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光诞生于夜》 序章 北城的春天是寂寥的,在北城里,你看不到往日的繁华,街上一片死寂,所有的人都躲在家里,等待命运的安排。从公路左转可以看到一条十字路,走一小段你便可以看到一条小巷,小巷的尽头是一家小小的茶馆,此时的茶馆微微开了个缝隙,茶馆的老板黄某坐在椅子上发出轻轻的鼾声,他从小就被父母遗弃在大街上,被茶馆的前任老板收留,老板没文化只给他一个黄姓,小时候别人叫他小黄,长大后有个秀才说既然不知道名字那就叫黄某,他欣喜的不得了,逢人便说自己的新名字,久而久之大家都叫他黄某。 这时窗外传来几声狗叫,把他从睡梦中惊醒,“看来今天也不会有什么人来了。”他心里想着, 正要起身关门,却从门缝看到了一个男人,他急忙开门,才发现有两个人,一个戴着帽子穿着西装的男人和一个裹着小脚衣着朴素的女人,女人很漂亮但是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沧桑感。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新的钞票到黄某手上,黄某焦急地说:“本店只收银子。”黄某看不到男人的脸,但男人感觉像是笑了,头一扭示意女人给他钱,女人焦急地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一层又一层的布,终于看见几个稀稀碎碎的银子,黄某走到一旁低头示意两个人进去,男人走在前,女人只敢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后面,坐在椅子上后,男人摘下帽子:“好久不见了,黄哥。”黄某这才发现,这是小时候的玩伴-毕胜天,胜天相比小时候已经大有不同,如今已然成为一个帅气的大小伙儿,眉宇间透露着说不上来的英气。 黄某有些慌张:“我这就给你倒茶去。”茶馆现在已经没有伙计了,所以一切事情都要黄某自己来,“朱玉,你其实不用这样。”毕胜天说。女人把头压的低低的,一句话也没说。黄某从厨房走出来:“这可是我们这里最好的茶,两位请慢用,还有小天,你这钱我不能要。”说着把钱放在桌上,“亲兄弟明算账,你这么不给面子是不是不把我当兄弟。”说着又把钱塞在黄某手上,但黄某说什么都不肯收,“黄大哥,你就收下吧,实不相瞒,我这次来是有事的,你这样我反而不好意思了,快收下。”说话间,毕胜天就把钱塞到了黄某的口袋里,按着他的手。黄某一脸疑惑地看着他,胜天似笑非笑:“这里将会有大事发生。”此时门外的天空一片阴沉,街上一片寂静,让人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这是一个难忘的春天。 第一章神秘车夫 小巷很安静,只是偶尔能听见远处传来狗叫声。 胜天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放在桌上。旁边的女人突然抬头,伸出手慌慌张张地把书夺过来抱在怀里,豆大的汗珠从她脸颊滑下。 “小天,这是?”黄某终于忍不住了,茶馆里一切都显得奇怪。 “她是我现在的妻子,朱玉。”胜天淡淡地说。 “你都结婚了?”黄某不解,因为他记得以前胜天说过30岁以前不结婚,没记错的话,他今年才22岁。“是我妈,她趁我在英国留学的时候给我安排的,可是现在她老人家已经过世,所以现在她由我来照顾。”胜天无奈地摇摇头。黄某记得以前的胜天最讨厌封建的包办婚姻,没想到这样的事也发生在他身上。 “不说这些了,朱玉快把书拿出来吧。”可是女人始终紧紧地抱着那本书,一个劲地摇头,嘴里喃喃地说着“不可以”。 “朱玉,听话,你不是最听我话的吗?” “可是这关乎到你的性命。”女人声嘶力竭地吼了出来。黄某还是第一次听到她这么清楚地说出一句话。 “小天,你这是要我看什么啊?”见女人如此紧张,黄某难免也有些紧张地看向毕胜天。 胜天无奈地摇摇头:“这是我写的一本书《新青年论》。” 黄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他自己不识字,但是他早有耳闻,外面的官兵正在抓捕这本书的作者。这本书发布于两个月前,当时在华人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书里面全是对于当下形势的解读,明里暗里都在讽刺敌人,驻扎在日租界的山本纯二是这里的最高执政官,看到这本书后的他勃然大怒,发誓要砍下这个作者的人头,并且要挂在城头上三天示众。 “听着小天,你黄哥没……没什么本事,但是你听你黄哥一句劝,赶紧把……把这本书烧了,然后逃……逃出北京城。”黄某慌张地说,他感觉自己已经话都说不清楚了。 胜天无奈地苦笑,“黄哥,要走我早走了,我这次之所以会北京,就是想做一件大事。” “小天,你听着,这世上有很多大事你可以做,你做其他事我都不管你,但唯独这件事,你必须听我的。” 胜天站了起来,“黄哥,你知道吗,自从孙老先生去世后,他们愈加猖狂,如今那个山本纯二在北京城无恶不作,杀了多少无辜的老百姓,我想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对我们更多的老百姓甚至领土动手。” “可是,这些和你都没有关系……”黄某扭过头,轻声说。 “黄哥,东街的姨娘和他们无冤无仇,就因为贪图姨娘的美色,残忍地杀害了她们一家,还有西街的张叔,许许多多自认为无关紧要的人都惨死在他们的刀下。”毕胜天义愤填膺地说,“我们都流着一样的血,我们都是中华儿女,我们都是一家人,现在有人要破坏我们这个大家庭,是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还是要抗争,去保卫我们的祖国,黄哥,这件事因我而起,我不强求你加入我,我只希望你能收留我几天,日军要是找到这里我绝不拖累你,好吗?” 茶馆里死一般的寂静,女人终于忍不住了,小声地抽泣起来。黄某思考良久,咬着牙说,“小天,你就放心在我这住着,有谁来了,有什么事,我帮你顶着。” 胜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紧紧握住黄某的手,“谢谢你,黄大哥,谢谢你没有拒绝我。”女人停止了哭泣,拿出手绢擦拭眼泪似乎是悬着的心也放下了,站了起来一个劲儿地给黄某鞠躬。 黄某阻止了她,“小天是我最好的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快,你们跟我上楼,我帮你们安排一个房间。”黄某说着从胜天手里拿过箱子。 这时,门外传来狗叫声,女人惊吓地从椅子上坐起,此时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门缓缓地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戴着草帽,穿着背心,一个车夫模样的少年走了进来,胜天挡在朱玉和黄某的前面,试探地说着:“你是谁?” “怎么,难道你们茶馆不卖茶吗?”少年笑着说。 “好嘞好嘞,我这就去为您准备,这位客官,请您稍等。”黄某说着就往后厨跑去。 少年坐在椅子上,将草帽檐稍微抬高了点,是个少年的模样,胜天只能依稀看到他的眼睛,少年轻声说,“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朱玉吓坏了,捂着嘴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尖叫,无力地瘫在地上。胜天则是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少年起身说:“你好,我叫李陆飞,我想加入你。”说着伸出手,胜天将信将疑地伸出手,两人握着手,奇怪的是,他们都感受不到对方手心的温度。 就在此时,BJ城的日租界,山本纯二正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喝着茶,手下小田一雄和文篡慌慌张张地走进来。文篡小心地说:“太君,郭令文我们抓到了。”山本纯二微闭的眼睛缓缓睁开,将茶杯放在一旁,文篡赶紧跑过去,将其扶着站起来。“(日语)哦?终于让我抓住你了。”山本纯二笑了起来,“(日语)快,带我去见他。” “(日语)是的长官。” 小田一雄说着就带着山本纯二走向大牢。等两个人走远了,文篡顺势坐在沙发上,“郭令文啊郭令文,敢惹我就是这个下场。”文篡奸笑着说。 就在几天前,文篡像往常一样跟着日军到街上巡逻,没想到到街口的时候,老百姓似乎收到了唆使似的,疯狂地往他身上扔菜,文篡吓傻了,知道某个日本兵开枪射杀了一个老百姓才停了下来,文篡抓了带头的那个人,严刑拷打了一天,才终于问出了郭令文这个人。 郭令文是个党组织成员,长期在北京城内宣传进步信息,他言语刻薄丝毫不给日本人面子,说的话也是针砭时弊,他让日本人愤怒的程度丝毫不亚于毕胜天,光是被通缉已经通缉快十次了,这次他又在街上痛骂汉奸走狗文篡,成功带动了老百姓,于是文篡上街才会收到攻击,文篡气的咬牙切齿,发誓一定要抓到他。他在各处安排眼线,终于在某个小四合院的秘密通道里抓到了郭令文,郭令文被抓的时候还咬了文篡一口,痛骂文篡不得好死。文篡狠狠地踢了他一脚,“赶紧给我带走。” 文篡想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他从沙发上跳起,起身去追山本,他要亲眼看到郭令文痛不欲生的样子…… 第二章挑拨离间 “老爷,我上去帮你收拾行李。”朱玉小声说道,还没等胜天说话,就自顾自地上楼了。 胜天两手一摊,“说吧,你到底是谁。” “我确实叫李陆飞”,少年略微哽咽地说,“我就是你们刚才说的东街姨娘的儿子,当日,我娘拼死反抗,我爹上前阻止,双双毙命,我那天正好放学回家,不巧看见了这一幕,那些个士兵想要灭口,追着我跑,后来我不慎翻入泥沟,这才逃过一劫。之后我便伪装成黄包车夫,到处寻找可以帮助我报仇的人。” “所以你就找到我了?” “是的,我找不到党组织,本来想来这个偏僻的地方歇歇脚,不巧听到了你们之间的话。” “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我死去的父母,谁会拿父母的生死做赌注!”李陆飞捶着桌子哭着说。 毕胜天被打动了,他已经好久没有听到有人说要反抗敌人了,何况是一个少年,“好,那你先跟我们住下,先收拾收拾,等会儿我要上日租界走一圈。” “砰!”这个声音在寂静的茶馆显得格外响亮。“小天,你可不要做傻事啊。”原来是黄某,胜天摇摇头:“黄大哥不用担心我,我自有分寸。”说着就走出门了,留下错愕的黄某。 在日租界的大牢里,郭令文正在痛骂山本和文篡,这时山本纯二已经到了大佬,用着一口拗口的中文说,“郭先生,别来无恙啊。” 此时的郭令文已经伤口累累,狼狈不堪,看到山本纯二,便向他吐了一口唾沫。山本纯二微笑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绢,擦了擦脸,随机便将手绢丢在地上。突然,他用力地甩了郭令文一巴掌,郭令文此时觉得天昏地暗,吐了口血。赶来的文篡看到这一幕,虽然有些害怕,但看到郭令文这个样子也是心中窃喜。 “套句中国的古话,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山本纯二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绢擦手。 “就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惹恼了太君,有你好受的。”文篡顺势帮腔。 “其实要我放了你很简单,只要你答应以后帮你本人做事,并且放弃你的身份,我是可以考虑放过你的,毕竟,我一向都很尊敬人才。”山本纯二说着又把手绢放入兜中。 “呸,你个不要脸的山本,我就是死也不会帮你这个畜生办事,还有你-文篡,你连畜生都不如。”郭令文声嘶力竭地吼道,说着,又往山本身上吐口水。 这下山本恼了,“(日语)来人,给我狠狠地打,记住,别打死他,打到他服软为止。” “(日语)好的,长官。”小田一雄示意手下用刑。 山本和文篡走出了监狱,还能隐隐约约听见牢里郭令文的吼叫声。刚走出大门,就看到大门口站着一个男人,男人微笑地看着他们。 “毕胜天,你让我找的好苦啊。”山本微笑着说。 “哎呦,山本先生别这么说,我也找的你好苦啊。”胜天同样回敬了一个微笑。 这下文篡绷不住了:“来人,给我抓住他。” 毕胜天不紧不慢地说,“日租界居然还有比山本先生更大的官吗?山本先生还没说抓人,你就开始了?” “你……”“对啊,文篡,我和毕先生还没说说话呢,你急什么?”山本似乎有的生气,文篡也不好多说什么。“来,胜天先生,来我的办公室坐一坐。”山本的微笑有点冷,冷中似乎还藏着一把刀。 山本的办公室颇有格调,简单中带着奢华,一看就是平时比较注重生活品质的人,山本和毕胜天坐在沙发上,文篡站在旁边给他们递茶 “不知道毕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啊?”山本接过茶杯,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找山本先生,当然是为了洗清我的冤屈的啊。”毕胜天笑着说。 “哦?洗清冤屈,就是那本《新青年论》。”山本喝了一口茶将茶杯放到茶几上。 “对,最近有心之人,将这本书的作者说成是我,但是山本先生,你发现没有,至始至终,书里都没有著名作者。”毕胜天面带微笑,也喝了一口茶。 “那又怎么样,说不定是你怕死,所以才没有标注。” “山本先生明查,其实至始至终你是不是都只听了文篡的一面之词,可没有其他人跟你说是我写的吧。” “这……文篡?”山本扭头看向文篡。 “这简直就是……是胡说八道。”文篡这下慌了,本来他是不知道这本书的,有一天他在街上找个地方方便,有个带帽子墨镜的人给他一本书告诉他是毕胜天写的,然后就跑了,那段时间,刚好毕胜天是新来的女子学堂的教师,写了不少文章引起轰动,文篡当时就想着如果能通缉他,那山本一定会刮目相看。想到这文篡拿出一本书,“太君,我有一本印他名字的书。” 山本接过那本书,翻看了起来,在书的第一页就看到了毕胜天三个字,毕胜天笑着说,“那就奇怪了,街上明明就有很多书,可是都没有印名字,为何只有你的这本有,而且字体和其它字不一样。” 这下文篡慌了,他总不能说这是在大街上别人随手给的吧。“你滴什么情况。”山本气得站起来。 毕胜天也笑着站起来,“太君,你别生气,我想文篡兄弟也许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 “八嘎,你一天天地做什么事都做不好,要是再有下次,我就砍掉你的脑袋,居然连才华兼备的毕先生也敢污蔑。”说着,山本甩了文篡一巴掌。 文篡清楚地感觉到,他的牙掉了一颗,但他不敢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点头。 “山本先生,误会解除就好,我等是普通的学堂老师,称不上什么才华兼备。”毕胜天笑着说。 “哪里,毕先生的文章我看了不少,都是经典,我希望有朝一日,我还可以和毕先生合作。”山本甩甩手,笑着说。 “那真是太好了,我也已经仰慕山本先生很久了。”山本和毕胜天一同笑了起来。文篡低着头,恶狠狠地看着毕胜天。 天黑了,北京城更加安静了,现在在小巷甚至连狗叫也听不到了。黄某焦急地在茶馆门口走来走去,等待毕胜天的归来。而 李陆飞坐在茶馆里喝茶,朱玉则坐在椅子上低头小声抽泣着,她很担心自己的丈夫。这是小巷的入口依稀可以看见有两个人影走来,小巷子里满是薄薄的雾气,看不清来的人是谁。 “这是谁?”黄某一脸疑惑,李陆飞赶紧出门查看,朱玉擦了擦眼泪,也小心探出头来。 两个人影越走越近,三个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黄某壮着胆子问:“谁啊?”人影终于走进了,借着昏暗的灯光,他看到了是两个外国人,一男一女。 男的操着一口别扭的中文说:“请问,毕胜天先生是在这吗?” 黄某不敢直接说在这,就问:“你有什么事吗?” 男人笑着说:“你好,我叫契夫,旁边这位是我的未婚妻简勒,我是胜天在英国时的好朋友,我听他写信说他在这,所以我就来了。”黄某和李陆飞面面相觑,没想到毕胜天早已经有十足的把握留在这了。 此时地毕胜天坐着黄包车正赶往茶馆,夜晚的北京城和白天一样寂静。突然,不远处传来枪声,毕胜天示意黄包车夫停下。毕胜天刚下车,车夫就赶紧拉着车跑了,连钱都忘了要。毕胜天摇摇头,往枪响的地方走去。他走过街道拐角,就看到一个男人被日本兵追着跑,日本兵边开枪边大喊:“(日语)混蛋,别跑。”那人刚跑到拐角,就被毕胜天拉进小巷子,他刚想大叫被毕胜天阻止,两人躲在杂物堆后面,看着日本兵跑远了,才松了一口气。 “谢谢兄台,要不是你出手相救,我王返恐怕要死在日本鬼子的手里了。” 那人摆出了个握拳的姿势,这种感觉让毕胜天有种在古代行侠仗义的错觉。毕胜天也笑着摆出姿势, “客气客气,行侠仗义乃是我们江湖人士的本分。”说着两个人就笑了起来。这时,又传来了日本兵的声音。 “王返兄弟,你跟我走,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好。” 两人一路狂奔,终于跑到了安全的地方,王返喘着气说:“那群天杀的……的,想在街上猥亵妇……妇女被我阻止,就追……追了我两条街,对了,我还不知道兄台的名字呢,你救了我的命,我要报答你。” 毕胜天看他喘不过气的样子,笑着说:“不用客气,中国人帮中国人是应该的,何况还是这么一个行侠仗义的勇士。” “不行,”王返擦着汗,就站直了,“反正我王返本来就四海为家,今天就冲着你这句话,我王返就跟定你了。” 王返长得人高马大,又这么念及恩情,想必不带上他是不行了,毕胜天被他的热情弄得没辙,“那好吧,你先跟我走吧。”他现在只想快点回到茶馆。 王返憨憨地笑着说,“好,好,谢谢兄台。” 两人便起身往茶馆走去…… 第三章不堪往事 昏暗的灯光一晃一晃地摇着,五个人坐着都不吭声。契夫主动打破尴尬:“各位都是毕先生的朋友?”,黄某和李陆飞没说话, 只有朱玉微微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 朱玉小声地说,“我是胜天的妻子。”明显,契夫和简勒表现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应该没有人认识自己吧,朱玉在心里想。 这时茶馆的门吱呀地开了,首先进来的是王返(彪形大汉),在场的五个人吓了一跳,随即胜天就走了进来,看到契夫一脸惊喜。 “契夫,好久不见啊,这位就是简勒吧。”看向旁边的王返,“这是我路上认识的忠义之士-王返。”王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胜天笑着叫大家坐下,黄某拿上了几瓶酒和几盘小菜,众人于是开始聊了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内容,多的就是胜天和契夫在聊学生时代的趣事,李陆飞和王返听不懂,只是被黄某一个劲地灌酒,不一会儿就醉了。朱玉身为旧时代的女性,什么时候上过男人的酒桌啊,就以身体不适为由上楼去了。不一会儿,李陆飞和王返也醉了,黄某把他们扶到楼上的房间里。 茶馆一下子就静了下来,现在桌上就三个了。“契夫,你现在已经是英租界的商会会长了?”胜天边说着边往契夫的碗里倒酒。 契夫举起酒杯笑着说:“Mr.毕,你说过要帮我争夺日租界的生意还算数吧。”说罢,一饮而尽。 胜天笑着说:“契夫,咱们认识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只是你答应我的条件……” 简勒见契夫没搭话,“放心吧,Mr.毕,我和契夫都想打开更大的市场,再苛刻的条件我们都会尽可能满足。”和契夫不同,简勒的中文说的异常的好。 “那我就先谢谢契夫和简勒小姐了。”胜天举起酒杯笑着说,“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契夫和简勒上了楼,黄某便从楼上走下来,“黄大哥,还要求你帮我多多留意他们。”胜天表情凝重地说。 “好的小天,你就放心交给我了。”黄某见胜天如此紧张就赶紧说。说罢,胜天就上楼去了。 “真奇怪,明明是夫妻了还睡两间房。”黄某挠挠头随即就关了灯。 茶馆瞬间静了,外面的街道更静,连狗叫声都听不到了。 第二天,契夫和简勒就去了英租界,而李陆飞则继续当个黄包车夫,充当胜天的耳目,王返则四处溜达。对于王返和李陆飞这两个不速之客,胜天始终放不下心来。 朱玉似乎看出了胜天的疑虑,小心地问:“老爷,既然不信任他们,为什么要把他们留在身边呢?”说完便把头压的低低的。 胜天微笑着将她扶起“朱玉,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你不必老是这样谦卑的样子。” “那怎么可以,你是……老爷……”朱玉声音更小了。 “我希望有一天你能明白我的意思”,胜天看朱玉不吭声了便继续说,“我之所以留下他们,是因为他们身上都有难能可贵的品质,他们或勇敢或忠孝,所以我想留着他们试试,我希望我的计划能有更多优秀的人加入。” 朱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便扭头回房间了。 不知不觉1931年的新年就快到了,但是北城却没有一点新年的味道,为了让死气沉沉地茶馆带些生气,胜天就让朱玉去买几副对联。本来,朱玉是不能上街的但其实她早就想出去走一走了。她走出小巷上了街,整个街道没有一个摊位,她迈着小脚,艰难地在街上走着,走了三条街才看到一个卖对联的摊位。朱玉回到茶馆已经正午了,胜天接过对联将对联贴在了门的内侧,贴外侧太过张扬,因为整条小巷没有一家贴对联。 胜天刚贴完对联就看李陆飞急急火火地跑了进来。“胜……胜……胜天。”李陆飞明显跑了很长一段路。 “别着急,慢慢说,是不是联系上那位小姐了。” “啥小姐啊,是王返,王返被 抓了。”李陆飞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我让你们去帮我找个人,怎么还能让抓了?”胜天坐不住了,要是王返被抓了,指不定会供出他们这些人。 朱玉听得不知所措,“老爷,什么小姐啊?” “这些等我回来再说,李陆飞你留在这,要是有什么情况就去旁边的电话亭打租界的电话给我,记住了?” “好!我记住了,你快去吧。”说罢,胜天便急急忙忙出门了,临走前还带走了一直放在桌上的神秘包袱,只留下错愕的朱玉。那个日本小姐是不是老爷的相好呢?朱玉心里乱糟糟的。 朱玉独自走回房间默默地流泪,她不免又想起了以前的事。朱玉的爷爷是状元,所以她从小就是书香门第的小姐。朱玉有一天在厢房玩,突然进来了几个老嬷嬷。老嬷嬷把她按在椅子上,朱玉又哭又闹,把爹娘都哭了过来。 “老爷,你不要这么做啊,朱玉是我们的孩子啊,不要啊,老爷。”朱玉的娘也和朱玉一样又哭又闹,她紧紧抓着朱玉爹爹的裤脚。 “妇人之仁,自古哪个女子不裹小脚,”他不耐烦地想要挣脱,“你快给我放开。”说着边抄起旁边的木棍。木棍一下又一下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爹爹,你放了娘吧,我……我听爹爹的话。”朱玉看到母亲这样受苦,即使是年幼的她也想要保护母亲。于是她不再哭泣,任由旁边的老嬷嬷缠着她的脚。而朱玉的娘已经被打得倒在地上,奄奄一息。随着一声“咔嚓”,朱玉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痛,裹脚的白布渗出了红色的液体,她感觉自己好像已经不存在在这个世上了,随即便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已经是几天后的事了。她醒来的时候,她的娘已经死了,等待她的是封建礼仪的学习,等她学完了所有的礼仪,已经到了出嫁的年纪。 朱玉15岁那年就被父亲安排准备出嫁了,朱玉坐在房间里里,门外嘈嘈杂杂的,有很多上门提亲的人。这其中就有毕老太太,毕老太太看了她一眼就相中了她,第二天便急急忙忙地下了彩礼。父亲很高兴,因为毕家是大户人家,按照父亲的说法,她攀上高枝了。没过几天她便进入了毕家的大门。她清楚地记得,她是和一只公鸡拜堂成亲的,这让她感觉自己像牲口一般被人任意买卖。送入洞房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只有她躺在那个冰冷的红艳艳的床上。躺在床上的时候,她止不住地流泪,以后的命运她自己无法掌握。来到这个世上究竟是是为了什么,她在心里想。 整整五年过去了,她始终没有等到自己的新郎,每天都是自己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床上。毕老太太年迈体弱终究是撑不住了,临终前她把朱玉叫到床前,“小玉啊,娘对不住你,那个不孝子始终没有回来,”朱玉看着她哭泣,也忍不住地流下泪来,“小玉,我自知快要死了,这个家以后还要拜托你了,我福薄,没能抱上……上孙……孙子。”毕老太太说完了这一生最后的一句话,朱玉一个劲儿地摇头哭泣,却也没能再挽回老太太。 老太太过世几天,朱玉一直等的新郎官才匆匆地从国外回来,他在毕老太太的灵前跪了一夜。她想说心疼他,她也想说休息一下吧,她还想对他说她是他的新娘子,但是她没有开口,眼前这个男人她一点都不了解。新郎官回来几天就走了,她没有等到他的嘘寒问暖,也没有想象中夜晚恩恩爱爱夫妻的模样。 几个月后,朱玉意外中听说他被通缉了,没过多久他回来带走了她。她知道,他终于想起了自己。 朱玉望着头顶,茶馆的天花板已经有点旧了,都已经落灰了,就像她的心一样,任意在风雨中吹打。 胜天急急忙忙赶到了山本的大本营,此时的王返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 胜天看到这一场景,一时没想好对策,没想到山本先开口了。 “毕先生这是你的人?你可知道早上我和几个士兵去街上吃个早茶,就莫名奇妙被你的人打了一顿,”山本拿出一张手绢擦了擦手,“你可知道我最讨厌别人打扰我吃早餐了。”山本抬头看着胜天,眼里尽是杀意。 “啊,非常抱歉,山本先生,这是我家的吓人,听说被您抓了,我就赶紧过来请罪。”胜天说着从包袱里拿出一整套的茶具。 这是一套前清的茶具,做工精美,对于山本这样喜欢喝茶的人是最好的贿赂工具了。山本见到这套餐具自然是欣喜的不得了。 “咳咳,既然是毕先生的下人,就让毕先生带回去吧,毕先生过几天有空的话,我想到毕先生家里拜访一下。”山本笑着让小田接过包袱。 “山本先生能来光临寒舍,那可是蓬荜生辉啊,”胜天笑着说,转头瞪着王返说,“你这狗奴才,还不快跟我走。” 说罢,胜天就带着王返走出了租界。 北城的冬天是寒冷的,偌大的大街上没有一个人 “谢谢兄弟。”走了许久,王返见胜天一直不说话,便主动打破尴尬。 “你怎么这么糊涂,就你一个人还敢和人家动手,”胜天转头愤怒地说,“还好我知道山本的喜好,早早准备了礼物以备不时之需。” “这能怪我吗?那些个人吃早茶还打那个摊主,我气不过,才……”“那你能不能过过脑子,想想办法,暴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没等王返说完,胜天就吼了起来。 王返哪受过这样的气,一听就火了,“我看你就是个窝囊废,在他们前面就跟个孙子一样 你这样的人,我不跟也罢。”说完就跑了,胜天刚想说什么。看到王返这个样子,他也很无奈,王返才跟了他一个月,已经不知捅了多少篓子,现在也只能随他去了。 胜天自己一个人回了茶馆。黄某看他回来便问:“王返呢?” “走了。”胜天拿起一杯茶一饮而尽。 黄某也不再多问,“你饿了吧,我这就去把中午的菜热一下。” “等等。”胜天制止了他,“黄大哥,我们要回家了,就不麻烦你了。” “回家,这么快就要回去了?”黄某一下没反应过来。 “对,山本过几天要去我家了,我还得回去收拾收拾。”胜天一边说着准备上楼,“总不能说我已经逃跑了吧。”说完就上楼了。 胜天推开朱玉房间的门,说:“我们要回家了。”朱玉双眼通红地看着他,没说什么,只是弱弱地点点头。 “那个日本小姐只是我在英国时留学认识的,这次她来中国只是来帮我的,你别多想。”胜天说完就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听了这番话,朱玉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下了,将衣服小心叠好放入了包袱中。她收拾完自己的,想去帮胜天收拾,但胜天拒绝了,她只能暗自落泪,在封建思想中,这是丈夫不待见的表现,她落泪不敢让胜天看到,因为他不喜欢。 胜天收拾好后,便下楼和黄某告别。“就你们两个走吗?”黄某说着,将酒菜摆在了桌上,“吃点喝点再走吧。” “那我们吃完再走,除了我和朱玉还有李陆飞,偌大的宅子不能一个仆人也没有啊,就让他装装样子当个管家。”说着,胜天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李陆飞和朱玉也收拾好了,从楼上下来。吃饱喝足后,三人便和黄某告别了。 黄某看着他们远去的影子,一时心里很不是滋味…… 第四章智斗山本 毕家在日租界附近,之前之所以搬到茶馆,就是怕耳目众多。 胜天一行人刚到毕家门口,就听到不远处的文篡在吆喝:“重金捉拿地下党成员,抓到重重有赏啊。” “朱玉,你先进去收拾收拾,陆飞,我们去会会这个走狗。”“好。”说罢,二人径直朝文篡走去。 “可是,老爷……”朱玉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文篡看到毕胜天这个熟悉的面孔自然气的不行,“姓毕的,早晚让你付出代价。”文篡咬牙切齿,活像动物园里嬉戏的猴子。 胜天忍住不笑,“文篡哥,我就住在旁边,有空记得来拜访啊,还有啊,你这个样子真像个跳梁小丑,啊不,是像个猴子,你说呢。”转头看向李陆飞 “对,就像个猴子。”二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文篡看到他这个样子,气的上气不接下气,早早地把宣传报纸收拾收拾,灰溜溜地走了,看热闹的人看他这个样子,都笑的合不拢嘴。 回去的路上,李陆飞有些不解,“咱们干吗要费劲得罪他,你不是想要低调吗?” “哼,一个走狗而已,咱们要和山本打好关系,必须先除掉他,”胜天笑着说,“你说山本会留两个异己在身边吗?不除掉他,我们只会碍手碍脚,而且往往比侵略者更可恶的就是这些汉奸,他们残害同胞,无恶不作。”胜天叹了口气。李陆飞突然觉得,身旁这个年轻人身上有着万丈光芒。 虽然才短短的一个月,但是毕家已经开始有点破败了,胜天出资修修补补,已经花了不少钱,“看来过完这个年我得,回去上课了,不然就要破产了。”胜天笑着对李陆飞说。 “嫂子给你钱,你又不要,说什么破产啊。”李陆飞一边干活一边接话。 “那不行,那些钱是她应得的,我不能花她的钱。”胜天喘了口气,也继续干活。 朱玉手上确实有毕老太太留下的资产,但是胜天说什么也不肯用,这让她感觉眼前的这个不是丈夫,更像是朋友或者说陌生人。朱玉帮不上忙,便去厨房做饭去了。 到了下午,胜天让李陆飞去港口找几个苦力回来。差不多天快黑了,李陆飞才匆匆回来。 “怎么这么慢啊,没人看见吧。” “放心吧,日租界的人没在这。” 一排苦力都又瘦又小,只有最后那个又高又大,胜天觉得眼熟,那人向前走过来,胜天恍然大悟。 “胜天老弟,前两天我冲动了,我是来跟你道歉的。”来的人正是王返,他连道歉都有点憨憨的样子。 “胜天哥,你就原谅他吧,我看到他在港口,硬把他拉过来道歉的。”李陆飞看到王返这样,也有点想笑。 “行了,我那天也是一时之气,没想和你闹掰,”胜天两手一摊,“反正山本也知道了你是我的仆人,那你就当个长工吧。” “啊?我?”王返听了有点不服气,“我是个长……”李陆飞制止了他,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胜天扭头对李陆飞说:“你帮他们分配工作,吃饭的话有长工吃饭的地方,如果谁不服气就走好了。”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王返留在原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李陆飞用手肘顶了他一下,“走了,干活去了!”便笑着带长工们进去内院了。 毕家的院子特别大,所以收拾起来也要很久,虽然资金不足,但胜天对长工们都好酒好菜的伺候着。 “胜天哥,我不明白,为啥要让王返哥当长工干真活啊?”李陆飞趁着闲于的空挡问胜天 “王返这个人,心浮气躁,必须磨磨他的性子,不然以后还不知道会捅多少篓子,”胜天转头看向陆飞,“对了陆飞,一直不知道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我之前是国中的学生,”陆飞叹了口气,“自从我娘被杀后,学校也把我开除了……” “你放心,等这个年过完,我送你去上学。” “谢谢胜天哥。”陆飞刚要跪下,被胜天阻止了。“这是我应该做的。”胜天笑着对他说。 过了几日,毕家总算收拾完了,突然传来了敲门声。胜天和李陆飞一行人都出门采购东西了,于是朱玉前去开门。 来的人正是文篡,但朱玉不认识,只是小心翼翼地问:“你找谁?” “我来找姓毕的,”文篡边说边闯进门去,“姓毕的呢,我来告诉他太君明天就过来。” “老爷,他出去了。”朱玉低头不敢看文篡。 这是文篡才注意到他旁边这个瘦瘦小小的女子,朱玉虽说是封建家庭出身,但长得还是十分俊俏,文篡这一看就喜欢上她了。 “你是毕家的仆人?”文篡试探性地问她。还没等朱玉说话,文篡便抬起她的下巴。“啧啧啧,这么可爱的美人居然当毕家的仆人,真是暴殄天物,不然小娘子跟我回去做我老婆吧。” 朱玉哪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尖叫了起来。但她越尖叫,文篡就越兴奋,将她推到了墙角,遇行不轨之事。 朱玉吓得魂都没了,这时突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将文篡打倒在地。“哎呦!”随着文篡的一声惨叫,朱玉才反应过来,是王返。王返将文篡按在地上左一拳右一拳地殴打他,文篡吓得连连求饶。 “王返哥 别打了,让他走吧。”朱玉拉着王返的手臂。 “是是是,大哥我错了,放过我吧。”文篡牙被打掉了几颗,说话略显滑稽。 “下次再敢对我嫂子不敬,我打断你的狗腿!”王返刚一起身,文篡就赶紧灰灰溜溜地跑了。 朱玉看见文篡走了,小声地跟王返道谢:“王返哥,谢谢你出手相救。”王返憨憨地挠挠头,说没说。说罢,朱玉往里屋跑去了,这在她的记忆里,这种事是会被丈夫休了的。 胜天回来就听说了这事,到朱玉的屋里安慰她,“朱玉,你没事吧。” 朱玉两眼汪汪地看着他,“老爷,你不要休了我好不好。” “你放心吧,我不会休了你的。”说完,胜天将手里的姜汤放在桌上就出去了。朱玉捧起姜汤,此时她的心里暖暖的。 第二天,山本纯二果然来了,在经过走廊的时候,连连夸赞做工精美,胜天和陆飞随声附和,而朱玉早就在客厅里准备好了茶水,用的茶杯是明朝著名工匠的手艺。山本自然很高兴 坐在椅子上和胜天高谈阔论了起来。文篡也来了,他两眼一直直勾勾地看着朱玉,朱玉被看的不自在,这一切都被胜天看在眼里。 “不知文篡兄对我家何物品如此感兴趣,一直盯着我家不放?”胜天笑着看着文篡。 文篡感到一丝寒意,山本也盯着他,“没有,没有……”他赶紧移开了视角。 “毕先生不要管他,用个中国的成语,他就是贼眉鼠眼的。”山本和胜天一同笑了起来,文篡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毕先生,我此次前来是希望你能帮我个小忙。”山本似笑非笑,“最近地下党的动作越来越猖狂了,所以我希望有人能出面帮我写篇文章好好地教训他们一下,让老百姓知道,他们是多么的邪恶。” “这……”胜天表现出了犹豫。 “怎么,毕先生,不愿意?”山本有点不高兴了。 “怎么会,我毕某必将义不容辞。”胜天转而变脸笑着说。 看到胜天答应了,山本也笑了起来,“那我要谢谢毕先生对我们做出的贡献了。毕先生,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我希望过几天能看到你出的文章。” 山本走了,陆飞凑了上来:“胜天哥,你真的要帮他写吗?”“那当然,而且要写的很‘漂亮’。”胜天的笑容让陆飞有点捉摸不透。 过了几天,文章果然发表了,标题是《不为人知的那些事》,表面上是写的都符合山本的意思,实际上通篇文章都在暗讽他,文章巧妙的用文言文和一些藏匿的通假字,无疑都是讽刺山本的,这在文人界起了不小的风波,大家都被胜天的才华所折服。 日租界里,会写文章的只有文篡,虽然文篡平时能写几个字,但是终究是个穷酸书生,看了胜天的文章他看不出什么端倪,只能连连奉承山本,说这是好文章。山本听了也很高兴,下令给胜天送上一套最高荣誉军装。 胜天刚收到军装就把军装拿给了朱玉,朱玉将军装剪成一块块的小布,它们有的被做成抹布,有的被丢进了垃圾桶……这件价值不菲的军装成功地变成了一堆破东西。 第五章女子学堂 新年很快就过去,这期间文篡也陆陆续续听到很多关于这篇文章的闲言碎语,虽然知道了文章有问题,但他不敢跟山本说,他要是说了自己的人头和毕胜天一样不保,这明显是一桩不划算的“买卖”。况且最近女子学堂临近开学了,校长邀请他去做开学报告,他可不能捅娄子。 女子学堂是北城最大一家女子学校,许多名家小姐都被送来这里读书。按照人们的说法:女子学堂是新时代和旧时代的碰撞。这里面有穿着严实裹着小脚的待嫁闺中,还有海归受外国文化影响,穿着裙子和高跟鞋的新时代女子。但是这一现象并不是好事,这导致学校经常矛盾不断,封建女子觉得新时代女性伤风败俗,而新时代女性则不喜欢她们迂腐的嘴脸,于是前校长无奈之下便将学校分为东校区和西校区。东校区住着旧时代的女子,而西校区则住着新时代的女子,西校区装饰有喷泉和花园,而东校区则黯淡一下,几乎没什么景色。 在这些学生之间有一个学生比较特殊,她家既不是书香门第,也不是海归,她只是一个某个开药铺的女儿,她的父亲早早地发现了新时代的到来,于是倾尽全力将她送入了女子学堂,并嘱咐她一定要加入西校区。她倒也不负父亲期望,成功进了西校区,并成为该区最优秀的一个学生,她的名字叫李婕,她为了这个进入这个校区,还特地留了齐肩的短发,再加上她精致的小脸,成了西校区数一数二的美人。 但开学并没有让李婕感到欢喜,她住在一个四人宿舍,舍友的名字分别叫许萍,尤可欣和杨爱莲。她素来与许萍和尤可欣交好,尤可欣大大咧咧不拘小节,有着北方姑娘的豪爽,许萍心思细腻,她们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平时喜欢一起讨论时事和一些女生间的小秘密,天天形影不离地在一起。而杨爱莲是校长杨姝的外甥女。 杨姝是个比较刻薄的人,她容不得她的学生做错一点事,要是被她抓到,平时肯定会严加打骂,前校长喜欢西校区,可是新校长杨姝却偏向东校区,因为东校区逆来顺受,学的是封建教育,自然不会说什么。可是西校区都是新时代女性,平时都喜欢明里暗里讽刺杨姝,再加上杨姝喜欢使用暴力,于是西校区便经常有女学生被秘密殴打致死的事件发生。虽然杨爱莲在西校区,但是平时却去上东校区的课程,唯一的区别应该就是她没裹小脚而且穿新式服装吧。而杨爱莲被安排在西校区更像是一个眼线,虽然没有实实在在的权力,但她可以跟杨姝打小报告,她平常都是一个人默默地跟在女生们的身后。据说,每次出事她都在场,这样一个人暗里来说应该避之不及,但不巧的是她刚好和李婕她们一个宿舍,所以平常她们都是势不两立的状态。 李婕的宿舍有这么一个和校长有亲戚关系的舍友,说话自然应该更加小心,她们三个既痛恨杨姝也痛恨杨爱莲,对她们三个来说,就像旧时代的枷锁,让人喘不过气来。 李婕提着沉甸甸的行李走入了校门,途径东校区,东校区的几个女生看到她的样子,忍不住投来嫌恶的眼光,以前尤可欣也有碰到,她说就当做是落后的眼光就好了,想到这李婕内心便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东校区的女子总是被压迫着,真是可怜啊,她在心里这么想。 东校区的走廊显得格外的长,李婕终于走到了宿舍门口,杨爱莲爱好开门出来,用鄙夷的眼光瞟了她一眼,等杨爱莲走远了,李婕悄悄对着她做鬼脸。宿舍里许萍和尤可欣都已经到了,三个人见面后开心地拥抱起来。 “你们回家看报纸了吗?”李婕兴奋地说道。 “看见了,胜天老师发表的那篇文章真的是太有文采和内涵了!”许萍说着从包里掏出了报纸。李婕马上抢了过来看了又看。 “没想到老师比我们大不了几岁,都能这么优秀了!还有小婕,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喜欢胜天老师。”尤可欣故作一脸奸笑地看着李婕。 “哎呀,哪有,再说人家……老师已经结婚了!”李婕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 “脸红了脸红了!” 女生宿舍一片欢快的气氛。 “你们听说了吗,我们学校要请一个大汉奸来做开学演讲!”许萍煞有介事地说道。 “听说了,不知道那姓杨的怎么想的,像个奴才一样。”尤可欣看起来很生气。 “嘘!”李婕似乎听到了脚步声。 吱呀一声门开了,是杨爱莲,三个人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但杨爱莲好像没有听到,径直走到床边躺下了。三个女孩眼神互相示意一下都跑到外面去了。 三个女孩跑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笑了起来。 “刚才吓死我了,”许萍笑着推了一下尤可欣,“说话小点声,要不咱们下次说她用个代号吧!” “杨姝……要不我们把名字倒过来,姝杨谐音有点像‘死羊’!”李婕锤了一下手心。 “这个不错,死羊,哈哈哈哈!”三个女孩再次笑到了一块,只要没有杨爱莲,她们在学校便可以任意地快乐。 当然,杨爱莲也不是吃素的,早在宿舍的时候她早已躲在门后听到了一切,只是她听的不是很清楚,“别让我抓到你们的把柄!”杨爱莲如同躲在黑暗中的猛兽早已蓄势待发。 转眼就到了开学的日子,文篡如约而至,在讲台上夸夸其谈,无疑都是亲日的言语。因为学校矛盾不断,台下的座位安排也分为东校区和西校区,中间隔着校长老师。东校区的女生都坐得端端正正认真听讲,而西校区的女生则是互相吐着舌头,尤其是尤可欣,她和杨爱莲一张椅子,一直转过头对李婕和许萍吐舌头,李婕差点没笑出声来。 会开到了一半,李婕环顾四周,“怎么胜天老师没来!”李婕用手遮着嘴巴对杨萍说。 “你忘啦,胜天老师最讨厌日……” “安静!”杨姝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们的身边,用眼睛瞪着她们,西校区的学生瞬间安静了,李婕感到了巨大的压迫感,但还是笑着说好,看杨姝走远了,才松了一口气。 开学典礼漫长又无聊,连东校区都开始蠢蠢欲动,总算熬到了中午才宣布解散。李婕心里空落落的,一方面是杨姝一方面是没有见到胜天老师。 到了傍晚,她准备去食堂吃饭的时候,才看见胜天拖着一个少年往宿舍区走来。 “快……走……”胜天吃力地拉着他。 “不要啊胜天哥,我不要在女子学堂上学。”少年用着哀求的语气,双手抱着树干不放。 李婕疑惑地凑了上去,“老师,你这是?” 胜天看到李婕,笑着说,“小婕啊,快看,这是你们的新同学……李陆飞!”胜天终于把李陆飞拉了下来。 “同学?”李婕有点疑惑,这可是女子学校。 “听着,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乖乖上学以后给父母报仇,要么去拉车一辈子没出息。”胜天喘着气说。 “女子学校,我一个男人来这里,学礼仪吗?”李陆飞可怜巴巴地看着胜天。 “我们这里虽然是女子学校但是学的知识与平常学校无异。”看到他这个样子,李婕差点没扑哧地笑出声来。 “可是我在这真的没问题吗?”李陆飞就差没哭出来了。 “怎么?连你胜天哥你都不信了,白天你在这上课吃饭,晚上到我的宿舍休息。”胜天叉着腰说,“哦,对了这是李婕,她17你16,按理说你应该叫声姐。” “李婕姐。”见一切已成定居,李陆飞不得不妥协,委屈巴巴地看着李婕。 “哈哈哈,你好啊陆飞弟弟。”李婕再也忍不住了,笑出声来。远处的许萍和尤可欣看到李婕在这边大笑也凑了过来,了解事情的原委后也笑了起来。李陆飞的整张脸都变成了大红色。 “好了,你跟我去找校长办个登记,我为了把你送进来,不知道花了多少功夫。”说着就拉着李陆飞走了,只留下三个女生在原地大笑。 第六章危机四起 三个女孩到了学校的一个僻静处。 “哈哈,这还是我们学校第一次招男孩子呢!”李婕笑得停不下来。 “杨姝这次不知道怎么就同意了,估计胜天老师花了不少钱,托了不少关系才送进来的。”许萍看向李婕。 “哎呀,这个死羊怎么都不可能做好事的,我估计那人是老师的亲戚,咱们就别瞎操心了。”尤可欣一边啃着手中的黄瓜一边说。 “唉,这种极品校长什么时候能换掉啊,真烦人!”李婕煞有介事地说。 “哎呀,这种人就是老不死的,”尤可欣咬了一口黄瓜,“你越想让她死她活的越好。” 这时,转角突然走出来一个人影,她穿着雪白的裙子靠在了洁白的墙上,来人露出了渗人的微笑,是杨爱莲。 “宝贝们,你们说的话我可都听到了哦!”杨爱莲不紧不慢地撩了一下头发,笑着看着她们。 “你个走狗,说什么说……”尤可欣还想继续说下去,被许萍和李婕拉住了。 “好啊,你们不但侮辱校长还辱骂同学,”杨爱莲叉着手站直了身体,杨爱莲比尤可欣高一点,弯腰看着尤可欣,“走着瞧!”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呸!”尤可欣往杨爱莲的背影吐了一口唾沫。 “这可怎么办,我们轻则被打,重则被退学。” 许萍急得都快哭了。 “怕什么,人要有骨气,对付这种小人你还管那么多。”尤可欣不屑地看着杨萍。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这个粗鲁的人,要不是你乱说话,杨爱莲也不会抓住我们的把柄。”许萍边哭边跺脚。 “你……”尤可欣刚想说话,李婕看她们快吵起来了,阻止了她,“现在着急也没有办法,我们还是随机应变吧。”李婕无奈地摇摇头。 三个女孩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助。 北城的春季,阴雨不断,整个天空灰蒙蒙的,就和城市本身一样灰沉沉的,平时除了租界,其他地方都静悄悄的。 胜天这天正在写教学论文,这时一声电话铃响打破了寂静。 朱玉接起了电话,“老爷,是找你的。” 胜天放下笔,小跑去接电话,电话刚凑到耳边,那头就传来拗口的中文,“胜天大事不好了,你快来一趟英租界,要快!”原来是契夫,看起来很着急,胜天答应后放下电话,穿上大衣就急急忙忙出门了。 “老爷,晚上回来吃饭吗!”朱玉探出大门喊道,但是胜天没有听到,消失在了阴雨中。朱玉也不知怎的,感到有点失落。 “嫂子,还有吃点吗?”王返突然出现在了身后。 “你跟我来吧。”朱玉叹了口气,带王返去了厨房。 毕家的大门逐渐安静了,大门旁边的石狮子后面走出了一个穿黑雨衣的人,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走了,没有人看见他…… 胜天到了英租界,与日租界不同,英租界的**味没那么浓,他们这些人更像是来享受生活的。 他刚走到契夫家别墅的门口就看到了契夫,刚想打招呼就被契夫拉了进去。契夫把他拉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契夫满头大汗,看来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事发生了。 “Mr.毕,我要告诉你一件离奇的事。”二人刚坐下,契夫就紧张兮兮地说,这和往日绅士身份的契夫判若两人。 “别着急,契夫你慢慢说。”看到契夫如此紧张,胜天难免也跟着紧张起来,看来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一个月前,你托我帮你获得日本人在郊外的驻军图,本来我是觉得困难的,但是简勒主动接了下来,”契夫喝了口水,“我本来以为简勒只是想借你家的势力争夺日租界的生意,但是昨天简勒按照往常以做生意的目的去勘察却再也没有回来。”契夫明显更急了。 “那她这几天有什么反常吗?”胜天心里有一万种推测,但他还是保持了理智。 “事情发生在几天前。”契夫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几天前,契夫和往常一样从银行下班回家,一切都与平常无异。 但他刚开门,简勒穿着睡衣突然从房间冲了出来,抓住了他的衣领,嘴里喊道“She's here.She's here.”(她来了,她来了。)她发疯似的喊叫,契夫抱着她,努力让她冷静下来,但是简勒却疯了似的想要挣脱,过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 “What hapen?”(发生了什么)契夫跑了一杯咖啡,坐下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把咖啡递给她。 “It's my twin sister. She's coming.”(是我的双胞胎姐姐,她要来了。)简勒喝了一口咖啡,颤抖着说。 “Twin sister?Why didn't I hear that from you.”(双胞胎姐姐,我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She was sent to a far away place by my parents since she was a child. I just heard that she was trained to be a killer with mysterious identity. I don't know much about her.”(从小她就被我的父母送到了遥远的地方,只是听说她被培养成为一个杀手,身份神秘,对于她知道我知道的也不多。)简勒似乎无法冷静下来。 “What's the purpose of her coming here?”(她为什么来这里。)契夫不能理解,如果只是单纯来中国,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 “She hated all the rich people. She hated me. I also had money. She also hated that I had taken the love of my parents when I was young. She came to kill me. She was.”(她痛恨一切有钱人,她痛恨我,我也有钱,她还痛恨我从小夺走了父母的爱,她是来杀我的,她就是。)简勒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 契夫努力地安慰她,请了几天假在家里陪她,并叫她这几天都不要出门待在家里。但是意外还是发生了,昨天简勒不顾契夫的反对,执意出门去郊外勘察,她趁契夫上厕所的功夫偷偷溜了出去,到了今天还没有消息。 说到这,胜天大概了解了来龙去脉,简勒的双胞胎姐姐从小就被送去培养当职业杀手,这次来就是要对简勒下手,但简勒却执意作死出门。一切都很合理,但是胜天总觉得怪怪的,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契夫你留在这等简勒,我帮你想办法。”他就火急火燎地走了,因为他突然想起来有消息说这几天山本会请来一个外籍杀手,说不定就和这件事有关系…… “啊……”棍子毫不留情地落在了尤可欣和李婕的身上,她们被打的伤痕累累,李婕痛的晕了过去。杨姝看她们就剩一口气了,才叫保安停手。 杨爱莲站在杨姝的背后看戏,冷笑到,“看到没有,这就是惹我姑姑的下场。” 杨姝突然转过身,狠狠地甩了杨爱莲一个巴掌,“说了多少次了,在学校不要叫我姑姑。” 杨姝就带着保安往门口走去,刚到门口,“对了,等下把她们两个带回宿舍,别死在这了。” 杨姝瞟了一眼杨爱莲就走了。 杨爱莲捂着脸,灯光有点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肯定很滑稽。 “姓杨的,看来,”尤可欣吐了一口气,笑着说,“你也混的不怎么样啊。” “要你管,你们两个死人自己回宿舍。”说完也气呼呼地走了,杨爱莲走出门口撞到了一个人,两个人都倒坐在地上,细看原来是许萍,杨爱莲没说什么,站了起来,冷笑地看了许萍一眼就走了。 许萍也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往门里看了一眼,发现李婕和尤可欣伤痕累累地躺在地上,她的心都要碎了。 她刚想进去扶起她们,尤可欣突然说话了:“你还来干什么?你这个背叛者。” 许萍也不说话,她先把已经昏迷的李婕背回了宿舍,然后又折返回来背尤可欣,尤可欣使劲挣扎想要挣脱,但没过多久就没力气动了,任由许萍背回了宿舍,许萍找到了医务室的女医生,女医生帮她们做了简单的伤口处理。 “基本无大碍,都是皮外伤。” 尤可欣迷迷糊糊中看着许萍和女医生走出了宿舍,她的双眼过于沉重,便昏睡了过去…… 第七章杀手小姐 几天过去了,北城的阴雨不断,女子学堂的学生也和天气一样死气沉沉的。这几天学校发生了可怕的事让大家都提不起精神。许萍死了,被人发现在后山坡上,死因是头部受重击而死,但是警察暂时还找不到线索。 尤可欣说本来还打算和这个背叛者算账,没想到如今杨萍已经去世了,这消息对李婕和尤可欣如同晴空霹雳,她们的好姐妹就这么被人害死了。许萍的父母来学校闹了几天,学校赔了些钱就回家去了,警察找了几天也没发现什么线索,也匆匆以自杀结案了。世上仿佛从来没有杨萍这个人,学校里再也没人提起过杨萍…… 夜里,李婕和尤可欣偷偷跑到了后山坡,拿来东校区平时祭拜祖先烧的纸钱和一口厨房废弃的大锅,两个人跪在杨萍之前死去的地方,一点一点地烧着纸钱。 “可欣,你想找出凶手吗?”李婕抹着眼泪说。 尤可欣烧掉最后一张纸钱,“当然想,而且我猜是有八九和杨姝有关系。”李婕依稀可以看到尤可欣在火光中流泪。 “我们需要证据。”李婕坚定地对尤可欣说。这一点点的火光,燃起了两个女孩的希望。 而另一边,胜天托王返去日租界蹲点蹲了几天也没什么结果,他自己和契夫去郊外转了几天也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简勒仿佛人间蒸发一般,再无消息。 突然某一天,王返突然闯进门:“我……我看见个外国女人进日租界了。”胜天一听想到有可能是简勒,于是赶紧打电话和契夫联系。 契夫托关系进了日租界,于是胜天和契夫便火急火燎地赶往。此时山本正在和一个女人喝茶,契夫没打招呼便冲了进去,胜天还来不及阻止,他已经做好赔笑脸的准备了。 “简勒?”契夫重进山本办公室。 山本被这阵仗下了一跳,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来问道:“你是谁?” 契夫没有理会山本,拍了一下背对她坐着的女人的肩膀,女人慢悠悠地转过来,却是个日本女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 “嘿,大胡子你是谁?”女人看起来十分俏皮。 “对不起,打扰了。”契夫说完调头就走。 胜天正跟门卫解释,看到契夫出来了,就问:“看到简勒了?”契夫摇摇头。 二人下了楼梯,正准备回去,突然面前走来一个穿黑色西装的女人。 “简勒?”契夫冲过去抱住她,“真的是你简勒,你去哪里了?” 没等契夫继续说下去,女人突然一个过肩摔将契夫撂倒在地。胜天见事情不简单便去扶契夫。 “谁是那个没用的废物。”面前这个女人用非常不屑的口气说话,但她的中文却比简勒还烂,胜天发现细看这个女人,除了口音不同,面前这个女人是金色卷发,而简勒则是黑色直发,这个女人眼角还有一颗简勒没有的痣。 “简勒,你在说什么阿,我是契夫啊。”契夫几乎要哭出来了,此时的他的心情几乎是大起大落。 “听着,我不是简勒,”女人用手指着他的头,“叫我回特阿拉小姐!” “回……回特阿拉?”契夫刚想问,山本从大楼走了出来。 “哦?原来这是契夫先生,久仰久仰!”山本礼貌地伸出手,但契夫不领情。 山本笑着收回了手:“这位是我请来当保镖的回特阿拉小姐,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契夫依然不准备理山本,转头对着回特阿拉说:“你就是简勒的姐姐吧,快告诉我简勒呢?” “你是说我那个不成器的妹妹啊。”回特阿拉漫不经心地看着指甲,“你现在去郊外,说不定还能收个全尸呢,哈哈哈哈。”回特阿拉说完笑了起来。 “什……什么?”契夫听完立马跑了出去。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许久没说话的胜天终于开口了。 “你是谁?”回特阿拉用鄙夷的眼光看着他,“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他是之前和我们合作过的毕先生,” 山本笑着说,“可能之前你还没来。” “那就是朋友了,”回特阿拉扭头看向前方,“我劝你少管闲事。”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毕先生,没什么事我先走了,你请回吧。”山本也同样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切都过于古怪,胜天如今只能动身去郊外找契夫了。 契夫没有找到简勒,只找到了简勒的残肢,残肢上有只有契夫知道的胎记。契夫咬着牙含着泪水,在旁边的田野里将其焚烧了,胜天赶到的时候,只剩下骨灰,契夫焚烧后将其放在了口袋里。他躺在田野上,胜天就坐在他的旁边,夕阳很美,只是接近了黄昏。 两个人就这样到了半夜,契夫终于开口说话了,“我要带简勒回家。” 胜天没说什么,他也无话可说。 …… 第二天,契夫就坐上回国的船,不知道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了。 李陆飞进入女子学堂,除了学习知识,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搜集杨姝残害学生的证据。本来李陆飞已经和李婕一行人打成一片,但如今许萍死了,他也好久没有看见她们两个了。李陆飞不敢进女生宿舍,只能差人进去叫她们一下,好多天不见,他有点担心。 只见李婕从宿舍楼里走了出来,“小陆飞,有什么事吗?”李婕似乎很没精神,漂亮的脸蛋上印着深深的黑眼圈。 “许萍的事我都知道了,你们别太难过。”李陆飞本想尽量不提许萍,但还是忍不住了。 “陆飞你说,你相信许萍是自杀的吗?”李婕直勾勾地看着他,但眼里满是哀求。 “我不信,许萍姐姐绝非自杀这么简单!” “我也不信,所以我一定要找出凶手。”她的眼神转而变得坚定,“陆飞,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寻找真相吗?” 陆飞点点头,他知道,此刻的她,不允许他拒绝。 李婕回了宿舍,她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了打斗声。 “就是你杀的许萍对不对,你这个不要脸的人。” “尤可欣我告诉你,你少血口喷人了,你敢打我,我要你好看。” 李婕推门而入,抱着尤可欣拉开,尤可欣一个劲地往杨爱莲的方向蹬腿,杨爱莲甩了一下已经乱糟糟的头发,“尤可欣我告诉你,我要你好看。”说完便拿起包包跑出了宿舍。 “可欣,你干吗这么冲动。” “我就是气不过,凶手肯定是她。” “可是,我们没有证据。” “证据,要什么证据,你看她那副嘴脸,天天不回宿舍,不是心虚是什么?” 确实,杨爱莲自从许萍死后便三天两头地不在宿舍,也难怪尤可欣起疑。李婕坐在床上,而尤可欣瘫在了地上,两个人相望无语。 不知不觉,已经开学进两个月了,胜天才再次回到学校,虽然已经许久没来上课,但是他的第一堂课还是和以往一样座无虚席。胜天的课很招喜欢,甚至还有很多东校区的学生也喜欢来听他的课,因为胜天经常讲她们没听过的故事。 但胜天上课却没有了往日的激情,因为最近实在发生了太多事。下课后,胜天刚想走,李婕拦住了他。 “老师我想请你帮帮我。” 李婕用着哀求的语气,胜天便答应 了她。 …… 胜天径直走到了校长办公室,杨姝刚喊了声进来,胜天就急忙冲了进去。 “毕胜天,你这是想干什么?” “我问你,杨萍的死怎么回事?” “毕胜天,这是你和我说话的态度吗?” 杨姝似乎不吃这一套。 “好,杨校长,我问你,杨萍的死怎么回事?” “警察不是说了吗,自杀死的。” 胜天直勾勾地盯着杨姝,而杨姝也不甘示弱,见问不出什么,他便扭头走了。 “有毛病。”杨姝便低头继续写她的东西。 李婕早已在外面等着他,见胜天出来,她急忙凑上前,“老师,怎么样了?” 胜天摇摇头,这似乎在她的意料之中,她道谢后就走了,就好像看透了一切一样。 胜天坐黄包车回家,远远地就看见朱玉站在门口等候。 到了家门口,他从口袋里掏钱给黄包车夫,等车夫走后,问:“朱玉,你有什么事吗?” “老爷,我父亲病重我想回去看看。” “那你去吧,回头我让王返跟你回去。” “老爷,我想……”朱玉欲言又止,只是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胜天知道朱玉是想让他一同前往,媳妇回娘家如果没有丈夫一同前往是会被丈夫瞧不起的。 “好,那我跟你回去一趟。” 听到胜天答应了,朱玉笑开了花,“老爷,我去准备晚饭。”说完就小跑着进门去了。 北京城的阴雨总算停了。 说实话,胜天这么久都还没有去过朱玉的娘家,心里其实也很过意不去,就算这只是一桩封建婚姻,也算给朱玉一个交代吧,胜天也进屋了。门外走来一个穿黑衣服的人,女人没有进去,只是在外面驻足一会儿便离去了。 …… 第八章流氓大哥 乌云笼罩着城市,胜天,朱玉和王返一行人准备上路了,临行前胜天还特意叮嘱李陆飞多多照顾那两个女孩,因为许萍的死势必对她们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朱玉的娘家在隔壁南城,坐车大概也要个小半天,中间有一段泥泞的小路,车子一颠一颠地。 “玉儿,我记得你还有个大哥吧。”胜天漫不经心地说。 朱玉第一次听见胜天这么亲切地叫自己,脸不知不觉地红了。 胜天见情况有些不对,忙说,“对不起,因为……” “不,老爷你叫我玉儿吧,”朱玉低着头说,“我家确实有个大哥,他叫朱源,今年快30了还没有成家,天天在外面和人赌博,给爹爹添堵,所以爹爹才病倒了。” “就是个流氓头子呗。”王返不屑地说。 车子不知不觉地到了隔壁市,但是与他们那边冷清的城市不同,南城这里的街市异常热闹,小贩在大声吆喝。 “胜天兄弟,为什么这里比我们那里热闹那么多。” “这里没有山本那些人驻扎,自然就热闹了。” 车子开到了朱家大门,三人提着行李下了车,朱玉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敲了几下门,无人应答,又敲了几下,门才缓缓地开了,是以前的老佣人。 “小姐,你回来啦。” “阿嬷,爹爹和大哥呢。” “他们都在里屋呢,”看到了胜天,“这个就是姑爷吧,快请进,快请进。”说着给他们让了条道。 朱家的房子有点破败,胜天也不好多说什么,就让王返去房间收拾行李,他则陪着朱玉去见他的岳父。 “爹爹!”朱玉跑到朱老太爷的床前。胜天刚进屋就发现有些不对,空气中混合着中药味和烟味,是朱源,他光着一只脚翘着二郎腿,正在吸着鸦片,一整个人邋里邋遢的,眼里满是对朱老太爷的嫌弃。 “岳父大人,大哥。”胜天像他们两个作揖。 “好……好……”朱老太爷很高兴,挣扎地想要坐起来,被胜天阻止了。 “您老人家躺着休息吧,不用招待我。” “招待什么啊招待,”旁边的祝愿站起身来,走到胜天前面,“我说你这个妹夫做的也太失败了,老婆的娘家有困难你也不想着帮衬一下,五年来都没来过我们朱家。”说着往胜天脸上吐了一口烟。 “爹爹,这是怎么回事。”朱玉哭着问。 “还用说嘛,爹没本事导致家道中落了。”朱源不屑地说。 “你……,你这个败家子,你……”朱老太爷一边说一遍咳嗽,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其实不用说胜天也猜到大概怎么回事了,整个大宅子有些破败,而家里只有一个老佣人足以看出朱家的日子不好过了,又看到朱源手里的鸦片,朱家败落估计和他十有八九有关系。 “不说了,我下午还有个局,”朱源看向了胜天,“妹夫,你说你这么多年都没过来,是不是得帮衬着点我们。”朱源用手指比出了要钱的姿势。 “是是是。”胜天陪着笑脸,把这次来朱家拿的钱交给了他。 “还是妹夫爽快。”朱源拿着钱兴冲冲地走了。 朱老太爷伸出手,示意朱玉将他扶起来。朱老太爷坐了起来靠在了墙上,“胜天,委屈你了。”朱老太爷咳嗽着说。 “没事,帮衬你们本来就是我该做的,你们以后有困难就跟我说。” “唉 真是找了个好女婿阿,”朱老太爷看向朱玉流着泪说,“可惜啊,家门不幸阿,你大哥他……” “没事的,爹爹,你还有女儿我呢……” “你还恨爹爹吧,爹爹给你裹了小脚还害死了你娘……” 朱玉哭着摇头。胜天默默地退了出去,就让他们父女好好地相处一会儿吧。 胜天准备到后院的房间里收拾行李,听见里面有打斗声,原来是王返,此刻的他正用膝盖压着朱源,朱源被压的不能动弹也说不了话。 “怎么回事,快把他放了。” “胜天兄弟,他刚才鬼鬼祟祟地来房间想要偷东西。” “你快放了他,他是朱家大少爷。” 王返这才放了朱源,朱源坐在了地上,胜天想去扶他,却被朱源推开。 “妹夫,我说你这下人怎么回事,我就是想来看你们的房间收拾好了没有,他二话不说就把我撂倒在地上,你说怎么办吧。” “有你这么……”王返刚想说,被胜天一个眼神阻止了。 “那大哥,我这里有些小钱,不如……” “好好好,好啊。” 没等胜天交到他手上,朱源就拿着钱跑了。 “真是个无赖,嫂子怎么会有这么个流氓大哥。” “知道他是流氓以后就小心着点他了,还有你怎么老叫嫂子,你都30了。” “你比我厉害,那可不就是大哥,你是大哥 她就是嫂子,对了,嫂子呢。” “跟他爹待着呢,咱们要不要出去走走。” 王返早呆闷了,一听到要出去自然欣喜地不得了,胜天几乎是被拉着走的。 街上十分喧闹,有小贩的叫卖声,报童呼喊声,人们的交谈声。二人经过赌场的时候,突然有个人影从赌场飞了出来,正是朱源。门内两个大汉走出来骂到, “没钱就滚,别来这捣乱。” 朱源十分狼狈,站了起来,看到身后的胜天似乎像找到了救星一样,抓着胜天的手,“妹夫,你在给我点钱,我去赢回来……” 胜天被眼前这个人吓到了,他刚把那么多钱给他,他转眼就输完了,“大哥,你听我说,这个赌博害人,你不要……” “你就说借不借吧,几年来你从没来过我们家,因为你看我们朱家家道中落了就嫌弃我们了。”朱源大声吆喝,把路人都引了过来。 “你想干什么?”王返挡在了胜天前头。 “好你个毕胜天,不给钱就算了还要叫一个下人来打我。”朱源一句比一句大声,围观的路人也越来越多,都在嚼着舌根子。胜天无奈,便把本来买东西的钱都给了朱源。 “这还差不多。”朱源笑着又进入了赌场,围观的路人也慢慢散了。 “真是个流氓。”王返忿忿不平。 “走吧,我们还是回去吧。”二人只能扫兴地回朱家去了。 胜天回朱家后就回房间休息了,王返心烦就在朱家随意走走。他走着走着就看到了厨房,此时朱玉正在做饭,他看着朱玉瘦小的身影在厨房忙来忙去又想到了她的流氓大哥,突然有种想保护的欲望。他随即给了自己一巴掌,她是胜天的妻子,要保护也轮不到他,王返不敢再想下去,匆匆地走了。 朱玉原本正用剪刀剪着朱老太爷刚送她的手绢,她察觉到王返在后面,便赶紧丢到火里烧了。她并不是不痛恨朱老太爷,她恨他害了她的娘,她恨他把自己的人生搞得一团糟,她恨他多年来从不过问自己。朱玉在毕家的时候,朱老太爷甚至一通电话都没有打过,仿佛没有这个女儿一样,直到病重没钱了才想起她,所以她恨她的爹爹,恨之入骨。她今天切菜也比以往用力。 “小姐真有劲。”老佣人刚进厨房就听到了很大的切菜声。 “是啊。”朱玉假笑着附和。 …… 此时北京城的大街上空无一人,大街尽头的小巷尽头的黄某正在收拾茶馆,茶馆的生意过于冷清,如今也开不下去了,黄某准备收拾收拾将这个茶馆卖了。 这时,茶馆外走来一个日本女人,“哎,这家店这么好,就不要了吗?”女人惋惜道。 “这位客官,我们已经打烊了。” “嘿嘿,我不是来喝茶的,我想收购你的店的……” 第九章幸子来了 “老爷,吃饭了!”朱玉在大堂吆喝。 胜天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正巧碰见朱源也回来了,看到朱玉做了这么多好菜,一屁股坐下就开吃了,朱玉刚想说什么,但没说出来。 “大哥啊,”胜天给朱源倒了一杯酒,“我这次来可是给了你不少钱啊,我想这下应该两清了吧!” 朱源吃了一大嘴的饭听到这话,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挣扎着咽下饭,支支吾吾地说:“那可不行啊,你这才给了多少钱。” “大哥 你这人怎么这样?”朱玉看不下去了,“老爷这次可带了好几百块钱呢!” “几百块钱?”朱源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我们家把你嫁给他就是他天大的福分,几百块钱哪够啊。” “大哥说的对,那大哥照理说,要是我家也有困难,你是不是也该帮衬一下我家。”胜天笑着看着朱源。 “那……那是自然,不过你可不要找我要钱啊,我可没有。”朱源说着坐下继续吃饭。 “大哥你放心吧,我不要钱,朱玉我们家是不是有个挑大粪的工作一直没人做?” “是的,老爷。” “那大哥你看,你是不是可以帮我家做做这个工作呢?你放心,我会给你工钱。” 听了这话,朱源吃的饭瞬间喷了出来,一桌子好菜全是他嘴里喷出来的米饭。 “吃饭呢,说什么大粪,再说了,是你对不起我们家在先,我凭什么帮你们家。” “大哥,你刚刚不是还说……”朱玉想继续说下去,胜天挥手制止了他。 “那你说,我们家哪对不起你们家了?” “这么多年来,我们家家道中落了,你都没帮衬过我们家,这是一个夫家该做的吗?”朱源将筷子摔倒了地上。 胜天也不甘示弱,他直接将碗摔到了地上,“按你们的思想不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吗?更何况,据我所知我娘给了你们不少彩礼,你现在跟我讲帮衬,我帮你们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再说了,我不在的那些日子里,我娘年迈体弱,整个家的重担全部落在了朱玉身上,你们可曾帮衬过她,帮衬过我家?你说我对不起你们家,那你可曾对得起我的家,你们家家道中落也怨不得别人 要怨就怨你这个不成器的败家子!”胜天一句比一句大声,说的朱源哑口无言。 “毕胜天,你给我等着。”说完,朱源就跑出去了。 “对不起啊,让你难堪了。”胜天扭头对朱玉说。朱玉摇摇头,收拾碗筷,胜天的话一句句都说进了她的心里,就好像帮她许久以来的委屈都说了出来。 第二天,胜天一行人就准备回去了,而朱源这一天再也没出现。 …… 黄某的店昨天刚被收购,今天便被装饰的焕然一新,女人叫了一大堆的人,又是买灯又是买墙纸,甚至还铺了地板,但奇怪的是女人只布置了里面,而门面和以前一样用着木门没有任何装饰。黄某收拾东西想走,毕竟现在的店已经是女人的了。 “黄大哥,你等等,”女人拦住了黄某,“黄大哥,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继续在这里当老板。” “可是,这是你的店。” “哎哊,你都说是我的店了,那是不是决定权都在我。” 黄某点点头。 “那就对了,黄大哥,你就继续留在这当老板了,我只要求你不要大肆对外宣传,让这间茶馆像之前一样没几个人知道,我每个月会给你点钱支撑这家店。” “可是……为什么?”黄某感到很不解,怎么会有人愿意做亏本的买卖。 “因为开心!”女人笑着说。 胜天一行人回到家,有个佣人是经常有人在门外张望但是不进来。胜天心想可能是黄某,黄某或许是许久未见他们感到担心。胜天有些自责,因为这么久以来他都没再联系过黄某。于是他刚到家便放下行李便立刻动身去茶馆。 还是熟悉的巷子,巷子还和以往一样普普通通。胜天敲了一下门,没有人回应。黄某此刻正沉浸在新装修的富丽堂皇中,仅仅一天,这间茶馆就变得像舞厅一样,黄某不禁感叹有钱真好。胜天又敲了几下门,黄某才反应过来,急忙去开门,一看是胜天,欣喜的不得了,拉着胜天往里走。 黄某看到胜天也吓了一跳,茶馆关上门是破败的样子,一开门仿佛歌舞厅一般富丽堂皇。 “妈呀,黄大哥,你哪来这么多钱!” “阿,不是,小天这是……” “是我。”女人从厨房走出来。 女人穿着黑色蕾丝边的连衣裙,头发卷起看起来特别有魅力,但是脸蛋却像小女生一样俏皮可爱,“嗨,小天天!” “幸子?”胜天惊喜之余,幸子冲过来抱住了胜天。 胜天拉开了幸子 ,“幸子,你回来啦。” “对啊,我一直没忘记胜天哥的话,你们之前找人说的小姐,指的是我吗?” “没错,毕业前你答应我要来帮我,我听说你来了这一带,就叫人找你。” “等等,”黄某打断了他们,“这位是?” “这位是幸子,是我在英国留学时的学妹,同时也是日租界权力仅在山本之下的小田一雄的女儿!” “哎嘿,我就是幸子。” “对了幸子,你是怎么找到这间茶馆的。” “哼哼,没什么能难得倒我幸子,我只要知道你之前在这一带就能知道你在哪里落脚过啦。我发现这间茶馆很隐蔽,就知道你可能把这里作为隐蔽据点了。嘿嘿,我还特地把外面弄得低调点,不容易啊!” “哦,对了在我家张望的,我想不是黄大哥是你吧。” 幸子吐了吐舌头,“我其实就是想给你个惊喜。” 门外一个人探头进来,“小姐,我们该回家了。” “这位是?” “她是我的贴身女仆-福子,嘿嘿,”幸子拿起时尚的小包包,“那我先走啦,改天记得来看我哦,胜天哥,拜拜。”说完幸子就走了。 “胜天,你是怎么和他认识的。”见幸子走了,黄某开口问。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我们这些人是比较让人瞧不起的,有一天我看到她被欺负了,就过去帮她,为此我还挨了一顿打,后来她就说毕业了要来咱们这里帮我,让我没想到的是,她居然是小田一雄的女儿。”胜天若有所思。 “可是,小天,你不是讨厌他们吗?” “幸子和日租界的其他人不同,我们不能一棒子打死所有人,她善良可爱,我特别希望她过得好。” 黄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想要去沏茶,胜天阻止了他,“时候不早了,我得先回去了,黄大哥,我改天再来拜访你。” 胜天回去的路上也思考了很多,他想着自己身边的人,每个靠近他的多多少少都有麻烦事,尤其是契夫,“要保护好身边人阿。”胜天在心里暗暗想道…… 幸子刚回到了日租界,便看到了山本。 “(日语)幸子,你去哪了,你的父亲都快急死了。” “(日语)诶,我和福子出去逛街去了,山本蜀黍。” 山本点点头,幸子和福子就快步进去了,许久之后,大门处又出现了一个阴影,是文篡。 “文篡,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她怎么说?”山本问文篡。 “放心吧,太君,她答应和我们合作!” “很好,那接下来我们合并他们的计划就会更加顺利了。” “太君英明。” 第十章找出真相 没有人的人生是一帆风顺的,李婕一直很相信这句话。 已经过去了许久,但李婕对于那个凶手仍然一点头绪也没有。她跟踪了杨爱莲,没想到杨爱莲天天不在宿舍只是出校门去舞厅跳舞,和一些不认识的男人喝酒。尤可欣似乎已经放弃了或者说她已经不是很在意了,难道许萍真的要被大家遗忘了吗。她想说不,她要给许萍一个交代,不能让许萍死的不明不白。 李婕突然觉得一个人可以帮到自己,他就是胜天,李婕敲了敲胜天宿舍的门,出来的是李陆飞,她差点忘记这个宿舍已经让李陆飞住了。 “老师最近有来吗?” “胜天哥和朱玉姐回娘家去了,按理说今天就该回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李婕远远地看到胜天从远处走来,她有点想流泪,她扑到了胜天的怀里,抽泣着。胜天有点懵圈,只是摸着她的头安慰她。 李婕放开了胜天,“老师,你一定要帮帮我!” “你说。” “许萍已经去世好久了,我怕再久下去,我再也找不到杀害她的真正凶手了。”李婕哭泣道。 “小婕,你仔细想想,在后山寻找证据的时候,警察最可能没有搜查哪里?” “警察?” “你再好好想想,身边的人对许萍的死又有什么反应?” 李婕听完胜天这些话,仿佛明白了什么 就往后山跑去。 “陆飞,你跟着他,别发生什么意外了。” “好。” 李婕跑到了后山,李陆飞也紧跟其后。 “李婕姐姐,你有头绪了?” “看,就是那个厕所,后山的厕所。” “厕所?” “对,警察肯定没有搜查过厕所,这个厕所荒废许久,但一直没人处理,里面奇臭无比,我想警察一定没有仔细搜过里面。”说完李婕便走了进去。 李陆飞也跟着进去,厕所里没有太多杂物,墙壁还算洁白干净,只是有一股浓浓的恶臭。 李婕捂着鼻子一个门一个门地找,“我听说杨姝把打死的学生尸体藏匿在这里,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杨姝也必定不会让警察搜查这里。” 听了李婕这番话,李陆飞感觉自己寒毛都竖起来了。终于,李婕在最里间的坑旁,看到了一根带血迹的棍子,李婕兴奋极了,拉着李陆飞就往外走。 “凶器找到了,现在只要找到棍子的主人就行了!”李婕兴奋地说。 突然,树丛里突然传来说话声,李婕和李陆飞吓了一跳,两个人急忙蹲下,大气都不敢出。 “文篡,你怎么不跟我说你在和山本他们合作,你要是说了,我肯定不会帮助你们的。”说话的人是杨姝。 “姓杨的,你少忘恩负义了,当初要不是我,你能坐上校长的位子,你要是敢背叛我,你这位子也别想坐了!” “你说什么?你怎么可以……。”杨姝有些不淡定了,这个位子对她很重要,这时一个外国女人从旁边走了出来。 “杨校长,你先别急着拒绝,我们还有好多话没跟你说呢。”女人按住了杨姝的肩膀。 “你,你们想干什么?”杨姝吼道。 “杨校长,只要你和我们好好配合,我们是不会亏待你的。”女人笑着说,但她的笑容却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李婕和李陆飞躲在树丛里,等到三个人走远了,他们才敢出来。 “呼,好险,陆飞弟弟,我建议你快点把他们的话告诉胜天老师,寻找凶手的事就交给我好了。” 李陆飞犹豫了一下,“那好,你自己小心一点。” 说完,李陆飞便走了,只剩李婕一个人在那。“不会,不会是她的……”李婕流下了两行泪。 李婕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宿舍,看见尤可欣正在收拾包裹,“可欣,你要去哪?” “小婕,我要走了。” “去哪?” “回家。” “为什么?” “许萍的死给我造成了不小的打击,我想要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不会吧,许萍难道不是你害死的吗?”李婕有些哽咽。 “小婕,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真凶是杨姝和杨爱莲阿。” “杨爱莲我跟踪过了,她之所以不回宿舍,只是因为她出校门跳舞喝酒去了。” “那就是杨姝,许萍肯定是发现了她什么秘密,所以才被杀了。”尤可欣愤怒地说。 “我那天拜托胜天老师帮我问几句话,但是杨姝却出奇的淡定,我想这件事应该和她没有关系。” “那是她装的,你怎么能相信杨姝?” “我本来也是这样想的,但是我刚才在后山看到杨姝和别人说话,我发现杨姝在涉及到自己的问题的时候并没有那么淡定。” “那就是另有其人,凭什么说是我做的。” “胜天老师叫我反思周围人异常的举动,可欣,我们三个是好姐妹,你原本答应我找到凶手,但是每一次我出去寻找证据,你都已借口推脱,现在干脆都不去了,我从你身上看见不到任何一点愧疚的样子,有的也许是那天晚上的泪吧,你也许只有那么一丝,那么一丁点的愧疚,而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你就是那个凶手。” “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做的?” “可欣,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吗?” “李婕,我告诉你,我没杀人,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把你当好姐妹,你……” 没等尤可欣说完,李婕从身后拿出了棒球棒,尤可欣也吓了一跳,后退了几步。 “你……你从哪里找到的,这是什么?” “我从后山厕所找到的,可欣,事已至此你还要装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好好看看这根球棒下面刻的名字,”李婕哭了,她哭着把球棒塞在了尤可欣的怀里,“这根球棒是杨萍送你的生日礼物,下面还刻着你的名字。” 尤可欣发现事情已经败露,身体瘫坐在地上,低着头哭了起来…… 那天,许萍送女医生出去之后,就去后山坐着,尤可欣不久后就在宿舍醒了过来,那点小伤对从小接受过苦难的她根本不算什么,她想去后山走走,随手用那根球棒当支撑,没想到的是她到后山看到了许萍, “许萍,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们?”尤可欣愤怒地说。她最讨厌背叛,小的时候父亲背叛了母亲,随后母亲也背叛了她,她从此成了孤儿,所以她恨背叛,永远都恨。 许萍没说什么,坐在地上埋头默默哭泣。尤可欣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拿起球棒狠狠地敲在了许萍的头上,许萍没有任何防备,倒在了地上,她消香玉陨在这个美好的年纪,死在了后山这个美丽的地方。尤可欣一看许萍死了,便慌慌张张地把球棒丢在了没人去的厕所里,这里是杨姝藏匿秘密的地方,到时她肯定不会让警察寻找,果然不出所料,警察没有发现这根球棒,尤可欣为了证明自己不在场,故意等李婕清醒后再醒过来,事后又跟没事人一样伪装着自己。但她发现过去这么久,李婕还在寻找凶手,而自己迟早要暴露,便准备离开,没想到还是被李婕抢先一步。 “这就是你杀害许萍的理由?你怎么可以这样做。”李婕哭着跪下,捶着尤可欣。 “我最讨厌背叛者,她该死。”尤可欣哭着看着李婕。 “事到如今,你还没看明白吗,许萍之所以没被罚,是因为杨爱莲在挑拨离间阿,杨爱莲什么人,许萍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李婕哭着声嘶力竭地喊着。 尤可欣听了这话,愣了一会儿,哭的更伤心了,两个女孩就这样面对面坐着大哭,为死去的许萍,为曾经的姐妹情谊……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女孩停止了哭泣。 “小婕,我要去自首了。”尤可欣擦干了眼泪。 “可欣,你要好好的。”李婕望着尤可欣,李婕还有很多话,但是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尤可欣慢慢地走出门,回头看了一下李婕,她冲李婕笑了一下,她已经不奢望这个好姐妹原谅自己了。傍晚的夕阳透过门撒在了李婕的身上,此刻她还是不敢相信所发生的一切。李婕看着尤可欣走出房门,这将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尤可欣,李婕无力地躺在床上,这时,门突然砰的一声开了,杨爱莲疯的似的冲了进来,她抓住李婕的衣领。 “你不许说出去,你不许说出去。”杨爱莲使劲摇晃着李婕。 李婕还没反应过来,杨爱莲一直说着,“你不许说出去。” 李婕这下反应过来了,杨爱莲说的就是她去舞厅陪男人喝酒的事,杨爱莲刚才原来一直在门外偷听。李婕用力把杨爱莲的手拉开。 “杨爱莲,我现在没空跟你瞎掰扯,你不要烦我。” “我不管,反正你不许说出去。”杨爱莲伸手要掐李婕的脖子,两个人扭打了起来,李婕将杨爱莲摔在了地上,杨爱莲坐在地上恶狠狠地盯着李婕。 “那好啊,我不说出去,你要给我什么封住我的嘴呢?” “你要什么,只要有的我都可以给你。”杨爱莲伸手抓住了李婕的裙角,李婕费了好大的劲才再次把她拉开。 “那好啊,你让你姑姑滚出女子学堂,我就不说出去。” “凭什么,我姑姑凭什么离开女子学堂,她可是校长。”杨爱莲声嘶力吼。 “就凭她加害无辜的女学生,就凭她和人做不法交易。”李婕说完就要走出宿舍。 杨爱莲转身看着宿舍门方向,“李婕,你敢说出去我让你不得好死。” 李婕站在门口,也没回头,淡淡地说了句, “好啊,我拭目以待,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哦。”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剩杨爱莲留在宿舍,愤怒地捶着地板。 此时的李婕知道,这间宿舍她再也待不下去了,她只能拜托胜天了,毕竟胜天是她唯一信任的人,她别无选择…… 第二天,报社便刊登了尤可欣杀死杨萍的事实,那间不为人知的厕所也因此曝光于世,整个学校被记者围的水泄不通。 “把李婕那个小贱人给我找来。”杨姝愤怒地吼道。 …… 第十一章忍耐抗争 这时,校长的办公室门缓缓地开了。 “杨校长,火气别那么大啊。”是山本和文篡,他们径直走到办公桌前,山本坐在椅子上看着杨姝。 “你先出去。”杨姝对助理说。 待助理出去后,杨姝也坐下,“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杨校长,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上次明明说好了要和我合作的,怎么又反悔了呢?” “我不想当个不忠不义之人,我是不会屈服的!” “哦?所以你平日里害死学生的那些勾当就是有情有义了?” ……杨姝一时语塞,竟不知怎么接话。 山本站了起来,走到了她的面前,“杨校长,如今的你可是臭名昭著阿,整个城市都知道了你的‘丰功伟绩’,你再犟下去,你这个位子恐怕早晚不保哦!” 杨姝没有说话,但她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急得满头大汗。杨姝从小就被送到国外留学,但她的家族名声一直不好,所以回国也没有工作,她有一个年迈的老母亲,急需钱治病,有一次她几乎饿昏在街头,接着被文篡带回了家,她感觉那天是有发生什么,因为文篡莫名其妙给了她钱,那时的她十分欣喜,因为有钱能给母亲治病了,再后来她就和文篡好了一阵子,接着文篡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她才坐上了校长这个位置,现在想来可能和山本有关系。 “杨校长之所以留恋这个位子,是为了有钱能给母亲治病吧!”山本慢悠悠地说。 “你想干什么?” “只要杨校长答应和我合作,我自然是不会亏待你的,校长这个位子还是你做。”山本笑着说。 杨姝不知道此时的决定会给未来带来什么,但此时的局势不让她拒绝。 那天回去后,李陆飞把听到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胜天,因为李陆飞认识文篡,所以觉得必定没什么好事。 “山本真是老谋深算啊,侵略这座城先从教育事业入手。” “胜天哥,我不明白。” “山本驻扎在这的目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占领这座城市,教育是一个城市的基本,他占据了最大的女子学校等于占领了城市的根本。” “那我们怎么办?” “我一定不会让山本得逞的……但我们目前势单力薄,我们需要借助外力。”胜天无奈地说,“对了,你回学校后顺便去看看小婕,她现在的处境比较困难。” 李陆飞报完信后又重新回到了学校,进校门的时候,碰巧看见山本和文篡从里面走出来,杨姝小心地跟在他们后面,看来一切都被胜天说中了。 李陆飞敲了敲李婕宿舍的门,开门的是杨爱莲,杨爱莲似乎刚睡醒,揉着朦胧的眼睛。 “请问李婕姐姐在吗?” “不要提那个死人。”杨爱莲吼道,并把门狠狠地摔了一下,吓了李陆飞一跳。 李陆飞到处寻找李婕,可是没有人知道李婕去了哪。 碰巧胜天回学校办事,李陆飞将这一切告诉了胜天,胜天有种隐隐约约的不安感,抛下了李陆飞,往后山的方向飞奔。 此时,李婕将绳子的两端绑在了树干上,准备上吊结束自己的生命,最近的一切对她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她踢掉脚下的石头,等待着死亡。突然,她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她被抱了下来,是胜天。 “小婕,你这是在做什么傻事啊?”胜天的语气听起来十分焦急。 “老师,这一切都是梦对不对,这一切都是梦。”李婕哭喊着。 “小婕,你这就放弃了?你不是志愿要做女子学堂校长的吗?你不是还要让你的父母过上好日子吗?这一切你都忘了吗?” “我没忘,但是我……,我……”李婕哭泣着话都说不出来了。 天空乌云密布,顷刻间便下起了磅礴大雨,胜天抱住了李婕,“哭吧哭吧,让雨水带走你的眼泪。”李婕哭的更凶了,但是此刻胜天的怀抱,让她感到无限的温暖,也是这个拥抱,让她在最黑暗的时候看到了光明,让她在最无助的时候看到了希望。李婕意识到自己还不可以死,她要让心里这点小小的光明无限放大,她要为所爱之人活下去。 胜天想送李婕去医院,但她拒绝了,她想做个了断,不再纠缠这些是是非非。 “我相信你。”胜天抓着李婕的肩膀说。 李婕笑了笑便转身走了。胜天眼前这个女孩比任何时候都要强大。 李婕回到了宿舍,此时杨爱莲已经睡下了,发出了轻轻的鼾声。李婕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坐在杨爱莲的床边,轻轻摇晃着她。杨爱莲被这一顿操作吵醒了,但她睁眼看到,李婕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双肩看不见脸,像一个淋湿的女鬼。 “鬼阿!”杨爱莲惊呼。 “杨爱莲,我有话跟你说。” “又是你这个贱人,我告诉你,你这次麻烦大了,我姑姑正在……” “杨爱莲,我想和你做个了断。”没等杨爱莲说完,李婕便打断了她。 “所以你就来吵我睡觉,扮鬼吓唬我?”杨爱莲觉得她不可理喻。 “听着,我不是故意的。我现在只想跟你说我累了,我不想再陪你玩这些小孩子的游戏了。” “那你什么意思啊?” “听着,你的事我可以不说出去,但相等的请你不要再来找我的麻烦。” “哎呦喂,李婕,你现在本事大了?还敢跟我谈条件?” “你就不怕我把你的事说出去。” 杨爱莲捂着嘴笑了起来,“不会吧,你还真以为我怕了你啊。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姑姑在外面的那些留言如今已经被澄清地差不多了。” “这不可能,杨姝害死了多少学生,怎么可能被洗白呢?” “哈哈哈,李婕,我该说你天真还是傻呢,现在啊我姑姑校长的位子也保住了,我劝你以后说话小心点,不然我可保不准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在你身上。” “这,这,这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杨姝做了那么多坏事,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随便你怎么想,”杨爱莲不屑地看着李婕,“但请你现在离开我的床,小贱人。” 李婕慢慢地站了起来,她不敢相信,一个做了那么多坏事的人为什么可以被人原谅,还有许萍和尤可欣的前因后果都是因为杨姝和杨爱莲而起,但如今她们仍然可以高高在上地看着所有人,践踏着别人。这个世界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好人不长命,而坏人却还能快乐地生活着,李婕整宿没睡觉,她再也没办法再忍耐了,她要抗争…… 第十二章暗生情愫 学堂的事情总算暂时告一段落,但朱玉自从回到北城便一直郁郁寡欢,她厌恶自己的爹爹和大哥,他们如今缠上胜天后,必然是个无底洞,到时指不定会惹出什么麻烦。 朱玉心不在焉地切着菜,一不小心划破了手指,恰巧被路过的王返看到,与胜天不同,王返长得人高马大,他站在朱玉的前头,几乎比朱玉搞了两个头。 王返是个实在人,看到朱玉划伤了手,急忙拉着她,“嫂子,你没事吧!” 朱玉吓坏了,男女授受不亲,尤其是结婚以后,这个要是让夫家看到,是会直接被扫地出门的,她忙拉回自己的手,小心翼翼地说,“没事。” “嫂子小心点,你这样胜天兄弟怎么能放心。”说完王返就准备出去了。 “王大哥,”朱玉叫住了王返,“谢谢上次你帮我解围。” 王返回头,挠着后脑勺憨憨地笑着。朱玉不知怎的,心咯噔了一下。 到了晚上,胜天回来了,朱玉早就摆好了满桌的饭菜,胜天还特地把王返叫上桌。 “对了,最近北城不太平,王返你要是没事别老往外跑,被抓了我可不管。”胜天半开玩笑地说。 “放心吧,我王返最老实了。”说完这句话,整桌都笑了起来,朱玉也笑了,这是她好久以来都遗忘的表情,久到她自己也记不清了。 第二天,胜天像往常一样去学堂上课,朱玉则在后院洗衣服,因为刚下过雨,所以石砖都湿漉漉的,她正想打水,一个不小心滑了一下,整个人的重心都集中在了上半身,朱玉跌入了井中,拼命挣扎,有人听到了动静把家里所有的男丁都找了过来,但一行人都面面相觑,因为他们都不熟悉水性,贸然下去只能送死。 恰巧王返从外面回来,眼看朱玉快支撑不住了,王返二话没说直接跳入了井中,在场的男工都惊呆了,因为据他们所知王返和他们一样不识水性。 王返跳入井后,拼命地拉着朱玉,他一手抱着朱玉,一手抓着旁边凸起的石砖,两个人就这样在水中拼命挣扎,王返挣扎中好像摸到了软软的东西,但他顾不了那么多了,而朱玉已经吓得昏迷了过去。 “你们干哈呢,快放条绳子把我们拉上去。”王返大喊。 井边的男工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将绳子放了进去,王返将绳子绑在了朱玉的腰间,用手拖着她。 “好了,你们先把她拉上去。”男工们听到后急忙将朱玉拉了起来,将朱玉拉起来后赶忙将王返也拉了上来,几个丫鬟见到朱玉已经不省人事,都跪在旁边大哭。 “你们哭啥呢,还不给嫂子换干净的衣服,给她熬姜汤,还有你们去找医生还有通知胜天兄弟。”王返指着在场的丫鬟和男工。 几个丫鬟听到将朱玉抬到了房间里,将她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拿了三件棉被盖在身上,但朱玉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一个男工总算找到个医生,医生刚到家门口,就被王返硬生生地给拉到了礼物,医生觉得自己的手差点没被拧断。 医生为朱玉诊了诊脉,拿着听诊器听了听,王返急得满头大汗,医生说:“给她做人工呼吸。” “啥啥玩意儿?” “人工呼吸,就是嘴对嘴给她吹气。” “那我去找找家里的丫鬟!” “王返哥,家里的两个丫鬟去学堂找胜天哥去了。”一个男工搭话。 “那就等胜天兄弟回来在做决定。” “哎呀,你们还在等什么,人命关天啊。”医生焦急地说,“你不敢来,要不你来。”医生指着旁边的一个男工。 那男工犹豫了一下,正想上前,王返拦住了他,“算了算了,还是我来吧,医生我来。” 王返知道此时人命关天,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将嘴凑到了朱玉的嘴边,朱玉此时闭着眼睛,樱桃小嘴有些惨白,这让王返心跳的厉害,他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快啊,你还在等什么?”医生焦急地说。 王返顾不了那么多了,他生硬地将嘴唇碰到了朱玉的嘴唇上,僵硬地亲着。 “哎呀,我说大哥,我让你给她吹起,不是给她啃阿。”医生实在看不下去了,在场的几个男工也偷偷的笑了。 王返涨红了脸,给朱玉吹起,朱玉的肚子一鼓一鼓的,逐渐有了呼吸,王返赶忙站了起来,这一下把他吓得不轻,医生点点头,朱玉的命总算是保住了。 “我开几服药,你跟我来。”王返僵硬地点点头,此刻的他还没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王返拿了医生的药,独自坐在厨房里发呆,水开了他才反应过来,一切都想做了一场梦一般让他难以相信,他居然亲了兄弟的妻子,自己的嫂子。 王返煎好药,拿到朱玉的房间。此时胜天已经回来了,朱玉也已经醒了过来,两个人正聊着天,王返小心地把药放在桌上,正准备出去。 “王返,”胜天叫住了他,“今天多亏有你,玉儿才能逃过此劫。” 王返没想往常憨憨地笑,他看见朱玉不敢看他,他生硬的点点头就出去了。胜天觉得有点不对劲,安慰了下朱玉,便出去查看情况。 王返失落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准备收拾包裹一走了之,他已经没脸面对胜天和朱玉了。 “王返大哥,你这是干什么?” “胜天兄弟,我已经没脸在这呆下去了,就算密不赶我,我也要自己走。” “王返大哥平时我看你大大咧咧,不拘小节,没想到这种小事都能让你这样慌张啊。”胜天笑着说。 “小事?你觉得这是小事?” “这都什么年代了,封建那套我早就不在乎了,而且你是为了救人,我怎么会怪你呢。” 王返听了胜天这话,竟流下泪来,他赶紧擦掉眼泪,抱住了胜天,“谢谢兄弟,谢谢你不怪我。” “诶诶诶,快放开,勒死我了,”胜天推开了王返,“但是朱玉你得跟她道个歉,毕竟她心里那关比较难过。” 胜天说完就出去了,王返心里也明白,朱玉是良家妇女,她此刻应该比谁都难受。 隔天,朱玉就下床开始做饭了,王返小心地凑到朱玉的旁边,“嫂子,那天……对不起阿。” 朱玉先是一愣,随即淡淡地笑了笑,“没事的,王返哥,老爷都跟我说了,你是为了救我才出此下策,我还应该跟你说谢谢呢。” 王返听到这话,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他憨憨地笑了笑,“嫂子,我帮你切菜!” “好。”朱玉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不知怎的,心里格外的安心……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