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地狱的曙光》 楔子如果你相信，那世界上一定有这样的魔力 乐园，佛本无相，相由心生。 如果你相信，那这个世界上一定有这样的魔力。 他笑着说，走吧。 她问他。去哪里？ 他身上散发着微微的光芒，眼神柔和让人无法拒绝。 坐了一天的客机。 先是到了日本，更像是偷渡一样。 穿着厚厚的大衣，一步一步的爬着富士山。 我走不动了。 我背你。 末了在山边的酒店，泡了一夜温泉。 该回去了吧。 我还要复习呢。 不过今天真的很开心！ 别急。 还早呢。 吃过日本大大小小的街巷。 然后坐上了巴黎的客机。 站在铁塔下留下了一张照片。 白宫、巨人像、自由女神像、还去看望了一下耶稣。 我们出来一个多月了吧。 惨了，工作是没指望了。 她看了看手机，时间还是那个晚上，就像是没变过一样。 我就知道这是在梦里，不然你早就吻我了！ 他静静的望着她，像是明白她心中所想。 既然是梦，那再走走吧！ 他们躺在夏威夷的沙滩上晒太阳。 飘在死海的海面上，旁若无人。 坐着轮船从地球的这一边，到地球的那一边。 潜入不算太深的海底。 和海豚嬉戏。 好疼！ 梦里怎么会疼？ 他们带上行装走在沙漠里很远很远， 坐着骆驼累得吐出长长的舌头。 随着一队人去了南极，将自己的小旗子插在了极点上。 像一个疯子一样和企鹅斗智斗勇。 太过真实。 真实的感觉，炎热、寒冷。 游玩了也不知道多久，很久吧，都没和家人通过一句电话。 梦做了这么久，也该醒了吧，很多人一生连大山都没走出去过。 末了，他们回到了公寓，他静静地坐在床前，目光柔和的望着她。 我要睡了。 你自己看着办吧！ 好奇怪，在梦里睡觉。 这样想着，她气不打一处来。 然后，她忽然睁开了眼睛。窗外的阳光静静地洒在窗台上。 她忽然看了看手机，呼了口气。 第二天了。 有些庆幸，也有些失落。 庆幸那不是真的，失落那不是真的。 生活还是得继续。 继续学习，继续工作。 他现在在干什么呢？ 可能坐着火车回去了吧。 不对啊，那是梦啊！ 过了很久，他没有来，她有些泄气了。 照常考了试，和家人随便说了说，联系上闺蜜。 考的如何？ 还好。 没有意外，也没有惊喜。 然后，很奇怪。 没有他的消息了。 她翻了翻通讯软件，从上到下，翻了很久。 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哪怕是灰的都没有。 把我删了？ 她有些难过的想着。 渣男！ 她有些气愤的想着。 然后，过了很久。 她交了一个男朋友。 之前的朋友让她一起去聚聚。 整个大学的同学。 全都到了。 她打量着那些并不熟悉的面孔。 和朋友有一句没一句聊着日常。 难道，你们没发现少了一个人吗？ 对了，和他玩得很好的他们宿舍的人。 她忽然发现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人。 和那个宿舍的人称兄道弟。 一个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名字开始涌入她的脑海。 末了。 散场以后，她忽然问起来那样的一个问题。 我们大学班里，有没有那样的一个人？ 朋友们很疑惑的望着她。 没有。 她回去翻了翻毕业照。 没有。 那个中间举着牌子的，也是她从来没有印象的面孔。 后面的，也是她从未见过的名字。 这是我的一场梦吗？ 她神经质般翻着私密的照片。 没有。 只有她一个人的傻笑，不管后面的风景是什么。 我什么时候修的图？我应该没有这样的技术呀。 对啊，要是真的去了那么多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没有危险？ 他。不存在。 一个本不存在的人。 她有些自嘲的想着。 可她却对那些游玩过的地方，都很清楚。 清楚的知道什么东西好吃，什么只是好看。 直到有一天，新闻里的画面里，极点上除了国家的大旗，还插着一个属于她们的小旗子。 对了，他的身份证，他的电话，他的名字。 他叫什么来着？ 这一瞬间，她已经泪流满面。 我还记得他的样子，已经忘记了他的名字。 她缓缓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 嘟嘟声响了很久。 然后接通了，是一个很温和的声。 你好。 你好？ 很久很久，她都没有说话，然后电话挂断了。 她慌忙再次拨通。 没有接。正在通话中。 再打。 通话中。 再打。 通话中。 再打。 终于接了。 还是那个温和的声音。 你好，你找谁…… 你打错了。 你先别慌挂！她有些焦急的说道。 我不买门面。 我不是卖门面的。 那你说吧。 我之前一个朋友用的这个号码。 这个号码我用了快十年了。 你在上班吗？ 不是，你在哪上班啊？ 你的号码，是我们这边的啊！ 我之前在那里读过大学。 是哪所大学？你读过研吗？对了，你今年几岁了？ 你还在吗？ 我之前有一个朋友，他很幼稚，默默喜欢了我很久。 …… 我以为他会来找我，可是他没有来。 你还在吗？ 很可笑吧，还说什么要成为我对的人！ 要陪我周游世界！ 陪我度过剩下的六十多年！ 不可笑。 不是。女孩有些急了。 嘟。 电话挂断了。 再打。 就没人接听了。 也许是被拉黑了也不一定。 如果你相信，那这个世界上一定有这样的魔力。 他确实来找过你。 确实带你周游世界。 确实陪了你六十多年。 他将他的六十年，都变成了一天。 而代价就是，他从未见过你。 所以对他来说，你不存在。 他自然也不存在你的世界。 序言遗书 小男生依旧推着清洗车，安静的打扫着房间，这个房间很干净，沙发的边缘放着一个黑色的电脑包，那个先生一身黑色西装，面带微笑的在沙发上熟睡，像是梦到了什么美好的东西。 茶几上有一只黑色的圆珠笔，和一页写满密密麻麻小字的纸张。 床上的被子也被他叠得整整齐齐，床单洁白毫无皱褶。 这样的客人小男生是很喜欢的，他自顾自的拖动着拖把，末了，将拖把放在水桶里，第二遍。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有些疑惑。 现在是午餐时间了，窗外的艳阳高照，透过玻璃，一丝光芒照耀在那先生的脸庞。 空气一下子静得落针可闻。 没有，呼吸声？ 小男孩定定的站着，望着男人没有起伏的胸膛，心中渐渐被巨大的恐惧填满。 压得他不能呼吸。 —— 死者，男，三十五岁，未婚，居住在富阳市朝阳区东小区三十五号楼第十五层，原籍为盘龙市人。死因为服用了大剂量的安眠药，并无其余特别死亡因素。 这个时代，仅仅是抽血化验，医学解刨，很简单就将男人的死因弄清楚了。 至此，男人的家属们都还不敢相信，当他们站在被白布覆盖的已经冰冷的尸体前，刹那之间竟然没有任何人说出一句话来。 最终，是随行的警察打破了沉默:“死者名下有一套房产以及一辆轿车，死者也没有直接继承人，这些东西，你们来一个人商量一下怎么处理吧。” “生活总要继续，对了，死者还留下了一封遗书。” 警察是一个看起来已经四十岁的中年人，他摇了摇头，缓缓走出了停尸间。 爸，妈，胖子，当你们看到这一张纸的时候，如无意外，我已经是死了。 说起来我很不负责，房贷还有三十年的没有还完，胖子也不是没有住处，就直接卖了吧。 我卡里还剩两万块，密码是胖子的生日，手机和电脑的信息都已经被我删干净了，所以不用担心。也不必难过。 我很开心，有着这样和睦的家庭，有着这样一个伟大的老爸，总是能够解决我的难题，他的生意已经做得很大了，我努力了很多年，都没办法赶得上。 你们不用我担心了，胖子也过得很好，代我和小雨们说一声，大伯没办法看着她们长大了。 父亲，为人子，我很不孝，可是我的心已经死了，没有力量再继续努力了，活这么多年来，我都一直没变，那个大师说得很对，我是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人，我早就该走了。 我走了。 年迈的老父望着这张纸，缓缓的，浑浊的眼泪流了下来。 “他之前见到过哪些人？” “他的定位显示他之前到达过西藏，在无人区逗留了三天，回来后直接就是这个样子，由于他身边五百米之内也没有任何的定位，他也没有皮外伤，所以排除受到别人攻击的可能。” 这几年自杀的人越来越多，警察们已经见怪不怪了，中年警察缓缓叹了口气:“节哀顺便。” 第一章一切的开始 什么是死亡，那感觉像是从身体里渐渐升空，望着人间越来越远，没有任何的动作，无法抓住什么，无法去看到什么，就这样的，渐渐地飘向天空，看着地面的灯火辉煌渐渐变成蚂蚁，再渐渐汇聚成为一点，成为一个蓝色的玻璃球，然后和远方的太阳一样，渐渐变成一个点，渐渐地成为一颗闪烁的星星。 这个过程，很长，很长，过往的记忆如同幻灯片一样在他眼前放映，没有后悔可言，没有丝毫的选择，他痴痴的笑了笑，没有声音，没有眼泪，他流不出一滴泪来。 灵魂是没有眼泪的。 就这样，慢慢的沉坠进黑暗的深渊，黑暗得没有一丝光亮，他的意识也渐渐模糊了。 我这是，第几次了？ 心中突然有了这样的一个声音，他不知道来自于哪儿，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宇宙的长度，浑身像是被无数蚂蚁撕咬着，身体一点一点消失不见的疼痛让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这是一片黑暗的世界，他无法睁眼，无法发声，没有四肢的感觉，只有一股温暖的感觉，不知来自于何处。 这是什么情况？ 他有些茫然的想到。他还能感受到那渗入骨髓的疼痛，和那深不见底的孤独，痛苦无时无刻不在缠绕着他，令他发狂。 这样温暖的感觉持续了许久，痛苦更加强烈了，一股沉坠的感觉再次袭来，这一刻，痛苦已经达到了峰值。 他很自然的哭出了声。 声音嗡嗡嗡的，伴随着嗡嗡的嘈杂，他想努力的张开眼睛，于是他有了眼睛的感觉，他想哭，于是有了嘴巴的感觉，想呼吸，想听见，于是，嘴巴，耳朵，身体的感觉也随之而来。 他感觉他被人蹂躏着，巨大的痛楚让他忍不住哭得更响亮。 “是一个小男娃娃。” 一个声音在他耳边想起，这个声音让他说不出来的熟悉。 是了，这是上辈子用过的话，好像是叫啥，方言来着。 对了，我是谁？ 我这是？重生了？ 我重生成了人？ 还是在以前的地球上？ 竟然真的有重生？ 好极了。 就是有一点痛，特别是被人捏到的时候。 —— 时间过得很快，他每天只是吃吃睡睡，然后他第一次睁开眼睛，明亮的光芒映入了他的眼帘。 小孩子的视力是真的好。 他这样想着，望着这熟悉的房间，昏暗，那唯一的窗户还是用油布封起来的。没有电，只有一点烛光在孤独的摇曳着。 没有电？我这是在哪？ 他的记忆中，他死的时候，科技已经是很发达的了，就算是国家的某一个角落山村，也不会出现没有电这样的情况。 也没有电灯，没有玻璃，连墙都还是用很久以前的石灰砌起来的。 就像是出生在了外国，某一个贫困的家庭。 他心里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也许这就是命。 不对，这熟悉的方言呢？ 忽然一张大脸凑到了他的眼前，吓得他心跳徒然慢了半拍。 这是一个男人，中气十足的脸庞，不复苍老，那熟悉的面容，让他心里的悲伤一下子决堤而出。 爸。 他叫不出声，只有喉咙发出的一声咿呀，男人也愣住了，小小的婴儿不停地流泪，咿呀咿呀的叫唤着，却没有大声的哭泣。 很不正常，他也是第一次当父亲，就想着这孩子可能是饿了。 婴儿脸上浮现出一丝古怪的表情，不知是哭，还是在笑。 —— 我重生在自己家了！ 而且还是三十年前。 男人给小孩取名叶钦，在叶钦三岁时，他的弟弟出生了，得名叶影。 这是他上一世所经历过的，那时候家门前还有一排果树，家里的屋子还是瓦房，远处的马房还没有被推倒，叶钦的右手也没有受过伤。 四岁时，叶钦和哥哥们在就近的学校读书，年龄未到，却已经背上书包，扎着个小辫子，一起听课了。 说课的是他爷爷，他自然不敢翘课，别的老师上课时，他自顾自站起身来:“我要回家了。”然后回家。 果熟的季节几个兄弟会跑到对面杨老太家偷她的李子，虽然免不了一顿臭骂。下雨天会光着脚顺着山水跑，索性盆地里过于干旱，最大的山水也不过漫过他的膝盖。冬天的时候会削上竹片滑雪。 小孩子的世界是无忧无虑的，直到他躲猫猫的时候被夹在柜子里，家里推倒马房时手被伤到，他才猛然间意识到。 我还在走以前的轨迹！ 他望着不停流血的右手半晌没有说话。 他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没有刻意改变，却还是顺着以前的轨迹走了。 七岁时他已经在父亲朋友下的私塾读书，他们老远的在姑父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又坐了几个小时的火车，然后就是熟悉的离别。这一次他没有哭，相反一起的两个哥哥哭得像什么一样。 看着熟悉的超人漫画也没有丝毫的兴趣，反而对给他看漫画的表弟满脸鄙夷。 小孩子是很敏感的，小表弟也很疑惑为啥六年级的表哥都爱看的东西一个同龄人不喜欢？明明是第一次遇见这表哥却和自己有仇似的。 一切如常，私塾里早早的通了电，中秋的时候父亲来看他，这时候已经解锁了父亲的第一台手机，他望着满脸慈爱的父亲终于第一次流下泪来，这一年的瓶装汽水，至此以后多年未见过的月饼，都是他吃过最美的美味。 第二年他终于和一群小孩跑到了那家老人门前，老人养了一条大狗，叶钦望着黑色的大狗心里有些发紧。 “好狗狗，乖狗狗，你不会咬我的吧。” 一群孩子有些疑惑的望着满脸笑容的叶钦和那龇牙咧嘴的狼狗，一下子有些懵了。 “汪！” 大狗没有让他失望，直接扑了过来，叶钦脸色冰冷的用右手挡住任它紧紧咬在嘴里。 一下子大家都懵了。 原来的轨迹是一群孩子从老人家门前跑过，然后叶钦被狗咬了，然后父亲带他离开了这里。 叶钦有很多种方法让狗不咬自己，可路过时狼狗就像是看到了仇人。 很奇怪。 不过，还是按照原来的轨迹，一群孩子在小卖部欠了不少钱，在这里只读了一年，就转到了别的私塾。 父亲的生意这两年还算景气，新的私塾学费很贵，这是私塾的第一年，他还要在这里待三年。 三个表哥一天哭哭闹闹的，还有熟悉的翻墙戏码。 叶钦满脸无语的望着大表哥李唯带着泪不停地教唆着哥几个，所幸墙不高，所幸凭他们几个还翻不了，就这样，哭哭闹闹，过了几年。 人生第一次远离父母都会感到恐惧，这很正常。 为了不让自己和别人看起来不一样，叶钦象征性的哭了两天。 叶钦之前看过一部电影，叫做蝴蝶效应。说的是一个人有穿越的能力，而他的每一次穿越，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可能改变未来历史的走向。 尽管如此，他还是对周围的事没什么兴趣，每一次的考试也都只是应付了事。 然后，三年过去，考县里一所中学的时候，他故意漏掉分数，故意落网。再次辗转。 初中的时候按着原先的轨迹，被人欺负也一声不吭，第二年他适时说了一句，姑父没走，表哥也没走，他跳出来适时反对一下，回到了家乡。 这时候，周围一起读书的弟兄们，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打工的打工，转校的转校。 第三年是在家乡读的，这一年一切如常，他没有刻意改变，就连志愿的时候也是一样，考试时适时拉低了分数，考试的夜晚夜不归宿，一起来的老师也没有说什么。 大家都知道这个小孩有些不正常，不和周围人玩耍，总是一个人安静的坐着。 然后迎来了初中的第四年，他静静坐在最后，望着窗户破旧的玻璃，和满教室熟悉的人影。 “好久不见。” 他望着第一排嬉戏打闹的熟悉声音，许久许久。 在十六岁的年纪让他不知为何，魂牵梦绕的身影，此后，就再未谋面。 “你怎么一天总是盯着我看？” 女孩叫做黄萱，就住在学校围墙外，叶钦有些恍惚，是了，这一世他刻意避开了之前的错误，在此之前没有误会，他住了两年校，最后只是说不想在读，也造成了和小叔的矛盾。 对这样一个过分冷静的孩子，父亲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却还是按部就班的，按照着之前的轨迹。 出发点总是很好的。 “你很漂亮。” 叶钦如实说着，说着毫不相关的事。 是了，这一世因为没有误会，他至此也没有其他的朋友，除了兄弟，就是自己，就连之前班上的同学也都没有一个联系方式。 甚至是电话都没有记一个，有给过他号码的，他笑了笑没有去接。 他没有刻意改变体型，一切如常。 而黄萱，若没有他的介入，会和以前的小表弟恋爱，然后和表哥，然后是另一个人，他都快记不清名字的人。 那个人就坐在他的不远处，他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一个渣滓，以后会是一个好好学生？ 也许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差别。 未来已经被改变了。 叶钦想到了那已经很肥胖的弟弟，那年他有些恶意的想着:其实胖子就应该是胖子，要是改变了我以后还不知道怎么叫他。他这几年也没有欺负过弟弟，反倒是弟弟遭遇了父亲的很多顿毒打，甚至是混合双打。 未来是否还是我所熟悉的未来？ “你在想什么哦。看你一天学都不学，分数却比我们都还高。” 黄萱调侃着他。 是了，记忆中她的确是这样的，外向，开朗，多年后也许也会变成一个抑郁症患者？ “我在想你可能会想揍我。” 叶钦呵呵一笑，虽然她还不认识自己，可是自己已经很清楚，她住哪，她家有几号人，她喜欢什么东西，不喜欢什么东西。 五十多年了，我仍未忘记。 “我没事干嘛打你？” 黄萱有些疑惑。 叶钦却没再回答了。 太早的时间里谈儿女情长显然太不现实了，现在才十六岁，正是大好的年纪，她们好奇，她们活泼，她们懵懂。 这个男生有问题。 这样的话题渐渐在女生中传开了，她们却没有什么别的眼神，相反，叶钦看她们和男生们却像是在关爱智障一样。 那个时候，呵呵还只是一个很温暖的词语。 他就只是躺在草地上，晒着太阳。哼着熟悉的中文歌谣。 女孩走过来，蹲到他身边，一双大眼睛饶有兴趣的望着他。 “你在唱什么？我怎么没有听过？” 这就是很无厘头的开场，男孩睁了一只眼睛望了望她，慢悠悠的说着:“你以后会听到的。” “你教我啊。” 女孩再度说着。 男孩坐起身，淡淡的望着她:“以后你会学的，也不用我教。” 说着站起身，拍拍裤子，自顾自的要离开。 “你很敷衍我啊。” 是啊，她那个时候也只是个天真的女孩，是个直女，什么开心的不开心的都会说出来，大方，勇敢。 做事全凭喜好。 “我没有敷衍你，从来也没有过。” 叶钦淡淡说着。 说起来，我已经忘记了你很久很久了。 没有什么永远爱你，永远理你，永不分手，也自然没有什么不失不忘，不离不弃。 我也不会在同一个时间连续追好几个女孩。 说起来，那个时候的价值观就已经很扭曲了。 “那，我很喜欢你啊。” 这个声音很小，小到也许就只有她自己听得见。 叶钦自然是装没有听见，自顾自的走了。 自此，叶钦就像是故意躲着她一样，这一件事的时间被提前了，未来已经改变了，他也不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更何况，一个人会喜欢两三年吗？十年？二十年？时间终究会冲淡掉一切。 一切如常，唯一反常的是时不时看叶钦的眼光少了很多，黄萱也故意调到了后排，就坐在他的身后，小表弟时不时向叶钦投来幽怨的目光。 叶钦摸了摸下巴，单独的和小表弟说着:“你机会还是很大的，好好学，她不过是一时的新奇，时间长了自然会放弃的。” “你别哄我，不过也是，你对女生又不感兴趣。” 小表弟狐疑的说着，又认真的点了点头。 叶钦摸了摸下巴，这一世小表弟没有和以前一样了，试问，谁会将一个怪物再当成对手？ 而且这个表哥太聪明了，太冷静了，那次被狗咬他也在场，那个年纪那个眼神，让他心里没来由的恐惧。 然后，是熟悉的一群人出去游玩，叶钦也被小表弟拉着去了，哭笑不得。 大家都一瓶一瓶喝着啤酒，在草地上奔跑着，打闹着。 叶钦没有喝，他不确定他的酒量，或许是沾酒就醉了，然后说出不该说的话来。 “叶钦，我他妈喜欢你啊！” 一声大叫伴随着周围人的起哄，黄萱一下子扑倒了叶钦。 老远都能感觉得到小表弟幽怨的眼神，叶钦也懵住了，女孩就这么紧紧压在他身上，他有些慌乱的推开女孩，挣扎着爬起来。 “上啊，上啊叶钦，你怕个暖！” 周围的同学们都在起哄着，叶钦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直到女孩的抽泣声把他拉回了现实。 印象中她的酒量比我还大。 叶钦脸色古怪的拉起女孩，女孩顺势抱住了叶钦，说起来女孩还要高出叶钦一个头来，身材都差不多，力气自然是不用说的。 “哇哦——！” 同学们自然是唯恐天下不乱，叶钦有些无奈的看着小表弟，小表弟转过身去独自喝着闷酒。 “你这是故意的？” 叶钦小声在女孩耳边说着，女孩抱着他更紧了些。 他有些哭笑不得，同学们也不再哄闹，女孩也放开了手，满脸通红的独自喝着闷酒。 末了，散场的时候女孩抱着叶钦的手腕，说什么也不放手，这身高差看着倒是有些许滑稽。 叶钦也只能送她回家。 她是一个人住在外面，父母时不时会来看她一下。 走着印象中熟悉的街道，渐渐地家离得很近了，叶钦也没有看女孩，就这么冷冷的问:“你为什么非要喜欢我啊？” 这句话本该是由你来问我的。我也不知为何。 没有人回答他，更近了，走到了门口，等着女孩拿钥匙开门。 她或许酒早就醒了，却迟迟没有动作。 “钥匙呢？” 叶钦伸出手来。 “还没到我家啊……” 黄萱幽幽的望着他。 “你逗我？这分明就是……” 叶钦说着忽然一愣，女孩已经默默的打开了房门，然后走了进去。 这一瞬间，叶钦走也不是，进也不是。 我和她是不认识的，可为什么会知道她家在哪？她一路上也没给我提示…… 想着想着，叶钦忽然间坦然了。 “你怎么不进来啊，我又不会吃了你。” 女孩弱弱的问到。 叶钦笑了笑，走了进去，女孩关上房门，反锁，一气呵成…… 叶钦有些无语的看着她，随意找了个板凳坐下，环视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屋子。 那时我的性格，也还不是这样。 叶钦看到女孩坐下，熟练的站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 “你好像很熟悉的样子，你以前是不是跟踪过我？” 女孩有些狐疑的问，说着板凳挪了过来。 “怎么可能……” 男孩哈哈笑着，不自觉的挪了挪凳子，却又马上笑不出来了。 “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女孩的攻击连绵不断，叶钦的凳子不停地挪着。 “你为什么总是要躲着我？” “你真的是个傻子吗？” 叶钦伸手扶住了她靠过来的肩膀，有些无语，哪有直接叫人傻子的。 不如坦白了说吧。 “我不想和你有交集。” “为什么？” 女孩的眼睛里隐隐有些泪花。 叶钦无语的说道:“你知道什么叫做喜欢？你现在才十六岁。” “你还比我小呢！” 女孩不服气的说道。 叶钦一愣，是啊，自己是有着先前的记忆在身，而她们却不知情，所以，才会觉得新奇，才会觉得刻意。 “听着，你所谓的喜欢，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变的，我觉得好好学习才是正事。” 叶钦的声音有些严肃起来。 “你一天听课都不听还让我好好学习？” 女孩有些鄙夷。 叶钦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难道你没有感觉你配不上我？” “你嫌弃我是个坏女人？我还只是个女孩！” 叶钦更尴尬了:“我晓得。” 未来已经改变了。 “我觉得我们应该心平气和的谈一谈了。” 叶钦将女孩扶正了，义正言辞的说着。 “那你做不做我男朋友嘛？” 叶钦些苦恼的笑了笑:“你的这份心思怎么不放到学习上去？” “不一样的。” 女孩忽然间哭了出来，让男孩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 是了，那一世她没有为我哭过，当时都已心死，所以现在是反过来了吗？ “你想我做你多久的男朋友？你是想出双入对？还是做别的什么？你不怕老师？” 叶钦有些无奈的说道。 “那你也喜欢我的？” 女孩忽然间抬起头，望着那泪眼婆娑，叶钦心里没来由的悲伤起来。 何止啊，我爱了你很久很久。 “我们才十六岁，你不觉得我们还有别的事情更重要吗？” 叶钦发现他已经说不过女孩了。 要是她一直咬着那一个话题，无休无止。 “时候不早了，我看你还是洗洗睡吧……” 叶钦刚刚说完，女孩已经是满脸通红:“我还没准备好……” 我TM…… 我突然发现，在那以后，她会变成渣女，可能是因为我。 还有一路上那些分明走错的同学们，我既然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未来，却没有给他们引导。 又或者说，他们哪里是走错了？ “喜欢一个人，真的是很值得炫耀的一件事，终有一天，你会找到你人生中真正的光。” 叶钦自顾自说着，说起来，她那时候已经找到了。 “可是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女孩哇的一声哭了。 “你们真的很无赖我发现，别哭了，明天上课眼睛都肿了。” 叶钦都已经凌乱了。 “拿钥匙给我，我要回寝室。” “不给，明天又不上课。” 女孩小声嘟囔着。 “那你不怕你爸妈来？” 女孩没有说话，这已经是她的软肋了。 “其实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我配不上你。” 叶钦叹了口气，女孩睁大了眼睛望着他。 “真的。” “你不给我开门，我就要翻窗了。” 以前的锁就是有一点不好，锁死了以后没钥匙根本开不了门。 叶钦自顾自翻出窗外，动作流利，然后在窗外呵呵笑了笑:“快睡了。” 就这么走了。 走在街道上夜风刮得深冷，他抬头望着天空中的月牙，叹了口气。 …… 第二天，后桌的黄萱用笔戳了他一下，然后一张纸从桌下递了过来。 叶钦有些疑惑的望着纸张，那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而内容却和当初自己写的并没有什么差别。 “…… 就是到了高中我也会喜欢你的。 高中也不能阻止我爱你。 我会对你做三个承诺…… 永远爱你。 永远理你。 永不分手。 ……” 叶钦呵呵笑了笑，你才什么年纪啊，知道什么叫爱？ 笑着笑着，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了。 我也很想和你说“不失不忘，不离不弃”，可是，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我。 他将纸张拿在手里，很久很久。 不知道那时候，她是直接丢了，还是深深的保存着，等到某一天突然翻出来再看一看呢？ 这个年纪还没有手机，所以每次找她都是去她家，或者她的朋友叫上她一起，可是，这一世怎么办？ 第二章不一样的未来 “其实我并不适合。” “我也不太清楚，情情爱爱，似乎已经离我很远很远了。” “我没办法像其他人一样，总是能微笑着面对生活。” “即使平时再嘻嘻哈哈，可是在我需要认清自我的时候，我总是会沉默而不发一言。” 叶钦静静的望着眼前的女孩。 “你能听懂我说的这一切吗？” “对了，我在之前就是一个神经病。” “什么是神经病？对了，你不清楚。” “达姿，这是我在这之后看到过的一个国王，他代表着人性的黑暗。” 女孩皱了皱眉，心说这也不是正常拒绝的话啊。 “我知道，你一定会在想，我为什么会说这些。” “我知道。” 女孩打断了男孩的话。 “你知道吗？” 男孩静静的望着女孩。 其实我很想说的是，我早就明白这一切，却还是按部就班的继续这样的生活，我是在期待着什么么？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在此之前的我，我也不知道怎样。 我只记得，在很久很久以前，已经有三十多年了。那个时候通讯已经很发达，我看过一部外国的电影。 超脱。 我近乎看到了自己的缩影。 缩影啊，我最后也没有和主人公一样的选择。 为什么？ 这个世界往往要黑暗得更多。 其实你很善良。 为什么这么说？ 我分明已经表现得生人勿近了，你却还是靠近了。 这一世没有争斗，我避免了争斗，这都只是小孩子玩的游戏。 你问我什么是小孩子？ 小孩子只会打打闹闹，攀比争斗，而暴力，如果不是为了杀戮，就毫无意义。 “你才十五岁，就已经想得这么多了。” 女孩老气横秋的说着。 男孩笑了笑:“我之前和你说过一个故事。” “没有啊。” “别打岔。” 男孩缓缓说道:“我不是在说之前的那个故事，因为这一世我和她没有交集。我有一个朋友。” 我有一个朋友，在他一无所有的年华，那个时候他不过二十三四。他喜欢一个姑娘，很久很久。 两年，还是三年，四年？他不清楚。 兜兜转转。在毕业之前，他向姑娘表白了。 很自然的，姑娘并不喜欢他，只是把他当成朋友。 然后，他到达姑娘所在的城市，租了两晚的廉价酒店，离姑娘不过十里。 他坐在姑娘的公寓下，戴着面具。默默地抽着烟，一支，一支，一包完了。 然后他走了。 多年以后，她带着她的小孩在聚会上，小孩亲切的叫着男孩，叔叔。 叔叔给了他一个大红包。 “是一个男孩？” 女孩忍不住插嘴到。 “是啊，你可以想象她老公有多爱她。” 男孩呵呵笑了笑。 “那你呢？” 女孩问他。 “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就是一个疯子。” “这是真的故事？你说的那个朋友，和你关系一定很好吧。” 男孩摇了摇头:“不，关系不好。” “我的那个朋友，他很有原则，他很负责任，他很善良，待人温和，是一个老好人。” “你也很善良。” 女孩明亮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 “我是一个恶魔。” 男孩呵呵笑到:“所以，我很憎恨那样的人。” “很多东西，你都还没学过，怎么直接就会了？” 女孩疑惑的望着他。 其实你根本就不懂。你什么都不懂。 我最想在未来的某一天遇到另一个她，那时候你已经离我而去，很久很久。 那一年我不知道结果，却还是不远千里。 我差点忘了，我是为什么会自杀。 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眼，我还有些疑惑，是不是在做梦，还是我根本就没有死？ 梦里，是不会痛的。 梦里，我就只是一个毫无感觉的人偶。 我不止一次梦见，前一世的种种，不止一次梦见荒谬的梦。 那梦境里终年黑暗，我尽管能够飞上高天，可是入眼仍然是驱不散的迷雾。 “不说了，我要走了。” 望着低着头的女孩，男孩站起身，自顾自的说着，走着。 “钱我已经付过了……” 女孩抬起头，忽然的汽笛声和重车的嘎吱声呼啸而过，男孩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汽车飞过，只看到留在马路上的半截大腿，内脏和血水洒了一地。 “艹！” 男孩的头颅咕噜噜滚到一边，满眼的震惊和惊恐，那张脸已经完全分不清是什么样子了。 太快，快到来不及感觉到痛苦，快到只感觉到浑身的麻木，大脑还没有完全的死亡，悲哀的望着这个世界越来越昏暗。 死亡就是这么一个过程，首先是丧失触觉，味觉，听觉，没有触觉，所以也不会感受得到身体，只是被动，无法说，只能感觉得到疼痛，不知为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人越走越远，越走越近，然后世界慢慢黑暗下来，然后就是无休无止的黑暗。 那个时候，灵魂已经被拉进星界去了吧。 什么是星界？星界，是灵魂的归宿。 没有灵魂升空，没能像上一次一样再看看这个世界。来不及。 叶钦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无数的蚁虫缓缓撕咬着他的身体，把身体一点一点吞噬分离，他清醒的感受着这一切，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这样的疼痛还是难以忍受，深入灵魂的撕裂感，让他明白，他又轮回了。 这一世太过短暂，短暂得他还没有做他想做的事，遇到他想遇到的人。 就像是身处在温暖的水中，叶钦费力的睁开眼睛，望着昏暗天空投下的那一丝微光。 周围的嗡嗡声也越来越清晰。 不知道这辈子又是在哪家？ 叶钦自嘲的想着，上一世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久到他都快要记不清那些细节。 只剩下钢琴陪我弹了一天。 睡着的大提琴。 安静的旧旧的。 有点可惜，只活了十五年。 他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着身体，嗯，有小鸡鸡，还好没重生成女孩。 许久之后，他伴随着大人们紧张的声音出生了，叶钦眯着眼睛望着周围的一切怔住了，连哭都忘记。 我又重生在我家了…… 直到奶奶拍他的屁股，又不顾脏乱的为他通气，叶钦大声的哭了出来。 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 我开始寻找自我，却最先找到了孤独。 第三章失相 我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的感觉，自己已经超脱，却又无比真实的活在这个世界。 童年的时间眨眼即过，叶钦像一个木偶一般，活到了十八岁。 这一年大考结束，他拿着无意间向父母要的一叠纸币，迷茫的站在这大街上。 小叔没有来接他，这不符合逻辑，他恍惚间有些忘了，这一刻叔叔应该已经站在校门外等着自己，或是考完试的那一刻接到一通电话。 这一生，没有疯子，也没有疯狂，他的愚蠢变得理所应当，木然，呆滞，却能够好好保护自己。 是了，我不会哭闹，这些年来在他们眼里过于成熟。 他颤抖着拿出手机，拨通了叔叔的号码。 眼睛却盯着校门的方向。 校门口有一个女孩，也有些疑惑的望着他，走着走着，近了，走着走着，远了。 “我考完了。” “这就回来。” 叶钦望着她的背影，一下子有些想不起来是谁，他挂掉了电话，默默地低着头，在大街上走着，走着。 这里离家不过一两公里，不到一个小时，只是，忽然间，叶钦望着渐渐昏暗的天空，怔在了原地。 这一生遗漏了什么？ 这一生，我做了哪些事情？ 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还是我根本有没在意过，在意过自己的过去，在意过自己的未来？他想了想，又看到了之前的那个女孩，她就站在公交车站旁，望着车子缓缓驶来。 “喂！” 叶钦没有说话，他有些惶恐的大步走着，跑着，看着女孩走上车去，他也跟着上了车。 汽车开动了，他拉着栏杆摇摇晃晃，望着女孩低着头的模样惊疑不定。 女孩也也有些诧异的望了一眼他，没有说话，低着头继续看着手机。 这就像是哑剧一样。公交车里的人们叽叽喳喳的闲聊着，温和的提示音提示到了一个站，下一站是哪哪哪。 女孩缓缓的走过去，靠在车门边，叶钦像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气。 “你好！” 女孩没有理他，身边的陌生人诧异的看着他涨红了脸。 “喂，你叫什么名字！” 叶钦红着脸拍了拍她的肩膀，女孩抬起头来皱着眉头望着他。 “你谁啊？” “我是叶钦！” 就像很多人都认识他一样。 其实，他默默无闻，没有一个人认识他，周围也全部都是些陌生的面孔。 我是谁啊？ “不认识。” 女孩摇了摇头。 叶钦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看了看窗外，快要到站了。 “今天考得怎么样？” 他尽量让自己更加和善一些。 “我今天没有考试啊，我明年才考。” 女孩有些奇怪的望了他一眼，然后，车到站了，她缓缓走下车去。 她明年才考…… 她是谁？ 我是叶钦。 叶钦缓缓跟着走下汽车，站在公交站台，女孩远远的望了他一眼，然后走远了。 叶钦抬起头望着远方渐渐昏暗的天边，这个时候城市开始灯火通明，路上行人川流不息。 过往的记忆一一浮现在他眼前，他握紧了兜里的纸币，许久后又放开。 这是最好的一世，这一世我要为我自己而活。 他安安心心度过了半年，然后大学，再循着自己最初的想法，废寝忘食。 极度自律，自律得让人感到害怕，却又温和，对身边的人都很好。 所以他做到什么事在身边的朋友看来都很自然。 三年，又三年，这些年看了太多太多的书，一些之前望到过的东西都快要忘记了。 然后在一次陪着老师出国的时候，街头发生了枪战，一发流弹打在了他的胸前。 开玩笑吧！ 叶钦望着胸前不注喷涌着的血液，喉咙难受的肿胀感，那感觉开始慢慢变淡。 “叶钦，睁开眼睛！” “你不能死！你老爸把你交给我！你死了我怎么交代！” “不要死啊！” 叶钦望着这个五十多岁的大汉第一次在他眼前哭成了一个泪人。 他原来还以为这样一个浮夸，整天没个正经嘻嘻哈哈的人，早就和他一样没有感情了。 这样想着他没来由的有些难过起来，我是什么时候没有感情的呢。 这个时候祖国的战士们已经肃清了周围，第一时间将他抬上了担架，送上了救护车。 “先止血，对，快给他止血。他还有救。” 老师在一旁流着泪喊着，喊着，医生们却都有些无动于衷。 “快啊！他还只是一个的孩子！他才二十六七！连恋爱都没有谈过，他还有这大好的未来！” 说着说着，老师狠狠地低下头去:“请你们救救他！求你们了！” 这些话像是触动了车里的每一个人，医生的眼角流下一行泪来。 “救不回来了……他的心脏已经被子弹搅碎了……” 一旁的两个战士也忍不住落泪了，叶钦望着模糊了的老师:“你好歹，也是个教授，能不能，有点……常识……” 好痛，痛到周围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叶钦慢慢望着自己越来越远，没有走马观花，他不想回忆，这可能就是他最后一世了吧，只是没想到，这一世活了这么久，还是结束得这么快，他都已经这么努力了。 只是，好疼啊，好想放弃，好想就这么永远睡下去。 但当那熟悉的感觉袭来，他恍然间又明白，他重生了。 我累了。 于是在他出生不到一年的时候，他向着屋外爬啊爬，一头从床上摔下去，还是以头朝地的姿势。 …… 我事先并不知道，原来我死了以后还会重生在我家里，这就像是阿汤的一部电影一样，将我的家设置成了一个还原点，然后疯狂的死亡，疯狂的提升经验。 但有一点不一样的是，我每一次成长到自己能做主的时间，是二十年。 就算是空白的度过这二十年。 所以，这一世他自己作死了。刚刚学会走路的时候，就开始爬上楼顶，从楼顶跳下去。 或者是吃东西的时候，故意吃很多石头。 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提前睁开眼睛用脐带将自己勒到窒息。 没有先进的科学仪器，所以这样就是必死了。 这次死亡的过程相当漫长，长到他都有些后悔。 但当世界越来越黑暗，疼痛感越来越强烈，他又渐渐呼了一口气。 再睁眼，还是浸泡在羊水里。 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于是这一世的第三年，当他能跑得起来的时候，他离家出走了！ 简直是前所未有的体验！他一开始先是循着模糊的记忆走着山路，万幸之前的那一世他读了很多书，什么稀奇古怪的书都看过，哪些野草能吃哪些不能吃，就这样，终于一周以后精疲力竭的站在黄萱家门前，发昏着双眼望着那一群小孩子在门前嬉闹。 “黄萱！” 他大声的喊着，声音却沙哑而又尖利。 还有难以掩饰的欣喜。 人群中一个小女孩一下子有些奇怪的望着这个瘦骨嶙峋的小男孩，浑身黑漆漆的，再结合他的声音，这一下就像是见到了鬼一样。 “鬼啊！” 几声尖叫夹杂着小孩们的哭闹，这一瞬间叶钦如遭雷击。 一个男人从房门里跑出来，望着门外的叶钦一下子惊呆了，小女孩慌忙的跑到他怀里。 这个是黄萱的老爸，我见过，那个一定就是黄萱了。 是了，她比我大两岁，她妹妹小我三岁，今年应该是还没出生。 不过，为什么？ 黄萱的父亲也一下子回过神来，这哪是什么鬼，分明是一个小孩子。 “哪里来的小杂种，滚回家去！” 叶钦愣住了，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 是啊，我是哪来的…… 他想紧紧的盯着那个男人，让他感受一下自己的眼神，但是眼前却越来越昏暗了。 好累，好累，真的好累啊。 “扑通。” 叶钦载倒在地上，木然的感受着那疼痛感缓缓袭来。 爸爸妈妈，你们一定找了我好久好久吧…… 我真的，不想再醒来了。 不要了，不要再来了。 这样的痛苦，这样物理和非物理的痛苦，我都不想再经历了。 可是，为什么还要我再经历一遍！ 不止！还远远不止！没有尽头！ 叶钦冷冷的站在门前，望着远处的那一座高山，风缓缓的刮着，让他幼小的身体越发寒冷。 这一世我要成为一个恶魔，真正意义上的恶魔！ 第四章活着 我知道啊，你对所有人都很好，那你一定很冷漠。 如果不是的话，那你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了。 我是什么样的人？ 叶钦面无表情的站在地铁站台，望着那禁闭的闸门，周围的乘客兀自等待着，都低着头，不发一言，只有温和的电子合成声时不时冒出一句话。 时钟缓缓的跳动着，剩下的时间越来越少了，这一刻这一世的一切缓缓浮现在他眼前。 今年是他的第二十四年，事实上，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已经活了多少岁，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将知识能力重新回忆到了大学水平，然后，他开始学习制作**。 记得很清楚的那一世，他被子弹击中，子弹在胸中旋转，然后爆开，这样的威力直接将他送到了下一世。 所以，他开始学习这一类杀伤力较高的武器。 从一开始的小打小闹，到换了一个化名，甚至去做了微整容，微微改变了自己的肤色，虽然没有背上什么人命，但此刻他已经是警方所在案的危险人物了。 自然的，他也很久很久没有和家人联系了，因为一次精心策划的意外，他杀死了自己，现场遗留的灰烬中留下了自己的血液以及骨骼残渣。 这样，就能够抛下一切了。 没有顾虑。 在他隐没的一段时间里，他带着一张虚假的身份来到这里，通州，一个并不算多发达的城市，先是沟通了几个狂热分子，没什么本事但听话，然后自己伪装成一个接待，整日带着口罩。 然后开始策划一场疯狂的事件。 “各位旅客，列车即将进入站台，请旅客退出警告线以外。” 快了，只剩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叶钦默默的向后走了几步，褪下口罩，面无表情的望着周围的旅客们。 “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 忽然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回忆了起来。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不好意思？” “其实我也知道，你对大家都一样的，店里面的人都很喜欢你。” “你一定很冷漠吧。” “可我觉得不是，你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是我的宝藏男孩！” 叶钦想着想着，一句话将他拉了回来。 “快走，你那里太近，会被波及到。” 耳麦里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叶钦忽然像是疯了一样，大喊着:“快跑，这里有**！” “你疯了！” 男人的声音有些震惊，在他们印象里，这个冷漠得像是一块石头一样的男孩，原本不是应该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么？ 能够冷酷的锯掉自己的半截手臂，将其炸碎混合着灰烬扔进意外现场，对自身以及周围的一切毫不关心。 就像是，一个死人。 可现在他在做什么？ 通讯没有被他屏蔽，男人们听得清楚，他不是一次形式上的说明，仍旧在疯狂的驱赶着众人。 可是，不难想象，所有人都像是看智障一样的看着他。 神经病，还有**？现在是什么样的社会？这样严格的安检有谁能带违禁品进来？ 列车已经进站了，叶钦有些恐惧的向后退了几步，人群开始往地铁里挤了，只剩一个女孩站在原地，抱着一个小孩疑惑的望着他。 “小妹，别看了，上车吧。” 车上的一个女人招了招手。 女孩皱着眉头望着越往后退去的男孩，真是个奇怪的人，戴着一个黑色口罩，一头浓密的黑发都快要盖严眼睛了，双手还戴着两只黑色手套。 她刚往前踏出一步，猛然间没有征兆，一道冲击直接扑面而来，她只看得到列车一闪而过一道火光，整个地面都开始崩塌。 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 当她再度醒过来时，已经是被埋在地下室的废墟之中，电缆的火花一闪一闪的，将废墟照耀得忽明忽暗。怀里的小孩也没有了哭声，她想动手拍拍，却发现双手已经没有了知觉。 那个男人就摔倒在她不远处，腿上同样压着一块大石，一只手臂已经飞到了一旁，鲜血将周围的地面渗得黑红。 他是怎么知道的？ 这一刻她已经确信无疑，她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低着头望着怀里的小孩，小孩的脸脏兮兮的，幼小的胸膛在忽明忽暗的光芒中缓缓起伏。 还好。 这一瞬间她差点哭出来，这一切来得太快，让她惊慌失措。 对了，姐姐们呢？ 看不到，石头堆积在她身上，却巧妙的给她留出了一丝生存机会，她只能看得到左右两边有限的空间。 看不到地铁，只有滋滋的电流声。 尸体，断手，灾难，这些东西一下子积累到她身边，她忽然有些庆幸。 忽然间，不远处的男人动了动，准确的说，是他推石头时弄出的声响惊吓到了她。 “救救我！” 她刚说出口。就有些后悔了。 那个人比她还惨不是吗？ 他没有惨叫，应该是已经麻木了，她望着石头缓缓滚到一边，压到那截手臂上，却传出一阵钢铁声音。 然后，男人望向了这边，拖着一只短腿，一瘸一拐的挪了过来。 鲜血抹黑了一路。 “你……还好吧。” 男人开口，有些沙哑，却也有些温和。 是个和她一般大的青年。 “帮我把这个挪一下，谢谢。” 她张了张口，最终这样说道。 男人打量了会她身上的石头，摇了摇头:“我不行，挪开你会死，等等吧，会有人来救你们的。” 他不行，是指的他只有一只手臂吗？ 女孩有些难过的想到。 “我先走了，再待在这里，就完了。” 男孩真的准备走了。 女孩心里更难过了，她忽然开口道:“那，陪我说说话，好吗？” 男孩回过头看了她一眼:“没事，你死不掉的，不用害怕。” 女孩忽然间流下两行眼泪。 “好吧，说吧，你要说什么。” 男孩妥协了。 “我叫丁雨，你叫什么名字啊。” 女孩带着哭腔笑着问他。 这是在查户口吗。 算了，反正我也没有明天了。 不知道怎么的，看着她流泪，他有些没来由的难过。 这几世经历了这么多，他已经快要记不清楚了。 “叶钦。” 要是换在之前，他不会在意一个陌生人的提问，他也不会回答一个陌生人。 可是很奇怪，很奇怪他会不由自主的，想和这个女孩亲近，越看她的脸庞，就越有那样的感觉。 我之前认识她吗？ 应该是认识的，只是我没有那么在乎了，在乎之前见到过的人或是事，也不会去刻意对某一个人特别。特别的关心，特别的照顾。 我是什么时候这样的？ 我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你能看到地铁吗？我这里看不到。” “能看到。” “哦，那还有人生还吗？” “没有。” 隐约间听到了女孩的哭声，叶钦也没有看她，可能她有很重要的人在那里面。 只是，他心里很难过，这种感觉无法言说，没有轮回时那样让人几欲放弃的痛苦，却没来由的让他灵魂有些空洞。 “也许有人生还吧。毕竟我这里看不全，而且爆炸好像是离我们很远的。” 叶钦忽然说着，女孩的哭声渐渐小了，末了，了无声息。 “谢谢你。” “不用。” 叶钦仰躺在地上，伸手摘下口罩，叹了口气。 “你怎么了？” 女孩的声音传了出来。 她应该也看到了，短腿，断手。 “没什么。” 叶钦本不想回答她。 “没事的，以后会好的。” 这句话就像是自我安慰，她的手脚也都没有知觉，可能下半生也就这样了，或许好一点，还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你说，是哪样人才会想要报复社会，我都没有想过，****会这么猖獗，都跑到我们这里来了。” 女孩的声音有些恨恨的。 “可能，他们恨这个世界吧。” 叶钦轻轻的说道。 “这样的人渣，一开始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世上来！小宝，还有姐姐……” 女孩说着说着，忽然再度哭了，怀里的小孩也被她吵醒了，发出一阵沙哑的啼哭声。 “宝，不哭，不哭哈，没事了……” 她说着说着，自己却只能强忍住哭声，叶钦静静的听着，女孩有些欣喜，更大的是悲伤吧。 “对不起。” 叶钦静静说道。 “没事，我们没事的。” 女孩哽咽着说着。 他已经很惨了，而且也没有什么对不起的。 “我是叶钦，很早以前就是了。” 叶钦缓缓说道:“我好像，和你说过这些，内容我也已经想不起来。” 女孩没有声音，想必是在等着他展开。 “我好像，见过你，却又好像没见过，我想不起来。” 那种感觉很特别，就像是一束光，不论昏暗还是温暖。 只是一束光。 “我是为谁而来的？” “不对，我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选在这里？” “其实我不恨这个世界，世界就是世界，它并不在乎某一个人对它的看法的。” “我在的这里是不是真的啊？为什么我明明感觉得到疼痛，却又这么虚幻呢？” 没有人回答他，这就像是他失血过多而自言自语一样。 “你一定当我是一个疯子。其实我就是一个疯子。没有什么不堪，就只是单纯的疯子。” 女孩没有回答他，小孩也没有哭，可能是害怕吧。 更大的是恐惧。 “对不起，和你说了这么多话。” 石头外面一阵沙沙声，女孩怔了怔。 走了吗？终于走了。 她又有些难过。 应该是一下子接受不了现实，精神失常了吧。 她也没体会过那样的感觉，大多数人都无法理会那样的感觉，她很同情，但是不敢多说话。 这个人能突然提醒大家，应该还是一个好人的。 谁知道这样的环境他会不会突然变成一个坏人？ 不过，说来也是讽刺，刚才要他留下的是自己，现在一句话不说让他走的也是自己。 叶钦冷冷的拖着一只短腿在爬着，那一瞬间有一股记忆想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很强烈，却又被他克制住了。 这一世完了吗？ 我又为什么要停下来？终究是心太软了，看不到的，自然能够做到真正和自己无关，可是，看得到的。 他开了定位，将手机放在女孩旁边，打了急救电话。 以前他从没想过这样的世界会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不过都无所谓，因为最后的结局都和他无关。 或者是，从他死掉的那一刻，世界就已经从头开始。 那一地铁的人，显然是都已经死透了，不过没经过他亲手，他也没有多大的感触。 只是…… 就这？ 他不难想象，下一世又要从头开始，开始慢慢的积累，不过，若是这一世就这样了，不如就在这一世积累呢？ 物化已经到他的一个极限，现有的条件他也无法接触更好的，不如其他的东西。 生物。 他之前看到的那些电影很有意思，只是都是想象罢了。 若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变成现实呢？ …… “叶钦！” 丁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叶钦将椅子移到门边开了门，一个程式化的微笑，然后退回书桌前继续看书。 说起来，还是因为叶钦的手机，丁雨她们两个才会那么快得救。 丁雨也猜不透这样的人，只是当她有一天从手机上调查出叶钦原来的工作地点，现在在哪，提着一堆东西准备拜谢的时候，才发现这个男孩并不像她以为的那样。 他没有接受任何施舍，也仅仅只是收了一笔意外险，然后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每天也就是外卖在进进出出。 这样的人，每天蹲在电脑面前，没有什么很高的学历，却对电脑一些基础的东西运用自如，甚至每天看到他时都在埋头看书。 有这精力，为什么之前不好好学呢？ 每个人的故事都不一样，她只知道叶钦比她小，却要冷静得太多。 可能是有一大笔存款才这么淡定吧。 丁雨这样想着，以至于会经常来探望他，久而久之，叶钦干脆就不关房门了，丁雨也开始发现这个人简直到了有些令人发指的程度。 自律，极度自律，却对自己的情况毫不关心。 就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每天只是看书，看书，上班，睡觉。 “你这样一天关在房间里是不行滴，要多出去外面走走啊！” 丁雨自来熟的坐在他的床上，床铺干净还带着一股很自然的味道，看来他也是经常换洗的。 最主要的是，这样一个大男生的床铺竟然是粉色的。 叶钦没有回答她，或者是根本没有注意。 “你今年都二十五了，都不想想找个女朋友结婚的吗？” 丁雨说着说着，有些无言的看着书桌旁的那一堆书本。 “结婚，要钱。” 叶钦缓缓说道。 “以后会有吗！” 丁雨说道。 叶钦停下了手里的笔，转过头望了她一眼。 “以后也不会有。” 他突然发现不知道怎么说，更像是想要直接把话题终止。 “你长得这么好看，以后一定会遇到对的人的。” 丁雨语重心长的说到。 “一个残疾人还有什么未来？” 他说得没错，整个人已经废了一半，终日待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和这些书本度日，却没想过更高的成就和未来。 如果这真的是他的志向，那么他的一生也就到此为止了。 丁雨有些悲哀的叹了口气:“别这样说，总有一天你会遇到你对的人的。” 那个人不会嫌弃你，那个人会包容你，会无条件的爱你。 可是，真的可能吗？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这真的可能吗？ “没有。” 叶钦轻声说道。 那是什么还在坚持着你，坚持着你继续活下去？ 是什么东西？ 你已经，一无所有了，已经没有顾虑了。 “你说话太过绝对了，这样我很不喜欢。” 丁雨叹了口气。 叶钦奇怪的望着她:“其实，这一切都是相对的。” “之前店里面有几个女孩对我很好，就差和你一样经常上门了，可是到后来我的腿也没了的时候，就一个人都没有来过了。很现实的。” 叶钦缓缓说道:“没有什么对的人，这个世界那样的幻想其实不存在，不过是你在日后的生活中，渐渐发现自己已经无法照顾自己，或者是心里越来越孤独，想找一个人，也就是同类，这个人不要求有多好，却只需要能够满足你内心那一时的渴望，满足你的需要，这就是所谓对的人了。” “你这样说，那你现在不孤独了？” 丁雨慢慢听他说完，才问。 叶钦笑了笑，没有回答她。 “那你给我讲讲，什么才是孤独？” 丁雨忽然间说道。 叶钦缓缓说道:“其实人一直都是孤独的，不在乎你处于什么样的心境，不在乎你是什么样的状态。” “也许，当你明白什么才是孤独，你就已经找回了自我。” “人是唯一的，独特的，无法复制。” “其实你懂也好，不懂也好，我并不奢望你懂，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么多，那一次我没死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了，我不是天选，我也不是天命，所以我没有志向也好，颓废也罢，这些都没有什么关系了。” 丁雨有些难过:“我不知道，那件事对你影响这么大，对不起。” “其实最痛苦的人应该是你，你不用和谁说对不起，好好活下去。” 叶钦缓缓一笑，却有些程式化。 “好好找个人嫁了，他会带你走出来。” 不知怎的，叶钦会这样说。 也许，只是希望这个因为他一手造成的孩子能够幸福，也许是只要看着她幸福就够了。 也许很奇怪，没有愧疚，没有不好意思，却只是单纯的祝愿。 他只是站在年幼黄萱的面前他才忽然明白。 错了。 不是来早了，也不是来晚了。 而是他不论何时来，结果都会如此，不论怎么改变，都无法改变结果，他们只能认识到那一年，此后就永不相见，无法更改，这不是命运，这是他也无法想通的一点，以至于。 以至于他都已经快要遗忘自己为何而来，为谁而来。 第五章神造 你为什么，还要坚持？明明都已经这样了，明明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为什么？ 告诉我。 我怕，我放弃了，然后我不再是我了。 “我结婚了，我希望你也能来。” 叶钦杵着拐杖站在礼堂外，望着一群男孩女孩们簇拥着她。 她今天很漂亮，叶钦从来都没有发现原来一个人能够漂亮到这种地步。 那一瞬间就好似看到了星空。入目皆是星，星空皆是你。 新郎官是一个中规中矩的人，谈不上好感，也没有多厌恶，叶钦就戴着个口罩，周围宾客来来往往，他就这么站在那，犹如一座孤岛。 丁雨看到了他，他的眼睛也弯成一个弧度。 “你来了。” 丁雨这样说。 “嗯，我来了。” 叶钦点了点头，这一瞬间周围的喧嚣似乎都停止了，四下静寂无声，气氛有些尴尬的宁静。 “去招呼你的朋友们吧。” 叶钦说了声，女孩点了点头走开了。 他环顾着周围热闹的宴会，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下，望着她浅笑安然，许久许久。 末了，丁雨再回过头来，看向叶钦坐着的位置，那里早已经空了。 是夜，叶钦躺在山顶的草地上，望着满是繁星的天空。 这样的时光他好像没有过过多少，这一世以来不紧不慢，事实上他的时间都花到别的地方去了。 没有印象中快乐的童年，没有叛逆，有的只是积蓄了很久很久的解脱。 这一夜过去，那个孩子终于也是找到了自己的归宿，终于也有人分担她的一切，她也会很幸福。 可是，我为什么高兴不起来？ 可是，我为什么要高兴？ 可是，我为什么不难过？ 我失去了……哪些东西？ 为什么，我会有一点失落呢。 为什么…… 此后又过了几天，那一群和他合作过的男人们联系上他，约了他见面。 叶钦得去，他明白，当他杵着拐杖站在这还未装修的大厅里，周围全是冰冷的钢筋混凝土，那几个男人提着钢管站在不远处，同样的还有一个女孩被破布塞着嘴绑在椅子上。 “你来了。” 一个男人走上前两步，叶钦停住了。 女孩“呜呜呜”的向叶钦呼救，叶钦望了她一眼，这一眼已经只是淡漠了。 “说吧，叫我来有什么事。” 叶钦缓缓说道，丝毫没提及那个女孩，女孩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 事实上，如果不是被绑架来这里，她的确就是一个局外人。 “你真的……退出了？” 男人声音有些沉重。 叶钦沉默了良久，点了点头。 “为什么？你不是说过要带领我们？你以为为什么我们一群三十多岁的人会放弃一切选择跟随你？” 男人张开了双手一脸不可置信的说着。 “因为……梦想么？” 叶钦这样想着。“恰恰如此，他们没有创造力。他们早就没有梦想了。” 男人再度问到:“可是为什么，你现在放弃了？” “呵呵。” 叶钦笑了笑，抬起了那只空无的手臂，半截空荡荡的衣袖缓缓摆动着，他自嘲的笑道:“我这个样子，还有什么理由不放弃？” 男人不死心的说道:“就算你生活不能自理，我们也会听你的！” 叶钦沉默了，许久后他问道:“那，我在你们眼里，算是什么？” “是信仰？还是别的什么？大到能让你们放弃自己的家人孩子，放弃自己原来拥有的一切？” 叶钦摇了摇头:“不不不，都不是的。像一个虫子一样，躲在角落为自己造成的一点影响而沾沾自喜，不是的，不止如此。” “太过正常太过卑微。” “我也不是你们年轻时分的想法，我也代表不了任何人，我也不会和你们说回去，这一切已经结束了。” 是啊，都已经结束了，连带着我这一生。 原本他们还能走得掉的，可是现在女孩的家人一定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会赶到，这些恶人都会被绳之以法。 “不，没有结束！一定是这个女人改变了你的想法。” 男人的脸变得涨红，他用钢管指着女孩。 “现在我也想要有一个人来，改变我的想法。” 叶钦摇了摇头，他就这么望着一个男人忽然间伸出手腕紧紧勒住女孩的脖子。缓慢的。 “救救我……” 那张因为窒息而变得青紫的脸，那凸出的双眼希翼的望着他。 可能，他说一句，放手，她就能得救？ 可是他没有，直到世界越来越黑暗，那张脸还是面无表情，无动于衷。 “你得回答我，你爱我。” “我不爱你，真的。” “我以为，我对你而言很重要呢。” 最后女孩没有生息了，叶钦说不出来的感受，这个孩子本来应该在度过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没有什么比理想得到满足更让人庆贺高兴的了。 叶钦心里有些烦躁，他挥了挥手:“没必要和你们解释说明，真的，一群虫子，我也不会在意虫子的看法，真的。这就是我最想做的，这就是我最想说的，真的。” “你们做了什么，都与我无关，你们杀了她，法律也会制裁你们，自有法律会制裁你们。” “你们也可以杀了我，都没有关系。就算你们不杀我，最后法律也会制裁我，没有关系。” 说着他转过身，不知怎的眼睛忽然有些晶莹。 “你这个……恶魔！” 男人们此刻都冒出一个这样的想法，就算是起先就知道了，可是真的存在这样的人，这样的人就站在他们面前时，他们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谢谢。” “我就当成是一种认可了。” 叶钦冷冷的说道。 男人提着钢管准备上前，一旁的同伴拉住了他，摇了摇头。还能做什么，发泄一时的愤怒？或者把他打死？ 这时外面的警笛声忽然响起，警察来了，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包围了现场。 “你这种没有梦想，没有心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世界上？” 男人们都有些绝望。 叶钦杵着拐杖的手都有些麻木了，他没有转身，他也听到了警笛，就这么静静的等待着。 “我从来没有想过给你们希望，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希望最能摧毁一个人，也最能造就一个人，所以，我既不想摧毁你们，也不想造就你们，因为这一切都没有意义。” 其实我以前，好像也是有心的。 其实我，也想有心，不然，也不会和你们说这么多。 不过，你们也听不懂不是，不然你们就会放了那个女孩而不是选择杀死了。 所以，你们都是重罪，最后你们都要死。 “那个**是你做的，也是你埋在地铁下。” 一个男人忍不住怒吼着。 “我知道，所以我也会死。” 叶钦呵呵一笑:“但是有什么关系，或者会在牢狱里受尽折磨，但是有什么关系？” 是啊，有什么关系？这个人是一个恶魔，对自己毫不关心，他连他自己都不爱。 …… “其实我很欣赏你们这样的人。” “大多数人愤世嫉俗也不过是抱怨自己生活过得不好，也不过是时不时抒发自己内心所想，那样的人就像是诗人一样。” “他们依旧会生活，依旧会工作，可惜并不会将全部的热情都投入到工作当中，生活当中。” “只是说的人，其实是没有勇气的，像你这样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能说说，你感觉现在怎么样？” 铁栏外一身正装的男人喋喋不休的说着，他甚至搬了一个椅子，就这么坐在那，除了一天的如厕，就连吃饭时都紧紧的盯着叶钦。 “很好。” 叶钦点了点头，自顾自看着桌上的书本。 “其实我很想走进你的内心世界，想听听你的看法，你对这个世界的看法。” 男人翘着个二郎腿，缓缓说道。 “你不会想知道的。” 叶钦摇了摇头。 “何以见得？” 男人转了转手中的笔，思考了许久，说道:“据我说知，只要是存活着的生命都是有着追求的，他们追求的东西不会一样，交配，荣誉，胜负，很多很多。” “你一定也有追求的东西，不然也不会只有一次动作后，就直接偃旗息鼓，那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才能让你做出这样的举动？” “或者，是，见到了什么特别的人？” “是丁雨吗？那个可怜的小姑娘？” “你的真实身份其实是盘龙市叶钦，小学时在当地小学读书，中学也如此，十几年来学习并不出众，不惹人注目，甚至巧合到了有些刻意的程度。” 男人顿了顿:“你能告诉我吗？是什么驱使你直接放弃你原来的身份？这一切似乎早有预谋，你背后的人，是谁？” “为什么不能是我？” 叶钦有些奇怪的望了他一眼。 “也是，为什么不能是你？为什么一个小孩不能有这样的心智？甚至可以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想好了自己接下来的路子，开始做出准备。” 男人自嘲的笑了笑，可能吗？ “我去调查过你之前的同学们，他们都说你，是个怪物。” “哦，什么样的怪物？” 叶钦呵呵一笑。 “你很在意别人对你的看法？” 男人眼睛微眯起来。 “只是感兴趣。” 叶钦摇了摇头。 “你很冷静，冷静得有些发指，从来不会哭泣，没有常人意义上的喜怒哀乐，而我借着几年前那件事的名义问过你的家人，他们也都说，你从小如此。” 男人翻着手里的文件，末了紧紧的盯着叶钦。 “真的会有这样的人存在吗？” 可能，会的。 那，是什么让你变成这样的？人不会生来如此，可你却又像是生来如此。 “只是我突然感觉。格局太小了。” 叶钦缓缓说道:“真的，只是把目标放在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事上，甚至在世界上翻不出风浪，因为这是静态的，无法引发蝴蝶效应。” “这便是所谓的智了，当我的能力不足以满足我的要求，只能退而求其次，借助身边的事物来慢慢推动，以达到我预期的效果。” “只是，格局太小了，说到底，还是我准备得不够，也许我应该用很久很久的时间，来完成这个积累。” “你真的，才二十六岁吗？” 男人皱了皱眉头。 “是啊，我才二十六岁，太天真，太幼稚，你一直问我有什么样的追求。” 叶钦呵呵一笑:“其实我什么都没有，我的一切，早就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被夺走了。” 是一个人吗？ 那个人夺走了我的感情。 让我从此，不再相信爱情；让我从此，再也不会去爱；让我的面具，成为了我。 “你不知道原有世界观的毁灭会给一个传统的人带去多大的冲击。” 叶钦呵呵一笑:“问你一个问题，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神的吗？” “有！” 男人果断的回答道。 “不不不，我不是指的那个，你是信仰者还是无神论者？” 叶钦笑着说道:“其实你静静的听就好了，我会慢慢的，跟你全部说出来。” “我是精神病也好，是疯子也好，其实都无所谓，我说的这个神，他是耶和华，他是释迦摩尼，他是道祖，他是真主，他能满足你的一切愿望，却也不会满足你的一切愿望。” “我甚至一开始以为，神就是我，或者说，我心中的神就是我自己。” “但我发现我错了。” “这个世界是有神的。” “我就是活生生的证明，那个神造成了我的一切。” “却不愿意给我一丝启示。” “如有神造，却无神引。” “我早就知道。” “我向他祈祷过 。” “祈祷过让他给我一个特殊的能力。” “好在这无数次的轮回中。” “存活下去。” “可是我错了。” “我不需要存活。” “我也没有死亡。” “他也回应我了。” “最强的超能力，就是自身。” 男人震惊的望着他，这一刻不再是在看着一个疯子，一个怪物，事实上这样的人不能称之为怪物。 “如果某一天我真的疯了，那一定是世界疯了。” 叶钦呵呵一笑:“对了，还不知道你叫做什么？” “杨凤华……” 男人喃喃道。 “呵呵，像一个女人的名字，我记住了。” 叶钦呵呵一笑。 “这么多年来，我没有想到，最后愿意和我说这么多的，是一个男人。” 叶钦低下头去，不再理会他。 “……” 杨凤华望着这个男孩，这一刻他才重新观察起这个男孩，那张久未处理的脸上，胡须已经很浓密，整个人没有多精神，相反的，他很开朗。 死刑的压力就像是没有一样。 “那，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杨凤华缓缓说道。 “问吧。” 叶钦头也不抬。 “你有爱吗？他们都说你是一个连自己都不爱的恶魔。” 杨凤华顿了顿:“那，你有爱吗？我是说，你有爱的人吗？” 叶钦没抬头，他就这么望着面前的书本，这一刻家人的面孔一一浮现在他眼前。 最后出现的，是丁雨。 “有。” 叶钦静静说道。 第六章升华 你走啦？ 走啦！ 还会回来吗？ 我想不会啦。好好照顾自己。这段时间谢谢你了。 我知道，其实我很爱你啊。 我知道，因为我就是你啊。 可是你为什么非要走啊。 可是我已经快要消失啦。我的存在很突兀，就这么消失了好像也不错。 我去哪找你呐。 你找不到我啦。 要是，万一呢。 哪有什么万一啊，她又不是我，这一次我是真的走啦。 如果，你不在了，我会满世界找你的。 不要再找我啦。找到我你会很难过。 可是我真的好孤独啊。 我也很孤独，不过，谢谢你长久以来的陪伴，另一个我。 你为什么，非要走呢？ 你知道的，其实我是我对她的爱，而这份爱可能不会有回应的。也就是说我的存在本身就是没有意义的。我不是否定了爱，这个世界真的有爱，真的。只是，没那么刚好，落在我身上罢了。我都已经遍体鳞伤，我都已经触碰到底线，我都已经突破了底线，我都已经，没有下限没有尊严了。她还觉得应该再多一点，还觉得不足够。也许是真的不合适呢。真的。也许我的存在本就是错误的，我的存在让你拥有了感情，让你不再冷漠，让你多愁善感，虽然你一直都说这就是我，我就是自己的道，可我。 可我，真的很想消失了。 对不起，我太自私了。 我也很自私，因为你就是我啊。 你不需要安慰，你从不在意他物的看法，所以，我走了，另一个我。 其实我，渴望被爱啊。 渴望我爱的人也会爱我。 我也想看看，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绝对的信任，绝对的笃定。 我追求的，是灵魂上的升华。 升华成什么？ “现实挤压，纷纷扰扰，终有一天，我们都会变成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样子。” “或许你们会，可我不会，因为我是唯一的，是极小概率的。” “这并非是说我哪里比你们强多少，事实如此。人都是独特的，都是唯一的。你会，我不会。” 病重的爷爷躺在病床上，就这么望着他，那双眼中饱含期待。 “娃娃，你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为什么你一天都是苦着一张脸，你心里有什么不高兴的，和我说啊。” 这是，很熟悉的。 大三时爷爷生病了，到市里就医，叶钦自然跟着过来照顾爷爷。 我都做到哪一步了？ 也只是满足了家人们的愿望，报了这边的志愿，离家不远，至此已过三年。 我没有不高兴，只是找不到那么多的快乐。 我提前了一年，提前了一年，没有朋友，终日都只是泡在图书馆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没有，爷爷，你放心。” 又是那个程式化安心的微笑，叶钦一怔，说起来，似乎还是和以前一样，似乎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 这一世，终究错过了很多东西。 一周后他重回学校，破天荒的和室友在外聚会。 是应该有些许改变。 叶钦这样想着，望着几个大男人在这嘻嘻哈哈，还喝了点酒，酒意浓了，就开始吹起牛来。 “叶钦，来，把这一杯干了。” 这就像是一种认同么？事实上，叶钦不需要任何认同，他望着桌上纸杯里慢慢的白酒，犹豫了良久。 抬起头，一饮而尽。 火辣，刺喉，那从喉咙深处涌上来的感觉，一瞬间让他眼中出现了泪花。 很熟悉的感觉，多久？已经……有一百多年了吧…… 头有点重了，他皱了皱眉，一句话也没有说，室友们拍了拍他的肩，又给他倒了一杯。 叶钦摇了摇头，不能再喝了，他环顾着饭桌上，伸手拿起香烟抽出一支，点火，轻车熟路。 “我靠，原来你这么闷骚，我还以为你真的是一个好学生。” 这样的风气，好学生可不是什么褒义词。 大门处来了一群学生，挑了个位置坐下了。 叶钦一怔，一个很熟悉的人。 丁雨。 世界很小。 不不不，不是世界很小，而是我没有走出去，只是在这里，就在这里，如果每年都出来很多次，一定会遇见她。 他默默笑了笑，听着周围人的喧闹，似乎和自己都无关紧要。 …… 我想，我一定是之前认识你吧。 从哪认识的呢？你并不出众，我也默默无闻。 叶钦和一群优等生一起，来到这学校和学校里的学生们交流。 整个过程中，也只是带头的在不停地说着，或是和学生会主席一见如故，末了聊聊家常，谈谈理想。 丁雨也在坐着的那一群学生里，叶钦这一世近视了，却戴了眼镜，自然是一眼就看到了。 气氛并不紧张，她也只是在和身边的朋友说着悄悄话，嘻嘻哈哈，叶钦笑了笑，末了走出了会场。 这个人相当没有礼貌。 同行的几个人这样想着。 会场里注意到他走的人却没有多少，叶钦走在这个并不算多熟悉的校园，逛着逛着，坐在校园食堂的二层，拿着一杯可乐，隔着窗户望着这他曾经待过很久的地方。 绿化还没那么好，挖掘机还是在不停的轰鸣着，食堂也是只有一个，学生也是那些学生。 只是，我为什么会记得这些东西？ 嗯，走了那么远，回去吧。明天还要去看书。 这样想着，站起身，走到楼梯口，望着那几个男孩女孩向上走来。 这一世她不认识我，我不认识她。 叶钦静静站到一边，他们都走过去了，这才缓缓下楼。 他们说，认识一个人，只需要认识他认识的两个人。 “他是大三的学长，叫做叶钦。” “如果你要我连他电话住哪都能给你搞过来。” “不要了吧，那样多不好意思。” “也是，他室友们都说他是一个怪人，又不抽烟又不喝酒，对人还贼好，天天都泡在图书馆里。” “他人就这样？” “你还要怎么样？” “如果一天话都不会说，那在一起有什么意思，就只是个木头一样。” “还真是，听他们说他好像不喜欢女生。” “不会吧。” “真的，有好几个女生追他他直接理都没理。” “等一下，他已经来了。” 叶钦远远就望见两个人的嘴巴在不停的动着，在座的人除了两个女孩，一个室友，还有一个是室友的兄弟。 是的，这个人不会说话，他好像就是只是来吃饭一样，整场饭局就这么满脸微笑的望着两个男人在那里谈天说地嘻嘻哈哈，说到他的时候他连连点头称是。 他喜欢男人？ 女孩不禁有些恶寒，但一想到那个男生说过，这个学长本来不想来的，听到了在场的是哪些人，这才同意，她就又有了兴趣。 末了，两个男生笑着搭着背走了，还带上了一个女孩，丁雨也想跟着，却被无情的推开了。 她就站在门边，看着叶钦慢慢结了账，有些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自顾自走了出去。 她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喂，那个，你现在要去哪？” 丁雨小声的喊到。 叶钦停住了脚步，回过头，那一瞬间灯光照耀下他的脸一片黑暗，看不见表情。 “回去了。” 叶钦静静的说道。 “那，我一个人……回去了啊。” 丁雨有些赌气的走向另一边。 “那……我送送你吧。” 叶钦说着，女孩还是没停住脚步。他皱了皱眉。 “等等。” 丁雨转过身，一脸平静的望着他，那双眼中分明有些忐忑。 “走吧。” 叶钦有些无奈的招了招手。 “去哪？” “停车场，总不能走路送你吧，我还要回去的今天。” 一路上叶钦开得不快，事实上这一世他仍旧做出了一些规避，在他上大学的时候，父亲心情大好，于是他的第一台车也就有了。 只是，也没什么用就是了，整年都只是让它停在地下室吃灰。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叶钦也不知道如何开口，事实上或许都根本聊不在一块，从上一世开始，他虽未改变，丁雨却已经改变很多。 “对了学长，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忽然间丁雨问道。 室友会这么不靠谱？这一瞬间叶钦心里忍不住吐槽，却还是回答道:“叶钦。” 他没问我吗？ 丁雨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叫什么？” “丁雨……” 就像是抢答一样，丁雨回过神来都有些懵了，这就是被审问吗？ “挺好的，你今年才大二是吧。” 叶钦呵呵一笑。 “嗯嗯。” 女孩点头。 “时间还很长，好好把握吧。” 很奇怪的感觉，叶钦忍不住想到，明明她的年纪要大过自己，这一世的年纪。 然后，两个人许久都没有说话，叶钦似乎也忍不住了，放起了音乐，开头就是一首“郎朗晴天”，很幼稚的歌曲。 丁雨也有些古怪的望了他一眼。 末了，到了学校，丁雨下了车，笑着说道:“留一个联系方式吧学长，谢谢你了。” “不用。” 叶钦摇了摇头:“就做普通朋友挺好的，快回去吧。” 你认识我，我认识你，不曾深交，已是最好结局。 叶钦自顾自关上车窗，走远了，丁雨只看得到汽车的尾灯，在校门口处，一闪而过。 这就是命运，在一些人看来。命运不过是可以改变的，不过是自己日后成功路上战胜的一个东西罢了。 在我们眼里，其实命运就是如此，只是当你最后猛然惊觉这一切是多么巧合，多么刻意的时候，你才会发现什么才是命运。 这个世界很小，这个世界很大。 没有刻意的重逢，可能很多人一生也不会再见了。 就连世界也不会帮你。 就连这个世界都不知道是不是虚假的。 而且，我最终也没有什么好下场，因为我是要轮回的。 叶钦静静的望着不远处的建筑群灯火阑珊，少男少女们熙熙攘攘。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在一个地方停留许久时间，是因为什么呢？那个地方有能够吸引我的东西，或者，是我将自己的行动限制在了那里，就是这样的。 该出去了。 该走了。 又或者，直接结束这一世，就这么开启下一次轮回？ …… 第七章启蒙 我听过最可笑的事，就是一个恶魔居然还有爱，还有爱的人。 就像这一世他还很小的时候，照旧在那所学校，照旧在那一个晚上，孤独的站在那道门前，孤寂的寒冬冻得他瑟瑟发抖。 然后门开了，那样温暖而又让人向往的光芒照耀到了他。 为什么啊，黄老师。 为什么要让我那么小的时候，就知道什么是爱，你没有想过当时的我当时的年纪，根本无法理会的么？ 老师也望着这个满脸悲伤的小孩，还以为这或许就是第一次离开家这么远，难以接受成长和事实而哭泣呢。 或许这就是必经的。 此刻，我已经两倍于您的年纪，此刻，我已经明白太多太多。 这不是毫无理由的善意，您不会在大街上看到一个落魄的流浪汉就这么伸出援手，您只是想让这个孩子知道，要永远保持着一颗为他人着想的心。 …… 我真的……很想死了…… 叶钦静静的望着眼前的少女，静静的说道:“你不知道什么是死亡，你不知道，那是一件代表着什么意义的事，你不知道，这会给爱你的人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你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痛苦。” “你不知道，那种让人感觉越来越昏暗，越来越虚无，越来越空洞的感觉，这不是你们所感受到的，简单的情情爱爱，什么痛彻心扉，这是一个人的存在彻底消失，从此以后世上不会再有这样一个人，从此以后不再会有人记得人，从此以后你的痕迹会慢慢变成虚无，你的影响会不复存在。生死间有大恐怖，这种恐怖，你无法体会。” “你不过是渴望被爱罢了。你今后的人生中会有很多人来爱你。” “所以，你得明白你的生命到底有多重要。” “所以，答应我，再也别提死这件事。” “如果真的想走，那就请不要带走这个世界的任何一样东西，我是说，请把别人给你的爱，都还给他们，这个过程，可能要很久很久。” 女孩怔怔的望着他。 “那……你呢？” “你不渴望被爱吗？你不渴望活下去吗？” 不，我想活下去，所以才会在完成了一个目标后再给自己定下一个目标，我的一生是一本早已经写好的目录。 “那你，渴望被爱吗？” 渴望，我很特别，我渴望我爱的人爱我，不是随便的人，而是唯一的人。 一个人要遇到另一个人，要经过很多世，很多世，多到让人的灵魂快要空白，多到让人快要放弃自我。 那到最后，她遇见的我还是我吗？ 我想不是了。 所以那时她不会爱我，所以，我也不再渴望爱。 这本就是无法通过努力所能达到的东西。 其实，我才是一个没有人爱的可怜虫，你有很多很多爱你的人。我不一样，我爱的人并不爱我。 我只是，不想连我自己都背叛了。 也只有我自己能陪我走这么远的路。 在许多年后，丁雨很后悔，在当时没有和那个神经病一般的少年说出那样的话。 你能不能，在我也在的这个世界活下去？ 过完这一生再走好吗？ 当最后通过渠道了解到这个人已经走了好久好久，当她看着已经蹦蹦跳跳准备上学的女儿愣了好久好久。 他的目标完成了吗？ 我都还不知道他的目标都是些什么，他不是口口声声说要让人珍惜自己的生命？ 果然男人的话都是骗人的。 人死后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真的有死后的世界吗？ …… 叶钦站在陈年风化的大门外，老人拿着扫帚缓缓扫着落叶，大理石的地板上光洁可见曾经的纹路。 “孩子，回家去，回家好好工作，娶妻生子不好吗？” 老人咳嗽着，声音有些嘶哑。 “为什么？” 叶钦有些奇怪，这几世他花时间记住了某一年某几组特定的号码，金钱来得太快让他有些恍惚，以至于他猛然发现自己不断轮回所体现的一个好处。 先知先觉。 某一年要发生什么大事，决定未来走向，有哪些出名的人物，只要稍加干预，似乎就能够改变历史。 可是他早就对那些事情没兴趣了。 “我就想学武功，你教我不就好了？如果你要钱还是别的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百万千万都是小意思。” 叶钦奇怪的说道。 “孩子，要相信科学。” 老人嘴角抽了抽。 “是啊，我是很相信科学，我还有一个博士学位，你要看看吗？” 叶钦呵呵一笑:“我看了很多书，说是锻炼，讲得太玄乎了，那些多是教人如何健美的，没啥大意思。” “我想看看你们门派里从以前传下来的书籍，那些教人如何科学的锻炼自己的身体的书籍，你懂我的意思吧。” 老人身体一僵，一个硬物已经抵到了他的后腰。 他转过身望着满脸堆笑的少年，和他手里发亮的手枪，咽了唾沫。 “你跟我来。” 老人提着扫帚，开始在前面带路。 “和善一点，我其实就想入你们门，可是你们态度太强硬了，手段还多，我不得不这样直接一点。” 叶钦呵呵一笑，跟着走在他身后。 “你为什么想学这些东西呢？你又不缺钱，还有什么比你手里的东西更厉害？” 老人有些疑惑。 “是啊。”叶钦缓缓说道:“我说过太多谎话，最多的都是，我很好，没事，放心。” “我是个骗子。不是什么好人。” “我是问你为什么选择学武术？” 老人有些头大。 “我想杀人。” “我想学习如何杀人。” “就是用这副身体，如何以最小的代价杀人。这很难，不过你的徒弟们好几次一照面就把我打趴下了，很不错，就决定是你们了。” 叶钦笑呵呵的说道。 是哪个徒弟这么多事？惹上这种流氓？ 老头有些无语，看少年的打扮，他的口气，如果是真的，那么一定有着相当的权势，可自己没听说过市里有这样的小辈啊？ “什么杀人能有枪快？个人的动作再快能快过枪？” 老人有些不满的打开门:“都在这里面，自己进去看吧。” “多谢了。” 叶钦眼睛一亮。 几天后他已经和老人很熟了，无他，他给老人打了两百万在卡上。 前后的态度判若两人。 以至于叶钦抱着两本书准备走的时候老人还很不舍。 “小哥不再坐坐？兴许有遗漏的孤本也说不一定。” 老人都有些谄媚了。 “不了，两本书就这么贵，孤本不是要一千万？下次吧。” 叶钦呵呵一笑，自顾自的走远了。 老人远远的望着这个孤独的背影，就这么远远的，避开路过的行人，却不卑不亢。 真是个怪人。 老人这样想着，少年来得轻车熟路，就像是已经来过很多次一样，而且看他的步子，身形，一如军人一般。 是服了两年兵役的大学生？ 这孩子不过二十六七，生得稚嫩。 对了，前不久有个报道说一个阳州的年轻人中了十多注彩票，一开始他还嗤之以鼻。 他还真相信科学？ 老头眨巴下眼睛，那男孩已经消失在了山路上，只有一些游客还在自顾自的走着。 …… 这个世界……真的会有丧尸这种东西吗？ 袁星望着楼下匍匐在尸体上不停颤动着的男人一下子都忘记了惊叫。 他开始还自顾自的放着电视玩着手游，忽然被楼下一声尖叫吸引了注意。 小区里邻里也不是很和睦，主要是大家都宅在自家，只有上班时才会偶尔碰面，形式式的打个招呼，满脸堆笑。 楼下的房东奶奶不止一次因为某一个租客没交房租咒骂连连了。 而现在房东奶奶的尸体躺在地上，四周是散落的血水，那男人是楼上的租客，在此之前袁星还和他有过一面之缘。 说看得出来，是因为袁星就住在三楼。 “原来他是精神病人吗？” 在这个世界要讲科学，这些年来末日题材的电影层出不穷，甚至有些虚拟实境的游戏都快要上市了，并不奇怪。 也许是这个男人被逼得急了，才做出这种事情，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袁星站在窗台看着，人群远远的围观着不敢靠近，不一会儿警笛声音响起，几名警察驱散了围观的人群，拿着电棍抽打了几下男人，袁星回过头来，不知怎的心中有些失望。 竟然不是超自然事件。 许久后爸爸妈妈回来了，他们之前也在远远的看着，袁星的爸爸是个戴着眼镜的文员，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普普通通并不出众，而母亲却是相当漂亮，他也私底下怀疑过母亲的眼光。 晚饭时分谁也没说话，毕竟才发生了那样的事，吃过晚饭母亲正在洗碗，父亲却接了一个电话，匆匆出门了。 晚上十多点了都没有回来。 袁星有些奇怪，母亲却已经在催促他睡觉了。 平时也经常会要加班，母亲都已经习惯了，不知道是不是又有什么酒局。 半夜袁星醒了，看了看表，才一点钟，他毛手毛脚的找到拖鞋，迷迷糊糊的打开房门，客厅里的电视还在闪着一幕幕的画面，母亲就在沙发上睡着了，他小心翼翼的拿毛毯给母亲盖严实，然后关掉电视，舒舒服服的上了个厕所，夹杂着冲水声，忽然间似乎响起了一阵警笛声，由远及近。 不是幻听，袁星这样想着，他也没管那么多，谁知道警察又在抓什么罪犯？ 他爬上床，脑海中尽是下午的画面，许久后才伴着警笛声睡着。 警笛似乎响了一夜。 然后黎明时分，他被一声枪响惊得醒了过来。 “砰!” 就像是听到了号召，接二连三响起了枪声，然后渐渐没了声息。 什么情况？ 袁星翻下床，走到客厅里，母亲已经不在了，可能是回房睡了，他走到门边，没有看到父亲的鞋子。 “老爸没回来？对了，老妈的……” 袁星一瞬间有些没了主意，母亲的鞋子也不见，可能是出去父亲的公司了，他走到床边，望着窗外蒙蒙亮的天空，今天的早晨似乎有些宁静，以往的这个时候大货车的鸣笛声和汽车声音应该很多了才对。 依稀也能听到不少的汽笛声，不过很急促，很遥远。 这里可是内地，不会有什么坏人集团，他一想到昨天的那件事，心中有些激动起来。 不会这么刺激吧？ 他走到窗前，望着窗外宁静的街道，那一排排的私家车仍旧停放在路边。 今天是周六，没人上班也正常。 他拿着表看着这样想着，楼下的早餐店还开门的吧，正好下去问问大叔父母的去向。 这样想着他带着钥匙走到了楼下，大叔仍然在不急不缓的炸着油条，此刻店里面已经坐着一个年轻人，很奇怪没有外卖的车辆停在路边，他挠了挠头走过去掏出了几块钱。 “大叔，来一杯豆浆一个油条。” 大叔望了他一眼笑呵呵的说道:“小鬼脸都没洗就下来了？” 袁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问道:“今天没有人点外卖吗？对了，你看到我妈没？” “没有啊，我一早起来就接到一单生意，奇了怪了。” 大叔疑惑的说着，动手切着油条:“老样子吗？” “嗯。就在这吃了。” 袁星说着走进去，坐在椅子上，眼睛时不时的望着店里的那个年轻人。 那人剃着一头短发，穿得很休闲，脸上白白净净的，整个人不算胖，却刚刚好的样子，那张脸也让人感觉很和善。 似乎感觉到袁星在看他，他也抬起头来朝着袁星笑了笑。 许久后他吃完了，站起身，付了钱，大叔和善的说着:“慢走啊……” 年轻人忽然停住了脚步，望着案板上的半截米面。 袁星这才注意到他的腰间似乎是别着一个东西，他又不知道那是什么，这样一想来好像这个人吃东西的时候也是那样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大哥，把这些面全部弄了吧。” 年轻人开口了，声音很温和。 而他说的话却更让人顺耳了。 大叔有些不敢相信，说道:“你是要带走吗？两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 “不是，留给你们。” 年轻人笑了笑，伸手从腰间抽出那个东西，袁星才明白那是什么。 手枪，而且手枪很长，就像是装了***一样。 “这枪里有十一发子弹，消音的，你不会拆，就不要拆了，像这样，保险就打开了，平时像这样，就不会走火伤到自己。” 年轻人演示了一遍，然后将手枪放到一边，自顾自走了出去:“抓紧时间吧，时间不多了。” 袁星一愣，站起身想伸手去拿桌上的手枪，却又缩了回来，索性直接跟上了年轻人的脚步。 “叔叔。” 年轻人回过头来，疑惑的望着这个不大的孩子。 “你干嘛？还有，叫我哥哥。” 年轻人笑呵呵的说道。 “哦，好的，哥哥。” 袁星点了点头。年轻人摸了摸他的头，自顾自的走着。 “你现在要去哪啊？还有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还有还有…… 年轻人转过身来微笑的望着他:“你没听到刚才的枪声吗？” “听到了……” 袁星点了点头。 “嗯，回家关好门窗，好好陪陪你爸妈们吧。” 年轻人笑着说道。 “我妈今早出去找我爸了。” 袁星没头没脑的说道。 “那自己回去呗。” 年轻人拿出钥匙，路边的一辆汽车叫了两声。 “你要去我家坐坐呗，我新买了一个游戏，很好玩的。” 袁星忽然来了一句，年轻人也回头盯着他。 袁星咽了口唾沫，他忽然想到，这个男人车里是不是还有其他种类的枪械？他身上不会还有一把吧…… 一瞬间他都有些后悔了。 “单机还是网游？” 年轻人的回答让他有些啼笑皆非。 “单机……” “带路……” …… 第八章开始 乐园八 开始 好寂寞啊。 当我明白大家都一样，当我明白这一切的意义。 我陷入了一个死胡同。将自己逼上了绝路，往前一步，就是深渊。 其实我是在等待，有人来拯救我吗？在我这么长久的生命里，会不会有一个人，来救赎我呢。 …… 并不是因为游戏，也并不是因为别的什么。 那个大叔也不是听不懂，年轻人提着从车里拿出来的手提箱上楼时他已经在火急火燎的炸剩下的面团，然后打包，骑着电动车带着回家了，连带着那一把手枪。 “你叫什么名字，小朋友。” “袁星。” “我叫叶钦，叫我哥就行了。” 叶钦走进房门，关上门，看了一眼猫眼，走到窗前，看了一眼窗外，拉好窗帘。 看他谨慎的样子，袁星有些摸不着头脑。 然后他打开手提箱，将里面的零件快速拼接，很快的，袁星才发现，那是一把步枪。 就像是游戏里常用的那种步枪一样。 “这也是要带消音的，人是肯定能听到声音，而且距离近就和没带消音没有区别。” 叶钦解释着，上好**，走到窗前掀开一角，皱了皱眉头。 **静了。 那大叔的车声早就消失了，汽车声也变少了。 “你是特工吗？还是杀手？” 袁星瞳孔缩了缩。 “我就是个小市民。” 叶钦呵呵一笑:“你爸妈可能短时间内不会回来，如果你想找他们的话，我可以带你去。” “再等会，就不好去了，自己想好吧。” 叶钦说着将枪放到茶几上，躺到沙发上闭目养神。 袁星望着沙发上的叶钦，望着那把黝黑的步枪，一下子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叶钦肯定是知道的，今天的异常，他还从没在国内看到过有平民持枪，而且还是这种家伙，他也不明白这把枪叫什么，每一把枪都有自己的名字，自己的型号。 重要的是这不是重点，虽然这个人有点啰嗦就是了…… “还是等我妈回来吧。” 袁星挠着头说道。 “随你。” 叶钦眼睛都没有睁开。 “哥你当过兵吗？” 袁星忽然问道。 “嗯，当过几年。” 叶钦仍旧是眼睛都不睁开。 “你为啥会跟着我来我家呢，你原来是要去哪啊？” 袁星不住地问。 “我之前的事做完了，现在没地方去呢，去哪都一样。” 叶钦呵呵一笑。 “哦。” 袁星乖巧的点了点头。 其实只是我把这里选成了起点，看到了你，一样的名字，让我有了恻隐之心。 时间缓缓的过去了，过去了很久，今天的天气似乎没有预兆，窗外的雨敲打着窗沿，滴答滴答的。 “下雨了，我妈应该要回来了吧。对了，我爸不会一夜没睡吧。” 袁星这样想着，望着沙发上似乎已经睡熟了的叶钦，站起身，走到了窗边。 街上的水泥都已经被淋湿了，漆黑一片，细雨不停地在地上打出一片片涟漪，街角有几个人在缓缓的游荡着，身上带着些许黑红，被雨淋了，却没有带伞。 是雨下得太小了么？ 袁星这样想着，不远处的阁楼里突然发出一声惨呼，夹杂着犹如野兽般的怒吼，街上游荡的行人闻声开始向那栋楼聚集而去。 诶诶，怎么了？ 袁星有些紧张了起来，忽然间房间里响起陌生人的说话声，他有些惊慌的转过头，叶钦打开了电视，站在一旁调着频道。 “还有电吗，可以啊。” 叶钦笑着笑着，望着电视的新闻，新闻上仍然是在播放着市里重要人物的会议，换了很多个台，仍然没有关于这届的报道。 病毒的传播速度，可比感冒快得多了，也对，这才第三天，可是，昨天商场里死了那么多人，被压下去了吗。 叶钦脸色平静下来，他沉吟着，自然是听到了惨叫，还有昨天晚上的枪声，这一切都表示着，病毒已经扩散了。 那么是这个城市已经被封闭了？ 有意思，反应真的快。 叶钦抬起手表，看了看时间，九点钟了，他已经睡了两个小时，这会外面已经很危险了。 “袁星，我们走吧。” 叶钦说着关上电视，跨上手提箱，一只手拿起步枪，开始向门边走去。 “去哪？” 袁星一愣。 “找你爸妈，要把你交给他们吧。” 叶钦这样说着，透过猫眼望着空荡的楼道，伏在门边侧耳听着。 “哦，哦，好。” 袁星有些慌乱的瞥了那个已经安静下来的阁楼，走了过来。 “就这样走？也好。” 叶钦点了点头，开门，声音很轻，袁星跟着出来，然后轻轻关上门，向楼下走去，速度不慢，声音却很小。 袁星有些紧张的跟在他身后，一路上无惊无险，走到车边，打开车门，上车，街边突然出现一个歪歪斜斜的身影。 “有人走出来了。” 袁星指了指远处，叶钦点了点头，问他：“好了，别看他们，我们走。” 他的车声音很轻，发动机甚至是没有声音，只听得到车轮碾压地面的沙沙声，车上的导航都只是提示了路线，而没有一点声音，车里的气氛有些安静的诡异。 离那人远了，转弯，行驶到了大道上，街上隔不远就有一个歪歪斜斜走着的行人，还有时不时疾驰而过的车辆，就连红绿灯都是亮起了黄灯。 这些人车开得那么快，肯定要出事故的。 袁星这样想着，叶钦忽然一个急刹，他差点撞到了玻璃。 “那人怎么了！” 袁星有些惊恐的尖叫起来，马路中间有个***在那，浑身都是鲜红的血液，他伸手拦着汽车。满脸的痛苦和希翼。 “停车！停车!” 叶钦就像是没有听到，车子在往后倒退，然后加速，从男人身边越了过去。 而那个男人身后正有一个人摇摇晃晃的向他走来，速度突然加快，眨眼间扑倒了男人。 男人的惨叫声越来越远了，袁星不敢相信，叶钦就这么开走了，没有停下，街上那样的人越来越多了，像是接近了闹市，接近了市中心，叶钦车头一拐，换了一条路线。 身边呼啸而过一辆汽车，袁星还是惊恐得说不出话来，叶钦瞥了他一眼，呵呵一笑：“你看过行尸走肉这部电视吗？” 袁星茫然的摇了摇头。 “也是，你们这些小孩，都已经被毒害了，还看什么电视剧。” 叶钦摇了摇头，窗外的行人很少，一些人望着行驶过的汽车，茫然的抬起头来，车已经走远了。 他自顾自的说着：“那部电视里，说的是某一天世界上所有人都感染了一种病毒，这种病毒没有解药，或者说当时的医学条件研制不出解药，这种病毒会让人在死后又站起来，恢复行动能力，但是会对那些活着的生物展开攻击，并且吃掉他们。而被他们咬死却没吃掉的生物，就会变成他们的同伴。” “丧尸？” 袁星一愣。 “对，就是这个，小朋友很聪明啊。” 叶钦呵呵一笑。 “你是说我们都感染了这样的病毒？” 袁星有些茫然的挠了挠头：“等等，我们这个世界有丧尸？” 这不是平行世界里的东西吗？ “我也不知道究竟感没感染，不过那里面的病毒传染几乎是瞬时的，这也是世界瞬间陷落的原因，最先爆发的地方肯定是战场和医院，那地方的死人是最多的。” 叶钦解释着，袁星听着听着，忽然问他：“对了，大哥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看电视啊。” 叶钦有些没好气的笑道，不过，这个孩子就这么相信了，也对，这几个小时发生的一切，让他不得不相信。 事实上自己也是。一开始都没有想过，在这样的世界里还会出现这种东西。 那不都是别人的想象么？ 还是说，这一切都是可行的？ 在这个充满无限可能的世界，是否有外星人在默默地注视着我们，或者是那些高维生命，还是超能力，甚至是，修真，神灵？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