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惊天谜局》 第一章盗亦有道 老爷子曾经说过盗亦有道。 这同时是我奉行的原则,虽说我从事小偷这个违法的勾当,但若做到盗亦有道,只偷有钱人的钱包,帮助我这个穷人,这就成了一件大大的善事,若是如此我想偷人钱财就算不得是一件坏事。 我从十五六岁便做上了小偷,跟着老爷子走遍大江南北,专摸钱包。我是被老爷子捡来的,父母也从来没见过,我倒是觉得能够把我扔在大街上不管生死的人也算不得父母,只能算是生下我的人类而已,这样的人见不见都无所谓。 老爷子本身就没什么钱,又捡了个花钱的累赘,不得已我们才做上了小偷这个勾当。后来我成年了,老爷子死了,我这才安顿下来,决心告别过去,重新做人。 可怎奈世事无常,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反正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我决心金盆洗手的那天,它就好巧不巧出了个意外,而这个意外好巧不巧就改变了我的人生。 但若要说这改变是好是坏,我却又答不上来,起码现在写下这些东西时的我,暂时还没有找到答案。 街上人很多,骑车的大爷左拐右拐、白领步履匆匆、抹着红嘴唇的女人扭着屁股走着,丰满的屁股一会朝向左,一会朝向右。我跟在身着紧身衣紧身裤、身材丰满的女人身后,等待下手的机会。 女人走走停停,似乎在等什么人,我想大概在等哪个有钱的金主丈夫,我与她隔着一步的空挡。 就在女人再次停下来时,我瞅准机会,手里拿着镊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钱包夹出。 我把钱包拿在手里,不急不慢地向后走去,女人依旧向前走着,丝毫没察觉出自己的钱包被偷,我这才松了口气,心想金盆洗手幸亏没出岔子,不然可要把肠子悔青。 路上我打开女人的钱包查看金额,只见里面只有五六张红票子,我不禁啧了一声,金盆洗手只有这点钱可真不值。 正想把钱包扔进垃圾桶之时,我撇见钱包的侧面居然暗藏玄机,侧面上有一个不起眼的小孔,只要把一根尖锐的东西放进小孔,横向一划,就会看到里面还有一个夹层。 夹层里面放着一张泛黄的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我认都不认识的鸟国语言,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我将它小心翼翼地放进夹克的内兜里,生怕一个不小心破坏了发财之路。 我哼着小曲走在回家途中,用偷来的钱买了一个加两个鸡蛋两根肠的豪华鸡蛋饼,一边走一边吃。 走到公寓门口时,我走进去准备坐电梯,电梯门开时只见里面有几个魁梧的大汉,起先我并没有特别留意他们,就在我抬腿要进电梯之时,多年做小偷的谨慎经验告诉我,这几个人不对劲。 他们的眼神不对劲,那是一种猎物走进牢笼的眼神,和这种眼神相同的人,我只能想到一个,那就是——警察。 “你大爷的。”脏话脱口而出,我将鸡蛋饼扔向他们,紧接着撒丫子就往门口跑去,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几个大汉见状也纷纷追了出来,他们追的同时对我大喊停下,我脚步没慢反而更快了,心说停下来是傻子,那不等着被抓吗? “去你大爷的吧。”我又补了一句,赶忙再次加快脚步。要说这几年和老爷子学会了什么,除了偷钱就是跑路,跑路比偷钱学得都精。因为老爷子曾经说过遇事跑路,准没他妈的错。 我脸不红心不跳,汗不流地直接跑出小区,途中回头一看,几个大汉已经看不见身影,大概是被甩了吧。 我一口气跑到距离小区几千米远的偏僻宾馆,方才停下脚步,观望四周无人,扶着膝盖喘起气来。自从上次和老爷子一起跑路,已经很久没这么跑过了,果然混吃等死,身体只会越来越虚。 偏僻宾馆是小偷界的跑路集中营,据说这里面十个住客,有九个是跑路的小偷,还有一个就是有常客的鸡。 我是这里的熟客,每到风声紧的时候,我都会来这里住上几天,这里的老板娘是公认的美人,喜欢穿一件旗袍,一头及腰长发,拿着一根烟斗站在柜台处,看着窗外吞云吐雾,那场面那景色就像画中人走出来一样。 我走进去和老板娘打了招呼,老板娘手拿烟斗对我说:“稀客呀,这段时间也没听说风声紧啊。” “别提了,这次折里头了。” “碰到条子了?” “那可不滴,废了大劲儿了,这才跑出来的。” 老板娘倒了一杯茶,放在我面前。茶香四溢,我不禁感叹老板娘泡茶的手艺,真的是堪称一绝,谁要娶到这种媳妇,百分之一百二偷着乐。 我喝着茶,想着以后要怎么办,如果真的被警察盯上的话,那这个城市是绝对没法呆了,想来想去,果然只能坐车跑路了。 宾馆虽然小,但好在东西齐全且整洁,因此生意很好,等我来只剩下一间房了,我付了一晚的钱,租下来这最后一间。 进了房间,全身心瞬间就放松下来,肌肉不禁地酸痛起来,身上散发出汗的酸臭味。我脱掉衣服准备洗澡,走进浴室发现没有毛巾,只好光着身子走出来找毛巾。 凉风吹过腚下,身体一紧,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里只想着赶紧找到毛巾,洗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全然没发现异样。 “是不是找这个?”就在我专心找毛巾时,突然从背后传出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清脆且悦耳,仿佛银铃。 我吓得跳了起来,赶紧回过身去,发现一个抹着红嘴唇,白皙的脸庞尽显妖艳之美,穿着紧身衣紧身裤的女人就站在我的身后,这不正是我偷了钱包的女人吗? “你是怎么进来的?”我边说边拿起旁边的旧衣服扔向她,条件反射般地转身就打算跑,我刚转过身,只听一阵风声。 只是眨眼间,她就来到了我的身边,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抵在我脸上,手抚摸着我光滑的屁股,用妩媚妖艳的语气说:“你想去哪呀,小哥。” 第二章拔拔指甲 刀会让人想到血,血会让人恐惧,这是句真理。此时刀横在我的脖颈,以至于我的腿自己颤抖起来。 “姐姐,有句话说得好,天下之人是一家。这么说来呀,咱俩就是亲戚,所以能不能先把刀放下,咱们边喝茶边谈。”我的声音有些发颤。 “少废话,东西在哪?”女人没有理会我,厉声问道。 “什么东西?”我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女人所说的东西是什么东西。 “羊皮纸。”女人将刀向下放了放,锋利的刀刃与我柔嫩的皮肤亲密接触着。 “哦,这个啊,早说嘛,在这里。”我突然想起羊皮纸这件事,用手指了指地上的皮夹克,示意东西在里面。 女人弯腰拾起夹克时,另一只手明显松懈下来,我趁着这个机会直接向前冲,打开房间的门就跑。 我的速度飞快,直接跑到了宾馆的二楼,直到感觉到下面发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穿衣服,通俗点说现在的状态就是裸奔。如果这个样子跑出宾馆,我想还没有被警察抓到,就先被转送到精神病院了。 无奈我只好赶紧拐进旁边的一处男厕所,决定进去撕点卫生纸,先挡住隐私部分,接下来再说其他事。 我走进最里面的隔间,狂撕卫生纸,等看着差不多了,便轻轻系在腰间,挡住我的隐私部位。 将卫生纸系在一起,绝非易事,必须要注意手上的力道,既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太大卫生纸就会折成两半,太小就会掉下去。 所以我的精神再次集中,再次陷入一种忘我的状态,再次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什么响动。 “是不是在找裤子?”身后再次传来一声如同银铃般的女声。 我下意识地回应道:“是啊。”等说出口这才发现不对,男厕所怎么会有女人,而且还他大爷的很耳熟。 我回过头去,发现紧身女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站在我身后,我朝着她露出这辈子最灿烂的微笑说:“姐,一起?” 我话刚刚说完,只见一道影子向我的脖颈处袭来,人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已经瘫软地倒在地上。 只是瞬间,我一个堂堂三尺男儿,就被一介女流给秒杀了,若要是刀刃以这种速度割向我的头,那么我必死无疑,失去意识前我仅仅想到了这些。 等醒来,已经是晚上了,不过我也并不清楚到底是白天还是晚上,因为我头上罩着个麻袋,不管外面怎样,麻袋里它都是黑夜,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我试着大喊,结果嗓子仿佛沙漠一样,干燥无比,只能发出如同蚊子叫般的求救声。求救不成,我只好拼命地扭动身体,结果手脚都被牢牢地绑在椅子上,一点都无法动弹。 我拼命地扭动身体,像个在泥地里钻来钻去的蚯蚓,椅子撞击在地面,接连不断地发出难听的噪音。 “你丫的给我消停会儿,要不是大姐说过不能杀了你,你以为能活到现在?”一个尖锐的男性声音传来,听起来gay里gay气的,就像个去过泰国的兄弟。 “兄弟,这是哪啊?”我问道。 “天堂。”泰国男不耐烦地回应道。 我心说你大爷的屁的回答,可是正如老爷子曾经所说过的人在屋檐下,就必须他娘的要做到不多言。我也就再也没有声张,一动不动焦急地等待。 片刻过后,我听到泰国男打起了电话,原本不耐烦的语气变得恭恭敬敬,对话的大意就是我醒了。 泰国男打完电话过了一会,只听传来门打开的声响,传来啪嗒啪嗒的声音,我猜那大概是高跟鞋。 高跟鞋的声音在我面前消失,一根手指抵在我下巴,将我罩着麻袋的头抬了起来。 “小哥,待着可舒服?”紧身女的声音带着她特有的妩媚传来,在身体被绑这种惊悚的情况听起来更加惊悚,仿佛能够摄人魂魄。 “姐姐,东西不是给您了吗?怎么还把弟弟我带到这里来了。” “说谎可不好哦,东西没有在夹克里。”紧身女一下把我的头套拿下来。 “什么?不可能啊。”我吃惊地说道,同时慢慢睁开眼观察四周的环境。 摘了头套,可以看到四面均是惨白的墙,不光墙是惨白的,不大的房间里床以及柜子,均是惨白色,而且房间没有一扇窗户,只有一扇惨白的门。 这间房似乎不在地球上,仿佛是异世界或者一个没有人烟的星球,不止这个房间毫无人气,四周除了紧身女的声音,也没有半点其他声音。如果用夸张的修辞方法描写,此时即使有根金针菇掉在地上,也能清晰地听清。 “怎么可能没有呢,姐姐,我怎么敢骗您呢?”我停止观察四周,接着争辩道。 “算了,这样你是不可能说实话的。一个人只有在极度危险的情况下,才可能说出实话,尤其是男人。”紧身女将手从我下巴上拿开,对着泰国男做了个手势。 这时我才看清泰国男的长相,本来在我想象中这么娘的声音一定是个瘦子,结果泰国男长着一副胡茬脸,全身的肌肉凹凸有致,两个手臂粗犷有力,竟然是个硬汉。 只见泰国男手拿一把大钳子,朝着我一步一步地走来。我咽了咽口水,发现那个钳子我居然看到过相似的,那就是在电视剧抗日片里拷打审问叛徒用的东西,用来拔指甲的工具。 拔指甲正如字面意思,将整片指甲硬生生地从手指上拔下来,其疼痛程度我想我这种人估计半个指甲就疼晕过去了。 “你有没有勇气?”泰国男的声音严肃了许多,杀气四溢。 我怎么会有被拔指甲的勇气,别说拔指甲,光是拿孩子的塑料锤砸我都怕疼。我拼命在椅子上挣扎,对着泰国男和紧身女喊道:“等等等,我全说,我全说,先把它放下。” “晚了。”紧身女冷酷地说,红唇上扬,微微地笑了。 “且慢且慢,姐姐哥哥们,如果我疼晕过去,你们不就问不出来了么。” “不会的,拔几个指甲还不至于让你疼晕过去。”泰国男拿着钳子缓缓伸向我的指甲。 “喂喂喂,等等等等。”我身子向后仰去,手指不断地活动,借此祈求发生什么奇迹。 第三章惨白的房间 我的大脑在飞速地思考,为什么羊皮纸消失了?谁拿走了羊皮纸?怎样回答才不会被拔掉指甲?如果此时把大脑拿出来观察,我猜想它一定快到摩擦出了火花。 冰冷的钳子已经接触到我的指甲,一股冰凉的触感从手指传到大脑再传到全身各处,无以名状的恐惧涌上心头,就在这一刹那,鸡皮疙瘩起来了,我的脑袋也突然灵光一现。 “等等,我知道羊皮纸在哪了。”我朝着两人大喊。 泰国男没有理会我,依旧我行我素地操作钳子,他把钳子缓缓地合在一起,这让我我的神经绷成一条直线。 “先停一下。”紧身女制止住泰国男的动作说道。 “我想羊皮纸被人偷了。”我说道。 “被偷了?你不就是小偷吗?”紧身女一脸无法相信。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昨天我的行动,一天之中根本没有人能够近我的身,但是有一个人是例外。” “谁?” “宾馆的老板娘,她在给我倒茶的时候,曾经轻轻地撞过我一下,也许就是那时偷走了羊皮纸。 虽然无法相信老板娘会偷东西而且技术高超,但是也只有这种可能性了。”我一口气说完,嗓子更加的干涸,仿佛撒哈拉沙漠里即将蒸发殆尽的小湖。 “你是说那个穿着旗袍的女人?”紧身女依旧满脸的不相信。 “没错。”我摆出自信的神情,用肯定无比的语气说道。 “那事情就有点意思了。”紧身女将丰满的身体靠在柜子上,楠楠地说着。 “姐姐,可以放我走了吧。”我低声下气地祈求。 “走?我想你看过那个羊皮纸了吧?”紧身女说道。 我瞬间冒出冷汗,难不成看过就要灭口,但若要回答没看过,怎么看都像说谎,无奈之下只好如实回答:“看过了。” “还记得多少?”紧身女问道。 “记得多少……大概……记得一些吧。”我含含糊糊地回答,心说那种鸟国语言怎么可能记得,早就和鸡蛋饼一起吃进了肚子。 紧身女微微点头,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把你记得东西全部照原样写到纸上,如果能写全就放你回去,如果不能写全就什么时候找到羊皮纸,什么时候放你回去。” “难不成我要在这里长住下去?”我深感恐惧,要我在这个没有窗户的惨白房间里住下去,还不如被抓到局子里呢。 紧身女没有理我,冲着泰国男扬了扬头,泰国男收到指示,走过来给我解开了绳子,而这次我并没有跑,因为我深知自己连紧身女都打不过,更别说旁边还站着个泰国男。 即使松开了绳子,我也没有动弹,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做乖宝宝。 之后泰国男从一个大包里掏出一沓白纸,还有一根碳素笔,放到柜子上对着我说:“从今天开始,你就在这个房间里给我写,给我记好写的都要是对的,敢错一个指甲就会少一个。”说完泰国男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 “懂了吗?”紧身女说。 我老实地点头,这之后泰国男和紧身女同时离开,并且把我独自留在了房间。 等再次见到紧身女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不过那是后话,咱们暂且不提。 我深知逃走是不可能的,所以安静地坐在床上,试图回想起羊皮纸的内容。结果梦想很美好,可现实总是他大爷的很骨感,别说内容了,我连羊皮纸长什么样子都忘了。 假如说刚偷回来时问我还记得多少,我可以很自豪地说还记得一半,从昨天到现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怎么可能还记得那些鸟语。 我拼了命地埋头苦想,最终只想出了两个字,那是纸上我唯一认识的两个字,所以印象深刻,勉勉强强还记得。 那两个字是——无限,虽然我根本不懂羊皮纸上为什么有无限,无限两字又代表着什么,但只好老老实实地写在纸上,等着紧身女他们再次前来。 结果我等到晚上,也并没有任何人来这里。有的只有无限的寂静,没有鸟鸣没有车鸣,没有空气吹动万物的声响,有的只有我与这个房间,我只能听到我的声音。 呆在这个房间的我时不时就会想,过去遇到的那些形形**的人是否真的存在过,那些名为生物的东西是否只是我的幻想,也许人类从没存在过,万物都没有存在过,有的仅止于我,也皆出于我。 我打了自己一巴掌,让纷乱的思绪赶紧回来,若再这么想下去,恐怕人会疯,果然人在一个人的时候会不有自主地瞎想。 期间我动起来探寻房间的环境,以此来抑制没有止境的瞎想,首先我试着打开门,结果发现门不是一般的门,而是超级加厚的铁门,估计外面同时插了门栓,我用尽吃奶的劲,没有推开门半分。 这道门,别说人能不能够推开,就算**炸我想也要扔两个才行。这致使我及早的认清了不可能出去的现实,重新坐在白色的床上打量起这个有些古怪的房间。 这个房间的各处都透着一股古怪,但要问我到底哪里古怪,我却又答不上来,总之就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清的模糊感觉。 房间里推着几个大纸箱,纸箱里装着水还有食物,食物全部都是难吃的压缩饼干,以及难吃的干涩面包,不过有总比没有好,起码可以确保即使他们把我忘在这里,短时间我也不会变成人干。 在房间的尽头,还有一个厕所,厕所里的一切都是惨白色,只有马桶与洗手台,另外还有一个排气扇,我以为爬到马桶上可以通过排气扇看到外面,结果爬上去,扒着排风扇的缝隙,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我失望地从马桶上爬下来,心说这个房子难不成建在什么洞穴里,没有一丝光亮透进来。 另外最奇怪的地方是这里的颜色,不管厕所还是房间的墙壁,亦或是装食物的箱子,全部无一例外的都是白色,如同尸体般的惨白,让人感到恶心的惨白。 第四章福尔马林中的手 我究竟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盯着惨白的天花板,让我感到恶心至极,随即闭上了双眼,回忆着发生的种种事情,渐渐就陷入了梦乡。 醒来后一切都显得不真实,仿佛依旧深处梦境,但是毫无疑问现在所处的是最真实的真实,没有一丝虚假。 房间里看不到任何太阳的光亮,只有头顶灯泡的橘黄色灯光,橘黄色与惨白,两种极端颜色的相融,让惨白更加惨白。 我没有戴表,所以不知道时间,只是随着身体的生物钟行动,靠生物钟感受时间,饿的时候便吃干面包,渴的时候便喝水,困了便睡觉,活得就像个野人,还未懂得时间为何物的野人。 以前最苦最累的时候,曾经打心底里期盼这种吃饱睡睡饱吃的随性生活,可是凡事只有设身处地的接触过才知道,这是最让人厌烦的生活方式,因为它让我感觉不到自己还活着。 房间里没有任何的娱乐设施,仅有泰国男留下的纸和笔,如果我能够写什么有趣的文章就好了,我不禁在心里这么期盼着,可惜我并没有上过学,认识得字也有限的可怕,写文章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 我无聊之中打开了墙角的柜子,盼望着里面能够有什么用来消磨时间的东西,结果柜子里并非空无一物,但里面的东西有还不如没有,反倒增添了我的恐惧。 柜子里有一个透明的玻璃坛,盖着盖子,而里面的福尔马林中浸泡着一只手,干枯如树枝的手,手握成拳状,好像紧紧地握着什么东西。 我恐惧地向后退去,难以相信在现实世界里,居然真的会有人的部位泡在福尔马林的情景。 我将柜子重新关上,完全没有把手拿出来仔细研究的想法,起码现在的我还没有无聊到要去研究一只手。 而且没法确定这只手是否有什么特殊之处,例如有毒或者是异形生物之类的。 这以后的几天内,除了发呆之外,没有做任何事情,也依旧没有任何人来到我的房间,让我怀疑紧身女他们是不是把我忘在这里了,亦或是他们打一开始就打算把我扔在这里。 开始的几天勉强可以忍受,但是独自被关在狭窄密闭的房间,我的精神逐渐崩溃,每天围着屋子发了疯的绕圈,直到绕到筋疲力尽,满身大汗为止。 再后来我猜测大概过了两个礼拜,我看着镜中的自己,甚至有些认不出了,几乎接近干瘪的脸庞长满了胡茬,头发又长又乱,如同鸡窝一般。但是我却无心理会,恐惧胜过了理智,担心永远出不去的恐惧如同潮水,几乎要讲我淹没。 难道我要在这里住上一年,两年,或者一辈子吗?如果食物和水用完,我会不会死?当我快要崩溃时,会把柜子里的坛子抱出来,对着坛子自言自语整整一天,就这样又坚持了两个礼拜,紧身女终于出现在了我的房前。 那时我躺在床上,精神处于疯掉的边缘,意识迷迷糊糊,周围的事物似乎加了光晕,看起来不真实不真切。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响动,起初我以为是自己幻听,直到听到脚步声我才知道门真的打开了,我发了疯地从床上坐起来,朝着门的方向跑去。 在那里我看到了紧身女,浑身是血、晕倒在地的紧身女,她的衣服破破烂烂,全身上下到处都是伤口。见到这样的紧身女,我虽然多少吃了一惊,但是在门打开这个事实前,我也来不及管她,支撑着虚弱无力的身体朝着门外跑。 没有人是圣母,人为了生存什么都干得出来。我嘴里喃喃地念叨着,借此让自己不再心存罪恶感。 但是门外的世界出乎我的意料,这里真的是一处洞穴,而且似乎位于地下,不远处有五条黑暗的岔路,而我根本不知道出去的路。 也就是说现在的我,不管想不想救紧身女,都必须让她醒过来,因为只有她才知道出去的路,如果我贸然选择一条岔路,很可能迷失在里面,永远找不到出去的路。 我在心里暗骂一声,拖着软弱无力的腿,回到房间里,紧身女依旧躺在地上,白皙的脸庞沾满泥土,此时细看起来,不化妆的紧身女居然出奇的有一种自然美,仿佛一朵高傲独立的花,冰冷艳丽。 我扶起紧身女,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把她扔到床上,从床上撕出来好几个布条,简单的将流血的伤口包扎好。 接着为了让紧身女赶紧醒过来,不要浪费多余的时间,我拧开一瓶水倒在她的脸上。 过了片刻紧身女有了动作,她缓缓地睁开眼,将手伸向我,用虚弱的声音对我说:“水。” 我随手扔给她几瓶水,紧身女像看到猎物的豹子,扑向一瓶水,急不可耐地打开,直接喝干了一瓶水。紧接着又打开一瓶,不要命地喝起水来。 我看着她喝得差不多了,再喝下去肚子就要炸了的时候,制止住她说:“告诉我这个洞穴要怎么出去?” “都死了,都死了。”紧身女没有回答我,直愣愣地望着前方,眼睛空洞无神。 “去你妈的,把我关了这么长时间还不够吗?你还想怎么玩我,告诉我怎么出去?”我一瞬间就愤怒起来,一个月来没有止境的恐惧全部转化为愤怒,我站起身来揪住紧身女的衣领。 盯着她的双眼,紧接着一字一句地又问道:“再重复一遍,告诉我怎么出去?” 紧身女依旧没有回答,神情突然变得恐惧起来,两眼圆睁,仿佛看到了吃人的妖怪,她向床的另一头爬去,张着嘴,发出刺耳的尖叫。 怒火中烧的我愈加愤怒,我快步冲上去,抓住紧身女,朝着她的脸上打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似乎使紧身女镇定下来,不过她仍然恐惧地盯着我的身后,我好奇她究竟看到了什么,随机回过头去,发现紧身女所害怕的正是那个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枯手。 第五章手和他的尸体 福尔马林中的手不再是以前那个枯手,变成了一个活生生,正在留着血的手,也就是说在这段时间里,原本的枯手凭空变成了眼前的手,而这只手看起来是最近才砍下来的新手。 见鬼了,我只能想到这句话。玻璃坛子是盖着盖子的,没有人打开盖子,里面的枯手却变成了不知谁的刚砍下的手。如果这都不是活见鬼,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灵异事件了。 我蹑手蹑脚地靠近玻璃坛子,把眼睛贴近去看,只见坛子里充满了鲜血,殷红的血液与福尔马林融合在一起,显得愈加诡异。 刚砍下来的手沾满鲜血,手指无规律的扭动着。似乎被赋予了生命,手指搅动着液体,逐渐形成一个血的漩涡。 我咽了咽口水,眼下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远离这里,这里的任何地方都透着一股邪性,让人发自内心的感到恐惧。 我转过身去,紧身女依旧在大声地尖叫,声音刺耳且聒噪,我将她从床上拉起,拽着她向门外走去。 我握住紧身女的手时,她停止了喊叫,出奇的老实起来,只是任由我牵着走,没有一点反抗。 紧身女这段日子究竟经历了什么,让那个妖艳的女人变成了这副样子,虽然我很好奇,但是那种与我无关的事情怎么都无所谓了。 洞穴的地面上有大大小小的石块,为了防止跌倒,在黑暗中走起来要万分小心,以至于我们的速度很慢,走了许久才到达岔路口。 岔路口有很大的一片空地,空地的正中央有一口水潭,水潭不大,其中的水呈现出灰色,看不清有多深。我没有贸然靠近,只是站在远处看了个大概。 因为那只手的事情,现在的我不敢轻易做任何事,只要能活命出去比什么都重要。 我绕过水潭,和谨慎女站在五条岔路前,我用手指着前面的几天岔路,对紧身女说:“哪条路能够出去?” 紧身女盯着我,一双眸子中看不出任何情绪,清澈无比,仿佛刚刚出生的婴儿般。 过了片刻,紧身女走过来一只手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臂,伸出另一只手指了指第二个岔路,并向着我点头,发出不明所以的说话声。 我听不懂她究竟在说什么,便又再次确认了一遍:“你确定那条路能够出去?” “嗯。”紧身女呜呜啦啦说了半天,这才说出一句像人话的声音,我勉强听出来是确定的意思。 心里虽然不是百分百的相信紧身女,但是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我横下心来,领着紧身女走向了第二条岔路。 岔路里很宽敞,能够并肩走两个人。岔路漆黑一片,向着前方无限的延伸出去,看不到尽头,也看不清具体情况,仿佛通向虚无。 我迈步走了进去,偌大的岔路里传来回声,咔哒咔哒的脚步声不断回响,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声音。 紧身女只是搂着我的手臂,既不说话也不做出其他动作。虽说被女人搂着手臂是头一遭,而且还是个美女,但是此时明显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 我扶着两边的石壁,慢慢地前行。两条腿机械地迈步,逐渐腿像灌了铅,沉重的犹如铁块。关在小屋里的这些日子,我几乎没有活动过,也没有吃过一顿正经饭,以至于身体虚弱无比,精神恍恍惚惚。 我和紧身女不断的走,两边的石壁向后倒去,不管走多久走到哪,都是相同的景色,相同的石壁,以及永远看不到尽头的岔路。 走了不知多久,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哭声,我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这才发现是我身旁紧身女发出的。 紧身女把头埋进我的胸口,我只好停下来,查看她又犯什么神经了,这时我看到在地面上,隐约有着一个人的轮廓,形似人的东西躺在地上。 我想紧身女把头埋进我的胸口,既不是为了撒娇,也不是爱上了我,大概是类似于鸵鸟的行为,遇到可怕的事物,便把头埋进沙子里,是一种逃避的动作。 我的汗毛倒立起来,冷汗如雨下,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我深呼吸一口,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靠近那个人形的东西。 每靠近一步,心脏的跳动就剧烈一倍。我在离那个东西还有一步距离时,停下脚步,蹲下身看那究竟是个什么。 黑暗中可以勉强看清那是一具尸体,双手双脚都被砍去的尸体,我想要知道这是谁,随即看向头的方向,结果这一看,差点把我吓死在当场。 虽不清楚,但可以看个大概,那居然是泰国男的脸,也就是说那个浑身肌肉的泰国男,被杀死在了这里吗?真的有能够杀死他的人存在吗?亦或者是被野兽杀死,还是说这个岔路里存在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生物? 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中的恐惧到达了顶点。我爬起身来,带着紧身女跑起来,即使双腿发软,求生欲也让我不得不跑起来。 我还年轻,不想死,我也不想失去双手和双脚。 不知跑了多久,全身已经湿透了,肺部像要被撕裂,嗓子每呼吸一次,都如同针扎一般的疼痛。 光亮,我的眼前似乎出现了光亮,只是一个光点的大小,将近绝望的我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手舞足蹈地奔跑着。 光点随着我奔跑时间的增加,变得越来越大,我更加确信自己快要出去了,脚步更加快起来。 呼吸开始跟不上跑步的节奏,有些喘不上气来,意识变得模糊,光影变成两个,三个,或者更多。 天地似乎旋转起来,天变成了地,地变成了天,而我正漂浮在天上,身体失去平衡,向前倾倒,传来一阵“嘭”的响动,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倒在了地上。 我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是身体却没有任何力气,仿佛一滩烂泥,即使出口就在眼前,我也不能移动半步,我绝望的想要喊叫,可是嗓子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在我失去意识之前,只听到了紧身女难听的哭声与尖叫声。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