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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梦道》


 楔子

‘滴~上坪站到啦，请下车，开门请当心，下一站，下坪站’
“唔，到了吗”我迷迷糊糊从梦里醒来，然后走到车门口站定，等待到站。
虽然三年没有回来过，但车窗外依旧是自己熟悉的景物，一会儿回去后见到外婆他们，第一句应该说什么好呢，三年没有联系过，现下回来，总归有些陌生。
我正沉沉想着一会儿见了外婆他们该怎样做才能显的没有隔阂，突然车好像撞到了什么一整摇晃，我连忙扶住把手。
‘滴~下坪站到啦，请下车，开门请当心……’
我连忙拿着东西下车，“咦，刚才说的下一站是什么来着，怎么没听太清，算啦算啦，都这么多年没回来了，不记得正常。”
“我记得这条路，不是往下走的吗？现在怎么是从下往上走，好像爬山啊，是我太久没来，记错了吗，不可能啊，还是我下错站了，这更不可能啊，这不张大叔家就在这吗，而且是弯道十字路口没错啊，这是怎么回事”
“喂，晨曦”突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吓的一激灵，连忙转头看去
这个人是谁啊，长的蛮帅的，只是我翻遍了脑袋里所有的记忆，也没找出这个人的模样，主要自己记忆不好，又有点脸盲，只能尴尬的问道，“那个，您是”
“晨曦，你没事儿吧，连男朋友都忘了？我虽然不重要但也不用这么扎我心吧，下车不叫我，害的我差点多坐一站，幸亏中途醒来了，你个猪头，肯定车上有睡迷糊了吧”男子拍了拍我的脑袋，我十分自然的抱了抱他，没有一分陌生感。
我迷糊的脑袋瞬间清醒，想起了这人，但就是想不起名字，奈何我就是记不住名字，“哦，是啊是啊，宝贝，对不起呀”
“啧，我说晨曦，你要不要这么敷衍，好歹在一起一年了，你能不能分点脑力记我的名字，就那么两字，至于嘛”男子没好气的笑道
我只能尴尬笑笑，“哦呦，对不起啦，你也知道我这个记性是真的不好哇，下次，下次一定不会了”
“你还想走有下次，记好了，你男人的名字，顾北”
“是是是，顾大爷，咱们快走吧，虽然外婆家近，但我们再耗会儿，天都快黑了”
顾北提起行李，然后拉着我的手，“走吧”


 第一章

“我说晨曦，你不是说外婆家很近的吗，这都走了多久了啊，怎么还没到，好累啊，我们打个车吧”顾北提着行李一边擦汗一边抱怨。
我抬头看了看，往上看去破有种一条大道通天的感觉，“我也想打车来着，这不是没遇到嘛，再坚会呗，我外婆家我记得真的很近啊”
“得了吧，就你这破记性，真是幸亏我跟着你来了啊，不然你肯定歹把自个儿买了还替别人数钱，猪头，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有寄存行李的，我去把咱们的行李寄存在那里吧，来，你包给我。”
顾北伸过手，就要拿包，我转身避开，然后把手搭在他手上，笑道，“你是不是憨啊，我包里放着钱手机哎，你存了，我们过会儿买东西怎么办，话说我怎么没看到路边有寄存行李的地方啊”
“你这脑子，有精力去看别的吗？原本我想着外婆家不远，看到寄存行李的地方也就没说话，谁知道这么远，你先往前，然后我把行李放下就过来了，跑着来，准能追上你”顾北冲我笑笑，然后提着行李往后走去。
“哎呀，你慢点，我在前面慢慢走，等你，不着急”虽嘴上说着不急，但心里总觉得怪怪的，这一路走来，怎么一个人都没遇到啊，而且这天色还是和出发的时候一样？
“呦，是晨曦吧，这都多少年没回来了，有三年了吧”我抬头向声音的方向寻去，是一个抱着小孩的貌美女子，这位是，得，又想不起来了
“啊，姐，你好你好，这不是以前不懂事嘛，现在回来看看外婆他们”虽然不认识，但面子上还是要过的去嘛。
“莎莎，这眼看天都快黑了，你怎么还抱着小莎莎在外面，都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夜里风大，傍晚就别出来了”我们正有一搭无一搭的寒暄着，一个提着公文包男子走了过来，然后给她披了件外套。
莎莎，原来是她啊，小学同学，真是女大十八变。
“我老公，刚下班，每次都是这样，我出来逛逛都不行，那晨曦，我先回家啦”莎莎低头对我轻语，然后往她老公怀里一靠，转身离开，她老公对我点了点头也离开了。
我也继续往前走，路上还是没有行人，走了大概一个钟头，终于看见了一家便利店，我走进去打算买瓶水和面包垫垫肚子，走到门口，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莎莎她老公可真是，太阳这么大，都不晓得他着什么急。
走进去拿了我想买的东西，走到前台却发现没有人，刚才进来的时候怎么没注意，ennn扫二维码也行吧，看了看台子，却没找到二维码，只有句，自取 
“这什么情况，还好我带了现金”
从包里拿出一张一百元放在台子上后，我便走了出去。周围朦朦的暗，抬头看了眼，天，黑了。
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路边的灯也亮了，越往前走建筑物越多，霓虹灯闪烁着，颇有种灯红酒绿的感觉
“这天黑的可真快，灯也亮的快，真像以前看过的那部动漫”我心下喃语，以前看过的那部动漫，看过的那部动漫，汤屋，这里，啧，平行世界？原来是这样啊，我嘲嘲一笑，走了这么久才反应过来，心中虽是这般想，但面色却是未改丝毫，继续往前走。
“晨曦！你怎么来了！”声音的主人似乎慌张，我抬眼看去，小姨！看着熟悉的面容，瞬间泪目啊，跑过去一下扑到小姨怀里。
“小姨，我想你和外婆他们了，就回来了哇，只是走了好远还是找不到外婆家。”
“晨曦，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连外婆家在哪里都不记得啦，你听小姨说，现在天黑了，你别乱跑，再往前走几十步，就到外婆家的行道口了，我去买菜。”小姨摸了摸我的脑袋。
这几年没见，小姨的脾气竟变的这么温柔了吗，“小姨，闫若凡呢，你出来没带着他一起吗”
“他在外婆家和你弟一起玩呢，快回去吧，他们看到你一定高兴坏了，我先去买菜了啊。”
“我弟也在！那我……”
“就你弟在，哎呀，快去吧，再耽误会儿晚饭该迟了。”
“昂，好。”我转身向小姨说的方向走去，脸上的笑凝固了起来，怎么感觉我心里想的什么，她都知道。
既然都知道外婆家在哪里了，干嘛还要这么早过去啊，不若找家酒吧先喝一杯放松放松，我换了个方向，呦，小酒馆，这名字，没文化的人只能道一句有文化，果然啊
进了里面，“拿瓶九度。”
前台没有人回答，一只手透过窗口递了过来。
我找了个位子坐了下去，看了看离我不远的女子，走了过去，假装不小心撞了她，“对不起对不起啊”
对方还是一副和自己朋友摇骰子的样子，她和她的朋友亦然一副没有看到我的样子，我环顾四周，心下明了。
NPC吗，既然如此，那岂不是想干什么干什么了，我心下自嘲，拿着酒走了出去，想喝口酒，但一想到是假人做的，又心下反胃。
假人，都是假人，那我现在要去哪里，心中茫然，看着路上的行人，皆是面色僵硬，这时，目光扫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身影，他好像在撞什么一样，ennn虽然面色狰狞，但至少不是僵硬的幸福。
我走了过去，挂上招牌笑容，“你好，我叫晨曦，可以认识一下嘛”
男子没好气的甩手，看都没看我，“我是谁，你不认识？你装你大爷呢，给我滚。”
我顿时有点懵，这个，难道还是NPC，我以前认识的哪个人？我以前有认识这样脾气的人吗？
“那个，您好，请问您叫什么啊？”
“我叫什么你不知道？别烦老子。”男子爆怒，但似乎又带点崩溃，一整静默。
他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僵硬的回头，我看着他僵硬的动作，腿有点发软，我擦，这是要变异，怎么办怎么办，跑啊，哎呀妈，腿软，我的面色越来越来白。
他看过来了看过来了，我擦，对视了，我要不要先低头，刚才为什么不转身啊，我天，就这样我们谁都没移开视线，我主要是害怕动不了，他是为什么，我也不晓得，盯了几分钟，他突然狂笑，我更慌了。
他近身我还没来的急后退就被他抓住了双臂，“你认不认识我，知道我的名字吗？”
“大大哥，咱俩真的不认识，我真没见过你，除了现在，真的，我发誓。”
男子明显更高兴了，“太好了，太好了，我也不认识你，太好了。”
我更懵了，这什么情况，搞不明白。
“认识一下，咳，那个，你叫晨曦是吧，这个是你的真名吗？”
“嗯，是啊，你呢”看着渐渐平复下来的男子，我突然觉得他应该是能告诉我一切的人。
“很抱歉，因为一些原因，我无法告诉你我的真名，我姓林，你可以叫我林子，你是来这里做什么？”
“我还是叫您林先生吧，我来看我外婆，你呢，看您刚才好像在撞什么东西？”
“你是刚来这里吗？”林先生的面色突然变得很严肃，我也不由的严肃起来，“是的”
林先生放松一笑，“别紧张嘛，你过来摸一摸这里”
我走了过去，明明是空气，手，却伸不到另一边，“这，是结界！？”
“嗯，我知道这很不可思议，但很可惜，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就是被我们遇见了，我来这里快一年了，已经快放弃了希望，直到上个月发现这里的结界有一丝裂痕，我知道这很傻，但还是抱有一丝幻想能把这里撞开，毕竟，外面有我未完成的事。”林先生边说话边打量着我。
余光扫到他的打量，我心下了然，初见，不信任正常，何况是这种情况，没有在意，接过他的话，“我在外面也有未完成的事，毕竟我二零二三的生日还没有过呢。”
林先生听到这话，眼中明显闪过喜色，“你说二零二三年，已经三年了吗，罢了罢了，太好了，晨曦小姐，请原谅我刚才的失礼，至于我的名字，并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你应该也发现了，这里和我们说话的都是认识我们知道我们名字的人，我是一个没有熟人的人，朋友……都在这里了，知道你的名字无妨，但为了避免我们的记忆被做改动，晨曦小姐。还是叫我林先生吧”
说到朋友，林先生的情绪明显低落，朋友，都在这里了吗……想了想，决定不提他的伤心事，来日方长，“好的，林先生，那么这里的情况，您可以简单告诉我一下嘛，这里的所有人……”我沉默了一瞬
“都不是真的嘛。”
“并不是。”听到这话，我突然有些开心。
林先生看到我脸上的喜色，黯然一笑，“和你说话的都是按照你的记忆出现的，我们可以称为假人，我是说，那些可以称为，NPC的人，有的，是真人”
“真人！那他们怎么！”想起他们脸上僵硬的幸福感，我惊讶的问出声。
“你也注意到他们脸上的古怪了吧”
我点了点头。
林先生嘲讽道，“他们怎么，这样，还不是他们自己选的，自己选的幸福啊，至于他们是不是真的幸福，我不清楚，毕竟我又不是他们。”
永远的幸福吗？即使变成假人，就像一场梦，值得吗。



 第二章

“晨曦，如果可以，可以和我说说你来这里以后的具体情况吗，就是，具体遇见了什么。似乎这个地方是用人最深处的东西来诱惑他，所以可能必须要知道你最想要什么，才能去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林先生严肃的看着我。
最想要的吗，我笑了笑，“我是来看外婆的，路上遇见的都是和外婆有关的啊，最想要的东西嘛，凡人不都是爱财爱名爱命嘛，我也不例外，林先生你呢？”不知为何，我下意识的将顾北瞒了下来，那个和外婆家毫无关系的男孩。
“晨曦，你该明白，我们现在是在一条船上，你这样，船很容易翻的。”林先生似乎有些不悦。
“林先生，我说的都是实话啊，名利钱财，谁人不爱，我这一路，遇见的也的确是和外婆有关的啊，怎么，林先生你不爱名利钱财吗？那你爱什么？美人？”我揶揄到。
林先生审视着我，开口道，“名利钱财，如果你爱的是这些，那么你不可能会走到这里，那一路的诱惑有多少，我是走过来的人，我怎么会不知道。”
“那么林先生呢，林先生都说了，林先生是从那条路走过来的，遇见过诱惑的人，可，现下林先生可是完完整整的是个人站在我面前，林先生可以的事，我怎么就不可以呢？”
“你真的什么都没遇见？”
“没有”我斩钉截铁的回答。
什么都没有遇到，这个世界，会有人什么都不想要吗？名利钱财可以先撇开，生死呢，不想生，也不想死。
遇见的是和她外婆有关的人，感情，可她又走到了这里，所以她并没有那么看重感情，我是因为受过训练，那么她呢？她到底是真的天真没有任何想要的，还是心机深沉心性强大能忍的过来，就算是孩子心性也会有想要的一颗糖吧。
林木白深深的看了眼前的女子，这个人，肯定不一般，接下来，跟着她，说不定能找到出路。
“既然没有，那我们就不纠结这个了，那么你遇见的最后一个人是谁，她对你说了什么话，这说不定是个提示。”
“林先生来这里一年多了，难道没有人给你提示吗，或者说，你没有记忆中的人吗。”我总觉得这个人怪怪的。
林木白垂了垂眼，不想多说，可清楚眼下这个情况，如果不说清，两个人都不会信任对方的，可最需要的却又是信任。
“我是个孤儿，在组织长大，什么组织不能告诉你，但我的确没有记忆中的人，因为对我重要的人，都在这里了，其他人，在我的生命里连根头发都算不上，刚来的时候有个见过几面的人和我搭话……被我略过了。”
听到他的话，我突然有点不知道说什么，无情嘛，可他又有重要的人，这……罢了罢了
“我遇见我小姨，她说闫若凡和我弟在我外婆家等我，让我快点回去，她去买菜。”
“闫若凡是？”
“我小姨的儿子。”
“既然你小姨说让你先去你外婆家，那我们先过去吧，就像打游戏，总要到了指定位置，完成目标才能拿到下一个指示不是，你知道路吗？”
“嗯，知道，不过你确定要跟我走吗？”
“我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不确定，应该是你确不确定要带我吧，不过你不带，我也死赖着了。”林木白调笑到。
“那走吧，林先生。”晨曦看向他，
两人相视一笑，虽然还没有完全的信任，但是没关系啊，总归是一条船上的。
路上，林木白看着晨曦，灯光下的她眼睛迷亮，其实我骗了她，结界的裂缝昨天才裂开。
准确的说是白天，这里的一天白天漫长黑夜更漫长，那么，白天，她刚来，裂缝便开了，她来的方向不是裂缝处，但和她来的方向对应，要说这个地方和她没有一点关系，我是不信的。
按照时间推算，裂缝处震荡应该正好是她闯进的时候，这一年多我也有见过其他人误闯进来，却无一个走完那条长道，更别提裂缝了，所以晨曦，你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
“林先生？林先生？”这人怎么走了一路，都在看我啊。
“啊，怎么了？”林木白回过神，低头看向晨曦，发现她的脸有点红。
“是走累了吗，看你脸有点红，要不我们休息会儿再走吧？”
晨曦懵了懵，反应过来，捂了捂脸，脸红了嘛，好窘啊，尴尬道，“没有，不累，我是想说到了，就在行道最里面，还有，林先生，我脸上有花吗？”
这下轮到林木白囧了，尴尬的挠了挠头，“是挺好看的，啊，走吧，既然到了咱们就快进去吧。”
氛围一下尬到了极点，晨曦低着头往进走，林木白也跟了进去。
行道窄小，一边是墙和大门，另一边又是石头地基，中间是土水渠，手机没电没有灯光，只能借助微弱的月光，晨曦有点夜盲症，一时不察，砰，一下撞石头地基上了。
林木白紧跟在她的后面，只顾着看她，也没注意路，听见声音才回过神来，“怎么了，没”自己脚下不稳，‘砰’胳膊肘着墙，环住了晨曦。
低头看向晨曦，正好她抬头，嘴唇不小心碰在她的额头，林木白顿时有点懵，“事儿吧”
月光微弱，四处昏暗，寂静无声，原本该是骇人的氛围，当下却因为有些许暧昧的参杂变的有些暖。
晨曦回过神来，连忙推开他，‘砰’林木白的后背又撞到了另一边的墙上，林木白倒吸一口凉气。
晨曦听到故作镇定，“我没事，林先生，你呢，没事吧。”
林木白拍了拍身后的土，“没事，咱们走吧，你看不清路，可以拽着我的衣袖，我在前面走，在最里面是吗？”
“嗯，谢谢。”晨曦没有多做犹豫，抓住他的衣袖毕竟当下最重要的是先出去，在意那么多反而矫情了。
林木白反手抓住她的胳膊，“还是我拽着你吧，免得你再摔了。”
感受着手心的温度，还有身后紧跟他的人，第一次有种被依赖的感觉啊，这种感觉，虽然以前从来没有过，但似乎，还不错。林木白嘴角微微笑了笑，那是从未有人看到过的温柔。
如果晨曦知道他的心里话的话，一定会笑到肚子疼，然后说句大哥你想多了啊，其实我就是把你当个工具人来着，工具人晓得不。
“晨曦，已经走到最里面了，是这一家嘛？”
晨曦看着熟悉的铁门，心中无比复杂，“是这里。” 
外婆，外公，这么多年，我终于放下过去的噩梦回来了，可是，满怀期待的回来，却告诉我里面都是假的，这里都是假的，甚至可能我再也回不去了，我该怎么办。
收拾好自己突如其来的负面情绪，晨曦拽了拽林木白的衣袖，“林先生，进去吗？”
“进去啊，走了这么久的路，为什么不进去，不过，我建议，只是建议，进去后不要吃一些你爱吃的东西，这里有的东西能吃，但有的，是根据你记忆变的，会对身体有影响。”
“啊，这么麻烦吗？那我不吃不就好了。”
“嗯，也可以不吃，这个地方貌似时间静止，有夜晚有白天，但是时间就是静止的，你没发现你到现在肚子都没饿吗？”
“好像是哎。”是这样吗？那么从下车那刻起这一切就都是假的了，莎莎如果是为了让我相信这里是下坪。
那顾北这个人，到底是为什么存在呢，有什么意义呢，我的脑海里甚至有和他一年多的亲密接触，可细究又不晓得是在哪里认识的。他中途为什么又要离开呢，真的只是，一道诱惑吗。
“晨曦？晨曦？”一双大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敲门啊。”
“啊，好。”



 第三章

“晨曦？我这菜都买回来了，你怎么才到啊，站门口干嘛，快进去啊。”小姨提着菜走到门前，声音很温柔，但眼神却有些阴森，怪不得我刚才觉得后背凉凉的，原来是她盯着我后背直瞅啊。
我天，这么黑的地方，咱能不突然出声，不吓人不，我心脏不好啊。
小姨又看了看林先生，她的脸色似乎变了变，“晨曦，这位是？那会儿我没看见你身边有人啊，一起的朋友也不告诉我，幸亏我菜买的够。”
林先生正准备说话，我拦住了他，应道，“昂，小姨那会儿他去放行李了，行李提的有点多，他让我先走来着。”
林先生不解的看了看我，我只是对他摇了摇头，半路遇见的人，且和我毫无关系，这样的身份说出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若把顾北的身份按在他身上，现在还是稳重点比较好。
“姐姐，姐姐，你回来啦，我好想你呀。”门刚打开，晨阳就冲了过来抱住我的腿，三年不见，弟弟都长这么大了。
“外婆，外公，我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先陪你弟弟他们玩会儿，我和你小姨去做饭。”外婆摸了摸我的手，不似记忆中那么温暖了，外公什么也没说，继续坐在原地抽烟。
而林先生，不知为而，似乎被集体屏蔽了，这是，为什么？
林先生对此倒是没有太在意，指了指我的胃，然后就在院子附近转悠。
“姐姐，你这次来还会不会走啊，阳阳可想你了，闫若凡都有机器人，我都没有。”晨阳拉着我的手嘟囔着。
“噗，你这是想我，还是想机器人呀。”
“都想嘛。”
“你个小滑头。闫若凡呢，怎么没见着他。”
“我也不知道。”
过了没一会儿，厨房里传来声音，“晨曦，吃饭啦，去带你弟弟洗洗手。”
没叫闫若凡？
洗好手坐到桌前，清一色的肉菜，额，不是说按照记忆来的吗，那我记忆里不吃肉啊。
“外婆，我不吃肉啊。”
“你吃鸡肉，这不是有鸡肉嘛，来来，看你瘦的，好好补补。”外婆夹了一块鸡肉给我。
小姨的眼神，似乎更阴森了些，直勾勾的，看的我慎得慌，想起林先生的话，我便将碗里的鸡肉给了弟弟。夹一块土豆准备吃，后背有泛起一股凉意，突然小弟将我的碗打翻。
“晨阳你这是做什么！”外婆一怒，扬起手掌就往小弟脸上扇去。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情况，我赶紧把小弟抱怀里，“没事没事，小孩子调皮嘛，我带他出去洗洗。”
而另一边，林木白发觉得进了院子后就没有人注意他了，便在院子里四处转悠。
紫红紫红的葡萄，艳红色的大枣，还有极为明艳的花，“别说，这花园还真挺好看的。尤其这大枣。”随手摘了一颗，看了看，正准备往嘴里放。靠近嘴边，又顿了顿。
“这大枣长的，这颜色，真艳啊，就像，就像血染了上去！”林木白面色一拧，走近那颗枣树，树根居然在流血！我擦，什么情况，这里有活人嘛，幻境幻境。
正这样安抚自己，脑子里闪过什么，她小姨，好像能看见我，那说明……不好，随即往屋里跑去。
晨曦刚带晨阳洗完回来做好，正发愁要怎么才能不露痕迹的推脱不吃东西的时候，林先生冲了进来。
小姨看到林先生脸色明显变了变，林先生蹲在晨曦身旁，对小姨笑了笑，“晨曦，我刚才看院里的花开的极好，艳红艳红的你要不要去看看。”
说完，怕晨曦听不懂，又添了句，“你不是最爱吃葡萄嘛，外婆家的葡萄长的好极了，红的发紫。”
红？吃的，最爱的吃的，是说危险！
晨曦面色不改，面向外婆说，“外婆，我刚进来看院里的葡萄长的好极了，我以前最爱吃了，我想先出去吃串葡萄。”
外婆脸色不改，“嗯，也行，吃前记得洗洗啊”
“好。”
出门我和林先生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往大门口走，突然身后出现脚步声，我们赶紧加快脚步。
唰，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胳膊。


 第四章

“姐姐，你要去哪里？”我回头一看，是晨阳，他正盯着他那双眼睛看着我，很无辜，我两全身上下最像的就是这双眼睛。
林先生看向我，用眼神暗示，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只好反握他的手，说，“阳阳，姐姐上班的地方有点事，必须要走，如果姐姐不去工作，就没有钱给你买玩具了啊，所以你乖，在这里等姐姐好嘛，姐姐处理完事，就回来……”
然后准备放开他的手，他突然紧握住我的手，“我不要，我不要姐姐走，每次都是这样，你走了就不会回来了。”
“快走吧，别管了。”林先生拉着我的另一只手，准备强行拉我走。
“我不管我不管，姐姐不许走，要走也要带着我。”
“晨曦，你葡萄还没洗好嘛？洗完葡萄就拿屋里来吃，外面凉。”
“哦，马上好了。”
听着屋里的动静，我想把他的手强拉下来，结果阳阳的力气突然变的很大，林先生一把抱起晨阳，看了我一眼，“走”
出了门，被抗在肩上的晨阳很乖，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只顾着跑出这里，“姐姐，我们去哪里啊。”
“阳阳，我们去我工作的地方，你不是喜欢小机器人吗，姐姐赚了钱就可以买给你了啊。”
“可是姐姐机器人不用钱也可以买到啊。”晨阳疑惑的问。
我们都顾着往出跑，谁也没有在意他说的话，他看没有人理他，笑了笑。
突然，出现一道裂痕，我和林先生相视一笑，以为是出口，跑了过去，一整眩晕，还没站定，四周的吆喝声就不响了起来。
‘糖葫芦糖葫芦串喽’
‘酸奶，老酸奶’
‘辣条，阳州麻辣条’……
这什么情况，我们，这是回来了吗！！！
还没来得及相拥高兴，就听见一道童声，“姐姐，看，我们可以去买机器人啦。”
晨阳！！得，白高兴了。“可是我没有钱啊。”
“姐姐你好笨啊，这里不用花钱哇，都是免费的。姐姐你从来没带我逛过街，就陪我逛嘛。”看着这张和弟弟一样的脸，实在不舍得让他委屈。
“好，林先生呢，要一起吗？”
“乐意之至。”
“姐姐，我们去那边，那边有花灯哎。”晨阳拉着我的手跑了过去。
“这是过什么节日嘛，好热闹啊。”我看向林先生
“你的记忆，我怎么晓得过什么节日”林木白无奈的敲了敲她的脑袋。
“哎？要猜灯谜才能拿到那个兔子花灯啊，姐姐，我好想要那个兔子花灯啊。”晨阳拉着我的手撒娇。
“好好好，我看看。”我弟弟一撒娇我就软了。
“最大的手，打一四字成语，这个是什么意思啊”我看向林先生。
‘一手遮天喽，笨。’
“无路可走，这个我知道我知道，你别说啊，‘山穷水尽’对不对。”我得意的往林先生的方向看去。
“两位真厉害，现在答完最后一道灯谜，今天最大的奖品，兔子花灯，就归你们啦”灯谜摊的老板笑着说。
“一口咬掉牛尾巴，这是什么意思啊”
“一口咬掉牛的尾巴，这个，应该是‘告’？”林先生不确定的看向摊老板。
“二位确定吗”老板还是笑眯眯的样子。
我看了看林先生，他似乎有点犹豫，便开口，“确定，确定了。”
“恭喜二位，答对了，您的兔子花灯，请拿好。”
不知为何，林先生的脸色，似乎没有刚才那般好了，我接过花灯，递给晨阳，“喏，你想要的花灯。”
晨阳摇了摇头，“我不要，是送姐姐的，姐姐这是我第一次送你礼物，你可一定要收好呀，千万不能丢了。”
“啊，这是给你的，你可以送我别的呀。”
这时林先生一把拿过花灯，然后塞我怀里，“阳阳的心意，你收好就是了。”
拿小朋友喜欢的东西真的好吗，虽然不好意思，但收到礼物的确蛮开心的呢。
“姐姐，再陪我逛逛别的地方好吗。”
“好呀。”
“那姐姐，你牵着我，林哥哥也要牵，可以吗。”
“当然可以。”林先生走到他身边牵起他的手，然后把另一只手放在我手心。
热闹的街头，四周吆喝声不断，三人走在路边，霓虹灯闪烁，忽略那些人脸上僵硬的幸福，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温馨，像极了一家人。
此时我们都忽略了一个细节，那就是晨阳能看到林先生，可能是因刚逃离了那个地方，气氛突然的轻松，我们都放松了警惕。


 第五章

“晨曦，怎么连晚饭都不吃，就来逛街了。”说完，又低头对晨阳说到，“晨阳，你太不懂事了，不知道你姐姐坐了一天车很辛苦吗，怎么还拉她来逛街。”
是她？她怎么这么快就到了这里，“小姨，你怎么来了，哦，不对，是不是应该叫你莎莎，或者你的真名？”
对方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说到，“晨曦，你在瞎说什么呢，我是你小姨啊。这孩子。”
看样子，她还不想把脸皮拉开，不过，我是真的不想和她继续玩下去了，“很明显不是吗？你说你变成别人的时候，都不知道把你的红痣去一下吗，还是说，这颗红痣，你去不了呢？”
莎莎摸了摸脖子后面的红痣，眼中闪过一丝怨恨，“你怎么会知道！”
“你说呢？”其实我开始真的不晓得她们是一个人，看到红痣的时候以为是巧合，或者是这里的假人身上都有这样的标记。
直到在离开后，林先生告诉我里面有活人，且是怨者，我不解的问他什么是怨者，“每个怨者都是为了想要的什么东西，舍弃了重要的东西，一物换一物，是活人，但，又不是活人，他们身上会有红痣，每个人的位置都不一样。”
“会不会有巧合，在同一个位置呢？”
“不会，压根不会有这种巧合，即使怨气相同，人也是不相同的，根本不可能。”
那时我才明白，这两是一个人，但迟迟没有对我下手，只能说明，她没有这个能力，这也是我敢和她撕破脸皮的原因所在。
“是他，是他告诉你的对不对！”莎莎发疯似的扑向林先生，被林先生反手制服。
莎莎挣扎了几下发现挣不开，突然大笑，然后看向我，“你以前他是什么好人吗？这个地方除了僵者，怨者，压根不会有真正的活人存在，晨曦，你觉得，他是换了什么或者付出了什么才能在这里这么久还是个活人呢？”
林先生没有说话，只是静默。
“噗，你这话说的，那我，不也是活人吗，你说，我是为什么才能活在这里的呢？”
“那还不是因为”她的语气突然停顿了一下，好像被人打断一样，又开口，“还不是因为这个小杂种护着你，如果不是他，你早就吃了那份菜，都是因为你们，都是因为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我唯一的孩子就不会死，都是你，都是你们！”
她身上怨气横生，扑向我，“晨曦，我告诉你，你永远也别想走出这里，永远，我最重要的孩子因为你没，我就是断了永生，也要将你留在这里！”
“晨曦！快躲开，怨者以决永生的怨气会让你直接成为僵人，快躲开啊。”林木白着急的往这边跑过来，可惜，来不及了。
我也想躲开啊，问题这她喵长的忒吓人了趴，腿软了，算了。早死晚死都歹死，管他呢。
我闭着眼睛等待那一刻的到临，结果什么感觉都没有，睁开眼，是晨阳！“晨阳！”我急忙接住他。
“她不是你姐，你是不是有毛病，脑子不好使嘛，为什么要护着她，明明只要把她留在这里，一切都不会变的，为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她不是，可我不想再继续这样生活下去了，我姐姐说过会来接我的，我等不到了，也不想等了，晨曦姐姐，你可以再对我笑一次吗，你笑起来，和她像极了，这里明明时间静止，可我还是快不记得我姐姐的样子了，只记得她，她笑起来好看极了。”
我努力扯了扯嘴角，可怎么也扯不出来笑，明明知道他是假人，可看着和我弟弟长的一样的脸在慢慢消散，只觉得心里十分难受，好像什么重要的东西在离开，“怎么救他，怎么才能救他，说啊，你快说啊！”
“救不了的，他接了我的怨气，只会消散，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样，到底是孩子心性啊，太看重感情了，别人给颗糖就跑了，不懂永生的好。”莎莎强撑着一口气嘲讽道。
“你懂，可你已经得了永生，既然那般在意永生，又为什么要用散了自己的怨呢，只为了留一个她在这种地方，这种压根不值得的事，你不照样做了。”林木白淡淡的开口。
莎莎的红痣随着怨气的消散一起散去。
“我好像，记起来那个人的温度了，那年，……我终于可以，去见他了，如果可以，想对他，对他说句…对…”还未说完便消散了。
“姐姐，你一定要拿好这个兔子花灯，它能带你找到方向，走出这里，谢谢你陪我逛街，我可能，再也等不到姐姐了。”谁也没有看到晨阳的胸口，有颗红痣在散去。
“晨阳，晨阳，没事的，没事的啊，你们这里老大是谁，我去求她，你一定会没事儿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慌的厉害，痛极了，看着这张脸，真的好像是我弟弟在我眼前消散一样。
“没，没用的。”红痣散尽。
原来，是姐姐啊，“姐姐，不哭”晨阳强撑着，明明痛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还是裂开嘴，露出八颗牙齿，笑得难看极了，“姐姐，阳阳不哭，你也，也不哭……”
看着熟悉的笑容，晨曦想起以前她走的时候，一样的，一样的难看极了的笑，却让人心里难受，崩溃大哭，“你是阳阳，你是阳阳对不对，你是阳阳，你是晨阳对不对！”
“我，不是你的晨阳，我，我去找我姐姐了……”
许久，
“晨曦，晨曦，醒醒。”林木白摇晃着晨曦，从晨阳消散到现在，她一直这样，陷入了梦魇一般，用了很多法子都没能把她弄醒，眼看，天都要亮了。
怎么办怎么办，哎？林木白看到不远处的兔子花灯，跑过来拿起来，可是这个要怎么用，放在她的怀里试试。
有反应了，“晨曦，晨曦，”
“唔，我这是怎么了。”晨曦揉了揉眼睛，觉得浑身困乏。
“晨曦，你还好吧，之前……看你很伤心”
晨曦看了看四周，想起之前发生的事，兴奋的说“伤心？我为什么要伤心啊，林先生，他们同归于尽，我们该高兴才是啊。”
“可是之前你……”
“哎呀，我那是太困了，我们快出发吧。”
“是吗，好……”林木白盯着晨曦的背影，觉得晨曦有点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压下心底的疑惑，继续往前走。
太阳出来了，天，亮了。
那个小男孩，终究，是等到了他的姐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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