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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忆一亿年》


 第一章投降还是死亡

……亿年后，公元一亿2030年。
作为银河系的三大势力，自从500万年前订立同盟合约以来，至今已经瓜分了本星系四分之三领域。
凡是击垮一个文明后，那些甘受永世奴役的种族得以苟且活命，而反抗者们要么和文明一同毁灭，要么被流放至遥远的边缘星球，在奴役中度过残酷的黑暗岁月。
处在猎户星座旋臂位置上的地球文明，在银河系千万年岁月中，流传着一个关于该文明的荒远传奇，鉴于传奇的威慑，三大势力决定联手进击太阳系。
但一切似乎只是子虚乌有，征服者们很快便将地球军事力量湮灭殆尽，木星被“能量刀”划成四块等大的块头，土星被轰成碎土，人类引以为傲的月球擎炮甚至没能冲破敌方的粒子能量罩，无数人被囚禁在窒息的“深海地牢”，顽强的个人英雄惨遭掳戮。
随着太阳系军团战败，人类失去了最后的挽戈之力，敌方航母驱云蔽天，寥寥几仗光芒乘着间隙照耀大地，满目昏黄。
被誉为地球文明的巨大中心————恢宏的时辰广场，并排着三艘金字塔状的征服者主舰，周围数艘直贯云霄的护卫舰亦有序霸占。
一名渺小的人类被押解到广场上，敌人命令其跪在主舰的阶前，他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尽管面容憔悴，血色苍白，但身着的政服仍算体面，他已到了人生的耄耋之年，肩头显得老朽不堪，心灵反能承载万物。
他终究向主舰上并坐的三位征服者国王下了跪，其中一位站起身，身型修健，三米高大，粼粼的银光战甲披笼全身，头盔包裹之下的面庞是一片幽冥的虚无，它已臻至物种进化的高等阶段，摒弃了眼睛鼻子这些下等的肉身器官，它缓缓走下辉煌的阶梯，身后绵延着幽灵般的黑水，犹如死神的化身降临到老者身前，用尖锐而空冥的声音，再一次缥缈起那句曾主宰银河系无数生灵命运的审问，
“投降还是死亡？”
老者低着头平静的回答：“投降。”语落，便不再多活跃自己的思想，众所皆知，他身前的这位死神————能够窥视对方脑海中正在思想的事物。
渗人心骨的缥缈声音再次鸣起：“狡猾的人类……可惜我的‘眼睛’洞悉万物……不但‘看见’你的心中仍对人类存有希望的光芒……而且……有几个愚蠢的人……现在正想着要来救你……”
死神扬手一挥，朝五十米外的一块空地上方，抛去一颗漆黑色的能量球，类似一个可控的黑洞，仅有拳头大小，悬浮在半空十米处。
三秒，二秒，一秒，地面渐渐颤动……
突然间，一艘小型人类飞船从地底穿迸而出，似游龙出海一般飞腾直上。
“领袖！我们来……”
下一秒，没人能反应过来，飞船正正撞在黑球的心口上，迅速被强大的引力场扭曲撕裂，将这一声振奋人心的怒吼吞没在一圈小小的荒芜死寂中，年少的英雄在满腔热血的勇途中化作虚空里的尘埃。
这一场瞬逝的惨剧，记忆都来不及印刻，徒留地面上的空洞幽暗无声，黑球仍在贪婪吸吮着周围的烟尘，拂拂作响。从开始到现在，老者无动于衷，没有抬起头或转身看过一眼，或许那样的景象至今已太过麻木，人生中亦不曾少见，岁近百年，只有自己才最清楚自己的命运。
死神再次扬起手，黑球瞬间失去了力量，缓缓漂回手上，最终幻作一闪电光，融入了他的银甲内，不知藏在何处，烟消尘散，一切复归沉寂，
“你心中的‘希望’是什么……”
老者听后淡然，面色不起波澜，心无所思，形似空壳。
死神伸出一只套着护腕的手，轻轻安放在下跪者的苍穹上，手上绵延溢出的黑水状液流，婆娑般浸入对方的头颅内，支配了人体内的化学分泌，任意摆布人类的情绪系统。
下一秒，老者对眼前的所有事物莫名的感到恐惧无比，表情狰狞惊慌，像一个在黑夜里看到魔鬼的无知小孩，恐惧的情绪侵蚀全身，之前的平淡心境，坚定勇气顷刻无影无踪。
“啊……啊啊啊啊啊啊！”老者瞪大眼珠子失神尖叫，手脚失据胡乱一通地挣扎，抽搐般蹬着地面想要向身后奔逃，可他的头颅始终脱不开那只黑手的禁锢。
下一秒，老者叫声如疯子一般，大哭不止，像极了一个面对死神的极度贪生怕死之徒，前后判若两人。
人在绝望的恐惧下，会渴望得到救助，若心中尚存一丝希望，那么这道光芒便会在脑海中本能的彰显，而死神的眼睛将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那只黑手收了回去，惊魂未定的老者，像一只街上的胆小老鼠，瞎了眼般四处慌慌张张地乱串乱逃，灰尘扬扬，这一定是他人生中最失态的一次。
“劣等的物种……肉身像傀儡一样轻易操纵……”
说完转身走上台阶，舰台上另外的两位国王俯视着刚才的一幕，它们身披同样的铠甲，彼此都是同一阶段的进化物种，依据同盟的订立约定，盟友之间的科技知识要求共享。
回到舰台上的国王，向另外两位传达道：“三天前他们派出了一艘飞船……”
“他们还在相信自己祖先们编织的谎言......人类……骗子的文明……”另一位回应。
“懦弱不堪的种族……让他们的谎言成真吧……我要蹂躏他们的神！”第三位。



 第二章寻找救世主

通过虫洞后，一艘搭载10人的小型人类飞船，正在迫近孤僻星系带里的一颗蔚蓝色行星，亘古以来人们很少留意它们的存在，这些星球就像角落里的一块块碎石，没人会无缘无故拾起，它们是时光里的废堆。
这一次的航行是孤注一掷的求援，亦可说是个荒诞的任务。船长覃玉闭上眼睛，脑海中再次萦绕起老者的那句话：“如果任务失败，你们……别回来了。”
她再次打开这次任务的文件，上边标注着绝密，说绝密其实已谈不上，人类命运生死存亡之际，还有什么绝密可言。
文件很简约，一个星际航行的目的地坐标。一张公元2025年的男子照片，姓名栏写着：泽北。性别：男。年龄：24岁（2025年）。备注：已有足够的证据表明，此人即地球的三位神明之一（其余两个的踪迹已不可追寻），务必找到。
他们寄上所有人的一线生机，他们在赌，赌他们的传说中真的有神，赌其中一位真的在眼前这颗行星上，赌他们消失了一亿年后，居然还没死。
数据分析显示，这颗星球上存在生命条件，符合人类生存。这个信息令船员们格外振奋。
飞船穿过星球云层后，映入眼帘的一番美妙景象不禁令众人赞叹。
一望无际，目之所及皆是漫山遍野的辽阔花海，五彩缤纷，美艳无极，仿佛闯入一片烂漫的童话世界。
飞船安稳停靠在一簇簇花浪中，余风将这片浪花轻柔地拨弄。
舱门打开，众人身着宇航探险装备，陆续走了出来，脚下尽是花朵和芊芊的青草。
“比地球上任何一个角落都美，不可思议。”为首的覃玉感慨十分，摘下宇航头罩，深深地吸了一口绵长的空气，清新的感觉令人心旷神怡。
“进行全球范围，广探测物种迹象。”她命令道。
众人沿着微风吹拂的方向缓缓步行，迷人惹眼的景色不时令她们分心，过了一会儿，覃玉身后一名负责探测的船员说道：“实地探测得到的数据，和飞船上的一样。”
覃玉回过头看着他。
对方抿着嘴，眼神失落，无奈的说：“整个星球陆地上只有花和草，水里也没有生物。”
一名船员不解，问道：“所以……这儿没人，他不在这儿？”
探测员情容落魄，没有回答。
这时，走在覃玉身旁的飞船驾驶员说：“你们不觉得这颗星球……只生长花和草，尽管如此美丽可是……这合理吗？”
医疗员咧咧地笑着说：“比这更神奇的星球我都去过小姑娘，要是2025年的那家伙，对就是我们正在找的那位，他或许会觉得这儿的确很不可思议，但就我们这个年代来说，就我所见所闻，这儿真的只是一般般……等他，这个迟到的正义拯救这个破！碎！的世界后，小姑娘，你真该去宇宙各处旅游旅游，见见世面。”
覃玉拍拍驾驶员的肩膀，会意她向天边望去，对她说：“除了花和草，还有白云，太阳。”
一轮煦日正放出温柔的晴光，透过流云普照着大地，这一刻，小姑娘找回了远在数亿光年之外家乡的感觉，下一秒想到战争中家人的不幸，地球面临的灾难，不禁伤心难过。
医疗员看到小姑娘神情哀怜，眼眸红润，于是便改口安慰她：“不过……想想我觉得你说的也对，这儿确实有些不合理，可正因为不合理，恰恰说明，我们的神很可能就在这儿。”
小姑娘抬起头看着医疗员，目光楚楚可怜，医疗员眼神坚定的对她说：“我们一定会找到他的，我用生命起誓。”
这时，探测员汇报：“第三次确认，没有发现生物迹象。”
众人看向船长，眼神些许茫然，似乎都在心中自问：“我们该怎么办？”
驾驶员哭了起来。
覃玉望向天边陷入思索。
不一会儿，她对探测员说道：“星球上可能有反侦查系统。”
探测员领会，满怀信心的回答：“给我一个小时。”
果真，随后信号显示，在200公里外的一块领域内存在半球形的反探测能量屏罩，众人很快赶到那里。
四周花海依旧，辽阔无垠，能量屏罩仅有100平米面积，不多不少里边停靠着一个淡黑色碟盘状物体，外观光滑，众人猜测应该是一艘星际飞船，不过他们摸索了一阵子后，依然找不到进入内部的方法途径。
稍年迈的考古员有了新发现，脸色诧异地对覃玉说：“根据粒子分析，这艘飞船的年龄至少有五亿年了，而且它很可能在最近一亿年的时间里一直停在这。”
医疗员问：“就算是凭人类现在的科技，也不可能使得一艘飞船在岁月里捱一亿年却不消逝吧？”
考古员点点头：“至今还未发现有哪个文明的科技能够做到这一点，我们的敌人也不例外，小姑娘说的没错，这里确实有些不合理的地方。”
突然，驾驶员指着100米外的花丛处，慌忙喊道：“快看，那儿好像躺着一个人！”
众人朝同一方向眺望，果真隐隐看到有人躺在那儿，于是便一齐跑了过去。来到那人身边后，没有人不欣喜若狂，这不正是他们要寻找的救世主吗！
他平躺在花丛中，双手枕着头，穿着旧时代的衣服，脸庞朝向天空正在安然地睡大觉。
驾驶员高兴地忘乎所以却泪珠滚滚，像在做梦一样，她激动地蹲下身子双手不停推攘晃动熟睡的他，呼喊着：“神！神！请救救我们！”此刻他是她完全的信仰。
她的神显然被吵醒了，深深吐了一缕鼻息，缓缓睁开眼睛，看见两旁的众人后，露出一脸疑惑的表情。
“神，敌人在践踏我们！”驾驶员痛苦地哭诉。
可她的神仍旧一脸疑惑。
这时，覃玉取出任务的文件，走近他的身边蹲了下来，指着他的照片，尊诚的说道：“我们一直在找您，我们来自地球，人类面临着灾难，我们需要您的帮助……”说完后，眼神深长凝重地注视着对方，等待答复。
他简单的向覃玉说了一句话，这下大家都明白究竟怎么回事了，
“我们的神和我们语言不通……”医疗员喃喃自语。
覃玉意识到这一点后，旋即命令一名船员取来语言仪，这项技术能令一个人快速领会一种语言和相应的文字，在现今的银河贸易领域中被广泛使用。覃玉友好的将仪器放到对方的头上，对方亦主动配合，似乎会意这个仪器可以解决眼下的问题。
待摘下仪器，覃玉对他复述了刚才的话语。
不料泽北听后仍旧带着疑惑的表情，说：“你们在找我？地球……灾难？”
他转眼瞧了瞧覃玉手里的文件，覃玉立马将文件交给他，他看了一会儿后，眉头渐皱，脸上愈加惊讶，自语道：“足够证据表明……我……是……是神？”
“即使很多人都不相信，可我始终相信你是！”驾驶员用坚定而虔诚的的眼神看着泽北，泽北抬起头与她对视一番，转瞬又凝望远处的天空，若有所思许久。
最后，他转眼看向覃玉，心平气和的说：“我想我是失忆了，想不起以前的事。”
自刚才的一幕，覃玉早有预见，她冷静的对泽北说：“请你凭直觉告诉我，现在是公元几年？”
泽北还是想了想，说：“2030年。”
在旁的众人神色惊异，怪不得他穿着旧时代的衣物，唯独覃玉面色若无其事，她继续说：“请你慢慢回忆一些人和事，别着急，回忆起来了再告诉我，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泽北遥望前方，一层层花容迎风袅娜，青草在花阴下缱绻，一个女子的倩影荡漾在记忆里，于是他平淡的说：“一个女人。”
“别急，继续慢慢想。”覃玉回应他。
泽北眼神空洞，似乎心神早已游离在记忆深处：“黑色的披肩发，应该……二十多岁……”
“你能否看到她的脸？”
“可以。”
“记忆里她在哪儿？”
“她在……她在……对，就在这儿，她叫刘兰！”泽北笃定的说道，语气升了一个调。
“还有吗？”
“……”泽北重新回到记忆中，眼睛眨也不眨，结冰似的持续了十多秒，“实在想不起来了。”
覃玉定了口气，提示他：“能不能回忆起一些关于……造物主……之类的？”
泽北皱起眉头，似乎没听清：“啊？”
覃玉重复道：“造物主。”
泽北身子后倾了一些，不解其意：“造物主……回忆？”
驾驶员激动地抢着说： “就是你们见到了造物主，然后一同消灭了进攻宇宙的恶魔！”
“哈哈哈哈，原来小姑娘你相信这个版本，你果然……”驾驶员转过头厌恶地瞪了医疗员一眼，似乎对方亵渎了她的信仰，医疗员见状，语气转暖，“你很天真无邪……”等对方转过脸去不再瞪他的时候，又喃喃声明道：“我个人比较倾向黑暗的版本。”
泽北听了驾驶员的言语后，皱着眉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覃玉，问她：“有这种事？”
覃玉抿着嘴，与泽北对视片刻后，说：“泽北先生，作为船长我得再次向你表明，人类现在非常需要你的救援，这就是我们来此的唯一目的，而且……不得不告诉你，现在是公元一亿2030年。”
“一亿2030？这怎么可能，难道我一觉睡了那么久？”泽北一脸茫然。
“嘿，哥们儿，”医疗员对他说，“我们是认真的，地球处境真的很危险，我们船长也说了，大家都需要你的帮助，所以……即便你失忆，但你一定本身很厉害对吧？”
“我厉害？……”
“对啊，你那艘没人能理解的飞船，我们甚至连门都找不着，还有这颗浪漫星球怕不是你送给哪位姑娘的吧，而且我真的很惊奇的是，哥们儿你居然活了这么久……再加上你们三个当年的传奇事迹，啧啧啧……”说到这，医疗员竟然单膝跪了下来，“哥们儿，真的，请你再帮我们一次吧。”
泽北看向远处的飞船，困惑不已：“可是……你说的我完全不知道啊……”
突然间，医疗员从腰间掏出一把能量枪，快速直指泽北的头，泽北惊慌的“啊！”了一声，本能地双手遮面全身退缩。
下一秒，医疗员对准泽北的两耳边各开一枪，泽北的身子被枪声惊吓得强烈抖动了一瞬，伴随两声失神的惶叫，这样的举动像极了战争中逃窜的平民，绝不会从他们身上看到英雄的影子。
驾驶员冲了出来挡在泽北面前，激动地大声对医疗员喊道：“你干什么！他只是失忆了！”
医疗员收回枪，默默看向船长。
覃玉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时间有限，先带他回地球。”
“这样我们都会死。”医疗员语气平淡。
一阵沉默。
“这是命令。”



 第三章自愈的眼睛

返程途中，飞船内。
探测员独自找到覃玉，并将探测仪交到她手上，低声说道：“船长，有件事很蹊跷，想必你也发现了，所有探测设备根本侦测不到那人的存在。”
覃玉看了看探测仪，不动声色地瞧向不远处坐在位置上的泽北，他正在和驾驶员交谈。
探测仪上果然侦测不到泽北，根据仪器的显示，此人根本不在场，可现实中他的确坐在那儿，看得着，触得到，令人费解。
“幽灵族？”覃玉喃喃自问。
“应该不是，即便幽灵，仪器上也能探测到大致的轮廓，可他却完全不存在似的。”探测员依着他的经验，向覃玉解释。
覃玉没有回答，转身走回休息室。
自从泽北上船，驾驶员便无心驾驶，在未经船长的批准下，把一切飞行操纵都交给了人工智能，而自己则远远跑来坐在泽北的身边。
“我叫莫芊芊，你口渴吗？”
“不，谢谢……之前，谢谢你。”泽北回答，这个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女孩有着一张初恋脸，可任他如何追思，也想不起记忆里的初恋女孩。
对方还是主动的给他递了一杯水，泽北喝了一口，发现不管什么年代，水还是原来的水，它的味道成了当下最熟悉的感觉。
没来得及细想，对方再次开口： “在我还小的时候，我的眼睛得了疾病，医生说我快要瞎了，他们要给我换上机器眼，可我真的很爱自己的这双眼睛，我觉得它们很漂亮很完美，任谁也替代不了，我生气对父母说我绝不要什么假眼睛，我就要自己的这双眼，那时我好难过，感觉人生是黑暗的，周围没有人能满足我的愿望，他们只想着要怎么说服我，很多个夜晚我只能默默在心里向他们都不相信的神祈祷，祈求神灵让我的眼睛好起来，后来你猜怎么着？”说到这，她将身子凑得很近，眼神水灵。
没等泽北回应，她面泛神采，天真浪漫的说：“我的眼睛竟然慢慢自愈了！”
泽北面露微笑，莫芊芊含着虔诚的目光，神情仰慕的低语道：“那些夜里……你们就是我心中祈求的神灵。”
时间好似凝固，泽北心情复杂，但仍强掩心里的尴尬，既想维护这个青涩女孩的纯真信仰，又不知该怎么向她诉说，你们可能找错人了……
他总算挤出了一个话题：“你说的你们……就是说这个神……他不止一个？”
“对呀，一共三位，可我们只有关于你的线索，而且听说，线索还是最近才发现的。”
泽北继续问道：“那这三个神明，他们做了什么？”
“我从小就知道这个故事，之前也说了呀，大概就是有恶魔进入了宇宙，经过一段惊险的旅途你们见到了造物主，联合他们一起消灭了那个恶魔……”
“之后呢？”
莫芊芊顿了顿，继续说：“之后……2029年，恶魔虽然死了，但地球在这次灭顶之灾下已经破败不堪，当时地球的剩余人类数量很少，其它物种也几乎灭绝，人们在这样的环境下度过了好几万年直至生态复苏，之后……很多历史资料都遗失了，人们只能重新建造家园，但你们的事迹一直被全球范围的人们铭记流传着。”
老实说，泽北对此是非常怀疑的，在他看来，这听起来更像是一部……一般般的电影。
谁能相信，自己一觉醒来已是亿年以后，而且人还不在地球，接着有人乘着飞船超越星辰跑来跟他说自己是什么救世主，太阳系面临毁灭，还有什么银河系三大势力，甚至造物主……泽北只觉得这一切超出了自己的脑容量，姑且不去想它们，暂时静观其变。
莫芊芊见他不语，便语调坚定的说：“我相信，我的感觉告诉我，你就是我心里的神。”
泽北听后，面露微笑以示回应，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
莫芊芊站起身来，看向不远处正在瞌睡的医疗员，继续对泽北说：“我要回到驾驶位了，准备开启虫洞隧道，再过15个小时我们将抵达家园，到时候会很可怕……有什么需要就来找我吧，别理他。”说完指了一下医疗员，显出几分不喜。
不一会儿，泽北只觉昏昏欲睡，而几小时前仿佛只是一段夕阳下的短暂歇息，只不过睁眼后已是物尽沧桑……
……迷糊的意识，他再一次被吵醒，聒噪的报警声，杂乱无章的人员躁音，还有飞船震动的轰鸣，与沉睡之前的平静不可同语，直觉告诉他势态有变。
赶忙睁开眼，只见大家神情紧张行止慌乱，他急问匆匆走过的医疗员：“怎么了？”
对方情绪颇重，不带回头的怒吼：“##@！我们中了埋伏，敌人知道我们的航道！”
泽北迅速起身在四周晃动中跑到莫芊芊身旁，转眼向船外望去，只见纷纷繁繁数以千计的放光物体，第一感觉如同一面惑乱视觉的巨型万花筒，下一秒像一张蜂巢状巨网阻挡在他们面前，而且正极速收缩过来。
“他们要捕获我们了摆脱不了！”莫芊芊神情惶恐，报警声不绝在耳。
“抓紧！” 混乱中听见覃玉的喊声，可泽北哪里来得及，他刚想抱紧驾驶座位……
须臾之间，飞船撞上柔韧的蜂巢状发光巨网，旋即被密封式紧紧包笼了起来，整个过程呈现出一定的智能程序，最后从巨网的一处延伸出数条纤长的光链，接在一艘敌舰尾部，任其拖拽。
现在，他们成了敌人的囊中之物，不知要被拽向何地。
“不要开火，会在能量网里爆炸！”覃玉警告道。
刚才的剧烈晃震中，个别稳坐的船员被一阵阵摔甩飞出原地，可一直站着的泽北竟然纹丝不动，宛然无恙，覃玉困惑地瞥了他一眼，但没理会。
“真奇怪……”泽北自语道。
“你没事吧？”莫芊芊抬起头关切的问他，似乎没有发现一丝异样。
“我们该怎么办？”探测员急切的问船长。
覃玉看向眼前的敌舰，许久不语，最后镇定的说：“他们似乎要把我们带往地球。”
……
征服者国王早已从老者的思想里看到了他们此行的缜密全盘计划，便在航道上设下了埋伏。
时辰广场上的主舰内，当着另外两位国王的面，第三位说道：“把他们直接带来……我要手刃全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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