诽谤 剿诛 悔念 无复 生活就是这样曲折残酷 世人就是这样执迷不悟 102 “我虽在人道碌碌生 时悟时迷在心中 又觉得方才迷，此刻醒 空是富贵虚是名 即便求来成何用” “乖乖，你怎么又迷疑了，否定名利 富贵怎么说是空呢，名声怎么说是虚呢 ‘佛为一炷香，人争一口气’ 拼搏竞取就是活在人间的天经地义” “亚父，你不觉得造化赐生是为了让灵魂认识他自己 可是许多人为了让其他人认识而弃其当惜 103 绝仁弃义求名利 装腔作势违本意 名利来，功业去 何必如此费心机 反过来想想还不如东篱去种菊 罢锄依木任休息 闲鹤友，雪梅妻 一卷经文一禅机 无名无位无机关 自出自归自乐天” 104 “那你觉得人认识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呢 是为了自出自归自乐天吗 对于心怀天下的人间天使一样的热血男儿来说 芸芸众生不都与他息息相关吗 东篱去种菊自是悠然 但是那不也是一种很自我的行为吗 不为人间做点实惠，不为自己积些福报 等将来你回到天上汇报此生，不会惭愧吗 你觉得上天赐给你生命是为了让你自我逍遥不管世人生活吗 你能与世隔绝，躲到世外桃源自私地苟活吗 105 活着就是一笔交易 或者赔本，或者盈利 如果能坚韧不拔，拼搏进取 你才能扭亏为盈，大赚一笔 归隐者输赔得很安逸 你也要跟他们学习吗 争竞者赢得很辛苦 你能那么轻易地放弃吗 安逸的人生里布满了徒劳无功的死灰 争竞的双手里攥握着世人敬仰的尊贵 106 人生的价值只存在于自己与外部的交际之中 就个人而言，人生没有价值性 人生的价值必须放在外在关系中才诞生 价值就是对外在有多大实用 隐世修行者自认为在提升 在我看来那是把自己变得一无是处之行 个人精神层面也许在超脱着 社会生活层面却在上演着昏聩无能 除非它们和外在断绝一切关系 否则就是在冷静的疯狂中自私自利地作贱自己 107 现在你正当年轻有为之际 正该坚守功名信念为生活贡献一己之力 让生活因为你的存在而更加美好 当你离开之际会为自己充实而奉献的一生而感动不已 如果有人有才有能力而不发挥价值创造意义 而是满足于随我心欲自我安逸 那么他有什么值得称颂呢 才华降临在他身上犹如给家禽戴金冠穿龙衣 亚父只希望你能有一个富贵堪羡的人生 虽然那人生的道路上会充满了荆棘，铺满了坎坷，布满了伤痛 108 而充实的人生就是在披荆斩棘地开荒 荆棘处处阻拦 但凡前进 无不迈得艰难 自强不息，步步向前 曾经的忧疑气馁 曾经的泪水汗水 都将在未来的硕果累累中化为甘甜 田园归隐之念是魔念不可秉承 辉煌人生只宜躬修争竞 109 修持不够 此等魔念就会猖獗 魔念猖獗 行为就会失节 行为失节 功业就会碎裂 功业败裂 如何尊严地傲然地面对生活笑傲世界 魔念不会死，它随时可能苏醒 不恭敬修持，那便是自毁前程啊” 110 “亚父，我也默默无闻心不甘 梦中尚求价值观 我心本豪杰 愿把天下担 只是你们长辈总叫我去苟生 后自我，先家庭 如今我也去奉行，长技能 可是不愿放弃启迪世人的圣师梦 虽然越经历越觉得寸步难行，困阻重重 此生若能苟生又把世人从迷误中启迪醒 此生才为不虚度，才不是徒劳无功枉自生了” 111 “嗯嗯，自然的沙漠里尚有绿洲 人心冷漠的沙漠里无限荒芜 人心的荒漠上天不忍顾 所以才安排伟大的人物去启迪去救助 你有这份启迪世人的善心就是不同凡俗 心善终有光明路 心仁慈，行普度 上天终究会让你转运给你赐福 你就该这样坚持走自私苟存与无私奉献的人生 自私中不改变善的执念，无私中不放弃爱的行动 112 因为善良与爱就是身溺苦海之际 救命之舟楫 就是身僵冰窟之时 送暖之篝火 迷航的黑夜里 希望的灯塔 失落的荒漠上 丰润的雨露 爱是绝处逢生 善是救赎魂灵 113 你知道爱字的哲学含义吗 爱就受字的下边加个十字架 爱就是带着宗教的忍受 来拯救这个受苦受难的世间 帮助迷茫无助的灵魂找到家园 用宽容代替仇恨 用相爱代替冷漠无情 用智慧驱除愚昧无知的折磨 爱，就是怀揣救助的善心并付诸行动 让人间不再有地狱的无助的呼号，让人间充满天堂的其乐融融” 114 “‘天同覆，地同载’ 世间生命皆当爱 万物生灵皆有灵 我所不欲不施行 只是心慈悲，慈而悲 世间多难多是非 俯仰皆是苦相摧 爱成天堂入非非 自然法则是狠心 你之前说的不仁成仁真不仁 115 造化本是一老赖 所以才一切不该都应该 只是我见到不该心不快 爱不成仁也当爱 天不怜，人不怜 世间才是真凶残 天不怜，人相怜 此地终成福乐田 天教世间多险堑 生命生就多磨难 我只愿悲天悯人多慈善” 116 “造化本如此，人间的一切都似是而非 活着是修行，更是受苦受罪 有助可增加醒悟机会，无助可用受罪抵罪 所以你慈善是慈悲，冷漠也是慈悲 所以你慈善不慈善可随你心性 你如果喜欢，就付诸行动 如果不喜欢，冷漠而过也行 但我还是喜欢你秉承一颗善心去坚持爱的行动 善良永远不会过时，爱永远不会过时 我们也只有在善良地去爱的时候才像是天使 117 做一个天使一样的自然人 爱就认真地爱 恨就认真地恨 不爱不恨无情无欲就是辜负生存 人生呀，不是一场游戏一场梦 人生就是实实在在不能掺虚拌假的人生 有高兴就丢开痛苦痛痛快快地高兴 有苦痛就放开心情认认真真地苦痛 真正的了悟不是超然物外而是置身其中之中 敢于七情六欲地喜怒哀乐方是觉悟的峰顶” 118 “我盼灼见与真知 助我梦想做圣师 虽辍学，仍勤学思 追梦谁有我痴痴 现在是个小木工 也可糊口算营生 只是智慧不在斧锯中 疑惑难辨西与东 经史翻遍还迷怅 无处觅得大敞亮” 119 “莫念敞亮 念念不舍则敞亮不近反远 不近而远 念念处自生幽暗 躬身求进 躬躬不怠则世味不苦反甘 不苦而甘 躬躬中自现敞然 机缘擅于逆道而行 求之而无念中之获 舍之而有意外之得 120 开花结果 瓜熟蒂落 顺势而为即可 急不得，急不得，不急方得 水流翻滚浊且浑 万象看不真 平静下来才能把天地大象收容在心 你也一样等修到平心静气，了然自然来临 不改初心，坚持不懈地追求真善美 人生便会越来越真，越来越善，越来越美” 121 “真善美，人人谋 我亦孜孜在追求 纵然攻来伪恶丑 不曾变节改因由 虽然心如湖，平无皱 大象亦在心底收 只是看不穿，悟不透 惑然于心不悠悠 如何练就锐法眼 迷瘴重重也看得穿” 122 “天广地阔无羁障 是自己的心在自我捆裹 道理因果很敞亮 是自己的心在自我迷惑 心境就是世界 心态就是生活 如果心走不出自我 耗尽所有也完不成自我 犹如种子萌发先破裂自己的皮壳 全新的境界始于自我突破 123 不破自我 如入迷关 破于自我 自现大观 破于自我 超于本我 日进日新 惭成永我 永我臻圣 必入化境……” 124 哎，他的话总是很中听 听上去如听仙乐耳暂明 可是一入思量便不行 他话里总夹着小窟窿 小窟窿是大窟窿 补丁难补缝难缝 听着澎湃用着? 我心依旧很迷蒙 我看，还得我亲自去参悟 自参路外别无路 125 “亚父，我以前很崇拜你 认为你是真理的化身 无论是鼓励还是教训都充满哲理 听你说话如闻佛陀开讲大乘醒神清心 而今我并不认同你说的一些辞句 甚至你的有些观点也前后矛盾 甚至觉得我很大乘而你犹在蒙蔽 但是我不想深究，因为我不善狡辩，理论不过你 虽然你可理喻而我不能把你理喻 无论你如何妙语生花地辩驳，歪理终究是歪理 荒谬之辞不会因被说得华丽动听就成为真理 真理也不会因为被谬论嘲笑抨击就荒谬下去” 126 “哈哈哈，听你如此说我心中窃窃欢喜 乖乖长大了，自己的思想渐成体系 那听而信从的最为低级 不是孩子就是大迷大迂 听而三思才能悟得至道 这样的孺子实为可教 听而批判最为妙高 这样的人，思想已修成正果，自成一家伟略雄韬 所以我喜欢你听从我，更喜欢你把我批判 批判得越激烈就越说明你已经超越了我的局限 127 其实吧，你在不断成长着，成熟着 从崇拜我到怀疑我再到批判我也迟早都会来临 因为仆从之后便是叛离 赞誉之后便是抨击 崇拜之后便是厌弃 没有谁荣光不黯淡 没有谁笑到了永恒 只要享荣耀了短暂 之后那荣耀必定迅速坍没成空 烟雾久了终究会散去，现出四海五湖 潮水扑来终究要退去，迎来礁现石出 128 正如健康久了必有大病 快乐久了必有大痛 了悟久了必有大蒙 重视久了必有大轻 正如黑暗久了必有大明 嫌弃久了必有大捧 溃输久了必有大赢 贬斥久了必有大颂 “正如迷惑久了必有大清醒 罪恶久了必有大戮刑” 129 他听后脸色变得阴郁沉重 “哎，你的类推我不喜欢听 你还是好好地去热爱生活追求崇高吧 不要多思多虑多疑惑，自添烦恼” 乌云遮住了我头顶的满天星 我且行且争且去等 等待着太阳的光辉给我撕破一切黑暗的大光明 把眼前的一切看真看清 临行时我依然情绪低落不想给石佛行参拜之礼 亚父依旧说着宽慰的话叫我不必在意 130 “乖乖啊，心被恶粘 枉然修参 慈悲有爱 何用敬拜 不欲而敬而拜，恶如背叛 不必重形式而敷衍 想如何就如何吧，做真实的自己 做你自己才让你的人生独特而富有意义 你学识少，迷惑多，思想还有点不合时宜 这阶段我也曾经经历，人人都要经历 但只要肯学习多留意，前途就是光明的 131 现在你的首要任务就是趁着年轻尽快地学习尽多地经历 知识与见识会让你的未来富足得足以抵御人生的各种惑迷 口袋空空或许是暂时的时乖运阻 头脑空空却是对一生的辜负 长知识就不能笃信释家这一套理论 理论一旦形成就是偏见 包括这书架上的一本本经卷都是偏见 思辨，批判，更灼见才会让你踏入至真的圣殿 长见识就需要多经历多听多看 不人云亦云才有可能找到真知灼见 132 你现在还年轻，觉悟很懵懂 还参悟不透生命的深刻和生活的隽永 今后要勤想勤看勤听，勤学勤思勤行 人生的疑惑才会渐渐变分明 耳边纷纷扰扰喧喧嚣嚣聒噪不停 但我听到到的只有两种声音 正合时宜者的放歌和不合时宜者的叹息 放歌声豪迈嘹亮，叹息声哀婉悲沉 我希望在未来听到的是你的放歌声 载着苦尽甘来的隽永，那歌声充满壮气豪情……” 133 静谧的夜晚我在床上翻来覆去 寻思着近年来的遭际和亚父的言语 心中的疑惑呀并没有因为他的开导而降低 现在依然懵懂，未来依然迷离 我的人生处在这里，去向哪里 难道真如父亲乔总所说挣钱才是硬道理 我觉得我此生不能像它们那样蒙迷 人生一定有着比挣钱养家更重要的东西 是参悟修行吗？悟来妙理去宣贯又有何用 自然如此残酷，人心如此顽固，得来妙理也难拿着去启迪全部众生 134 而亚父的不仁成仁、残忍地慈悲又不无道理 如果慈悲奏效，自然与生活便难以维系 然而自然而然任其受苦受痛何谈修行 慈悲地关爱生命救助生灵难道应受到诟病 谁创造了这样的世界这样的法则啊 谁安排了这样的伦理这样的生活 多少人不道不德而合时宜而放声高歌 多少人如我，圣洁仁慈守道德却无助而落寞 我轮回入这个世界是为了得到什么呢 明知道如此糟糕为何当初还继续选择呢 135 也许吧，我年纪轻，尚且不知天命 天命给我安排了怎样的一生 难道是天命让我先大悲再大幸 还是让我一生不得志郁郁而终 此一生我与谁约，谁与我盟 为了这个盟约我做出了太大的牺牲 此一生我将谁守，谁将我等 欠债偿债这一生可否结清 希望今生之后不再盟约债务也全部结清 真心的不想再轮回入这等如魔界的世态生活里受苦受痛 136 既来之，则安之，须活之 不欲之，难违之，蝇营狗苟之 暂且苟活下去吧，既然道路还没到终止 那就走好轮回的这最后一班次 真善美，恭修持 存殁不涉无良事 换位思，欲而施 而慈而悲过时日 一生一世一辈子 任随光阴匆匆逝 第2章亚父的不轨(上) 1 生活的顺遂啊总来得那么千呼万唤 而不幸的变故总来得那么猝不及防 岁月静好，日子安泰从来都不是主旋律 生变添堵，多灾多难在生活里本是顺理成章 乱想，胡思，长两识 成长如斯，向圣师 休息，工作，领薪资 平淡如此，度时日 然而如同生灾的滔天巨浪忽地席卷而来 痛彻心怀的悲剧就从几个月后的那一天铺展而开 2 那一天从亚父那里传来令我震惊的消息 说昨天夜里禅院里石佛的佛头被盗贼偷去 亚父说他被人下了药又被反锁在卧室 大半晌才醒来叫来人开门后才知晓出了事 他和村民已经报警，等待侦查 想必盗贼盗法专业，警察未必有缉拿归案神法 我顿觉得此事非同小可 今后谁愿意敬拜有身无头的石佛 如此必导致香炉里断去香火 禅院门前冷落亚父岂不也落得悲凉落寞 3 我觉得应该请外公他们雕刻个木佛头安上 虽然木石材质不合但有总比没有要强 在我的央求下外公他们终于同意 于是我带着量尺赶了回去 赶回时警察已经调查记录完毕 来看热闹的村民业已散去 亚父倒是平静如常地在纸扇上题诗词写禅语 镇定自若挥洒自如好不安逸 他见我进门便笑容满面 起身拉着我的手把我好一阵端看 4 “都说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男孩儿家不也在往养眼处快速地变化发展吗 我舍得了经卷舍得了佛却舍不了你 真想一辈子都伴着你看着你永不分离” 他这几句话让我顿生了不祥的预感 好像是为了个佛头想不开要寻短见 我忙紧紧地拉住他劝慰他不要悲观 再雕个木头安上即可千万千万不要把命绝断 他半爱半恨地拿起扇子敲了下我的额头 “你个乌鸦嘴，我只想觅活不想寻死，我可没活够呢” 5 之后便解释刚才的分离意味浓重的语言 他说他已经看破空门有了遁入红尘打算 接着他竟然明目张胆地把自家的理论痛批一番 引经据典举例论证如霉臭的醍醐把我浇灌 我原想着他终将修成正果此地涅槃 他却此时此刻思想圣殿因佛头被盗而彻底沦陷 而且就在禅院里大言不惭肆无忌惮 人在做天在看佛也在静听默观 “亚父，这里是寺院，神佛云集 你怎能说出这大逆的话，小心神佛降罪于你” 6 “哈哈哈，你看看那个没头的躯体 破石头，碳酸钙而已有个屁的法力 你爸一开始就嫌弃他脓菜得连自己都不能护自己 不爽报应降罪于人的连篇鬼话又从何谈起呢 我只认为神明只存在于愚昧者的幻想之中 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神明菩萨，也没有善恶报应 我之前的说教根本就不是我的思想，都是为了把你们糊弄 现在我只想做我自己，随情随性 在三界五行中感受生老病死的自然变化之美 在争竞予夺中收获今生今世的硕果累累” 7 他的话让我觉得这位眼前的亲人如此陌生 真不敢相信这是事实，犹疑尚在梦中 我狠狠地掐了下自己，顿刻感受到了疼痛 他察觉了我的行为，谑笑着提醒我不是在做梦 他似乎已经脱胎换骨，从醒入迷 我认为这是因为石佛被歹徒弄得身首异地 他的精神受到了巨大的刺击 信仰动摇，于是将诽僧谤道褒世俗视为乐趣 而这佛被断头却不保护自己让我对神明将信将疑 亚父此刻的铮铮说道亦不无道理 8 看着石佛残余的身躯 想着亚父鄙视的言语 我心中泛起阵阵哀戚 如果神佛在天有灵，它为何落得如此田地 因果呢，报应呢，惩罚呢 罹灾的夜晚他们又躲到了哪里 为何任由盗贼肆虐蹂躏而让它坐以待毙 包容吗，窝囊吗，还是蓄谋禅机 不过呀，也许是因为我是俗人，俗里带迂 正是为此，我才参不透他们的奇法妙理 9 和他们的丰富相比 我是那样地贫枯 和他们的睿智相比 我是那样地迂腐 和他们的优雅相比 我是那样地粗俗 和他们的持重相比 我是那样地轻浮 在他们的指引下，我的觉悟曾进入至真的境界 在那个境界里，一切都纯洁得神圣不可猥亵 10 一想到他们过去给我的无量增益 让我长处善醒，远离恶迷 我就羞愧于我对他们存在与否的怀疑 没有他们，也许我早已变得不可理喻 此刻，我不该被亚父蛊惑而把神佛怀疑 怀疑因果报应，怀疑轮回妙理 无论神佛作为还是不作为或是都有深刻道理 只不过我的参悟浅薄，一时间难以触及 无论如何我都决意再给它安一个头颅 木石相结之后，让它的形象依然完好如初 11 亚父对我的执念冷嘲热讽 “生死没有轮回，人生也没有宿命 事业辉煌只源自自己的拼搏争竞 坐等一千年，也等不下来天上的馅饼 你安个木头上去又有何用 遇事情求神求佛不求己岂不是愚蠢透顶 磕头烧香既磕不出财富也烧不出顺境 求神拜佛怎比得上丢开奴性去自力更生 自力更生，努力才有好命 不求诸己，一切拜求都没有用 12 所以，你执意给他安木头只证明你是个木头 自欺欺人之路，你何必一意孤走” 他说道理也是我一贯认可的道理 神明英明，自然不喜欢把人奴役 磕头求拜也是自讨没趣 不但不能被赐福反而会遭受鄙弃 古人说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有哪个民族是靠着神兵神将的保护得以延续 求神求鬼不如求己 自食其力，自强不息才是永续至理 13 可是啊，无须求拜就无需设置求拜之地 那么神庙、教堂的建造又有何意义 如果没有意义为何千年延续不息 啊，究竟是古人、世人在迷还是我已被他带迷 但是我宁愿相信人生有命有运 不然轮回因果，善恶报应何以遵循 那口口声声已经战胜命运的人 最终不是都被命运赐死到坟里去了吗 嗯！我终于确信是他已误入迷门 我需要向莲花一样纵然足踏污泥仍保持洁白身心 14 亚父接下来爆出的打算于我更如晴天霹雳 他所谓的遁入红尘指的就是要找他爱恋过的女人结为夫妻 “为什么，是要去找贾佳婶儿吗” 他一听我的问话，如入云里雾里 我一番解释之后他才拨去迷云 “你这孩子呀，毛病就在于太傻太单纯 单纯得连一听就知道是假的童话故事也相信 都什么时代了还相信王子灰姑娘，没听出她的名字都带着谐音吗 那故事不过是我当时胡编滥造用以安慰你当时失恋的心罢了” 我的秃爸爸呀，你还有多少假事将我蒙混 15 之后他说他的初恋确实是在大学里发生 初恋叫云梅，梅梅是他梦里对她的昵称 他苦苦追求，行动到自己都感动竟然没把她感动 最后头脑一冲动竟做出了愚蠢行动 愚行之后她的哥哥带人前来报复 言辞污辱举止暴粗更让他身体遭受了摧残痛苦 后来撞树装死才躲过亡途死路 又好在那姑娘没有到法庭起诉 讽刺的是她在他可怜兮兮的时候竟对他动了心 只是他怀恨在心又已遁入空门 16 “我虽然一时气不过拒绝了她，内心深处却一直对她念念不忘 遁入空门也不过是我避丑避羞的假象 十五年来她一直在我的心中梦中 我越是读经诵经对她的爱就越是笃定 我已经被她魔怔得不能再魔怔 因为她，我根本不可能戒色修空 我从来都认为这经那经都是狗屁不通 因为这世间只有她的爱才能把我人生的烦恼苦痛剃度干净 她结过了两次婚，两次都很不幸 现在她已经离异，带着个儿子艰难谋生 17 而她的儿子现在又得了尿毒症 收入微薄无力承担频繁的透析医药费用 借钱无门唯有哀等死神一条出路 与我联络求我为她儿子求佛赐福 不拿钱看病拜神求鬼有个屁用 于是我才打算去找他们和她一起挣钱看病 如果能用今生余力让心爱之人过上不忧不虑的幸福生活 自是无量功德，强于一本正经地诵经修佛 只是我看着你从小布点一天天地长成大男孩儿 对你意深情厚，痛煞煞真叫人舍不得离开” 18 我听他要离我而去心如刀割 不敢想象今后没有他将会是什么样的一种生活 纵然在信仰上他已经与我分道扬镳 我依然想陪着他过日子，陪着他慢慢变老 我紧紧地握着他的双手 心中的悲痛呀像洪水滚滚奔流 他要去陪护真爱，我又怎能阻拦 我也是爱过伤过的人，知道有爱的心中滋味百般 “乖乖，只要咱俩心相亲，那天涯算鳖孙 在通讯这么发达的年代里何必像古人那样分离得悲悲沉沉” 19 我心中哀痛一则是因为听说要分离 还有一则是因为听说他要舍下我，追爱而去 而内心深处，我只想让他爱我一个人 一心一意一年年，别无他心 我一直都以为他今生今世最爱的人是我 闻知他心中深藏令爱让我感到失落 “你一旦卯上她，就该顾不着爱我了” “怎么会呢，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乖乖，当初你卯上老师，卯上销售员的时候我曾替你高兴 现在我要去卯我爱的人，你何必把醋吃得这么凶” 20 换位想想，我这种酸心情也有些不妥 爱他就该让他去追求自己的幸福生活 让他幸福，不正是爱他的终极目的吗 如果他幸福而我不乐意，爱他又从何谈起呢 如此看来不舍得不是爱，舍得才是爱 自私少一些，尊重多一些才是爱得隽永爱得明白 他曾替我高兴，我也该替他高兴才对 结是想开了，情仍止不住哀伤，眼仍止不住流泪 人生里总布置了太多不想为而又不得不为 也许无可奈何才是人生的最正最纯的滋味 21 他已经买好了俗家鞋裤衣冠 还有一顶假发试戴上去乍看着真不顺眼 他对村里人仍宣说要去五台山修炼 此处佛已生气，在这里诵经求告已不会灵验 他又偷偷地给我一摞厚厚的日记 说里面记载着他入禅院的点点滴滴 恨他怨他时读一读或有转机 平日里藏好不要让第三个人知悉 他打算晚上就出发离开禅院 在我苦苦央求下他才答应留下多陪我两天 22 第二天那村里就有了讹传 风言风语都讹是亚父才是盗佛头谋犯 不知是哪个恶毒的家伙始作俑者 真想一把把他揪出来给刮了杀了 仁人志士都把名誉看得重于生命 所以恶语中伤自然比杀人罪孽深重 如此看来，人间的法律制定者啊无不脑残 不扬善只惩恶又将罪孽避重就轻地予以惩办 亚父却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 “浊者自浊，清者自清 流言蜚语不过是恶人造势，一时风行 23 你看，我还是我 善良正派有觉悟，不记小人之过 正如真理面对着恶毒的谬论攻击诅咒 它反而会更好更快地被世人接受 顽强的生命就像是木苗一样 生活的凄风冷雨让它更加茁壮 那些坏人想诽谤就让他们诽谤去吧 当诽谤被证伪，我的形象就更加明亮 只是你与我的距离需要保持得远一点 如果怀疑触及到你，势必给你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24 我也用着他刚才的话予以慷慨反驳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我不想离开他半步，哪怕是麻烦及身 只想陪着他度过有限的宝贵的相聚光阴 越来越凶的流言蜚语最终让他欲快快离开此地 我切切地恳求，不想这么快就别离 “亚父，都说人恶人怕天不怕，人善人欺天不欺 天网恢恢，盗贼终究会被上天送进牢狱 咱人品正，不曾背良知亏天理 自然该坦然屹立于是非之地，不必回避” 25 但是他说他担心三人成虎恰又遇到昏官 那样他就会被冤成窦娥现代版 所以仍坚持背起行囊速离禅院 我说好说歹苦苦求，他才勉强答应到坚持到夜晚 下午警车就嘶鸣着开到门前 说根据举报，亚父是偷盗佛头的重点嫌疑犯 因我在他身边，又嫌疑我也是同党 于是拿着手铐也想铐在我的手腕之上 亚父爆出我的情况并怒斥他们犯愚 “放开他！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请只抓我回去” 26 他的一人做事一人当之话让我感动得痛哭流涕 我觉得他是为了保护我不遭刑讯才主动衔冤受屈 但是此举不也是莽犯愚蠢 他们再嚣张放肆也不会对只清不浊的我犯浑 而他的力量何其弱小 他虽然清白之身但此一去是凶多吉少 更有可能会像窦娥一样被酷刑逼拷，屈打成招 真到认供画押的地步该如何是好 呀！呀！呀！不好！不好！不好 这事态好像就是正朝着关汉卿设计的套路走向悲剧的最** 越思越想越担心亚父扛不住胡乱认罪 思来想去心中着实懊悔 27 我觉得我应该撵过去给亚父辩护保护 于是跑回家骑上摩托向祖母和母亲表明原故 祖母也认为一定是亚父被人诬陷 又想让我带上她一起去探看 母亲劝阻说祖母年迈不便坐车折腾 祖母不听，铁了心也要跟从 母亲不得已给我拿了钱又叮嘱我车开慢点 “要是天太晚了就在城里住宿一晚” 当我们赶到时警方反馈已初步审讯完结多时 并反馈说亚父已经积极主动地供认犯罪事实 28 哼，放狗屁，我才不相信他们的鬼话 我认为里面一定有蹊跷 我想看看亚父是不是也窦娥一样地受了凌逼打拷 所谓的积极主动，我当面核实了才好 当我们见到亚父的时候颇为惊讶 看上去并没有受到笞挞 他面带羞愧，但精神头儿看上去更好 他承认佛头就是他主谋偷盗 “为什么，亚父？为什么？为什么干这傻事 你缺钱吗？是给那个梅婶儿吗 缺多少你给我说，为什么干这等傻事” 29 “不要激动，乖乖，不要激动 激流冲向石头表达愤怒的时候它就碎成了浪花 看你现在激动的傻样子 用人模人样形容你都有点奢侈了” 祖母也噙着眼泪颇感意外 “你这孩子呀，平日嘴上说得明白得不能再明白 自己碰到事儿上咋就糊涂到了九天外 还大胆包天竟然敢割了佛爷的头去变卖 哎，俗话说天灾都是能躲的灾 自祸自害才逃不开呀” 30 “老神仙啊，我不会因怕受世人鄙视就拒绝承认执迷 事实是，坚守或掩饰自己的执迷才让世人看不起 过去我一直都讨厌看空主义，执守拜金主义 财富就是尊严，有钱就是真理 自从我坐到那破庙里 日子过得很不富裕 什么淡泊明志，什么宁静致远 那都是情非得已之下的自我安慰之言，都是扯淡 现在我得知我爱着的女人为钱奔碌犯难 更觉得我静坐在庙里头真是无能加穷酸 31 钱钱钱，我只需要钱 能得到大钱哪怕是让我去捅破天 没了钱就是龟孙，只能见死不管 有了钱才是大爷，才能改地换天 我不想做你们的吸血虫 靠着你们的接济或可怜才钱财够用 所以我只想自己劳动，自力更生……” “孩子啊，你砍佛头卖佛头那也是自力更生吗” “当然是啊，那也是我冒着风险去投资的一种 虽然法理不容但是也是条来钱儿路径 32 见利忘义是人的本性 本性的东西没有好坏善恶只需服从 面对渔利，谁不曾有过巧取的欲望 面对可心人儿，谁不思想氵?秽乖张 凡是人心都受本能的役使和利欲的熏烤 不动摇不是品格高而是诱惑太小 如果诱惑足够大，实惠足够高 吊绳缠在脖子上人们也敢奋冲快跑 展现的行为千差万别但骨子里的本能都一个熊样 精于伪装的人被盛赞而自然展现的却被冠以猥琐肮脏 33 无论你们世人怎么不认，恭谦都是表象 和善都是伪装 真诚都是有利于自我 清廉都出于畏惧恢恢罗网 所以我藐视了国法 我背弃了道德 纵然我被有口皆骂 但我展现的是骨子里的本我 我想不为了所谓的褒贬而囚禁我的心 我只想见利忘义，取得救命钱去接济我最爱的人” 34 听着他的入惑求私的靡靡之音 直觉得他已在迷潭里越陷越深 我越听越觉得不认识眼前的这位亲人 曾经淳朴善良有信仰的亚父呀，现在如邪魔附身 自私自利 轻义拜金 虚伪伪善 可憎可恨 无论我信或者不信，这一切都真之又真 眼前的罪犯啊，他是何人 35 曾经的我啊，太过天真 竟一直把他视为知音认为他给我讲述的都是真心 现在才明白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知音 不过是被知音的精致的伪装更深地蒙混罢了 世人的行为无不穿插着丑陋之举 潜意识里无不藏纳着污秽的见不得人的主意 若真的给个知音，还不把他发配千里，避之大吉 或堵他的嘴，置之死地 每个人都有太多的隐私从不想让人知晓 所谓的知音也不过是知道个皮毛 36 “亚父，是你吗 你可记得你曾教我善良，教我爱众生性命 做一个好人，不负此生 诸恶益于己而不触 诸善损于己而躬行 戒骄戒躁 谦卑恭敬 坚如磐石 守善至永 一生心地向好 自得一段逍遥 37 过去你教的是什么 现在你说的是什么，做的是什么 过去那么清醒，现在怎么这么执迷 难道是想用亲身经历给我举例 心秉良善 未必会有善报 行蹈女干邪 灾祸终会来到 这一天我始料未到 这一天你在劫难逃 38 你的今日像日落一样不可避免 也许你曾经侥幸地不以为然 现在它终于来到你的眼前 而此刻，一切已经不可回挽 不管你是否悔不当初 犯罪事实已供认不可改涂 罪孽总需要用惩罚去救赎 你戴上了手铐坐入了监狱，已经迈出了被救赎的第一步 邪恶的淤泥让人沉沦，让人丧命 知悔图改才能脱离泥潭，走向新生 39 希望你能反省、反思、悔罪 修行的重要一步就是忏悔 它眼前犹有黑暗，远处已泛起黎明的曦晖 希望你从现在开始重新做人，将功抵罪 对于执迷者，每一步都踏着悬空的钢丝 对于忏悔者，每一天都是新的开始” “是啊，孩子，既然一时糊涂干出了丑事 就别执迷不悟，要好好反思 别再钱呀钱的做个财迷把心迷失 一而再再而三地干傻事才会叫爷们看不起把你鄙视 40 钱是好东西，可是为钱做坏事鬼神都知 报应总会来，或早或迟 所以快醒醒，别犯痴 错了就改，别再把糊涂坚持 人活一世，谁能没有个糊涂时 知过能改，还是个好孩子” “老神仙、乖乖，爱像天上月，白日里潜隐着 一旦黑暗来临，它就会散发怡人的光辉 你们来看我，知我是罪犯后还希望我悔过不弃我 让我惭愧到心碎，感动到落泪，羞怍到后悔 41 只是我还是认为乖乖你太幼稚太愚昧 思想太过迂腐，行动太过慈悲 心慈手软怎么在残酷的生活中大有作为 知道吗，正是放不下你才让我生命里遭受了如此大罪 如果不是为了和你依依惜别，我何以至此 没有你，我早已溜之大吉 你真是我的克星，把我克到了监狱 当然本质上不能只怪你，也怪我自己 还有你，老神仙，看着你我感到无地自容 现在你就像天上的一颗神星，照耀得我无限刺疼 42 过去，我觉得一切都是形式 一切都是欺骗 一切都是蠡测 一切都是谬言 一切都是作恶 一切都是伪善 一切都是奴役 一切都是霸权 现在，在你们的爱与不弃的光辉之中 我仿佛看到了我一切的卑鄙的黑暗 43 你们都不知晓啊，佛头只是其中一件，我以往造恶多端 以前在庙里我诵经拜佛夜夜都如卧针毡 现在在这监狱里不诵不拜了 心反倒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坦 这真是咎由自取呀 对于罪犯而言被逮捕就是皈依 受惩罚便是修行 监狱是他灵魂的家园 我才明白有人居然想通过逃避法律去获得自由 真像是罪犯想通过坐入牢狱而获得释放一样” 44 祖母问他除了偷佛头，还造了几端恶 从他的冷然一笑里我看出他心中有许多话要诉说 笑掩盖着辛酸，镇静藏匿着躁乱 这反着的情绪表达，很有哲学的苦涩 他又叫来罪证记录人员，带着不畏娓娓开谈 “我是个迷失家园的浪子，愤世嫉俗，造恶多端 现在戴上了手铐坐进了监，如同走入了家园 我也想把过去的种种不轨和盘托出摆上台面 我知道我的思想不合于俗，甚至称得上肮脏 而这思想的种子就萌芽于童年的快乐时光” 第2章亚父的不轨(中) 45 他尚未开始回忆，泪水已开始闪光 呀，不幸总余韵悠长 快乐一回忆便弥着沧桑 脆弱的心呀，怎能抵挡，怎能坚强 他说他儿童时代被父母视为珍宝地娇宠 父母竭力把他富养尽管家中非常贫穷 双亲平日里衣服补丁、省吃俭用 不惜借钱乃至小偷大盗地供他放纵 要啥有啥的孩子直觉得人间就是顺境 为我独尊自私自利的思想渐渐滋萌 46 随着渐渐长大，生活的艰辛慢慢地开懂 越明白父母的艰辛越忌恨生活不公 看着同学们的衣服柳绿花红而自己的衣服窟窟窿窿、补补丁丁 年轻气骄的心灵如何不自卑心痛 更有个别老师同学也嫌弃他的家境 冷眼冷语的时不时给予公开嘲讽 时势造英雄呀，却把他造成了愤青 一边愤世嫉俗一边想采取不轨行动 欲望啊一但嚣张 行为啊随之疯狂 47 他自述偷盗过孤寡老人的绵羊 耍赖过摆地摊艰难度日的大娘 爱愚弄老师，取闹课堂 爱显摆，爱与富家子弟干仗 然而他越是这样，同学们老师们就越是把他看轻 种种行为更被人们传为笑柄 自卑、愤怒让他像畜生一样的活着 虚荣、显摆又让他像小丑一样被看轻 看着成绩好的学生都被老师爱疼被同学尊敬 他又把这一切归因于自己学习不好，是低分学生 于是又奋力拼搏，心智勃勃要混入高分阶层 48 随着分数与名次的大幅提高 老师和同学们才宽容了他的孬 甚至把种种不端反而被看做是他的好 更有萌动女生时不时秋波暗抛 他亦来者不拒，放浪形骸 面上相悦却心中鄙视不爱 卿卿我我不过是借以感情骗人钱财 智商情商都不低，情场里百战不殆 如遇富家女儿更是主动进攻，奋力追求 不过是图人钱财，满足奢侈欲望和贪馋舌口 49 年纪轻轻就觉得已经把爱情与人生看透 认为活着爱着，不成享受就成罪受 人生里没有什么宏图伟业值得追求 赢得票子，混来乐子，拽出面子就已足够 想想自己的父母辛辛苦苦、节节俭俭一辈子 却可悲地过得又没票子又没面子 若要摆脱此命需从厕鼠活成仓鼠 做黎民百姓注定就是兴衰都要受罪受苦 错认为做普通老百姓的生活注定凄凄惨惨 唯有爬入上流才能扭转自家的悲惨局面 这愤世嫉俗的观念让他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50 经过努力，他命运迁转，考上了大学 因理科好，应用物理是他的主修专业 时运两济，他在一单亲家庭里做家教兼职 那学生的母亲居要职，有钱有势 彼此需求相投，很快混成了忘年媾好 对于亚父，他自认为是双重利好 一则大学里生活费学杂费上不用再犯愁苦 二则毕业后也可以借人之势分配个好职务 有实际需求做基础，交往就往往能够长寿 他们的地下生活一直持续了两年之久 51 在亚父升入大三之后命运突然转向 他初次爱上了一位大一的年轻姑娘 从淡淡喜欢迅速升级到如痴如狂 自认为看透爱情的人在情场里竟没了智商 那女孩儿，也就是梅婶儿，她的专业是哲学 于是亚父疯狂地自学哲学这一专业 心理学、诗词歌赋也被他学得韦编三绝 为了共同话题，为了深入交流，为了能写情书，他付出着能付出的一切 不过这情况很快被眼光老辣的老情人发觉 于是对他发出了郑重的警告与严重的威胁 52 亚父慑于她的氵?威不敢反抗 为表忠贞便对着她贝者咒起誓 暗自却搜罗罪证，证明她利用职务之便贪赃徇私 亦深知此扳倒她绝非易事 但凡爬到高处耀武扬威的人员 必须把他置于深渊才能客观地审判 需万无一失地让她一败涂地才是上等谋算 此举不成必牵累自家，命途黑暗 卑劣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 为了满足一己之私他们就会变得不择手段 53 于是亚父暗自勾结她的职敌 如山罪证加捏造构陷一定要将其置于死地 终于如愿以偿，老情人因罪大恶极最终被剥夺财产与权利，执行枪毙 结局两大欢喜，亚父亦得到了酬谢一笔 “亚父，那她的孩子呢，你的家教学生 没了妈妈没了家如何继续学业，如何维持生命” “乖乖，你操心太多，操心太多 那孩子如何去留是死是活关我什么呢” 呀，亚父，曾经教我守爱向善的尊长，竟然也如此歹毒心恨 歹毒心恨的人物自此无了后顾之忧地追求恋人 真是报应，追了很久也不曾让恋人动心 54 爱而不得自然心切如焚 真心无果于是动了邪心 换不来真情便伺机报复 诱骗加下药终于把她玷污 为了自我而更快地失去自我 为了得到的努力让失去来得更疾迫 不走正道从来都得不到正果 踏上邪路注定走入折磨没有善果 她的哥哥闻噩带着人激愤地赶到 一番毒打之后又愤恨地把他阉割 55 “知道吗，我听到你小时候被阉的噩梦泪流满面 几乎要泣不成声 不是因为我对你心疼 而是你的噩梦勾起我深埋藏心底的不愿提起的悲痛隐情 可叹我爸妈还嫌我不恋爱怕我过晚娶妻 逢年过节假日里便四处奔走求媒人给我介绍闺女 去又不能去，拒又不能拒 日日强颜欢笑，夜夜面以泪洗 我就躺在自己家里 流浪之苦却把我折磨得无处躲避 谁知道我背后的无奈和心中的无限哀戚 56 我沉在空气海洋的海底 我浮在土石海洋的海面 我被自己的七情六欲充的胀满 同时又淹没在别人的七情六欲的海洋里 我造化被赋予了自由的意识和行动的力量 又感到自己像个时刻**纵着的傀儡 我既被呐喊牵引又被沉默主宰 我渴望成为自己的主人却时时是别人的奴隶 我渴望自己又得不到自己 我厌倦透顶了人生，直想离弃” 57 形体既已遭此奇耻大辱，心也陷入此等绝望痛苦 绝后断香火之事亦不敢告诉父母 自觉得无颜面踏入社会厮混前途 生无可恋唯想着寻路径将生命快快结束 正走投无路之时遇雪灾房屋倒塌，石佛从房屋犄角塌陷的坑里露出 于是编排神化的故事鼓动建寺躲羞剃度 也曾经一度想着从佛法中寻得觉悟，踏上新路 摆脱世俗牵绊，走入极乐国土 这剃度一时间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最风行的说谈 望子成龙的父母阻拦不住儿子走入禅院 58 本想着自家上大学的儿子能光耀门楣却丢尽颜面 二老一气之下躲到女儿家誓不相见 “父母的恩断情绝让我痛苦不已，久久不能平静 快乐总稍纵即逝而痛苦总坚挺漫永 痛苦是我生命的主旋律 是我可靠的终生伴侣 快乐只是不协调的插曲 是个匆匆过客如白驹过隙 我越是梦寐以求的越是不属于自己 我越是四处逃避的越是与我形影不离” 59 然而，命运这嗜好无常的** 最精于在人悲伤时添加笑讪 尊贵时添加卑贱 强旺时添加伤残 你越是求饶 她越是蹂躏你到肆无忌惮 你越是嚣张 她越是庇护你到无法无天 你越讨厌活着她越让你苟延残喘 你越是想割断她越是让丝络纠缠 60 命运就这么冥顽，该当诅咒 你还不得不去面对，不得不去接受 人们总得靠着她而苟且偷生 命运呀，在**着每一个生命 当亚父死心塌地枯坐禅院努力着参禅修行 那梅婶儿婚姻失败后竞又转对他变得痴情 不计较男体凋零，不在乎曾剃度为僧 惟愿知热知冷，共辱共荣，同老同终 只是伤口已经愈合，伤疤永远刺亮 疼痛业已消失，耻辱一时难忘 61 亚父虽恩情未了却又余恨胸膛 一时间误认为既成仇家怎能走入一堂 即便各自不计前嫌，亦不能夫妻同房 自认为无性婚姻不能地久天长 当得之时求之不得 不当得时反而返求相执 机缘的变奏总带着强烈的讽刺 让人哭也不成笑也不成唯余一叹了之 “你看，不是我不心地向善 是现实中的种种因果太让我心寒 62 生活如此地辜负着我 凭什么还让我他的美好负责 感情世界里我无处落脚 每一步都迈得更像是落荒而逃 当脚步迷失了方向 要么是走向哲学 要么是走向堕落 我却披着哲学的外衣走上了堕落的道路 如果有一次邪恶欲望就砍一次脑袋 恐怕我都已经一千零一次地被送上了断头台 63 我借助佛家的余威在庙里坑蒙行骗 骗信徒吃拿索要积蓄金钱 凭借着我的口才和思维逻辑 一颗脑袋一张嘴足以让我生存维系 慈悲是我的粉脂 渊博是我的外衣 精明是我的帮凶 敬拜是我的演艺 我把自己扮演成了佛陀、菩提 即便是真佛陀真菩提也没有我更像他们自己” 64 这伪装的伎俩空前绝后 没有人对装扮产生疑窦 纵观他的斑斑劣行 卑鄙无耻四字已经是对他尊称 生命呀，可贵的生命 你的旅途之中有多少犯贱相从 道理简单，善恶也很分明 为何生活之中有如此多的人参不透悟不通 多少人光明大道不屑走，邪恶魔域痴奔投 做出羞丑不知羞，辜负人生好时候 65 啊，生命就是一堆土染上了些许的需求和无限的欲望 欲望不去节制就会膨胀 欲望一放纵，心就变得贪婪 自私自利之行实为自我摧残 不怕别人欺辱，就怕自我作贱 损人利己终究会自取其辱，前程自断 心中只装着自我的人注定迷失正确的方向 唯克己知足，慈悲为怀，行动才会高尚啊 我觉得是亚父过往崇尚自然而然的自我观念 才酿成了这一桩桩违背良知的案件 66 骗妇孺，欺良善 召咒骂，积仇怨 终究逃不开亲离众叛国法惩办 不悔悟真是个痴汉 邪山险，孽水重 恶长成手指割着疼 更有耻羞风暴扑面迎 能抽身也是个英雄 邪门道越走越凶险 要回头永远不为晚 67 “亚父” “诶” “‘心魔不会死，它随时可能苏醒 不恭敬修持，那便是自毁前程’” 言讫，我们都泣泪飘零 在炎炎夏日，我感到了引用的凄冷 他擦拭了眼睛强作镇静 “哪些话不过是我应景糊弄你的话 你不该应景地反用于我逗我伤情” 该或不该都已经说了出来 他的抱怨的话说或不说，周围都弥漫着悲哀 68 “亚父，既然你思想污淖，不可理喻 为什么还能说出那么多有深刻道理的慧言禅语呢” “你不知道当初我未来追求你梅婶儿看来多少本心理哲理 名家名言警句可信手拈来，不费吹灰之力 人们说：思想不再世俗的时候，行为的出尘脱俗才显得自然 他们错了，伪装的比真实的看上去更自然 我用着哲理满满的话劝慰着你们 自己的灵魂一直在执迷的最深处沉沦 如今坐在这里追忆着，更面对着善良的你们 我终于悟前非，心生悔恨矣 69 哎，悔之已晚，看看我秉一副猥琐相 难死整容大师 执一颅贱心智 废煞经卷圣训 我愧对天 愧对地 愧对人 愧对十里八村的父老乡亲 乖乖，我是个坏人，迷人，十十足足 哪里配得上做你的亚父” 70 “亚父，听你诉说过往的种种劣行 我心中着实震惊，哀痛 善给人温暖，恶给人刺疼 我爱你温暖的父心却很讨厌你伪善的面孔 无才之财不会长居 无爱之力如兽暴戾 无义之勇万目睥睨 无德之智害人害己 以前，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值得尊敬的智慧而善良的好人 现在，我改变了看法，你是个坏人，大坏人，大大的坏人” 71 “好吧好吧，你可以从此刻起不再爱我 但是我对你的爱呀始终不会跌落 外来的暴力蹂躏躯体，内在的空虚蹂躏灵魂 没有你，我根本忍受不了十五年来空虚的光阴 我不喜欢你的妇仁但是看到你品性还是很开心 你也像是天使的化身 一看到你，我就不想作恶 只想做你的好父亲，做你的楷模 我只想像春雷一样唤醒你生命里的春天 渴望着你的未来如太阳一样光辉灿烂” 72 “如果你能以爱我之心去爱世人 这灾难怎么会降临” “如果我能以爱你之心去爱世人 你我犹是陌上路人 没有禅院，没有佛门 没有亚父，没有相亲 茫茫人海，各自投奔 乍然相见也不识不问 而我在犯罪之路上遇到了让我最深爱着的你 这使得我的罪过看起来更富有哲学意义” 73 哼，他舌如簧，口似蜜 说的再动听我也只会一笑而过 “什么最深爱我，你最在乎的永远是梅婶儿 你舍弃我去找她正说明她最贴近你的心窝” “你错了，我爱她是出于爱情 我爱你是出于亲情 爱情是激情的一种，受控于身体里的荷尔蒙 亲情平淡又浓烈，出自天地人间之真情 也许我为了她能洪洪烈烈地牺牲 但是我为了你，可以很卑劣地忍辱负重” 74 “可是这次犯傻你就是为了她” “是的，这些年来我对她一直放心不下 爱情的锤子一直对我的心静静地敲击 不轻不重不疼不肿却让我痛苦至极 当我听说她儿子得了重病 知道她生活困窘，不忍让她失去爱子而痛不欲生 我看那石佛年代悠久一定价值不菲 才联络买家只为了弄点钱让他们母子少受点活罪 只恨我经验欠缺，事后被盗贼设计反锁屋中 智者千虑失了算，弄得财物两空 75 那盗贼精明得很，留下的都是伪线索 哎，我真是糊涂呀，一无所得却还得把牢狱蹲坐” “所以我觉得那个女人就是你的克星 把你克成了和尚，又把你克成了罪犯 你根本就不该把她痴恋，把她追从” “什么克星不克星，不过是封建迷信 一切都事在人为，咎由自取 只要两心相爱，相克就是谬论 相爱相惜就会相生，诸事都会平顺 我也确信，爱她，我上了瘾 我不想戒掉，只想在她的爱的苦海中永生地沉沦” 76 “能让身体上瘾的总是有害生命 能让灵魂上瘾的总是阻碍修行 你上了瘾，正是心魔作祟的一种 不戒掉她，不也是自毁前程” 他瞪了我一眼，片刻沉静 然后也用着我的话语把我嘲讽 “‘守着美色美如梦 只想世俗不想空’ 说实在啊，之初我也曾试着去接受宗教 只是知晓了宇宙和量子科学妙理的我 对灵魂呀轮回呀报应呀的那套理论根本就不感冒 77 这一生，无论身在何处，我只把她等 岁月匆匆，我在等待中渐渐老去而等待依然年轻 守望把我的孤独哺育得像阴郁的天空 只需她来，这天空才会放晴到一派光明 经历岁月无情 踏过孤寂之城 我坚信着我们一定会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相逢 那时我会像小孩子见到久别妈妈一样地欣喜不停 相逢，相拥，相互嘘寒问暖，激动涕零 从此心儿只有相爱的恬恬静静，只有相伴的从从容容 78 哎，现在再说这些呀已没了用 过往的纠纠葛葛都成了空 未来的混混沌沌也看不清 孤零零一身要在受惩中受用 经受着这时光来匆匆去匆匆 这匆匆人生呀哪里漫长 一转眼就快到了不惑年光 往昔何其短促呵，短促而又饱含酸楚 未来何其模糊呵，模糊而又看不见出路 我的小小的心呀总是在不停地啜饮着磅礴的沧桑 爱而伤，退而荒，恨而枉，休而想 那爱恨情仇啊，始终是它逃不脱的罗网 79 青春流走 情缘业已休 辜负年华似水柔 水似云悠悠 情化泪流 流不下眉头 日里梦里不曾休 纵我容颜瘦 欲把相思一笔勾 勾不去，还罹忧 80 一双明眸 亮闪闪如昼 月上柳梢黄昏后 缭梦还依旧 相思病久 何年何月休 何日何时相牵手 风流结鸾筹 曾誓欲白头 誓易失，欲难酬 81 易失更有 年华似水流 潦潦草草又一秋 一遍遍草木枯朽 人生蜉蝣 沧海一叶颠簸舟 百载光阴一转头 转头万事休 风雨催世换 沧桑讴，长鸣奏” 82 他继而说他只想逆着风雨迎着沧桑地找梦中人 让余生过上他梦寐以求的生活 挣钱，挣大钱，给心中的爱人一个富裕的家园 富裕到衣食无忧，富裕到不再为钱而犯愁犯难 行为不端的时候形貌也会陪着变得狰狞 我正讨厌着他这一副可恶的面孔 他的话却突然变得这般柔情，煽情 我想同情他，又觉得天理不容 还“挣钱，挣大钱”呀的执迷不醒 纵观他那上不了台面人生，欲是从犯，钱是主凶 83 金钱的的确确能铺平一些坎坷，拉直一些曲折 它一边啃噬着坏人的良知 一边帮助着善良的人积德 它是好人的忠仆坏人都恶主 但是生为世人总有一条底线要守住 可以为良知放弃钱财 不能为钱财放弃良知 亚父呀，你的前半生犯了大糊涂 此时犹糊涂，你何时能够开悟 何时才能出现人生的坦途 84 “在我戴上手铐的那一瞬 心中好一阵悲痛哀沉 当我坐在他们对面坦白 心中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自在 这个新悟的哲理听着像是谬论 自由着的时候无时无刻不觉得是被拘碍 被拘捕了才觉得得到了自由之身 如果我提前悟到，我早就主动自首来这里登门 现在才回过神，所谓不幸就是最富有哲理的幸运 种子只有跌落入粪土才能扎根 过去啊，我嘴上说着它，心里却根本不认 85 过去十五年我忐忐忑忑不能安神 感谢我不幸地被抓进了这里把罪状供认 在这里时间短暂，我却已经扎根长稳 心也像是被熨斗熨过一样光华平顺 而那座破禅院，曾经受热捧 人人称道，香火旺盛 但是呀事物一旦受到热捧就意味着冷落即将临幸 看吧，它很快会冷成废墟，废成过往的一切热闹都似乎不曾发生 因为天道好生，更嗜好毁灭 眼前的纷纷扰扰的繁华呀，也都不过是写在沙滩上的诗节 86 不见了这王宫那王宫 不见了这高僧那高僧 不见了这宫廷那宫廷 不见了这英雄那英雄 古人古物都做了土 古事古情都化虚无 只有我们托着造化的福 暂时寄存在红尘中庸庸碌碌 既然来了，就该是非恩情，利禄功名，不虚此生 梵王宫里枯坐参禅成何用，浪费生命” 87 他这人真迷昏，言辞作为太矛盾 先前赞神誉佛启迪迷心 而今一改面目，放肆言论 蔑禅院，赞争竞，思绪太混沌 我断定他现在已是个彻彻底底的迷中人 或者用“一直都是迷中人”更为贴切 空叹乖顺，是非迷昏，善恶不分 他认同的何其谬论，否认的何其正确 思想不纯，行为何其猥琐 我想敬之为尊长而尊敬又何其不妥 88 我要远离他的说教，保持一个圣洁的心 不信邪论，不染污尘，慈悲仁忍 善恶，人不能区分而上天终会区分 一切善恶到头来都会公平定论 放纵恶欲是本能的反应 慈悲仁忍是智慧的象征 所有的迷惑、怀疑都是暂时的 那真的、善的、美的，最终都会一一分明 我相信佛法无边，我相信天网恢恢 我相信他老人家真的是浪费了这一趟轮回 89 “亚父，你说的很惹人伤感 也恨契合人世变迁 一切都将变得面目全非 时光本身也要一去不回 纵然物质的不能长久 精神的却永远存留 纵然人的灵魂被皮囊一时拘囿 人的灵魂却是永恒的，无止无休 灵魂轮回到世间为的不是利禄功名 为的是积慈悲之功，修真善美之经 直到修得至道，跳出轮回之痛……” 90 “哈哈哈，孩子，这里是现代文明的市场 你的愚昧说教就别再叫卖赚吆喝了 靠着吃生与被吃的宿命把生命延长 谁有资格谈论慈悲，评修行，宣扬善良呢” 哎，人生最可怜的时刻不是灾难中没有援手 而是迷茫中没有信仰 人生最可恨的时刻不是贫陋中没有财宝 而是迷乱中没有节操 是他的没有信仰的渊博助他走向了堕落 是他的没有节操的才华将他的自由紧紧束裹 91 “亚父，我愚昧 但我坚守着爱与善良 你在文明里自私地造孽，放肆嚣张 还不如我在愚昧里虔诚地善良 善不为名常成名 恶只为身常灭身 善即是大觉大悟 恶即是苦海沉沦 说什么爱恨情仇当追，利禄功名为美 不去善良，不念慈悲，知过不悔 即便大功大名大富大贵，活着仍是一种浪费” 92 “老神仙呀，你这孙子说话越来越像你了 不是我否定善良，鄙视正气 人善人欺，马善人骑 如此迂善下去，他这人生会善成叹息 乖乖呀，你是你爸的亲儿子 怎么就没继承你爸的霸气的基因呢 倒像是你奶奶一样妇人之仁 看见老鼠饿肚子也能起怜悯之心 哎，我岂无责任，我也有责任 不该让你在过去接触那些陈腐旧论” 93 “孩子呀，你是酒醉人自以为清醒 糊涂人自以为聪明啊 上天没有眼睛却处处看得真清 没有耳朵却时时听得分明 善恶天有知，迟早都有报应 你现在就坐在监狱中 可不就是因为你过去犯下了太多恶行 你有文化，说得我听不老懂 只明白你在口口声声不敬神明 还嘲笑着俺家斗斗身处火坑教唆善良无用 分明是让斗斗投暗弃明 这蛊惑的邪论不能再听” 94 祖母说着拉我离开，不让我再听 唯恐无沾染恶习，被歪理说动 出来时外头夕阳已下沉，渐暗着光影 黄昏昏黄得像得了重病 亚父的事儿已经在附近传为新闻 人们在茶余饭后议论纷纷 未到家中就被乡邻截拦相问 “真的吗”、“判了没”、“怎么变成了坏人” 呵，人活一世不过是议论别人又被别人议论 生死一瞬又太漫长，只能唠些闲话消磨光阴 95 人生一世 瞬息繁华 贵如昙花 贱如昙花 乐中逗骂 场中呕扎 累中拼打 昙花昙花都昙花 叱咤转头变嗟呀 都成了口中闲话 第2章亚父的不轨(中2) 96 母亲在做饭，祖母在祷告 我心情沉重，闷闷无聊 忽想起亚父的日记和他交代的话语 恨他时看一看或有转机 于是我偷偷地取出一本特地翻看最近的页面 看了后才有出乎意料的发现 骗子！大骗子！他所谓的盗贼精明纯是瞎编 不过是为了迷惑警方让他们追不回赃款 亚父呀，真是聪明绝顶又老谋深算 只是刀没使在刃上，更朝着错误的地方劈砍 97 原来亚父他在交易之前先要求盗贼打款 流向不在亚父这边而在梅婶儿那边 要求盗贼不用电话互联 所有谈判都在安排在了夜间 佛头取下后又安排盗贼把自己反锁屋中 一切安排的几乎是天衣无缝 神不知鬼不觉但不知是哪个人识破了亚父的面目 竞背地里到警察那里把亚父投诉 从警察的反应来看盗贼和赃款的去向尚不知情 也许梅婶儿已经拿着赃款给儿子治病 可是呀，若她知晓亚父为此受刑，如何心安宁呢 98 爱的魔力呀就在于它能让人心甘情愿地赴汤蹈火 为了梦中情人，亚父挺身而出，不计后果 为什么如此不堪的灵魂竟又如此聪明 为什么如此深爱却又不能生死与共同老同终 上天呀，你是开明还是昏庸 人间的事务上为何不遂人之常情 想起亚父，心中着实惋惜哀痛 心术不正，恶行种种，爱得痴情 有些人装扮上超牛，脑壳里超驴 言辞上超醒，思想上超迷 亚父就是这种人吧 99 以前我总以为他是个佛陀 大智大慧大修为悟者行者 宣经布道醒世度人积功德 百年之后一定会修成正果入极乐 突然发觉他竟是个庸俗之徒 否因果笑轮回真执迷不悟 又违良知背公德累累错误 我原以为二哥的作为罪大恶极十恶不赦 原来他的作为相比于亚父的，尚是小儿科 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不古 人世间还有多少人是慈口狼、善面虎啊 100 再想想过往，他爱我确是真情实意 再想想他确实是为多陪我些时间而错失逃跑时机 如此我却是他被逮捕的助力而他却对我真心实意 想到这里，心中好不哀戚 没有我，也许他已经隐姓埋名，和梅婶儿相聚 没有我，也许人们还蒙在鼓里相信亚父是个菩提 上天呀，你借我之手把他推入监牢 我是你的刽子手，还是你的用以启迪世人的代表 懊悔与痛恨之烟雾在心中阵阵泛起 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滚滴 101 事实既已如此我不能接受也得接受 亚父啊，我该与你断亲还是该等你回头 想一刀两断从此东西各走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又转念我从小到大他陪护教育之恩 真是谆谆教诲真情关爱没有邪恶用心 纵然他行为不轨辜负了一些世人 他们恼恨自由他们恼恨，与我何干 既然他对我相亲相爱诚心诚意 我就也该与他相亲相爱不离不弃 102 可是我不弃，天在弃 我不弃岂不是违背天意 罪有应得，罪有应得 既然如今他得报应就该任其孤戚 他不思悔改歪心邪意 又污言秽语意图劝我执迷 如果他逍遥法外，不轨继续 以后也只会把更多好人伤及 他思想不洁作风不端下流卑鄙 避污泥远浊水我才能保持洁净躯体 103 亚父他为追求煊赫而变得卑鄙无耻 为追求爱情而不择手段，罪该万死 为追求金钱而出卖良知，变得一文不值 这样斑斑劣迹的人物怎配得我给予理解支持 是的，我不该迷惑于他的爱 他这样的人就应该丧失自由 思想与品格一旦腐败 再高尚的举止再爱的行动也会散发着腐臭 呀，也许我真是像他说的那样过于妇仁 竟然对一个作恶多端的坏人起了怜悯 104 我取出最底部位的一本日记 这一本日记开始于他进入禅院 我业已忘却的儿时的点点滴滴 又在他的日记里都一一重现 当我看到“愿尽我之爸业，助他之霸业”的记载 想想我当前的没有出息的底层混世状态 我辜负了他的期望，辜负了长辈的眷爱 眼中更加热泪不止，心中更加惭愧伤哀 窗外夜势渐深，繁星点点 我感觉自己在这个世间像个被错爱的不能霸业的渺小一员 105 我悲愧心间，哀泪盈眼，不忍再看 忙迅速地把它们锁在了抽屉里边 仍思绪滚翻，痛彻心间 这一天呀，是我多么想在人生里略去的一天 听母亲喊我过去吃饭 我才拖着步子进入厨房 面淡定，心悲伤，言行装得自然模样 咀嚼着饭菜却感受不到一丝芳香 袭来的变故来得猝不及防 亚父的面目让我大失所望 106 饭间不出意外地谈及亚父行为 母亲叹惋祖母也在伤喟 我用着鄙视亚父的话把她们劝慰 母亲听了一脸不悦叫我闭嘴 “他千不好万不好毕竟是你的长辈 他于人有愧于你何曾有愧 人家真心对你你也该与他真心相对 自己的亲人都不去原谅还指望你去原谅谁” 她的责骂让我很委屈又很惭愧 我不知不觉留下了羞愧泪水 107 祖母忙给我擦泪 又说我还小不懂事 “他一时想不开可以原谅 毕竟还是个孩子” 又教导母亲以后训话要注意 说话总要顾及孩子脸皮 “毕竟是个大孩子了讲面子 以后训教孩子既要在私下里，又要和声和气” 又教导我不该对亚父口出不逊言语 “不该嫌弃他过去，原谅他劝导他改邪归正才是正理” 108 母亲听祖母如此教导竟嗤之以鼻 祖母见状便追问端底 “妈，你老人家也是说时似悟入境生迷 你劝三孙子宽恕外人为何执意跟二孙子过不去” 祖母闻此面色变得阴沉 情绪沉稳，音调含狠，言辞带损 “这时候原谅他还为时尚早 俗话说善恶终有报，谁能逃得掉 等他也被逮起来被世人耻笑 我再原谅他去问他还敢不敢再在人间瞎胡闹” 109 “那你还是一辈子恨着他吧 我倒是希望儿子们个个都一生一世过得安生” “噫，媳妇儿哟，你这私心重 好歹善恶不分话不中听 注意这头顶三尺有神明呀” “我说头顶三尺是空气 你说有就让他们有去吧 反正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他们爱怎么报就怎么报去吧” 祖母忙责怪母亲的大不敬言辞 又祷告着求神明不要一般见识 110 吃罢饭我躺在床上掂量反思 想及母亲的批评，又忆及被亚父疼爱的过往时日 我多么希望他一心向善没有歹心歹事 可是希望再好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实 母亲和祖母说得对，我不应该忌恨 虽然是干亲，他也是我的父亲 他爱我疼我教导我，感情既真且纯 如果我也嫌弃他，他将会多么伤心 不管他曾经对别人怎如何如何 对他不离不弃总是我最正确的选择 111 我决心不再将他冷漠 纵然他是个罪犯人人远躲 然而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我相信只要我对他不离不舍 将来盯着他只行善，不做恶 他一定会改过自新，不再迷错 行善积德，将功补过 此生终会收获，转向可喜可贺 容人爱人并帮他走出恶湖苦海 这不正是圣师的启迪普度的意义之所在吗 112 忽又觉得亚父的恶显然深于二哥 亚父他附女人负女人女干女人罪不可赦 我却想原谅亚父却不原谅二哥 为什么对干亲宽容对血亲苛刻 是我爱二哥浅爱亚父深吗 是我有仇视官禄之心吗 是我妒忌他的长相美吗 是我从众祖母的作为不愿相背吗 一时间觉得都不是又一时间又觉得都是 思来想去竟找不到能说服自己的得当解释 113 也许真该按亚父说的思索不能深入太多 越往细处思索就越是迷惑 想就想，不想就不想 跟着感觉走就好，何必去寻因觅果 我跟公司的顾问律师联系 告诉亚父罪行并咨询会被判多少刑期 他说如果按毁坏文物卖文物可判三五年 如果以宗教名义坑蒙骗钱也会判刑三到十年 而强女干自首受害人不起诉又愿意谅解有望赦免 两罪并罚判刑应该在六到十五年之间 114 亚父年纪已三十有七 正值人生的硕果年纪却废入监狱 如若判十来年于精神于人生都是不小打击 与世隔绝出来后必定也难合时宜 未来的人生岂不如同废墟一样多余 我暗暗对神明祈求 期望亚父少判刑役早日出头 起誓如果刑期被宣判在三年以内 愿用我今生不再吃肉替亚父冲抵余罪 忽又觉得如果真的像亚父所说没有神明 我起誓贝者咒只怕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115 需有万全之策以防万一 必定是稳稳地操胜券才能确保结果称心如意 我又联系乔总请他跑跑关系 他一边承诺竭尽全力 一边让我求二哥才更加保底 想到求二哥我心中很是悲戚 平日里嫌弃他关键时刻还得求助于他 人生呀，多么情非得已多么无常变化 事已至此不能再自尊自爱，顾羞顾耻 尊严事小，为亚父求得通路才是大事 116 于是背着祖母，悄悄找母亲说明心意 她没有挖苦我，只是叮嘱了几句 醒示我有困难求神告鬼不如求诸亲戚 事在人为努力争取才有转机 于是含羞忍耻偷偷地先跟父亲联系 没有寒暄问候直接说明目的 父亲说二哥正在外边应酬尚未回家 等回家再让他给我回电话 感叹一番又说了些安慰之言叫我放宽心 又叮咛嘱咐我遵纪守法不要步亚父后尘 117 于是找借口躲到村口焦切地等待 夜气微凉 寒风徐来 耳边嘈杂渐消唯余蟋蟀 远景如画画无彩 月华似水水融哀 踱步多时心不畅快 愈盼愈切愈不来 但是我知道有爱我的父亲在 我口已开，他不会允许二哥贝者气不甩 118 直到十来点二哥才跟我联系 他说时间已晚不便去打扰别人休息 把事情协调好后再向我告知 叫我不用担心，不过是一桩小事 一番周旋之后终于得到了如意结果 在亚父的坚持受惩下判了三年牢坐 既然他主动请求治罪亦不可强违 三年亦不长久，也在我的可受范围 宣判后他又叫住了我 他问我是不是在我的心里他变成了一个恶魔 119 “亚父，你不是恶魔，魔王一定会说 ‘你心中有悔意，还需要刻苦修行 再多生些邪念，多做些女干恶 才配得上入我魔家门厅’ 坏事情总是以迷人的形式发生 坏的程度越大，迷的人就越多 你的坏事只不过迷住了十里八村的人 所以你的罪过根本算不上十恶不赦 我想通了：无论你曾经多么坏，多么斑斑劣迹 你都永远是我的亚父，我不应该抛弃你” 120 “在我身陷囹圄时的时候 有的人冷眼嘲讽 有的人落井下石 而这些人都曾经是我的朋友 许多人都在我受难的时候远远逃开 你却在这个时候逆风走来 得意中钦重的亲友，只有在磨难中才能清醒认识 看着你，我仿佛看到了我的天使 啊，我今生做的事几乎都是错事 唯一正确的就是认了你这个干儿子 真诚的你啊真让虚伪的我羞愧欲死 121 知道吗，我坚持受惩三年 一是因为我觉得罪有应得 自由在人间像是受刑在监狱 受刑在监狱我才如入自由国 二是因为我不想让自己的灵魂一再污浊 我要学你的偶像苏格拉底一样树立一种正气魄 这样会让我觉得做你的亚父，我才有一点点资格 既然你像个天使，你的亚父他就不能处处都像一个恶魔 他要努力地表现得有一点点品德 他不想让他深爱着的干儿子再失望失落” 122 “无论我的亚父在昨天他秉持什么邪恶思想 无论他做过多么卑贱可耻的勾当 它们都已经成为过往不可挽回的过往 它们于我的亚父今天的忏悔改过无妨 只要他今后洗心革面 只要他今后成为善良的一员 我相信上天也会赐给他宽容恩典 欢迎他改邪归正去恶从善 经上也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我希望看到他真心悔过，更希望看到将来出狱后他正确抉择……” 123 “乖乖，先别说我的抉择，先说说你的抉择 他们现在对我态度温和 我得的关切照顾比旁人、比过去要多出很多 从他们的话里我的觉得应该是你去求了你二哥 这可是真的吗” “你不用管它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不受欺少坐监狱才是我最渴望看到的 不能独立地保护你，我作为儿子倍感罪责” “你真的求他了吗” “如果换来你的幸福快乐 让我去做我二哥又有何不可呢 124 我想通了，你是我最最亲的人之一 尊长之中我最把你尊敬 虽然你于其他人有污点 但你的爱于我始终最纯净 让你幸福快乐于我最神圣 你受罪受苦才让我最心痛 为了换你幸福我宁愿承受一切不幸 哪怕是牺牲生命，哪怕是万劫不生 如果能让你减刑多几年自由 这点耻辱又有什么不能忍受呢 125 今后即便上天和世人都不愿原谅你 你的儿子也不再会把你放弃 你曾经爱他，保护他，给他指点成长的迷津 他用尽一生也无以报答你的隆恩 他也像你深爱着他一样地深爱着你 你就是他的第二生命 失去你，他会变得很不开心 他的生活就不会完整 他期盼着一直陪伴着你 陪你一起共度人间悲喜 126 期盼着你不自暴自弃真心悔过 三年之后出狱后开始新的生活 期盼着健康长寿，安度晚年 他对你的爱没有终点，永远没有终点 爱就是鼓励，就是唤醒执迷 爱就是坚守，就是永不放弃 爱就是包容，就是相亲相依 爱就是期待，就是生生世世相约相惜 因为他，你修向完满的自己 这正是他爱你的最高意义吗” 127 “哎，呜呜呜，你清醒 我糊涂 你仁慈 我恶毒 你圣洁 我低俗 你虔诚 我叛徒 你永远可敬 我永远可恶 128 你思想干净 我思想浊污 你过往端正可嘉 我过往下作耻辱 你一直走在朝圣之途 我一直走在堕落之路 天堂，那是你的家园 地狱，那是我的归宿 你贵如金，我腐如土 我又一次深深地感到不配做你的亚父啊不配做你的亚父 129 知道吗，当初你耻于求你二哥而宁自毁前程 刚烈倔强不愿低头让我十分哀痛 我曾经怨恨你不懂世态人情 不包羞忍耻怎能成就辉煌人生 现在你竟为了我而包羞忍耻 既让我又万分惋惜又让我万分感动 惋惜你当初为何不如此包羞忍耻 感动你不离不弃把我看得比自己都重 我以前认为但凡世人骨子里都自私自利不可救药 你现在改变了那成见并让我对爱与人性重新思考 130 跟你说实话，当初我认你做干儿子有三重目的 一是想借助你奶的名声稳住自己 二是你们家富有能够把我接济 三是你聪明伶俐，你未来有钱有势于我也有利 很快就真的爱上了你，对你悉心教育 你心有灵犀举一反三让我欢喜不已 自从上学你门儿门儿佼佼，次次第一 直觉得你前途无量，未来可期 我日里夜里都梦想着你快快长大快快出人头地 让我也沾光去享受富裕，作为尊长受人褒扬赞誉 131 你上初三之前的那个暑假 偷偷告诉我你不想再过世俗生涯 想了却尘缘剃发出家 我听了十分后悔十分罪疚十分害怕 后悔给你阅览太多佛家道家 后悔没让你树雄心立壮志争竞拼打 后悔没让你学习韩非的法术势 后悔没让他接触白氏的阴阳赋辞 害怕我劝不住你，你真的做出愚行 害怕你这个好苗子真的就被我误导得不拼不功地青灯古佛了此一生 132 庆幸的是你年轻无知三观不确容易被鼓动 一番说劝之后你终于认可学习知识，认同奉献人生，树立改革幻梦 于是我抛经弃典重新选择你的业余之书 试图重塑你的三观让你乐于世俗 一边假惺惺地肯定并摇撼你的圣师梦想 一边真切切鼓励你拼搏进取，倾情旁骛 只是你情性太偏执我重塑得好辛苦 三日两日刨不去你执念的根深蒂固 后来终于听你说你对那个女教师情深意笃 我才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如释重负 133 只是见她后我看不上她的浓妆相貌和轻佻的性格 觉得那种女孩根本配不上你 虽然心中弥漫着失落 但仍抑不住欣慰之喜 欣慰的是你开始迷恋女色 到了繁殖的季节就身不由己 诚如你说的激素左右身体 所谓的觉悟在激素面前不过是电光石火 看你失恋得那么痛苦我心中又着实不安 唯恐你厌倦情爱又空呀了呀的宁守孤单 134 在你决定放弃学业那一刻起 我对你真的是失望至极 若不是对你深情厚意就真的断绝了关系 后来你外公成立公司为你创业打拼 而你们哥仨只有你是最合适的继承人 虽然事业不大终究能财源入进 不会成为巨富但也不会落于贫困 我才又看到了希望，感到了振奋 只是你心地太善良，性格太仁和 混在商界这等心性怎能适合 135 得知老乔带你我心中又喜欢又担心 喜欢的是他经历丰富观念新 追名逐利也是我们世俗中人 你若能学来他的能力将来必定左右逢源呼风唤云 担心的是以后你会热乎他而冷落我 他在你眼前晃悠我在你不常到的地方落寞 处久生情而别久难悲 长此以往你对我的关爱注定似是而非 后来听你抱怨不想认给他后我才把心放宽 给我抱怨说明你对他不感冒对我还很依恋 136 你二哥走后你悲观厌世 跟我问长问短我也顺水推舟地解释 不过无论是那天还是哪天 我说的讲的都不是我执念的观点 自从我退学龟缩入那破庙中 我就用着自己都不相信的鬼话把你们骗蒙 我学过哲学心理学，古今中外的百家言辞很精通 说不蒙这里的白丁、小学生、初中生怎么可能呢 只是你比他们学得多也想得深 所以有时候跟你的说教不得不前后矛盾 137 唯有一点我是诚心诚意地想让你变得那样 行为彬彬有礼，对人恭谦善良 彬彬有礼才会把我尊敬敬仰 恭谦善良才不会对我邪恶把我诚心供养 所以我一直跟你吹风说善是慧根 仁者无敌 善可改运 怀着善心，灵魂才会散发着神性的魅力 直到你不求你二哥宁愿辍学在乡野受苦受累 我才意识到你被我和你奶教导得太孔孟不够厚黑 138 如果你有你二哥隐忍敏慧 再配上你这过人智商和这百看不厌的脸蛋儿那才叫完美 哎呀，人无完人哪，又天妒贤能 总是添堵设障地叫仁人智士不能过得水起风生 才有何用？善有何用 才华的良善的总是不能善始善终 人岂有命？人岂无命 从生到死地碌碌到底是随机还是注定 若是注定，上天的心术缘何如此不正 若非注定，缘何总是小人得势贤能受弄……” 第2章亚父的不轨(下) 139 我想请亚父一起出去吃饭 警察以亚父是犯人为由予以阻拦 亚父说从来没有犯人主动坐监 既然他是主动的，没必要如此严加看管 那人去请示了之后便驱车护送并监看 于是我们一起出去就近找了家饭店 亚父见我点都是蔬菜就让加肉 得知我不吃肉了又详问根由 我如实相答未做遮掩 他听后长叹一声又将我奉劝 140 “我从来没听说过不吃肉来赎罪的道理 我觉得这做法是愚昧之举 那一套封建思想迂腐陈旧 你固守它不吃肉就是在糟蹋自己的身体 即便有神明，他们也一定会秉公处理 罪罚该是谁的就是谁的怎会转移 我们人间早已经废除父债子偿的旧理 天上怎么可能执行那蛮横无理的刑罚体系 看你这些天都瘦了下去 你这样坚持下去只会更让我羞愧不已” 141 “亚父，我和你相遇相亲就是因缘 既是父子，我们就不能当做两个独立的个体来看 从我认给你那一刻起我们就被绑在了一起 你我是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我走上邪路你也有教育的过错 你犯了错我也有疏于监督劝谏的罪责 我不吃肉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我们 这不是连坐而是因为我们有着我们相连的命运 二十四孝感动上天的说法多半不真 但是我相信为我们积些善事必是良果之因” 142 “乖乖，我坚持要坐三年 除了要做表率维护法律尊严 还有就是一则两手准备即便真有神明也不至于折你们的福禄 二则不在监狱里折罪我会问心有愧饱受自由之苦 受三年惩处我将来才会自由得心安理得 如果你再吃素无异于再返罪于我 虽说是我们，但毕竟你是你我是我 把你的思想带入迷信我已有罪过 如果再把你的身体带入营养不良真是罪里作恶 这叫我以后怎么痛快地活着呢 143 况且你还在相信因果报应 也一定认为你吃谁的肉都源自前生 它们用身体来把它们欠你的情债偿清 所以才转入此生只为为你受苦受痛 这一生你不去吃就是让他们空自轮回 这一生偿不清你们来生还要产生是非 所以该吃就吃该喝就喝 吃清喝清了才不会再在来世的轮回中继续纠葛 这些天你因为不吃肉积下了不少孽报 今后这段时间一定要补吃回来才好” 144 “可是错过的生物们都已经为我受过难了 我补吃不但不能补救反而会把更多的无辜牵连” 他听我如此观念辩驳一脸鄙视 “你呀你，真是个死脑筋的笨孩子 那帮动物欠了你情债 你欠了这帮动物情债 你直接让那帮直接偿还给这帮 不就是谁不欠谁的完美清偿了吗” 嗯，亚父的债务转移策略将我的迂结点开 于是答应吃素终止，吃肉继续并补吃回来 145 “你这个孩子的大毛病就是不灵光，太迂腐 再虔诚再爱我也不应该忌肉吃素 生而为人再神性也不应该神性到连自我都不顾 革命的本钱没有了，一切都是虚无 我只认为富贵在天呀、因果报应呀那都是伪觉悟 信仰本身就是个美丽的大错误 它是如此美丽，以至于看上去像正确一样 但是在我看来信仰就像一坨屎招引着一窝嘤嘤嗡嗡的蚊蝇一般的傻信徒 我总结出了，所有宗教都有一个特征 地狱呀、报应呀、轮回呀的让灵魂在被吓唬中去膜拜修行 146 教主们都自称或被称是先知 可是没有一个先于牛顿写出了引力公式 在爱因斯坦出世以前 没有一个先知给时空与速度一个正确的阐释 所以在我看来一切宗教都是愚昧的化身 一切经文都是肤浅的** 一切信奉都是弱智的人云亦云 一切修行都是无聊的虚度光阴 我只钦佩科学家的聪明和思想家的智慧 带着聪明和智慧，人类才活得更像人类 147 我过去为了让你清醒去爱去拼去争 把释家的根子里的东西都去否定 不只是因为我不尊重宗教信仰，敌视那教宗 而是因为你对那一教派太过痴情 我认为痴迷下去将毁掉你的人生 而你应该远离一切教派，用科学的思想点亮人生 所以为了让你能在现实生活里保持清醒 让你逐利争功，追财求荣，立业扬名 我才胡编乱造，甚至自相矛盾地启迪你的迷蒙 在世俗生活里世俗起来最最好 出尘脱俗为迂，与世俯仰为高 148 即便如他们传说的有神明有上帝 朝拜神明也不如强大自己 活着只有用奋斗才能活出价值，活出意义 人生最可怕的愚愚昧昧安安逸逸地寿命太长而价值太低 俗话说人为一口气佛为一炷香 争口气，担当起社会责任的生命才有重量 生命的意义不在于大觉大悟 而在于应时势所需，建功立业大展宏图 当你功成名就，受人尊敬 就会明白在没有神的世界里依然能让心获得恬静” 149 他这套无神论说教得足够精当 以至于我找不到破绽，找不到理由辩驳反抗 再想想连教主般的大智慧都枉费了千年时光 呵，我的圣师梦想，痴心妄想 过去我多么坚定地信仰 因为他这一痛批判，我的人生忽而开始迷茫 我的世界曾经是无比辉煌的殿堂 因为他这一痛批判，这世界一下子变得荒凉 而他让我通过追名逐利建功立业达到内心的恬静 那岂不是向火里求雪，噪里觅静 150 一下子，我处在家园之中却迷失了自己 我需要把自己找回才能找到生的甜蜜 如果我永远找不回自己 人生的味道就始终如一 苦涩将是我的主题，苦涩地继续，苦涩地离去 苦涩地经历着原本甜蜜的点点滴滴 无论温柔乡还是福贵地都是我绝望的地狱 生不如死的愁惨的浓雾漫无无际 此时此刻，我的人生在流逝着而没了方向 他摧毁了我的信仰我的梦想 我一下子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与迷茫 151 “乖乖，生命的每个阶段都有他的迷茫 不迷茫就是辜负成长 成长就是不断地迷茫之后不断地清醒 通过不断地自我否定去与生活更好地通融 这自我否定像蝉蛹蜕变一样苦痛 但它是你获得新生走向成功的路径 所以正视你现在的迷惘、现在的苦痛 辉煌人生无不是用痛苦不止和自强不息铺就而成 当你感到痛苦的时候就需要用哲学的眼睛去看待 坏就是好，好就是坏 152 没有了病菌侵扰的身体会越来越没抵抗力 没有了痛楚折磨的生命会越来越不堪一击 刺疼手指的枝上常有着玫瑰花香 人生的绝望的幽夜里也迸射着希望的光芒 每当我看到你痛不欲生 我打心眼里伤痛又高兴 伤痛的是我的孩子痛不欲生 高兴的是这预示着命运已对你钦重 黎明前的黑暗笼罩着绝望的心 而无限的光明正悄然来临 153 高兴起来吧，不要在萎靡中把人生消磨 光明的未来呼唤着你重新振作 摈弃神明，放下信仰，走出迷茫 不要再做圣师，追逐那虚无缥缈的梦想 去追逐名利，追求爱情，追求事业，追求辉煌人生吧 纵然一路上有许多坎坷不平，颠簸而行 未来登顶的那一刻你一定会深刻感谢那曾经的艰难而充实的攀援 人生的充实不在于成功的那一天而在于奋斗的每一天 人生就是一部与悲惨命运激战的奋斗史 过程越是起伏跌宕，情节越是凄厉悲壮，就越是拥有传颂价值” 154 我不想承认他说的话自有道理 可是灵魂没有了信仰，生活将变得多么哀戚 如果没有神明，没有因果，没有轮回不息 拼搏呀、行善呀、功德呀又有什么深刻意义 可是啊，他说得何其在理 字字珠玑，句句醒心，不容置疑 我不愿意又不得不认可他的思想 没有神明，科学比经卷更能破处迷障 我答应他今后追名逐利信科学不再把神佛信仰 见我如此改过，他笑得很是轻松而又舒畅 155 他说谈起来总给人大彻大悟之感 即便佛陀在世，只怕也不会如此了然不惑 为何以前脑子糊涂得像浆糊一般 乐在迷途，一错再错 生活能原谅不美的体形 但不能原谅丑陋的心灵 叶子拦截了阳光就会在大地上就投下了阴影 积恶多了，终究会受到严惩 自私得利自然为生活不容 这些大道理他不会不懂 156 却仍在一意孤行自私自利犯下累累罪行 惩罚判罪不是为了报复而是为了拯救无知的魂灵 暴力只能压迫只能毁灭但它不会把心灵征服 我担心他是在伪装，假悔罪，真糊涂 觉悟拉开着灵魂的档次 无知无觉悟，空度一世 纵然不信仰，也该有原则有底线地过活 如若不然，将来出去后他仍会迷错 看着他现在清爽的脸，我悲着他曾经的糊涂的心 希望他真的是心业已清醒，业已决定重新做人 157 “亚父，我只愿你是真的醒悟，不再迷惘悲切 不再放浪形骸如邀烈火焚烧生命的枝叶 我多么渴望你好好悔过自新，迷途知返 未来的一切抉择都千正万确 纵然你鄙视爱与善良，我仍渴望你正面地理解 将来带着爱与善良走入人生觉悟的崭新境界 在那里你喜爱并承担你生命的职责 合心的充实陪着你经年度月 我们是小市井，没有英雄般的万人拥戴 但也渴望你能在平凡的生活里活出自己的小精彩 158 在斩断一切的死亡来临之前 每一天都是新的一天 一切终点都是起点 只要愿意回头永远为时不晚 在一个人人共愤罪恶的生活之中 敢于悔过自新的人就是英雄 我多么渴望你重新开始，苦海回头 做一个英雄，不再辜负人生 智慧，善良，待人真诚 遵纪守法，品德高尚，人人尊敬” 159 他微微一笑，鱼尾纹格外刺眼 额上的皱纹也警示着我眼前的尊长正慢慢变老 我们相处的日子越来越短矣 他却还要在监狱中虚耗三年 他在人生奉献的大好时期 先前是被阉而羞入庙里而今是犯罪而被押入监狱 好在坐监三年，出来时才到不惑之年 如果珍惜未来，人生依然可以过得可圈可点 我多么渴望他形体衰老的路上，心地永远善良 守善如缺，建功立业，被世人颂扬 160 “乖乖，我很感动你依然在爱我渴望我回头走上新生 你已为我做出了太大的牺牲 过去我对你恩情浅，现在你对我恩情重 得遇你，真是三生有幸，万生荣幸 虽然你依然爱我，但是我知道我在你心中的形象已毁 过去是一位尊长散发着大慈大悲的光辉 现在就是个罪犯，恶行累累 在你的爱与善良面前我倍感羞愧 我答应你洗心革面，今后做一个好人 我也多么渴望你将来飞黄腾达立霸业，做个伟人” 161 我握住他的手禁不住热泪纷纷 我怎能会不原谅眼前的这位亲人 我发誓我会永远与他相爱相亲 以后他老了谁敢欺负他，我绝不会姑息放任 他听后释然一笑重重地拍了下我的肩膀 这一刻如此甜蜜，如此舒畅 如此短暂，一闪而亡 一切美好呵，在这个娑婆世界里都不能漫长 岁月呀太匆匆，过往的甜蜜相处恍然如梦 睹他老面容，思他受狱刑，伤我笃笃情，倍感沧桑痛 “亚父，我多么想你永远年轻气盛，我永远年幼懵懂 我们永远在禅院里相亲相爱漫享永恒” 162 “不要奢谈什么永恒了吧 一切现在都在消磨 一切色彩都在褪色 一切故事都在裂破 一切恩情都将湮灭于岁月的长河 一切都聪明得肤浅 一切都愚昧得深刻 一切都生得匆促 一切都亡得净彻 千万年后谁还知道千万年前有个你与我 在时空的浩漫中渴望着永恒地一闪而过 163 当人非物变 当沧海桑田 当星移斗转 当烈日也演化成这盘星系的黑点 这皮囊早已消亡 这缘分早已散场 这恩情早已萎丧 这故事早已被彻底遗忘 寂灭打扫干净了离合悲欢的过往 曾经的一切都似乎又成了时空的幻相 此刻你还想年幼不变要永恒，不是奢望吗……” 164 呀，他说得对 这浩瀚的宇宙 浩茫的星点 微乎的地球 喧嚣的人间 变换的春秋 轮回的历史 孤独的生命 悲欢的故事 渺小的我俩 短暂的相执 165 聆听着故事 编述着故事 回想着故事 演绎着故事 人们都活在生活的故事里 熙熙攘攘，来来去去 争争竞竞，无止无息 一切都像是有意义又像是没有意义 一切都像是短暂的一游 一切都像是造化的虚构 166 诞生如虚构 繁衍如虚构 爱恨如虚构 得失如虚构 历史和未来都如虚构 中间一个时刻叫当前 它是历史虚构的绵延 也是未来虚构的开端 生死之间呀，这一切真实过吗 那真实的定义又是什么呢…… 167 我的亚父呵，我的至亲 你宣贯无神论，毁我圣师梦，蔑我永恒欲，让我的心情陷入五味杂陈 是你把我带入信仰而今又把信仰毁灭殆尽 如果没有正确的信仰，没有崇高的梦想，没有不灭的寄望 即便了永恒又怎样，永恒是无聊而空荒的 呀，信仰一旦破灭，灵魂就开始落魄 我越是努力着恬静，心情就越是落寞 那在永恒里流浪一瞬间的人儿呀已迷失了道路 他需要在生存的一瞬间里寻找到那永恒的归宿 迷惘之处即是地狱，恬静之外更无天堂 那恬静呵，离开信仰如何觅得，我无限迷茫 168 辞别亚父，已临近傍晚 我去了干娘家一则向乔叔协助帮忙致谢二则把干娘探看 意料之中，乔叔又给我说教了一番 人生多艰呀处世不易呀的说了些不雅之谈 总之是对我计较二哥不趋炎附势表达不满 我也有三观，反正他的三观我不喜欢趋附着改变 干娘一方面批评他叫他少说一点 一方面劝慰我说他是为我好，勿生嫌厌 吃罢晚餐干娘提醒我跟二哥联系致谢 “你也是大人了，不能再任性了，该注重些礼节” 169 当着他们的面联系让我觉羞答 他们都睡下后我才偷偷地跟二哥通话 带着尴尴尬尬，带着结结巴巴把谢意表达 他带着得意的语气说亲兄弟互帮互助理所应该，客气个啥 他的得意语气让我有一种不爽的感觉 好像我与他是同流，必须与他划清边界 告诉他我只是就事论事地表达感谢 并不意味着我就原谅了他过去的一切 他仍呵呵一笑告诉我无论我原不原谅他，他都会帮助我 “因为你是我弟弟，我是你哥哥” 170 他这种人嘴甜得好比蜜蜂 这一回合他占了上风 毕竟人家有恩于我，情绪不能激动 淡定，淡定，我一直克制着保持着淡定 通话结束心绪复杂久久不能入梦 法官对罪犯的审判或是解脱 灵魂的自我审判才是折磨 如果亚父知悔，我真担心他悔恨太过 一会儿想起亚父一会儿想起二哥一会悲悼迷茫的我 这一晚我的年轻而脆弱的小心心哟备受折磨 171 我生命已经进入严冬 我感到孤独感到凄冷 夜空幽幽如古幕如渊洞 繁星点点如散沙如碎梦 我亦如在黑暗之中踽踽前行 想要行到春天的乐土之中 沃土、雨露、阳光、温暖 在那里，我的灵魂将获得新生 我不知道哪个方向通往春天 但我知道每前行一步就临近一点 172 清晨我晨跑到河边 河水静静地流淌着没有声喧 水底纳天，一派悠然 我想起了亚父领着父亲和我渡河学艺的那一天 想起了我的不幸种种的童年 想起了长辈说讲的变性梦魇 想起了胸前佩戴的银佛项链 如今已知道它不过是个安慰而已 怎么可能会有驱恶辟邪魔力 于是取下项链把它投扔河中 未来呵，需要我自己为自己破除噩梦 173 抛下的那一瞬心情尤为沉重 好像是一条线把两个世界划清 那个世界恬静无忧而这个世界多难多痛 这个世界太陌生，我如何适应 这世界多么孤冷 这生活多么孤痛 这人生多么孤零，让我茫然无从 每一步都不是希望与新生，每一步都迈得沉重 而过往一十八年恍如一梦 而今我破碎信仰与梦想，找不到了意义与价值，唯留空空 174 算了吧，这趟人生太漫长了 这段青春实非可圈可点 辜负了就辜负了吧 反正前面还有很多很多年 生命的无助如影随形 如果未来能找到一个可以让灵魂暂时栖息的家园 避开灵魂孤独无助之痛的纠缠 不也是人生的一大幸事吗 如今没了信仰与梦想，我的灵魂流浪在人世间 失落无助，痛楚不堪 家园，家园，我渴望着找到新的家园 第3章祖母的忧虑（上） 默地坐着睹着她细鉴形容 45 她身材不凌耸 体态不瘦挺 举止不娇羞 胸襟不丰隆 容颜不仙逸 音喉不银铃 迎面不夺目 回眸不倾城 如云女中不出众 嗜色男侧难为情也 46 而流目常若盼 巧笑频漾面 敏睿心常取巧思 诙谐语时拂耳畔 谈喜自若 气质璞然 朴若幽松 和若春兰 相睹而无厌 与谈而忘烦 47 更秉着肤色殊异 令我垂涎三尺 面白若傅粉 愈衬得唇红若施脂 配着这豁情朗性 莹眸皓齿 虽无醉目面相 别有可心风致 迷姝容自当弃取 度缺补或可相执 48 可是如何回答又让我颇觉得棘手为难 回答“中”却相见时间太短 鲁莽认同给出肯定答言 不免让她觉得我轻浮鄙浅以貌取人被打脸 回答“不中”也不妥中略带残忍 被看不上岂不太伤人自信自尊 斟酌了一会儿又懵懵懂懂想不出妙答 低头垂目又抬目一时间颇觉得尴尬 愈急切寻找愈头脑混沌闪不出柳暗花明 神啊，恨不得拿个铁锹给自己刨个埋坑 49 正狼狈间忽见她骤然而笑 “这问题要闭着眼睛回答才好 先看再评岂不就说明自搁就是个以貌取人之徒 即便骨子里是也总要表面上假装着不同凡俗嘛 况且你刚才还说标准是相夫教子懂得孝敬 这些方面你却拿眼睛评审断定 是不是口是心非自相矛盾了 还是你会凭脸儿看相算命 咋样？相出端倪没？我是什么情性 是相夫教子懂得孝敬 还是克夫败家擅于把尊长欺凌” 50 她的戏谑与追问把我逗得笑不拢口 才顿然想起回复的合适因由 可以说需要时日再做深入交际 一面之交怎能知根知底 正所谓试玉要烧三日满 观人须待数年期 哎呀，事后诸葛的锦囊妙计已于事无济 她已解围我只能自嘲而笑着转移话题 于是问她为何呆在家没打工出去 青春年龄呆在家有些浪费劳动力 51 她说师父师娘算上她有三个闺女 两个姐姐上大学十有八九会嫁到外地 父母担心她出去后也择个外婿 到老后身边举目无亲难免孤寂哀戚 自从过了年回来就被张罗着相亲见面 还说家里有钱不稀罕打工挣来的几个钱 订不订婚都要呆在家里 出不出去等结了婚让婆家决议 听到她说父母张罗相亲 忽尔有一种冲动想凑合着跟她订婚 52 她聪敏、幽默又不失大体 愈把我说得哑口愈觉得她当娶 样貌不殊却长得莹嫩白皙有灵气 看上去也觉得悦在眼里爱在心里 只是不知道她是否已相亲成功，许配与人 头脑一热正冲动着打算跟她追问 师父师娘和一群师弟们恰又回门 师傅和两个师弟已喝得醉醺醺 师傅一看见我便推开师弟们和师娘的搀扶 摆开架势要跟我比武 53 他神态自若地矗立在我的面前 像一座低矮又巍峨的雄壮的山 经过了岁月的凄风冷雨一遍遍的吹打 仍然泰然地屹立于大地之上愈发峭拔 我明白他此时此刻半醉半醒的用心 想测试下我的功夫是否近一段时间又有长进 我有几斤几两我心知肚明 我根本比不过他，无论是武力、凶相还是年龄 我顺从他的意思摆开拳脚，显得气势冲冲 我知道我会输掉，仍然要竭尽所能地进攻 54 还没开打他便打了个趔趄险些摔倒 犹自言自语地叹道“哦呵，这咋地震了呢” 却仍叫我出手不顾旁人劝阻 用着醉拳仍没几下就把我擒住 然后摇头长叹我白长了一副学武的好身骨 “不过这事儿只怪你老爸和那个傻老秃 你说他们俩吧，长得都像明白人儿，办事咋就恁糊涂 多么好的一个孩子，啊，不让学向好处 让去拎把斧子砍木头疙瘩 哎，真他娘的暴殄天物呀，呜呜呜” 55 师娘和师弟们劝止住师傅便忙扶着他回房休息 想着师傅醉去，师弟们又不熟悉，更有三姐长居 我便不好意思留宿，跟师娘聊了会儿便起身辞去 三姐提醒师娘给大家做晚饭，自己起身代为送离 我让她回去不必如此客气 她说在家也是闲着何必失礼 于是边走边聊些闲散话题 总想趁机插问她婚事却担心她已被订去 问又被拒岂不丢人现眼臊面皮 走过荷塘穿过桃林来到桥边 夕阳未下晴月已高悬在东天 56 于是分别，我蹬上自行车 总觉得她还在后边注视着我 到这边桥头时我回头验证 她果然仍站在桥的那一头泪盈盈纹丝未动 我觉得这不像是拘于送客之道 或是心中隐秘的情愫使然 自从她拿古书与我玩笑 我便对她有一种淡淡的好感 端茶倒水送零食 做饭刷锅盖衣衫 57 不遮不掩开怀谈 机智不乏幽默感 此番种种都让我觉得少见 觉得她体贴贤惠非一般 觉得她虽不适合做恋人却很适合做老婆 其一是她开朗黠慧，日后定有笑口常开生活 其二是她肤色白皙，将来生的儿女肤色会综合成这里的世俗色 其三是她是师父之女，照顾好她能弥补师父多年来传技恩德 最重要的是若她果真喜欢我 即便这三个因由不存在也没什么 若能与她订婚，既能给家长交差又不至于盲目相亲，一举两得 58 我把车扎在桥头向她走去 心中又窃喜又忐忑 窃喜的是如果能成再不用遭受家中催逼矣 忐忑的是她若不是喜欢我或已经订给别家，此举何其欠妥 于是忙停下脚步不敢再迈 静静站住，心中疑虑翻江倒海 她见我站住便向我跑来 我即消除了她是送客还是喜欢我的疑惑 于是我也抬起脚步迈开大步 在桥中部即将彼此贴近时又都停住 59 她静静佇立，凝视着我而沉默无语 映着晚霞夕辉的脸愈显得素美无比 情难禁 心亦跳当不已 我想握住她的手 又担心她已与人相许 脉脉相觑 竟不知如何问起 桥下流水默默 两岸芳草萋萋? 第3章祖母的忧虑（中） 60 她朱唇启而复翕 我手臂动而未举 一霎时，岁月如息 斜阳半落天际 “我，还没有人家” “我也不想再跟其他人订婚了” “只怕你家里看不上我” “我的事儿，我说行就行” 我刚拉住她的手她却甩开藏于后身 “小心别人看见，在背后议论咱们” 61 我又把她送出桃林刚至荷塘她便让我回转 仍担心被熟人撞见猜到而感到羞赧 我欲注视她至转弯安全地返回村头 “村口人多嘴杂，你还是快走吧” 我原以为她这样的女孩儿不会拘泥 原来爱起来竟也如此羞怯 爱了就该大胆去爱，何必在乎世俗评议 那讨厌的世俗人明明都乐在其中又把新晋人虚伪地戏谑 于是听其言折返走向家中 渐渐的繁茫星辰隐耀，万家灯火通明 62 一路上心情很是愉悦轻松 犹如正饥饿时捡了个牛肉烧饼 犹如旱地逢甘霖重新焕发新生 犹如完成了人生里一项关键使命 心想着再不用担心老祖母和老母亲来催逼矣 回去后她们必定会再提及，我也趁机提及 既遂了她们的心意，也遂了三姐的情意 哈，真聪明绝顶之举也，谁似我这般有心机 祖母已经等在门口把我远远地望看 等我到她跟前却一把拉住我声声地抱怨 63 “鸡上墟儿，狗进窝 这黑灯瞎火的不回来真叫人心焦灼 再晚回来一会儿我们就找人去寻觅了 可把你盼回来了我也可以长出一口气了 孩子呀，你不想订婚咱就不订婚了，别再贝者气烦恼胡乱跑了 你要是觉得太早咱也响应国家号召 再等个三五年再订，晚婚晚育也好……” 嗨，这老太太一句话把我拨打了一路的如意算盘彻底打乱 本想着趁着她们催逼我来个顺水推船 一想要，一想给，各自喜欢 我也不至于揣羞怀臊，磨不开脸面 64 这可倒好，我这锅水本想顺着她的火燎开滚 她却突然来了个釜底抽薪 没办法只得羞涩涩地强颜争求 “奶，我还是先订了婚再走吧” 这一句竟又把老人家的盼望复燃 拉住我的手好不喜欢 “好好好！这老天爷也小孩子似的调皮捣蛋 越想望越没指望，可一放弃又让实现 等吃过晚饭咱就去你原叔家求他给你安排去 他认识的姑娘多，一定能让你挑到最满意” 65 母亲似乎看出了端倪 诡秘地笑看着等我主动言语 “嗯，我想通了，谋外必先安内 既然出去就该先让家里人放心 你们是尊长比我老道我理应顺着你们” “熊孩子，别绕弯了，快直说吧” 咦，老母亲深谙历史，稔知三十六计又精通兵法 俗话说有文化，真可怕 显然我的心事她已经看出了七七八八 既已如此就不再掩饰 和盘托出顾不得被母亲羞嗤 66 “我找媳妇儿第一关先看脸面 长相是我选择与否的关键 如果长得太娇美了只怕过不了我奶这一关 如果长得太磕碜了我也看不上眼 需要找一个相貌折中的 美得不张扬 丑得很收敛 这样的媳妇儿我和我奶都无怨言 我的终身大事需要顾得两全 我和我奶都满意了才算美满 67 我下午去师傅家探望 见到了他们的第三个姑娘 自小被送亲戚家收养 现在她养父母不在了又回来跟着师傅师娘过活 她的年纪长我一年 我看她长得也不克夫 看着也不克眼 师傅师娘都希望她嫁得不要太远 既然你们想先给我订下姻缘 我觉得凑合着订她还算得上称心如愿” 68 “乖孙子哟，如果真的能跟你师傅家结亲 咱两家的关系可又近了一层 离得不是太远也方便彼此走动 更不枉你师傅师娘以前对你恁般心疼了 只是我和你妈也得相相，如果看不上那姑娘 或者你看上了她，她却嫌你黑 这亲事也得泡汤，谁把谁看不上都不美 提亲前需要把双方的意思都摸清亮 免得唐突过去弄得一方灰头土脸心难过 心中一旦生了分就再难以调和 表面上再和气心中也藏着隔阂呀” 69 “我的儿，你是否真的已经把那闺女看清楚 订亲是终身大事可不能犯半点糊涂 那个人决定着你未来过得是憋屈还是幸福 看准了再决定才不会酿成失误 那闺女性格是孬是好，特不特殊 究竟是温柔体贴还是暴躁粗鲁 如果跟她老妈或她俩姐一样脾气像母老虎 如果那样，到时候娶回来个厉害媳妇 闹腾起来阿斗你可降个不住 那时候真会应了俗话说的婚姻就是坟墓了” 70 事关重大，先禀与父亲绸缪 父亲表示尊重我的意见同时也表示了他的担忧 怕她仿师傅嫁来后黄老无为不操心不懂得为我分忧解愁 或者像师娘或两个姐姐脾气暴烈我降不住将来遭窝囊气受 特特地嘱托祖母和母亲在性格方面好好把关 “孩子小经历少看人难免走眼” 说事关我的终身幸福和未来家庭美满 不能因为有师徒之情就把婚姻订得太过随便 “性格好将来的日子才能过好 性格不好就是皇帝家的女儿咱也不要” 71 于是祖母和母亲研究说辞把计策商定 等明日她们以我丢了手表去寻找为由前去相看 次日早早地吃过饭她们便踏上预审儿媳孙媳之程 走了没几分钟竟带着那边派来的媒人返回家中 祖母认为既然我与她都彼此看上了眼 一定是前世有因，所以才今生有缘 所以她干脆就不再挑拣，来个顺水推船 跟那边通了气儿，直接拉上我跟媒人走相亲程序 也许真的是前世有约，今生该许 祖母见了三姐也拉着她的手真心地欢喜 72 “来来来，让奶奶看仔细 奶奶的老眼昏花你可别嫌弃啊” 眯着眼睛拉着手 上下左右细细瞅 “噫，慈眉善目的不精明 一看就知道很实诚 不穿花儿，不戴银 一看就是个持家人 斗斗啊，看看，这一位才是你的白首星 远好于那年的那个狐狸精呀” 73 我听了直觉得难为情 这老太太的理智经不住一高兴 提起那壶我犯羞窘 脸蛋蛋发烫又泛红 母亲听了忙咳嗽一声传了一眼 三姐听了笑着将我瞅看 “原来你还恋过小狐仙” 一句话问得祖母才意识到把话题带偏 “哎呦，闺女啊，甭管是小狐仙还是大罗仙 都挡不住你跟俺斗斗这要白头到老的好姻缘哪 74 我就知道俺斗斗的心好命好运气好 这样的好闺女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哇 斗斗你这辈子可得好好去珍惜 好好心疼着难得的这块宝 你看看人家这眉这眼儿这嘴唇儿 又慈又善又合心儿 咦，月老的红绳可真有好缘由 给俺黑娃娃系上了个白妞妞 斗斗啊，不知道你前世的德要积多深 才能结上这门亲哪” 75 三姐听罢脸上笑意莞然 转过头半喜半嗔着脸跟我打禅 “听到没！你这辈子的德也要好好积攒 下辈子才能跟我再续姻缘” 众人听了都捧腹大笑 我也被调侃得不知道如何应答才好 祖母也笑着叫我这辈子多积德 “下辈子续不上她算你这辈子白白过 我说最近怎么老是梦见俺家里满院枣花开 原来是兆着这桩的喜事儿来呀 76 好闺女，好孙媳儿 斗斗的媳妇啊，这辈子我不认别人就只认你了 这辈子娶不上你这个人儿 还不如叫他一辈子去打光棍儿 你嫁给他这辈子也别想受贫困哪 俺家里祖祖辈辈是能人 俺公公的名气现在还有耳闻 俺掌柜的能吹拉弹唱养家庭 后来保家卫国去当兵 战争年代里那是接二连三立奇功呀 77 他老子，财运奇 养过鸡鸭卖过鱼 现在在城里闯天地 家里头那是从来不愁人民币呀 俺这个黑蛋儿啊是更不用夸 那脑筋灵得顶瓜瓜 等你来日嫁给他呀 保管你吃香又喝辣……” 咦，这老太太毒舌搅动，众人面前大肆吹捧 直吹得我又羞又臊，真想钻地缝 78 母亲拉着三姐的手诉说诉衷肠 “你们俩都看对眼了也是美事一桩 在合适的年纪遇上合适的人 可不就是人生里头的最幸运 你们俩一见钟情缘法深 我们做长辈的也是祝贺祝福充满了心 希望你们过几年步入婚姻殿堂 知冷知热恩恩爱爱地久天长 以后俺阿斗就交给了你 以后我们一起好好管教他，他将来才更有出息 79 我和你那头的爸有仨儿子 老大十几年前就倒插门到了县城里生活美满 老二在外地当官很少回来见面 就剩这个小儿子留在家里边 所以等你过了门儿也没有妯娌间的争长论短 你这奶奶信神佛心地良善 准公公会心疼人没坏心眼 我也是全村人公认的通达事理的人不会胡绞蛮缠 你现在可以把心放宽 将来在咱家不会因为家庭关系闹心烦 80 阿斗的斤两你爸妈也心知肚明 论长相论聪明论心地都是上乘 正所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 他的美中不足就是年纪还轻正叛逆脾气尚耿 不过他们家祖祖辈辈都有宠妻传统 他爷对他奶，听说可是十分娇宠 他爸对我平日里也是恭敬从命 他俩哥对媳妇也都是百依百从 阿斗呢我看这一传统也将会很好地继承 日后他不服我们说劝时还需要你帮着下令哩 81 以前阿斗也碰上了不少喜欢他的姑娘 看不上的看不上，没缘分的没缘分 现在刚到了订婚时光又打算去城里闯荡闯荡 这几天我们正催着他出去相亲 他认为他年龄还小死活不肯 不知不觉就摸到了你们家 这一到不要紧年龄迅速长大 回了家就催着我们把婚事给他订下 原来，他不肯是我们没找对他的缘法 他的缘法不在这家不在那家就在你们家呢” 82 母亲又关切地问她学历 她说没啥学历，初中都没毕业 氛围有些尴尬，竟至沉默 母亲忙打补丁说咱农村的女人用不了学那么多 “能加减乘除地管家账就够了，就是香饽饽了” 祖母也跟着更进一步笑着说巧把氛围搞活 “是呀是呀，我就不明白那上得高学得多了有啥好呢 多会一样能耐就多受一处烦扰 多受一处烦扰就多担一份辛劳 真不如咱们没学历没算计的天天过得不忧不虑自在逍遥呢 俗话说的好呀：百能百巧百劳辛 多憨多笨是多福人哪” 83 一番话引得众人也笑了起来 三姐针对着祖母的说论打巧卖乖 “早知道上学长能耐会折福 辍学时也就不会伤心到哭了 好在命运让我及时地辍学退出 不然这辈子可要受辛受苦了 你比我学历高能耐大这是你命中之数 以后到你家你负责受累受苦我负责作威作福了” “师傅师娘，看看恁闺女，还没嫁给我呢就想着欺负我了 这将来订金、彩礼上你们得给我打个折” 84 师娘也凑着打趣了一回又提起提亲根由 “昨晚她送阿斗回来见了我们也没什么别扭 只是一提起来阿斗她就红脸低头 总引着我说他，打听他的事由 我一旁猜出了她的心事 就故意逗她说阿斗这不好那不好跟她不合适 她这才急了红着脸皮儿央求提亲 还说除了阿斗一辈子不嫁旁人……” 三姐听师娘透露隐私便低着头满面红羞 生气地说了句师娘太口无遮拦不正经，转身而走 85 临有时偷偷地拽了下我的衣袖 我又装着陪听了会儿便也离开了这非是非非之地 以净手为由向未婚妻房中走去 她也等候在窗口盯瞅着向我示意 我进了屋内跟她相对无言语 默然地相视着心中泛起阵阵甜蜜 屋子里就我们俩，不用再担心被人窥觑 我伸出双臂任她把我恣意搂起 竟听见她在我肩头低低啜泣 便放开了为她拭泪擦颐 86 忽见我手指上残留浊污 乍以为是古文说的泣血，哭破了黑眼珠 “流血了，疼吗” “是睫膏，笨虫” 她拿了纸巾把我的手擦了擦 我也给她擦洁了眼睑 “我不爱化妆，感觉太假” “那你还化它干嘛” “‘画眉深浅入时无’” 我才回过神来，于是又把他搂住 87 “知道吗？我奶和我妈都很满意你” “我看出来了 反正我爸妈是很中意你 今儿个早上他俩还相互埋怨呢 说以前还托这个找那个的 怎么把你这个‘好孩子’给忘了” “现在再也没有障碍了 你再不用担心了 这几天办办订亲手续 你就是半个我们家的人了” 88 “我从来没有感到或如此幸福” 我亦神情骄然心满意足 又不知如何表达情绪 踌躇片刻愣头愣脑地随口说了句不客气 “你出来的时候我妈是不是还在说我” “管她呢！ 这种日子这种场面不唠咱俩的嗑 他们还能找到什么好话题可说呢” “那也不该不顾我的颜面 什么隐私的事都捅到台面呀” 89 “也不能只怪师娘口无顾忌 也在你自己性子太急 提婚这事儿需要不顾羞提起勇气 这事儿应该我请家里找媒人来跟你们提” “人家不是怕你不愿跟家里公开又被催逼 给你拉去个漂亮的勾住你把我嫌弃” “我是你的，别人谁也不能抢去 订婚也不过是个形式而已，是你多虑了” “多虑为对，不虑为错 煮熟的鸭子还会飞呢 何况你还没有下锅呢” 90 她说着轻轻地捶了我的左胸 左胸上隐隐着甜蜜的疼 她继而莞尔而笑地望着我 愈显得聪明伶俐蜜意柔情 而她这一比喻形象精辟又风趣 博得我禁不住笑出响声 辩驳逻辑缜密 我找不到合适的辩辞回应 “现在我就站在你的面前，嘎嘎嘎 你可以把我剁吧剁吧下到锅里边了” 91 她被我逗得捧腹又憋着笑 指了指我挺起了弯腰 “昨天还觉得你有点笨嘴夯舌呢 今天怎么就变得伶牙俐齿起来了呢 好像是上了脑瓜开窍速成班 不过我只希望今后你去上死心塌地到老班” “不用去上，我也只想像我爸一样对自己的媳妇儿死心塌地 与自己的媳妇儿同悲同欢喜，白首不相离” “未来的日子还很多，唯愿与你一起消磨 无论未来发生什么，都想陪你一起度过……” 92 我们都担心久了会让他们疑心 不敢拖延太久，很快便先后走回入场 师父看我进去便夸我说徒弟之中唯我最合他的心 “把闺女交给他我们俩打心眼里中意欢欣 只是这孩子长得耐看也是美中不足 虽然他黑点儿但看着灵光闪闪，像个人物 好脸蛋儿也最容易撞桃花运 他这样貌去外头实在让人放不下心 诱惑多了难免有时候定力不稳 稍有不慎就心生执迷跌足失身” 93 “我和他妈急着给他撮合亲事也有这方面顾虑 论常理十八岁并不算大年纪 他告诉我们要到外地去混天地 我们就前后思量，左右合计 现在孩子年龄小经验少还不能处处看透事理 担心城里的姑娘妖里妖气的诱惑大让他经受不起 人活着可不就是性命第二，名声第一 多么好的一个孩子在名声方面可不能发生万一 所以要早早地给她订下婚先拴住他的心 免得日后在外边心入迷窍，头脑犯混” 94 我觉得是因为他们爱我才有了晕轮 我还没出去他们就这个忧虑那个悬心 师娘见三姐进去也笑谈我们儿时的缘分 “这人间的缘分呀真叫人猜不透摸不准 小时候她来走亲戚看见阿斗吓得哇哇直哭 阿斗越发地瞪着眼扮鬼脸把她吓唬 万万没想到现在两人长大了竟又一见钟情 早知道有这缘法，当初我们就应该把她送养在你们家中” 又叙谈了一会儿我们便起身 我开车带着祖母和母亲回门 95 在路上母亲才表达真心遗憾说三姐长相不美 祖母反驳说娶媳妇儿太漂亮将来势必遭罪 “我说了多少次了：漂亮的克夫 不信你看看咱俩，鲜活的例子清清楚楚 想当年我长得也是人见人夸 结果你公公早早地被克给了阎王 当初你长得也是三乡五里数一数二不落仨 这三四十年把俺孩儿克得吧，老天爷呀，一见你就没个男人样 娶到个脾气好会心疼人的姑娘就是上上签 一辈子的脾性，一时间的脸面 一时间眼舒坦哪比得上一辈子心舒坦哪” 96 母亲说祖母思想落伍 “不是我克恁儿子，是恁儿子会疼媳妇 他是个‘三从四得’的好男人 你不该墨守着那陈腐旧套，女卑男尊” 祖母听了心中似乎怨念不美 面生不快叽叽咕咕地把母亲怨怼 “你们这一代娘们儿认歪理不贤惠 还老是拿着思想落伍堵我们老一代的嘴 妇以夫为纲你们弄了个颠倒颠 不守妇道欺负男人竟然还觉着无比光鲜嘞……” 96 数落完母亲又叮嘱我说今后我也有了自己的女人 “人家把终身托付给你，你就得负起责任 好男人可不能让自己的媳妇儿流泪伤心 今后要像你老子一样做个爱妻疼妻的大男子汉 有好处多想着她，有难处多去分担 多一些默默行动，少一些巧语花言 用你的肩膀给她扛起生活的一片青天 让她时刻能感受到这辈子选择你没有遗憾 小两口儿要过好日子也不难 她疼你你疼她便幸福美满 97 还有一点你要牢记不能犯傻犯错 外头的野花再好看再香甜也不能招惹 一朵野花一场灾祸 只会把你往灾难坑里拽拖 正如所谓的不义之财不可取 取了就要生灾闹祸 不是你的女人也不能乱碰乱摸 碰摸了人生的滋味就会由甜变涩 男人最男人得时候是忠贞于自己的老婆 禽兽不如的货色才会忘本贪色乱碰乱摸” 98 “妈呀，如果他肚子里没那根花花肠子呀 就是把天底下的好姑娘都推给他他也不乱动情 如果他肚子里缠着那根花花肠子呀 咱就是让他结了婚再出去也不中用 你想想当年你的那个宝贝蛋儿 别说订婚了，婚都结了二十来年了 俩儿子，准儿媳不是样样俱全 最终不还是在城里偷腥臊、乱纠缠 这事儿提起来我心中就来气 害得老大的婚事差点黄了，害得阿斗吃羊奶充饥” 99 “你也别瞎生气 这事也不能只怪他自己 我看你也该承担责任 谁让你当初想闺女要怀孕 痴情的男人都是那副德性 心里头的人一冷他就心冷 你还要强着呛了他一月整 还让他在外头规规矩矩怎么可能 他出墙了又回来了只说明他跟你最亲 那成天守着你不离开的男人啊未必就是真心 那跑了又回来的男人呀才是只属于你的好男人哩” 100 “阿斗啊，恁奶虽然没文化不会把修饰使用 但说出的话还是相当有水平的 你看她儿子出轨了跑到外头偷腥 听她这么一说她儿媳妇还得满怀感动呢” “哈哈哈，没啥水平不水平的 理就是这个理，‘有理走遍天下’ 我说的句句都是大实话 不叫他去外头对比对比咋能发现你才是最好的呀” “妈你说的对，改天我也出去对比对比给恁娘俩证明证明 你们才是最好的，中不中” 101 “哎呀，我最不喜欢跟你们有文化人打交道 说话办事老是圈外设圈，套里下套的 绕啊绕，套啊套 绕着绕着就被你们套进去了” “妈啊，不是我绕你套你 是你在这事儿上偏袒儿子失了正理 恁儿子出个轨也被你美化得更证明是个品质男人 这话你说给木头呆子听听看他们信也不信 不过你这爱儿疼儿的心情儿媳妇儿我也能理解 都是做老妈的人嘛，逢事上都偏心袒护儿子一些” 102 “噫，你说我偏心就不怕风大扇了舌头 我老婆子都八十多的人了什么还看不透 谁端正谁不正我都秉公论断不搅挍恩仇 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不会说成三六八九 你将俺孩儿比比咱们村的老少爷们和大小头头 比左比右，比前比后也就只他最为优秀 你自己说论长相论才干论顾家哪一样他不拔头筹 我看这样的好男人哟是天下仅有，只有你有 不是我老婆子不精细就胡乱夸口 你是得了个活宝贝还嫌这丑那丑哩” 103 “哦，我也是今天听你这么一点拨才知道你儿子这么优秀 阿斗呀，恁奶是秉公论断不搅挍恩仇 在她眼里全天下男人中就她儿子一个人好 其他人再好也都不是歪瓜就是裂枣儿 俗话说刺猬还夸它孩子长得光 心眼里爱着口舌就忍不住要去失实地夸奖 这事儿呀也要换个角度而想想 她如此观点也恰证明她是个爱儿疼儿的好老娘呀” 祖母又嘟嘟哝哝辩驳了一阵 才催着母亲打电话通告父亲 104 母亲阐述了下相亲的奇巧经过 又告知祖母心意如何如何 又夸说姑娘的脾气随和机智幽默 又说我这次头脑清醒，没有把人看错 “可是啊，阿斗这孩子可是没有他老子有眼光 他相中的媳妇儿可比不上你相中的媳妇儿长着个好模样呀” 我和祖母听了都憋不住笑出声响 也不知父亲说了句什么，母亲继而笑得前俯后仰 父亲得知祖母和母亲都比较满意 遂也对这门婚事表示同意 105 既禀父亲，得同意 于是报亚父，通欢喜 告尊长，请知悉 云亲邻，晓身许 于是遵规矩，走程序 换八字，行家祭 送定金，下聘礼 择吉日，办庆席 父亲也为此赶回家里 周旋着举杯把盏称吉道喜 106 虽赶得紧仍超出预期 于是向林总告知延期 外公和乔叔那边也电话传喜 他们议定把办公区搬入市区 叫我不再做木工，今后坐办公室学做管理 这样能远离油漆不必再担心伤害身体 连祖母和母亲也都想叫我回公司不再去外地 我觉得亚父一片心意，林总业已同意，毁约太不仁义 因想着未婚妻闲在家里也没意趣 于是跟岳父母和未婚妻商定让未婚妻过去 107 临行前的一天我才顾上去城里买日用品和衣物 母亲叮嘱我带上未婚妻，莫失礼数 又给了钱叫我陪她吃好喝好游逛好 又提醒我给她买夏季衣饰一套 于是我开摩托到了未婚妻家中 因为事前业已告知，未婚妻已梳妆完成 人靠衣装马靠鞍 这一打扮比初见时多了几分耐看 她又取出新编织的红毛衣一件 堂而皇之地递到我手里边 108 “这毛衣本来是打给我爸的 前两天熬夜圈儿数记差了 就多打了好几圈儿 他穿着只怕要显大了 我看你身材比他高 不妨试试是否刚好 如果合身你就穿吧，我再给他打一个 这个也不用再往回拆掉了” 她帮着我试了下大小很合身 犹如编织前特特地为我量过分寸 109 岳母在一旁如有其事地叫她向她招手 她转身过去咨问何由 岳母忽地嘻嘻着笑不拢口 冷不防在她脸上轻轻调羞 “小丫头，叫你薄你老爸厚你的小女婿 呀！这小脸蛋儿蛋儿怎么又红又烫是羞啥地” 她竟被母亲的奚落和师弟们的一旁嘻哈羞臊得不能言语 一把推开了母亲的手，坐上摩托催着我赶紧离去 还好，岳父看得恬淡未作计较 “孩子嘛，心窝窝里的人儿比谁都重要 110 还有一件事，阿斗，你的八字虽然我们已经拿到 不过我和你妈这几天也忙得不可开交 所以没有顾上专程往城里跑 既然你们俩要去县里逛一遭 就顺便拿给看相师掐指头算算 如果合得好就多给人家点钱 合得不好就让他指点着调调 这终身大事各方面都图个吉利才好” 于是岳母把我俩的八字贴取了递给了未婚妻 “早点回来，别搭黑叫人担心受虑” 111 未婚妻依然有些羞涩 未出村前都不敢碰我 离去了很远才敢将两手轻放在我腰两侧 我觉得都已经订婚了不必如此畏缩 便以安全为由直接拉了她的手叫她搂住我 我故意问她现在抱着我有什么感触 我原本是想让她跟我缠绵地吐露情愫 她却只说了五个字：好大一棵树 我笑着质问我的腰有那么粗么 她说反正感觉着不像是葫芦腰 112 我问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喜欢 她说当她看到我的第一眼 “我一看就觉得这人就是我的今生真爱 我觉得我们初次相见不是邂逅而是赴约而来 你来访你饥饿你睡着也不是巧合、意外 一切都是注定，是上天的善意的安排 我感觉是也上天为了让与你的相遇变得隽永 才让我见了很多男孩子而未能把婚事预订 遇到你之前我一直都觉得生命像流浪一般 遇到你之后我有了皈依感，就像回到了家园” 113 她问我什么时候开始对她喜欢 我说自从用了她的毛巾吃了她的午饭 她感叹说“千金难结一时之欢 一饭竟致终身之感” “其是你不让我刷锅刷碗让我出去 让我觉得你既有教养又贤惠无比 后来给我盖衣裳更让我感动 后来你的开朗风趣让我压抑的心情暂时变得轻松 我觉得世界上再没有其他女孩更适合做我的妻 觉得花多少钱娶你都有着无与伦比的性价比……” 114 我先陪她买了裙子和内衣 买戒指时她却不同意 打趣说穿花戴银容易变得不持家 后补充说戴那个在农村既不时兴也不方便 便拉着我给我买食品，相衣服 一切买办齐备已临近中午 大嫂知道我带着未婚妻进了城 早早地给我联系叫我务必中午领到他家中 这是因为订婚宴时大哥正出差未回 如今凑巧便邀请我们到她家做客相会 115 大哥是位大哥哥小爸爸 总爱以长辈的心态对我关爱有加 小时候最喜欢赖在他家 好吃好喝好招待更有侄子侄女一起玩耍 渐渐长大的我三观也渐渐变化 不喜欢他时不时高高在上地对我训话 我是他弟弟又不是他儿子 他表现如此显然是摆错了自己的位置 我也只愿对他敬而远之 渐渐地疏了来往也不想念相思 116 现在我随着年龄增长也逐渐开窍 虽然他心态不正但也是真心的为了我好 亚父也开导说在古代兄长如父 人家也是爱心一片可不能轻易辜负 现在想来也许是之前正处在叛逆期的缘故 胸间才长期地积蓄着压抑不爽的情愫 心底里对他的不满持续了多年 对他的负面情绪从他酒店送卡起才开始扭转 礼数上应该带着未婚妻去他家看看 毕竟是亲哥，有着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缘 117 到他家中时大嫂已经准备了丰盛的午餐 侄儿侄女也被从学校叫回来把小婶婶拜见 还好未婚妻有先见，提前备了两个红包 欢喜得他们二人婶儿婶儿婶儿地不停地甜叫 大嫂对这个弟妹比较满意 夹菜舀汤劝吃劝喝的甚是亲密 言辞间才知道她满意的因果 认为这桩婚事是白姑娘下嫁给了黑小伙 大哥这次比较仁义没有教训口气 只是叮咛告诫劝我们晚婚晚育 118 “你的年龄本来就小 你侄儿侄女儿的个头辈分都没你高但是年龄上也差不多少 我就跟咱奶咱爸妈说订婚早结婚最好别那么早 要能赶在你侄儿侄女儿前后最好 再过个五六年他们俩大学毕业结婚有了孩子 别看你们俩年龄那时候还不到三十 人小辈儿大改不了 你们可就是爷爷奶奶姥爷姥姥了 大哥前车之鉴，你们俩可趁着年轻多浪漫几年 别那么早结婚要孩子老早地被抚育琐事纠缠” 119 总之吃饭的氛围还算可以 这次做客比以往让我满意 辞别了大哥一家便去了公司场地 带着未婚妻先跟同事介绍熟悉 见外公时我特地问了问雨晴的消息 我担心那姑娘脾气太执拗放弃学习 外公说一切已安排妥当不必挂心 可能是担心未婚妻起疑，他也没有说太多言语 尽管我与外公的交流就只两句而已 未婚妻又凭直觉断定我和雨晴过往有关系 120 出公司后她便跟我追问 说我跟雨晴以前的关系一定不一般 我惊叹这丫头真的是直觉过人 既然她已直觉，我也不宜隐瞒 “她的命属于城市我的命属于农村 我与她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不过她曾经暗恋我 在初中她暗恋了两年多 初三她偷偷地跟我表白 那时我被亚父教得看空感情，比老师还敌视恋爱 121 那时我正年纪小，经历少 思想泥古理念很不开窍 后来我喜欢上了我奶眼里的那个狐狸精 天人妙理才一下子辨得分明 生而为人当追求婚姻 谈情说爱胜于诵读经文 恋爱结婚才是无量修行 成家护家就是拜佛参神 生儿育女是人类延续的根基 情空色空不过是迷误的思想体系 122 毕业后我失恋失学来到我姥爷这里工作 而雨晴考上了县高中离得近经常找我 她依然对我很好，还在对我痴迷 我没有爱上过她，不过也曾想把她珍惜 有几次我想让她做我女朋友 她都以我不是发内心地爱她为由不肯接受 我懵懂时她曾劝我凑合着给她机会 而我凑合给她机会时她又执着于爱的完美 也许是彼此命里不该，强求不得 放下过去另寻新欢这一关她迟早要过 123 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想问你原因 你不过见我一面就认定我是你的人 为何如此鲁莽为何如此对自己不负责任 万一我是个渣男你岂不要误掉终身” “看你第一眼我就觉得你就是我这辈子的男人 既然喜欢你，预定住你就铁了心 不管你爱不爱，渣不渣，我爱你就已经足够 先订住你再说，你要是赶着跟别人订了婚才叫人一辈子悔恨难受 所以订住你就是我对自己负责任 得之于鲁莽总强于失之于审慎” 124 想想她的话倒也挺在理 喜欢了就行动更无可挑剔 我试探地问她说如果我是迫于家人压力一时着急而愿意 你如此鲁莽订婚而得不到真爱岂不是一辈子哀戚 她说我才不怕被你嫌弃成孤寡妻 你要是对我缺德总是要还的 这辈子还不上下辈子你也逃不脱 这辈子你对我怎么着下辈子就轮到我对你怎么着 呵呵，说得好像她掌控着命运轮回一般 天堂地狱都像是他们家开的小店 125 “冤冤相报何时了，复仇不可恁般执着 你要学会宽恕，虔心地念阿弥陀佛 即便我孬我渣，这辈子成了你的魔 那么魔障也是助益，你也要修成我的佛” “让你受益的就是你的佛，让你吃亏的就是你的魔 你对谁好的话你的佛就是谁的佛，你的魔就是谁的魔 你对谁孬的话你的佛就是谁的魔，你的魔就是谁的佛 因为我对你好所以我的佛就是你的佛，我的魔就是你的魔 所以你也要虔诚地敬我的佛，剔除你的魔” 她佛佛魔魔、魔魔佛佛地把我魔佛晕了 最终我直接转移话题，不跟她魔佛了? 第3章祖母的忧虑（下） 126 我本想带着未婚妻顺路去城北去看亚父 走到县医院门口时未婚妻叫我停住 我初觉得她想去看病又觉得不像 “去医院干什么，咱们身体都贲儿棒” 她指了指医院旁边算命看相的摊点 我才想起来岳父母交办的事尚未着办 于是拉着我穿过马路来到算命先生跟前 我却不信这一套，认为不过是花钱买个心安 那相命的看了看我们，没有寒暄 一开口就是把自己夸赞，显摆只为钱也 127 “一生一世一百年 命与运都写在脸 观吉凶，断流年 我一开口恁必惊叹 婚事合不合 父母全不全 子女多不多 亲友贤不贤 只要我赵神仙瞟一眼 说得有半句不对不要钱 128 我自小精通麻衣相 牵着骆驼走四方 给人看相几十年 从来没有错推断 知命宜早不宜晚 好命早把心放宽 坏命早点去周旋 别等到事到临头才作难哪” “世人都是王婆儿好把自搁儿夸赞 所以不能听吹嘘信说谈 这事儿最好先验上几句看一看” 129 “说得好，你这丫头鼻子长得尖 在家必定是老三 脸圆天庭鼻翼满 机灵开朗又乐观 这小伙儿右眉高，眉尾弯 排行必在六后边 看相是三个哥哥三个姐 不过那相聚缘分都很浅哪 信不信它都是神机妙算 准不准恁自己判断” 130 我俩听他如此夸口如此言 都忍俊不禁笑开颜 “你后边的一枪脱靶打了偏” “我俩哥没有姐，在家排行也是老三” 哼，他们看相的在主义上不教条就经验 犹自妄称神推算 长相只与基因正相关 看相的不过是照本宣科混口饭而已 我拉着未婚妻转身离开不再听他乱识见 “以前我亚父就说八字呀看相呀大多是在行欺骗 131 说命好不好在于心善不善 命再好也救不了心执恶念 运再好也扶不起心犯卑贱 可见心才是命运走向的最关键 现在我不信了命呀相呀那一套老封建 人生穷通无定世事当随机应变 事在人为努力才能把理想实现 再好的命守株待兔坐等天饼注定是愚昧思盼” 未婚妻说总得有结果跟父母交差 还需要寻一个会掐算的给我们指点 132 因外公是城里人对城里知道的比较全面 未婚妻叫我跟他联系请他帮忙推荐 在外公的推荐下我们去了城东一个易学馆 馆里的先生看上去倒也面善 我认得他 公司搬迁时也曾请他相看调理 他也还记得我 见面了先寒暄问候了几句 “你们年轻人也相信命运吗” 我说以前信，现在不信了 她说以前不信，现在信了 133 “你不信命运为什么来问业问功呢 难道不认可一切都是事在人争吗 争而可得呀 不劳何获呀 你相信命运为什么来问运问兴呢 难道不知命相要理是相由心生吗 恶能蚀福呀 善可远祸呀 命运是好是歹为什么要来知情呢 行善改命改运为什么不去躬行呢 134 况且别人所谓的好命自己就该去祈愿吗 一个人的喜欢另一个人就不讨厌吗 加官进爵对孔门子弟来说是好事 对老庄那类隐士来说不是忧患吗 再者既定的就不可变更吗 歪苗不可扶正吗 淤流不可浚通吗 晴朗就不来乌云蔽壅吗 标准能一致吗，定数能维稳吗 算的越准不是越不准吗 135 留着不会不是更全能吗 留着迟钝不是更机灵吗 留着迷茫不是更清醒吗 留着糊涂不是更聪明吗 预测未来可靠吗 知晓命运重要吗 未知不更刺激吗 不测不更玄妙吗 费这个钱胜于做慈善吗 听了这劝告还想推算吗” 136 “我听说善于总结过去就不会重复地犯错 善于洞悉未来就不会在错误的方向摸索 能提前知道会有善果即便险阻也不畏缩 知道了哪条路适合就不会在岔口艰难选择 不知命犹如在漆黑的夜里行走 在漆黑的夜里走路谁的心中不忐忐忑忑 在挫折的路上迷惘谁的情绪不悲悲寞寞 在迷惘的地方动摇谁的前路不坎坎坷坷 在动摇的人生里奋斗谁的成就能磊磊落落 我希望我们能在未来的动摇前得到点拨 用正确的坚持不懈争取到更多的收获” 137 那人听了点头认可未婚妻的话 摇转签筒给先我起了一卦 他拿起签默默地看来一下 从他的神情上看不出结果的好歹之差 他又慢慢地拿起杯呷了一口绿茶 那种神态比闲云野鹤还要清雅 不过随之而来摇头真让人的痴痴念想凉透 我们都怯怯地等着他诉说根由 “谶辞说：命是无石山，运是无水海 坦荡地突兀，平静地澎湃 138 颂辞说：没有钱财就没有富有吗 没有地位就没有尊贵吗 没有权力就没有荣威吗 没有名望就没有敬畏吗 没有憎恶就是超脱吗 没有缺憾就是圆满吗 没有阻碍就是顺遂吗 没有迷蒙就是清醒吗 得于未得不是至得吗 美于非美不是至美吗” 139 我见他也玄玄乎乎不正经便问咨费想给钱走人 他说五十元是一次的标准 “但是标准只供参考呀 又贫又苦一毛也多呀 大富大贵一百也少呀” 未婚妻给了他八十元整也模仿着打趣 “他这么好的命这个数算多吗 他这么差的命这个数算少吗 这样的命给这个数不也是恰恰好呀” 正打算拉着未婚妻走时那先生提醒说正事儿未办 “把你们俩的八字交给我看看” 140 未婚妻竟以此觉得他有神机妙算 取出我俩的帖子恭敬地用双手递入他的手边 先生接过帖子打开观看 说着生年和金木水火土的推断 “生气婚，挺好” 未婚妻一听便拿此说笑 “生气婚还挺好，那打架婚是不是也不错” 先生听后捂着胸口笑得前俯后合 我说既然这样，有没有方法调合转逆 “俺们俩将来怎么做才不会生气” 141 “哈哈，不生气嘛很容易 凡事儿要看开点别往心里去 多理解多担待别争对错是非 你好我好全家好，自然皆大欢喜” “我是认真的” “你何必太认真呢 生气生气，有生才有气 没气了也就没气儿了 能磨磨嘴皮生生气岂不正是大吉大利” “看，还是姑娘家心有灵犀通事理 心中爱火不熄，斗嘴更增亲蜜啊” 142 之后他才正经地说不用担心 解释说这个婚配是上等婚 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的说了些荒诞理论 多子多福呀媳贤子孝的说得有鼻子有眼 或是他不想扫我们的兴，才补说此安慰之言 不管他说的是假是真 反正不逆耳听着倒很舒心 于是我遵照岳父交代又特封了份喜谢金 他竟不表示感谢好似理所应当 我为此而心情不畅，未婚妻也私下劝讲 “咱要是给一毛钱他还嫌多，那才该郁闷哀伤呢” 143 看过命便一同前往监狱探望亚父 亚父见了未婚妻之后也乐笑不住 “好，这个儿媳妇儿我看着也不一般 乖乖你可没看走眼，果然气度不凡 将来必是个贤妻良母能助你一番 难怪说跌过的脚才走得更稳重 色过的眼睛才能看的更清明 你终于不再在色相里兜圈圈了 找小朋友能抓住关键锁住重点了 其实吧肌骨好也就是养养眼勾勾心逗逗生殖冲动 气度好才让人心旷神怡，长久地如沐春风呀” 144 随后他跟我提醒此一去多多留神 不能太过出头要学一点明哲保身 带着尊长的担忧而又教诲的语气 言辞真切，句句都让人觉得是深情厚意 未婚妻说摩托车和东西在外头她出去看管 我知道她是想给我们父子独聊时间 亚父也似乎明白她这一举动的意念 所以我跟亚父都没做阻拦 当我料定未婚妻已经远走 才开口跟亚父做真心交流 145 “亚父” “嗯” “你在逢场作戏 你不喜欢她” “你怎么知道的” “感觉” “第六感吗” “第一感” “哎，你的感觉是对的 看你与她拉着手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146 乖乖儿啊，你虽然不是我亲生 我心中待你比他们待亲生儿子还要亲 你就是我的心之所在、我的生命的生命 没有你，这世界没有什么值得称颂 你步步高升你飞黄腾达我也高兴 你进退维谷你左右为难我更心疼 日里梦里都对你满怀期待 盼望你有朝一日名就功成 你的婚姻大事别人关心我更关心 它关系着你的前途和大半生的命运 147 我一直期望着你将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婚姻 和一位美丽的聪明的善良的贤惠的姑娘结婚 她的美丽让所有的女人妒忌所有的男人动心 她的聪明总能运筹帷幄助你走出厄运的晦阴 她的善良如甘霖润物，阴骘惠及你们的儿孙 她的贤惠让你不用顾及地在外头为事业打拼 你深爱着她她迷恋着你你们的爱是千古传音 天上的神仙人间的佳偶也羡慕你们相爱相亲 一看到她的长相一想到她的背景我就悲不自胜 你应该找一个更好的，找她有似于自毁前程 148 希望的丰姿多彩终究削变为现实的瘦骨嶙峋 生命不能承受的失落我却正在承受着无以脱身” “亚父呀，你爱儿子疼儿子的热切心情我能理解 可是你这个不肖儿子有几斤几两你还不清楚 他的没才干、没学历、没技能 社会底层的农民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哪个达官显贵愿意把漂亮贤惠的女儿嫁他为妻 他又有什么出类拔萃的地方足以让天下最抢手的女孩子心甘情愿以身相许 理想只可想想，实际还要脚踏实地 只可惜你的爸业现在还未憔悴心力 只恐怕我的霸业一生难以称心遂意” 149 他听了我的自贬言辞涕泗横流 我们都不再言语，沉默了良久 “如果时光逆流到你升学之际 你是否会回心转意遵从投奔你二哥的建议” 听他如此发问我也陷入了沉思 如果时光倒流到我决意弃学的那一日 我或许会听从亚父建议含羞忍耻 也许我也会走入大学府邸将来进修成为巨擘风流一时 或许祖母业已为此原谅了二哥 一家人又相容相爱，和睦和乐…… 150 我默默地忍着泪水点了点头 他看到后一丝喜悦掠过苍桑的脸 好像是时光真的可以重新来过一般 继而脸上的愁绪、眼中的失落山洪般乍现 扬手指极度悲望地指着我颤抖不已 “哎，悔之晚矣，悔之晚矣” 他叹息着摇头又顿足捶胸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两句诗未吟完便已噎住，继而泣不成声 这情态比痛失爱子的悲鸣的孤雁还要悲哽 151 我出来后未婚妻犹在远处恭候 望着她，我心中好一番难受 曾几何时我也如亚父一样地构想我的美满婚姻 也构想和优秀的抢手的女孩子恋爱结婚 构想我们如何共战风雨，相爱相亲 构想我们的日子梦一样眷美 构想我们的儿女健康聪慧 构想我们同渡风波的稳重 构想我们青丝染雪的凄清 如今陌生的未婚妻就在眼前 我高兴不起来，更有丝丝缕缕的不安 152 她就是那个人吗 就是让我想入非非 让我梦寐思服 让我十八年来所等的那个人吗 她就是那个人吗 就是将与我一起生儿育女 将与我一起同老同衰 将与我生同寝一室，死合葬一处的那个人吗 她就是我的那个人吗 如果不是，为何能订成婚 如果就是，为何此刻心中也没有热恋痴狂的激情 153 “你哭了” “嗯，亚父是个大学生，说起话来向来煽情” “哦，他们大学生遇上我们初中生 不让我们抹把鼻子掉把泪都对不住他们的高文凭” 她逗趣的话很逗趣我却笑不出 我乜斜了她一眼继续向前迈步 走两步忽又觉得这反应带有羞辱 于是停下来又主动把手向她伸出 她把手放在我的手心 凉冰冰的不是正常体温 154 这才意识到让她在外边等了太长时间 于拉过她的另一只手摩挲着给她温暖 “是我不好，让你在外边受冷了” 说罢一伤心，又禁不住搂住她心中愧疚万分 她既已向我托付终身 于我，这是何等神圣的使命，何等重大的责任 纵然心中激情不能熊燃 她终究已是我此生最珍贵的财产 保护她呵护她，作为她的男人当义不容辞 让她受委屈受伤害，就是失职当深以为耻 155 想到这里，心中油然而生一种即将做丈夫的兴奋 受托与担当、承诺与责任将让我的伟岸比肩父亲 如此思想，又将她搂得更紧 她似乎明白我是为了刚才的一幕悔恨 “好了，松开吧，我已经原谅你了 谁让你长得能息怒止愤呢 再怒不可遏只要看你一眼我就于心不忍了” 正得意间忽又想起梁靓的鄙视之音 乍见觉得我恶心的评论又让我不能自信 又想起二哥的长相心中更是自惭形秽 她夸我不过是在情人眼里失真地俊美罢了 156 这时她从红盒中取出一枚戒指 拉过我的左手给我戴在了无名指 银戒映着日光闪闪发亮 照得我的心窝窝如陷入了温暖的光洋 我觉得她的用意应该从三个方面解释 第一、让对我萌生爱意的姑娘望而却步 第二、让我时刻提醒自己：家乡有位未婚妻等待爱慕 第三、无论我是快乐或是失意，你都像这枚戒指一样不离不弃地陪护 看着她充满爱的眼神，我两眼之中也积蓄的泪珠 又想起刚才的犯傻的一幕，泪珠夺目而出 157 我爱她吗 谈不上 只是有一种感觉 恬淡而亲切 她既像可爱的姐姐 又像尊贵的母亲 又像贤惠的妻子 唯独不像勾我情欲的恋人 然而，跟她订婚也不算是一个鲁莽的决定 两场痴狂过后我只想找个体贴的女人倾付余生 158 所以，虽然不痴，我也喜欢和她在一起 和她在一起让我有一种做丈夫的感觉 对男人来说做女人的丈夫是多么神圣 尊老爱幼疼妻子是他的光荣使命 父亲的作为让我钦慕不已 他是楷模引诱我去实践学习 他让我感受做男人与丈夫的美好 他正在做着的我也想努力做到 我渴望着妻子儿女，渴望着家庭 渴望着向他一样担负责任，用我的努力创造家的温情 159 我把她送回家中 又把给岳父母买的衣物拿出 他们试穿着觉得还行 又夸我们懂事又嫌我们破费应该节约俭省 提起我明日启程岳父便开始叮嘱 “大城市厉害人物多不要莽撞要低调相处 真正的高人都谦卑的像个懦夫 反倒是只会三两下的自觉超群脱俗……” 从武家的角度真情实意地对我谆谆教诲了一番 尽管我一想不喜欢别人教导我，但我知道他也是好心一片 160 岳母似乎又想起事件一桩 拉着我俩的手细问端详 “别光顾着说了 八字是否已经给算命师傅看过 师傅推算后怎么说 你们的命理有无冲克” 我将算命先生的话转述一番 她听后高兴得拉着岳父诉说着非非之见 “既然多子多福干脆将来跟他们要一个随你的姓 咱家里正需要一个延续香火传承武艺的男丁” 161 岳父听后犹显得带着疑虑 眉头深锁未回应她的建议 “你还有什么觉着不够好 要是你不喜欢黑的，咱就挑着白的要” 岳母之言把岳父沤得禁不住笑出声响 我也被鄙视得又涩又窘 她回过神儿来又忙补充圆场 “黑点咋啦，看咱小斗黑是黑点不也一样召人疼” “他们的儿子们，无论是黑钟馗还是白何晏 都是咱们的亲外孙，自然都一样待见 162 只是外孙赘入恐怕会被村里看作外人 将来会不会受排挤才让我担心” 岳母认为村中祖辈里也有抱养的男性 过继外孙比他们更亲一层 她推断相融入应该不成问题 一番旁征博引终于打消了岳父的忧虑 最后才征询我们是否愿意 我把最终决策权交给了未婚妻 “能免去爸妈的后继有人之忧我们何乐而不为 爸妈高兴就算是我们上刀山下火海也不能后悔 163 何况是过继个儿子也比较容易 不过这一送一收的夜不兴白来白去 至于钱嘛或多或少意思意思就行 一百万吧，都是自家人，给多了也不合适” 二老听着先是点头示意女儿通晓事礼言之有理 闻索一百万时又都直呼是借机打劫勒索 “你丫头人没有嫁过去心已经嫁了过去 心眼里只有了你这小女婿没了你老爸和我” “你把俺们搜刮穷了恁儿子来后可要受罪受苦 将来穷苦得娶不来媳妇儿了他会怨你这个老娘当初财迷心窍犯糊涂” 164 他们二老一唱一和地越扯越长远 未婚妻也凑合着陪他们逗趣说玩 一番嘴上往来之后二老暂时喜欢 因为我们不但承诺免费赠送还答应再搭上些抚养钱 未婚妻则担心孩子随他们会染上无为劣习 “逢事不愿出头怎能干大事以出人头地” 岳父也妥协地承诺让孩子远离黄老至理 “学文任由你们，我只负责传授武艺” 我私下问未婚妻如果算的不准，将来儿子不够如何处理 她说生男生女的概率是二分之一 只要数量上足够多就会绰绰有余 165 离入夜尚早，未婚妻想让我多陪她转转 告别岳父母，我们到河边溜达 默默而走，也无多少闲话可聊 只是一起走着就感觉很是美好 可笑她也是农村人却犹怕蟾蜍 一看见就惊声尖叫着寻求庇护 我只得把她搂住好言相慰 把蟾蜍移开她犹不愿转脸面对 伏在我的肩头必是十分确定了才敢放开怀抱 即便看到蟾蜍已无仍要绕道 这一胆怯又相搂更让我有一种大男人保护自家女人的骄傲 166 她像是一朵半开的花蕾 涩涩地浴着惭暖的朝辉 萦绕着几分初放的羞怯 绽出了些许入世的忧畏 我这肩膀不宽阔 力量微薄 但足以让她靠一辈子 为她撑起一片福乐 我提议回去时她满眼泪花 羞羞答答说着心中情话 167 “你这身子不仅是你的也是我的 你出去后可要为咱俩好好地珍惜 想吃就吃想喝就喝不要不舍得 别为了省几个钱就弄坏了身体 出门在外可不比在咱们家里平顺 人生地不熟的要处处留心留神 咱不是坏人总须要提防着坏人 为人处事想周全才会过得平稳 城里人也爱把咱们农村人看不起 我舍不得让你一个人在那里遭白眼，受委屈” 168 她说着便凝噎着转脸斜向着低处看去 泪珠儿在眸子里汪汪地欲垂未垂 向暮的日光流过万里高空泻下舒柔的光影 为这静谧祥和的暮色增添了无限柔媚 我轻轻地揽之入怀 轻轻地为她拭去眼泪 告诉她不必如此担心 我的命好一定能处处遇到贵人 “况且你的男人已不是个不谙世事的小男孩儿 他已是年过十八的经受得住大荣大辱的大男人了” 169 她从衣内兜里掏出了一个钱包 皮革纹路精致缝线工细看着档次颇高 她拉过我的手放在了我手中 “去城里把钱放在钱包里比较时兴 里面有九百块钱是我平时积攒 在家里吃喝穿戴都有也用不着花钱 昨天我去小卖部换了整 你出远门用钱处多就拿去备用” 见她如此情谊我心中更无限感动 我哪里缺她这一点儿钱呢，只是难却盛情 170 我接过钱包忍不住把她搂入怀中 斜阳脉脉，晚风轻轻 这情沉意重呵，流水何能载动 我相信这辈子再也不会对别人女孩儿动情了 我何德何能让这个贤惠的女人竟愿以身相许 莫不是前世里我像许仙一样救她于灾里难里 她何姿何容让我愿意跟她不恋而结亲 莫不是前世里我亏欠了她这一世就是为了报恩 为了不辜负这份信任我怎能不奋力拼争 让她选择无悔是作为她的男人的神圣使命 171 搂着她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这妙觉像一股山涧溪流载着林野的灵息 明莹，清澈，悠丽 流淌着轻轻的哀思和薄薄的甜蜜 望不见尽头 远方弥散着漠漠的霭气 爱不够近景奢靡 身边荡漾着灿灿的光影阴翳 归心不起 恬静在心田洋溢 172 相处都似梦 离别才是生活 转眼已到了启程外出时刻 犹未说出道别之言，泪已婆娑 千言万语不曾说 阁泪汪汪不敢落 情如焚，心如割 别离时方悟遗恨多 祖母两手颤巍巍地紧紧地拉住我 莹莹泪光中有千万个舍不得呀千万个舍不得 173 “奶奶我早已过了八十三 论常理也早该被带进鬼门关 现在这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不好 不知道明早的鞋子还能否穿哪 狗仔仔满月要离娘面 浓浓的恩情割不断 仔仔嗷嗷娘难堪 一处分别俩心酸 哎，这一别不知还能不能再见他 我心里好像乱针扎 174 男儿大了就要出门闯天地 你整天憋在家我也不愿意 等来日你在外边发了财 别忘了祖坟里的爷奶奶 逢清明，到中元，十月一，过鬼年 顺路到坟上去看看 烧两张纸儿掉滴儿泪 我们阴间里看着也喜欢 死后能给你撇念想 也算我没白疼你这一场” 175 “糊涂婆婆别瞎胡说 净引着孩子把泪落 我看你身子骨挺硬朗 一定能活到一百多 阿斗呀，此一去好好干，别学坏 慢慢积累慢慢来 别想着一步登天外 贪心容易把跟头栽 只要你在外边过得好 家里事儿你不用把心操……” 176 踏上离途，苦乐与记忆、眷恋与不舍、伤痛与迷茫，都开始在心中颠翻 呵，如果不是亲情犹在，这里又何足以值得留恋 因为亲情犹在这里注定还是思念空间 这里有家呀但已不是我灵魂的家园 鸟儿啊喜欢上了困他的笼子，它亲切地呼之为家园并不肯飞走 如今我要离开了这笼子去浪迹红尘俗世 此时此刻，我更像一个落拓的流浪子 希望在远方的流浪中找到最适合自己的价值追求 我只想辟开这险阻荆棘走上光明的坦途 找回信仰，找回属于自己的灵魂归宿 177 啊，我不知道当下命运会把我引向何处 但是我已经走在路上，迈着沉沉的脚步 每个灵魂都会把自我迷失 并不是所有的迷路者都能找到回家的路 能望见黑夜里寥落的淡淡星辰 已经算得上是命运的眷顾 要知道许多迷路者是带着绝望死去的 让我尽快在生活的错综复杂中找出眉目吧 车在离途上飞驰 转弯过桥，外边的风景渐变陌生的样子 178 人生匆匆啊长途漫漫 孜孜求索呵苦乐相间 前方道路啊曲折多坎 志诚心坚呵不畏万难 没有挫折啊哪有成长 没有伤痛啊哪有顽强 没有悲楚啊哪有福乐 没有流浪啊哪有家乡 我渴望流浪之中那慰贴灵魂的时刻实现 伴着那甜美时刻的出现，生命的一切凝涩都飘散 露出万里长空，露出那浩瀚无垠的释然? 第4卷第1章武断的决定（上） 1 也许是所谓的前世修来的福分 也许是所谓的心念仁慈而现世现报 虽然我的人生道路走得并不畅顺 可对比起来也算得上“不孬” 有时候因为一时的挫折而想不开 事过之后又总觉得那才是最好的安排 生命里的一切凝涩和障碍 如亚父所说，又好像是基于上天的青睐 我觉得我一直都走在最适合我的道路之上 尽管因为一时的坎坷多艰，也曾想掉头转向 2 这出行可谓是一帆风顺 尽管一路上迷茫与痛楚在心中逡巡 到车站后又有专车来接 司机师傅递水拉箱无比亲切 进公司大门时门口保安行礼致敬 行驶过后仍侧转着身注目礼送 下车后林总秘书带着行政经理前来迎接 礼遇不高仍让我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一路上我也曾怀疑过这一选择是否正确 如今却觉得这或应纳入上天青睐之列 3 总裁秘书是一位姓靳的大姐姐 行政经理的年龄看上去比她又高了一些 二人把我引到宿管那里办了入住手续 后领路上楼梯，帮着拎行礼，说着交流言语 他们介绍说住宿标准在这里要分等级 普工、中层和高管各有不同待遇 普工四人间，中层双人间，高管独居 靳姐说林总交代，住宿上给我按经理级待遇 收拾之间他们又叫来了我的舍友冉经理 介绍说冉经理是副经理，管理产品设计 4 靳姐给舍友介绍时未提我与林总的关系 也没说给我安排了什么岗位 只是说是内部推荐来的乡下来的小兄弟 等人力面试后再把职位合理分配 到人力中心填了求职登记表后招聘经理跟我闲唠家常 问问家庭问问学业问问既往工作情况 问我有何兴趣，打算发展在哪一行当 问我有何梦想，对公司发展平台有何期望 问毕便出去，在门外正碰见前来的靳姐 她们在门外压低了音量嘀咕我却听得真切 5 “好妹妹，大菩萨呀，快来点化点化我吧 都难为死我了，我心乱如麻 林总只是说让我面试聊聊，也没透露其他 想坐什么职位他自己也不知道，又没什么职业生涯规划 等林总一会儿问我面试如何时我该如何回答啊 听住宿待遇应该是在上不在下 看年纪才十八，跟我们大家比还是个娃娃 况且岗位上一个萝卜一个坑，管理岗上也不缺啥 我都不想不来可以把他安排到哪 也不知道林总想给他个什么职位 我的回答要是歪打正着了还好 要是说得不妥了也太不美” 6 “你也是智者千虑有一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不知道咋办干脆就给个模糊说辞 别说给哪个的职位最适合 只说他适合哪些方面的工作岂不明智” 靳姐说完便敲门进来，唤我到林总办公室 林总先是对我上下审视，感叹我长成了大个子 “以前我在你干爸的禅院里见过你 那时候你年龄还小，个头才这么低 他逼你跟一个小胖孩儿打架，可能你都忘记了” 又应场地夸赞了一番皮囊，鄙视了一下肤色 又问招聘经理面试结果如何 7 “林总，他细致又认真，做行政应该很出色 聪明有口才，做销售工作也妥 文史功底好，品牌文化方面的工作也很适合 也有三体系申报、应审经验，做企管也不错……” “你看他做秘书适合不适合” “做秘书，嗯，我想压箱底儿地说 他形象气质好又写得一手好字 逻辑思维缜密，有着细腻心思 到底还年轻还需要多学习锻炼 秘书接触面广，能助他快速成长到独当一面” 8 “嗯，你这个让他做秘书的看法非常好 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 又问我做秘书意下如何 我觉得做什么岗位都无所谓，便点头应答着认可 我随手递上了亚父的介绍函 他接过去拆开，看着看着竟致泪流满面 靳姐忙拉开抽屉取出并递上了抽纸 他接过一张张地抽出不住地擦拭 反复地读了三遍才回过神来 叫来了行政经理让把我安排到单间住宿给予厚待 9 行政经理却提出反对意见 “秘书住单间不符合公司的住宿规范” “就那么死板？就不会去把制度规范再修订一版 人是活的，总不能被制度束缚束管” 他被林总的带着怒气的话说得不敢再去争辩 屋子里鸦雀无声唯闻窗外鸟雀叫的正欢 我觉得我初来乍到得优待容易为人所忌 因自己而破坏了公司规矩更容易被人嫌弃 况且俗话说无规矩不成方圆 大家都同守规矩才能同心同德推进目标实现 10 突破制度条款更是容易把人心搞乱 朝令夕改任意修订也有损制度威严 破坏着规矩比没有着规矩还要糟糕 坏了规矩，乱了军心怎能把仗打好 尤其是众目睽睽之下把制度违反 众人敢怒不敢言容易把人心带散 于是便开口主动规劝阻拦 寄望林总不因私废公，能心意回转 告诉他我不希望因为我而让众人失去对公司制度的敬畏之心 况且与人合住有人陪着说话也不至于独自烦闷 11 他见我争取便放弃了不当念头 两位经理便趁着对我赞不绝口 他从亚父的信中得知我学过武术 便问我都会什么刀法会打什么拳路 我告诉他我没有学什么舞刀弄剑耍枪弄棍 只学了梅花拳、形意拳两套拳路防身 “嗯嗯，不管是梅花拳还是桃花拳 能打赢坏蛋就是好拳哪” 于是问我能同时打几个犹能胜利 我回答说同时应付两三个应该没有问题 12 于是他联系安保部叫来了一位保安 那哥哥长得粗壮乍看着煞有气势威严 只可惜未学武艺对擒拿格斗一窍不通 轮拳踢脚伸臂哈腰没套路动作童蒙 对决三次都被我快速降服得不能动弹 欢喜得林总竖拇指给旁人称赞 “我怕他失言丢脸才只叫了一个保安 没想到他年虽龄小，能耐却不能小看哪 我给你三个职位：秘书、安保部副经理和我的贴身保镖 薪资福利嘛，就给他按经理级别的最高，好吧” 13 只是提到我的名字便皱眉呼气心怀不满 “这名字听着就影响你未来发展” 因看到面试登记表上有“经验有点少，长得有点帅”字眼 就给我起了个“少帅”名字备选 又要了我的生辰八字安排行政联系周大师指点 “如果这个可以的话以后就叫这个名 如果跟八字不合就让大师给起个更合适的来用” 大师一番揆度之后赐名均正 于是办理更名手续，均正就成了我的正名 “阿斗”正式退位，在外界称呼中匿迹销声 14 随后人力中心在全集团发布了红头任命 靳姐的职位和薪资待遇也一并提升 任命我为安保部副经理兼总裁秘书（经理级） 任命靳姐为仓储部电气室主任（副主任级） 为了让我熟悉业务并被帮带一段时间 靳姐的办公地点还暂且在总裁办 红头文件刚发布企管部门便来人沟通安保事务权责流程调整事宜 靳姐请示后告诉他调整权责流程大可不必 “秘书业务都够忙的，安保事务就不要烦扰他了 安保的所有报审事项审批后抄送给他即可” 15 “全部抄送给他吗 姐，这里边有文章呀” “公司决策不要妄加揣测胡乱评价 乱猜乱说小心断了你在公司的职业生涯” “噢，我不对，我闭嘴 你大人不计我小人过这一回 我现在就回座位，默默地静静地无声无息地执行 再也不多舌多嘴说是非，努力加倍保证业绩完美 姐，看，我孺子可教吧，精神可嘉吧 啥时间也在老板那里美言美言给提拔提拔” 16 应急事务忙毕，靳姐便带着我去各部门介绍熟悉 大概是总裁办秘书缘故，各领导都很客气 笑迎握手点头欢送毫无睥睨 态度和蔼语气亲切言词又不乏鼓励 安保部也是我隶属的部门 进去时我也有一种探家感觉 安保部经理见了我们忙站起双手握得紧紧 满脸堆笑满口赞叹语气也无比亲切 “一早就听说咱公司来了位才华少年 今夕何夕呀，在这里得与你相见 17 我在职场里打拼已有二十多年 现在年龄已四十有余 终于当上了副经理级经理 我自己也觉得混得还算可以 你看他二十不到就是正经理级副经理 正是飞龙在天，才干与时运两济 这身上更透着一股凌云之气 又气度不凡材貌合人心意未来可期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自古英雄少年强呀 18 小同志，好好干 咱公司发展前途非常无限 跟着咱林总打市场拓江山 一定能让你人生辉煌威风八面 这小虎将我一看就喜欢 我轻易不传人的二十多年的历世经验只想给他传 你得空也多回咱部门转转看看 年轻人聪明，过不多久咱保卫业务准能精通熟练 等来日你业务上游刃有余到能够实战 我这根老油条岂能尸位素餐会给你主动让贤” 19 靳姐亦跟他调侃几句便带我出来 并私下问我对这位经理有何看法 我觉得他能说会道又和蔼，令人敬爱 她笑我被捧奉了几句就乱了阵脚错把人看待 “他是个老狐狸，名副其实的看人下菜 既擅于落井下石又精于锦上添花 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的话说得不赖 以后咱闷既要提防着他又要多敬着他 不过皇帝门前三品官 只要你还在总裁办他就不敢背后对你道四说三” 20 呀，瞬间觉得这里的人情好复杂 这里的小社会好可怕 太平天下庸人自扰 造化让他这种人存在的目的让我理解不了 又为自己处在总裁办这一桃源而庆幸 安身桃源可以远离此等人物的阴冷 既在皇帝门前任职，他这类人也得对我恭敬恭谦 纵然假心假意起码态度上仍可圈可点 就这样吧，姑且在这里混上几年 当我的桃源崩坍，就出去另寻洞天 21 我对林总的好感在当天晚上也彻底崩坍 毁灭的炮火就源自他在当晚经营分析会上的发言 我原以为老板都像外公一样慈爱和善 或向乔总一样恩威并施，宽严同展 哎，相貌会欺骗，不能凭眼见 财富和权力最能撕破伪装之面 什么使命、愿景、价值观被高调宣传 一拉到经济指标面前一切都是扯淡 他让我对世态人情的认知更深了一层 有些人物虽被敬重其实他们根本就不值得敬重 22 只因为会上一家子公司总经理因为公司持续亏损而被林总点名批评 林总又警告说再给半年时间必须扭亏为盈 该换人换人，该调整调整，该拼争拼争 努力与汗水只能用最终的经营业绩证明 如果半年后经营仍没有改观，利润仍没有回正 就会毫不犹豫地把这个公司关停 那总经理一方面表达决心一方面辩称 说关停要慎重，那么多员工失业了恐当地不高兴 林总听后拍着桌子声色俱厉地骂他思想不正 骂他居经营要职却不是一心向着经营 23 “……别在这里跟我谈贡献，谈失业，谈伟大 我是个企业家，不是个慈善家 公司经营业绩差得不像话就必须拿下 不想被拿下的就得对得起我的现金流、净利率、ROE、IRR 作为经营团队核心成员关心饭碗而不关心核心的经济指标 这职业操守岂能达标，业绩怎能提高 对外可以把我们说得天花乱坠，捧得顶天立地 关起门来就要卸下妆扮畅谈本质目的 撇开财务谈投资都是胡乱扯淡 撇开利润谈经营就是一派瞎谈 没有利润贡献，那工作就没有何价值可言 24 没有贡献没有价值就是累赘 累赘除了被清退还是被清退 企业要健康生存绝不容养痈养溃 在我看来不谈贡献谈薪资谈岗位和打劫强盗一样就是犯罪 有价值贡献工资领得才能问心无愧 有突出业绩才叫胜任工作岗位 不以业绩为宗旨，方向就是不对 不干出业绩，不产生价值，一切都是白费…… 希望今后我们的管理团队树立起正确的经营思维 以经营业绩为目标去开拓进取，去拼搏作为 把我们的事业做到极致做到完美 做到让竞争对手充满忌恨又充满敬畏……” 25 声色俱厉完毕，与会者都不敢啧声 我一方面为他的赤*裸裸的拜金言辞感到震惊 一方面又深深反感这人的暴戾情性 看来做他的秘书须要时时刻刻处处地恭谨慎重 万一有个差池只怕自己也要被劈头盖脸 与他共事岂非如猿猱攀援蜀道一样面临巨大艰险 噫，与其将来挨骂受辱不如趁早打算 在这里做这个破秘书哪有我在家里做木工舒坦 不过刚入职便离职不太好就暂且忍耐几天 过上十天半月再找个借口离开这龙潭虎穴豺狼关 我偷偷地带着鄙视地瞟他一眼又恰好被他瞥见 妈呀，这场面叫我尴尬得局促不安 26 我搬出先前应对乔总的伎俩解围 故作委委屈屈畏畏怯怯地撒了一娇 带着生气和埋怨地直告“你吓到我了” 话音刚落他笑了，与会者们也附之哄堂而笑 好在林总一笑了之，未做计较 “这是均正第一天入职，第一次参加会议 本来我不该在新人面前大发脾气 可是你们的业绩你们的思想实在是让我看不下去” 他的神态转好，语气也瞬间变得温和 如此，挨批的压抑的与会氛围也缓和了很多 27 又对我说了几句安慰之言 掏心掏肺，谆谆教诲，犹如慈父一般 这让我看到了他可敬可亲的一面 于是我才打消了过十天半月就辞职的冲动欲念 公司员工都知晓他的个性，慑于他的威严 而他在大会场面上对我如此这般 弄得管理层都误以为我有来头有量级的人物 自此之后公司里上下前后对我愈加敬慕 虽然如此，我对这里的因果感到不解 如此压抑的管理氛围里竟做大做强了这个企业 28 虽然他是个企业家，公司里绝对控股 我觉得他又像个金钱的傀儡 门外君子，门内却唯利是图 外人钦重，内部对他却望而生畏 我认为员工对上级的畏惧越轻 企业管理就越接近于文明 尊重人关爱人的上司才佩享敬重 凶厉相加啊从来都赢不来真正的追从 即便恭敬，那恭敬里常带着激愤 即便顺从，那顺从里常带着仇恨 29 激愤虽被暂时压住，不会轻易消除 仇恨虽忍耻潜伏，总伺机反扑 当畏惧积畏成仇走向反扑 接踵而至就是恶毒的诋毁与凶残的报复 所以善的管理要把跪着的灵魂扶起 恶的管理却要昂立的灵魂跪地 有时候我会拿他和乔叔对比 对比着更觉得乔叔的管理手段高明令我心生敬意 我觉得他也不懂得大棒之后给胡萝卜抚慰心灵 一副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姿态让人很不受用 30 所以这里的工作氛围煞是压抑 从基层到高管对他无不畏惧 我想他也并未有意造成此局 抑或在他眼里别人的能力都不如意 把钢看作是铁又恨铁不成钢 可是公司做大了又不能事事都亲力亲上 于是嫌怨成为常态，责骂也变得家常 别人都是孩子，他俨然是一家之长 有时候他竟也抱怨员工汇报工作太过严肃谨慎 我仗着他疼爱我便对他却没有畏怯之心 从不遮掩，敢于把心中所想直接说与他听 31 “林总，你搅混了清水 还怎么能抱怨鱼龟游得不够悠闲呢 你焚毁了草木 还怎么能抱怨鸟雀的鸣叫不够畅欢呢 你整天把他们骂得心惊肉跳 还怎么能期望他们跟你平心静气地汇报呢” 他却觉得他的批评或责骂有情可原 理当气壮言辞灼灼为自己分辩 “第一，有错才急于批评，是为让他们尽快改善 第二，批评才证明重视，他们应该明智地乐见 如果我不想理谁了，那他在这里可就危险了” 32 他认同西方组织管理理念，认为企业本是个层级分明组织机构 机构必须有着森严的等级要求 企业管理必须确保绝对服从 这样公司的战略决策战术措施才能有效落地执行 真理只在少数人当中 选人才推战略下命令就不能顺从大众阿谀大众 管理者就应该眼光独特地力排众议地下达命令 一把手的威严永远应该至高无上才能树立权威，执行力才有保证 “正是这种管理机制支撑着现代企业的管理文明 威严不足的企业领导终将会带着里团队陷入泥坑” 33 他这企业管理观点我不能苟同 我觉得他的管理思想太教条没灵活地运用 又金钱欲深，把盈利指标看的过重 独断专行，否定群策群力，要求绝对服从 金钱、威权皆如烈酒 厌之者恶得拒不入口 好之者瘾得放不开手 迷者痴迷，醒不贪求也 他不仅管理中迷误深，生活中也不够检点 打开车窗扔烟头扔垃圾更如家常便饭 34 “你想想，不乱扔垃圾大街上就干净得无需清洁 那可怜的清洁工们更是要被裁被撵走向失业 你们说我没素质，没教养，没羞丑该骂 我觉得我很道德，很慈悲，很曲高和寡” “我觉得你可以再慈悲一些 持刀到路上杀人抢劫 不然祖国的刑法就要成为一纸空文 警察呀法官呀律师呀狱管呀也将无所事事，都要失业 你要像佛一样大无畏坚持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牺牲小我，顾全刑事一帮人岂不更是慈悲的英雄之举” 35 他听了乜斜我一眼 又点烧起一支新叼的香烟 深深地吸了一口又悠游地呼出鼻管 那烟溜溜地飘升着迅速消散 那神色似呆滞又似参禅 车厢内寂静得像洪荒一般 我觉得他很可能会顿悟，说声抱歉 他悠哉悠哉地吐了四个字：无稽之谈 哎，性在魔道，就不能希望把他点化成仙 质是蒿草，土壤再肥沃也长不成大树参天? 第4卷第1章武断的决定（中） 36 刚开始我还总怀着希望地提醒说劝 他总是歪眉斜眼不屑满脸固执己见 没办法，我是打工仔而人家是大老板 我再看不惯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驳得他哑口无言又有何意义 我的文明还是我的文明 他的愚行还是他的愚行 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因为亚父而暂时性地凑到了一起而已 因为是保镖又有亚父颜面 他但凡出去应酬总把我带上台面 37 场面上他总以“这是我侄儿”相介绍 客人们便以为我们有血缘关系 总说一些前途无量啊、英雄年少呀的把我抬举 更有以“正总”敬称有意把我阿谀，弄得我难为情羞为意 刚开始我犹不好意思心犯怯脸泛红 他却私告我不用难为情 更不用解释，场面上越解释越不清 不如就势装个门面顺势而行 至于他与亚父的关系，亚父不曾跟我详细说告 随着与他私聊的增多，他们的纠葛我也渐渐明了 38 当初他辍学出来创业立命 偷税漏税被税务机关查证 托于亚父之力借助亚父的情妇之情 才得以从山重水复行到柳暗花明 后来公司资金紧张不能健康周转 银行拒贷筹资维艰濒临破产 又是亚父嗾使着情人施压信贷，挪用公款 才帮公司度过了初期生死大关 当初他被追债被恶徒枪指着脑袋千钧一发时点 又是亚父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才让他转危为安 39 如此种种便与亚父结下了深厚情谊 日常对亚父也是无微不至地关心 也不顾世俗风言风语地背后评议 相护相亲相关照堪比唯一至亲 竞致原配夫人也生怨起疑 磕来绊去竟至夫妻情分实亡名存 只是她慑于他的威烈暴戾 他不提，她亦不敢提出离婚 亚父追求梦中人时他也给予了财力支持 亦渴望他拥爱入怀成家后共创辉煌，名扬一时 40 当他得知亚父被人报复性地恶阉 恩人兼兄弟受此等欺辱他亦怒发冲冠 终究花钱寻人给亚父报了仇怨 却劝不住亚父心灰意冷避羞遮耻地躲入石佛禅院 后来得知梅婶儿怀了亚父骨肉 竟不顾自家孩子年幼而与原配离婚去求婚而争求 最后她父母嫌他不是吃国家商品粮的人前途堪忧 又鄙视他是个二婚之流 认为让女儿辍学下嫁给他等于把女儿矬销贱售 权衡之后仍逼女儿做了人流，亚父也彻底绝后 这举止让他对他们一家愤恨如仇 自己坦认当初若不是亚父阻拦他也要使出毒手 41 而他与妻子离婚时那女人企图划分他的财产 聘律师谈律条势必分得一半 可是自己拼死拼活争来的基业岂容他人贪占 威逼利诱无效竟然快闹到了法院 这让他恼怒成恨气难下咽 机缘凑巧她在关键时刻遇车祸气绝命断 才让资产安然无恙地度过分尸厄关 从此他对女人与爱恋的态度彻底转变 认嫖认养唯独反感结婚 认定凡是示好于他的女人都别有用心 42 “女人都是蝎子 她们天生有着蜇人的毒刺 让我们男人痛苦不是目的 目的是得逞阴谋纵情自己 婚姻法是她们作恶的保护伞 爱我睡我不是因为真挚情感 而是为了瓜分我的财产 满足他们不劳而获的贪婪 女人骨子里都带着下贱 他们天生就有着为了目的而出卖身体出卖灵魂的卑鄙观念……” 43 我觉得他太偏激太过以偏概全 一叶障目便去否定泰山 女人形形色*色各有缺点 但是这缺点不足以让男人们割断爱恋 况且人性优劣不分女男 作恶行善只与脾性、觉悟关联 男人的世界里不乏令人发指的卑鄙手段 古往今来多少例证都证明着男人更加凶残 但是他既已秉承性别歧视观念 女人的用处于他，仅限于器官 44 卿卿我我的人之常情于他再也没有 日日地嫖混不过是顺自然满足男人的天赋需求 有缘之人越跟他示好他越暗自视若仇雠 虽然明面上和风瑞气不曾爆出粗口 待人接物亦带着极端偏见 认为来来往往亲亲密密无非利字相关 唯独提起亚父心中仍惦念异常 “除了他，世界上再没有人值得我去蹈火赴汤” 犹如无窗的黑屋留有着小小的罅隙透着一丝光亮 非世谤俗的极端人也在世俗里也迷守着一线希望 45 不过他不喜欢聊他的过往女人或厮混女人之事 他最喜欢的是讲述他那“史诗般的创业历史” “我给你讲创业史只是想供你参考激起你的斗志 并非是我骄傲自大，也并非我好为人师” 毕竟我与他之间隔着深深的代沟 一些观念差距相去甚远，远如天壤 我觉得他的许多话听着很鸡汤实际很砒霜 为了维护他的面子，我才在面上附和赞扬 不过他对我真情实意的关爱有目共睹 以至于我竟成了同事眼中的人中翘楚，前途堪慕 46 以至于许多同事都来给我介绍对象 说姑娘多好多好，最适合与你结对成双 最让我不屑的还是他们对我的订婚竞不以为意 “订婚算什么，就是结婚了只要觉得不合适了该离也要离” 更有女孩儿们写情书或当面地向我表白 不过年龄上都比我高四大五 如果爱着，年龄自然不是阻碍 只是无爱，年龄也是我介意她们的关键因素 看来当初老父亲根本不应该担忧我娶不来媳妇 机会这么多以至于我都怀疑我是不是所谓的被桃花贯满了四柱 47 无论是媒人还是女孩儿，每次拒绝都让我兴奋 因为心动昭示着出轨，拒绝证明着忠贞 只是此类事件我很少跟未婚妻提及 我担心她担心我在遍野桃花中不能自已 总之，我对我的坚决拒绝相当满意 取次花丛，不染香蜜 克己复礼，守身如玉 呵，我觉得我和父亲一样也是全天下首屈一指的好男人之一 林总却笑话我订婚太早当初犯了糊涂 更问长道短担心我像他一样遇人不淑 48 “奶奶的，我当时就是被那个女人迷了眼 除了她，其他任何女人仿佛都庸俗平淡 直觉得她就是地上的尤物天上的仙 她完美得让我心口馋日思夜恋 我爱她心中的善良脸上的艳 我爱她脚下的土地头顶的天 直觉得我这一辈子就是个圆圈圈 她就是屹立在我中心的那一点 得不到她，这一生就走不圆，一生都是苟活 今生有她，未来百世受苦受难也很值得 49 然而浪漫终归浪漫，痴恋而短暂 浪漫之后终会长久面对柴米油盐瓶瓶罐罐的纠缠 爱情的滋味在婚姻里总会被油盐酱醋加拌 一起过活之后痴恋的甘甜里就会勾兑入诸多苦辣咸酸 那曼妙的转眼间变质腐烂，成了羁绊 真是这样啊，得到了比得不到更折磨情感 最终我发现我的圆圈圈要圈得越大就要离这个圆点越远 当离婚之时她最终露出了那恶毒的狼子野心、狐狸丑面…… 所以你要以我为鉴不要让热恋迷昏双眼 如果发现她有不端要果断了断……” 50 然而不久他就劝我跟未婚妻了断 不是因为未婚妻暴露了不端 而是因为眼前有一桩他认为于我是“千载难逢”的姻缘 那女孩子的祖父母是高校教授，母亲是地方高官 父亲又开公司办医院腰缠万贯 多少人想高攀他们都不曾看上一眼 “昨天晚上宴席上他们对你十分喜欢 希望你跟他们刚读大学的女儿见上一见 如果他们的女儿跟你看对眼就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喽 这辈子卯上了他们家呀，你未来几辈子都不用奋斗了” 51 这样的人家确实贵得喷火，富得流油 忠贞不渝的我怎么会心动接受 他第一次对我发火，骂我脑子里缺根筋 我也吼他说即便我缺了一根，也不稀罕你比我多出的那一根 “均正同志，这里是人间不是天堂 你不要不会自私自利只会忠贞善良 很多时候必须自私自利才能更好地生存 也是自私自利推动着社会的发展、生活的前进 你善良得连一丁点儿小恶都不愿为 臭小子，难道你爸是刘备吗 52 我们一不在天上二不在蜀国何必盲从神性的思维 在人间做一个能善能恶的正常人才能过的潇洒活得纯粹” 我认为他这说教太不对 小恶也是恶，也是让灵魂犯罪 即使沦陷地狱之中怎能放弃对天堂优美的追随 九死不悔地追求，地狱才能放出天堂的光辉 藐视神性不精进，灵魂永远是个厉鬼 没有原则地去争求，觉悟永远愚昧 “我看你和你干爸在对待女人上是同号货色 舌头元帅，死脑筋直冲直撞不灵活 53 我不怕枪子儿不怕炮弹就怕你们的嘴 叭叭叭地地犟着不撞南墙头不回 又说得通情达理有理有据让人无从辩驳 好像你们的想法都对，我们的想法都错……” 这是我第一次听他说亚父的不好 同时为他把我和亚父归为一类而傲娇 虽然我的圣师梦已丢，口才还很重要 如果口才能与亚父并肩呵，我也知足了 只是我对他们这些人的婚姻观念很是睥睨 恋爱、婚约于他们如同儿戏 54 哪里管什么恩情、盟约 大利诱惑面前可以甩开伦理踹掉道德放弃一切 一切都从利我的角度决择 见利忘情者被他们认为是识时务的俊杰 忠贞不渝竟然遭他们鄙视调谑 和他们在一起，我有一种鹤在鸡群的骄傲的感觉 风姿绰约的我混迹在此如仙家入魔界 龌龊的他们在我面前应相形见绌 他们没有这种感觉是因为他们在执迷不悟 尽管被他们明嘲暗讥我依然生死无悔 虽然彼此看不惯我依然坚信彼错我对 55 我更看不惯的是许多同事的“现实” 所谓的“现实”不过把利字放在首要位置 我的重义轻利总是被他们不齿 说我年轻不懂事，年少无知，心智幼稚 幼稚单纯的我倒反而看不起他们的成熟 他们所谓的成熟于我看来不过是精于世故 蜕去优雅，崇金拜利，变得世俗 怎如我心地从古，圣洁如初呢 哼，物质的富足弥补不了他们精神的贫陋 正如粉脂的芳香掩盖不住心灵的恶臭 56 他们不明白金钱是祝福更是诅咒 贪求的人们总逃不脱它的魔手 利字当头，方向终会走偏 偏失正道，脚步就迈向凶险 利益面前暴露人性伪劣走向凶险的事件时有发生 其中一家子公司总经理的案例最为典型 那总经理能力优秀情商也出类拔萃 在管理层的眼里他在公司是最有发展前途的一类 带着如狼似虎的团队冲锋陷阵 年年业绩评优获嘉奖，全公司公认的战神 57 曾同林总一起打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勋 乃至在集团又兼副总又能够左右决策，呼风唤云 然而审计上近期接到被辞员工的匿名举报 暗立公司高价投标乃至最近绸缪另起炉灶 眼看很可赞，实际很卑贱 令人赞叹的高楼大厦竟然是朽木修建 集团审计私访暗调最终证据确凿 论制度当移交到司法机关让他蹲坐监牢 林总拿着调查报告频频地摇头喟叹 连他也一时不能接受这样的背叛 58 “他不缺钱，不缺权 我待他也如同手足一般 看他平日里的言行举止也很正端 争功劳分奖金也看不出丝毫破绽 为何他暗地里竟使着如此下作手段 我再也不能信任他了，这叫我情何以堪” 呵，谋私的行动向来都善于把自己伪装成奉献 亲亲昵昵的言行之下是否有着坑害的歹心，谁能分辨 贪婪的人最爱表现出一副雍容大度的嘴脸 而这就是人性，与善恶无关 59 对于贪婪的人呀 欲望何曾有过尽头 就像那贪心的鱼儿 给它个海洋它也感受不到自由 就像那贪婪的鸟儿 给他片天空它也会感到拘囿 心像一个小小的拳头 总奢望着把大千世界的宝物全部占有 贪婪是一股得寸进尺之恶流 不加遏制，它终会让世界颤抖 60 林总的那拿着报告的手正在颤抖 如若按制度处理他却下不了手 竟也成了性情中人不忍心把下属的前程毁断 “跟我多年，清退他让我如何割舍这份情感” 审计总监却坚持秉公处理 “下不为例的下边一定还有为例 即便他真的痛改前非做个有操守的职业经理也要按原则从重处理 不按原则从重处理就是在用实例鼓励其他高管也心存妄想，效法作弊” 林总没有当即决策，只是说再考虑考虑 隔延了两天仍然没有给出决策信息 61 审计上请我提醒林总尽快决策 万一走漏风声就是把最佳时机错过 我提醒他的时候他还在犹豫不决 我想起了乔总处理梁靓的方法并以此劝诫 “你不忍心处理正说明你很有情怀 可是你对他有情怀，他对你有什么情怀 纵然他曾经跟着你创业有着最长的司龄 辜负公司期望，侵占公司利益怎叫忠诚 既然他不仁你也不应该把义气看得太重 秉公处理再稍微手下留情足以让他感动 62 如果他愿意将多年来侵占公司的利益悉数退回 公司也可以不起诉让他全身而退 劝退处理永不叙用作为处罚结果 这样你既给了情分，也算得上有情有义有品有德 至于用降职降薪继续留用的做法可是不妥 毕竟廉政问题应该作为管理的底线原则 不以儆效尤就是纵人效法就会带来毁灭 因能力而犯错误犹可以原谅理解 因品德而犯错误只应该一票否决” 他听后点头赞同 随即签署了决策命令 63 人心不可能用暴力来征服 暴力却可以用人心来征服 这一决策结果让那总经理也感动到哭 特特地给林总打电话忏悔错误 林总又安排召开廉政专题会议 督促有关部门完善机制强化管理 加强过程透明，堵塞管理漏洞 “今后职业道德问题实行一票否定 人力资源部建立廉政档案动态更新修订 凡是出过廉政问题的人无论何种背景，永不再用” 64 只是我的舍友在此关口言辞“不当” 因为他和那个总经理曾是同窗 他又是那个总经理推荐而来公司任职 两人私下交情甚好众所周知 狐死兔悲，不免对林总有些偏见 那偏见最终被私传到了林总耳边 林总由此对他也产生了浓浓的愤恨 没两天便安排人力上找借口撵人 “即便他不说三道四也不应该把他留任 与邪心人交好只说明他也极可能有着邪心 65 即便没有邪心他也会念及旧恩 台面上唱赞歌私底下诋毁怨恨 我看他就是个同党余孽 留此逆种日后势必破坏公司和谐，影响发展大业” 我认为劝退是冲动行为，舍友不该受到如此牵累 丁是丁卯是卯怎能将丁卯混为同类 虽然一时犯傻说错话可是将来能改正更值得敬畏 我去分辩争取，他却不予理会 仍坚决让人力部门把他劝退 没办法，公司是他的，他是这里的大掌柜 大大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66 舍友却毫无忧色，满不在乎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我身怀一流技术，拿着国家级证书 难道还用担心出去找不到个出路” 他出去面试一番后果然因祸得福 在一家上市公司谋得设计总监职务 人生呀如此具有戏剧性 在此处山重水复也许是为了让你到彼处柳暗花明 真应了俗话说的树挪死，人挪活 安稳在一处未必就是福不是祸 67 至于林总的同窗，那个被拿下的总经理 我也想不明白他是什么思想、什么逻辑 有高功居高位薪酬不低 违背良知地把钱财敛取那么多有何意义 天下人爱钱财如蝇爱臭 急功近利的眼睛总看不出个中根由 如果财富超出所需它不也是人生背囊里的负累吗 拖着沉沉步履负累而行的人生哪里值得赞美 人生里一定有着比赚钱更重要的事情 而正是这些事情助推着辉煌人生 68 把金钱作为人生追求的人生最不值钱 没有品德底线的追求更是把人生摧残 打扮再美也弥补不了灵魂的卑鄙 身家再富也掩盖不了德行的贫瘠 没有觉悟，财富犹如泥潭 泥潭越深越容易把身体污陷 许多人越富有，能够满足他们的东西就越低俗 那低俗的锁链拖住了灵魂朝圣的脚步 没有钱而不努力去挣的人不值得同情爱怜 有了钱而不知道如何去用的人哪里值得称赞 69 而林总与那个总经理比又好到哪里呢 虽然殊途，目标都是钱币 正道也好，邪道也罢，都是一个目的 公司里他最有钱却不是最开心 为了挣钱他过度操心，太过忙碌 以至于没时间享用拥有的清福 那想用更多的财富让内心获得安宁的人呀 他的人生里何曾有过安宁的时分 他认为他的财富体现着他的人生价值 可是不公平交易的世界里财富的多寡并不意味着人生价值的高低 70 “均正呀，享受不到安逸的人才会有鄙视安逸的行为 鄙视金钱的大都是些自以为了悟的穷酸汉 我看你也被他们同化成了自我安慰的狐狸 吃不到葡萄就跟着说葡萄酸” “我不是吃不到葡萄 而是觉得我转入此生不是为了吃葡萄 我的人生使命肯定比吃葡萄更重要 纵然我现在迷茫，一时还没有把使命找到 你钟情于财务报表里的指标、银行户头里的数字 在我看来，这喜好才是一种很典型的使命的迷失” 71 “哈哈哈，我也并不是爱钱贪钱 我只是喜欢赚钱的感觉” “那赚钱的事儿你全权负责 赚回的钱就交给我们员工瓜分吧” 他听后笑得无邪而畅朗 一改过往严肃冷峻的模样 “既然财富只有通过冒着风险地拼搏才能获取 就不应该放纵人性的贪婪助长你们的不劳而获的恶欲 对我们人类来说赚钱的能力就像狮子的猎食能力 这能力是其他一切能力赖以存在的根基 72 唯钱实际，唯财产是立足根基 什么博闻强记，什么才华横溢 如果不能转化为赚钱的能力 一切皆虚，一切都没有意义” 呵，那财富呀，智者认为已经足够 贪者还在疯狂地索取 那学识呀，智者认为尚且不足的 愚者认为已经多余 那贪婪的人永远遭受着“贫穷”的折磨 知足的人才能享受到“富有”的快乐? 第4卷第1章武断的决定（下） 73 所以，我觉得他根本不是“正派”的人物 经济人的逐利本性更在他接下来的事件里充分地暴露 公司主打产品的年度市场占用率排行榜中有一家小企业业绩醒目 嗅觉灵敏的林总很快给予重点关注 安排人员调查其业绩增长的深层原因 得到的反馈是这家企业高度重视创新 产品中应用了多个发明、创新专利 客户体验增强带来了斐然业绩 这可引起了林总的担忧 他原以为这一行业技术壁垒低，立足只需营销的强力和资金的雄厚 74 曾经的优势恰是羁绊发展的因由 生存的秘诀是随势而变而非把陈规墨守 如今他如梦初醒，已浮出落后苗头 危机感让林总紧张得夜夜难休 机密会议从下午一直开到了凌晨之后 “我才明白，活下去靠的不是规模而是创新能力 不领跑迟早被淘汰出局 市场就是个喜新厌旧的皇 疯狂创新就封王，故步自封就流亡 这个时代成功靠的不是辛劳而是疯狂 我们只有最疯狂才能被封为时代之王” 75 他认为当前“最疯狂”的任务就是把那公司收购 绝对不能任由他们发展成为我们的强大竞争对手 趁着他们还弱小还有能力把他们吞并 “赶快谈判，不容拖延要快速行动 没有吞并的力量就有被吞并的隐患 我们的目标就是兼并所有，强大到能在这个领域形成垄断 既然我们是一只逐臭的苍蝇 那么我们的最伟大最崇高的目标就是得到全世界的粪便 让全世界的苍蝇都享用我的盛宴 并绝对服从我们的调遣使唤” 76 其他人知晓他的脾气，都未提出反对意见 我觉得收购直截了当但并不是上等谋算 “林总，创新一旦被点燃就像雨后春笋 吃掉这个还会冒出其他的来把我们的市场瓜分 与其花那么多钱买收购他们 不如我们成立自己的专业研发部门 网罗技术人才强化产品创新，持续改进 才是我们清水长流之源、基业长青之根 外在的进攻只会暂时性地威胁到我们的生死存亡 但是内在的突破才会持久地赐予我们抗衡时代的力量” 77 林总点头认可，其他人也随声附和 但是林总仍坚持收购的选择 “这建议好，然而是远水，远水不解近渴 先把潜在威胁者拿下不会有错 我现在只要一个心思就是把它收归己有 好东西怎能放在别人之手 占有欲是灵魂深处的一种饥饿 我必须喂饱它，不让他受到冷漠” 只是对方不愿被收购，勉强报出高出想像的价格 林总听如此高价也气得冒火 78 “胡萝卜不吃那就来大棒 我要让他们明白谁才是行业里的霸王” 他先是寻人成立了一家作坊公司 偷修专利生产出的产品与那家高度相似 “舍小不丢大，吝小能保住啥 只要能把他们干趴下，花几个钱付出点代价那都不算啥” 又高薪利诱把对方创新部门的人才几乎挖空 “我们要站在他们的肩膀上创新引领” 又收买了对方的销售人员实时了解他们的投标、报价详情 在他们的目标客户那里开展劣价竞争 79 “即便他们状告侵权胜利那时也被消耗得资金断流 我只需要在那时候坐等他们来主动要求收购” 呵，国家就是大企业，企业就是小国家 这是个离开了国国之间炮火硝烟的时代 却不开离企业间的争竞，离不开无声无血的杀伐 我觉得他这些手段于商业道德有失 他却对我的规劝极为不齿 “在一大块肥肉面前 你怎能给饿狼讲道德良知呢 在巨大的诱惑面前 还能虔诚地宣扬道德的人不是圣徒，就是疯子 77 你这孩子缺点就是不够霸气 办事太中规中矩太过仁义” 但他如此竞争把公司现金流也弄得一度紧张兮兮 也有人劝他就此收手说那公司已经没有了发展潜力，不必再斗下去 他认为半途而废不值得遗憾、内疚 最遗憾的是在触手可及时选择罢休 “我现在改变了想法，不想再把他们收购 只想把他们干到破产，看到他们破产是一种享受” 公司的几个小董事也提请开董事会再做商议 他以自己绝对控股为由说没必要走这个多余程序 80 “真理只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所以‘谋大事者不谋于众’ 说什么群策群力广开视听 都是庸人炒作出来争夺话语权的把柄” 结果果然偿了他的夙愿 那公司胜诉了专利侵权而林总的新作坊公司按计划破产 那公司业绩大滑坡现金流匮断 走投无路最终也凄惨惨地宣告破产 我前所未有地感到了企业间的竞争竟也如此凶残 无炮火的杀伐呵、无血腥的战争呵，何曾消失于世间 81 “均正呀，我要给你指点迷津 场如战场，唯赢是真 我们就是在战场里拼搏生存 进入场里不是攻者就是守者 因为场上只有追杀没有安稳 攻者在不断地蚕食鲸吞 守者将迅速地流失遁隐 战争从始至终都如影随身 市场上每时每刻都是在冲锋陷阵 赢者都是暂时的王，输者都会永久地消亡 尔死我活的竞争中应该论兵法，不应该把那些仁义道德论讲” 82 他的胜利后的说教让我对企业对生活产生了新的考虑 同类相争，异类相食的法则真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天理 连已进入高等文明的人类社会也无从规避 未来的文明社会是什么样子我不能预知 直觉得从古到今入未来，皆不容仁慈 这世间的生存法则生就不可理喻 从动物到人类，唯有卑鄙才能活得更加滋腻 贪婪的、霸道的过得呼风唤雨 善良的、仁慈的几乎无立足之地矣 贪心者正往作威作福的顶巅攀登 知足者如永远在深渊的底部匍匐而行 83 难道我不明白强者为大的道理 难道我不渴望生灵都能过得天人合一 难道我有逆天而行的法力 难道我的使命是来扭转天命的格局 难道我的善良的心性不合时宜 难道我需要流从世俗改变自己 难道我变得贪婪才能活出意义 难道我也要拿别人的痛苦作为此生福乐的根基 无论自然如何，社会如何，我只想坚守自己 精致的人生不是更多地屈从外在，而是更多地保留自己 84 对企业、对人性的失望让我倍感痛苦 仿佛迷失了道路，眼前变得空旷荒芜 这时寝室里又来了一位本可聊愁破闷的舍友 他就是被公司收买的那个销售 我觉得他连最基本的信誉都没有 与他同寝一室让我觉得受到了辱羞 出于应酬，我才同他说话交流 内心里却对他半点好感也没有 不过他很会说话又言辞幽默 时不时逗得我笑得前仰后合 85 他犀利的眼光卓尔不群 在奉承艺术领域更是造诣颇深 领导否定，他赞扬高瞻远瞩指点迷津 领导批评，他赶紧认错致誓改过自新 或许是相处得近频繁接触的原因 我对他的不端渐渐地给予了理解 没有他，我们公司也许终究被击垮或迟早被吃掉 “存在的就是合理的”，他对公司也有不小的功劳 总能感受得到他对我的关切和喜欢 生活里完全像一位大哥哥把我细致照管，又寻机把我夸赞 86 “你这字体啊，运笔连绵飘逸如流水行云 迥异于篆隶草楷行瘦金 犹如顾恺之的神品洛神女史箴 当属书法里独创的又一门” “他这个小伙儿一表人才又悟性过人 将来必有一日出人头地建立卓越功勋” 我不肯定他这面前背后评论是否中肯 我能肯定听了这评价之后我着实开心 这话激昂我对未来自信十分 竟直感觉他就是我的不可多得的知音 87 也有人对面前的美言斥责驱黜 也有人对面前的美言痛绝深恶 也有人对面前的美言鄙视冷酷 也有人对面前的美言视为毒物 不是我妄喜赞誉心智顽固 不是我涉世之初不懂套路 虚荣之心怎舍得对它不屑一顾 谁会对背后的美言怀恨愤怒 人的虚荣心啊一直都处于饥饿状态嗷嗷待哺 谁觉得自己的已经喂饱谁就犯了严重错误 88 我也私下里了解到了他背叛的原因 他也曾是那个公司销售部门里的实力战神 为部门业绩达成立下卓越功勋 只是老板任人唯亲一直没能被提拔涨薪 看着能力不如自己但有背景的人被提心中愤懑 更逢上公司普遍涨薪唯独他被忽略不问 人力给出理由是成天在外吃喝不按公司规矩考勤 一气之下出去面试最终打算来我公司投奔 在林总的绸缪下拿着双薪做了内应 “是他们先对不起我，我何必忍气吞声做对得起他们的事情” 89 入职我们公司后林总给他安排了销售副总监职务 尽管我原谅了他，开始对他喜欢 可是销售部门里的人们对他的防备从未改观 一直拿他当外人如同防贼一般 我把情况反馈给林总时他言辞极为冷淡 才知晓这一步也是林总的老谋深算 “我不能保证时时刻刻处处地对他公平 他既然能因公平和利益问题背叛他原来的公司 谁能保证他不会因公平和利益问题被竞争对手收买而背叛我们公司呢” 命运向来喜欢成全暴徒虐待傀儡 林总如愿，舍友却倒霉吃亏 90 “在这里待着一直被公司上下挤兑 做不出业绩只会把青春荒废 时运不济，这里也不适合我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于是我又开始独守空房 一个人晚上常胡思乱想 又觉得舍友走即走不该与人合谋 又觉得林大老板事儿办得不地道将人变相撵走 智者犯了愚蠢也常会被人们当作智慧的行动来深度解读 林总的这一个不仁的安排也被公司管理人员认为是绝招妙术 91 我却鄙视他们为了工作没了自我 于是对老板的错误做法同声附和 这些人是多么无知多么可怜 没了崇高的追求，生命的精髓也开始质变 人只有先放下世俗才能放下纠缠他的愚昧无知 人只有先找到自我才能找到属于他的广阔世界 只可惜太多的人都迷误得太深醒悟得太迟 为了工作为了生计宁愿把自己的迷失顽固坚持 我觉得人一旦不贞守自我就变得十分可悲 虚度光阴，迎合世务，把精致的人生蹂躏得面目全非 92 所以污淖中我更要保持住我的纯净，不入错离对 求真，务善，追美 让我的言行举止时刻纯粹 做堂堂正正大均正，问心无愧 没有谁天生就金尊玉贵 尊贵源自心性而非源自权位 没有谁有义务对我敬畏 此生赢得敬畏要靠一颗真诚的心和慈悲的作为 犹如一朵白莲立足淤泥之中而不染 企业之中，是非之地，我不愿从众地把灵魂背叛…… 93 入职满一年的那天人力上给我赠送了贺卡和寿星贺寿蛋糕 我觉得这事儿做得既有新意又实在搞笑 休息时便追问人力哥哥满两年时有什么能得到 “两年没有，不过五年是银元宝，十年是大金条，二十年是虚拟股票” “那五十年呢” “五十年还不知道 不过你要是能干满五十年的话可以给你申请个精美的骨灰盒 人生七十古来稀，那时稀有的你一定最需要” 林总得知我满一年竟也十分高兴 晚上特地拉着我去喝酒漫聊事业与人生 94 他说“你从出来已经一年 一年来跟着我混也见了不少世面 职业经理人、企业家、培训师、教授还有官员 形形色*色千人千面增长了识见 虽然你只是初中毕业 看学识看经验并不比高学历的人低劣 也没必要自卑非要去混个大学 社会生活才是最好的大学嘛” 他认为我年纪虽小但很多观点都非常好 认为是棵好苗，孺子可教 95 其实很多管理上的观点、建议我都搬套自乔总 学历低从来也不曾让我自卑伤情 至于千人千面确实又不少感触 最大的感触就是太多人表面风光背后酸楚 迷失了方向迷失了灵性自我 嗜欲深却少有恬静的精神生活 或是拜金或是混世或是享乐 没有一个可以作为我人生追求的楷模 看他们如此虚度残生我也时感自危 我的未来、我的人生、我的价值，会不会终究像他们那样走上荒废 96 人生的不幸不在于遭受了很多苦痛 而在于活得漫长，走得空空 我不想像众人那样与世俯仰，随波逐流 我不想活得有价值有奉献有别人的没有 如果我对生活的价值贡献低于我的索取 那么我的存在对社会生活又有什么意义 所以我需要有崇高的人生追求、卓越的价值贡献 纵然无名亦不虚此行，纵然无价亦金质人生 金质的人生就是不需要用黄金去装潢依然有黄金价值的人生 那对金钱痴醉沉迷的魂灵是最不值钱的魂灵 97 当他问我对人生有何规划的时候我确实有点犯蒙 我的未来我的梦 曾经清晰现在懵懂 我渴望金质人生却不知道通达路径 “你现在不知道也没什么重要 毕竟你青春年少，年龄还小 多混几年你就会树立起来清晰的人生目标 后生可畏，一定比我们名大功高” 我追问他的人生目标为何 问后又觉得我是明知故问 他的目标必定是把公司做到垄断，挣钱更多 98 果不其然，他的回答与我的预感很契合 随后他又讲起他的史诗般的艰苦创业的生活 分享公司的发展战略和他的目标追求 “我希望全世界都用上我们的产品并赞不绝口” “然后呢” “然后我富可敌国，如皇家般金玉满堂 全世界的人们看我都用着崇拜的目光 功披后世，代代传扬” “司马迁说‘富贵而名磨灭不可胜计’ 从古到今，有几个富豪青史名传被代代铭记了呢 99 比别人财富多一些 比别人地位尊一些 比别人声望高一些 这些都不足以支撑灵魂的尊贵、人生的名气 在上天的眼里应该没有高低贵贱 因为只有卑贱的人才认为生命又贵贱之分 也应该没有声名观念 因为这些与灵魂的觉悟、人生的价值和声名无关 你的梦想虽然可及 但是宏伟却世俗，没有神性意义” 100 他听后一脸愕然 凶凶的眼睛里似乎可以拔出想杀人的利剑 叹息了一声又变得亲切和婉 “我已经习惯了你跟我唱反调 如果不是喜欢你并看你干爸情面，我早已经把你开掉 不过你说得也对，我的远期目标不够神化 我的近期目标——赚钱也是流于世俗的追求” 之后他怅叹起了他作为世俗的管理者所承受着的压力如山 不同的声音、经营的维系、各种关系的打理让他夜夜失眠 哎，钱少的在焦虑，钱多的更焦虑 金钱像是折磨生命的诅咒一样把他们折磨的不能自已 听着他巨大压力，我心境好安逸 101 造化是恁般公平 爬的越高越寒冷 积的越多越负重 走的越远越孤零 我感受不到这位有钱有事业的人物比我多有幸 甚至心满意足的体验还不如我们普通百姓 是呀，皇帝未必有樵夫快乐 富豪未必有乞丐自在 世间不乏山珍海味而茶饭无心的富豪 也多的是嚼着粗茶淡饭而知足不已的乞丐 102 也许是因为我自小就没有因为钱而犯过忧愁 即便现在，挣钱也不是我人生的迫切追求 我觉得钱财就像食物，吃少了饿得难受，吃多了撑得难受 品位高精神快乐源自心智对物质的不盲目贪求 “我自小跟着我干爸信奉神佛 心念慈悲于我已根深蒂固 即便现在我知道这是宇宙里没有神仙 依然不忍心看见悲苦，不愿从于流俗 即便没有因果，没有轮回 也不愿屈服自然奉迎社会，从恶得利，舍下慈悲 103 所以你不要嫌弃我心太仁慈 我觉得唯有仁慈才最具价值 其他都是身外之物，追求其他犹如本末倒置 如我姥爷所言，不留福祉，人生空空经历一世 我觉得你奋力拼搏获得的利润也十分可观 可是古代已有独乐乐不如与众同乐的名言 为什么不学者西方的企业家也拿出一些做些慈善救苦救难 让欲望降低一点，让慈善增多一点 金玉满堂难得心宽 仁者心安自有恬闲” 104 “呵呵，你的观念有神性，可以重视 看在你“大寿”的份上，今天就给你个面子 明天我也设立个基金会，学着仁慈 不过我觉得你这种人不适合搞企业开公司 适合到西方世界做牧师 但是有一个道理你不能忘 很多时候人必须用残忍才能守住善良 想想当初若我不打压对手现在我们如何蒸蒸日上 必须先取胜，后边的仁义道德才有物质保障 经营的本质就是追求经济物质 从精神角度搞经营岂不就是本末倒置 105 我不喜欢你的肤色但喜欢你的容面 我不喜欢你的仁慈但喜欢你的才干 好容面是一张悦目爽心的名片 才干又是升职提薪的推力之源 你这身段这长相，打扮打扮或许可去争做个明星 不过我和你干爸都想让你从事企业经营 将来成一番大事在行业里唤雨呼风 不至于为生计所困而变节盲从 我们希望你能够多经历多学习多多觉悟 不要让仁慈和不恶把你带入歧途 106 我和你干爸再有能力也会顺从自然衰成老朽 这里的事业需要你们新一代接力传续 希望你能快速成长，将来创造新的发展节奏 带领着企业进入更加辉煌的境地” 如果我喜欢去做 那去做我就激动不已 如果我不喜欢去做 那去做就是我的劳役 我打心眼里不喜欢企业的经营事务 我还没有找到我的使命我的归宿 在这里也不过是从众地打工以打发光阴，不至于陷入孤独 107 我更看不惯企业这种经济组织 与其说它是组织不如说它是牢狱 企业里人们熙熙攘攘川流不息 可是据我所看没几个真正喜欢呆这里 从泰勒到法约尔再到自诩创造管理科学的大师 无把企业当作创造利润的机器 无论是科学管理还是人本管理 企业的员工都不像是主人而像是工具 企业里没有自由，没有真正的乐趣 员工们工作大都不是带着事业之心，更多地用于维持生计 108 企业不仅具有个体性还具有组织性 不仅具有经济性还有社会性 西方学者创出了使命与责任这类社会性的东东 他们把内部关系说得更像是合作共赢 按其所说，经济成果是评价经营成功与否的核心工具 那么企业也只是满足生存需要的机体 生存的本质是从伤害外部中获得所需 所以它不可能引渡感性的灵魂进入理性的皈依 经济组织只是将个体间的砍头变成了团体间的慢慢啜血 经济战争代替了肢体冲突，这个世界就目视着更加和谐 109 所以我认为企业根本就不可能成为灵魂的家园 纵然大多数世人都在这里耗费了太多的生命时间 在管理规范的大企业里我也呆了一年满 感受最深的不是快乐而是拘管 形体被安在工位之上 心依然在孤独地流浪 也有前后左右也有四面八方 灵魂始终找不到可皈依的方向 所以他的期待与暗示并没有使我开心 纵然于别人恐怕早已亢奋，倍感隆恩?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