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潜伏者蜜蜂》 第一章回归 1939年2月,我站在日本东京的某处码头上,心中对未来充满了迷茫。 我叫肖途,22岁,是上海济仁大学的学生,两年之前,我还在上海的街头奔走疾呼的抗日救援,由于过度活跃,我被抓进了监狱,在老师的帮助下,我出了狱,秘密成为了一名地下党员,因为当时的情况特殊,老师特意出资共我去日本读书,目的只有一个,让我褪去过去的痕迹,让我变成一个灰色人物,现在两年过去了,我将回国潜伏,成为一名“汉奸”,正所谓演一场好戏,既要有人唱红脸,也要有人唱白脸,所以我回去之后一定要不负老师期望,演好这场潜伏大戏。 早晨六点,游轮伴着它的轰鸣声缓缓驶来,登上船后,我来到船头,邮轮伴随着轰鸣声缓缓的离开了码头,淡淡晨雾笼罩在船上,初生的太阳照在船上,给传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薄薄的晨雾变成了淡红色,仿佛给这艘游轮增加了一丝神秘的仙气,我望着渐渐远去的码头和翻涌的海水,开始对未来做了第一步打算。在海路上颠簸了数个钟头,我终于来到了上海,穿过车水马龙的城市,我第一件事情想的就是去拜访我的恩师方汉州先生,我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写着“马思南路32号”,我顺着这个地址一步步的走到方老师的家的方向。穿过大街小巷,我不由得感叹,现在的大上海真是和以前不同了,车水马龙,人头攒动,一切充满了繁华的景象,但是这却是假像,在这背后的真相便是残酷的侵略…… 不知不觉我已经到达了目的地,虽然两年过去,上海经历了大的变迁,但是马思南路的那块路牌却一直还矗立在那里,好像一位历史的见证者,我沿着这条路走到了那条铺满青石板的小街。32号,嗯,是这里了,我看着面前这扇又宽又大的门,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的敲了敲,门“嘎吱”一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位身穿蓝色学生衣,面容清秀的姑娘,她见到我好像很吃惊,疑惑说:“肖途,你怎么在这里?”我一看是她,有些怔住了,缓缓地说道:“哦……方敏,老师在吗?”我的眼神逐渐看上了她,我一眼便认出了她是我的老同学方敏,她和我学生时期非常的要好,只不过我现在用这幅眼神看着她,她却有些躲闪,她叹了一口气好像对,我有些担心的样子,缓缓地说:“你先进来吧我,去叫我父亲。” 一进门,墙上的字画便吸引了我,墙边摆了一些青花瓷的瓶瓶罐罐,宁静而又雅致,我好像对这幅画非常感兴趣,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看得出了神。 “肖途,你这个畜生,现在竟然还有脸回来!”正当我看得入迷,一个浑厚中年男人的骂声突然闯入了我的耳朵,我转头一看,正是方老师拿书指着我责骂,我正想解释,但是话还没说出口方老师的连续不断的责骂声打断了我,“当年你入狱没多久,学联的干部就遭到了迫害,说是不是你背叛了学联?”我看着方老师眉头紧蹙,圆圆的眼睛片上反射着太阳的光,照的我寒毛直竖,我默默的低下了头,方老师见我不吭声,继续焦急的责问道:“你到底有没有背叛学联?你倒是说啊!”他身旁站着的王平安立马附和道:“看来他承认了!”“没想到肖途真的是汉奸!”王平安身边两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男人你也跟着附和道,我看了他们一眼,便认出了他们,他们便是我上学时候的同学,刘振民、王平安和赵忠义,方敏站在我身后看到了此情此景慌忙的说:“肖途,你倒是说话呀!这些事情是不是你干的?”我低着头一声不吭,方老师看着我这副样子非常生气地说道:“肖途,你给我滚!”我见到方老师这幅样子要冷静不下去了,说到:“老师,我……”方老师立刻打断了我,大骂道:“给我滚到你该去的地方,好好读读书!学习下什么叫礼仪廉耻!”他生气地把他手中的书砸向了我,从书本中调出了一张图书馆的地址图片,我望着方老师,貌似明白了什么……我脑中开始疯狂的思索了起来,但是思索没到片刻,刘振民便毫不客气的走了过来对我说:“方老师叫你滚出去,你难道没有听懂吗?”赵忠义看着刘振明说:“这种软弱无能的叛徒只能靠别人上位,你好心好意请他出去是没有用的!”于是他们俩拉拉扯扯把我“请”了出去。 “砰”的一声,门中重重的关了上去,我被他们推了出来,箱子里的文件散落了一地,我望着黑压压的大门,心情变得十分沉重,我又望向散落的文件,我的心情好时这堆文件一样,也跟着一起散了。心灰意冷的我收拾文件吃力地站了起来,这使我不由得瞥见了文件中一张不起眼的纸…… 我提起箱子,看着大门,心里很不是滋味,看了许久之后,我才默默背过身去,渐渐地离开,“肖途!”突然,方敏的声音从远处的传来,她吃力地奔跑着追上了我,气喘吁吁的问:“肖途,究竟发生了什么?连我都不能告诉吗?”我看了她一眼,支支吾吾的说:“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现在还追究干嘛?”她望着我,好像十分难受,低下头去默默的说:“肖途,你变了……”她失望了转头离开,眼睛好像变得黯淡无光,我们之间好像架起了一道无形的隔阂。 她走了,她的背影越来越远,那一刻我感觉我好像永远离开了她,我默默地望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路的尽头,我也默默地离开了…… 我来到了一处桥头,早上的阳光照耀在湖水之中,既燥热又温暖,一阵的微风吹过湖面,波光粼粼,点点金黄在湖水中躁动。我的心里没有失望,而是像这湖水一样不平静,“接下来,我该去哪儿呢?”我默默地这样问自己,思索片刻,我从文件箱里掏出了一张纸,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暗暗的明白了什么…… 离开了桥头,我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的来到了济仁大学的图书馆,我望着这个熟悉的地方,走出出了人生的第一步。 书馆里面全是青涩的学生,校服还是没有变,只是人已经不是原来的人了,我站在图书馆的门口,看着人来人往,不由得想起了我的当年,昔日心心相映的朋友,如今已经形同陌路,我不由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来到了一个安静的角落,漫无目的的拿起了一本书,轻轻的撇了一眼书的封面——《容斋随笔》,我看着这本书的封面,发现书的角落有着明显的折痕,不像是老旧而起的,却像是刻意人为的,翻开书本,我开始读了起来,但书中的文字好像死灰一样,根本远不起我的兴趣,我的思想不由的飘向的了远方…… 四年前,我考上了这所济仁大学,很快的就结识了方敏,我们一起吃饭,一起读书,一起参加示威游行,一段又一段的回忆闪现在我的脑海…… “肖途,你的字真好看。”我不由得想起了和方敏在图书馆习字的那段经历,“你看我学的像不像?”方敏举起他的字帖对我说,我看着她,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便说:“字如其人,挺……挺不错的。”方敏见我害羞的不好意思,嗔怪的说了一句:“哼,呆子!” “孙馆长再会!”一句亲切的吴语打断了我的思绪,把我拉回了现实,我朝借书处看了看,不由的发现,就连图书馆的馆长也换了一个人,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是一个约摸五六十岁的男人,我留意到了他牌匾上的名字,“孙正清”。 “再见。”这个名叫孙正清的男人,向借书的同学挥手告别,我看着他们,这些这些青涩的学生,就像我回不去的过去,我想着我以前的时光,鼻头不仅一酸,于是我用尽全身力气去认真读书,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过去的事情。 正当我发呆之时,远处隐隐约约走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灰黑色长衫,圆圆的眼镜片,这不正是方老师吗?方老师渐渐的走向了我,图书馆馆长孙正清先生也跟了上来,方老师欣慰地说道:“肖途,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我见着方老师,说: “学生一直在这里等着呢。”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 “您让我去该读书的地方好好读读书,学生怎敢不听?那该去的地方,便是学生时期应该去的图书馆。” “孺子可教也!” 方老师也欣慰的对我开始夸奖,我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图书馆的地址,紧紧的握在手中,耷拉了好久的脸庞,终于浮现了一丝笑容,我见着一旁站着的这个中年男人,不禁,疑问道:“这位是?”方老师伸出手说道:“孙先生是自己人。” “你好,肖途同志。” “你好,孙先生。” 我与孙先生握了手,孙先生凑近我小声地讲道:“好了,我们差不多该换一个地方说话了。”我随着孙先生的脚步一起来到了图书馆后门的办公室,孙先生轻轻的推了一下一侧书架,书架竟然打开了一道暗门,我顺着楼梯走了下去。 眼前的一幕让我惊呆了,里面摆着密密麻麻的文件资料,一块黑板上摆满了人物关系的照片,中间有一张长桌,长桌上也摆满了资料,长桌的两旁有几张椅子,孙先生对我说:“肖途同志,欢迎来到上海共产党地下秘密联络点。”我还没缓过神来,方老师拍着我的肩膀,好像安慰我似的说:“肖途,你肯定有很多疑问,说吧。” “组织对我的安排是?” “现在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和孙先生两个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我的朋友董老板帮助我为你在亚辉通讯社上安排了一份记者工作,亚辉通讯社是亲日派的报社,记者身份可以让你更好地接触日本高层,你要把握机会赢得日本在华高层的信任,尽快地打入日敌人内部,你的代号是——‘蜜蜂’。” “老师,方敏她……” “她挺好的,虽然积极参加抗日活动,但是还没有被日军列为危险名单,两年来他时常打听你的情况,你不能让他知道你地下党的身份,因为知道的东西越少,对她来说也就越安全,另外,有时我也怀疑,自己的女儿究竟是不是叛徒。” “所以……” “所以你的身份不可以让除我们之外的任何人知道。” “学生明白……哦,对了,老师您和孙先生的情况是什么样?” “我的主要任务是引导学生进行地下抗日救亡活动,我的代号是‘春风’,孙先生的代号是‘古城’他是我的主要联络人,从今往后你的情报就传给‘古城’,再由他传给上级。” “那……老师为什么要装作和我决裂呢?” “我之所以演这场戏,是因为近两年又不断的情报泄露,我怀疑我身边几个人中出现了叛徒,我今天这么做,一方面可以让你隐藏的更深;另外一方面,另外一方面也能让叛徒放松警惕,只是……委屈你了……” “看来我们要尽快的找出这个叛徒!” 我和方老师聊完我的疑惑之后,方老师说:“肖途,两年前情况特殊,没让你写入党申请书,你现在补一个,让孙先生帮忙交给组织。”“我早就已经写好了!”我赶紧回答道,从我的箱子里抽出了那张保存好久的入党申请书,顺手递给了孙先生,孙先生接过入党申请书,收在了口袋里,对我说道:“蜜蜂同志,亚辉通讯社的材料我已经寄到了你的家里,看完之后记得一定要销毁。革命总是伴随着牺牲,相信你已经有了这份觉悟,在潜伏的道路上唯有坚守信念才能一直走下去,从现在开始你将成为革命的隐形守护者,希望在抗战的道路上你能留下属于你自己的传奇!” 第二章邂逅 孙先生说,他们已经为我在亚辉通讯社安排了一份记者工作,组织给我的命令只有一个,想尽一切方法,打入日本高层,然后等待下一步的指示。 今天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踏入了这家报社,看着陆陆续续进进出出的人们,我不由得想到了几天之前在济仁大学图书馆场景,这里面都是穿着工装经历社会的人,都褪去了学生时期稚气,“看来我已经完全不是之前的那个单纯懵懂的学生了啊。”我心里这样子对自己说,不由得对现在的自己发出轻蔑的嘲笑,但是我转念一想,我不是个汉奸,我有我自己的任务和追求,所以我一定要是努力做好这份工作,我深吸了一口气,向报社的深处走去…… “肖途,你怎么在这里?”正当我看着人来人往中寻找着自己的座位时,一个声音叫住了我,我转头一看,不由得惊呆了,立刻回应道:“蒋先生,你怎么在这里?”原来面前的这位便是济仁大学曾经的图书馆馆长——蒋旭之,蒋先生见我一脸疑惑,便说:“说来话长啊,以前那个图书馆馆长的工作根本捞不到什么油水,只能勉强维持生活,我家里还有兄弟三人,为了自己的未来,我不得不这样选择,近些年来我凭借的自己的努力,终于当上了这家报社的社长,生活也终于变得好了起来。”我看着他默默地附和道:“那么恭喜蒋社长了。”蒋社长看着我,脸上露出了狡黠的微笑,他凑近我说:“肖途啊,你来这里应该也是准备为日本人效力了吧”我看着他,做出一副谦卑的样子,低下头满脸陪笑的说道:“哦,看来什么都瞒不过蒋先生,肖某在日本留学两年,获得了很多的收获,为了自己的未来,也为了中国的未来,所以我选择了这样一份工作。”蒋社长看着我,放声大笑,随即拍了拍我的肩,说:“没想到我们从师生变成了兄弟,看来我以后要仰仗肖老弟你了。”我也笑着符合了。 就这样,我成为了亚辉通讯社的记者,开始了我的工作,半个月后,第一件大事发生了…… 这一天我照常来到亚辉通讯社上班,正当我正在书写一份材料的时候,蒋先生却恼火了起来,“你们看看!你们写的都是什么狗屁东西?”在蒋先生的办公桌前站了三个记者,两男一女,蒋先生捏着他手中的几张纸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说,“这种东西也能刊登在报纸上?可笑!明天日本领事会的记者招待会,你们谁都不用去了!全都重写!”我望着他们默默地走上前,恭敬地对他说:“社长,我想去参加明天的日本领事记者招待会。”蒋社长一看是我,努力压了压自己内心的怒火说道:“你……行吗?”我接着说道:“肖某有两年的日本留学经历,精通日语,也对日本的宣传策略十分了解,我有把握完成这次的任务!”蒋先生疑惑的看了我两眼,喝了一口茶说:“你想去,那就去吧。” 那天晚上,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总感觉有大事会发生,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第二天。 由于昨日睡得太晚,我今天差点错过了记者招待会的开始,我慌慌张张的跑了进去,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位女记者,“你这个人有病吧,走路不看路吗?”女记者十分生气,对我指责道,我想马上对她道歉,但是看着她的脸,不由得注视了她,她的眼睛很大,脸涨得通红盯着我,我十分的不好意思,但是看着她的样子出了神,他见我不说话好像更生气了,说:“你干嘛盯着我看?”我立刻回过神来急忙的说:“对不起,小姐。”她看着我生气的像我白了眼,我伸出手拉她,她看了我一眼,拉住我的手站了起来,说:“算了,这次就原谅你了,下次别再犯了。”她弯下腰去整理手中的文件,一边整理还一边责怪道:“你们男人真莽撞。”她正想抬起头继续说我,一抬头,我们的目光对视在了一起,好近!一阵微风吹过,这世上好像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对视…… 我望着她,目光不由得躲闪起来,微风吹在我脸上,我不由得发现我的脸已经很热,开始不好意思起来,但她好像丝毫不害羞,弯着腰抬头看着我哦微笑着说:“对了,我叫陆望舒,你叫什么名字?”我支支吾吾的说:“我……叫肖途。”她抬起头,向远处走去,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望我一眼,说:“肖先生,咱们下次有缘再见。”她向我露出了一丝微笑,不知为什么,我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建立大东亚新秩序是天皇的目标,我们帮助中国实现农业、商业的发展,更重视日中文化的交流,我们每年都会在中国新建学校,为儿童提供良好的教育……”记者招待会不久就开始了,登台演讲的是日本领事馆的总领事——武藤志雄,一切好像顺利的进行着,但是武藤志雄说到一半,一个青年人便打断了他,他愤怒地说道:“你们这些侵略者,让我中华山河破碎,尸横遍野,醒醒吧同胞们,再不反抗我们就亡国了!”他瞬间成为了整场记者招待会的焦点,所有人都皱着眉头看他,这时两个日本兵上前捉住了他,青年的人十分激动,大声吼叫道:“你们想干什么?有种你们就在这里毙了我!”其中一个日本明见他这么不安分,用枪狠狠地敲了他的背部,两个日本兵拉拉扯扯把他拖住,青年人奋力地用手挣扎着,大声的喊道:“国耻啊!国耻!”记者们看着这个青年人被日本兵渐渐地拖下了远处,都默默的低下了头,武藤志雄看着尴尬地笑了几声说道:“呵呵……一点小骚动,不用在意。”他转眼看了看在场的记者书,说到:“还有哪位记者想要提问?”在场的记者都低下了头,莫不做声,武藤志雄不仅疑问起来,说到:“没有人想要提问吗?”这时我看着他,默默地举起了手,武藤志雄马上就关注到了我,说:“这位记者,请。” “我是亚辉通讯社的记者,肖途。”我说道,“请问您对目前的中日战事有什么看法?”武藤志雄缓缓的回答:“日本和中国一衣带水,本该是善邻友好的关系,如今却深陷了战争之中,受苦受难的百姓,我为之心痛啊。”我听着他的油嘴滑舌的发言,当时恨不得直接飞奔上去手刃了他,我紧蹙眉头,暗暗的握紧拳头,做出一份非常认真的样子,武藤志雄继续说道:“所以我一直在寻找改变目前局势的方法,肖记者,你有什么高见呢?”我定了定神说道:“我认为应该通过和平谈判的方式,通过中日外交的努力来解决争端。”“好!”武藤志雄听了我的回答好像十分开心,继续的做出了他的即兴演讲,“老蒋也好,老 毛也好,他们丝毫不为自己的人民所着想,只有像汪精卫这样识大体顾大局的人才称得上真正的爱国者。”记者们纷纷应和的鼓起了掌来,武藤志雄欣慰地看向我说道:“肖记者,我希望你对今天的事情回去好好地写一篇文章,让全世界都知道我武藤志雄对和平的渴望,好吗?”我望着他,平静的说:“没问题领事,我一定竭尽所能。” 回到报社以后讲,蒋先生对我十分欣慰,天花乱坠的对我称赞了一番,“老弟啊,我看你离升职加薪不远了。”蒋先生拍着我的肩说,我满脸陪笑的回答道:“多谢蒋社长,以后再下就要承蒙您的照顾了。”蒋社长收拾了他桌上的文件,说:“我今日有要事出门,报社就占有你接管了。”我嘴角微微倾斜,说道:“没问题,社长。”讲社长的脸上露出了板脸肯定的微笑,他放心地走了。 晚上十一点,全报社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还在认真的研究着我亲手写的这份关于武藤志雄的报告文章,远处的天空宁静如水,星光点点,我的心好像平静了下来,但是一场风波悄悄地降临了…… 第二天的早晨,一个邮递员匆匆地把一封信函送到了我的家里,我打开一看,竟然说一封邀请函,上面写着如下文字: 『肖途先生: 您好!我十分欣赏你的才能,三天后的晚上六点,我希望你能来武藤公馆,我将准备丰盛的晚餐和您共同享用,京都的美食一定会让你喜爱,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武藤志雄 昭和十三年二月二十二日』 我像往常一样,来到报社上班,我利用中午休息的空档时间,我来到了济仁大学的图书馆,我来到了图书馆后门的办公室,轻轻一推,来到了那个秘密的地方。 “蜜蜂同志,你怎么来了?”一进密室,是我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古城,你怎么在这里?”原来孙先生已经在密室里待了好久,我见着他,不由得问道,孙先生回答:“今天组织有接头任务,特地让我在此待命,蜜蜂,你来是为了什么?”我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邀请函,递给了孙先生,孙先生看了邀请函之后,思索片刻说:“看来你已经获得了武藤志雄的信任,这场鸿门宴你是一定要去的了。”我刚想答应,孙先生皱着眉头说:“蜜蜂,以后这种小事不要汇报给上级了,自己解决!”我看着他,满脸疑惑,说:“我……”孙先生却开始对我指责了起来:“我什么我?你还不赶紧去完成任务!”我看着他,心里暗暗不爽,原本我并没有在意这件事情,可是万万没想到,这件芝麻大小的事情,竟然决定了我未来的命运…… 第三章中国心 三天后,我按照约定来到了武藤公馆。 武藤志雄见到我后,立即邀请我入座,晚宴不久就开始了,“来,肖君,坐。”武藤志雄热情的招待了我,然而这场普通的晚饭却暗藏着不普通的玄机…… “肖君,我在信中可能过分的美言了,本来说这是一场丰盛的晚宴,但其实只有我们两个人一起吃这些粗茶淡饭,京都的特产肖君您还吃得惯吧?这些饭菜不会亏待你吧?”武藤志雄好似试探我的说,餐桌中的一根白蜡烛冒着点点的火光,蜡油一滴一滴的往下流,透过蜡烛的火光看到了武藤志雄棱角分明的笑脸,我定了定神说道:“哪里哪里,能陪武藤领事一起共进晚餐是在下的荣幸,肖某哪敢对您有意见啊。”武藤志雄见我一副尴尬而又恭敬的表情,笑着说:“哈哈,肖君不必拘束,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你上次的文章我看了,你写的非常好。”我恭敬的点了点头笑道:“多谢领事夸奖。”武藤志雄煞有介事的抿了抿嘴唇,他举起手中的酒杯轻轻晃了一晃,说道:“不过现在,还有不少民众被某些报社的无良言论所迷惑,不能理解我们的善意啊。”“别人的看法又何必在意呢?”我说,武藤志雄望着我,嘴角露出了一丝阴笑,他轻轻抿了一口小酒,说:“肖君,你是报社圈子里的人,打听消息也很方便,能不能请你为我整理一份名单?把所有发表过无良言论的记者、编辑的名字,统统的记录下来!”武藤志雄说到这里,情绪不仅开始高涨起来,我凑近他神秘的说:“领事是想……”武藤伸出他的右手,在脖子上轻轻的划了一下,向我比划了砍头的动作,我看着他的眼睛,“怎么样?肖君。”他望着我说道,我用力挤出微笑对他说:“没问题,放心吧领事!”,武藤志雄见了我的回答,非常开心,他大笑着说:“肖君,看来你前途无限啊!”“谢谢领事夸奖!”我望着他,随机脸上也浮现出了狡黠的笑容。 不知过了多久,这场漫长的晚宴终于结束了,武藤志雄亲自送我离开了公馆,在路上我们谈了好久,就好像普通朋友一样,终于,我选则了一个合适的机会,把他打发了回去。 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我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终于如释重负,我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黑暗的夜色之中,我紧握拳头,立即调转方向,向一个重要的地方跑去…… “看来日本人要向报界出手了。”在济仁大学图书馆昏暗的密室中,我找到了方先生,咱们俩都眉头紧蹙的商量着这件大事。 方先生神色凝重的说:“发表过爱国社论的人,大部分都是我党同志和国民党的潜伏在报社的同志,如果你把真实的名单交给日,这些爱国人士必定会遭到迫害;但是你不交名单,或者交一份虚假的名单就可能永远失去接近日本高官的机会……”说到这儿,我们俩都沉默了,过了许久,孙先生终于勉强开口说道:“蜜蜂同志,革命总是伴随着牺牲,用牺牲换来的东西是否有更高的价值,你来决定吧。”我用右手握拳撑住脑袋,思考了说道:“我想……交一份只有国民党潜伏人员的名单。”孙先生看着我说道:“好,我会报告上级,想办法联络到对方的情报站,让他们提前撤离。”孙先生一边说一边走到了角落,他从抽屉里摸出了一个小小的,银光闪闪的东西,他说道:“以后还可能发生一些紧急情况,你有必要了解一下,我们的紧急联络暗号,就是这个梅花形状的袖扣,它代表终止任务,紧急撤离的意思。”“我明白了。”我望着孙先生,坚定的说,我心里深深地了解,这个明白不仅仅是对联络暗号的明白,也是对任务的明白,于是我握紧拳头,望着密室的出口,起身走了出去…… 三天以后,我来到了武藤志雄的办公室,将我整理好的名单递给了他,他浏览名单,点了点头说道:“做得很好,肖君。”“谢谢领事夸奖。”我随即附和道,武藤志雄随即转头说:“进来吧。”我回头一看,从门外走进来一个身穿军大衣,头袋黑礼帽,长得膀大腰圆,胡子扎拉的汉子走了进来,武藤志雄把这份名单递交给了他,说:“马一彪队长,这个交给你了。”面前这个名叫马一彪的人立刻立正站直,敬礼说道:“是!”随即一对身穿黑军装的人便出发了。在亚辉通讯社斜对面的办公楼里,一名三十几岁的青年男人正在写一篇报纸,这时孙先生的电话打了过来,青年接过电话以后了解了事情的大略,随即他镇定的说道:“谢谢你们通知我,我会战斗到底的。”青年望着远处窗外的风景,说:“懦夫畏死终须死,志士求仁几得仁?”突然,“砰”的一声,办公楼的大门被撞开,一队穿着黑衣的人拿起枪对于这个青年人疯狂的扫射,青年倒在了血泊之中…… 晚上九点,马一彪带着几个担架回到了公馆,我一看,既吃惊又自责,担薄的架子上摆着全是爱国人士的尸体,马一彪恭恭敬敬地向武藤志雄说:“做掉了五个,还有的人不知道从哪儿听到风声跑了,我们正在追。”我看着他们鼻子不禁一抽,武藤志雄看着我,欣赏的说道:“肖君,看到了吧,多亏你的名单啊!”“领事英明!”我强忍着回答道,武藤志雄看着我的样子,不禁疑惑的说道:“肖君,你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我定了定神回答道:“没事,鼻子有点不舒服。”武藤志雄看了我两眼,没怎么在意,随即便得意的笑了起来,“赶紧的,都扔进黄浦江里!”在一旁的马一彪指指画画的对一队人说,那对人的头领随机符合道:“是。”我望着他们的尸骸,沉默了。 那天晚上,我又找到了孙先生。 “他们死了,被我的名单害死了。”我懊恼的说,孙先生看着我平静的说道:“组织已经提前通知了他们,可惜了。”我十分自责,向孙先生倾诉道:“如果我不交名单,或者交一份错误的名单……”孙先生立刻打断了我,说到:“蜜蜂!这样的情况已经不在你与预料之中了!”孙先生伸出手,拍着我的肩说:“为理想而牺牲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总有一天你也会明白的。”她的眼睛望向了远方…… 几天以后,武藤志雄又邀请我来到了公馆,那天晚,上我故意没有晚睡,只为了明天的事情。 第二天的早晨,我早早的来到了武藤公馆,武藤志雄早已在那里等候我,“早安领事。”我说,他身旁一个身穿粉色和服的少女好奇地望着我,她害羞的说道:“肖……君?早安。”我望着她,不由得疑问:“领事,这位是?”武藤志雄微笑着伸出了左手,说:“肖君,向你正式的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女儿,武藤纯子,是一名历史老师。”我望着她的脸庞,她的两瓣长长的刘海轻轻的在风中飘扬,左耳带着一个银色的樱花状耳环,初升的阳光照在她雪**嫩的脸上,她嘴角弯弯的露出了微笑,那一抹鲜艳的唇红无疑成了最漂亮的点睛之笔。 我看得出了神,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我立即回答道:“原来是武藤小姐,在下失礼了。”纯子轻轻地笑了起来捂着嘴巴笑了起来,随即武藤志雄也跟着笑了起来,说:“纯子千里迢迢跑到上海来,就是想亲眼看一看历史悠久的中国。”纯子拉着武藤志雄的衣角撒娇的说道:“父亲,我可是真的想念你才来上海的。”我看着纯子和武藤志雄,随机也微笑示意,武藤志雄说:“肖君,可否拜托你带着纯子在上海繁华的街区转一转,看一看日中友好的景象好吗?”我随即回答到:“没问题,能带领武藤小姐游玩,是在下的荣幸!”纯子看着我,不由得笑着说:“谢谢肖君。”武藤志雄看着纯子,笑着嘱咐道:“可不要给人家添麻烦哦。” “叮铃,叮铃”一阵自行车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大上海的街道上人来人往,一切好像是那么和平。“哥哥,给漂亮姐姐买一束花吧。”车水马龙的人流中,一个十岁左右小女孩左手挎一个篮子,右手举着一束玫瑰走向我,对我说道,我蹲下身子,从口袋里掏出了钱,塞在他的手里,说:“来,小姑娘,给你。”小女孩结果前开心的说道:“谢谢哥哥!”我接过小女孩儿手中的花,看了看纯子,不好意思的说:“这束漂亮的玫瑰……送给你。”纯子随即便说:“谢谢肖君,这花可真漂亮,来上海之前,我还担心中国人会不会仇视日本人呢,没想到大家都能和平相处,看来大东亚共荣圈不是骗人的,对吧?” 【咳咳,大家好,我是作者,为了剧情的连贯,我们先把时间线倒到以前。】 1927年,在东京的一处宅院,六岁的纯子身穿一身靓丽的和服,依依不舍地看着即将离家的父亲武藤志雄。 “爸爸,你明天又要出差了吗?” “嗯。” “这次是去哪儿?” “中国,北京。” “中国?我也要去!” 年轻的武藤志雄看着纯子,随即望着远处的地方开始吟起的一首诗:“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纯子看着父亲,好奇的问道:“中国一定很美吧?”武藤志雄凝望着远处的富士山,说:“不要被古诗文中的美丽景象所骗了。现在的中国,早已丢失了大唐的荣光。腐朽的统治,连年的战乱,愚昧的人民,这才是那个国家现在的状况。”武藤纯子的小脸好像显得有些失望,“啊?”她不仅发出了疑惑,武藤志雄看着他疑惑的脸说道:“纯子心里的中国一定很美吧。”“美啊。”纯子回答道,武藤志雄笑着说:“爸爸这次去中国,就是要把中国变成你想象中的模样。”纯子失望暗淡的眼睛忽然浮现出了一丝光,她说:“真的吗?”武藤志雄继续说道:“现在的中国人,既不理解自己的处境,也无法解决自己的问题,曾经荣耀的意志一点一点被消磨,只有真正懂中国的我们才能拯救这片病入膏肓的土地!”武藤纯子笑了,随机挥舞着她的小手说道:“爸爸好厉害!” 第四章漫步上海 “看来大东亚共荣圈不是骗人的对吧?”纯子望着我满怀期待的说道,我望着面前这个懵懂无知的少女,内心不禁感到万般惆怅,阵阵轰鸣的炮声,枪声在我耳边响起,难民们呼喊和求救的样子闪现在了我的脑海,他们绝望的神情如同丧尸般爬向了我的脑子,日军残酷的侵略着我们的国家,但是面前的这位少女却浑然不知,我望着她好奇的脸,不禁沉默的低下了头,纯子见我这幅表情,不由得关切的开始询问起来:“肖君,你怎么了?有心事吗?”她望着我,一副非常不解的样子,阳光轻轻的洒在她的脸上,那么白,那么净,她手上的那朵鲜红的花,发出了沁人心脾的芳香,她仿佛是上天降临人间的圣女,未染世间半分烟火。 我内心便更加不平静了,看着面前这位天真的少女,我的目光不经躲闪了起来,看着面前这个单纯的少女,我既不忍心告诉他黑暗的事实,也不忍心向她撒谎,我抬起头凑近她说:“我们换个地方说吧。”我拉着纯子,离开了嘈杂的大街。 人群之中,一个身穿蓝色上衣的女人在我的余光里闪过,我紧皱眉头,不由地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加急步伐离开。 霞飞路的尽头,一家铺满青色瓷砖的咖啡馆静静地坐落在这里,我望了望门口的几个大字——马帝尔咖啡厅,然后向里走去,纯子气喘吁吁的跟着跑了过来,我们在咖啡馆的一个小角落入座,纯子气喘吁吁的跟着我跑这里,我点了两杯咖啡,把其中一杯加上方糖的给了纯子,战争的苦涩让我根本无法安静的品尝这杯咖啡,我匆匆的喝了一口,却感觉满是苦。 纯子穿着木屐鞋,在我的拉扯下,她也气喘吁吁的赶到了这家咖啡馆,她看着我,那张微笑的脸逐渐失去了荣光,对于我刚才对她拉扯的行为,她好像并不在意,而是默默问道:“肖君,究竟怎么了?”我望着她的眼睛,努力压了压自己内心的怒火,窗外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日军犯下滔天罪行,中国人岂能原谅?”纯子白净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心痛的表情,她随即问道:“滔天……罪行?”我定了定神,下定决心打算把一切真相都告诉她,说:“1931年9月18日,九一八事变发生了,日本侵占了东三省;1935年7月,日本人用阴谋控制了华北地区……”我把我知道的一切全都倾吐了出来,起初语言平和缓实,到最后越说越激动,纯子听了这一间又一间残忍的真相,她的脸庞流下了晶莹的泪滴。 我越说越激动,恨不得跳起来大声指责日本人的卑鄙行径,但是看着纯子的眼泪一一滴的往下落,立马就收住了,纯子的眼泪挂满了面庞,我心里不禁后悔起来,她的鼻头已经变红,在她白净的脸上显得十分明显,我看着她可怜的样子,真的好想抱住她好好安慰,但是伸出手的一瞬间,我顿住了,说到:“纯子,你没事……儿吧?”纯子抹了抹脸颊上的泪滴,用泛红的眼眶看着我说:“没事……谢谢,肖君,在日本……我永远也无法了解……这些事情……”我沉默了,但是最终还是鼓起勇气伸出手抹了抹纯子的泪水,纯子看着我,努力挤出微笑的表情说:“不过,没关系,相信……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中国人和日本人一定能和平相处的,对吧,肖君?”我看着她的脸,只能默默的微笑缓解尴尬,阳光透过玻璃,她的笑脸上挂满了晶莹的泪水,闪闪发光…… 我们两个走出了咖啡馆,但是都沉默了,上海繁华的街头人来人往,但是好像都带上了灰暗的面具,我看着纯子刚想开口说话,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我,“肖途?”我定睛一看,全身都僵住了,我疑惑地问道:“方敏,你怎么在这里?”冷汗从我的额头上落了下来,我看着她蓝色的外衣,不由得明白了刚才在人群中的惊鸿一瞥,看到的就是她,我内心翻江倒海,恨不得现在就把一切事情都告诉她,可是到了嘴边,便只说出了这句话。方敏看着我身边的这个女人,眉头紧锁的说道:“肖途,你竟然和日本女人在一起!你上次的文章我看过了……你的文笔还是这么好,只不过我看了觉得非常恶心!”我望着她,神色凝重,心中好像有一只小猫的爪子在挠我,这么痒…… 我望着她,恨不得把所有的真相都倾吐出来,然而到了嘴边,只有苦涩,我默默的说:“我只是做自己该做的事情罢了。”方敏看着我,沉默的低下了头,她躲开了我的眼神,冷冷地说道:“肖途,你真的让我很失望。”随即转头走开了,消失在了茫茫的人烟之中。 我望着她的背影逐渐远去,纯子拉了拉我的衣服正想询些什么,这时几个社会青年模样的人叫住了我,带头的一个人说道:“哥们,新欢遇旧爱啊,这势头,有排面啊!”他身后跟着的几个人随即发出了嘲讽的笑声,我看着他们如死灰般的心瞬间被怒火点燃,我努力地抑制着自己的情绪,说到:“这位小哥,我的事情与你无关,请不要挡道,如果你对我有任何图谋不轨,我马上可以把你告上法庭!”这个混混头子看着我,不仅发出了轻蔑的嘲笑,说到:“哟,这位兄弟还挺有脾气,咱哥几个今日有事,就不打扰您了,告辞!”混混头子,手插口袋,从我身边扬长而去。 纯子看着我,害怕的拉住了我的衣角,我顺手搭了搭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儿了,对了,刚才你好像有很多问题想问……”纯子看着我一副关心的样子,默默地低下了头说:“没事” “大小姐,请进。”傍晚十分,我们回到了武藤公馆,门口的一个日本管家顺势邀请我们入内,武藤志雄早已在馆内备好了晚餐,看见我们回来了,便高兴地说:“啊,回来了,怎么样纯子,有肖君这个向导,有没有满足你对中国认识的心愿?”纯子望着武藤志雄,眼神迷离,沉默了,武藤志雄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关切的问道:“怎么了,今天玩的不开心吗?”纯子把双手放到腹部,用力的搓来搓去,好像在努力抑制着自己心里的情绪,她默默地说道:“肖君照顾的很周到,我看到了上海一片和平的景像。”武藤志雄看着我和纯子,笑了笑缓解了一下气氛,随即对我说道:“看来今天要多谢肖君了。”我望着武藤志雄,也附和的笑了笑说:“哪里哪里,能陪武藤小姐玩,是在下的荣幸。”武藤志雄随即看着纯子说:“纯子,时间不早了,你去休息吧。”纯子看着父亲,深深地鞠了一躬,用日语说道:“是,父亲。” 随即纯子转身上了楼,她对我回眸轻轻一瞥,离开了,武藤志雄随即对我说道:“肖君,你忙碌了一天也累了吧,我早已备好了晚餐,这一次一定比上一次更加丰盛。”我看着武藤志雄,微笑着说道:“一直让领事为我准备晚餐,在下真的不好意思。”武藤志雄看着我赞赏的笑了几声,随即起身说:“肖君客气了,以后还有很多事情你能帮我,我们走吧。”他的手搭向了我的肩膀,我浑身的汗毛瞬间都竖了起来,他微笑着看着我,顿时我感觉空气中充满了敌意与杀机…… “肖君,坐”晚餐不久就开始,武藤志雄随即又笑着对我说道,“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我非常欣赏你的胆识和见解,我希望你以后能为我办事。”我看着他,不由得低下了头。 武藤志雄看着我尴尬的神情,随即坐到了我旁边的座位,他说:“当然,作为报酬,每月我会给你300块钱的交际费,你,意下如何?”我看着武藤志雄狡黠的笑容,心里不禁开始思考,思索片刻之后,我为了表现得更像汉奸,于是我凑近武藤志雄,恭恭敬敬的说:“愿意是愿意,只不过三百块钱稍微有点……”我伸出右手的食指,中指和大拇指,放在一起相互搓揉,做出要钱的动作,武藤志雄看着我,笑着说:“欲望越大,动力也越大嘛,那就400元吧。”我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向武藤志雄鞠了一躬说道:“愿效犬马之劳!” 第五章责任与抉择 七月的上海,到处充满了不平静的玄机,知了在上空盘旋着,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嘶鸣,初春温柔的太阳逐渐开始变得炎热,来来往往的人行色匆匆,都想赶紧避开这高照的艳阳,一转眼,我已经和武藤志雄相处了五个月了。 在一个平常的午后,我借着中午的时间空隙来到了济仁大学的图书馆。 “您好,我在找一本名叫《容斋六笔》的书。”一进门,作为图书馆馆长的孙先生端坐在那儿,好像已经恭候我多时,他听见我这句话,微微一笑,对我说道: “《容斋随笔》只有五笔。” “可我明明在图书馆见过啊。” “是吗?那你跟我来,我们去仓库找找。” 随着孙先生的步伐,我们来到了地下室,一路上我东张西望,生怕别人看出我们的行踪。 我像孙先生透露了最新的情报,六月份,日军将一批重要的货物运到上海,我提醒孙先生务必多加小心。 “蜜蜂啊,你最近从领事馆得来的情报非常有用,我们的上级特意表扬了你。”孙先生从热水壶里倒了杯水递给我说道,我接过杯子,轻轻的抿了一口水,问:“我们的上级是……”孙先生从衣兜里掏出一张信纸,说:“我只知道他的代号是——‘第二号’。”他随即将信纸递给了我,说:“他掌握着延安、东京、莫斯科三条线路的情报来往,是个传奇人物,我入党以来也未曾见过他一面。”他用期望的眼神看着我,好像非常迫切的想见到第二号,我接过信纸,大略的浏览了一下,上面写着如下文字: 『调查汪精卫行动小组将于最近几日前往上海。 第二号』 我问到:“上级对我们还有什么指示?”孙先生说:“第二号提到,日本人正在准备实施一系列清剿活动,请我们务必多加小心。”听到“清剿”这两个字,我浑身如同触了静电一般,寒毛直竖,我咽了一口口水,努力的定了定神说道:“看来我们真的应该多加小心了……”孙先生点了点头,随即起身从资料库里取出一本书说:“好了,你要的书,拿去吧。”我紧紧地握住这本《容斋随笔》,走了出去。 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我的脑中不由得回忆起了五个月前和纯子一起漫步上海的事情,我回想起方敏的眼神,不由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肖途,你怎么好像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的脑中不由得回想起了方敏对我说的话,回想起那时的她,我不由得笑了,我怎么会不心事重重呢?因为我天生就是一个戏子罢了,注定要走上政治的舞台,我这样想着,不由得发出了感叹,1937年7月那个午后,我走上码头,离开了上海前往日本,是方敏最后一个送我离开,没想到两年过去了,我们竟然成为了最熟悉的陌生人,想到这里我不禁沉默了,方敏啊方敏,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理解我的苦心呢?我的思想越陷越深…… 一辆黑色轿车从我身边驶过,把我的思想从神游中拉了回来,轿车停在了我的身边,发出了两声响亮的喇叭鸣声,轿车的窗户缓缓拉下,车里是身穿军装,头戴军帽的武藤志雄,他随即说道:“肖君,上车。”我疑惑的看着武藤志雄,上了车,我与武藤志雄一起坐在车的后座,我们的手臂不由自主的碰到了一起,我顿时寒毛直竖,看着面前这个犹如饿狼一般的日本人,冷汗流出了我的脸颊。 武藤志雄看着我不解的问:“肖君,你怎么心事重重的样子?”武藤志雄的这句无意话好像一把利刃,捅开了我内心门闸,让我再次回忆起了方敏的脸庞,如潮水般苦涩的心思在我内心不断地涌现出来,我望着默默的他说:“没什么,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他看着我,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说:“今天和我去办一件事情,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办好了,我就给你安排一份新的工作。”武藤志雄的眼睛望向了远方,我的心脏不由自主地开始加速跳动…… 几分钟后,车驶入了一条老街,我仔细的看着街边的景色,越发的觉得熟悉,远远的,我看到一个身材肥胖的人正在抽支烟来回踱步,车越来越接近,我仔细一看,这正是马一彪队长,他身左右两旁几个日本兵直直的站在那里,他贪婪地吮吸着烟草里的尼古丁,一双小小的眼睛东张西望,仿佛看谁都不爽。 武藤志雄一下车,马一彪就恭恭敬敬的对他做出了接待的手势,他陪着笑脸说道:“武藤领事,我一直在这里恭候着您呢。”武藤志雄看着他说:“这次你提供的情报非常有价值,赏赐少不了你的。”听着武藤志雄的话,马一彪眼睛里仿佛放出了两道光,他向武藤志雄深鞠了一躬说道:“多谢……多谢武藤领事!”我下了车,不经意的转头看了一看,一块熟悉的路牌立在那里——马思南路32号,这不是方老师的家吗?我转头一看,方老师家门口那两扇黑压压的大门敞开了,仿佛是粗心的主人为盗贼特意准备的大礼,我望着这扇敞开的大门,一眼见不到底,仿佛有恶鬼即将爬出,我心中的弦紧绷到了极点,呆呆的站在那里,武藤志雄对我招了,招手手打说:“走吧肖君!”我立刻回过神来,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方老师的家中。 眼前的一幕个更是让我大惊失色,我第一眼便看到了方敏,她紧闭着嘴巴默默地看着我,我的内心不由得更加不平静了,她的身边站着的便是方汉州,方汉周的身边站着三个男青年,他们就是刘振明、王平安和赵忠义,一群日本兵死死的围住了他们,刘振明看着我,怒目圆睁,他随即举起拳头愤怒的说:“肖途你这个狗汉奸,我打死你!”刘振明刚想向我冲来,一个日本兵举起他手中的步枪**,重重的打在了他的右脑门上,顿时鲜血一滴一滴地流了出来。 我看着面前的场景,不知所措的问道:“领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武藤志雄举起枪指着方汉周说:“肖君,这个人你应该认识吧?”他明知故问的说,我默默的点了点头,武藤志雄随即又询问道:“你从日本回来,第一个造访的地方就是这里吧?”我又吃惊又疑惑,武藤志雄居然连这个都知道?我脑子里突然想到五个月前方老师向我交代的情报泄露一事【不记得的读者请看第一章末尾】,我定了定神说:“是,方老师是我曾经的老师,当初我执意去日本,所以我才和他断绝了关系,但是他对我不仁,我不能对他不义,虽然他对我有那么多的看不惯,但是他毕竟是我曾经教书的老师,京都的特产我给他带到了,至于他吃不吃就是他的事情了。”我看着方老师的脸,微微的抬起了头,表现出一副非常不屑的样,武藤志雄拍了拍我的肩说:“仁至义尽,肖君做的很好。”方老师的满脸怒火,眉毛紧紧地挤成一团,他咬着牙,捏紧了自己的拳头,直勾勾的看着我说:“你这个日本人的走狗……”在他身边的方敏,更是气的说不出话来,她的脸鼓鼓的,涨得通红,我继续摆出一脸不屑的样子,伸出右手指着方老师的脸说:“我只是想学习日本的先进的理念而已,不像你还在办这些迂腐落后的文学社。”武藤志雄轻轻的把我的手压了下去,意味深长地说道:“没这么简单吧?方汉周表面上是济仁大学的教师,为人师表,德高望重,但是他暗地里在地下宣传反日理论,多次集结反日集会,五个月前,我们逮捕发表无良言论的记者,就是他传出了消息,要那些暴民全都跑了,我倒是好奇,他的这些情报到底是从哪儿得到的……”武藤志雄停了一下,随即说:“我们已经查明了他的真实身份——他是中共地下党!”武藤志雄的这段话像炸雷一般从我耳边穿过,我想着,这件事情是自己告诉孙先生的,没想到方老师自己一个人却扛下了负担,落入了武藤志雄阴谋的圈套。 方老师望着眼前这群恶魔,镇定自若的说道:“我不认识什么中共地下党,你们找错人了!”武藤志雄不仅发出了轻蔑的嘲笑,他把手枪指向刘振明说:“不是你,难道是他?还是他?”他把手枪一个一个指向其他人逼问道,方老师满脸怒火,压抑的情绪终于迸发了出来,他大声吼道:“放开我的学生!”武藤志雄轻蔑的撇了方汉周一眼说:“老先生,你岁数都这么大了,我们不想伤害你,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不马上交代你的上下级是谁,我还可以留你一条活命,要么就带着你的学生跟我走一趟!”方老师看着他,下次选举的咬住牙齿说:“有本事你就开枪吧!”武藤志雄把他手中的枪放到了我的手上微微一笑说:“肖君,交给你了。”我浑身上下不由得打了个冷颤,颤微微地接过了武藤志雄手中的枪。 这是方老师突然跳起,重重的扇了我一记耳光,大声呵斥道:“肖途,好你个汉奸走狗,你刚回来的时候,刘振明多次为我打抱不平,我还好心的劝了劝他不要老动粗,看来你真的该打!我这把老骨头今天就跟你拼了!”方老师握紧拳头,把我重重的扑倒在了地上,我手中的枪掉了出去,两个日本兵随即按住了他,我颤巍巍地举起枪对准他,方敏看着我再也按耐不住,说:“肖途,你在干什么!?”但是我的脑中此刻却一团乱麻,方老师挣脱了两个日本兵的束缚,向我飞扑过来…… “砰!”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打破了这场僵持已久的暴乱,鲜血从方老师胸口飞溅出来,场面顿时鸦鹊无声,仿佛空气凝雾了一般,方老师缓缓地倒在了血泊之中,方敏嘴里大叫道:“肖途,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武藤志雄随即拍了拍我的肩,我缓缓的放下了枪,看着沾满鲜血的双手,我的脑中一片空白……武藤志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他说道:“走吧,肖君。”我浑身犹如提线木偶一般,已经没了自己的主观意识,我顺势跟着武藤志雄一起走了出去。 上海七月的初夏,炎热的气息逐渐袭满的全身,可我的心仿佛坠入了万丈的冰窟深渊,我靠在一处青石板的墙壁上,看着马思南路的路牌仍然立在那里,然而我的心早已没了炽热,仿佛浇了水的死灰一般。 马一彪看着我,走上前递了一支香烟对我说:“来一根,压压惊。”他拍着我的肩膀说道:“习惯就好,以后就没事儿了。”他随即帮忙点着了烟,烟草的火光一点一点地闪着,我深深的吸了一口,苦涩和呛鼻的味道瞬间爬满了我的喉咙,我的喉咙里好像伸进了一只柔软的毛刷,一点一点的刺激着我,我狠狠地咳嗽了几下,眼眶不泛红,于是我又深吸了一口,这次却感觉浑身轻飘飘的,好像真的能忘记烦恼。 我一口又一口地吸着这苦涩的烟味,慢慢的从刚才的刺激中回过神来,我转念一想,方老师不可能在日本人的手里活下来,他要么招供沦为叛徒;要么就在无尽的痛苦中轮回,想到这里,我手紧紧地捏住了香烟,沉默的低下了头。 武藤志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马一彪队长随机恭恭敬敬的对他进了个礼,武藤志雄肯定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对我说道:“肖君,这是你第一次杀人对吧?”我望着武藤志雄假意关怀的笑脸,强压的自己内心的愤怒和悲伤,然后淡然地说:“做什么事情都是有第一次的,就像我刚才也是第一次抽烟。”武藤志雄微微一笑说的:“很好,你的心理素质我非常满意,但是你还是不够冷静,不应该就这样杀掉方汉周,他的肚子里可还有不少秘密呢,我给你安排的新工作可需要一个冷静的头脑啊。”我扔掉了手中的香烟,武藤领事背过手去说道:“走吧,肖君!我们到领事馆好好的谈一谈。”我上了车,向后窗望去,方老师的尸体被放上了担架…… 轿车一路颠簸,我的心中充满了不平,不知过了多久,我沉沉的睡去了…… “肖君,醒醒,下车了。”不知过了多久,武藤志雄叫醒了我,我们一起来到了领事馆,武藤志雄说:“其实在日本领事馆里还有一个特殊的机构,一直负责帝国的情报收集和反间谍工作——武藤高级特务机关,多年前我就想吸收一个可靠的中国人了,不过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随着武藤志雄的步伐,我来到了他办公室的后门,他轻轻的一推,铺着整齐砖瓦墙壁竟然被推开了,一台台电报机整齐的排列在里面,来来往往的人都都紧张的做着工作,我望着这繁忙的办公室,不由得想到了济仁大学的密室,随即我又想到了方老师,武藤志雄继续说道:“直到我遇到了你之后,我就对你非常非常的欣赏,今天的事情正是我对你的考验,肖君亲手杀掉反日的老师,彻底与过去划进了界限,值得庆祝!”武藤志雄拿出了一瓶红酒和两个高脚玻璃杯,倒了两杯红酒,把其中的一杯递给了我说:“来,肖君,我为我们美好的未来,干一杯。”我接过酒杯,轻轻地和武藤志雄碰了一下,武藤志雄激动地说道:“肖君,欢迎你正式加入武藤公馆!” “吧嗒,吧嗒……”清脆的雨滴落在松软泥土里,时间一转眼便来到了九月,夏日的炎热早已褪去,绵绵的秋雨冲刷着大地,方老师的坟墓安葬在了芦苇乡的一个山头,我坐在亚辉通讯社里,我手里紧紧的握着一份报纸,头板上写着几个鲜红的大字刺着我的眼睛: 『上海济仁大学教师真实身份竟是地下党!』 我的心中更加不平了,紧紧地握着这份报纸,不由地瞥见了头版下的一行小字:“……济仁大学反动学生因舆论压力被释放,本社将会追随内幕进行进一步调查……”我看着这段文字,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看来方敏没事啊,不过对我来说确是凶多吉少啊,这样想着,我紧握报纸的双手不由的放松了,我起身走出了门。 两个月了,经历了两个月,方老师的尸体终于得以安葬,芦苇乡的山头,方敏穿着孝服跪在墓前,她满脸苍白,空洞的眼神上面挂着两行泪痕,原本清秀的脸庞早已憔悴不堪,旁边的学生也是满脸愁容。 我和孙先生来到山头,远远望着不敢接近,内心很不是滋味,两个月前,方老师自己扣动了扳机做了了结,但是他却是因我而死的,我望着远处的方敏,沉默了,顿时整个山上都只有绵绵的细雨在哭泣。 过了许久孙先生终于开口说话了,他安慰的说道:“方老师的死不是你的责任,他一定是看出了日本人的杀心,如果当时不采取这样的行动,你们所有人可能都会死在日本人的枪下。”孙先生望向了远方说:“蜜蜂啊,你不必太难过,你的抉择是对的,方老师牺牲生命换取了武藤对你的信任,也保护了方敏和同学们,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他拍了拍我的肩说道:“走吧,此地不宜久留。”我望着他,将手中的一朵白菊放在了土地上,默默的走了。 第九章自保的感慨 “砰!”枪声再次响起,子弹穿过了吴明达的胸膛,他缓缓地倒在了地上,我看着面前的两具尸体,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紧握手枪的右手慢慢的松开,右手的掌心里已经布满了虚汗,我缓缓低下身子,把君军如腰间佩戴的手枪放在了他的手里,再在吴的身上翻翻找找找出了他随身佩戴的手枪,随后我拿出了胸口的方巾,一点一点擦掉了周围的血。???????? 做完了一切之后,我的心释然了,我瘫倒在地上,拿起手枪对准自己的手臂扣动了扳机,霎时,子弹如同一枚钢针一般插入了我的手臂,火辣辣的疼,鲜血一滴一滴从我手臂上留了下来,我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把手枪放在了吴的手里,随后我靠在墙上闭上了眼睛,融入了黑暗……???????? “哗啦”一声响,一盆冷水泼在了我的身上,是的,我伤口一阵一阵的发疼,让我从黑暗中惊醒,慢慢的睁开了眼睛,马一彪、李峰、庄晓曼一脸严肃的站在了我的面前,身后跟着一堆身穿黑衣的士兵,黑压压的宛如一面墙一般,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马一彪随机转头对身后的一个士兵说:“你先拿个药箱给肖先生处理一下。”身旁的士兵大大声的说道:“是!”随即马上叫来了医疗兵。???????? 我脱下了外套把袖子卷了起来,医疗兵拿出了手电筒照在我伤口的地方,他拿出长长的镊子把我的子弹取出,随后又在伤口撒上了药粉,拿出长长的布条把我的伤口一道又一道的裹了起来,我咬紧了牙齿,忍受着钻心一般的疼痛,冷汗一滴一滴的从我的额头上冒了出来,包扎完之后,我扶住手臂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肖先生,你最好说明一下刚才发生了什么情况。”李峰点燃了一根香烟,然后冷冷的队对我说道,我忍住伤痛,脑中飞速的旋转,随即说道:“刚才我去上厕所,听到枪声就急忙赶了出来,我看到顾君如和吴长官一起逃跑,于是我就跟着一起去护送吴长官,没想到跑到一楼走廊时,顾君如突然向吴长官开枪……”我顿了一下,望了望李峰,他一口又一口的吸着香烟,我定了,定神随后说道:“吴长官倒下之后,她又把枪指向了我,我侥幸躲开了致命伤,最后临死的吴长还开打死了她。”李峰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下去了,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随机指着我的鼻子大骂道:“放屁!小顾是什么人我会不知道?我看一切就是你搞的鬼!我今天就毙了你!”我看着他愤怒的目光,额头的冷汗伴着水留了下来,我咬了咬牙,皱着眉头对他说道:“你有什么证据?”李峰掏出枪对准了我的脑袋,继续大骂道:“除了你还他妈能有谁!”庄晓曼急忙走向前压下了他的手,她皱着眉头望了望李峰说道:“李科长,我检查了现场两把枪,情况跟他说的大致吻合,而且他是武曾志雄的人……”李峰按耐不住了,随即说道:“妈的,难道要小顾背黑锅?要我们特务科背黑锅?”庄晓曼还是把李峰的手压了下去,随即斜眼看了看我说:“只要一出事情,日本人就说是我们特务科的情报问题,李科长,这有什么办法呢。”李峰听了这番话,表情缓和了三分,好像对日本人很敬畏似的,他随即紧皱眉头看着我说:“肖先生,你等着瞧,我一定会找出证据吧,扒下你的皮!”他扔下烟头,狠狠地踩灭,随机背过头去走开了,临走之前还不忘冷冰冰的撇我一眼,吴和顾君如的尸体随机被抬了出来,放上了担架,马一彪皱着眉头看了我两眼没有说话,随即便安排士兵们抬走了尸体,只有庄晓曼没有走,她走到我身后,双手搭住了我的肩膀,贴近我耳朵说:“晓学生为我们特务和抓出内奸,真是功不可没啊。”她嘴里呼出的热气扑在了我的脸上,但是此刻的我已经心如死灰一般,只是呆呆的握住我的伤口,沉默不语。?????? ? 几天之后,我照常来到了日本领事馆。???????? 一进门武藤志雄便对我询问道:“肖君,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我看了看我的手臂,随即淡然的说道:“子弹取出的很及时,现在已经没事了。”我曾志雄放下了手中的事务,随即表情严肃了几分,他微微皱眉说道:“没想到,顾君如竟然是内奸。”他顿了一下,喝了一口茶继续说:“我一直和她的父母交好,她的家庭为大东亚共荣圈做出了不少的贡献,肖君,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处置她的父母?”他手撑着桌子,眼睛望向了我,我的内心开始纠结起来,低头沉思了好久,回想起顾君如死前的哀求,我左思右想,然后说道:“他的父母应该没什么牵连……放过他们吧。”武藤志雄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我们的确没有找到任何线索,考虑到他们成为东亚共荣做过贡献,就先观察一阵子吧。”我点了点头表示答应。???????? 星期五的中午,我午饭之后又来到了济仁大学的图书馆找到了孙先生,孙先生说我上次的任务完成的非常好,组织对我进行了大力赞赏,谈完公事之后,我凑近孙先生说:“古城,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能不能请国民党不要伤害顾君如的父母?”孙先生放下了手中正在修理的摄像机,随即看向我语重心长的说道:“蜜蜂啊,你太感情用事了,汉奸分为两种,一种像特务科的马一彪,为了金钱毫无底线;另一种则是像顾君如的父母,他们为日本人提供政治和经济上的支持,你想想哪种汉奸更加可怕?”听了这一翻话 我仿佛如梦初醒一般,但口中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孙先生继续说道:“况且我们没有能力去左右国民党的行动,所以我们还是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吧。”我望着他点了点头。??????? 白蜡烛的火光一点一点地冒着,蜡油一滴一滴的往下落,周日的早晨,上海大教堂里面充满了哭诉的哀悼,顾君如的母亲手里握着她的照片泪水一滴一滴地涌了出来,哭成了一个泪人,旁边的一位老先生——顾君如的父亲深深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我们走吧,让君如安息。”这时一个身穿长衫的中年男人冲了进来,举起枪朝着他们的脑门二话不说扣动了扳机,顾君如的父母倒在了血泊之中,男人淬了一口唾沫,然后说道:“汉奸,都得死。”??????? 五月,春的气息还没有褪去,空气中还饱含着丝丝的寒冷,一场不知名的雨落了下来,让夏天的脚步又迟缓了几分,上海五月夜晚的街头是那么宁静,褪去了白天的喧嚣,只有柔和的风声在耳边轻轻的吟唱。??????? 不知为何我的脑中浮想起了方敏的脸庞,赵忠义死后,方敏如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了,她现在过的还好吗?不知何时还能见面,一群学生嬉戏打闹着从我身边跑过,我望着他们,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从前,我的思绪飘到了以前……??????? 突然,在一处街角的路口,身穿黑衣的李峰握住手枪对准了我,我立刻回过神来,急忙闪身避开,我猛地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黑影如鬼一般的尾随在我的身后,李峰立刻扣动了枪的扳机,“砰!”子弹射中了黑影,那个黑影立刻跑开。???????? 李峰向我伸出手来说:“肖先生,你没事吧?”我拉住他的手站了起来说道:“没事。”李峰望着我的眼睛,随即说道:“你觉得,是什么人想要你的命?”我思考了片刻说:“我想应该是军统派来为顾君如报仇的。”李峰嘴角轻轻一扬,随即说道:“看来武藤领事的确料事如神,猜到军统的人最低会来找肖先生的麻烦,特意派我暗中保护肖先生。”他说着随即把握在手中作为防备的枪收了自己的衣兜,我看着他也轻轻的笑了一声,随即故作试探的说道:“是保护还是监视,李科长应该比我更清楚吧。”李峰抿了抿嘴,好像表示同意,随即他继续说的:“上海大酒店的那天事情,肖先生作为受害者和最后的目击证人,仅凭你一面之词确实让李某难以信服。”他长叹了一口气,随即继续说道:“现在连肖先生都被军统锄奸队追杀,这样一来就真的是小顾了,她以前一直在问我什么是正确的事情,什么又是错误的事情,看来她的心里早就有个数了。”李峰的眼睛望向了远方,我说道:“其实有时正确和和错误的界限十分模糊,只是我们站的立场不对而已。”李峰你看着我问到:“那你为什么要给日本人做事?”我看我望着远方淡淡的说道:“我只求自保罢了。”李峰欣慰的笑了,随即说:“真是现实的说词,不过却无比真诚。”我感慨地说道:“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能活下来已经是我最大的愿望了。”李峰淡淡的说道:“这年头,谁又能说自保是错误的呢?肖先生,虽然我们都被叫做汉奸,但是呢我的志向不同,祝愿我们达到路的末端的时候都不会后悔。”说完之后,李峰匆匆的打了个招呼走开了,临走之前他回头望了我一眼,这一次,我觉得他的目光没有在这么冰冷了。 第十章粉墨登场 四月很快就过去了,一转眼便来到了五月,夏天的气息正在渐渐的到来,一切好像充满了生机,在外地出差的孙先生也回来了,拖了这么多天,我终于可以跟孙先生汇报我的情况工作了,这段时间我一直在为报社尽心尽力的工作,“赞美”大东亚共荣思想,武藤志雄看我工作尽心尽力,上个月又除掉了“内奸”顾君如,于是特意批准我放一周的假,正好孙先生又回来了,于是我们约定了一个时间碰面。 四号正好是五四青年节的日子,去年,陕西边区西北青年救国联合会共同规定了这个节日,到现在已经是整整一年的时间了,就这样一天的上午,我来到一家茶馆和孙先生会面。 “蜜蜂啊,上次你的工作完成的非常的出色。”我像孙先生系统的汇报了上海大饭店的事情,孙先生要了一杯普洱茶,店小二很快就上了茶,他轻轻的抿了一口,对我称赞道,我认真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随即他的表情突然开始认真了起来,说道:“嗯,不过那天晚上你遭遇了人的刺杀,行刺你的人应该是国民党锄奸队的人,在他们眼里你只是个为日本人办事的汉奸罢了。”听着这段话,我不由得沉默了,茶馆的舞台中央正在上演着京剧《霸王别姬》,霸王怒目圆睁,发出了呀呀喳喳的声音,戏曲已经接近了结尾,虞姬看着霸王要求把宝剑赐予她自刎,我望着虞姬无奈的说道:“这种刀尖上的生活不知道还要过多久……”孙先生看了看台上,又看了看我,他抿着嘴低头想了一想说到:“或许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安全一点……”孙先生又抿了一口茶,随即说道:“你知道兴荣帮吗?”听到“帮”这个字我的神经不由得马上紧绷了起来,我脑中不仅想到了梁山好汉替天行道的画面,又想到了曾经叱咤上海一时的斧头帮,杀人的血腥画面闪过了我的脑海,让我毛骨悚然,浑身微微一颤,我随即紧皱眉头向孙先生问道:“兴荣帮?你是想让我加入它吗?”孙先生微微一笑说道:“没错,曾经斧头帮在上海叱咤风云,兴荣帮也要敬他三分,现在斧头帮大势已去,上海滩里它就成了最大的霸主,兴荣帮的实力渗透了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无论是日军、汪伪政 府、国民党军统还是中共地下党,都有他们的成员混迹其中。换句话说,成为兴荣帮的人就能受到各种势力的不同照顾,明天晚上你就前往著名的百乐门大饭店拜访徐先生。”我轻轻的“嗯”了一声,却发现远处的虞姬已经“拔剑自刎”了,我望着虞姬很不是滋味,无奈的说:“今天真是扫兴,看了一出这么悲伤的戏,以前来茶馆的时候从没听过这一段,今天是怎么了?”孙先生为我泡了一杯龙井,说:“据说这是北平来的关家戏班,领头的两个人分别叫做陈蝶衣和段小楼,可是京城鼎鼎有名的人物。”我望着台上的霸王和虞姬,心想自己也是个在政治舞台上表演的小人物,于是喝了一口龙井,莫不做声。 “玫瑰啊玫瑰最娇美,玫瑰啊玫瑰最艳丽……”第二天晚上我身穿黑西装来到了著名的百乐门舞厅,舞厅里歌舞升平,好像很繁华的样子,但是上海因为日军的租界,已经成为了一座孤岛,人们整天沉迷于花天酒地之间,我走在人来人往,灯红酒绿的舞厅里心里很不是滋味,我偶然瞥见远处庄晓曼正在和一位陌生男子跳舞,我刚想上去搭话,一位穿着酒店服务生衣服男人叫住了我问:“先生,请问您有事吗?”我立刻回过神来说:“你怎么知道我有急事?”服务员微笑的说:“我看您行事匆匆,于是上来看看有没有可以帮助你的。”我是四下望了望,把服务生叫到了一处隐蔽的墙角,从衣兜里摸出了几枚银元偷偷的塞到他手里,说:“我要见你们老板。”服务员掂量了两下银元的重量,笑着收下说:“好,请跟我来。” 我来到了百乐门舞厅的经理室,一进门,我就看见一个男子,他梳着油亮的大背头,眼睛上画着妖艳的浓重的眼影,穿着一身浅棕色的西装,身材不胖不瘦,看上去好像一副很绅士的样子,但他的手里拿着一双筷子,正大口大口的吃着面,面条上的油沾在了他的嘴上的两撇小胡子上,看上去十分滑稽,他身旁的一张桌子上摆满了吃剩下的瓜子皮和橘子皮,杂乱不堪,吃完一口面条之后他因为烫嘴“嘶呼嘶呼”大喘了几口粗气,随即他拿起身旁的一瓶红酒往嘴里就是一阵豪饮,我看着他粗鲁的吃相,表情不仅开始复杂了起来,“就这样的人也能当兴荣帮的老大?” 我的心里不仅对他的行为产生了怀疑,这个男人好像并没有注意到我,为了避免尴尬,我轻声试探的开腔:“您好,兴荣帮帮主徐先生?”他用力咽下了一口红酒,含糊不清地对我说道:“你找老板啊?我就是!”说完他伸出他油腻腻的手,我看着他的这只脏手表情变得更加复杂了,我紧闭着嘴往后挪了几公分,他的眼睛立马就瞪大了,随机指着我的鼻子说:“哟呵,架子比我还大?”我急忙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是在下冒犯了,您就是徐先生?”他收回了他油光发亮的手,拿出一张湿巾纸轻轻地擦拭了起来,他的双手虽然不算特别漂亮,但是左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玫翡翠戒指,右手的手腕上带着一块金表,足以证明他是一个非常有地位的人,他说道:“我是丁力犀,夜总会的经理。”我凑近他,摆出一副满脸讨好的微笑说到:“抱歉,我想求见徐先生。”丁力犀听后,表情严肃了几分,但仍就漫不经心的回答道:“你是什么人?找徐先生有什么事?”我自报家门,说道:“我叫肖途,是亚辉通讯社的记者。”丁力犀扔掉了手中的湿巾纸,站起来对我煞有介事地说道:“原来是武藤领事身边的红人。”我故作惭愧的点了点头,随即他却用讽刺的语气开始对我说:“肖先生年轻有为,文采飞扬,在文坛也是数一数二有志男青年,不过最令我敬佩的是您曾经亲手杀死自己的老师,大义灭亲,真是个人物啊!”他故意竖起大拇指举到了我的面前,听了此番话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更何况这个人竟当着我的面说出“大义灭亲”四个字,我的心里更是充满了苦涩,但是无奈我今天有求于人,只能低声下气的说:“在下敬仰徐先生很久了,不才,想为兴荣帮做点事情。”丁力西的表情开始严肃起来,他话锋一转说道:“肖先生,像我这种人是靠一把西瓜刀卖命才能在帮派里混口饭吃。”“西瓜刀?”我不禁开始疑惑起来,丁力犀微微一笑说道:“怎么?肖先生对我的身世很感兴趣吗?也罢,我就告诉你吧。”丁力犀顿了一下继续说:“五年前,我在上海还是一个拉黄包车的无名之辈……” 丁力犀简短的讲完了他的故事,故作深沉的微微叹了一口气,随机他又望向我略带轻蔑的说道:“肖先生,这就是我的本事,既然你有求于徐先生,那您能卖什么呢?” 第十一章丛林法则 “情报!日本人的情报!”虽然丁力犀我百般嘲讽,但我还是故作镇定的说道,丁力犀实在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便带领我去见了徐先生。???????? 我们上了楼,在二楼的尽头有一扇宽大的门,一看就是正门,门的正上方用金色的字牌写着几个字——“董事长室”,而丁力犀的办公室则在一楼的正门,上面写的是“总经理室”,我看着这几个大字不由得出了神,心想,这应该是一个多么有成就的人啊,我不对即将见面的这个人肃然起敬。???????? 我吞了一口口水,走进了董事长室,一进门就让我感觉豁然开朗,这间办公室可比丁力犀的那间办公室大多了,一进门我就看到墙上摆着一幅很大的山河图,十分大气,我又左右巡视了一下,墙上摆满了很多大大小小的油画,有的狰狞夸张,有的恬静柔美,显得十分富丽堂皇,房间里一张檀木桌子上摆着一盏台灯,将整个房间照的灯火通明,淡淡的檀香萦绕在整个房间之中让人感觉十分放松,桌上摆着一些办公用的杂七杂八的东西,一个约摸五十几岁的中年男人,他坐在桌前正阅读着一份报纸,我仔细一看,这份报纸正是《亚辉日报》。???? 丁力犀把我带到了徐先生面前,凑近他略带笑意的说道:“大哥,又来一个卖情报的。”中年男人缓缓的抬起了头,取下了戴在眼睛上的黑框圆眼镜,他的目光看上去没有什么杀气,甚至有几分很和蔼的感觉,虽然有些年迈,但是他的眼睛炯炯有神,他的头发已经有些花白,额头上有几十浅浅的抬头纹,身上穿着干净的浅棕色长衫,他右手的无名指上也戴着一枚翡翠戒指,和丁力犀的一样,仿佛在诉说着他们的过去那道不尽的情缘,整体看上去威严又正气。 我一眼就认出了此人是兴荣帮帮主徐先生,徐先生放下了手中的报纸说:“肖先生,久仰久仰。”我马上微微鞠了一躬说:“哪里哪里,徐先生,我也久仰了,在下只是一个小小的报社职员,和徐先生还差的很远。”徐先生微微一笑,又拿起手中的报纸说道:“肖先生的文章我也看过几篇,写的字字珠玑,我本以为肖先生也是一个有些年岁的人,没想到肖先生年轻有为,一表人才,而且还这么会拍马屁!”徐先生说完便开始笑了起来,我也尴尬的笑着附和,嘴里却接不上话。?????? 徐先生对丁力犀开玩笑的说道:“回头真的要好好感谢一下军统锄奸队,给我们带来了这么多生意啊!”徐先生的话里透出了几分上海方言的味道,丁力犀又差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徐先生又转头看着我说:“肖先生,你是本月第37个来找我的汉奸……哦,对了,说你是汉奸,你不介意吧?”听到这话,我脸不禁一红,心里边展开了激烈的斗争,如果我说介意可能就会顶撞徐先生,将来在帮派里面哪有话语权?如果我说不介意,又显得我自己是个没有原则毫无底线的懦夫,思前想后,我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说:“肖某哪敢介意,如果我介意的话大概就不会当汉奸了,也不会到这里来找徐先生,其实我觉得当汉奸没什么可耻的,今方乱世,人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嘛。”我表现出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这时丁力犀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又笑了出来,徐先生脸上也有几分笑意,但是还是表现出一副沉稳的样子说道:“嗯,能屈能伸,肖先生真是当汉奸的好材料啊。”说到这里,徐先生也忍不住笑了出来,笑罢,点了点头风趣的说道:“肖先生说的很有道理,汉奸这种职业就像妓女一样,只不过妓女出出卖的是自己,汉奸出卖的是别人罢了!”听到这里我的心里仿佛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一般,脸涨得比柿子还红,但是却说不出话来反驳。??? 丁力犀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放声大笑出来,徐先生对他提醒说要注意态度,丁力犀立马收住了笑容说道“是”,徐先生的表情严肃了三分,他的话逐渐步入了正题,说:“肖先生此番前来,我想是要出卖日本人了吧。”我做出一副恭敬的样子说:“看来什么都瞒不过徐先生。”徐先生态度略微高傲的说道:“可是我已经掌握了足够多的日本人情报,要加入兴荣帮也不是不可以,我只给你一次机会看你能不能讲出我喜欢的情报。”听了徐先生的话,我不由得感到又惊又叹,传说中的形容帮帮主果然名不虚传,我迟疑了半刻说道:“武藤志雄不是只在领事馆工作他还控制了一个叫武藤公馆的谍报机构!”徐先生哼哼笑了两声说:“肖先生这个情报我早就晓得嘞。”徐先生招了招手,示意让丁力犀“送”我出去。?????? 我见状,不得不向徐先生示意我还有话说,丁力犀对我拉拉扯扯,我努力的挣脱了他说其实武藤志雄还有一个女儿叫武藤纯子,说完之后我不禁抿住了嘴巴,为了自己活命,把一个单纯的少女牵扯了进来,我的内心十分羞愧,徐先生反问道:“肖先生,你觉得我会对他的女儿感兴趣?”我立马解释说:“武藤志雄看上去是个无坚不摧的男子,但是是人就会有软肋,武藤纯子就是他最大的软肋!”徐先生点了点头,觉得我说的话有几分道理,于是叫丁力犀把这件事情记录下来,我长叹了一口气,放松了几分继续说道:“武藤纯子现在就在上海,我可以为你们提供她的行踪,只是……我跟日本人现在走的太近,会遭到国民党锄奸队的袭击……”徐先生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 ,笑着说道:“肖先生,我可以护你周全……”徐先生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是就要看你接下来提供的情报有没有价值了。肖先生,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兴荣帮的人了!”我立马向徐先生鞠了一躬说多谢他的关照,然后和他畅谈一个多小时,偶然瞥见手表上已经深夜十一点多了,于是我向徐先生示意离开,徐先生也同意了,他说这是他加入兴荣帮之后头一回跟外人交谈这么长的时间,不过以后在他们看来我也不算是外人了。???? 我走出了徐先生的办公室,缓缓地下了楼梯,此时的我虽然已经得到了兴荣帮的庇护,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安全,但我却丝毫不感觉轻松,仿佛卷入了更大的漩涡…… 特殊通知 因为本小说五至八章因为某些原因被官方屏蔽,为了不影响阅读体验,对本小说感兴趣的人可以加我百度云,搜索ID:呵呵呵呵5555255。 第十二章夜曲 我走到一楼的尽头,舞厅那还是歌舞升平,上海不愧被称作不夜城,只不过有许多客人都喝的烂醉如泥,瘫倒在这里,我想了想自己,不由的觉得很好笑,原来我已经跟这群整天在酒吧里寻欢作乐的花花公子没什么两样了啊,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走到吧台旁边坐下,点上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头上的红光一闪一闪,发出了“嘶嘶”的燃烧声。吞云吐雾了一会儿之后,我又要了一瓶洋酒,那我拿起高脚杯,将洋酒缓缓倒入其中,酒倒入杯中的声音十分好听,“叮咚叮咚”仿佛清泉的流水,倒完一杯后,我将这一小杯酒一饮而尽。???? 都说“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几杯酒下肚之后,一种深深的惆怅感涌上了我的心头,抑郁难抒,这几年发生的事情就像放电影一般浮现在我的眼前,方老师牺牲前用力抓住我的手,目光里充满了坚定和悲壮;赵忠义浑身是血,拼命哀嚎着放过他;顾君如跪在自己的面前,求着自己不要伤害她的父母,还有学生时期的联谊会和游行,一幕又一幕的场景在我脑袋里交织。?????? 我不由得感到十分自责,甚至怀疑这样做究竟是不是正确的,如果当时能多想一种方法,方老师和小顾是不是就不用牺牲了呢?我越想越不明白,思绪仿佛一团乱麻缠在一起,于是我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酒划流我的喉咙,一股火辣辣的感觉遍布了全身,我越想越心烦,越想越头痛,但是这一切又有什么办法呢,现在的自己还有退路吗??????? 想着想着我不禁又想到了纯子,自己为了活命,杀死了老师和学妹,如今却把一个如此单纯的少女也拉了进来,似乎自己和一个真正的汉奸越来越像了,为了自己把一切能出卖的东西都出卖了,到最后又能得到什么呢?好像自己离自己的目标已经越来越远,三年前站在游轮上的那种迷茫感又涌上心头。???? 酒一杯又一杯的下肚,我眼前的场景似乎已经变得模糊,各种光怪陆离的画面在我脑海中闪现,我努力集中了精神,回到了现实中,放下酒杯,从衣兜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黑白照片。照片是四年前学生联谊会拍的,方敏和小顾站在前面和方老师在一起,而我跟刘振明、王平安、赵忠义等人站在后面,大家脸上都洋溢着青春的笑容,笑的单纯,笑的快乐。?????? 然而现在,一切早已物是人非,照片中的三个人已经不在人世了,而且他们都是因我而死的,方敏也下落不明,曾经学生时代的那份豪情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一滴热泪从我的眼角滑了出来,明明当时下定决心,可现在……惆怅的我把手放到了我的胸前,不由得摸到了一块硬硬的东西,我拿出一看,正是方老师的怀表,打开一看,表盘上用行楷端端正正的刻着三个小字——方汉州,我紧紧地握住了这块表,好像感觉方老师还活着一样,这块冰冷的手表也仿佛有了温度一般。????? 这时,一阵娇媚的笑声传来,伴随着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近,我没有理会,放下照片继续喝酒,毕竟酒吧里客人很多,有人会到吧台上来喝酒也不足为奇,那人坐在了我的右边,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水味,沁人心脾,我用余光轻轻的瞄了她一眼,她涂着口红的那烈焰红唇首先就印在了我的脑海,正因为她口红色的明显也衬托出了她皮肤的白皙。嗯……这个女子长得真美,我不由得有几分动心,但是为了不让别人对我另眼相看,我立马把目光收了回来,继续盯着照片看。???????? 那人又发出了一阵娇媚的笑声,她张开她的红唇说:“肖先生是喝多了不认识晓曼了吗?”我不禁一愣,听到这个口音感觉有几分耳熟,于是我转过头去开始打量那人,面前的这个女子穿着浅蓝色的旗袍,勾勒出了曼妙的身材,一双纤细的手搭在身前,修长的手指上涂着粉色的指甲油,手上戴着一枚宝蓝色的戒指,柳叶舒黛眉,杏眼闪银星,红唇笑盈盈,青丝黑又卷。?????? 我的心脏砰砰直跳,我定睛一看,回想起面前这位似乎是刺杀吴的那天遇到的特务,于是我支支吾吾的说:“你……是特务科的庄晓曼?你跟踪我?”我的声音有几分哽咽,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庄小曼见了我用戏谑的口吻说:“晓曼只是路过,没想到肖先生还有如此一面。”她缓步走到我的面前,双手轻轻的搭在了我的肩上,轻轻弯下腰,伏在我的耳边说:“酒吧这种寻欢作乐的地方,你一个大男人为何而哭啊?”说完后便直起了身子,我的脑中仿佛电流穿过,耳边更是想充满了香甜的风,一种说不上的奇妙感觉,涌上了我的心头,我的惆怅好像少了三分,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故作深沉的说道:“想起了故人,免不了落几滴眼泪。”我把手中紧握的照片递给了她,她接过照片一看,红唇微微一笑,随即说道:“故人啊,看来肖先生的心中还是有几个朋友的。”听了她的话,我沉默不语,曾经在一起的朋友都已远去,只留下我一个人独自在这里喝闷酒,想到这儿我鼻子一酸,我故作镇定地抹了抹眼泪,不想再她的面前丢脸。?????? 庄晓曼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她脱去了披在身上的黑色披肩,用故意向我靠近了一些,看着她这副样子,我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表示的更加镇定一些。她顺手就拿走我放在酒吧台上的烟盒,见我没有生气,她抽出一支烟点上,开始惬意地吞云吐雾。??????? 烟雾缭绕在上空,庄晓曼仿佛也开始多愁善感起来,开始诉说起了她的往事,她说道:“肖先生,我凭借了三分姿色和花言巧语,在上海的交际圈里混迹了多年,到现在总算是有一定地位了。”我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香烟的火光使劲的琢磨着,庄晓曼继续说:“仔细想想,政 府高官、日军要员、商人巨贾,哪个没有和我有几分交情?”她的话仿佛在炫耀着自己的人脉是有多么的宽广,但是语气却十分的不屑,我也没话继续跟她讲下去,只好听她继续说。????? 香烟才抽了半根不到,庄晓曼就把烟头狠狠的掐灭,塞在了烟灰缸里,嘴里还不忘轻蔑的数落道:“哼,男人,都一样。”她说着一点一点的靠近我,左手还抱在我的肩上,她身体上柔软的部分碰到了我的右臂,嘴也凑进了我的耳朵,香水味顿时溢满了我的全身,我的情绪开始荡漾起来,心脏跳的越来越快,他轻轻地倚在我耳旁说:“包括你,肖先生。”?????? 但是这份假情假意的温柔,瞬间就消失了,突然我感到一个又冷又硬的东西顶住了我的后背,我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把上膛的手枪我在庄晓曼的手里,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我仿佛无底深渊,我立刻清醒了过来,仿佛醉意已消失了大半,庄晓曼不紧不慢的说道:“但是女人就不一样了,女人之间是有真挚的感情的,我喜欢小顾,是小顾让我明白了这一点。”听着她的话,我虽然已经从神油回到了现实,但是紧张的心跳却没有褪去,面前的这个女人拿着枪对着我,她是要杀我吗?我们明明只见过一次面啊,小顾!难道是小顾的原因?还是他已经发现了我是地下党?我的脑子越来越乱,但是仍然紧闭着嘴巴只字不提。????? 百乐门还是歌舞升平,而我耳边只有庄晓曼对我的倾诉,她继续说:“你杀了吴长官,又杀了小顾,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我就在你们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地注视着一切!”她的语气就像针一般是着我的心脏,说完又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我先是眉头紧锁,然后随后也释然了,既然我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也就证明我活不下去了。?????? 但是我转念一想,面前的这个女人为什么不在案发当时就杀掉我?她说到底有什么打算?我再次清醒过来,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定了定神说道:“你当时为什么没有解决我?”她抿了抿嘴说:“因为杀死吴也是我的任务!”我大彻大悟,立刻说道:“原来你才是军统锄奸队的人。”我的语气有几份惊叹,但是我还是努力表现出了镇定自若的样子,庄小曼呵呵一笑说:“肖先生真是聪明,必要的时候我也会亲手杀了小顾,包括你。”我的心中又惊又气,随机紧皱眉头说:“既然我们都有共同的敌人,为什么没有阻止你们的人暗杀我?”庄小曼言语轻佻道:“那天晚上李峰在跟踪你,暗杀你不是正好帮你摆脱嫌疑吗?”听到这里我生气咬住了牙齿,但庄小曼却恶狠狠地握住了手枪说:“不过,我是真的想让你死啊!”拉下了手枪的保险栓,我心里一惊,随即又充满了疑惑,不知道她说的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庄晓曼嘲讽的对我问道:“说说吧,亲手杀掉崇拜你尊敬你的学妹小顾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你的泪究竟是不是为她而流的?”听了庄晓曼嘲弄的话,我的心更加难受,晶莹的泪滴已经满在眼眶里打转,我强忍住泪水说道:“我原本以为我早已下定的决心,成为一个冷漠的人,但是……但是我还是觉得对不起一些人,有那么几滴泪,我是为小顾儿落的,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很多人。”???? 庄晓曼听完之后,嘴角又微微一笑说:“肖先生,只要我扣动扳机,一切就都结束了,你的,我的,咱们都该从着该死的噩梦中解脱出来。”我看着她这副让人琢磨不透的样子,本想对她劝说一番,但是话到嘴边却吐不出来,于是我倒了一杯酒递给了她,庄晓曼将酒一饮而尽,随后我又给自己和她倒了一杯酒,我们碰杯之后,一起将杯中的酒饮尽,庄晓曼说道:“肖先生,无论如何我都要感谢你陪我度过今晚。”????? 我没有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眼皮越来越沉,视线也越来越模糊,庄晓曼贴近我的耳朵说道:“肖先生,你醉了……”她轻轻一推,我便倒下了,可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倒在硬硬的水泥地上,而是倒在了柔软的床垫上,庄小曼小脸微红,曼妙的身子伏在我的身体上方,她那身体上柔软的部分碰到了我,纤细的双手放在我的前胸,借着酒劲,她轻佻的开始玩弄着我的领带,她低头凑齐我的耳朵说道:“肖先生,我还从来没有感受过男人,你可否帮晓曼这个忙?”我倒在床垫上,此时我脑袋里已经放空,嘴里只发出了“咦咦呜呜”的声音,庄晓曼的嘴角散发出了美酒的气味,她用她的红唇轻轻的在我的脖颈一吻……???????? 好香。???????? 好甜。???????? 我躁动的心再也按耐不住了,与她翻云覆雨,缠绵悱恻的交织在了一起,那一夜,春意昂然。???? ? 我们就这样子在一起过了一晚,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在床上慢慢的睁开了眼睛,醒酒之后,我忽然望见床头的柜子上有一颗黄铜色的子弹,我忽然意识到,庄晓曼不仅没有杀我,还一起陪我度过了一个晚上,我心里回想起昨晚的自己,此时才幡然醒悟,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大骂自己是畜生,在床头思考了一会儿之后,我收拾行李,把子弹放进了钱包里,起身出了门。???????? 哼,这该死的五月,这么倒霉却又这么美好。 第十三章邀请 1940年9月,夏天已经走进了尾声,爽朗的秋风吹满了大地,带来的徐徐的清凉,金黄的秋叶铺满了大地,一眼望过去让人豁然开朗。 我把武藤志雄给我的新住处重新布置了一下,唱片机、盆栽、杂志、书法字帖都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了这间房子里,显得十分宁静雅致而又简洁,孙先生上次和我一起在茶馆喝茶之后也对茶产生了一些兴趣,最近他特意买了一些普洱茶,拿了几包分给我,悠闲的下午我总会泡上一杯普洱茶,打开唱片机聆听“小百灵”周璇的美妙歌喉,然后再拿起桌上的报纸或者杂志材料开始阅读文章,关心国家大事。虽然我这间房子很少有别人进出,但是我还是骄傲的把它称为自己的“办公室”,没人在的时候,我独自在房间里仿佛就成了总经理,一想起之前丁力犀对我的那副嘲讽的嘴脸,我一个堂堂的应该与他平起平坐的“总经理”便开始自导自演的开始数落起了他。 有一件小事一直挂在我的心里,现在终于可以解决了,一转眼方老师已经离开我一年有余了,本来两个月前我就要去祭拜他,但是我之前因为事物缠身没有给方老师扫墓,我的心里一直很愧疚,不过仔细想想,方老师九月才得以安葬,按照的日子来算现在正好过了一年整,我想着我选一个这样的日子去祭拜他也不为过,所以在一天下午我身穿灰色的长衫与孙先生一起来到了芦苇乡的山顶上。 曾经的芦苇乡曾是一个世外花园般的小村庄,直到有一天,战争带着血的步伐应是敲开了他们的门,村里的人四处逃散,到最后没有大部分都丢失了自己宝贵的生命,现在的芦苇乡已经变成了一个可怜的荒无人烟的空地,连日本人都遗忘了它,不过据说只有一个人叫冯一贤的人活了下来,至于他现在在做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我今天要做的就是踏上这座山,纪念方老师。 经过了二十分钟的路程,我们来到了一座小山头,一座方方矮矮的坟墓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听孙先生说,方老师曾经是一个为人清廉的人,他本来一生只想当个隐士,但奈何天意弄人,他硬是被推上了政治舞台,最终牺牲了自己,她只有一个愿望,就是死后不要被埋在公墓里,而是埋在人烟稀少的地方,让自己远离尘世,过上清闲的生活。 我望着他坟前的石碑,发现他的石碑上已经布满了青苔和蛛网,石碑上面的字也变得模糊不堪,这是一个被遗忘的地方,连一个守墓人都不曾来过,这时我的脑袋里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方敏,她现在在哪儿呢?连方老师她都不来探望了吗?我的内心充满了疑问,但是又不敢多想,如果她回来又见到我会是怎样?为了不让自己更加胡思乱想,我加紧了手里的活,三下五除二就打扫干净了石碑上的青苔和蜘蛛网,孙先生用毛笔蘸上颜料,把石碑上刻着的那几个模糊不清的字又重新描了一遍,这块地方瞬间又变得焕然一新,我放上一朵白菊,给方老师拜了三拜,我在墓前站了好久还是不舍得离开。 就这样,又过了三个月,这段时间真是清闲,闲到我自己都快忘了我应该干些什么了,新的一年很快就到来了,我也继续开始了我的“汉奸”生活。 1941年初,浩浩荡荡的百团大战进入了尾声,给动乱已久的中国带来了一丝曙光,自“白色恐慌”事件以来,中国人民的情绪就变得十分低迷,仿佛真的有一天会被统治一样,百团大战的爆发让我感到十分惊艳,一月底的一天,过年的氛围还没有褪去,我在济仁大学图书馆的密室里手握着一份爱国社的报纸,上面刊登着百团大战的捷报,我紧握着手中的这份报纸,一份久违的欣慰感涌上心头,爆竹噼里啪啦的放着,仿佛在全世界呐喊,但我不能张扬,只能在地下密室里暗暗的庆祝。 这场大胜利不久之后,转眼抗日又进入了紧张的阶段,去年年底,“皖南事变”爆发,国共两党损失惨重,这种内斗的场面正是日本人最喜欢看到的,正因为这场事变的爆发,日军也停止了战争,这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在日本领事馆里,武藤志雄最近也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对于武藤公馆进行了翻新装修;在组织内部,孙先生对我说最近他有很多新的工作要做,所以我们见面的次数变少了很多;在新荣帮里,我像许先生传递了很多有价值的情报,徐先生也很看重我,并且让我留下。 冬去春来,转眼就到了四月份,武藤公馆在翻新之后变得焕然一新,我也开始了新的工作。公馆里面的人来来往往显得非常匆忙的样子,大量的文件被传来传去,工程十分浩大。 “领事,新年好。”我来到武藤志雄的办公室对他说道,武藤志雄也向我问候道,因为领事馆重新装修的缘故,我和武藤领事已经很久没见面了,所以我才向他拜了一个晚年,武藤领事说手头上暂时没有什么新的工作要做,但是他为我推荐了两位新来报道的朋友。 武藤志雄说他还有新的工作要做,暂时不能陪同我一起去见新朋友,于是我,根据他的提示来到了相应的地方,武藤公馆北楼的工地上站着两个青年,一男一女,那女郎戴着一顶浅棕色的礼帽,身穿翠绿色缀花的旗袍,我看着她的样子感觉有些奇怪,她用她轻盈的手指了指远处的亭台楼阁,她曼妙的身姿在风中轻轻的摇动,宛如美丽的莲叶,曼妙多姿,我上前一看更是动人,他的帽檐下捶着一缕浅浅的黑纱,更显着几分高贵和点雅,我越看感觉她越像一个人,仔细一看发现竟然真的是她,急忙说道:“你是?”原来面前的这位这正是我两年前第一次和武藤志雄见面时不小心撞到的女记者陆望舒,她灵动清澈的双眸望下了我,不禁因也发出了惊奇,还没等我问完她便开了腔,说:“难得啊,肖大记者,没想到我们还真的有机会再次相见,真是缘分啊!”我的脸“唰”的一下羞红了,不好意思的说:“是啊,望舒小姐,以后请多多关照。”我笑了,笑得很灿烂,是心动的感觉吗?我说不上来。 他身旁的男人轻轻一笑对陆望舒说:“望舒,没想到你跟肖先生还认识啊。”他随即转过头来伸出手对我说:“肖先生,很高兴认识你。”我与他握了我手,并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他身穿笔挺的中山装,剪着干净干练的短发,手上夹着一张 工程设计图,眼睛炯炯有神,但是却操着一口非常蹩脚的普通话,听上去像个外国人,他继续说道:“我是纯子的同班同学彦井研一,现在有幸来中国留学,没想到还能碰到肖先生本人。”我急忙做出一副谦恭的样子说:“哪里哪里,肖某只是个平凡人,以后希望严井先生多多关照了。”彦井研一微笑着点点头,随即他看向陆望舒说:“望舒,我想和肖先生单独谈几句,你可以暂时回避一下吗?”陆望舒的脸上显出了几分不悦,我也感到这个男人很奇怪,虽然我和陆望舒算不上老友,但也起码曾经有过相识,我们聊了这么几句就把她打发走了,我的心里也充满了问号,彦井研一立马对陆望舒安慰说道:“别不开心了,过几天我带你出去玩儿,你先去忙别的事情吧。”陆望舒默默地点了点头,也许在严井的心里,她就是个小孩儿。 我看着陆望舒渐渐走远,呆呆地望着她,但是随后,彦井研一的一番话立即把我吓住了,他说道: “肖先生,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你是地下党对吧?”彦井研一口咬定我是地下党,他的一番话仿佛一颗子弹直穿我心中的要害,一滴冷汗从我额头上冒了出来,我支支吾吾的说道:“不……绝对不是!要不然我们在武藤领事面前把……把话说清楚怎么样?”彦井研一轻轻一笑说:“肖先生不必再对我隐瞒了,我大学主修是心理学与汉语,从你刚才说话的动作和神态来看,你在说谎。” 我吞了一口口水,惊讶的瞪着眼睛看着他,心想面前的这人很不简单,但是嘴上还是说到:“彦井先生,你误会了,我只是今天太紧张了而已。”彦井研一脸上的笑容变宽了几分,我越看觉得他的笑容越奇怪,他笑着继续说道:“肖先生真是对组织忠诚啊,看来方先生你没有看错你。” 我一惊,心里越发感觉不安稳和疑惑,他还知道方老师的事情?方老师明明是因我而死的,他却说方老师没有看错我,我越想越觉得奇怪,彦井研一表情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随即说道:“肖先生,就算你不承认你是地下党也罢,不过请你认真的回答我接下来的一个问题——你知道有一本书叫做《容斋六笔》吗?”我的心里又是一惊,随即脱口而出回答道:“《容斋随笔》只有五笔!”彦井研一鼓了鼓掌说道:“难得,肖先生,还记得组织的暗号。”我越发觉得疑问说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我的组织还知道暗号?”彦井严研不紧不慢的说道:“肖先生能有这份警惕心我十分行欣慰,其实我和我表面上的身份差不多,但是我暗中还有一个身份……”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我是日本人,也是纯子的同学,这点没错,但我并不是纯子的同班同学,我比她要大一届,而且我也不是初来乍到中国,我来中国已经有一年有余了,在我少年的时候,我认识了中国文坛泰斗鲁迅先生和他的老师藤野先生,了解了许多事情,只可惜现在鲁迅先生早已逝去,我深刻的意识到所谓的‘大东亚共荣圈’只是用来侵略的幌子,日本军队对中国展开了残酷的战争,因此我非常惋惜,在下在中国朋友的帮助之下,我看到了很多日本没有的珍贵材料,于是我打算帮助中国人,两年之前,我与纯子还有其他一些人展开了一次活动,号召反对侵略,实施和平与爱,但是却被全校通报批评,我意识到靠口号和笔杆子已经唤醒不了国民的思想了,于是我走上了现在这条道路,虽然这条道路非常的坎坷,但是我还是坚持下来了,我的另外一个身份就是第二号的线人。”他头头是道的讲的这一切,我紧闭着双唇,心中十分紧张,还是有几分怀疑,说道:“那你怎么让我相信你?”彦井研一轻轻一笑说道:“肖先生有这份警惕行我感到十分欣慰,目前可以证明我的证据只有这个……”他从衣服里掏出了一个梅花袖扣【请看第三章】塞到了我的手里,随即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你们组织内部的暗号吧?”我问道:“彦井先生希望我做什么?”他的脸上又露出了“诡异”的笑,不过这次我熟悉他的身份之后,我更觉得这个笑不是诡异,而是代表着他的自信,他说道:“我想肖先生是聪明人,如果我想除掉肖先生,就不会当面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你了,再退一步说,如果我告诉你的是一个假身份或者我是故意告诉你身份从而让你走进我的圈套在除掉你,肖先生大可不必往这些方面想……”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现在肖先生加入了兴荣帮,连国民党锄奸队都不敢对肖先生动作,我势单力薄,不可能凭借一己之力除掉肖先生,况且武藤领事对你十分信任,如果我向他指认你是中共地下党,他也不会完全相信。”他用双手捧住我手握梅花袖扣的那只手,然后慢慢的试探性的把我的手放入了我的口袋里,好像是在博得我的信任,她随即转身背过头去说:“肖先生,我差不多该走了,如果你信任我的话,请在周六上午的时候到霞飞路马帝尔咖啡厅,到时候我请肖先生喝杯咖啡,我们共同商议我的计划。”他收了收手中的文件,向远方的人海中走去。 我拿出了口袋里的梅花袖扣,把它塞到了我的钱包里,钱包里面还夹着一颗子弹,那是庄晓曼留给我的东西。 第十四章刀背藏身 周末的早晨,我特意打扮了一番,上个月,我把去年刺杀吴的那天穿着西装又拿了出来,并且修改翻新了一下面料,虽然只是去喝杯咖啡,但是我却隐隐觉得有大事即将发生,所以盛装打扮了一番。 上午八点整,我按照约定来到了马帝尔咖啡厅,彦井研一早已在店里等候,我走到他的桌前向他问好,然后就坐,彦井研一为自己点了一杯清茶,为我点一杯咖啡和一块蛋糕,咖啡里加了两块方糖,我轻抿了一口,感觉甜甜的,接着我就毫不客气地切了一小块蛋糕开始吃,虽然蛋糕和咖啡的味道都很甜蜜,但是我的心中莫名一种苦涩的感觉,两年前,我和纯子初次见面,我就是在这里告诉了她日本的一切真像,现在她在哪儿呢?过的还好吗“”?”他这样一说,我不禁沉默的低下了头,他继续说道:“本来我想今天把孙先生请来证明自己清白的身份,可是孙先生今天正巧不在,据可靠消息,汪伪政 府最近获得了一条新的情报渠道,现在日本人已经知道自己身边有内奸,正在大肆搜捕,我怕我的身份会暴露……”这时我突然发神经一般的插嘴说道:“彦井先生,你不知道马一彪上一个线人是怎么死的吗?”彦井研一一脸疑惑的问道:“我不知道啊,肖先生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我呆住了,突然觉得自己问的问题有些蠢,只好支支吾吾的继续说道:“彦井先生上次跟我初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我觉得好像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好像你无所不知似的……”彦井研一刚喝了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他努力咽下克制着自己的笑容说道:“肖先生还真是风趣,在下虽然是学心理学的,但是这并不代表我无所不知,难道肖先生知道吗?”我正想说是我处决了赵忠义,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我支支吾吾的解释:“我不知道……我看彦井先生第一次见到就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觉得彦井先生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彦井研一呵呵一笑说:“肖先生还真是风趣,你是在抛出话题活跃气氛吗?我觉得我们还是讨论正事比较好吧,我制定的计划是这样的,现在的局势来看,我的身份迟早会泄露,因此我会放出我即将离开中国的消息,到时候你就说你发现了我是内奸,并在我回去的路上解决了我……”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死的消息放出之后,我会回到日本,改姓换名然后继续工作,肖先生,你帮我这个忙之后我就会在你眼前消失,你还是会继续潜伏,你的身边就没有一个像我一样这么有障碍的人了。”他说完之后我听着默默地点了点头。 几天之后,彦井研一像往常一样来到了武藤公馆工作,上午十点,他戴着眼镜正看着一份材料,看到一半他的眉头忽然一皱,感觉有几分不对,急匆匆的赶向厕所方便,解决之后,他浑身舒爽的松了一口气,正想回去继续工作,这时一个身穿中山装的男人走到忽然冲进厕所,拔出枪对准他说:“不许动,举起手来!”彦井研一一惊,随后镇定地举起双手紧皱着眉头说:“是谁派你来的?让我死个明白好吗?”男人嘲笑道:“我是国民党潜伏在你们武城公馆的间谍,今天我就是要来你的狗命的。”彦井研一听了这番话不仅哈哈大笑,说:“原来你是国民党的人,我还以为我的身份已经让武藤领事知道了呢。”男子很是不解,说:“什么真实身份?你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开心?”彦井研一轻轻一笑,拿下眼睛上的镜片,一个抽身,“唰”的一下直接割向男人的脖子,鲜血飞溅出来,溅到了墙上,男人眼睛一黑倒在了地上,我匆匆的赶了过来,彦井研一淬了一口痰,不屑地向这个男人说:“不要太快的亮出自己的底牌,咱们做潜伏的每一次选择都决定了我们的命运。”他转头看向了我说:“肖先生也真是料事如神啊,知道最近我会被人追杀,好久没有亲自动手,手有点生咯。” 我看着他额头不禁冒出了冷汗,没想到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文文弱弱,实际上是个狠角色,还没等我开口,他便望向我说:“肖先生,看来我得提前走了,认识你很高兴。”他说着拿着镜片砍下了自己左手小指,血一滴一滴的往下流,他额头上冒出了虚汗,颤巍巍的将手指放到了我手里:“肖先生,你把这个交给武藤领事,如果我们有机会再见的话,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我欠你一个人情。”早晨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显得那么神圣,看着面前的这个人,我默默答应他说:“嗯,我觉得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五月底,我收到了彦井研一来信,他说最近自己在日本过的很好,回日本后,他找了一份会计的工作,改名叫清水岩一,并继续帮助日本的民主人士。 与他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是我觉得他是一个非常精明的人,我很快就忘记了他,直到许多年后的一天,我又重新见到了这个缺一根手指的人…… 几天后,我把彦井研一的手指交给了武藤志雄,武藤志雄表示很感谢我除掉了身边的内奸,我继续展开了潜伏工作,但我也隐隐感到有一丝不安,彦井研一说,汪伪政 府已经有了一条新的情报渠道,日本人也知道自己身边有内奸,我自己作为一个潜伏人员,忽然很怕自己身份暴露,有碍于自己离不开上海,所以只能办事低调一些。 6月6日,一件事情轰动了全中国,那就是著名的重庆防空大隧道窒息惨案,6月5日的夜里,日本人派飞机对重庆进行了五个小时的轰炸,重庆市民纷纷涌入重庆市中心由石灰市、演武厅、十八梯三段连成的较场口公共防空大隧道,洞内人群几近饱和。因空袭时间长,防空司令部竟锁闭所有大门,不准市民出入,因为天气炎热,而且隧道内缺少通风设备1.2万余市民在隧道里窒息而死,国民政 府一直对日军侵略的行为采取容忍态度,导致日军愈发嚣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12月,日本偷袭美国珍珠港,太平洋战争全面爆发,同时日本在上海愈发嚣张,平凡抓捕地下爱国人士,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受到了严重的破坏,上海的形势变得更加严峻复杂。 第十五章生死途 转眼一年又过去了,1942年新年刚过去不久,武藤公馆终于结束了最后一轮修缮,转眼清明节就到了,一场小雨过后,我和孙先生又来到了芦之乡的山头。 “肖途啊,你应该知道这是哪儿吧?”孙先生说到。 “我知道,方老师就葬在山脚下。” 我深呼吸了一口,雨后泥土的香气吸入了我的鼻喉,让我感觉十分放松,但是我望着方老师的坟墓,不由得又开始眉头紧锁,想起了三年前那件触目惊心的事情。 过了许久,孙先生终于努力的开了口:“如果方老师还活着,看到你这几年的成绩,一定会很欣慰的。”听了这一会儿发话,我的内心不禁五味杂陈,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我常常一闭上眼睛,就浮现出他倒地时的样子……”孙先生拍了拍我的肩说道:“我们走吧,不要在这里逗留太久。”我看了看远处的另一座高山,不仅想起了许多往事。 回去的路上,孙先生对我说道:“你今天约我出来,有什么想了解的事情吗?”我思考了半刻,脑海中首先就浮现出了一个人,随即问道:“孙先生,方敏最近怎么样?”他听到之后沉吟了半刻说道:“据说她离开上海之后来到了国外看病,毕竟他经受了失去父亲和未婚夫的双重打击。” “是我害了她……真希望能再和她见一面……”远处的山上缭绕着云雾,是山在哭泣吗?我沉默地低下了头,孙先生安慰着说道:“你也不必太过自责了。”为了强迫自己不去想悲伤的事情,我特意转移了话题说:“孙先生,最近第二好有什么指示吗?”孙先生敏住了嘴巴,用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捋了捋自己的下巴说道:“最近汪伪特务科活动频繁,大肆抓捕上海地下工作者和内奸,第二号说要我们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份。”我也紧皱着眉头开始分析起来:“确实,他们这几次的行动安排的非常严密,我也摸不着什么头绪,我会再找突破口……”孙先生听着我的话立马拍著我的肩膀说道:“不,现在风头正紧,先按兵不动,以后在没有接到我的指示之前,不要来找我。”他皱着眉头指向了我,表情显得十分严肃,我皱了皱眉头,隐隐的感觉有几分不对,但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夜深了,亚辉通讯社空荡荡的,只剩下我一个人,宁静的月光从窗户里照了进来,照在我面前的一块牌子上,牌子上面“主编”两个字被照的棱角分明,我打开台灯,点燃一支香烟,在武藤志雄的指示下,我开始书写一篇文章。 周末,我将代表日本大使馆在上海百乐门舞厅迎接来自澳门的商贸团,按照武藤志雄的计划,我会遭到军统锄奸队的袭击,当然死的不是我,而是整个澳门商贸团。 日本人以商业会谈为由,把爱国人士“请”到上海,然后以国民党军统锄奸队的名义杀害他们,推卸责任,我抽完了最后一口烟,紧紧的把我书写文章的纸攥在了自己的手里,想到日本人的这个计划,我不寒而栗,虽然孙先生最近暂时取消了接头,但是我还是想把这件事情尽快的告诉组织,我加快书写完了文章的末尾,把纸揣在口袋里出了门。 上海不愧被称作不夜城,虽然现在已经是深夜,但是很多场馆的告示牌还亮着,我抽出一根香烟,举起打火机,寒嗖嗖的冷风吹过,吹灭了那一丝微弱的火光,我把帽子压低了一些,又狠狠地打了几次打火机,依然打不着火。 “肖先生是什么时候变得烟不离手啊?”忽然一阵娇媚悦耳的说话声从我的背后传来,站在我眼前的正是那个熟悉的女子——庄晓曼,我脚步停了下来,抬头看了看她。 她穿着一身浅肉色的马甲在外面披着,里面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袖口垂着流苏,胸口打着一个漂亮的蝴蝶结,银色的耳环在黑夜中显得格外闪亮,她悠闲地倚在路灯边,眼神似笑非笑的望着我。 我用手挡住了面前的寒风,在用力摆弄了一下打火机,终于点着了火,我轻轻吸了一口,有点兴意阑珊的说:“是你啊,找我有什么事吗?”庄晓曼轻轻一笑说:“肖先生还真是不解风情啊,那我就直截了当的说了,日本人打算明天在上海百乐门舞厅对付澳门商贸团,对吧?”我吸了一口烟,点头承认。 “肖先生果然是武藤志雄的心腹啊。”庄晓曼用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眼神变得温柔了几分,他说着,一点一点的向我靠近,伸出手轻轻扯住我上的领口说:“想必肖先生也知道具体的过程了,能否分享给晓曼呢?”他的口中透出了一股奇怪的香气,语气甚是诱惑,我的心脏开始躁动起来,怦怦乱跳,面对面前这个女人,我到底应该怎么办呢?如果我告诉她全部的情况,会不会被她利用?我吸了一口烟,定了定神,把烟雾吐到空中沉默不语。 庄晓曼轻蔑的一笑说道:“肖先生,两年前我们可是有过一夜的感情的,难道还要晓曼再陪你睡一觉你才肯说吗?”我的脸瞬间就红了,支支吾吾的说:“你……你别误会,那次是我迷乱的情意……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我急忙掏出口袋里那张被揉得皱巴巴的纸递给了她说,“你……你自己看吧。”庄晓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接过纸条开始阅读起来,同时也暗暗惊心。 “……上海百乐门……国民党锄奸队……刺杀失败……扔出炸 弹?”庄晓曼表情开始变得愈发严肃了起来,看完后轻轻的“哼”了一声,把双手盘在胸前说:“日本人假扮国民党军统锄奸队刺杀你,然后佯装刺杀失败,恼羞成怒的丢出了炸 弹,最终目标却是商贸团,这样不仅除掉了商贸团,而且把罪名都扣在国民党头上,武藤志雄真是好本事。” 我第一次看到她生气的样子,有些不知所措,随即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庄晓曼一脸坏笑,用手夹住了写文章的信纸,轻轻地把手戳在了我的胸前恶狠狠的说:“当然是杀了你!”他的一番话并没有让我有多害怕,如果她要杀我,也就不会当面跟我说话了,于是我做出了一副淡然而从容的微笑看着她,没有说话,庄晓曼继续揶揄道:“如果我在这里除掉肖先生,那么日本人的计划是不是就都会被打乱了呢?”我的眉头微微皱紧了一些,但是嘴角的笑容却没有褪去,我装作生气的说道:“那我也不会束手待毙,如果你真的要除掉我,就不会说这么多了。” 庄晓曼微笑得把信纸还给了我,说:“肖先生对于我们军统的工作如此支持,晓曼岂又能恩将仇报?”她停顿了一下,语气突然变得坚定了起来:“明日来访的澳门商贸团中有很多都是秘密抗日的爱国人士,我们锄奸队将会誓死保护商贸团,请肖先生务必见机行事。”她说着,背过身去准备离开,我吸了一口烟,说:“你们国民党的事情,我无法保证。”庄晓曼微微一笑说:“肖先生,你可真是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汉奸了呢,对了,把烟戒了吧,对这种东西产生依赖,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她的语气中充满了讥讽的味道,好像是刻意说给我听的。 “等等,别走。”我叫住了她说,“我把重要的情报交给了你,作为交换,有些事情我想请教一下庄小姐。”庄晓曼来了兴趣,问到:“哦?肖先生想问什么?”我语气严肃了三分,说:“去年我认识了一个叫彦井研一的日本留学生,他私底下秘密帮助地下党工作,但是因身份泄露问题被迫逃回了日本改姓换名,他说汪伪**获得了一条新的线报,开始大肆抓捕国共两党的地下人士和身边的内奸,屡获嘉奖,并且持续了已经大半年左右,所以,我想知道你们特务科的情报来源。”庄晓曼略带不屑的说:“这话你只说对了一半,获得嘉奖的只有马一彪,马大队长最近顺风顺水,是因为他有了新的线人。”听完这话,我的心里猛地一沉,庄晓曼继续说道:“可惜没人知道他的线人是谁,这条线索密不透风,连我都没有查到,所以我们才一直拖延了下去。”我轻轻一笑说:“竟然还有庄小姐查不到的线索?”庄晓曼听完之后又笑了,说:“论情报,谁拼得过武藤领事身边的红人肖先生啊,所以澳门商贸团的事情你自己保重吧。”说完庄晓曼离开了,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我抽完了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随后紧握手中的信纸向济仁大学走去。 与庄晓曼告别之后,我突然想起了自己该做的正事。虽然孙先生最近告诉我取消了接头,但是我还是尽快想把这个重要的情报告诉组织,于是我加快步伐前往了济仁大学图书馆的联络点。 夜晚的图书馆和外安静,没有了白天同学们的嬉闹,我用备用钥匙打开了图书馆的门,我看了看图书馆的总台,没人,我敲了敲仓库的门,只见里面走出来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青年,梳着三七开的头发,穿着一身普通的工装,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一只手还缠着绷带,伤口大部分都是新伤,一看就知道参加过激烈的打斗。青年问:“你找谁啊?”我看着他姨夫陌生的面孔,试探性的说:“我来找一本书。”青年人好像丝毫不怕生的样子,他马上就猜中了我的心思,说:“您是来找孙先生的吧?走,我们去密室聊。”青年人走到一个书架轻轻一推,动作和孙先生一样娴熟,我们顺着楼梯来到了密室。 我愈发觉得怀疑,但还是继续问:“孙馆长不在吗?我在找一本叫做《容斋六笔》的书。”青年哼了一声,轻轻一笑说:“先生,我们不要卖关子了,这里非常隐蔽,没人知道的,除非你根本就不是来借书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青年,我愈发觉得不对,暗暗的把手伸进口袋里握住了枪。 “祖名?”一阵熟悉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传来,年轻人转头立刻回应了一声:“爸?”我转过头去看,来得正是孙先生,孙先生见我十分吃惊,说:“蜜蜂,你怎么来了?”我支支吾吾的说:“孙……孙先生,他是您儿子?”孙先生轻轻一笑说:“哦,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儿子孙祖名。”他走到青年的旁边,伸出手指着我说:“这位是……”还没等孙先生说,男青年就迫不及待地开了口:“蜜蜂?爸,他就是代号‘蜜蜂’的中共地下党?”孙先生脸上的表情显出了几分不悦,但是男青年还是激动地开始对于我说:“真是威风神气啊!你好,以后我们就是同志了啊!”他正要伸出手来跟我握手,我先发问了,说道:“小孙先生也是地下党吗?”孙先生不紧不慢的说道:“肖途啊,我已经做了祖名的入党介绍人,他也非常愿意为中国革命事业做出贡献,只是……组织现在还没有反馈同意。”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继续问道:“那小孙先生为什么会在这里呢?”孙先生继续说道:“他前段时间参加了抗日救亡活动,挨了日本人的打,现在正在我这里养伤呢。”孙先生的表情突然严肃了几分,他对这个叫孙祖明的男青年略带严厉地说道:“祖名,这里没你的事了,你赶紧走吧。”青年人一脸吃惊疑惑,说:“爸,我也是组织的一份子,留下来还能给你们提提意见,你培养培养我怎么了?”孙先生的表情更加严肃了,他没有说话,硬是把青年轰了出去,青年一脸不屑地出了门。 我看着眼前的场景,感到颇有几分尴尬,但是,但是我还是马上回归了正题,孙先生问道:“你这次破例来找我,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我把口袋里的信纸递给了孙先生,孙先生看后非常气愤,说:“日本人真是越来越猖狂了,现在竟然把独手伸到这批爱国商人里!”我立刻问道:“关于他们的情况,我会立刻请示上级的,但是现在时间紧迫,我怕指令无法立刻下达,星期天晚上的宴会,你见机行事吧,记住,切勿暴露你的身份!”我点了点头,孙先生从书架里抽出两本书递给我说:“好了,你先拿两本书回去吧,以免引起人的怀疑,我这边也要开始准备起来了。” 第十六章红玫瑰与白玫瑰 周末的傍晚,太阳像喝醉酒的老汉,渐渐沉了下去,傍晚的天空很美,赤色中带着一些绛紫,百乐门舞厅的灯已经亮了起来,今天的百乐门和往常不同,有专门的管乐队进行演奏,目的就是恭候着这些澳门商贸团的大人物。 晚上七时,我和武藤志雄一起来到了这里,一进门,我就感到了一种尊贵的气息,“武藤领事好,肖先生好。”来往的每一个客人无不这样对我说,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地位和名誉,徐先生站在澳门商贸团的最前面,他见到武藤志雄辨第一个去敬酒。 “武藤领事,欢迎欢迎。”徐先生陪着笑容说,武藤志雄也微笑着回应道:“感谢徐先生为我们提供晚宴的场所,为东亚共荣的盛景出力。”徐先生立马谦恭的说起了套话:“哪里哪里,武藤领事能够大驾光临,实在是让鄙人的寒舍蓬荜生辉啊,哦,对了,为你介绍一下这两位……”徐先生伸出手指了指他旁边两位中年人,说:“这位是龙老板,澳门商会的会长,眼光长远,是商界呼风唤雨的大人物。”我看了看他,他的头发有些许花白,不过眼睛还是炯炯有神,额头上有几缕抬头纹,长着一些细小的斑点,鼻子很挺,嘴巴很薄,身上穿的都是绫罗绸缎,手里拿着一支长长的烟斗,是名贵的石楠木制成的,长得很瘦,但是浑身的气质却十分富贵,他开口说道:“过奖过奖,说到眼光,肖先生二十出头变地位显赫,这才是令在下最佩服的。”他的谈吐十分得当,看来是一个很会说话的人,徐先生继续说道:“这位是黄老板,澳门的商界泰斗,黄老板的生意涵盖了澳门的各行各业,人们都说没有黄老板,就没有澳门商界的今天。”面前的这个黄老板看上去长的胖一些,梳着油亮的大背头,眼睛很小,但是十分聚光,鼻子和嘴巴都长得很大,穿着一身长衫,表面上看上去很憨厚,实际上语言非常风趣,黄老板说道:“不敢当不敢当,比起日本的生意,我简直是不值一提啊。”说完便放声大笑起来。 武藤志雄说:“此次我代表日方在这里宴请诸位,希望给商界交流带来一个良好的开端。”武藤志雄拿起酒杯,向在场的一些人一一碰杯,徐先生忽然凑近他说:“武藤领事,我还想单独跟你商量一下。”武藤志雄立马向众人打了个招呼说:“诸君,我暂时失陪一下。” “黄老板,好久不见啊!”武藤志雄刚走不久,一个中年人就立即向黄老板敬了酒。 “这不是徐老板吗?越活越年轻了啊。” “你也不错啊,气色非常好。” 两人互相用吴语寒暄了一下,看上去像老朋友的样子,武藤志雄走了,我身边没有一个熟人,军统的人也没有通知我该怎么办,我感到有几分孤单,但是只能和这几位老板说着恭维的话。 “姥爷,该吃药了。”忽然一个清新温柔而熟悉的女人声音在我后面响起,我的心里砰砰直跳,这难道是…… 众人齐刷刷地望向那位女子,只见她身穿青瓷色的花袍,街上披着绒布做成的短斗篷,雪白雪白的,身材修长而高挑,一双纤纤玉手捋了捋额边精致的卷发。 一张瓜子脸秀丽脱俗,柳叶书黛眉,杏眼闪银星,她涂着口红的嘴角轻轻一笑,更添上了几分温柔,黄老板立马说道:“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新婚妻子,方敏。” 我看着面前的这位女子傻眼了,在我确定我没有听错之后,我又仔细的定睛一看,就是她!方敏!她又回来了,黄老板得意洋洋的吹嘘道:“说起来,她可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呐。”龙老板问他之前的那个老婆去哪儿了,黄老板摆了摆手解释说,因为之前的那个老婆年老色衰,食之无味,所以就把她给休了。 我看着面前的这一切惊呆了,心里好像被剑刺中一般,火辣辣的疼,三年过去了,方敏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方敏了,她不会在满大街的追杀我,也不会在拼命地询问我到底是不是汉奸,她把一切冲淡开始了新的生活!这就是时间的魅力!我的内心不仅发出了讽刺的感叹。 丁力犀安排大家入座,大家有说有笑的都走了,只有方敏走得很慢,好像是在刻意等我一样,她回头轻轻对我一瞥,眼神中充满了冰冷和不屑。 “肖先生,可否邀请你跳一支舞呢?”我刚要上去跟方敏搭话,一阵娇媚悦耳的声音从我耳边响起,我的心里咯噔一下,转头一看,站在我面前的这位正是军统女特工庄晓曼,只不过他的穿着打扮很好看,完全没有特务的样子。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她身穿酒红色抹胸晚礼服,肩上披着黑色的鹅绒,额角盘着美丽时尚的卷发,凤目流盼,朱唇微启,嘴角的一抹浅笑更显出了几分妖娆,她伸出她的纤纤玉手,正在等待着我接受她的邀请,如此秀色可餐,好似一颗玉承明珠。 我盯着她的手,感觉有些尴尬,转头一看方敏已经快走远了,我大概是听见了那边的动静,才回过神来对庄晓曼说道:“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呢。”庄晓万见我此番态度,轻佻的笑了一笑说:“怎么,肖先生很讨厌我吗?”我听了他的这番话,我更是难以回答,庄小曼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说:“跟我来吧。”我差点跌了一跤,连忙说道:“哎……你……你慢点……” 我们来到了舞池中央,手搭着手,伴随着悠扬的音乐轻轻起舞,庄小曼把朱唇凑近了我的耳朵说道:“不知道肖先生那边,有没有什么好的计划?”我满脸通红,只能支支吾吾的回答道:“我……我这边没有来得及布置,现在我们组织暂时取消了接头,我这边人手也不足……”庄晓曼听了之后,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我看着她的脸感觉不好意思,低下头避开了她的目光,这时我却看到她胸口一片柔软雪白,波涛汹涌,我的心里一阵狂跳,耳根子都红的快要烧起来了,立刻避开了目光。 “你们国民党不是说要全力营救商贸团吗?你有什么计划?”为了避免尴尬,我又抛出了话题,庄晓曼轻轻一笑,又凑近我的耳朵说道:“那我就长话短说了,这次我们有两个计划。第一个计划就是武力营救,我们的人会在后面的表演中制造混乱,然后我会借此机会救走商贸团。”庄小曼刚说完第一个计划,我就感觉不靠谱,于是厉声制止道:“不行,你们拼不过的,硬碰硬你们有几成胜算?”我的情绪非常激动,紧紧地握住了庄晓曼的手,庄小曼没有生气,反而说道:“晓曼知道肖先生不喜欢打打杀杀,所以我们还有第二个计划非常的巧妙。” 音乐到了**的部分,庄晓曼一个转身,扑进了我的怀里,我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定了定神继续问道:“第二个计划是什么?我们打算由肖先生制造一名澳门商贸团成员的死亡,那样宴会就不得不停止,澳门商贸团的成员会以生命受到威胁为理由中止宴会,这样日本人的爆炸阴谋就无法得逞。”我听了之后也觉得有几分道理,抿了抿嘴,又撇了撇眼,随即我心中又生出了一个问题,说道:“为什么是我呢?” 庄晓曼接受道:“肖先生身为日本领事馆的高级干事,商贸团自然可以抓住这一点指责日本人内部存在不安全隐患,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们就能拒绝日方的商谈要求,这样他们就能以最快的时间回到澳门,回到他们所在的势力范围之内,这样我们就能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成功。”我听了以后也觉得赞同,轻轻一笑用讽刺的语气说道:“看来我这个汉奸的身份用处还真多啊,那么你们打算制造谁的死亡呢?”我的语气严肃了三分。 庄晓曼的脸上又露出了难以琢磨的笑容,她说道:“我找到了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这个人就是——黄夫人。”我猛吸了一口凉气,又一次捏紧了她的手,庄晓曼一阵生疼,“哎呦”叫了一声,她嘲讽的对我说道是不是觉得一直捏她的手很好玩,我没有说话,皱着眉头看着她,她的语气虽然十分严厉,但是表情却颇具玩味,我下意识的闪避了她的目光,时不时的看向隔壁桌子的方敏。 庄晓曼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她继续说道:“黄老板早就意识到日本人对他的财产虎视眈眈,所以假意离婚,把自己所有的财产转到了他的夫人名下,然后再和当时他家里的仆人方敏结婚,这样就算他会遭遇什么不测,他的财产仍然掌握在他原配夫人手里,这样他就能继续支持抗战了,不得不说黄老板这一手玩的可真高啊。”听了庄晓曼的一番话,我不禁对于这位黄老板肃然起敬,没想到他表面上看上去是一个贪财好色的老头,实际上还有让人猜不透的一面。 敬佩归敬佩,现在要解决的还是眼下的问题,我立刻回过神来说:“不行,这样行动太残忍了!”庄晓曼凑近我的耳朵狠狠地说:“你可以说我无情,但是我们国民党也有国民党的规矩,晓曼也是无能为力啊。” 听到这里我愣住了,我没有表态,而是问了下一个问题,我说道:“这样做会不会暴露我的身份?”庄晓曼轻轻一笑,用手摸了摸我的脸,嘴里“啧啧”两声说:“如果你毫无理由的变杀害方敏的话,一定会遭到武藤志雄的严查,所以一定要精心设计杀人动机,你和她本身之间就有杀父之仇,你待会儿找个机会把她叫出来,狠狠的刺激她,非礼她,或者用之前的那些事情去嘲讽她,让她生气,然后来攻击你,这样你就有机会开枪,然后你就可以告诉武藤领事你是处于正当防卫。” 舞厅中的音乐跌宕起伏,我和庄晓曼跟随着音乐旋转跳跃,并且讨论着计划,不知过了多久,音乐终于停了,管乐队像观众鞠躬致意,庄小曼也对我进行了最后的交代,她说道:“你可以说我无情,但是规矩就是规矩,商贸团中有一个无关紧要的角色,那就是方敏,只要牺牲了她,就可以保住大家,而方敏本人也早就做好了为黄老板牺牲的觉悟,够明白了吗,肖先生?” 听到“牺牲一个就能保全大家”的话,我猛然想起三年前自己给武藤志雄上交了一份名单,从而导致五条鲜活的爱国生命牺牲了,一股苦涩的感觉瞬间溢满了我的全身,我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再考虑一下,咱们出去说吧。” 百乐门舞厅内歌舞升平,但是外面已经是夜晚的场景,除了闪烁的广告牌和偶然路过的行人,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庄晓曼急匆匆的赶了出来,她指着我的鼻子生气说:“为什么还要考虑?”我望着她没有说话,庄小曼双手插在胸前不屑的说道:“肖先生,在我的印象中你可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你当年杀小顾的果断和气魄,被丢到哪里去了?”庄晓曼一个劲的逼问我,一股悲伤的情感又涌上了我的心头,我仿佛又看到小顾跪在我面前苦苦哀求,我大喘了几口粗气,冷静下来说:“我……我想应该还有更好的方法。” 面对庄晓曼的质问,我反倒是下定了决心,庄晓曼来了兴趣,说:“哦?那肖先生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呢?”我不紧不慢的说:“那庄小姐打算给我多少时间呢?”庄晓曼看我的一脸淡然的样子,以为我答应了她,说道:“最多给你十五分钟时间。”“好!那我就在十分钟之后来找你!”我坚定的对她说道,随即立刻跑回了舞厅,只留下一脸惊愕的她。 我来到吧台,点燃一根香烟,开始思考下一步的做法。 第十七章旧情 烟草的火光一点一点的闪着,我深吸一口,把烟雾吐到了空中,开始整理思路,庄晓曼说的计划的确很巧妙,让我来杀掉方敏,制造商贸团和日本人的公开矛盾,这句话虽短但是我发现其中包含了两个非常关键的信息,其一是澳门商贸团的成员受到威胁,这样就能终止宴会,双方都能零伤亡,那么第二个关键信息是……?????? 我向服务员要了一杯洋酒,我轻抿一口,然后仔细想了想,突然发现这个人应该和日本人有关系才对,这样才能方便商贸团去指认日本人,这样方敏也就不用牺牲,自己不用动手也能把罪名嫁祸给其他人,更不会受到牵连,我一拍脑袋立马就有了下一步的思路。???? “玫瑰啊玫瑰最娇媚……”商贸团的管乐队演出完成之后,在百乐门工作的舞女又开始登台唱歌,一切好像在其乐融融的氛围之中,我拿着酒杯向前走去。????? “替谁办事,不如把钱握在自己的手里好。”我一眼就相中了坐在一旁的马一彪,他正在和一位老板谈话,我的心里不禁起了疑问,这次行动是日本人的内部机密,他为什么会过来呢?我正思索着该怎么利用他时,他突然起身说道:“那祝我们合作愉快。”马一彪笑着拍了拍那位老板的肩。????? 猛然间,我好像突然有了主意,他这么爱钱,我就利用他贪财的特点吧,我心中暗喜,随即陪着笑脸走上去说:“马队长,又谈成什么大生意啊?”马一彪嬉皮笑脸的极力掩饰道:“诶呦,哪有啊?马某做事一向公事公办,什么时候关心过生意啊?”我故作惋惜的低头“啧啧”叹了两声,煞有介事地看着我手上的酒杯说:“可惜了,我这里有个小生意……”马一彪听了之后立即嬉皮笑脸的凑进我说:“哎呦,生意哪在乎大小啊!”他看了看四周说道:“走,咱们去暗处聊吧。”??? 马一彪走在我后面,恭恭敬敬的邀请我走着,到了暗处之后,他迫不及待地问道:“肖先生,有什么事,赶紧在这里说吧!”我拿出一根烟递给了他,又恭恭敬敬的帮他点上说:“我知道,马队长和我都是想发财的人,我这呢,有一个难得的好机会!”马一彪有些急不可耐了,说:“肖先生,你就别卖关子了,有财路大家一起分享啊。”我凑近他的耳朵神秘兮兮的说:“我们绑架商贸团的成员,向他们索要一笔赎金!”?????? 马一彪听完后猛地呛了一口烟,大声的咳嗽了几声,他瞪大了眼睛说道:“肖先生,你可真是语出惊人呐。”他随即四处望了望,确定没有人在以后他凑近我说:“澳门商贸团是皇军的贵客,我们这么做,岂不是坏了皇军的好事?”我淡定的笑了笑说:“如果我有一个皇军不在乎,但是商贸团在乎的绑架对象呢?”马一彪来了兴趣,问道:“那么这个绑架对象是谁呢?”我小声的说:“就是黄夫人。”??????? 马一彪表情缓和了几分,他用手拖住了下巴说道:“黄夫人的事情,马某也略知一二……”他吸了一口烟说:“她虽然对皇军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但是却能让黄老板把相伴多年的夫人给休了……”马一彪拍了拍我的肩膀,陪着笑脸说:“嘿嘿,肖先生,你有眼光!有头脑!”我也有些按捺不住了,微笑着说:“那这桩买卖……”“做!必须做!”马一彪已经按耐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了,要不是外面还有人,也许他这一刻就已经喊出来了。????? 马一彪问道:“肖先生,我听李科长说,你为日本人办事完全是出于自保?”“实话实说罢了。”我爽快的回答道,马一彪拉住了我的肩膀笑嘻嘻的对我说道:“我为汪主席办事又何尝不是出于自保呢?”他用夸张语气说道:“自保,什么叫自保?自保就是让自己的口袋饱起来!要是哪天王主席和日本人垮台了,只要咱们口袋里还有钱,日子就一定过得下去!”我也开始跟他“同流合污”的笑了起来,他接着说道:“商贸团这块肥肉到咱们嘴边,咱哥俩可不能不吃啊。”我笑着回答说:“马队长说的是啊,待会儿我会负责引出并打晕黄夫人,你再把她带出去带到隐蔽地点。”我收起了笑容开始部署“战略方针”,马一彪搓了搓手笑嘻嘻的说:“放心,这种事情我有经验。”我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随即我们开始了行动。????? 我重新来到舞厅,整理了最后的思路,接下来我是就需要目击证人来证明是马一彪绑走了方敏,我还需要额外的帮手来拯救方敏,我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穿过了灯红酒绿的人海。????? “这样的方案是不是有些太复杂了?”吧台旁,庄晓曼已经在那里等候我,我跟她说明了方案之后,她发出了疑问,说道:“牺牲在所难免,你我应该习惯了才是啊。”我握紧拳头坚定的看着她说:“相信我。”庄晓曼点起一根香烟,轻轻吸了一口,眼睛望向了远方,她略带无奈地说道:“肖先生,你当年杀小顾的时候,为什么不能多想一种方法啊……”我的心里一沉,支支吾吾的说:“那个时候是情况紧急,今天我们还有思考的余地。”庄晓曼轻轻一笑说:“行吧,按照你的计划执行,哦对了!”我临走之前,庄晓曼叫住了我说:“肖先生计划非常完美,晓曼这里也有个情报,本来打算事情结束后再告诉你,但是晓曼怕待会儿万一会出什么岔子,还是先告诉肖先生吧。”听到这话我不禁来了兴趣,说:“庄小姐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了?”庄晓曼不仅发出了一阵娇媚的笑声,她说道:“晓曼也是为大局着想,上次关于马一彪现任的那件事情,我查出一些眉目,前段时间马大队长的心腹在赌场失手被一个混混给打死了,按理来说,杀了我们马大队长的手下是不会活着走出特务科的,但奇怪的是,这个人没过多久就被放出来了……”我沉思了一下,说道:“会不会这个人就是马一彪的新线人?”庄晓曼略带嘲讽的说:“猜到了又能怎样?现在这个人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有了音讯,好了肖先生,先解决眼下的事情吧。”?????? 方敏在一旁坐着,一句话也没有说,刚才发生的一切她全都看在了眼里,我被庄晓曼拉去跳舞,看上去你侬我侬的样子,方敏看着一切只是发出了冷笑。她默默地坐着,盯着桌上的一个茶杯,暗暗的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黄夫人,有位先生说想见你。”过了一会,一位服务员来到了她的身边,方敏看着服务员心里感觉有些奇怪,不过还是跟黄老板打了声招呼,跟服务员一起去了。???? 安静的走廊尽头,我望着远处的星光,心中思绪万千,服务员走向前对我说:“先生,你要的人我带来了。”我回过神来,从口中摸出了一张一百元“法币”塞到了他的手里,服务员笑着接过了钱走了。????? 我与方敏对视了三秒,她淡淡的抛下一句:“失陪了。”然后转身就要离开,她背过身去,那俏丽的背影一如往昔,我看着她心中满是苦涩,我赶忙跑了上去,大叫了一声:“方敏!”方敏回过头来对我轻轻的一瞥,冷冷的说道:“怎么,我们很熟吗?”说完之后,她又轻轻地冷笑了两声,继续向远处走去,我赶紧跑上前拉住了她的手臂,方敏见状,一把甩开了我,说:“男女授受不亲!肖先生,请你自重。”她冰冷的语气毫不留情地敲打着我的心,眼泪已经在我的眼眶里打转了,我努力地抑制着情绪说:“请……请你原谅我……”方敏没有看我,她冷哼一声说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用力的吸了一下鼻子,继续说:“我对不起方老师……也对不起你……”这句话仿佛一阵炸雷一般,冷冰冰的方敏突然满脸怒容,她瞪大眼睛指着我的鼻子说:“闭嘴!你没有资格叫我父亲为‘方老师’!”? 听了这话,我紧紧地握住了拳头,咬着牙强忍眼泪说道:“我对不起太多人了,所以我今天不能再对不起你!”方敏不屑的斜视我一下,转身继续离开,我一记掌刀拍向她的脖子,方敏站立不稳,倒在了我的怀里。???? 我搂住她轻轻地说道:“对不起了。”这时我终于忍不住,一滴滚烫的眼泪从我眼角流了下来,正当我情意正浓,庄晓曼迈着她妖娆的步伐走了过来,她轻轻一笑说的:“看来肖先生果真是一个有感情的人呢,伪造笔记的绑架信给你,你待会儿只要把她交给马队长就行了。”庄晓曼将一封信纸塞到了我的手里,我点了点头,正准备走的时候,我忽然瞥见方敏脖子上的项链,我把项链取下,交到庄晓曼的手里,庄晓曼揶揄道:“肖先生还真是个细心之人啊。”???? 庄晓曼接过项链,忽然发现项链中其实还暗藏玄机,项链上有一个吊坠,轻轻一推,吊坠打开了,藏在里面的竟然是一块闪闪发光的刀片!我和庄晓曼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庄小曼用她纤细的手拿起了刀片说:“看来黄夫人也不是泛泛之辈啊!”她把刀片放到了我的手里,略带嘲弄的说:“项链我拿去栽赃马一彪,这块刀片就留给你做纪念吧,毕竟你和黄夫人这一别,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见面。”她说完之后便离开了。? 我揽住了昏迷的方敏,静静的端详着她沉睡的脸庞,她眉目如画,嫩脸匀红,我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满足感,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学生时期。?? 我静静地感受着这短暂的美好,真希望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 车夫的胆识(丁力犀外传) 1935年,上海的一处小巷,枪声划破了晨的宁静。人力车夫丁力犀昨晚已经拉了一夜的黄包车了,他倚着黄包车里正想睡个好觉,可是这要命的枪声却打断了他美梦,丁力犀揉揉眼睛不耐烦地从车里走了出来,一身白衣的徐先生踉踉跄跄的从小巷的街角蹒跚的跑了出来,他的一条腿上已经受了伤,白衣也变得破旧污黄不堪。 一群手持枪支砍刀的人在身后如同丧尸一般的追赶着他,丁力犀悄悄地从身后抽出了一把西瓜刀,徐先生气喘吁吁的跑到丁力犀的面前。 “知道我是谁吗?”徐先生急忙问。 “知道,百旺楼的徐先生。”丁力犀回答道。 “送我到百旺楼吗?赶紧的,我出你三倍价钱!”徐先生慌张的恳求道。 “太危险了,我……我不想得罪斧头帮的人。”车夫丁力犀紧紧的握住西瓜刀,手上冒出了虚汗,他似乎有些害怕,支支吾吾的说道。 “看来你想拉一辈子黄包车了,好吧,我不勉强你。”徐先生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生气的表情,他刚想对丁力犀训斥一番,随即听到追兵的脚步越来越近,于是暂时放下的对面前这个人的偏见说道,徐先生努力的移动着受伤的那条腿,一股火辣辣的疼痛袭上心头,他咬了咬牙,但是还没走半步,身后的追兵已经赶到了,领头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叫嚣道:“姓徐的,你跑不掉了!”徐先生微微一笑说:“你说的不错,但是我根本就没有打算逃跑!”徐先生从衣袖里抽出了两把刀,他转头看了看丁力犀说:“拉车的,看好了。”徐先生握着刀把一步一步的走了上去,追兵们也冲了上来。 瞬间他们就扭打在了一起,刀光剑影,血花四溅,丁力犀紧张的看着他们,手中的那把水果刀捏得又紧了三分,徐先生一阵刀劈,四个人倒下了,其余的五个追兵把他围到了墙角,领头拿着枪顶住他的脑袋说道:“姓徐的,你真有种,还砍倒我们四个人,你以为就凭你势单力薄还能冲的出去?”徐先生不屑的说道:“我没想出去,但总归也要做出些气势来。”领头男人轻蔑的一笑说道:“切,气势有什么用?装给谁看?没有实力你还在这里瞎叫嚣,今天老子就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领头男人刚要扣动扳机,瞬间一把西瓜头就从他的背面插入了他的心脏,他倒在了血泊之中。 其余还站着的四个人连忙惊慌地后退了几步,吓得默不作声,丁力犀颤巍巍的举起刀故作镇定的说:“你……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要你们好看!”四人见情况不妙,立刻狼狈不堪的转头就跑,一边跑一边嘴下还不饶人的说道:“你们别得意,下次我有你们好看!”话音刚落,他们的身影就一溜烟消失在了巷子的深处。 徐先生长叹了一口气,伤痕累累的他慢步走到丁力犀的面前,一屁股坐在地上。丁力犀缓缓放下刀,推过车来问道:“徐先生,你还去百旺楼吗?”徐先生点了点头,随即问道: “嗯,可否问你叫什么?” “小人名叫丁力犀,只是个拉黄包车的无名之辈罢了。”丁力犀双手抱拳向徐先生谦恭的说道,徐先生看了看眼前这个黑衣男子的尸体,内心很不是滋味,他随即望向丁力犀说:“我的保镖刚才被他们砍死了,这个空缺你能来填补吗?”徐先生的这一翻话让丁力犀眼前一亮,随机他微笑着说道:“我很荣幸,那么徐老板就请上车吧。”徐先生微微一笑走上了车。 太阳从东方升起,阳光照亮了大地,斩新的一天开始了,丁力犀和徐先生来到百旺楼,开始了新的生活。 一转眼五年就过去了,这五年不管还是对于丁力犀还是我来说都是巨大的改变,曾经的那个小小的百旺楼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歌舞升平的百乐门,丁力犀也从曾经那个拉黄包车的无名之辈成为了西装革履的百乐门经理。 这是1941年6月东京大学校刊的部分内容 【标题:东京帝国大学校刊昭和十五年六月】 东京帝国大学上个月捐款共计二十万日元作为后备资金,捐与大日本国防妇女会,希望全校学生响应号召,为下个月国家需要做出贡献。 前线大捷,民心振奋,48名本校女生以慰问谈演形式前往前线犒劳战士,效忠天皇,这些光荣的女性名单如下:铃木阳子、高桥晴子、小泽又沐风…… 近日学校频频出现不法言论之词,宣传反战理论,思想落后,现将持有不法理论之词同学全校通报批评,希望他们端正态度,统一思想,他们的名单如下:村中太郎、伊藤树、武藤纯子、彦井研一…… 方敏日记:他乡·故人·恨 一个平静的早晨,方敏从睡梦中醒来,她打开她的日记本提起笔来书写: 『民国30年11月11日 雨 抵达澳门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环境,再过一段时间我就要去国外了,最近我的饭量也提高了不少,一切终于是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那刀呢? 早晨医生表扬了我,说我近期恢复的不错,所以我才能坐起来在我的病床上舒展筋骨,补上这个空缺已久的日记。 手腕上还有淡淡的淤青痕迹,隐隐作痛,我也不曾记得我是否如此用力的挣扎过。护士长告诉我,她手臂上的割痕也是我干的,如果真是这样,那刀呢? 我觉得医院并不是帮我救治的地方,反而更像一座关押囚犯的监狱,我进不能进,出不能出,一切都得听从他人的指挥,好在这栋楼里我还有一个可以信任的医生——迈克·唐先生,是他帮助我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光,他给我每天服用的米黄色药片非常有效,我已经连续三天没做噩梦了。 其实我不怕做噩梦,我也很愿意做梦,因为梦中可以跟我的亲人团聚。 那刀呢? 可是我想要的不是平静,那刀呢? 而是再次见到那个人,那刀呢? 刺向他的喉咙,那刀呢? 轻轻的,那刀呢?送出问候。 刀呢?刀呢?刀呢?』??????????? 方敏努力的抑制着自己的情绪,写下的文字越来越奇怪,她把关于刀的词语全都用力的划掉,有气无力的靠在床上,忽然,方敏感觉身后有一个硬硬的东西,压的自己生疼,她左右摸了一摸,上下翻找着这一床被子,终于找到了那枚闪着寒光的小刀片,锋利的刀片将她的背部刮出了一道小小的伤口,方敏的嘴上终于浮现出了笑容,但她笑的非常奇怪…… “找到了!”方敏自言自语的说道,她给日记加上了最后一句话:“我终于找到我的刀片了,今天就写到这儿吧!等我去国外之后再续。” 方敏拿起了床头的一张照片,是她学生时代拍的,她自己、顾君如和她父亲方汉州站在前面,肖途、王平安、赵忠义、刘振明站在后面,她轻轻抚摸了一下赵忠义的脸,又不屑的看了一眼旁边的肖途,随即握住刀片,暗暗的下定了决心。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