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丧尸中学》 【第一章】“美梦成真” 黑夜轻易地抓住了阿奈最后的一丝希望,又将它戏谑地玩弄。 夜色中,孤身一人的阿奈拖着一身的伤痕笨拙地向教学楼的楼顶逃亡,手臂上的伤口还在不断的流血,留下了一路的血迹。走廊里的灯像恶魔之眼闪烁,昏暗中,身后不远处隐约传来的“同学们”的**声刺激着阿奈脑中求生的本能,将阿奈拖向楼顶。 视野由于流血过多开始变得模糊,眼前一片漆黑的阿奈感觉灵魂在慢慢剥离自己的身体。 靠着模糊的视线和无力的四肢,阿奈在爬到了五楼的缓步台上,楼梯旁边堆满了触目惊心的尸体。 脚步越来越沉重,阿奈明确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仿佛一阵催命的铃。 他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支撑起身体,靠着墙向更远处的房间一点点地挪动。他的意识开始消散,无法再精准控制自己的腿,被一旁尸体的手臂所绊倒,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强烈的疼痛让阿奈恢复了些许意识,慢慢爬起后,他彻底地倒在地上——那是本应在教室里的同学。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阿奈闭上了眼睛...... 阿奈高大的身体猛地一抽搐,在教室里猛地醒了过来。 他留着寸头,身材高大,190斤的体重让他看起来有些笨重,但还不至于肥胖。 高个子,小眼睛和高鼻梁,让很多女生感觉阿奈长得很帅。但阿奈黑黑的皮肤和无比憨厚不通人情世故的性格,邋遢的生活习惯总是被他的朋友无情嘲笑。 他睁大眼睛懵了一会,想起来自己似乎的确是又在学校睡着了。双腿因为长时间的睡眠而麻木,这可能是刚才梦中感到双腿沉重的原因。 他的额头睡出了一个红印。“原来是个梦.....” 他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发觉身体因为不正确的睡姿而感到肌肉酸痛,他站起来用力伸了伸懒腰才发现,教室里的同学都不见了。 “噢!今天是体育测试!!” 后知后觉的阿奈才想起来真正重要的事,他的同学们已经到操场上集合了。像是恶作剧一般,他们特地没有叫醒睡着的阿奈。阿奈望向窗外,全年级的学生都在操场上自由活动,但学校外的大街上似乎寂静无声。 这似乎有些反常,他挠了挠他的寸头,但看见正要集合他便不再考虑,焦急地往外走去。 “卟!” 阿奈在教室门口被吓了一跳,是他的死党之一Teemous。 “BB让我上来叫你,你怎么那么能睡啊!快走快走!”说罢便拉着阿奈往前走。 没等阿奈回答,Teemous又抢先说:“你怎么浑身是汗啊?做噩梦了?”Teemous在阿奈背后推着阿奈往楼下走。 Teemous一米六几的身高,在阿奈1.84米,190斤的又黑又高的身躯对比下显得并不像个高三的学生,但他的身材却十分健壮,和阿奈稍微有些臃肿的体型不同,Teemous有着练过很长时间的武术而锻炼出来的肌肉。他留着三七分的刘海,还是很帅气的。 虽然Teemous的身材和眼神常常散发着“当心我揍你”的气场,但他却十分正直,嫉恶如仇。除此之外,他还是个动手能力超强的机械爱好者,和他的同学:阿奈,阿伟,Shaw和Edens一起,得过不少创新比赛的奖项。 在一楼的大厅里阿奈和Teemous遇到了主管高三年级的德育主任----徐拓。 徐拓是个二十多岁的体育老师,留着一个锅盖头,特别喜欢穿AJ一类的潮牌。不久前,他空降当上了德育主任,经常对学生颐指气使,学生对他颇有意见,给徐拓最好听的外号是“校长的私生子”。 Teemous装作没看见徐拓就从他身边走过,阿奈在看了一眼徐拓后,便急匆匆的追上了Teemous。两个学生的行为让徐拓感觉受到了挑衅。 前几天的早会上他还特地强调了学生看见老师必须要鞠躬说感谢,所以他觉得现在确乎有发作一下的必要。 他看着两人,矮个子的Teemous他认识,他是校学生会的,好像还是班级的什么干部,之前还跟其他几个主任顶嘴,似乎是块硬骨头;他又看向阿奈,虽然长得很高大,但看起来很老实,似乎不像是很敢顶嘴的样子。 于是他冲着阿奈大喊:“那个大个子!过来!” 阿奈先是一惊,看了一眼Teemous,大声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过去,Teemous也转过身去,无奈地摇摇头,等着阿奈被训斥完毕。 “叹什么气?你就这么从我旁边走过去了?啊?” 徐拓装腔作势地质问阿奈,阿奈连忙低下头,不敢直视徐拓。 “我现在急着去集合啊。”阿奈小声嘟囔了一句。 发觉阿奈似乎没有过激的反应,徐拓立刻把嗓音提高几度:“我不是三令五申让你们问好吗?我跟你们怎么说的?!”嗓门真大,但美中不足的是突然发力的破音使得他听起来像个太监。 阿奈并没有搭话,他的右脚脚尖转向Teemous的方向连带身子转向一侧。这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代表一个人对当前话题不感兴趣,急切想要逃离这里。 这个动作让徐拓更加气愤,全身的潮牌都在和他一起颤抖:“那你就准备走了?我前几天早会的发言你是怎么领会的!?我说了让学生看见老师的时候必须鞠躬说谢谢,你是按我要求做的吗!?.......” 接下来便是诸如学校日常管理要放在是首要任务和礼仪对学习的帮助等没有营养的废话。 Teemous着实有点心烦,上前拽着阿奈的胳膊不顾徐拓的面子救他离开。 徐拓也不甘罢休,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又指手画脚一番,跺了跺脚上的AJ,才觉得自尊得到了弥补,得意地走了。精神胜利法他是很擅长的。 二人到了操场上,寻找着自己班级的位置。 眼尖的Teemous老远就看见了Shaw和Edens-----他们的同班同学。于是他看了眼阿奈,二人奔向了自己的班级。 二人进入班级队伍,在Shaw旁边站好。 “幸好白睿还没来,不然咱麻烦大了。”Shaw看着两人说,他的长刘海在风中一颤一颤的。 “我刚才好像做梦了......”阿奈揉着眼睛嘀咕道。 “梦见吃大汉堡了?”Teemous颇有挑衅意味地说。他知道阿奈不敢拿他怎么样。 “去去去!我梦见的可真实了!我梦见咱们学校被丧尸入侵了,大家都死了!”阿奈着急地大喊出来,惹得旁边的同学一阵哄笑。Teemous和Shaw尴尬地从阿奈身边跑开并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Edens白了阿奈一眼说:“嘿!你小点声!你是不是睡糊涂了?” 阿奈也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便不再说了。 “喂喂。”广播喇叭里响起了李吏主任的声音,他是全校女生公认最帅的老师。 “各班到指定位置集合,准备开始体育测试。” 高三年级一至十二班的学生和老师立刻集合,到各班的位置站好,面向主席台等待校长讲话。 Teemous,阿奈,还有Shaw和Edens站在五班的排尾。 Shaw和Edens的个子都差不多,一米七几的身高。但Shaw很瘦,只有一百斤左右。他戴着一副很流行的圆框细边眼镜,长刘海,下巴有点尖,有一点胡子,显得有点凶,如果脱掉校服搞一套西装的话,Shaw绝对是瑞士手表广告里“英伦绅士”的最佳典型。有女生说他有点恶人相,但实际上Shaw是个模范学生,很重感情,谈吐很幽默。 而Edens,仿佛把“程序员”这三个字写在了脸上。他永远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白色文化衫外面套着校服,一年四季穿着黑色长裤,永远背着黑色双肩包,左边装着水杯右面插着雨伞。 这身行头好像长在他身上一样,从Teemous见到他第一天开始就没换过穿搭。当别人提到Edens时,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他人很好,很不错。”性格温和老实的他,从来没有生过气,微笑仿佛就是粘在脸上的,即使吃了亏也不会说什么,家里因为开宠物店养着六十多只猫,经常因为照顾猫操碎了心。 Edens的运气出了名的差,就是石头剪刀布,都没赢过几次,这也成了阿奈在倍受嘲笑后唯一能嘲笑别人的地方。 漫长的演讲让Shaw漫不经心地看向天空,晴朗无云,阳光刺眼,是个怡人的天气,根据天气预报,今天的天气可能是近来最适合外出散步的了。 阿奈望向校外的街道,很反常,没有一个人,甚至没有一辆车。 “三中的高三同学们,你们迎来了重要的体育测试,此前你们付出了那么辛苦的努力,就是为了今天获得一个满意的成绩。”校长白睿如往常一样开始发表自己的阵前演讲。 Teemous不耐烦地低下头,让学生站在大太阳下,听坐在遮阳棚里的他们的废话实在让人心烦。 “给自己一个奇迹,给父母一个奇迹,给母校一个奇迹,团结一致是体育测试中最重要的精神。只有听老师指挥才能让你的分数锦上添花。” Edens随意地望向主席台的方向,突然有什么吸引了他的注意:似乎有一个人影从主席台后面的围墙慢笨拙地爬上来。 主席台后面的围墙是用彩钢围成的围墙,为了遮住后面的工地,那片工地本来是**拨巨款所建造一幢学生宿舍,其宣称拨款数额足以使其成为三中最耀眼的地标。 可惜最后因为不明原因而停工,之后就一直搁置在那里,学生们都笑称学校在那里挖石油。 Edens揉揉眼睛看了仔细,那确实是个人在爬墙,便赶紧示意Shaw和Teemous看向那个方向。 那个人爬到顶部突然摇摇晃晃地摔落下来,发出的响声惊动了主席台上的领导们。 被打断讲话的校长有些恼火,命令旁边的一位体育老师去把他拎起来。 那个人却慢慢的站了起来,在他站起来之后,大家才发现他的身体上到处是伤痕,眼珠也如同蒙尘般浑浊,呼吸引起的胸部起伏也很微弱。正在体育老师准备询问时,那个人突然挣脱他的手并猛地将他扑倒,张开嘴露出牙齿咬向了那位老师的脖子! 人的牙齿无法如同野兽般完美地切割开血肉,这使得那位老师极度痛苦地大喊,并不断挣扎,但颈部破损的伤口如喷泉般迸射出暗红的鲜血,这位可怜的老师很快的停止了挣扎。那个人的手仍然如同液压钳般死死按住那位可怜的老师,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操场上的人们看到如此触目惊心的场面顿时乱了套。 “丧尸!” 不知是哪里的声音高喊出这个词语,恐慌便同血腥味一起弥漫开来。 操场上的老师和学生如同交错的蚁群慌乱地逃命。 外面安静的街道突然嘈杂起来,一大群丧尸从校门外如洪水般涌来,没待学生和老师们反应过来时就冲到了各班面前。 离校门最近的一班首先被冲散,血肉与内脏横飞的场面宛如地狱绘图。大家这才想起向教学楼里跑,而五班在BB老师的带领下如同训练过的士兵一般早已到达了教学楼。 三班的队伍也被冲散,许多学生因为害怕而呆在原地不动,作为三班班长的阿伟,在带领一部分学生逃进教学楼后又奋不顾身地冲回地狱中尽力将迈不开腿的同学救回。 在救一位女同学时,阿伟被一只丧尸抓住了肩膀,同样有着武术功底的他下意识地抓住丧尸的手臂将丧尸过肩摔摔倒在地,丧尸的身体似乎失去了重量,被阿伟甩飞出几米远。 冲回到教学楼后阿伟满脸鲜血,仍然想要回去救人,却被楼内的人拼命拦住。Teemous看向学校的操场,已经没有正常的“人”了,而“丧尸”还在源源不断从另外几个方向涌入学校。 就在大家锁住一楼的大门后,刚刚被开膛破肚的同学们又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变得和它们一样,发狂地拍打着大门,渴望着鲜血。 大家惊恐地在门内看着它们,看着更多的它们从校外涌入学校...... 但至少大家还是安全的......暂时。???? 【第二章】“暗潮” “各,各班,汇报人数!” 一个大喊的男声盖过了同学们的哭泣声,尖叫声和歇斯底里的嘶吼声。是新上任的德育主任陶康。 “1班,5人。”Todd老师低声说。 一班是离大门最近的一个班,伤亡相当严重。刚才要不是Todd老师用青蛙一样的迅捷速度关上了一楼的门,恐怕这楼里也要成为阿鼻地狱。 “2班,8人。”说话的是二班的班长,二班的班主任为了掩护他们,已经牺牲了。 “3班,15人。”阿伟大声回答。三班的班主任是个年轻的女老师,她刚上班不久,被这恐怖的一幕吓得面色惨白,说不出话。在丧尸刚刚冲进来时,她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幸亏阿伟左冲右突地背着她闯了出来,才算是保住了她的命。 “4班,13人。”一个女声颤抖着回答,这是他们班的学委,刚刚幸运地被人潮裹挟着挤了过来。 “5班,42人。”BB老师独有的低沉嗓音响起,他的话音如同被扔进水里的石头,让所有低着头颤抖的学生全部惊愕地抬起了头。 “怎么?有什么好奇怪的?”BB瞪着陶康主任说,后者在接触到BB老师的目光时便把刚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你们从来都不注意学生有没有真正的接纳并理解纪律,你们只注重他们对纪律的表面服从。”BB老师厉声说,像是在训斥一个犯错的学生。 “我的学生,平时一直都在接受我对他们讲的纪律的真正含义,因此才能在这种时候训练有素!因为他们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纪律!” “当然,有些怎么说都听不明白话的,就采取一些强制措施了。”BB向角落里一瞥,那里捆着一个男生,已经被打晕过去。 “接着报数!六班!” “六班35人。”六班的班主任说。 从六班开始的班级都属于第二梯队,离大门较远,因此伤亡较小。除了一个特例,12班。我们聪明的十二班同学在丧尸涌入的时候机智地想到楼里是死路,于是全体向外跑,结果全灭,现在外面游荡的丧尸中还能依稀辨认出十二班同学的身影。 “七班,38人” “八班,40人” “九班,28人。” “十班,30人。” “十一班,27人。”九,十,十一是文科班,因此原本人数就比较少。 陶康老师和一些还能保持清醒的男老师将学生分成15人一组,分别安置到二楼和一楼的部分教室,校领导则被安排在三楼。 此时,距离第一波尸潮冲进校园已经过了三个小时。 Teemous靠在窗边。“三个小时,仍然没有军队、警察、医生。”他绝望地说。 “或许全世界都沦陷了。” “也有可能是我们被抛弃了。”Edens补充,他在不停地撕扯手指的表皮,这是他用来缓解压力的方法。 “最乐观的情况是,”阿伟说,由于刚刚的过度消耗,他现在十分虚弱,气若游丝,“外面还并没有沦陷,还存在警察和医生,只不过他们还并没有突破进来。” 阿奈颤抖着问:“现在我们该怎么办?”Shaw双手抱头,身子缩成一团,面色苍白如纸。“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阿奈环顾四周,再一次焦急地问。“先等等吧。”Teemous低声回答,"看看学校会怎么做......" 教室里充满着抽泣的声音,其中男生的似乎比女生还多,BB老师也在这个房间,背着手环视着所有人,不说一句话。 “所有的人,全都站起来,高举双臂,”陶康和一名叫马吉的老师走进来,面对着全屋的所有学生说。 “经校领导研究决定:在可预见的未来,食物资源可能会很紧张,学校要把所有的食品收上来,由学校管理,统一发放,同时也要收上来所有的手机用于对外联络或发电,为了防止私藏,我们要先搜一遍所有人的身。” 同学们面面相觑,慢慢地举起手。“学校真英明啊,这么早就已经想到了食物的问题了。” 屋里传出来一个声音,大部分人都还在惊吓中没缓过神来,所以并没有人去寻找是谁说的话。 “是啊,所以你们一定要听学校的话,学校会保护你们的。”陶康一边回答着,一面从一名学生的裤兜里拽出一小包饼干。 在搜完学生以后,他让所有学生都走到教室的一角去,远离书桌,接着他让马吉看管学生,自己挨个搜查书桌。 等到他拿走了所有食物,手机和水以后,他告诉同学们:“接下来学校要交给你们第一个任务:将所有书桌里的所有东西归类,书本类摞到一起,所有的包摞到一起,所有的桌椅都放到教室外边贴墙摆整齐,关好门窗,完成所有工作以后把门反锁。”说完,陶康便和马吉快速走出门去,到下一个班继续收缴食物。 同学们开始慢慢站起来,七手八脚地干活。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命令对于大部分脑子还没有清醒的学生来说无疑是救命稻草。 三楼,教导处。 “Todd,你别抽了!再抽这屋里就看不见人了!”李吏说。他的桌面上乱七八糟地随意丢着几部座机,十余部手机和好多纸团。 他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所有老师的桌面都是这样,大家都在弥漫的二手烟之中埋头打着电话,焦头烂额。 "应该是不行...我们不管怎么拨打电话都没有人接... 即使是我们家人的电话...... 我想大概是信号塔被破坏了或者......外界也沦陷了...... " "那我们怎么办?”Todd问。 “这个消息不能告诉学生,否则会产生更大的恐慌,甚至是——"李吏停顿了一下,“大规模的暴动。” “只能暂时隐瞒了,食物都收上来了吗?” “都收上来了。” “给我一点,我缓一缓。” “我也来点。” “我也要。” “给我来瓶水。” 在主任和校长们的只言片语中,一袋食物没了小半。 学校将前四个班合并,由3班班长阿伟管理,所有在教学楼内的校工和大部分男教师都被编成了保卫员,轮流巡逻,观察是否有丧尸侵入。 每个班级都配备了一个保卫员,而七班的保卫员是徐拓老师。 徐拓走到高三七班的两个房间门前,叫他们集中到一个屋子里来。 “谁是班长?”徐拓背着手缓缓走进七班教室,但并没有人回答他。 “我再问一遍七班班长呢!?出来!”徐拓不耐烦地大喊大叫,眼睛恶狠狠地扫视了一圈,依然没有人出声。 “怎么?不服管吗?现在一切行动都要听保卫员安排你们难道不知道吗?”徐拓又喊,依然没有人说话。 “既然这样,你们今晚的晚饭就免了!”徐拓生气地背着手走了出去。 绝望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了晚上,仍然没有人向徐拓示弱。硬的不行的来软的,徐拓决定和七班的同学们搞好关系。 规定的晚饭时间时,七班的同学都席地而坐,他悄悄地走进教室,手里拿着七班今晚分配到的作为晚饭的一大袋零食。 他略带谄媚地在前排的一位同学面前蹲下,从袋子里掏出几袋零食塞给他。那位同学警惕地看了他半天,又低头看看手里的食物,他的确是很饿了,他抬起头看了看周围的同学,发现周围人也在盯着他看,便吞了一口口水把食物塞回给徐拓。 徐拓的表情有些尴尬,他又慢慢挪向一位胖胖的学生,那位学生看见徐拓朝自己走过来便赶紧低下头往旁边挪动试图避开徐拓。徐拓索性就坐在他旁边,掏出一袋薯片和一瓶可乐放在他面前。 他打开薯片,笑呵呵地递给那位胖同学,胖同学极力克制住食欲,紧闭眼睛不看向徐拓。 “看来你不是很饿呀,老师可是饿了,你要是不吃老师可吃了。”徐拓从薯片袋子里摸出一把薯片,大把塞进口中,做作地大嚼特嚼。 “这还有可乐,正好渴了。”他又拧开可乐瓶盖,一股可乐的甜味便弥漫开来。 那位胖同学实在是忍不住了,从徐拓手里抢来薯片一股脑倒进嘴里,又抢来可乐灌进嘴里,一旁的徐拓满意地笑起来,“慢点吃慢点吃,大家都饿了吧,来来来都有份都有份啊。”说着就把食物塞给一旁的几位同学。 突然,胖同学背后的一位高个子男生用力地踢了他一脚,胖同学薯片和可乐撒了一地,其他同学见状都把食物还给徐拓。想必那位男生就是七班的班长。 发现计谋没有成功,徐拓索性走上讲台,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摆出演讲的姿势,俯身问大家:“大家想不想逃出去?”还是一片死寂。 “大家担不担心家人啊?我有办法带大家出去。”徐拓神秘地说。一部分学生抬起了头。“你能?你凭什么?”七班的班长站了起来说。他的个子很高,黝黑的脸庞棱角分明。即使外表诉说着他的冷峻不羁,可他的眼神又是那样坚定。 “我有车。”徐拓晃了晃手中的钥匙。七班的班长不屑地转过头:“有车能怎样?你要是能自己出去还会想着别人?你到底要我们干什么?” “不愧是班长,老师的确需要各位帮个小忙。” “啧,料到了。” 徐拓跳过来,蹲在七班班长旁边:“这停车场离咱们教学楼说远不远,说近它也不近。虽说取车很容易但是还是要有个保险为好。” 七班班长思考了一会,“你继续说,我听着呢。” 发现对方没有立刻拒绝,徐拓觉得这事好像能成。 “你看咱们七班,个个都是体育运动的好手,运动会上你们的表现老师都看见了。” 七班班长不耐烦地瞪了徐拓一眼:“说重点,要我们干什么!” 徐拓从地上站起来,走回讲台上。 “那我就长话短说了,老师虽然是体育老师,可毕竟年龄大了,身体素质肯定没你们好,遇到的丧尸多了可能就难以招架,所以我想请几位同学护送我去取车。” “你想让我们跟你去送死?!”七班班长恶狠狠地瞪着徐拓。 徐拓连忙否认:“不用担心,夜晚那么黑,丧尸是看不见我们的,只要一拿到车我们就回来接咱们班的同学。”七班班长沉默了好长时间,仿佛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好,我跟你去。”七班班长似乎做好了什么觉悟。“ 七班不怕死的,出来几个咱们跟徐拓去取车!” 于是,敢死队便跟着徐拓一起出发了。其余的人都挤在窗户边焦急地观察着,试图从黑夜里寻找到一丝生存的希望。 两个光点忽然亮起来,伴随着汽车发动机的轰鸣,那光点离他们越来越近,对于黑夜中的同学们来说,这无异于圣光。 正当大家准备跑下楼搭车的时候,一阵巨大的撞击声让他们退了回来。借着灯光,大家看见一辆严重变形的车撞在了树上,丧尸们黑压压地挤在车旁,一个人影踹开车门,没命地跑向楼内,只剩下车内四个人的惨叫声。 大家赶忙跑到一楼,发现徐拓瘫坐在墙边。显然,只有他一个人回来了。大家这才意识到,和他一起去的四个人已经牺牲了。 大家冲到徐拓的身旁,揪着他的衣领大声质问他,但徐拓已经被吓傻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七班的女生开始大哭起来,引来了其他班的同学...... 第二天早上,三楼,学校高层研讨室。 学生们被抽签决定谁来当“值日生”。每天抽签三次。这时的值日生,其含义与原来仅是打扫卫生的值日生不同,在打扫教室和走廊内外的同时也要负责检查一些保卫员不易观察到或不敢观察的地方,例如窗台下,狭小的配电室和厕所下水道,这些地方都要由值日生来检查。 学校并没有对此做出解释,而据某个老师透露,学校此举一是为了保留保卫员为主要防卫力量,二是如果真的被感染,击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丧尸显然要比击杀一个拿着钢管或防暴叉的保卫员丧尸简单。 至于为什么在这种特殊时刻还要做清扫工作,学校的回答也如“何不食肉糜一样”理所当然:干净的环境能够抚慰人的内心,起码是新任校长的内心。 幸运儿Edens,已经连续五次被选做值日生,在第六次时,Teemous实在不忍让这个要晕厥的可怜人去冒这个风险,便代替了他,一边打扫着四楼的卫生,一边确认没有丧尸从窗口爬进来。 拖布刚刚沾到地面上时,一只脚踩了上来,Teemous抬头瞟了一眼,是一个高个子的短发女老师,她曾是Teemous班的生物老师。 Teemous礼貌性地和她打了个招呼,她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踏过了Teemous的拖布,径直走到了研讨室门口敲了敲门,小碎步走了进去。 Teemous把耳朵贴在门上,想听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哦,校长!”她一进门就带着哭腔大声说,仿佛刚刚校长要把她扔出去喂丧尸。 “有,有人偷了我的车!那,那可是我的未婚夫送给我的,二,二十五岁生日礼物!” Teemous在向教室里的人讲述这个故事时,阿奈好奇地问:“她为什么要在现在这种时候找车钥匙呢?”没有人回答阿柰,但所有人都知道为什么,或许七班牺牲的那四名同学更加清楚吧。 徐拓一整天都躲在没有人的四楼,也没有人去找他,正好食物要不够吃了,能省一口是一口。 阿伟敲了敲研讨室的门,走了进去。他走到李吏的办公区前,李吏没有看他。 “李主任,学生们的食物不够了,我们是不是应该派人出去觅食......”李吏依然没有理他。阿伟攥紧了拳头。 “再不去觅食领导的食物恐怕也不够了!”李吏这才稍微有点反应。 “好了我知道了,学校已经了解到这个情况了,我们会尽早安排的,很快会有人来救我们,不要着急。” 阿伟转身走了出去,重重地关上了门。 “怎么样?” 前来接Teemous班的Edens看到阿伟出来,凑上去询问情况。 “没有用.......或许他们根本就不关心我们的死活......” "的确,这样下去我们只好自己组织敢死队......" "先等等。"Teemous打断Edens的话。“按现在的配额,我们的食物够吃好几天,再省一省估计能再多撑几天......但领导们可能连明天都撑不到,他们的食量大得可怕......” Teemous突然停下了话头,眼睛注视着窗外的校园。阿伟和Edens也跑到了窗边。 窗外,一个人影连滚带爬地跑着,身后跟着一大群丧尸。 Teemous看到,那个人影,正是徐拓。 【第三章】“有死无生” 徐拓正全速冲向学校的停车场,手里攥着的,正是那个高个子女老师的车钥匙!为了逃离这片被丧尸包围的“是非之地”,他抛弃了自己的尊严和身份,只为能够活着离开。 他尽可能地把身子放低,在体校训练过的他能很轻松地在近乎悄无声息的状态下飞速奔跑。 但很快他就发现想离开的不只他一人。 “徐拓!那是我的钥匙!还给我!”那个高个子的女老师的声音从徐拓背后传来,穿着高跟鞋的她吃力地向徐拓追去,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吸引了不少丧尸的注意力。 “平时讲课不见她这么有活力,现在怎么却像打了兴奋剂一样……”Teemous沉默了一会,说道。他正和Edens在二楼阳台上看着楼下这出黑色幽默般的闹剧。“妈的......这女人像只吼猴一样叫嚷,会让更多丧尸进来的!”Edens搓了搓手,颤抖着说,紧张时说烂话是他的习惯。 “那就他妈的一起跑!现在给你钥匙我们都得死!”徐拓这么吼着,但是却又暗自加快了奔跑的步伐,将女老师的身影远远甩在了后面。这时全操场的丧尸都向两人的方向涌来,形成了一片尸潮。 徐拓跑到停车场里,将车钥匙遥控器举起来向四周乱按,企图寻找那位女老师的车。“白色的!白色的那辆!”女老师的声音更加焦急,她周围的丧尸越来越多。徐拓忙按下遥控器,一台白色轿车响了一下,他便向那辆车狂奔过去,全力一跃便到达停着的一排车前。 他在一辆辆车的车顶之间来回跳跃,以快速接近那辆白色的轿车。他猛的一蹬脚下的车顶并侧手翻到白车旁,甩开车门后快速地钻进驾驶室中。 透过驾驶室的玻璃,他清楚的看见那位女老师已经被丧尸抓住,但仍在向徐拓这边拼命挣扎,她身上的衣物被扯破,高跟鞋也在逃跑中掉落,双脚被划破,在粗糙的路面上留下一道道血迹。 “你快...来救...我啊!快......来救我...!”女老师尖锐的嘶喊伴随着凄惨的哭声,丧尸已经开始撕扯她的身体,血肉分离的痛苦使她啼血般竭力喊叫,求救声在被撕裂的喉咙中逐渐扭曲成非人的吼声。 徐拓坐在驾驶室里静静注视着女老师被丧尸咬噬,仿佛在欣赏一幅世上独一无二的画。 坐在驾驶室里的安全感让逃跑时强烈的恐惧烟消云散,或许是被丧尸追杀的恐惧已达到了极点,舒适的驾驶室甚至让徐拓产生了安心和兴奋的感觉。 女老师血肉散发出的浓烈血腥味吸引了大量的丧尸前去撕咬,校门前的丧尸少了许多。徐拓认为现在是个逃跑的绝佳机会,他看准时机,发动汽车向校门冲去。 “我...我一定能活下来!你们,你们去死吧!”他望向远处的教学楼在心里咒骂道,他甚至想到了灾难平定后接管学校校长的人非他莫属。 “砰”的一声巨响将徐拓从意淫中扯回来,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出现在前挡风玻璃上,是那位女老师!强烈的求生欲望和无尽的恨意让她的肾上腺素过量分泌,掩盖了肉体的痛苦。她挣脱丧尸并飞扑到徐拓高速行驶的汽车上。她的短发被半凝固的血迹七扭八歪地粘在脸上,从脸颊的伤口能隐约看到森森白骨。女老师因毛细血管爆裂而血红的双眼死死瞪着坐在驾驶座上的徐拓,双手发疯一般地拍打着前挡风玻璃。 “你这骗子!你想让我一个人去喂丧尸!?今天谁也别想走!”女老师的双手指甲已经剥离,挡风玻璃却丝毫没有损坏的迹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谁会开车来接你啊?只有我才配活下来!”就在这车内车外二人你争我斗之时,校门旁的丧尸一拥而上,扑向女老师。而徐拓的表情已经几近疯狂,他瞪大充血的双眼。将油门踩到底,直接向奔来的丧尸撞去,女老师的身体和奔来的丧尸一同飞了起来,并在空中解体成好几块,如果时间在此刻定格,将如此场面呈现在油画上,那么这看不清形状的内脏与血肉在空中绽放的绘图一定会被保存在撒旦的宫殿中。 红色黑色的血瞬间涂满了车窗阻拦了徐拓的视野,徐拓发现雨刷器停止工作,因为血肉早已将雨刷器的轴承卡住,这或许是那位女老师在生命的最后留给徐拓最后的复仇吧。 徐拓在视线被阻挡的情况下行驶了十几米,这使他失去了开出校门的最好机会。 突然车子驶过一块血渍,车轮开始打滑。徐拓将方向盘猛地打转,碾死了两只追过来的丧尸,他太慌张了,或者说他已经无法思考了。 快速的打转使车子由于惯性开始侧翻,连续滚了两圈之后,又猛地冲向了学校里一座高大的女人雕像的底座,那座雕像摇摇晃晃地砸下来,不偏不倚地砸中了徐拓的车。 汽车瞬间熄火,徐拓从碎裂的车窗里伸出一只血淋淋的胳膊,他想要从车里爬出来——他的一条腿留在了车里。当他艰难地探出自己的上半身时,一群丧尸正等待着这个生命力顽强的逃亡者。 可惜他的血肉不似他一般顽强了,丧尸们蜂拥而上。 阿伟,Edens,Teemous目睹了这场疯狂的赛车,其他班的同学和老师闻声也想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被锁在教室的他们只能凭想象猜测究竟发生了什么。 此时,一楼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和**声。“妈的!那女人跑出去时,没关一楼的门!”阿伟和Teemous几乎是同时喊出来,他们互相对视一眼,不顾一切地冲下一楼,Edens跟在他们后面,也跑了下去。 一楼的门果然肆无忌惮地敞开着,好在只有两只丧尸进来了,正在大厅中游荡,Edens率先从丧尸旁迂回闪过跑到大门前,锁上了门。 Teemous试图牵制住一只丧尸。他将手中的拖布杆折断,猛地向丧尸的头劈去,丧尸的鼻梁和眉骨被打断,一只耳朵也被打落下来,仅靠一小块皮肤与头部相连。被打的丧尸当即面朝下翻倒在地上,又摇摇晃晃地试图站起来,Teemous立刻绕到丧尸后背,用脚踩住丧尸的头阻止它起身。 这时另一只丧尸正向阿伟扑来,阿伟没有武器,便赤手空拳地与丧尸格斗。 他趁丧尸扑过来时对着丧尸连续横踢了三次,把丧尸前胸踢得凹了进去,丧尸的肋骨几乎全部折断,前胸便如同撒了气一般的气球瘪了下来。 趁丧尸还没反应过来,阿伟立刻绕到丧尸背后,用裸绞锁住丧尸的颈部并向胁迫他向墙移动,他抓住丧尸的后颈用惊人的力量向墙上猛撞去,结束了那只丧尸的生命。 发现局势有利的Edens立刻跑去帮助Teemous。 Teemous用拖布杆挑起丧尸的身体,一记侧踢击中丧尸的颈部,丧尸虽然已经不能移动,但仍然试图伸手去抓Teemous,赶来的Edens立刻用斧子砍断了他的手腕,遂即便劈开了丧尸的头。 刚经历一场厮杀的三人瘫坐在一楼的地上,旁边躺着刚刚死去的两只丧尸。刚刚搏斗的过程中因为精神高度紧张所以并没有感到很累,现在三人已经精疲力尽,以至于无法站起来。 “你...你那斧子...哪搞来的?”阿伟喘着粗气问Edens,Edens已经累得说不出话,用手指指一楼总务处里敞开的工具箱。 “身手不错嘛...呼......腿法挺利落啊..呼..呼...练过啊?”Teemous靠着墙仰头大口深呼吸着对阿伟说。 “初中有点功底...你也不简单啊...呼....一棒就能让那家伙丧失战斗力...”阿伟单膝跪在地上试图站起来,却失败了。 几声沉重的闷响让三人又警惕了起来,一个笨拙的身影从二楼楼梯跑下来,原来是阿奈,他满头是汗,吃惊地看着一楼的景象,手中还握着一把锤子。 “我我我听见丧尸的声音了,你们没事吧!我特地拿了这个来的!”他想晃晃手中的锤子,但却没有拿稳,锤子掉在地上砸碎了劣质的地砖。 Teemous的体力恢复了一些,他捡起锤子稍微挥动试了试,“这个还挺顺手,我要了。”他将锤子揣到腰间,转身将坐在地上的Edens和阿伟扶起来。阿奈看着地上的半截的拖布杆,迟疑了一下,便捡起来甩了一甩,握在手里。 Shaw也从二楼警惕地走下来,他是最先听见丧尸声音的人,但出于保险他去找了保卫员,而保卫员则不耐烦的将他打发走了,不放心的他只好亲自下来准备对付丧尸。 几人汇合后便开始检查一楼的门锁情况,过了十几分钟负责保卫的老师才慢吞吞地过来。看到眼前的景象,保卫员吃了一惊,暗自记下几人的脸,便跑回楼上叫了一群人,一起处理尸体。 等保卫员将丧尸尸体处理完毕之后,Shaw咳嗽了两声,悄悄的将大家聚到一起,“我们应该多加小心,这可能不止两只丧尸,刚才我听到的声音可不是两只丧尸就能发出的......” “也是,但反正它们现在不在这,我们刚刚在一楼找了一圈也没发现,估计是你听错了。”Teemous打断了Shaw的话。“并且,以我们现在的体力来说,真的不能再消灭哪怕一只丧尸了。” 大家回到楼上,迎接他们的又是一片死寂。两天的时间,大家基本都冷静下来了, 但冷静,意味着加倍的恐惧和向绝望妥协。 沉浸在这最真实的梦魇之中的他们,对未来一片迷茫。 “我......我想回家......”坐在Teemous旁边的一个女生抽泣起来,她在垫子上蜷成一团,脑袋深深地埋进胳膊里,泪水把垫子打湿了,无助的样子,像只找不到家的布偶猫。 Teemous微微耸肩,扭头看向别处。除了他的妹妹,他不太擅长和别的女生打交道,更别提安慰了。 阿伟慢慢走过去,默默递给那个女生一包崭新的纸巾。他更不擅长和女生交谈。 “你的纸巾是从哪里搞的啊?我们的东西不是都被收走了吗!”阿奈瞪大眼睛问。 “白睿办公室偷的。”Teemous在一旁面无表情地说。 但是这个女生的悲伤情绪就好像滴在鱼缸里的墨水,在教室里迅速扩散。 “妈妈.....你在哪...”另外一个女生也开始抽泣。随即,哭泣声在教室里连成一片。一些学生颤抖着,一些手抱着头一言不发,还有一些面如死灰。 “得得,我得出去静静。”Edens走出了门,蹲在走廊里。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再也听不到吉卜力的主题曲了。 一种难受的感觉化作一记重拳狠狠地击中了他的胃。他跪在地上,眼泪汹涌而无声。 悲伤淹没了整个三十六中学,传播速度远高于丧尸。 Teemous靠在窗户边,窗外曾经车水马龙的大街现在死气沉沉,只有几只偶尔经过的丧尸。就好像是游戏里的场景。只不过没有军队,没有枪支和解药,只有血淋淋的现实。 第四天的清晨,校长白睿打算把大家召集到一起来鼓舞士气——但这个决议被李吏和其他主任委婉地制止了。就目前而言,将所有活着的人集中在一起显然是不恰当的决定。 最后,学校决定使用广播。这是个没有办法的办法,由于“电缆被丧尸损坏”学校内已经停止用电,只有保卫员有资格在夜晚使用手电照明,电池也要实名上报给财务校长。但是学校也有备用的电源,由于学校的校舍是用工厂的大楼改造而来,所以学校还保留着工厂的备用柴油发电机。但由于学校仓库里备用的柴油有限,它无法做到长时间向全校供电,所以它只有特殊情况的时候才能在所有校长一致同意的情况下启用。 在学校规定的“晚自习”时间,校长白睿通过广播向全校师生发表了自己的演讲: 各班同学请注意,如你们所见,学校现在正处于特殊时期,在这期间,全校师生应该团结一致,齐心协力渡过难关。 学校的保卫员徐拓老师,发扬着不畏牺牲的英雄精神主动扛起了到校外寻找援助的职责,可惜现实往往不能同文学作品一般拥有完美的结局。由于丧尸的袭击,徐拓老师不幸罹难。我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心里一定仍然充满对学校的希望。在此,请大家全体起立,为我们伟大的英雄徐拓老师默哀三分钟! (三分钟的沉默后) 好,同学们请坐吧。其实不仅是徐拓老师,在楼内依旧奋战的我们每个人都是英雄。在校长室里,我看到各位校长同事们在有条不紊地组织学校工作;办公室里,我看到一位位尽职尽责的主任老师在拼尽全力地寻求外界的帮助;在教室里,我看到一位位我们学校坚强的学生冷静顽强地面对当下的苦难。在此请各位同学为校长们,为主任老师们,为你们自己鼓掌,此时此刻我们都与徐拓主任一样是不屈的英雄! (各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同学们,患难之中,更见真情。在特殊时刻,我们更要珍惜并维护彼此之间的师生情谊和同学友谊。在感谢英雄的付出的同时我们也要对得起英雄的付出。现在校领导和老师们在用最大的努力与外界取得联系,请同学们平复心情,不要慌张。这并不是世界末日,我认为这只是一场考试,一场检验我们顽强品质的考试,一场检验我们心灵的考试,一场检验各位同学能否与学校同心协力的考试,在这场考试中,我们都将交出自己完美的答卷! 这几天有学生反映食物的分配不足问题。在这里我要告诉各位同学,你们的苦恼学校早已知晓,而且学校十分重视。就在刚才,我与各位校领导亲自制定了计划,在近几天就会派出保卫员老师前往食堂,取来各位同学盼望的食物和水。所以请相信学校,你们的每句不经意的抱怨,学校都会当做奋斗的目标! 另外,学校准备对围栏,大门和窗户等关键位置进行必要的加固工作以保护同学们的安全,这可能需要各位同学的帮助,希望富有责任心,与学校共患难的同学踊跃到各班老师处报名,当然我们绝对会保证同学们的人身安全,而且我承诺学校会给予报名的同学更多配额的食物。 诸位同学请相信学校,我们一定会拼上性命来捍卫你们的安全,将你们安全地送回家人的身边! (广播到此结束) “妈的,真不要脸。” 【第四章】“台风眼” Edens正在打扫三楼的楼梯,在听到了白睿的广播以后,作为少数知道真相的人,他咒骂了一句以表示对学校的尊敬和爱戴。 学校的广播在学生中产生了强大的积极作用,部分学生对学校的依赖感达到了空前的强烈。男生们争先恐后地报名加入建设防御工事的队伍,而大部分女生也开始进行衣物的缝补和食物分发工作。学校将这些学生分成小组,方便管理,大家有条不紊地工作起来,工作的忙碌让同学们暂时忘记了绝望与恐怖,学校上下便如同机器一般运转起来,一切似乎都在良性发展。 但除了阿伟等人,待在一楼的学生也知道真相。他们能够清楚地听到那位女老师的喊声和徐拓疯狂的临终宣言,因而知道了事情真相。 但是很遗憾,学校的演讲吸纳了大部分青春期易被煽动的学生为学校效力,这几十个学生只能将秘密埋藏于心中,相较于忍气吞声为这个虚伪的机器服务,他们宁愿被丧尸开膛破肚痛快地死去。 “操!”Teemous听完学校的广播后再也遏制不住愤怒,将怒火倾泻在了一旁的墙上,用拳头在上面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凹陷。他大步走到教室后面的柜子里,翻出了一把口琴,吹了几个音符,便把口琴藏在衣服上的夹层里,盘腿坐在地上,闭上眼睛,缓缓仰头,好像在等待什么。 他等待的东西出现了,走廊另一边响起了推车的吱呀声,过了一会,那声音停留在Teemous的教室门口,Edens推门走了进来,被帽檐遮住了眼的他看起来十分神秘。 什么事?——Shaw他们马上就到。Edens摘下他墨绿色的保洁工帽子,盘腿坐在了Teemous旁边。 “广播你都听到了?” “我宁愿没听到。” “我特地找了这间空教室。” “这和广播有什么关系?” 门又被打开了,Shaw和阿伟走了进来。“阿奈去上厕所了......鬼知道他的消化系统怎么那么好。”Shaw一脸无奈的説。 “时间紧急,先不等他了。”Teemous把身子往前倾了倾,“学校这种做法......” “他们说的的确把黑白颠倒了,”阿伟说,“出于对学生的安全考虑?那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取食物?” “的确,”Shaw接茬,“如果他们公布了徐拓是逃跑,必定会在学生间引起慌乱。” “恐怕是,”Edens低声说,“恐怕是这些校领导得维持自己在学生中的公信力。” “他们借着这番话,一方面掩盖了事实,另一方面可以在学生中间洗脑,来洗白自己,同时维持着自己在学校里的统治地位。” “要知道,像现在这种情况,一旦学生怀疑他们,他们可就会完全失去权威,现在是一个拼武力的时代了,没有荷尔蒙旺盛的青春期学生做不出来的事,只有让学生在心理上依赖他们,他们才能继续站在金字塔的塔尖。” “所以,”Teemous轻轻停顿了一下,“大家认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这也是我召集大家来的原因。”Teemous环视了一圈,问道。 门咣当一声被重重打开。阿奈闯了进来。 “你们在商量什么?”阿奈瞪大了眼睛,好奇地问。 “哦,你正好赶上了最精彩的部分,我们要造反。”Edens面无表情略带戏谑地说。 “啊?什么?你们要造反吗?”阿奈大声地嚷嚷了起来。 Teemous一会鲤鱼打挺的姿势从地上弹起,用裸绞的姿势缠住了阿奈的脖子,另一只手捂住阿奈的大嘴让他喘不过气来,脸憋成了猪肝色。Edens警惕地从门上的窗户向外张望,万幸没有人听见。 “下次说话前过过脑子。”Teemous慢慢地放开阿奈的脖子,嫌弃地甩甩手上阿奈的口水,阿奈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我们真的要造反吗?这样不好吧......”Shaw迟疑了一下说。“毕竟仁义为先,而且我们还可能会伤及无辜......”他犹豫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透露出了他心中的不自信:“况且我们这么几个人怎么对付他们,他们手下可是有不少年轻力壮的学生,他们可是干劲十足......” “放心,我们争取把伤亡减到最小,而且......我们会在前期打好铺垫,做好充分的宣传或者是煽动工作,待时机差不多后要是还有学生阻拦我们,那他们就是彻头彻尾的敌人了。” “好吧,那我们该怎么办?”Shaw缓缓地问。 “Shaw,你和阿伟尽量在领导层那边打探情报能做到吗。”Teemous说。 二人点点头。 “那我就负责在学生之间游说,看看能不能为我们争取到更多成员。”Edens说。 “那那那我呢?”阿奈从地上爬起来满眼放光地问。 “你和我一起做暴动的准备,包括制作并分发武器,规划路线等。”Teemous说。 “各位,我们还有最后一条事项。”Edens低声说,“我们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们是策划者。我们要悄无声息的完成这一切。” “不太可能吧,这么多活动呢。” “所以......”Edens笑了笑,“我们就等一个好大喜功的替罪羊吧。” 突然,门又被打开了,BB老师在门口看着他们。 “都歇着呢?”BB看了看屋里的几人。所有人被这突然袭击打的措手不及。 “歇够了就去做你们该做的去吧,别偷懒啊。”BB的脸上露出了放松的微笑,转身离开了,留下剩下的几人面面相觑。 “他...都听到了吗?”Shaw问道。 “听没听到不是关键,问题在于他是不是站在我们这一边。” “各位,” 阿伟站在走廊里,眼睛注视着前方的某样东西。 “我觉得...是。”阿伟一字一頓地说。 “为什么?”众人一起反问。 阿伟指了指教室冲走廊的窗沿,窗外的阳光怜悯地抹在上面,将窗沿从走廊阴暗的氛围中解救出来,一串崭新的钥匙,似乎是被故意遗落一般,静静地躺在上面。 “他刚才就站在这个位置。” 到了中午,学校开始统计招募的人数。 全校算上老师和保卫员校工有大概二百人。学校招募到的基建工有八十余人,负责后勤工作的学生有六十几人。 基建工是负责建造,加固学校防卫工事的工种,经过了简单的焊接方面的培训就开始了工作。主要工作是拆解所有的桌椅,再用拆解后的铁条和钢板钉死所有的窗户;用防汛沙袋堵住楼梯间和出口,防止丧尸进入,为了进行工作,学校几乎搬空了教学楼的仓库。基建的工作比较累人,所以大部分报名的都是男生。 后勤工作主要是负责协助老师和保卫员进行工作,其危险程度在保卫员和值日生之间。但是,学校在招人的时候并没有说明这工作的具体内容,只标注了“劳动量小于基建工”所以报名的人大多是女生。而这群叽叽喳喳不谙世事的十几岁天真女孩,并不知道她们已经被拉进了阿鼻地狱。 马吉在各班寻找能维修无线电的学生。 在学校使用所有的电话和座机失败后,天台上那个年久失修的无线电成了学校呼叫救援唯一的出路,与其说是唯一出路,实际上是学校现在的唯一选择,在这道只有一个选项的选择题面前,他们不敢轻易交白卷。 马吉在五班说明他的来意并表示可以有3倍工资奖励后,李朋立刻举手报名。这时,Teemous想到在搜身那天,赞叹学校英明的似乎正是李朋。 李朋是个智商很高的人。高于常人的智商让他平常的学习比其他人要轻松得多,他意识到了自己似乎远远强于其他平庸的人,久而久之便形成了自负的性格,久久不运动再加上油炸食品成瘾让他变成了一个胖子。 马吉看到李朋的一脸横肉,对他的能力产生了怀疑,露出了不信任的表情。 “你...行吗?” 李朋恼羞成怒:“你什么意思啊,啊?这破玩意我能不会修啊?老子高一时全班第一知不知道?你不找我还能找他们这帮{粗口}啊?他们能会吗?”李朋骂的真狠,吐沫在空中雨点般飞舞。 看见没有其他人报名,马吉耸了耸肩,只能带他走。 “老马!” 在刚要出门的时候,BB老师叫住了马吉:“这俩孩子不错,挺聪明的,把他们也带去吧。”说着就把Helmut和Lavender推给了马吉。 两位少年是BB的数学课代表,在理科方面都是极其优秀的人才。 所有报名者经过学校物理老师的简单面试后,只有五班的三人被成功聘用。于是马吉便将他们带到学校的天台上。 天台上的风景很好,三十六周边的风景可以尽收眼底。清风徐徐拂过天台,间或带来一片新长出的绿叶,一只迷路的甲虫。往常的时候,会有不少年轻的情侣来这里卿卿我我,也有一些心情低落的学生来这里遁世。今天的天气有些阴沉,乌云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厚厚的云层似要捧不住手中的雨,看来台风要来了。 “这里是学校最高的地方,我们就准备在这里架设天线......” “知道知道。”李朋不耐烦地打断了马吉的话,“这玩意用不着你教,你们给我打下手就行了。”说着便支使Helmut和Lavender帮他拿工具。 “为了加快进度,你们这两天就住这吧,食物和睡袋我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放心工作就好了。”他说完停顿了一下,恳切地说“学校就靠你们了。”马吉便匆匆离开了楼顶。 天台上的三个人气氛无比融洽,李朋一个人霸占着无线电,把一个零件安了又拆,拆了又安,吆喝着另外两人给他递工具。 Helmut把Lavender叫到一边,“这**一个人自己就干起来了,把我们当什么了?” Lavender瞥了一眼正在忙活的李朋:“关我们什么事,反正我们怎样都有额外食物,他都干了才好呢。” “那我们要不要帮他啊?” “帮他?如果我们帮他,他不但不会感激,反而会冲我们发火。”Lavender轻蔑地翻了一个白眼。 “是啊,修好了功劳是他的,修不好挨骂的是我们,那我们还修个屁啊。” 于是,两人坐在一边达成共识,快快乐乐地摸起了鱼,留下李朋一个人在那里骂骂咧咧地工作。 与此同时,教学楼中。 防御工事的修建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各班的桌椅被大卸八块成零件堆在一楼的大厅里,等着被钉在墙上。 Edens推着清洁车,漫不经心地走过一处施工现场。 几个男生在那里**着上身,拿着锤子和钳子卖力的拆着桌子,打铁的叮咣声震得地板直颤。旁边路过的几个女生往他们身上偷偷瞟着,脸红红的,聚在一起叽叽喳喳,指指点点,时不时传来一阵笑声,显得很兴奋。仿佛前天的恐惧和绝望一扫而光。 “白睿的屁话还真他妈有效。”Edens心想,不自觉地笑出来。 而那些男生里肌肉最发达的那个,时不时直起身来,冲那帮女生笑着,一边擦汗一边朝她们挥手,做出各种健美运动员的姿势,向她们展示自己的腹肌和胸肌。在引得一阵脸红和尖叫后,向女生堆里吹了一个口哨,用自满的眼神扫视了一圈旁边和他一起干活的男生——此刻他们中的大多数也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 Edens推车走过这充满着过剩的青春荷尔蒙气息的走廊,压低了帽檐,尽量让自己和这帮脑子被荷尔蒙占领的男女远一点。 “哎,那边那个扫厕所的!过来!”那个肌肉男冲Edens喊着,女生一阵哄笑。 Edens没有搭理他,压低帽檐快步走了过去,在心里默默地记住了他和他的工友的长相。 Edens一直走到走廊的尽头,另外一个施工现场。 他拍了拍其中一个人的肩膀:“王哥。” 被喊作王哥的那人回了头,他的头有点方,皮肤黝黑。 “干啥?”王哥的语气透着一股桀骜不驯。 “你想不想做整个36中学的老大?”Edens压低声音,神秘地问。 “咋了?你有啥事?”王哥问。 “啊是这样,陶康主任和白睿校长想要组建一支学生的特别冲锋队,用来抵抗丧尸。而因为我的工作需要全楼到处跑,所以他们就指派我来选出合适的人选。” “你想让我加入这个学生军队?” “我希望你能做为队长指挥学生军队。”Edens看着王哥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王哥思考了很长时间,慢慢地问:“有什么好处吗?” Edens知道他要成功了,不过他明白自己不能急于收网。 “好处嘛....这支队伍有差不多三十多人,全部听你调遣,而且允许先斩后奏,就是说....一切的决定权在你手中。” “并且学校规定,谁要是敢违抗你的命令,那就是丧尸化潜伏期,你有权直接击杀。” “每天食物三倍量。” 这三张大饼一口气砸下去,王哥似乎已经动摇了。 “我干。”王哥最终答应了下来。 “不愧是王哥,这么爽快。我没看错你。”Edens露出一个崇拜的眼光看着王哥。 “那你也不看看我是谁,对了,什么时候上岗?”王哥愉快地问。 “白睿的许可最快明天就会下来,”Edens说,“你先招兵买马,找好你的队员,领导那边我来搞定,王哥您就等着走马上任就完了。”Edens满脸笑容。 “好嘞,那我去找人了。”王哥转身哼着小曲走了。 Edens转身上了二楼,走进空教室,对Teemous等人得意一笑: “替罪羊来了。” 【第五章】“招潮蟹” “王仕?你找了他?”阿伟问。 “没错,你放心,他绝对物超所值。”Edens回答。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阿奈问。 “这时候就要轮到那串钥匙登场了。”Teemous笑了笑。 “那钥匙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啊。”阿奈问。 “你仔细看那钥匙,你能发现什么?” 阿奈把钥匙拿到阳光下仔细端详:“这好像不是把专业的钥匙啊...一般钥匙柄都是圆的,它的柄是居然是方的,而且棱角好锐利,这这材质也不是黄铜而是铸铁,谁会用铸铁来做钥匙啊。” “而且你仔细擦拭一下钥匙,你还会发现上面有铁屑。”Edens接话。“很显然这钥匙是刚做的,甚至都来不及仔细加工。” “这说明这钥匙要么是某个新制造的锁的,要么是新配的。”Shaw说。 “而现在这种情况明显不可能有新锁生产,这显然是新配的钥匙。”阿伟紧接着说。 “但配钥匙需要专门的机器,”Teemous说,“但我们学校的五楼,有一台原先工厂留下的小数控机床,它完全可以代替配钥匙的机器。” “就是说......这钥匙是BB用楼上的机床现做的?”阿奈说。 “但它是用来开什么门的呢?”Shaw问。 “我以我值日生的身份担保,”Edens笑了笑,左手手掌张开,向其他人得意地展示,“现在楼上的领导办公室总共有五间,他们吃住都在里边。” “这里有五把钥匙。”阿奈说。 另一边Shaw和阿伟走在去白睿办公室的路上。校舍开裂的地砖在两个少年小心地踱步下发出轻微的喀喀声,和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一起,混合成了催人入眠的白噪音。 “你说他怎么知道我们需要钥匙?” “或许他不知道。” “那他为什么要给我们钥匙?” “这或许是他的计划......” “那就是说...他或许本来要亲自动手,但正巧碰上了我们....我们是很好的工具......” “有这种可能,我们利用了王仕,但他也可能在利用我们......” “小心为好,我们还是不能完全依赖任何人。” “那我们为什么还能信任他?” “因为我们还没有用到钥匙。” 说着,阿伟和Shaw蹲在两株盆栽后面,观察着白睿办公室的情况。 一刻钟以后,白睿从他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去上一楼领配给的晚饭,顺便检查施工进度。 阿伟慢慢地起身,从衣服里掏出了Teemous借给他的锤子,跑到门后做掩护,而Shaw则拿出了一根铅笔头,用指甲刮下一些石墨,吹进锁孔,再将钥匙插进去,几人的动作十分老练,好像作案多次的犯罪团伙。 在试到第三把钥匙时,门开了。 阿伟留在门口继续掩护,Shaw进到房间中,从白睿的桌子上拿了两张打印纸,又打开他的抽屉小心地翻找,找到了白睿的公章和印泥。 Shaw在这两张纸上印下了两个章,迅速跑出去,关上了门。上好锁,和阿伟一起回到空教室之中。 “YATAZE!”Shaw挥了一下拳头。 “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我的了。”Edens一手拿着Teemous的笔记本,一手用Shaw的铅笔头在纸上轻轻写着,过了一会,酷似白睿的字迹在纸上浮现。 “真有你的!”阿奈轻轻赞叹。 “我这一手是在考英语单词时练出来的....没想到还能派上用场,倒是Teemous,要不是他平常喜欢把领导和老师在文件上的签字做收藏,我们根本不可能演这一出。” “我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谁知道真就用上了。”Teemous按耐不住喜悦笑了出来。 就这样,Teemous一行人成功做出了一份委任状。 晚上雨稍微停息,大部分学生都进入了梦乡。窗外的月亮时隐时现,根据几天前的天气预报,台风快要来了。阴翳的天穹仅仅在傍晚时分吝啬地给予了一丝阳光,便匆匆又披上了深色的斗篷。在经历雨水冲刷后放晴的夜空上,澄澈的繁星映照着Teemous的身影。低气压使风甚至无力吹动Teemous前额的刘海,盛夏的炎热依然没有消散,蟋蟀在窗外竭力短促地鸣叫,酷暑使他难以入睡。Shaw头枕着双手,对家人的思念一直在折磨他的内心,他只好闭眼不去想。 Teemous靠在窗户坐着,他在打PVC水管的主意。 pvc水管上固定的金属环螺丝早已不知去向,锈蚀的铁片摇摇欲坠,行将爆裂的管身构成了天然的尖刺,Teemous在脑海中浮现了一个稍显简陋,却高效坚韧的短剑,Teemous掰下PVC管,用一把壁纸刀慢慢地削着较尖的一段,在Teemous的耐心工作下,这节管子变成了一把完美的剑。 “很好,”Teemous想,“这管子制作的短剑可以在短时间内大量放血,让对手瞬间丧失行动力。” 仿佛把这静谧的夜空撕裂开了一样的惨叫声打断了正在设计武器的Teemous,他吃了一惊。 Teemous迅速起身叫醒睡着的Shaw,拔出锤子警惕起来。那声惨叫很微弱,大部分学生都没有听到。 Teemous和Shaw循着声音跑出去,来到了走廊另一端的一间教室。这间教室的窗户还没有钉上木板,但就着微微的月光,能看到里边已经被血糊住了。Teemous跟Shaw使了个颜色,让Shaw在外边殿后,自己冲了进去。 屋内的惨状让他差点吐了出来——血在地上流了黏糊糊的一层,这些残破的人体碎片在教室内铺开,把原本被edens打扫干净的教室,浸染成一片殷红。触目惊心的血肉之海并没有让Teemous的目光驻留太久。 四周的墙壁上布满了喷射型的血迹,地上有几团血肉模糊的东西,不过Teemous已经无暇顾及那些了。 六只,不,七只丧尸在盯着他。 Edens实在是受够了这份工作。 整整四天,抽签十六次,他中了十四次。 不过渐渐地,他也喜欢上了这份工作——在某种意义上;毕竟你可以借着值日生的身份自由走动,而那些可怜人只能在屋子里圈着......“这样下去他们早晚会发疯的....唉,先是尖叫,然后是自相残杀....这样下去可不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dens的自言自语被一声凄厉的惨叫所淹没。 “妈的,说来就来啊!”Edens拔掉了墩布的头,露出拖布杆被他削尖的一端,向惨叫的来源狂奔而去。 Teemous认为现在最明智的选择是跑,但那七只丧尸不允许他离开。 Teemous弓起了腰,将两腿在黏糊糊的地上尽力扎稳,同时身子慢慢向门口移去。他距离门口仅有三米的距离,但这三米也可能是他和死神的距离。他的右手攥紧锤子,眼睛紧盯着丧尸以提防他们的下一步行动,大脑飞速转动,寻找着可能的一线生机。 “门是往里开的,只有在里面才能锁住锁...窗户关着,外面有消防栓....所有丧尸都聚集在一起.....”无数的思路从Teemous的脑袋里划过,但都被一一否决。 他的脑袋里突然闪回了很多场景。 丧尸们潮水般涌进学校。 它们抓住了尖叫的学生。 徐拓雪亮的车灯在夜空下划过,照亮了几只丧尸。 车撞在树上的巨响。 死去的七班同学们。 徐拓大声喊叫着,身后跟着尸潮———— 电光火石之间,Teemous终于发现了丧尸的第一个弱点。 Edens一路狂奔,奔向惨叫的源头,透过门的玻璃,他看见一位老师倒在模糊的血泊中,用仅剩的一只胳膊拼命抵住啃咬自己的丧尸。那位老师的右脸已经被咬去大半,血肉模糊的脸上露出白森森的骷髅。腹部的大洞在不断流出暗红色的血,胃和胰腺破裂,消化液和食糜开始腐蚀内脏,放出难闻的气味。 那可怜的人,还没有断气。四肢,阿不,三肢疯狂的挥动着。Edens抓紧拖布杆,冲进门内,但他很快就开始后悔了,近距离体会以后,Edens发现那只丧尸的体型比自己还大出将近一倍。他在教室外展览的优秀学生榜上见过他,可惜了这么好的学生。 现在,Edens的处境比地上那位好不了多少。 他看了看教室角落里杀猪一般叫唤的同学们,握紧了手中的拖布杆,忙于啃咬的丧尸,也注意到了Edens,丢下自己“盘里的鸭子”,转身冲向Edens,Edens也将长矛指向丧尸冲锋。 “我先用拖布杆顶住他的身体,等他上身倾向我的时候,我就用斧子砍死他。”Edens在心里预演了接下来的动作,不幸的是他在奔跑时踩中了流在地上的肠子,在地上滑了出去,并撞倒了冲过来的丧尸。 丧尸倒下去的时候,下巴刚好被从Edens手中脱落的拖布杆刺穿。直至刺穿进大脑,丧尸抽搐了一下,倒在地上,Edens趁机用斧子砍下了他的头。 站起来的Edens想要去确认那位老师的情况,可惜他已经无力回天了。 于是他便去向惊魂未定的学生询问情况,但学生们都被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Edens摇摇头,将斧子插回腰间,摇摇晃晃的走出教室,身后留下一串带血的脚印。 说时迟那时快,Teemous从兜里掏出了一粒小石子,掷向丧尸身后的玻璃,同时右手把锤子砸向门锁,将门死死别住。接着迅速抓住窗沿,一个漂亮的侧手翻跃到走廊上。 当啷一声,小石子砸中了丧尸身后的玻璃。 丧尸们转身向窗户边蜂拥而去,挤作一团,根本没有注意到Teemous的逃脱。 “Shaw,快打开消防栓,拿稳它,踩在我肩膀上向丧尸喷射!”Teemous一边说着,一边弯下了腰,双手撑住膝盖,使自己形成了一个十分稳定的三角形。 Shaw迅速地抽出水枪,拧开阀门,一跃跳到Teemous背上,用持枪的姿势趴在窗沿上,肩膀抵住水枪铜头的一端,对着丧尸的颈部疯狂喷射。 白色有力的水柱从水枪中冲出,直接将一只靠近窗户的丧尸从窗口冲了出去,另外两只丧尸扑进来,其中较瘦小的那只脑袋直接被强劲的水流打了下来,另外一只跑到Shaw的近前,被Shaw用水枪的铜管打得头骨凹陷下去,剩下的丧尸蜂拥而上,但Shaw的水枪对准它们的颈部疯狂喷射,直至他们的颈骨断裂。 这时距Teemous听到丧尸的叫声仅过了三分钟。 听到楼下骚乱的声音,正在楼上开会的保卫员们在陶康老师的带领下,匆匆兵分两路赶向了Teemous和Edens所在的事发地点。 趁着保卫员们忙碌的空当,Teemous神秘兮兮地将几人拉到一旁。 “我的猜测是对的。”Teemous对刚刚结束战斗的Shaw说,“这些丧尸的视觉很弱,但他们的听觉灵敏得可怕。” “你仔细回想一下,每次出现丧尸围攻,都一定是有很大的声音出现之后。” “而那些大喊大叫的学生,基本都没能跑进教学楼,这也就是为什么五班全员存活了下来。” “这么说丧尸是靠声音定位,”Shaw若有所思。 “等等,BB说他一直在训练我们。” “该不会....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Shaw打了个寒战。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BB,你究竟是什么人....”Teemous感到了比丧尸更可怕的东西在悄悄蔓延开,他真的有点害怕了。 根据陶康和马吉的调查,那两间教室中本应各有15名学生,但Teemous那里只发现了七只丧尸,而Edens那里只有一个巨大的丧尸和五名学生,以及一个可怜的,手无寸铁的保卫员老师。 陶康老师和他的下属们连夜清理了现场,死者和丧尸的遗体被迅速的深埋地下,然后用地砖砌好,什么也看不出来。 学校将这件事作为秘密,掩盖了过去。Teemous,Shaw和Edens都被给予了一定的好处,来使他们保持缄默。而Edens的更是得到了一身崭新的墨绿色保洁制服来替换他沾满血迹的那一身。 第二天早上,昨日雨水的潮气化作淡淡的雾霭,笼罩了教学楼顶,让周围的建筑都模糊在一片似有似无的薄纱中。早有早起检查无线电修缮进度的习惯的二人,今日被湿气打醒,又醒的格外早。Helmut和Lavander早早起来准备检查无线电的情况,却发现无线电从一堆零件被组装成了一个整机,而机器旁边是睡的像死猪一样的李朋。 “没想到这胖子还真会啊。”Helmut有些惊讶地说。“趁他睡觉,咱俩拆几个零件吧。”Lavender看着Helmut说。 “拆?为什么啊?” “这胖子修理得这么快,如果马吉上来检查的话,可能我们三个人就要被丢回二楼,仅仅过去了两天,无线电就快修好了,配给的食物我还没吃够,即使大多是那个胖子吃的,也总比楼下的压抑强。” 两人马上开始着手拆卸那一堆零件,就在他们刚刚拆下一个螺母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进来的却不是马吉,而是BB。 【第六章】“青盲” BB老师推了推眼镜,向天台环顾了一圈。天台的角落放着三张折叠床,其中的两张床像有意似的避开另外一个。 两个放在一起的床上面的被子整整齐齐地被叠好放在床头,而被孤立的那个床边,几个零食包装袋似被风暴席卷一般散落地到处都是,吃光的泡面桶翻倒在地上,汤汁将随意搭在床上的被子一角染成红色。床上一个熟睡的胖子让床不堪重负地随胖子呼吸的起伏发出痛苦的叫声。 天台的另一边是堆放垃圾的地方,两个包装严实的垃圾袋被包围在一大堆散落的食品包装袋中。 BB看着胖子身边的狼藉干笑一声,走向了天台中心放置着的无线电,Lavender和Helmut静静地跟在BB后面。 BB随意拿起地上的一些零件摆弄一会,转头笑呵呵问二人:“这东西还有多长时间能修好?” Lavender小声回答说:“我们也不知道......那胖子一个人占着位置不让我们插手,不过...看样子快修好了。”Lavender用余光瞥了还在熟睡的李朋一眼,稍微提高了一点嗓音。 BB抬起手臂看看手表,已经上午9点了。与前几天的丽日晴空相比,今日的天空似乎笼罩了一丝不安的深灰。 “嘿!起床了!”BB捡起一根棍状的零件捅了捅李朋露出的肚子,“哎呀你们俩[粗口]干嘛!”李朋对自己被从梦中驱逐出境感到十分愤怒。 “啊?BB老师....”李朋一下子精神过来,刚刚因愤怒而瞋目的表情变得服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 “修这东西费劲吗?”BB蹲在无线电发射器前好奇地回头问Helmut和Lavender。 Helmut是个很老实可靠又认真的男生,对老师的询问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与Helmut相同,Lavender也是个认真的男生,不过相比前者,他似乎更加独具只眼。 “可费劲了!看这无线话筒的振荡器都断了!还有这发射机里的铜丝也都熔化了......”李朋一把推开Lavender抢先说。看见BB老师要杀人的眼神,李朋接下来想推脱的借口都憋在了喉咙里。 BB老师转过身,对Helmut和Lavender说:“这几天学校里会比较乱,你们几个没事就别下来了。”“另外,”BB压低声音,“那个破东西不用修太快,在这上面吃的节约点。” 临走前,BB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回头咳嗽了几声,“你们都没受什么伤吧?” 一旁的李朋还在因为刚刚的吃瘪而愤愤不平,于是便赌气地大喊:“我受伤了!为了修这破东西我的手上可是划了个大口子!”他坐在天台旁的一个台阶上,像幼稚园的小孩一般赌气地甩甩手,向另一边的几人展示自己胳膊上一条细细的伤口。 在另一边的BB面对李朋的挑衅行为突然严肃起来。他疾步走到李朋旁,猛地抓起他的胳膊,与BB瘦弱身体不符的巨大力量让李朋疼得大喊起来。 BB仔细地观察着李朋胳膊上的伤口,创面细长且断面不规则,与其说是利器所致,不如说是开裂的指甲造成的撕裂伤,而上面的结痂证明这似乎并不是一个新鲜的伤口,伤口周边的皮肤也开始发黑坏疽。 BB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BB过激的反应让李朋吃了一惊,“你们两个呢?身上有没有伤口?”一旁的Helmut和Lavender连忙摇头。BB的表情这才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 “的确是有伤口啊。”BB冷冷地说,“很遗憾你没有资格在这里工作了,把他带走!”BB身后五楼天台的大门后冲出两名保卫员,架起李朋的胳膊试图将他拖走。 “你们干什么?要带我去哪?” BB背对着他,:“经学校会议通过,身上带有伤口的人都要带到五楼隔离室集中处理。” “而你,却隐瞒了你的伤口——那分明是丧尸指甲的划伤!” “我不!”李朋疯狂扭动着他肥胖的身体,拼命从两位保卫员手里挣脱,他想从五楼的走廊逃走,又被保卫员轻易地抓回来架住。 Lavender在一旁欣赏着这滑稽的一幕:李朋发狂的大喊让他想到了杀猪的场景,他肥胖的身体不断扭动又好像夏天杨树叶上蠕动的毛毛虫,这让Lavender从心里感到恶心。 “看吧,果然已经感染了。”BB略带嘲讽地说。李朋一边挣扎一边说烂话:“[粗口]你[粗口],[粗口],[粗口]!” 两位面无表情的保卫员将李朋像一袋垃圾一样一路拖到五楼大礼堂。 礼堂中的椅子都被拆掉,变成了学校的基建设施。礼堂的布置十分豪华,足以容纳整个年级的学生听演讲。 前不久,这里刚刚举行了高三年级的成人礼,家长送给学生的花束掉落的花瓣还留在地上,由于时间的原因已经泛黄。被丢在这里隔离的学生就同那花瓣一样被遗弃,默默等死。 保卫员老师打开大礼堂的门锁,又推开厚重的消防门,将李朋丢了进去。 被遗弃在礼堂中的学生有十余名,大部分都蜷缩在角落里,独自捂着自己那或被丧尸袭击或被保卫员殴打所致的伤痕,如同被群体驱逐的角马一样绝望地等待自己接受死神的审判。 但是即使离群,仍然有几只勇敢的角马还在拼命寻找求生的希望。 在老师打开门的一刹那,他们歇斯底里地吼叫着向门口扑过来,想要离开这座枉死之城。但老师们在甩手扔出李朋的同时从门后拽出两杆防爆叉,轻松地将他们怼了回去。 “放我出去![粗口][粗口][粗口]!放我出去啊!!”李朋一边疯喊一边拼命敲打着窗户,他的肉手已经锤出了淤青,但玻璃依旧纹丝不动。 这时,门锁被打开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又有一个可怜的家伙将被扔进来。 李朋要抓住这个机会,他放低身体弓起腰(如果他有的话),在门被打开的瞬间他猛地冲了出去,老师们的防爆叉并没有拦住他——从保卫员的双腿之间滚了过去,如同保龄球一般撞倒了两位保卫员。 趁两位保卫员还没追过来,他发狂般跑下四楼——他的头脑十分聪明,他明白如果自己现在向楼上跑就等于跑进了死胡同,于是他决定从四楼迂回从另外一边上楼以造成自己跑向楼下的假象。 他明白,要活命就只能破坏掉无线电,他自负地认为现在楼上的Lavender和Helmut无法完成修复工作,这样学校为了无线电也会保住自己,他这么想着,在心里打好了算盘。 四楼的走廊里并没有老师追过来,他稍微减缓了脚步。刚刚的飞奔让他心跳加快,这使胳膊上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 “奇怪,呼呼,怎么,头突然晕了起来......”刚刚的逃命似乎唤醒了他身上沉睡的病毒,现在,它们开始活跃起来。 在清醒状态下变成丧尸的过程十分痛苦,李朋的大脑开始出现幻觉。在他的眼中,自己的背后似乎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四楼的走廊没有开灯,但他看得十分真切——那是陷害自己的BB!他追了过来,一定是为了把自己拖回那个绝望的礼堂! “我要跑!跑到天台,我就能威胁学校!”他自己一个人在四楼一边大喊大叫一边狂奔向五楼。 “我统治学校后第一件事就是[粗口]报复你!BB!你等着吧!”可怜的李朋完全沉浸在幻觉中,咒骂着自己脑中的假想敌,双眼发红,浑身的肥肉都在抖动。 “[粗口][粗口]!”他跑上天台,愤怒地在空中挥动拳头,在他眼中,这每一拳都是他对加害他的校领导恨意的倾泻。 Lavender和Helmut被李朋的疯狂行为吓到,闪身躲开了李朋飞舞的拳头。 “李朋!李朋!你怎么了?BB刚刚在找你!”Helmut没有想到自己好意的提醒会彻底激怒疯狂的李朋。 “BB?”听见这个名字,李朋像是被雷击中一般抽搐了一下,随即又机械地回过头去。Lavender与Helmut在他眼里已然成为了恶魔的帮凶,变成了面目狰狞,张牙舞爪的恶鬼。 “还有,还有你们!你们这些共犯!”李朋调转了方向,轮着拳头冲向Lavender,后者急忙侧身闪过两只圆滚滚的拳头,而在一旁的Helmut躲闪不及被撞倒,就在李朋的拳头要落在Helmut身上时,一杆防爆叉从一侧刺来击中了李朋的胃部,将他推出好远。 胃部强烈的刺激让李朋猛地吐出来,他的意识也由于疼痛而恢复,他忍着强烈的呕吐感跪在地上抬头看向击中自己的人——正是BB。 李朋尝试站起来,但是他失败了,于是他便跪在地上大喊:“BlazBrouwer!你想要害死我!你们......”BB将防爆叉立在墙边,一只手插在裤袋里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 “你要服从学校的安排,你本身就已经被感染,还瞒报病情,把感染学生送到五楼是为其他同学着想!你难道想让学校的工作毁于一旦吗?” BB如同和小孩子说话的嘲讽语气让李朋的愤怒达到了顶峰。 “别跟我说那些屁话!我不管!只要有这个无线电学校就得听我的!你敢不顾这个无线电来抓我吗?学校那些老棺材瓤子你不会不知道他们的脾气吧!哈哈哈哈哈哈哈!”李朋一边说着,一边举起地上的一把扳手对准无线电的接收器。脸上的肥肉已经把眼睛要挤没了。 天上的乌云聚集得越来越厚,青黑色的铁幕一般笼罩在天台上空,暴雨突然倾盆而下,电闪雷鸣压抑地让人喘不过气来。 “你父母呢?”BB直视着李朋血红的眼,还是那种苦口婆心却带着嘲讽的语气,如同在训练一只宠物。 “什么?” “你就不担心你的父母吗?” “你瞎咧咧什么玩意?” “如果你乖乖合作,我可以违反学校规定让你可以随时与你父母通话,也可以保证你在隔离时与现在待遇一样,而且可以特地为你安排单人教室。” “......我” “怎么样?用这个来交换公平吧?” “我......” “决定好了吗?慢慢走过...” “你个傻逼!”李朋打断了BB的话,“在刚出事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我要干啥了!他们两个狗屁不会,肯定早就喂狗了。” BB听了李朋的回答后下意识地挑了挑眉,嘴角抽搐了一下。 执教20年,他自以为什么样的学生都教过,但是今天,李朋颠覆了他的价值观。 “你,难道不担心你的父母吗?”BB仔细打量着前方不远处站着的李朋,他想,如果世界上存在恶魔,那一定就是李朋的样子。 “毕竟是个孩子,用父母谈判应该能让他有所迟疑。”BB发现自己的战术打空了。 “担心?我他妈高兴还来不及呢!他们两个给我留下的钱我随便花!他们死了这些钱就全他妈是我的了!我还能......” 剩下的话被BB打断了,BB对面前这个混蛋的暴言感到极度恶心,将手中的防爆叉向李朋全力丢去,李朋闪身躲过。 “BB!你居然还敢对我出手!无线电出事你担得起责任吗!”李朋发现自己的威胁对BB完全无效,气急败坏地大喊。 “你真以为这无线电有那么大作用吗?”BB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同时用蔑视的眼神看着李朋。这个表情管理令Lavendar在心里直呼内行。 “你,你什么意思!”李朋的精神似被针刺一般一惊。他说话已经带了哭腔。 “那些主任老师,打了那么多天的电话都没有回应,你觉得现在还有谁在用无线电通话?那无线电就是校长用来自我安慰的。”BB的声音平稳得如同播音,语气充满了耐心。 李朋绝望地坐在地上,他唯一的希望现在破灭了。乌云压迫地越来越低,隆隆的雷声在空中怒吼。 突然,他猛地起身,激动的肉脸目眦尽裂,“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他妈还敢骗我!”李朋发疯一般的大笑。 “你撒了无线电没用的谎来诓我,就是为了保住无线电!”李朋猛地举起扳手。身上油汗直流。 “老子让你连哭都来不及!”李朋高举扳手砸向无线电。 轰! ...... 或许,这个令人绝望的世界上的确存在着神明,至少在Helmut眼中,他的的确确亲眼目睹了神明降下的惩罚。 一束闪电,如离弦之矢一般划破天空,飞驰的电光刺穿阴沉沉的乌云,伴随山崩地裂之音,向亵渎者宣泄神明的愤怒。 李朋高举的扳手被闪电直直击中,强大的力量将李朋击得瘫软在地,重重地倒在天台的边缘。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闪电打裂,散发出烧焦化纤的气味。 在濒死体验中,幻觉重新涌入了李朋的大脑。 他费力地抬起头,望向天台外的天空。 “这是,我的房间?”混乱的意识让李朋前方的天空变成了他的房间,墙上贴着他最喜欢的动漫角色,旁边的柜子里摆满了各色的手办。宽大的电脑桌上,一台极高配置的电脑静静立着。 “我,我终于回家了......”李朋用尽力量向前,向着他最爱的电脑爬去。而他看不见的,是前方的万丈深渊。 Lavender看向BB,似在寻求什么答复,BB没有看他,动作干脆地摇摇头。Helmut几次想上前拉回李朋,但被BB拦住。 “电脑..我的电脑!我的,我的游戏!我回来了!”他兴奋地大喊。 突然,失重感将李朋拉回了现实。 他从五楼的天台上坠落了下去。 Helmut和Lavender探身向下看去,跌落下楼的李朋脊椎和肋骨从肉体中刺出,红色的血与白色的脂肪缓缓流下,又被雨水冲刷掉。他的嘴里大口大口地吐着血泡,身体不住地抽搐着,肠子从肚子里滑出,难闻的气味和着血液逐渐弥漫开来,空气中氤氲着淡淡的腥臭味。 Lavender看见这个场景,当即就吐了出来。 楼下的丧尸们没有享用这从天而降的大餐,反而像看垃圾一样远远避开。 自身分泌的过量肾上腺素让李朋的大脑十分清醒,于是他便在无法想象的绝望现实中断了气。临死前用尽力气挤出一句话: “[粗口]。” 【第七章】“马吉日记” 【XX年X月X日 星期一 天气晴】 我是马吉,是三十六中学的一名教师。 我记下这本日记,是为了给这场灾难以最真实的还原。 如果我们死了,希望发现这本日记的人能将其妥善保管,并在适当时机将日记内容公之于众。以此来纪念在这次灾难中顽强存活的师生。(如果有的话) 今天中午,在学生们准备进行体测之前,丧尸出现了。十分突然,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最开始是一只,后来是不计其数。 我们本应该有所准备,从上午开始附近的街道就一片死寂。 这学校位置比较偏僻,位于郊区,周围没有居民楼,因为学校距离居民区较远,最近在盖宿舍楼。但校方和工程方一直在捞拨款的油水,导致建了好些年也没有建完,学生们一直打趣说学校在挖石油。 学校是原先的一座化工厂改建而成,现在的食堂楼和实验楼还是原先化工厂的楼。 旁边是一座药厂,和学校只有不到五十米距离。过去这里一年四季都有刺鼻的药物味道,前些年污染企业整改搬迁,药厂整体搬走了,只留下了几个小部门在这里。虽然药味淡了不少,但偶尔还能闻到。 尸潮从大门涌进来,我站在升旗台上,看的一清二楚。 先是淹没了一班二班的队伍,然后冲散了三班的队伍。有个小子跑的挺快,回楼后居然还往回跑,捞出来七八个人,挺厉害的。 有一个班的队伍完全没有溃散,成队列地跑进了楼里,领头老师的似乎是BB,他总能做出一些一般老师做不到的事情。 我们对这个BB老师知之甚少,他的全名是BlazBrouwer,熟悉他的人都叫他BB。他平时很少说话,总是板着一张脸,也很少和其他老师交谈。我们同事出去喝酒,打球他也从来不参与。 他从来不迁就校长,校长也不敢说他什么。 这个如同隐士一般的人和这场灾难有关系吗? 为什么他们班的学生全部生还? 学生们都撤离到了学校以后,我们发现学生死了一半,老师死了三分之一。 说实话,我当时是真的被吓傻了,不知道该做什么,不过还好,大部分人都被吓瘫了,没有人发现我的窘境。 学校开会之后把学生按班级分到不同的教室中。 “把所有的手机都收上来吧。”我的同事陶康说。 “让学生自己联系外界不是更省事吗?”德育老师徐拓抢在我前面说。 “不行,现在我们不了解情况,如果一会警察或者军队来了我们可以协助他们工作,防止照片或录音录像外传。 另外一方面如果真的没人来救我们,我们一方面可以防止学生之间相互联络反抗学校,另一方面可以把所有的电能集中到我们手里,防止他们做出什么夸张的事来造反。” 陶康这一番话说完,所有人都安静了。 “马吉,你和徐拓跟我去收手机和食物。” 他命令我说。 “Todd,你就在屋里和李吏打电话,对外界进行联系。” 陶康雷厉风行地安排完这一切后,就把我和徐拓带出了屋子。 “校长们怎么样?”我问陶康。 “我已经把他们安排在四楼了。” 在一切都安排妥当后,陶康开始规划保卫员和值日生。 值日生抽签选举,是个男生,看起来很普通,中等身材,不像是有杀丧尸的胆子。 徐拓好像是跟七班学生处得不错。 【XX年X月X日 星期二 天气晴】 昨天晚上徐拓想开车逃跑。 那狗东西倒是活下来了,七班死了四个学生。 我们问陶康该怎么办——现在他俨然已经成为了我们的领导者,无冕之王。他用他的领导能力和凌厉手段逼迫我们对他言听计从。 “不用管他,就让他躲在四楼吧。”陶康说,“对了,记得封锁七班的消息。” “怎么封锁?” “反锁上门,门口由保委员把守,理由是他们和外界人员接触过,防止尸变,进行隔离观察,谁要是不听,直接处理掉。” “这样好吗?”一位老师问。 “如果不这样,他们就会反抗,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以防万一。” 我们联系外界已经很长时间了,但仍然没有回音。 我看见有人推门进来,是找李吏的,好像就是在丧尸潮中救人那小子。 在Todd的烟雾阻挡下,我勉强能看见他和李吏在面色凝重的谈些什么,过了一会,他转身出去了。 “陶康,食物不够吃了。”李吏说。 “没有关系,我们饿不着。”陶康面无表情地回答。 我觉得有点头晕,走出了办公室。 陶康那种做法的确方便了管理,但真的好吗?看来他现在又准备克扣学生的食物.... 这样想着,我不知不觉走到了五楼。 咚的一下,我被撞倒了。 我抬头一看,BB在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空气好像在慢慢凝固。 “你在这干嘛?”BB问,他的衣服一角被掀起,露出腰间别着的两串钥匙。 “我随便走走。”我说。 “小心点,现在不知道哪里就会有丧尸。”BB一边说一边走下楼梯,离开了五楼。 直到那时我才发觉,BB好像一直没有在我们的办公室出现过。 那他在哪里呢?一定是在别的办公室,毕竟办公室有整整七间。 我慢慢地走下楼梯。 回到办公室里,所有人都面色凝重,李吏和陶康好像在讨论着什么。 “徐拓死了,和那个新来的女老师一起。”Todd看我一脸茫然,便直截了当地告诉我,一嘴的烟味熏得我睁不开眼睛。 我当时真的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此刻灾难的残酷好像才刚刚在我的心底苏醒。 这一切都是真的,是真的会死人的。 “按照现在的情况看来,徐拓应该是想要逃跑,那个女老师应该是想追回她的车钥匙或者和徐拓一起逃跑,具体细节我们并不知道,总之他们都死了。”陶康说。 “这对我们来讲是件好事情。”陶康面带微笑,补充了一句。 全屋的人都惊讶地抬起了头。 “大部分的学生们并不知道徐拓的真正死因,我们只需要借助徐拓的死做一些文章,稍微包装一下学校的形象,这样就会取得学生更多的信任,也方便我们下一步的工作展开。” 陶康这个人简直是魔鬼。 你明明知道他在做着一些十恶不赦的事,但他似乎又像上帝在下着命运之棋一样,尽管你恨不得远远跑开,离他和他的铁血计划远一点,但是他又好像是一个黑洞,能够吸引着周围的一切人员和事物为他所用,因为他的计划实在是快捷而完美。 “那校长们呢?他们知道吗?”李吏问。 “他们知道真相,他们早就开始准备演讲了,校长们的处理能力比我们要强得多。” 看来这魔鬼不止一只。 我真的有些害怕了,不仅仅是害怕丧尸,更害怕的是这恐怖的人心。 “马吉,你带上两个保卫员,去到地下室看看备用发电机还能不能启动。” 我如同刚刚睡醒一样打了个激灵:“啊啊,是。” 我隐隐约约的听见了楼下传来的哭声,那是学生们的哭声。 相信陶康吧,现在只有这个办法,在陶康的领导下,我绝对不会有什么危险,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只能这样给自己心理暗示。 可能这对于某些学生来说不太公平,但现在是优胜劣汰的时期,是强者为王的年代。 在他们之中,也一定会有活下来的人,就让上帝祝他们好运吧。 【XX年X月X日 星期三 天气多云】 白睿校长做了一番讲话。 不愧是校长,这讲话起到了显著的效果,学生们的士气明显被鼓舞了,有很多学生都对学校宣誓了效忠之心。我们不断地挑选着可靠的学生来组织防御工事的修建工作,学生报名很踊跃。 “这楼下的几个班级报名的不是很踊跃啊。”李吏皱着眉说。 “那就告诉他们,每个班强制出五个人,否则取消所有人的食物配给。”陶康简洁的回答。 过了一会,李吏从一楼回来了。 “除了五班以外的其他班级都征集到人了。”李吏报告。 “那五班想干什么?他们想饿死吗?”陶康皱着眉头,他没有想到还有这么有骨气的一个班。 上一次敢顶撞他的是一班,现在一班已经差不多要死光了,Todd虽然表面一副吊儿郎当样,但实际上总是暗地里联合学生和他对着干。 “早晚你要被我清除掉。”这是陶康对Todd路人皆知的想法。 “管辖五班的总保卫长是BlazBrouwer,您知道他也是原先五班的班主任....”李吏犹犹豫豫地说,“他说,一切安排悉听尊便,反正他们一个人也不会出。” “他妈的反了他了!”陶康从椅子上跳起来,把手里的座机在地下摔得粉碎,李吏向后退了两步,他只会顺从命令,面对上司时,他的胆子根本就和那张充满威严的脸毫不相称。 “当初校长在的时候,你就仗着你有关系,每天骑在我们头上拉屎!现在世界都要毁灭了,你还他妈当你自己是个大爷哪?!我他妈今天倒是要让你看看,欺负老子是什么下场!”陶康狂叫着,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你!你!给我过来!把那防暴叉和盾牌拿着,跟我下去!”他大声命令着两个保卫员,走下了楼。 “他也不动动脑子,他动得了BB一下吗?”我旁边传来了一个懒散的声音,是Todd,他大概是刚睡醒。 Todd把身子从睡袋里探出来,点上了一根烟,眯起眼睛,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屋里的空气又污浊了一些。 “谁说的BB是托关系的?不自量力。”Todd没精打采地说。“你看他一会回来时的样子吧...算了,他能不能回来还不一定呢。” “陶康为了上位当领导,对校长是什么一个谦卑的孙子样你也不是不知道。”见我不吭声,Todd抽着烟,自顾自地说,“他好歹也是升了点官,但十多年连半个不教书的官都没捞到。” “看他那个样,学校老师都多多少少给他个面子,对他笑脸相迎,但BB天生最反感这种把学校弄成官场的人,从来不听他的调度,也从来不给他好脸色看,他就以为BB是个关系户,一直忍着,现在他是终于忍不住了。”Todd说完,打了个哈欠,翻身睡了。 BB究竟是有什么本事?我还想问Todd,结果他已经开始打起了浮夸的大呼噜。 陶康真的能治住BB吗? 两个小时后,陶康终于回来了,他面如灰土,步履蹒跚地进了办公室,跌坐在椅子上,颤抖着。 看他这个样子,我们根本就不敢上前问什么,我默默地出了办公室,想去检查施工队的进度。 我一路走下楼,学生们干得热火朝天。我一路走,一路思索着BB的事情,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拐角处。 那里搁着两面带血的盾牌。 【XX年X月X日 星期四】 陶康好像和忘了昨天的事一样,依然神采飞扬,颐指气使。 他今天和李吏开始组建了后勤工作组,大部分人员是女生。 “女生怎么能承担这种工作?”我十分不解。 “她们的工作主要是充当人肉盾牌,”陶康简短地说,“连男生都没有几个能打的,我们雇佣这些小女生怎么可能是帮我们杀丧尸。如果用男生来当盾牌的话,那还得损失不少劳动力,但如果用女生的话,还能削减一下那些吃干饭的废物的数量。” 我当时好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眼前发黑,想叫叫不出声,想跑也跑不了,就那样呆呆的站着,冷汗瞬间把我的衣服打透了。 “放松点,老马,”李吏用手慢慢打理着他栗色的发梢,棱角分明的面庞在深邃的浅棕色眼眸的映衬下显得异常俊美。作为体育老师的他有着结实的肌肉,一身笔挺的西装更让他的身材充满了成年男性的魅力。 他的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用余光我看见他西服袖子下的手腕上套着三四个女生的头绳。他呵呵笑着对我说,“这可都是十几岁的尤物啊,看她们那大好青春的身材,现在的孩子营养都这么好,嘶,想想都让人.....”他不加修饰地露出令人作呕的表情,股间慢慢的胀起让我更加感到恶心。他的手搭在我的后背,让我不禁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这个年龄的小姑娘最好哄了,稍微吓一下她们,再给点甜头~啧,就跟上届高三九班那个小母狗似的,说什么听什么,还不任咱们玩......”我不敢再听下去,这样不配做人的衣冠禽兽还能当上德育主任,我不敢再往深想了。 “马吉,你去联系一下学生,看看有没有愿意修无线电的。”陶康的声音仿佛从很远处传来,我如同得了保释一般,飞也似地逃离了属于魔鬼和我的地狱。 “.....总之情况就是这样,大家有想报名的,请举手吧。”这句话我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终于,我在BB的班级找到了三个人选,其中那个胖子我实在是讨厌,一副巨婴的嘴脸,真不知道BB的班级里怎么会出现这么一个人。 我简单地安排了他们的工作,便下楼休息了,我躺在沙发上,做了无数个噩梦。 半夜,我和陶康主持保卫员的安保会议。 在会议快要结束的时候,楼下传来了一声闷响和很多杂乱的声音。 陶康和我带着两队,分别向两处骚乱的来源处赶去。 三个学生,解决了八只丧尸。 我和陶康都很惊讶,我们学校还有这么能打的人?那帮平时老是炫耀自己肌肉发达的体育棒子,在丧尸潮来临的时候,跑的比谁都快,这几个小子又是什么来头? 陶康迅速封锁了消息,给了那几个学生一定的好处来封住他们的嘴。 “我们为什么不宣传此事,把那几个学生包装成我们的英雄,再把他们拉拢到领导这边来呢?这样不就能利用他们再次拉拢学生了吗?”李吏问。 “宣传此事就等于说我们的安保不到位,学生不会信任我们。”陶康的一句话把李吏说的哑口无言。 我现在该怎么办?我不理解的事,我害怕的事太多了,我想逃,却又逃不了,我不想和陶康或者BB中的任何一个人扯上关系......救救我吧....救救我吧......救救我吧...... 【第八章】“蛰伏” 一楼与二楼的学生在各自的教室里无所事事,没有工作的他们坐在地板上呆呆地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暴雨狂乱地拍打着玻璃,窗外的景色如他们的未来一般朦胧灰暗。 不过相比较被送到五楼的学生,他们是幸运的。这几天学校的搜查将一大批有感染嫌疑的学生带到五楼“接受治疗”,能够在教室里如同家畜一般被圈养似乎成了一种奢求。 突然,一个黑影从窗外闪过,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巨响。 在目睹了那滩令人作呕的暗红之后,不少同学惊叫起来:“原来他们把那些人带上楼不是为了治疗!他们是要把我们赶尽杀绝!” “这群老骗子!老子兄弟就是被他们骗走的!”一大群男生挽起袖子齐力破坏掉门锁逃了出来,叫嚷着要闯上五楼,救出同学们。 安顿好天台上的两人后,BB回到了三楼的办公室向其他主任说明情况。 “什么?” 陶康主任的大叫声贯穿了整个三楼。他的脸涨红到发根,鼻翼和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嘴角因愤怒而不自然地抽搐。发现其他主任在惊慌地看着自己,他便把BB请出门外。 “这里不方便,我们换个地方细说。” 陶康带着忧心忡忡的表情将BB带到副校长室。副校长在第一轮的尸潮时就被开膛破肚,所以陶康便自觉地当上了副校长。副校长室里开着空调,清爽明亮的房间与阴暗湿热的外界形成鲜明对比。 “Brouwer,你怎么能在这种时候给我找这么大的麻烦!”陶康咬着牙压低声音恶狠狠地瞪着BB。 “麻烦吗?” BB一屁股坐上了副校长室里陶康的真皮老板椅。 “可我怎么觉着不麻烦呢?”BB把两条腿搭在面前的缅甸花梨木办公桌上,玩弄着桌子左边一盆发财树上的铜钱。 “怎么讲?”陶康双手抱臂站在桌子旁的窗边。 “修那无线电真是白睿的指示?”BB站起身来,双手撑着桌面用一种威胁的态度盯着陶康的眼睛。 “你什么意思?”陶康也用同样的姿势盯着BB。 “白睿呢?” BB一字一顿地威胁着。 “他很忙。” 副校长室的空调被调到了25摄氏度,但屋子里的气氛却如同沸水一般。 楼下的吵嚷声打破了二人剑拔弩张前的沉默。 “We will talk about that.” BB瞪了一眼陶康,走出了副校长室。留在屋子里的陶康长叹一口气,直直地盯着前方,似乎在思索什么计划。 “这混蛋说的什么意思?” 听见吵嚷声的BB带着七八个保卫员全副武装地走下楼梯,在二楼的楼梯口被一群愤怒的学生围堵住。 阿伟听见了李朋坠落时的巨响,也跑出来查看,他叫来了Teemous,Edens,爱凑热闹的阿奈也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站在人群的最后看戏一般地观赏着。 “各位同学请冷静一下,有什么需求好好说。” 然而,学生们愤怒的吼声盖过了他沉闷的低音。 “安静!” BB有些不爽,用不常见的音量大喊。 “嚯,这群家伙算是把BB惹毛了,我头一回见他喊这么大声。”Teemous靠在二楼楼梯口前正厅的柱子旁戏谑地说。 “嘿!嘿!他往这边走了,快过来!”蹲在不远处的阿伟赶忙叫大家过去。 大吼十分管用,所有的学生立刻都安静下来了,但是脸上依旧是横眉立目的凶狠神色。BB无视面前的人群径直向前走去,前方的学生自动避开。 “嚯!摩西开海!”阿奈蹲在Teemous旁突然脱口而出,几人连忙捂住他的嘴把他坐在身下埋起来。 “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跟我反映。” BB恢复了往日冷静的表情,站在二楼正厅的中央背对着玻璃门,昏暗的走廊里看不见他的脸,只有借着刹那间的电闪雷鸣才能看见他那冷峻的表情。 面对这样的情况,竟然没有人再有意见了。 BB在人群前慢慢地踱步,仔细打量着每一个人的眼神。突然,他在一个学生的面前停下,高大的身材让他有着居高临下的威胁感。那位学生没有回避他的眼神,抬起头瞪着他。 “你出列。”BB转过身走到正厅中央。那个学生跟在他后面。 “你是带头的吧,”BB双手抱于胸前。 “你代表他们说说,你们有什么需求。” “你们这些伪君子!你们为什么把我哥们拖到五楼囚禁!你们不是说要治疗他们吗!刚才那个跳楼的人是怎么回事!”那个男生大喊,他挽起袖子,仿佛随时要扑过来。 “我们的确是在想办法治疗,但这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况且我们还不知道感染的原因,只知道被攻击造成伤口有很大几率感染,请大家放心,我们会尽快相出办法的。至于那个跳楼的学生......” BB望向窗外,那滩暗红色已经随雨水蔓延开来,好像恶魔的爪,贪婪地觊觎着楼里的生命。 “他被感染后无法接受现实,选择跳楼结束自己的生命。” “老秃头你放屁!快把我哥们放出来!不然我就带人杀上去,端了你们的办公室!”那个男生额头暴起一道道青筋,牙齿嘎吱嘎吱作响,仿佛一头暴怒的野兽。 BB面无表情地凝视着那个男生的眼睛,似乎发现了什么,于是点头向旁边的一名保卫员老师示意。保卫员手捏防暴叉,径直向那名怒不可遏的学生走过去。 出乎意料的是,那名学生率先发动了攻击,他猛地抓住保卫员手中的防暴叉钢管向一旁推去,保卫员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困在一旁。那位学生又灵巧地侧步弯腰躲过另外一位保卫员呼啸着挥来的棒球棍,用上身只一撞,便将他的攻击推向一旁的保卫员。那位可怜的保卫员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棍,头一歪晕死过去。 逃离的两名保卫员抓捕的那名学生立刻调转方向直奔BB而去。旁边刚刚安静下来的人群又开始欢呼,为这伟大的斯巴达克斯加油助威。 他疾步奔向BB,用假动作晃过一旁负责保护BB的保卫员,右手后拉并起跳企图给BB的脸上一记勾拳。可是他没有想到,面前这个精瘦的中年男人有着如此惊人的速度。在他起跳的短短几毫秒,他看到BB的反应速度像一只薮猫一般,伸**过身旁保卫员的防暴叉挡在身前。 那个学生的拳头重重地砸在了钢管上,发出了骨头碎裂的响声。他的手因为刚刚的硬碰硬而扭曲变形,胳膊也被钢管震得不住地发抖。 剧痛没有让他进攻的欲望平息,他转过身来准备用左手挥拳时,发现BB的防暴叉如蛇吐信一般已经伸到了自己眼前。 “嘭”的一声闷响,旁边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 那名学生,如同被汽车撞到一般,以近乎水平的角度从沉默的人群头上飞过,头部着地重重地摔在地上。过了好半天大家才敢上前查看,那位勇士已经没有了呼吸。 Teemous和Edens被刚刚的角斗吓得呆在地上,他们怎么也想不到BB居然真的杀了人。 BB把手中的防暴叉丢给一旁还没反应过来的保卫员,从人群中慢慢穿过,走向那具尸体,人群也随着BB的靠近慢慢远离。 他抓起尸体的衣领把它提了起来。“同学们不要害怕,我没有做出任何违规的行为。” BB用另一只手抓着尸体的下巴把头面向大家,围观的人群被吓得后退了好几步,有些女生的腿已经害怕地无法支撑身体,瘫软地坐在地上。 “相反,我正在保护大家的安全。” 他用手示意大家看向尸体的脸部。“大家看他的脸,已经布满了青筋。” 他用手扒开尸体的眼皮,发出液体挤压的声音让躲在一旁偷看的阿奈差点吐出来。 “看,眼球突出,晶状体也变得浑浊。”他冷静地翻动着还尚有余温的尸体,仿佛在收拾一条刚刚杀好的鲫鱼。 “牙龈溃疡发黑,指甲与皮肤连接的地方也开始溃烂,这都是变成丧尸的症状。” BB又抓起尸体的颈部,“大家看这里,他的脖子下方有一条细细的抓痕,不仔细看很难发现,想必如果不早点处理他也会变成丧尸。” 在围观人群的注视下,BB慢慢走到楼梯上:“请大家相信学校并配合学校的工作,相信我们老师是在为同学的生命着想。”然后低头示意保卫员把尸体搬走。他走向刚刚惊慌失措的保卫员:“从今天开始你去一楼做值日生,每天食物配给减半。” 随着逐渐散开的人群,阿奈等人也偷偷溜回空教室里想要冷静一下。Teemous和Edens席地而坐,阿奈蹲在旁边吃着自己偷偷藏起来的一根玉米热狗。Shaw不愿意参与这些破事,一直在教室里等着。 “诶!Shaw!你猜刚才怎么了?BB真杀人了!”Teemous激动地对Shaw说。 “也不算是杀人,毕竟那小子都快尸变了。”阿伟补充道。 Shaw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BB老师怎么会杀人呢?他那个瘦削的身材能杀谁啊?” “你是不知道,刚刚那小子直接被BB一叉子叉飞了!那个力度就像出车祸被撞飞似的!想不到BB还深藏不露啊。”Teemous感慨地说。 “你们又歇着呢?” 所有人一惊,一齐回头。教室的门虚掩着,BB乐呵呵地站在门外看着他们。Teemous用眼神示意作为哨兵的Edens,后者也疑惑地摇摇头,并没有听见有人过来的声音。 大家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有些害怕地看着BB,虽然他的表情笑呵呵的,但这个男人散发出的气场却让几人不敢出声。 “紧张啥啊,坐下坐下,老师也闲着没事来看看。”他那风轻云淡的表情根本不像是刚刚杀了人。 “你们几个小子在我们办公室都出名了,几个人打死那么多丧尸!”BB盘腿坐在阿奈旁边,阿奈赶紧把剩下的热狗一股脑塞进嘴里,几粒玉米粘在他的脸上。 “我们也是碰运气,哪有您那么厉害啊!一眼就看出了那个学生被感染了”Edens试探着恭维BB。 “哈哈什么厉害啊我也是碰运气,我哪知道他被感染啊,他一冲过来我都吓得不行了,也是巧了,这家伙被感染了,我才好解释啊!”BB一边大笑一边看似无意地拍了一下Edens的腰带,Edens感觉到他碰到了自己插在腰间的斧子,便不敢再说下去。 “你们几个小子就天天窝在这?我每次点名你们都不在。”BB省视着这间空教室。 “我们实在是不想在教室里窝着了,我们想为学校贡献点力量,可惜没人任用咱们啊。” Shaw很擅长与人交流,文雅随和的外表也让人很想与之继续交谈下去。 “行,老师就等你这句话呢,既然你们有这份心意,老师也不瞒着你们了。老师也确实想给你们安排点活干。” “陶康你们知道吗?”众人点点头。 “他现在疯了,天天在办公室里整事。白睿他们也天天躲在四楼校长室里不出来。” “那老师您想怎么提拔咱们几个呢?”Shaw的眼神看向Teemous,后者点点头示意他继续问下去。 “你们好像有想法?”BB依旧笑呵呵的。 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肃杀起来。 “老师您....啥意思啊?”Teemous和Edens的眼神警惕起来。 “看你紧张那样,我就逗逗你们。”BB又大笑起来,这次他似乎是真的感到了高兴。 “现在三楼办公室的那几个主任越来越脏了,你们是不是也感觉到了?” “可不!他们之前答应的好好的说值日生的食物配给会加倍!可现在呢?他们昨天甚至根本都没给我食物!”Edens抱怨道。 “那些主任早就把自己当做皇帝了,他们根本就没想带学生逃出去!”BB站了起来,慢慢走到窗边。 “听办公室的电话说,离咱们好几公里远的六中已经沦陷了。” “六中的主任和校长先跑路了,剩下的学生里出了个皇帝,把物资都抢走了,结果学生们自己人杀自己人。”BB露出了痛心的表情。 “如果咱们再这样下去,咱们就是下一个六中。”BB低下头看着坐在地上的,他的学生们。 “老师实在不忍看见这样的悲剧发生,所以老师早早就有了一个计划,但是碍于没有人帮助,计划很难实施。” Shaw跟Teemous和Edens,阿伟对了对眼神。 “老师,什么计划您说吧,我们跟您一起干!”Shaw坚定地说。 “那老师您的计划是什么呢?” “这个现在不方便说,隔墙有耳。”BB急忙塞了一部手机给Shaw便离开了。 再说楼顶这边,Lavender和Helmut从刚刚的惊慌中恢复。“La...Lavender...无线电已经被闪电劈碎了,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等着呗,看学校怎么安排。”Lavender已经恢复过来冷静的表情。 Helmut低头看了看表,到了送午饭的时间了。按照往常,马吉应该已经把食物送上来了。现在,他们只能从李朋的零食堆里寻找剩下的食物。 “这有肉干你吃不吃啊?”Helmut趴在地上翻找着。 “要吃你自己吃去,一想起他我就恶心......亏你还吃得下去。” Lavender耸耸肩,望着楼下如蚁群般缓缓行动的丧尸们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正当这时,天台的门打开了。 【第九章】“惊蛰” 天台的门打开了,李吏走了进来。 “活干的怎么样了?”李吏问。 “恐怕我们还需要一点时间....”Lavender低声说。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 身材瘦弱的Lavender吃不消这一下,直接在原地转了两圈,踉跄地倒在地上。他的脸已经微微肿了起来,凸起一个清晰的手掌印。 “你想干.....”Helmut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李吏一脚踹到胃部,重重地摔在地上,剧痛让他无法爬起来。 “你们两个!”李吏大吼,“老子的好事全他妈被你们给坏了!给你们一个晚上,再他妈修不好,老子剁了你们俩!” “今天没有饭了!饿着吧!”李吏说完,摔门离开了天台。 “我们坏他什么事了?”Helmut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望着Lavender,Lavender还在地上捂着脸。 “帮他干活也是死,不干也是死,我们莫不如跟他拼了。”Helmut恨恨地说。 “怎么办?我帮你。”Lavender捂着脸看着Helmut说。 “这样...”Helmut警觉地看了看四周,俯下身冲着Lavender说了什么。 “好,那我们行动吧,先来找材料。” 两人立即开始忙碌起来。 阿奈等人在屋子里不知道该做什么,Shaw在一旁摆弄着BB留下的手机。 那是一部“老人机”,相对于现代人普遍使用的智能手机,它保留了最基础的打电话和发短信的功能,极简的设计让它有着更强的续航能力,背部大小夸张的手电更是方便了夜晚的行动。 手机内部的联系人与通话记录都被删除,现在似乎只能等待电话另一边的行动了。 “我还是先去王仕那边看看吧,他那边一直也没有消息。”Edens打破了沉默。 “你这事做的有点不对。”Teemous说,“你怎么能这么放心地把招人的事全权交给王仕,起码你也要全程了解情况。” “的确,我以后得多注意注意,那有什么事咱口琴联系。”Edens说完,就推上黄色的清洁小推车离开了教室。 “等等,”Teemous抬头,“听BB刚才说的话,看来BB那边也会有所行动......我们得给这暴动的发生提提速了......” 突然,那部手机的蜂鸣器猛地震动了一下,一条短信出现在屏幕上。Teemous立刻凑到Shaw旁边查看。 明早煽动学生暴动,充分准备。 Teemous看着短信仔细思考了一阵,“我想,现在我们可以把我们以前做的那些小玩意拿出来了。”Teemous转头对Edens说。 “你是说....那把手枪?”Edens说。 “咕咚!” 阿柰从桌子上滑落下来。 “手枪?你们从哪里搞到的那东西?这玩意犯法吧!”阿伟瞪大眼睛,低声问。 “那是我们曾经自己设计瞎做的一把半成品罢了....算不上是枪,类似于火铳或者说是发射器,而且能不能发射都是一个问题。”Edens解释。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是用热熔胶枪的塑料壳子做的,那东西一点也不结实,恐怕...用完一次之后还能不能用都两说。”Teemous补充。 “卧槽那也很强啊!一把一次性的杀伤武器,你们真做出来了?”阿柰眼睛放光。 “幸亏我们当时能借着社团活动的名义搞点这些看似不务正业的小玩意,”Edens笑着说,“不然说不定我们就变成丧尸的口粮了。” “在哪?我去把它拿回来吧!”阿柰说。 “等等,我们先制定好明天的计划,然后所有人按照计划行动。” “刚刚BB发来了一条短信,大概的意思是,我们要在明天一早发起暴动。” “明天一早?”所有人都十分震惊。 “看来我们没有时间了。Shaw,阿伟,你们去一楼各班进行游说,看看能不能为我们争取到更多的力量,同时注意,一定要小心告密者。” “好。”Edens说,“同时我会把一楼通向其他楼层的门全部堵死,没有人能串到其他楼层。” “现在我要去找王仕了,时间定下来的话风琴通知。”说完,Edens便离开了。 阿伟和Shaw互相看了一眼,走向了走廊的两头。 “阿奈,那把铳被我们放在了五楼拐角处的一个防火器材箱里,和它在一起的有我们从鞭炮里拆下的一小罐黑**,还有几十颗钢珠。现在五楼有人巡查,明天早上你去楼顶拿枪,你在楼顶找到枪后,把**和钢珠一并拿回来,能办好吗?”阿奈猛地点点头。 “现在你和我一起去把我和Edens在楼里各个地方藏的一些小玩具拿回来,他们大多都用得上。” 说完这些,Teemous和阿奈来到学校的一处通风口,这里通向各个楼层。 他从兜里掏出风琴,慢慢地吹了起来。 全楼都回荡着这个声音,但听起来十分微弱,让人无法知道它的来源。 “明天早六点行动。” “王哥。”Edens推着车来到二楼,找到集合!了王仕。 “这个给你。”Edens从衣服里掏出一张带有白睿签名的委任状。 “白睿托我转告你第一项任务,”Edens清了清嗓,用带一点官腔的语气说:“明天早上六点整,会有一场学生的暴动发生,你们所带领的队伍,负责维护二楼的安全。” “怎么算维护二楼的安全?” “谁打架,你就打谁。” “不管是哪边?” “不管是哪边。” “好,还有别的事吗?” “让我看看你的队伍。” “冲锋队!集合!”王哥在走廊里喊了一声,有二十多个人从教室里走了出来,自动站成队列。 “不错嘛,训练有素。”Edens用钦佩的语气说,“果然王哥还是英明神武,这要我来肯定不行,佩服,佩服。”此时Edens的语气已经近乎崇拜了。 “那是,你也不看看你王哥是谁。”王仕自信地甩了甩手。 “行,那王哥你做好战斗准备吧,明天早上六点,别忘了。”Edens说完,便回到了一楼。 “王仕那边已经安排完了,他就负责搅一滩浑水,让这仗打得更乱一点....时间持续的更久一点....这样方便我们自己行动。”Edens说。 “我们自己行动?” “干掉所有的高层,这学校就是属于我们学生自己的,而我们,”Edens顿了一下,“则是这所学校的话语权掌握者,更何况我们还有BB撑腰。” “的确是个好主意,那么他们能打多长时间呢?” “看看这两位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消息吧。”Edens笑着打开门,阿伟和Shaw正好走到门口。 “我们找来了五十人左右的先头部队。”阿伟说,“后续应该还会有兵力陆陆续续补上来。” “麻烦再跑一趟,告诉他们,PVC排水管可以卸下来当武器,他们以**爆炸声为暴动开始的信号。” “我回来了!”阿奈跑了回来,手里拎着两个满满的垃圾袋。 “一把瑞士军刀...一罐防狼喷雾....一个高强光手电筒....改制***...鱼线...强力胶...弹弓...打火机...铝箔纸...焊锡...卡丝钳...铁丝...螺丝刀....砂纸...对讲机...你们偷了多少东西啊!”阿奈说。 “你还有一管飞行器用拉烟和一瓶汽油没说。”Edens补充到。 “好了,各位。”Teemous说,“现在是时候好好地睡一觉了。” 凌晨4:55。 阿奈醒了,慢慢地爬起来,悄悄走出教室,拿出一个打火机,点燃了Edens垫在门缝间的纸板。 纸板燃尽,门开了。凌晨,5:00。 阿柰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慢慢地爬上五楼,沿着走廊小心翼翼地潜行。在旁边的教室里,不少被关押的学生已经开始尸变,他们感知到阿柰的脚步声,疯了一样扑到门上,猛烈地捶打着玻璃。阿柰被吓得屁滚尿流,酿酿跄跄地向消防箱的方向爬去。 与此同时,Hmgnt和Vicis快速拆解着无线电,并挑出他们需要的零件。 Edens在保洁的墨绿色衣服外面套上了一件肥大的黑色外套,正在检查他的斧头和拖布棍,而阿伟则在呼呼大睡。 Edens回头,望见了坐在窗台上的Teemous,Teemous把玩着手里的锤子,神情严肃。 Teemous旁边的墙上靠着Shaw,他在不断地活动着自己的关节让它们更加灵敏。 这是5:10,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且训练有素地进行。 阿柰按照Teemous的指示,找到了消防箱,按下开关,消防箱弹开了。 里面是一把做工粗糙的,用热熔胶枪做成的手枪,还有一小罐**,十几粒钢珠。 阿柰将它们揣进裤兜里,准备往回走。 他听到了笑声,毫无恶意的笑声。 Hmgnt和Vicis已经做好了两个弹射装置。将它们放在门旁边,钉在地上。 阿伟醒了,开始做拉伸运动。 5:20。 阿柰从小就是一个好奇心极重的孩子,就是河马的牙齿也想去摸一摸,他轻轻地,一步一步一步地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通往5楼的楼梯。 Hmgnt和vicis找到了一根柔韧的细钢丝,他们将它放在弹射装置里。 阿伟开始清点各个教室的人数。 “阿奈怎么还没回来?”Shaw焦虑地问。 现在是5:30分。 阿柰循着声音来到了台阶的尽头,是通往天台的木门。阿柰听到了细碎的说话声,便将整个身体压在木门上,听着那边的声音。 Vicis和Hmgnt开始热身,并竖起耳朵听着是否有脚步声。 “我们不能推迟行动,我们本来想用阿奈的**当行动信号来着,可现在不得不再准备另一套方案了。”Teemous斩钉截铁地说。 “走一步是一步吧,船到桥头自然直。”Edens说,“要小心,说不定阿奈已经和敌人接触了。” 5:45分。 “即使是在这种无边的绝望下,我们也能看见这么美丽的曙光啊。” 他与她依偎在一起,她一脸幸福地靠在他尚未坚实的肩膀上。 “Yes,My dear princess,人类总是能寻觅到这世界上的温暖的点滴瞬间。” 他轻轻解下她的发卡,放纵她的长发流淌下来。 她撒娇般害羞地夺回自己的发卡,素手轻轻将长发撩拨。她的眸如淡棕色的琥珀般晶莹,灿若繁星。 他用手摆出拍照的姿势。 “例如我,发觉你的美在这末世灾难的映衬下,如同彼岸花一样神秘而美丽。” “真的? ”她的兴奋溢于言表,刹那间又涨红了脸,把脸悄悄埋进衣服里。 “我发誓。” “只是口头发誓吗?”她娇嗔道。 “也可以用实际行动说明。” 他弯下了腰。 他的吻试探般轻轻地印在她的唇上,温柔地等待对方的回应。 他的气息如电流般让她的年轻懵懂的心弦乱颤,纤纤素手自他的腰间穿过,与他紧紧地十指相扣。她温柔地回应着他。 阿柰在门外听地云里雾里,完全没注意到门上出现了裂缝。 “快听,有脚步声!”Vicis对Hmgnt说。两人弓起身子,随时准备动手。 Teemous一行人走在走廊里,对于计划在两天以后的擒王行动,他们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只是缺欠那么一个小小的***。如果在第三天还找不到***,那就只能搞个暗杀之类的极限运动了....Teemous暗自思忖. 5点55分。 天台上,是一对情侣。 他们是Edens所击杀的那只体型硕大的丧尸的房间中的幸存者。他们在Edens赶来之前就逃离了房间。现在,他们在卿卿我我,缠缠绵绵。他抱住她,她依偎在他的怀里,他们忘我地热吻着。 两人都在忘情的回应着对方,这时他察觉到了什么不对。 她的舌头僵硬了。 5点56分。 他睁开眼睛,发现她的身体开始了不可思议的变化:她纤细的胳膊上开始隆起肌肉,并发出嘎巴嘎巴的响声———那是关节在不断变形和被肌肉挤压时的响声。她的瞳仁由淡棕色变为红褐色,发出的声音从银铃变成了洪钟。 这是他在残余最后一点意识时看见的东西。 突然,轰隆一声,木门被阿柰压塌了,阿柰摔了进来。 “阿柰怎么还没有回来?” “不知道,但估计没什么好事。” “我们要做好改变计划的准备。” “为什么?” “阿柰没回来,凶多吉少,如果暴动开始阿奈还没回来,我们得兵分两路,一路杀到五楼,救出阿奈,另外一路去刺杀高层。” “怎么发出暴动开始的信号?” “见机行事,到六点整他们大概自己就会出来。” 所有人都拔出了各自的武器,警惕地望向四周,做好和保卫员或丧尸战斗的准备。 “噔,噔,噔。” 上楼的脚步声越来越大。 Hmgnt握紧了手里的螺丝刀。 5:59分。 阿柰看着眼前的猎奇景象,吓得说不出话。 两只已经尸变的丧尸,在互相啃噬着对方,骨头渣和肉末横飞,惨不忍睹。 他们的眼睛突然看向了阿柰。阿柰惊恐地大叫一声,将所有的**和钢珠全部倒进了枪里。 Hmgnt朝Vicis打了个手势,两人把手搭在了触发装置上。 Teemous握锤子的手开始出汗。 丧尸扑了过来,阿柰慌张地闭上眼睛扣下了扳机,手枪瞬间爆炸,变成了一个火球,十几个被烧红的铁球尖啸着奔向两个丧尸的头颅。丧尸的脑袋炸开,**和血液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心形。 巨大的冲击波把两个丧尸的躯体甩下楼去,也直接把阿柰炸飞,滚了两个后滚翻,撞在墙上,头破血流,摔断了小拇指。 铁门被轰然打开。机关被触发。一个人影被绊倒,在空中散落了一地的小东西,随后摔在地上。Hmgnt和Vicis以极快的速度跑了出去并反锁上了门。 楼上的巨响传到了二楼。 Edens的脑子里如同一道灵光闪过,他突然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能轻松发出暴动信号。 他突然大喊:“他们开始屠杀五楼的学生了!他们有枪!” 瞬间,各个教室的门被撞开,学生们呐喊着跑了出来。 清晨6:00整,暴动开始了。 阿柰从地上吃力地爬起来,环顾四周,此时,曙光,启明星,火焰,血,地上的积水,浑身都是伤口和污渍的阿柰,形成了一副极具震撼力的画面。阿柰甩甩头,一瘸一拐地向楼下走去。 被Hmgnt和Vicis关在天台的人影缓缓坐了起来,他并不是冯吉吉,他叫憨老师,是好心来给Hmgnt和Vicis送食物的。他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在地上坐了很长时间,才慢慢地说: “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第十章】“巴别塔之陨” “冲啊!救出我哥们!” 喊声震得走廊直颤。 一楼的学生向着二楼冲锋,他们疯狂地撕扯着堆在一二楼缓步台上的瓦砾块和水泥袋子,想要开出一条路。 他们的愤怒仿佛要焚尽这所监狱。 “二楼的冲锋队!楼下要造反,跟我出征!”王仕大吼,一脚蹬开了教室的门,手里还拿着刚刚掰下来的PVC排水管。 跟着王仕的,是二十多个冲锋队队员,他们迅速跑到走廊各处把守着入口和死角,看来王仕真的训练了他们。 “男生!能喘气的都给我动起来!给我防住!”马吉嘶吼着,流着汗,气喘吁吁。 “不怕死的都过来!校领导保护了我们,我们也要保护他们!”那个浑身肌肉的男生踹开了教室的门,手里拿着一根钢制甩棍——他把这东西藏在了桌子腿里,以便躲过检查。 这个男生的举动刺激了他的弟兄们,他们纷纷拎着武器,黑裤赤膊,准备为了校领导血洗楼下的昔日同窗。 缓步台堆的杂物越抽越少,对方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终于,在暴动派的一个男生抽出了一个袋子以后,光猛然从对面透过来,刺到他的身上。 随着光而来的,是一杆尖头的钢管。 众人先看到了他的身上洒满了阳光,随即便只剩下一片刺眼的红。 一片寂静。 所有人呆若木鸡,有几个女生直接瘫坐在地上。 对面发出了粗犷的吼声,他们看到了钢管上的血,但不知道自己杀了人。 这吼声惊醒了一楼的所有暴动派。 横竖都是死,起码得带走一个垫背。 瞬间,喊杀声震天,所有人怒吼着将水泥袋子往前扔——这样水泥袋子可以成为他们的先锋,帮助他们把阵地向前推进。 当然,也有逃兵,向后狂奔,疯癫般的哭喊着。 Edens也迅速转身向后跑去。 “你干什么去!”Teemous大喊。 “去把我们的东西全拿来!” “阿伟,Shaw,你们去五楼找阿奈!这个弹弓你们拿着!”说完Teemous就跟着Edens跑了回去。 Helmut和Lavender感觉糟透了。 楼下的喊杀声震得他们晕眩,他们不知道该往哪里跑。 “这是几楼?” “四楼啊。” “四楼不是空着的吗?” “是啊。” “那这喊声是怎么回事?” 两人在楼下的嘈杂声中仔细分辨,仿佛在走廊尽头的房间里有一丝响声。 两人掏出了手里的螺丝刀,猫着腰慢慢前进。 他们接近了走廊尽头的屋子。 Lavender慢慢把头探向窗户玻璃,随即咕咚一声坐在了地上向后踉跄地爬开,面色苍白,颤抖地指着玻璃,Helmut也凑了过去。 玻璃上贴着一只沾满血的手。 Edens回到教室,迅速地从教室的角落里拽了一个书包,这让他突然想起来这里曾是一所高中。 他将那些自制小物件迅速地塞进包里,把包背在身上。 “你干什么呢?”Teemous气喘吁吁。 “正当防卫。”Edens正在利落的用什么缠着手指。 “我的给我。”Teemous说。 Edens把背包里的一个盒子扔给了他,两人狂奔出教室。 在路过一个废弃的教室时,Edens侧身一脚踹开了松动的门。 “这里是放衣服的...我上回来和李吏取制服时看到有几件风衣。” “好东西。” 两人从那些叠放整齐的黑灰色风衣里挑了两件合适的。 “这这这这是什么?”Lavender坐在地上疯狂后退,一边的Helmut已经说不出话。 随即,一张脸贴在了玻璃上。 这是一张丧尸的脸。 难道丧尸冲进来了?怪不得底下那么乱,Helmut想,但此时他被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勾勾地盯着丧尸。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仿佛底下的喊声已经平息,二人才慢慢地站起身。 “我们要找人救援。”Lavender慢慢说。 “废话。”Helmut回敬。 “去那边走走,看看有没....”Helmut的话说了一半就没了声音。 Lavender慌张地回头,却只看见了一个满脸喜相的光头中年人。 中年人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随即Lavender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咣!” 王仕用手里的水管狠砸了一下楼梯扶手,他希望这能鼓舞己方的士气。对面的叫骂声越来越近,所有人都在等着路障彻底倒塌的那一刻。刚才他们这边的人已经击伤了对方,欢呼声和哭喊声交织在一起。现在欢呼声逐渐褪去,对方却是越来越近。 所有人都握紧了武器,找好位置严阵以待。 一线的战士们在肌肉帅哥的带领下,拿着从学校后墙上掰下来的栏杆向杂物中猛刺。 “只要等他们打起来,我就可以开始了。”王仕心里盘算着,“我们派了六个把守出入口,现在算上我还有十三个人能正面战斗,这些人足够了。” 轰隆! 最后一个沙袋被扯下来,双方彻底暴露在对方的视野中。 所有人的肾上腺素瞬间拉到了极点。 几个暴动派狠狠地跳起来,胳膊上青筋暴起,在空中握紧了水管,把所有的怨恨,愤怒和希望全烙在上面,尖锐的破风声做伴奏,劈向他们的生死敌人,或许是同学。 沉闷的声音响起,是塑料和钢铁碰撞的炸响。 镇压派的拿起手里的铁杆格挡,脚下的马步扎稳,侧身打断僵持,同时将栏杆带尖的一头刺过去。 一声脆响,那个镇压派身体突然僵直,倒了下去,寸头上还在不断地流血。 “玩个痛快吧。”王仕甩甩手说,同时一酒瓶把另外一人击翻。 天知道他哪里来的酒瓶子。 “很好,他们打起来了,我们抄近路!”Edens和Teemous沿着一条狭窄的走廊飞奔。 突然,拐角处一根尖头棍子掷来。 Teemous一个虎跳稳稳接住棍子,后滚翻华丽落地。 “我没见过你。”Teemous抬头,看着袭击者。 “你们是来杀校长的吧?我早就知道有人要来,杀了你们我就是功臣。” 对方的身材十分庞大,满身肌肉,光头,有纹身,他张开双臂整个堵住了向上的去路,手里握着一个带血的凳子腿。 凭借碾压式的体型优势,他能抵挡住最重的拳头。 他从身后拎出一个血肉模糊的人丢了过来,那是王仕的手下。 Edens接住了那个人,发现他已经没有了呼吸。 “这就是挑战老子的下场。”对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很难想象这个近两米的壮汉只有18岁。 “操。”Edens慢慢骂出来。 Teemous脑袋上的血管一蹦一蹦。 “就你们俩,套身皮就以为自己是老大?一起上你俩也是死。” 对方秀着自己身上的肌肉,如同一座山一样站在缓步台上,他赤膊,是镇压派。 “这他妈可是你说的。” 电光火石之间,Edens猛跃上去,短暂地腾空,同时左手一扬,风衣的下摆挡住了身前。 Edens把所有的动作全藏在风衣下,光头只好用凳子腿挡住自己的胸口! 是正面! Edens的右手伸出两指,猛地挥出,直奔对方的眼睛。对方一声惨叫,鲜血溅满了天花板,凳子腿掉在地上。 这时,Teemous才明白Edens当时在缠什么。 他在手指上绑了美工刀刀片。 Edens用左手猛地一撑对方的肩膀,一个跳马侧身翻过了光头砸下来的身躯。 那人一下子从缓步台上摔到楼梯中央,滚到了Teemous面前。 Edens那一击直接划瞎了对方。 对方满脸是血,黑暗和恐惧使他战斗力暴增。 “啊啊啊啊啊啊!”对方大叫,双拳胡乱挥舞。 “好,很有精神!”Teemous眼睛如捕食的虎般瞪圆,将盒子里拽出的一双手套带上。 手套上有一对铜指虎。 “三招结束战斗。”Teemous甩了一下手。 “第一招!”Teemous迅速将大腿小腿夹紧抬起,肌肉紧绷,借腰部发力,将力量传导至小腿。伴着划破空气的风声,光头的小腿,前胸,头部结结实实地被轰击了三腿,剧烈的疼痛使他下意识地弓起身体。 “第二招!”Teemous趁机将腿猛地收回至胸前,身体紧紧蜷缩以便于蓄力,刹那间,又如离弦之箭般由胸前向上蹬出,两腿绷成了一条直线,直击对方的下颚,将光头从缓步台的楼梯上击飞至空中,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滞。 “第!三!招!”Teemous额头青筋暴起,顺势收腿垫步起跳腾空,风衣如格斗游戏主角的披风般飞扬而起。他在空中将拳头向后收紧,然后将拳头猛地倾泻在光头的太阳穴上,缝在手套上的指虎上居然出现了蓝色的弧光!一声闷响,25毫安的瞬时电流直接把光头男击飞,重重甩在墙上,不省人事。 那指虎通了电。 “结!束!” 光头从空中重重摔下,Teemous手上的指虎还在闪着电光。 “不杀了他算我们仁慈。”Teemous轻轻地抱起被光头杀害的人,放在墙角。 “等我们回来再安葬他。” 阿奈独自拖着一身的伤痕笨拙地向教学楼的四楼逃窜,手臂上的伤口还在不断地流血,留下了一路斑斑的血迹,走廊里的灯像恶魔之眼一样闪烁。 昏暗中,身后不远处隐约传来的“同学们”的声音刺激着阿奈脑中求生的本能,将他伤痕累累的身躯拖向四楼。 视野由于失血过多开始变得模糊,眼前一片漆黑的阿奈感觉灵魂在慢慢从自己的身体被剥离。靠着模糊的视线和无力的四肢,阿奈爬到了四楼的缓步台上,楼下的堆满了血肉模糊的尸体。 脚步越来越沉重,阿奈明白了如今自己的处境。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仿佛一阵催命的丧钟声响起。他用力支撑起身体,靠着墙向不远处的走廊一点点地挪动。 他的意识开始消散,无法再控制自己的腿,以致被一旁楼梯绊倒,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强烈的疼痛让阿奈恢复了些许意识,慢慢爬起后向下看的绝望发现让他彻底地又倒在地上——楼下的尸体是本应在屋里待好的同学。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阿奈闭上了眼睛...... 在他最后的意识里,他看见走廊的另一头,一个人击倒了另外两个人。 “醒醒!”阿奈感觉有人在摇晃他。 “让我再睡一会...别烦我...”阿奈嘟囔。 “睡个锤子啊你,再睡你骨灰都要飞了!”Shaw使劲地摇晃着阿奈,口吐芬芳,希望能让阿奈清醒过来。 “快点,我们得到三楼,和Teemous他们会合。”阿伟催促道,两人合力把阿奈的胳膊架在肩上,拖着神志不清的阿奈下楼。 两人吃力地把阿奈搀下教学楼的左侧楼梯,Teemous他们的战斗,发生在右侧。 就在他们刚刚走到三楼时,一群赤膊的镇压派学生提着铁栏杆,从二楼冲上来,站在他们面前。 “我们来保护校长。”为首的是一个锡纸烫的瘦子,这人和挑衅Edens的那个肌肉帅哥,都是小有名气的校霸。 阿伟给Shaw使了个眼色,Shaw识趣的拖着阿奈躲到了一边。 “你们明明是出了名的大哥,为什么要保护校长?”阿伟问,他想试试谈判,但他心里早已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总共有五个人。”阿伟默数,“聚在一堆,不成阵型...看来得找个能范围攻击的东西...” “校长保护我们,我们就要保护他们,这是义气。” “对!” “对!” 瘦子的话引起了一片激昂的附和。 他想到了阿奈的枪。 阿伟回头一看,阿奈手里牢牢握着一团被烤焦变形的塑料。 “妈的!小子!还敢回头看?想溜吗?”领头的瘦子一个鞭腿朝阿伟的头横扫过来。 阿伟甚至都无心观察对手的下一步行动,这样小流氓似的打架方式他见得多了。 他漫不经心地抬起小臂横在身前挡住对方的腿,又行云流水般地转变为上防抵住,再轻轻向前一个滑步,那人直接仰面摔倒。手里的栏杆被阿伟夺走,一杆将他扫倒。 阿伟单手抓起那个人,扔向他的队友,又砸倒了三个,一同从楼梯上摔下去。 这时,剩下的那一个人溜到阿伟背后端着栏杆就刺了过来,阿伟一惊,下意识提腿迎上。 突然,一声清脆的响声,那人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但那个男人不服输,他还试图在失去意识前给阿伟最后一击,但他的手突然像是中了一枪,棍子骤然脱手,晕死在地上。 阿伟回头,看见Shaw还保持着举弹弓的姿势,而两枚钢珠骨碌碌地滚到了地板上。 “幸亏他罐里还剩了两颗。”Shaw扭头看了看阿奈。 这时,刚才被扔下楼的一个镇压派爬了上来,被阿伟一把擒住脖子,大拇指死死地扣在他的喉结上,对方立刻痛苦地说不出话来。 “嘎!....你们...别他妈太得意,猛哥...就在那边,一会他...他就把你们全剐了!”那个人被阿伟掐住脖子,用牙缝里挤出公鸭一般的声音恨恨地说。 “你也别他妈太得意。”Edens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把那个带血的凳子腿扔到了那个镇压派的脚下。 “你的大哥早就被我们剁了。”对方瞬间面如土色。 Edens走上去,抽出斧子想用斧柄敲晕那个镇压派,但在他抬手时对方就昏死过去,裤裆里散发出一股腥臊气。 “看来我们多少都遇到了点麻烦啊。”Teemous如释重负地看着Shaw和阿伟说。 “是啊,但起码都还活着。”阿伟说。 “但有一个正在梦里吃水煮鱼呢。”Shaw指指旁边的阿奈,“顺便,这种衣服还有吗?” “一会我们回去时候顺几件更好的。”Edens说,“现在...让我们去找白睿把账算明白吧。” “咚!”王仕一棍子又撂倒了一个。 算上这个已经是第十个了,王仕心想,今天的战绩真不错。 现在占上风的,并不是暴动派或镇压派,而是王仕的冲锋队。 他们借着渔翁得利之势,接二连三打晕了许多人,当然王仕也无法确定究竟死了多少人。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二三十个人,到处都是血。 这时,王仕听见了一个不应该出现的声音。 丧尸的吼声。 他看见走廊的另一端,几个人影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野兽一般地向这边扑过来。 “快!所有人!把地上喘气的都拖到教室里!把门锁上!”马吉紧张地大吼,王仕扛上一个昏迷的女生就跑进了教室,又接着往里拽人。 这场战斗,最终以丧尸的出现,宣告结束。 无人胜利。 Teemous挥舞锤子,砸开了白睿的门。 五个人冲了进去,但是屋子里没有一个人影,只有风吹动着窗帘。 Edens用手指抹了一下白睿的椅子,上面落了薄薄的一层灰。 “白睿人呢?”阿伟吃惊地说。 “让你们失望了。”一个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陶康?” 所有的人回头,惊讶地看着这个自暴动开始就没有出现的人。 “你们也是王仕的手下吧?感谢你们帮助我控制局面,但很遗憾,校长早就走了。” 听到这番话,Teemous一行人站在一起,面面相觑。 “你们最好不要声张出去。”陶康拉开窗帘。 “不然下次暴乱就不会是这样的小打小闹了。”陶康背着手走了出去。 鹅黄色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天好蓝,是个好天气。 周围只有风吹动窗帘的声音。 【第十一章】“双赢贸易” 这是灾难发生之前的故事。 “咚咚!” 白睿正在办公室里写着文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白睿副校!外面有个老头找您!”Todd老师的声音从门外传过来,没等白睿回应他就打开门冲了进来。Todd老师是白睿很看重的老师,他常常想着等自己当上了正校长就提拔他当年部主任,前提是他得学会礼貌。 “什么老头?” “听口音是山东人,还带着个年轻人,指名说来找您。”Todd两步跳到白睿身旁,把头靠过去悄悄地说:“怕是来找您办事的!” “带过来看看吧。” Todd出去后,白睿打开自己桌子上茶盘的按钮,上面一个精致的小茶壶就自动开始烧水。 门外一阵稀稀疏疏的交谈声,应该是客人来了。一个精瘦的老头和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出现在门口。 老头穿着擦得闪亮的皮鞋走进门,身上的西装熨得笔挺,但手肘部分磨得有些发白。他腰间夹着一个鳄鱼皮的手包,从年龄上看与白睿相仿。 “老舅?您怎么大老远来了?这位是?” “大外甥!哈哈哈,老舅来这附近办点事,听说你在这当副校长老舅就赶紧过来看看你。这娃儿是我厂子里的,能干活,会来事,就跟俺儿子似的,所以俺就把他带来帮忙。”老头一边用浓重的方言客套着一边递出一个盒子,上面画着一个糕点的图片。“来来来这是老家带来的特产,你尝尝。”老头满是皱纹的黝黑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白睿接过盒子,轻轻掀开一角,一沓沓红色静静地躺着。 “老舅啊,你怎么知道我好这口,来,我这刚刚泡了茶,咱几个人好好拉拉呱!”说罢,却只从茶盘上摸来一对茶碗分别倒了半杯。老头赶忙给年轻人使了个眼色,年轻人便识相地走出门在外面等候。 “外甥啊,你看咱俩岁数差不多,可老舅就没你混得好。”老舅拿起茶碗吹了吹,一口灌了下去。 “诶老舅,你谦虚了,你不是在老家开了个屠宰场吗?那油水不比我这区区一个副校长捞的多?”白睿不紧不慢地用茶杯里原有的半杯茶润了润杯倒掉,又提起茶壶给自己和老舅倒了半杯茶。 老舅的黑脸惭愧地泛红,“别提了,这不前几天让一个孙子给坑了,进了二百多吨生猪,全是病猪,这小子倒跑了,二百多吨肉全砸在俺手上了!” “呀,那你怎么不报警啊?”白睿关切地问。 “报警?报警了俺花那么些钱不就白扯了!”老舅举起茶碗一仰脖干了下去,仿佛在喝一碗烈酒。 “那老舅你想怎么处理呢?” “那俺就直说了,老舅今天来就为了找外甥你帮忙。” “我?我能帮什么啊?” “外甥,我听说这个学校的楼原来是个药厂,这学校搬过来还是看着你和那药厂老板的关系......” “舅啊,你是想让我把你这些病猪倒卖出去?”白睿拿到嘴边的茶碗停了下来。 “这可是违法的勾当啊,这忙我可帮不上啊,我看,这特产您还是自己留着享用吧!”白睿说着就把那个盒子推回给老舅。 “别别别外甥,你听俺说完。”老舅从椅子上站起来,“俺这的确是病猪,不能当肉卖,但它能做胶啊!什么胶囊,软糖啊都能用,熬胶的时候拿大铁锅熬好几天,什么病毒还能活着?” 看见白睿有所犹豫,老舅继续说。 “你想想咱小时候家里那病死的猪最后不都被咱们吃了吗?咱不也没啥事吗?”老舅把盒子又塞给白睿。 “事成了之后,挣的钱咱爷俩对半开,你看成吗?”听了老舅的话,白睿再次掀开盒子,看着那满满一盒的红色思考了许久。 “你能保证万无一失吗?” “绝对保证!” “那好!”白睿也从椅子上站起来,老舅弓着腰张着嘴,仿佛在期待什么。 “这忙我可以帮,但是我有个要求。” “啥要求你说?” “老舅你看,这些病肉你要是不找我是不是本钱就全赔了?” “是是是。”老舅一个劲地点头。 “而且这活也不干净,谁插手都多少得沾上点事。” “啊...是啊。”老舅困惑地看着白睿。 “所以要是事成了,老舅你就把本钱拿回去吧。”白睿盯着老舅的眼睛。 “嘶...啊?”老舅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脸色像苦瓜一样难看。 “老舅你好好想想吧。”白睿稳稳地着,悠闲地倒上一杯茶。 老舅脸扭曲着想了半天,嘴里憋着一句话。过了半天才一咬牙一闭眼说:“成吧!就当提前给你当正校长的谢礼了!” 二人寒暄了一阵,老舅就出去了。 “厂长!他同意啦?”小工迎上去问。 老舅一瞪眼,“同意?这小子贼着呢!他要一个人独吞挣的钱!” “啊?那您咋能同意呢?那咱这一年不白干了?” “小子,我也不是白吃这么多年饭!来之前我就想到这个事了,所以我就答应他二百吨!咱不是还剩下二百吨嘛,我早就答应了一个厂子全卖出去了!”老舅得意地拽一拽衣领。 “还是厂长英明!哈哈哈”二人说着往校外走去。 回到厂里,小工跟其他工友说起这事。 “厂长怎能把那些病肉卖掉?”角落里的一名工人说。 他的名字叫郎强,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正值血气方刚的年龄,自然嫉恶如仇。 “难道就不怕有人举报吗?” “你就一小工管得了吗?你自己工钱能不能结还不一定呢!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一旁的工友嘲笑他。 晚上睡觉的时候,郎强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在想那些病肉要是在市场上流通了,会祸害多少人,会不会祸害自己的家人,如果出了事,自己是不是就成了罪人。 这一夜他睡得很不好,他做了噩梦,他梦见他的父母在年夜饭的饭桌上,津津有味地吃着有着病毒的肉。 早上开工时,工友发现郎强的床上没有了人。 郎强坐上了凌晨的火车,向白睿所在的高中赶去。 与老舅商议好的白睿将第一批炼好的胶卖给了药厂。药厂最近正在研发生产一种新的营养品,以软糖为载体为人体补充营养,正好就用了这批胶。可惜这种营养品并没有取得售卖的资格,便一直囤在了厂里。 阿奈的母亲就在药厂里工作,正值炎夏,闷热的工厂里简直不能待人。但是为了多赚些钱给阿奈,她依旧拼命地工作。 “这样就能获得劳动合同上写的高温津贴了吧。”她裹在不透气的工作服里想。 “又得发高温津贴了......”药厂厂长躺在空调房办公室的沙发床上想。 “今年效益也不怎么样,这钱不就浪费在这些工人身上了......” 他从床上坐起来,思考着怎么才能把这笔钱省下来。 慢慢地,他打起了那批滞销营养品的主意...... 到了发津贴的时候,工人们兴奋地排队去领钱。 阿奈母亲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心里盘算着这笔钱可以给家里添置些新物件,或者买点好吃的犒劳自己和儿子,想到这她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辛苦没有白费。 等领到津贴的时候,她惊呆了——她只领到了四分之一的津贴和一大盒一大盒的营养软糖。 她愤怒地询问发津贴的小科长为什么自己没有得到应有的报酬,而小科长却一脸不屑地反骂回来:“你知道这软糖一盒得卖多少钱吗?你看看厂里给你发了多少?这不比钱值钱?你赚了多少不知道吗?” 她欲哭无泪,只能无奈地拿着一大摞药回家。 “你给我们送药干嘛?”Teemous一脸疑惑地看着阿奈送给大家的几盒软糖说。 “这个是我妈单位发的,我们家又吃不完,我妈就让我拿到学校来送给同学了。” “哎味道还不错啊!”Edens首先打开了一盒并吃了一颗。 “是吗?我也试试。”大家一起分着吃了一些。 “阿奈啊,要不你给BB送点吧。”Teemous脸上露出一丝坏笑。 “就是啊,人家可是班主任,不得给人家一点啊。”Edens附和道。 “别别别我哪敢啊....”没等阿奈说完,大家就把他拖向楼上的办公室。 在走廊里,大家迎面撞见了正要去备课的BB。大家便不敢再喧闹。 “课间时间你们不抓紧时间出去活动活动上来干嘛?” “啊啊那个...阿奈有东西要送您....”Shaw从阿奈手里抢过一盒软糖递给BB,BB接过药盒问:“这东西能干嘛?好吃吗?” “老师这个能补铁补维生素啥的,好像还能防止脱发!” 一听这个,BB的眼睛亮了起来,爽快地接下了。 “喂,是厂长吗?”郎强下了火车,在去往三中的出租车里给厂长打着电话。 “郎强?你跑哪去了?都几点了还不上工?”电话里传来老舅的叫骂声。 “厂长你那些烂事我都知道了,现在我就要去那个副校长那里声讨他!我希望你们能追回那些病肉,不然我就去举报你们!”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郎强,你先到他那等我,我立刻过去,有什么事咱们好商量。” 郎强挂掉了电话继续向三中进发。 “外甥!咱的事好像漏了,我厂子里有个愣头青叫郎强,现在过去找你了!”老舅急忙给白睿打电话。 “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到底怎么回事!”白睿在办公室压着嗓子喊,冷汗浸透了他的衬衫。 “你先不要慌,可能是我那个小工嘴贱说出去的,我已经把他关起来了,一会郎强到你那,你先把他稳住,我马上就过去!” 白睿用颤抖的手按下挂断键,门外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怎么来的这么快!”白睿心里一惊。 可惜,门外站着的并不是郎强,而是BB。 “你慌什么啊?”BB靠着门开玩笑似的看着形象慌乱的白睿。 “你来干嘛?”白睿整理了一下仪容,“不是你叫我过来备课的吗。”BB不耐烦地说。 “你你你先回办公室自己备课吧,我一会还有事。”白睿急着把BB往外轰。 “神经病。” 现在自己没有课,他便往办公室走,离开时,他看见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年轻人闯进了白睿的办公室。 “白睿这家伙又在弄什么?”BB察觉到了一丝诡异。 郎强走进副校长室,脏兮兮的靴子把白睿的地毯踩地皱巴巴的。 “你们做出这些事就不怕良心谴责吗?”郎强首先挑起话头。 “年轻人,你先冷静一下,你找我有什么事?”白睿表现出冷静温和的样子,按下茶壶的开关开始烧水。 “你先坐会,有什么事慢慢说。”白睿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喝茶还是咖啡?”郎强愤怒地看着白睿,没有回应。 “喝点咖啡吧,听说你们年轻人都好喝咖啡。”郎强看着白睿慈祥的外表,甚至有一瞬间他还怀疑自己认错了人。 白睿给郎强倒了一杯咖啡,“年轻人,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找我有什么事呢?” “你们倒卖病猪肉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希望你能去自首。”郎强年轻的脸上露出愤怒的表情。 “什么病猪肉?你是说我吗?”白睿装作吃惊的样子。 “年轻人你是不是认错了人了?” “你不是白睿吗?”郎强从沙发上站起来。 “哈哈哈我不是白睿,他的办公室不在这里。” 郎强的脸涨得通红,连忙跟白睿鞠躬道歉,白睿在心里默默地为自己的机智叫好。 “来,我带你去他办公室!”白睿心里想出了一个无比邪恶的主意。 白睿带着他走向综合楼,那里在七年前还是学校的仓库,向来没有人去那里,后来才被改成了社团活动用的场地。 白睿带着郎强走上楼指了指眼前的门,“这里就是他办公室,他有事还没回来,你先进去吧。” 郎强走了进去,里面漆黑一片让他看不清周围的东西。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想用手机上的手电照亮。 “你是不是在骗我?你确定这里是白睿的办公室吗......”没等他说完,白睿顺**走了他的手机,并重重地锁上了门。 “你干什么?难道你是白睿!?你居然骗我!!” “孩子,你不应该来的。” 白睿透过仓库大门的窗户看向郎强。 “你是个挺好的孩子。” 阳光从窗外照在白睿的侧脸上,使他的脸一侧暴露在阳光下,一侧隐藏在黑暗中。 “但你不该出现在这,你让我彻底没法收手了。”白睿恶狠狠地说。 “你怎么敢把我关起来?你不怕我举报你们吗?”郎强冲着自己面前的这个恶人大喊。 “你怎么还嘴硬啊孩子?你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白睿装做苦口婆心的样子,好像在安慰一个娃儿。 “这不是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啊...孩子,我告诉你,这世界上没有所谓的正义,你们这些年轻人都是被洗脑了!”白睿的语气更加恳切。 “看我不把你送监狱里去!来人啊来人啊!”郎强冲着窗外大喊。 “歇歇吧孩子,你知道你要告的是谁吗?你只有一个人,你连律师都找不到!我们会请最好的律师。”白睿的语气恳切地几乎要哭出来。 “就算,就算你能告赢,那能怎么样吧?你觉得法院会严判吗?我告诉你,这事会被一直压下去,不会有人知道的。” “再看看你们厂长,我们打小就认识,他一直就是个勤劳淳朴的人。可是他偏偏被不良的商贩所欺骗,那几百吨的肉都得砸在他手里!你说你要伸张正义,行啊,你们厂长的正义谁来伸张?” “他可以去报警啊!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郎强不解。 “警察?要是警察来了才不好办!就算能抓到那个不良商贩,你觉得他有钱赔偿吗?” “所以你就能把病肉卖掉吗?” “这你就不懂了,我只是把它们熬成胶做成原料,这么高的温度熬好几天,什么病毒不都死了?我可是有良心的人!” 好一番良心说辞,把郎强怼得哑口无言。他甚至在思考,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自己的努力是不是白费了。自己那点微薄的正义与那些大奸大恶之人相比差距实在太过悬殊。 “你好好在这里想想吧。”白睿对郎强进行完德育教育后,背离阳光走向了黑暗的走廊。 郎强在黑暗中呆呆地坐在地上,手无意地向一边的墙上摸去。 黏黏的,软软的。 他借着阳光看过去————正是那批病肉剩下的部分! 郎强不敢相信白睿竟然如此狠毒,将自己与带有病毒肉关在一起。 ——————过了一天 “喂?外甥!我到了!那小子过去了吧?”老舅急忙从老家赶来。 “那小子已经被我扣住了,跟剩下那批肉关在一起了。”白睿在电话另一边冷静地说。 “病肉?那他不就...难道你想...?”白睿打断了老舅的话:“他掺和进来了就不能留着他了,要怪就怪他自己吧!” “杀——人?”老舅压低声音,“杀人的事咱可不能干啊外甥!” “你已经没有回头路了!”白睿威胁道。 “如果不杀了那小子,你我就完了!” “那那他家人那边怎么办啊?”老舅的手开始不住颤抖,鼻翼沁出汗珠。 “他不是自己偷跑的吗?你就说是失踪!没人知道!”白睿说的如此冷静,仿佛一个富有经验的杀人犯。 “那他现在怎么办啊?”老舅的脸色煞白,虽然有些小贪,但农村长大的他很难说服自己去杀人。 “我把他一直关着,让他自己活活饿死,你再熬成胶,就不会留下任何证据。” 老舅不敢想象外甥在城市里生活了这些年后居然变成了这样。 “我...我们...自...自首吧。”自首两个字他说的很重。 “或许我们自首还能从宽处理呢?这样那个娃儿也不用...” “你敢!”老舅的话被白睿打断。 “现在咱俩已经没有退路了!不就这点事,你害怕什么!废物东西!”白睿愤怒地大吼。每一个字都带有十足的压迫感。 老舅知道,现在自己已经和厉鬼签好了契约,在与白睿商议的时候,自己的灵魂会下十八层地狱。 “这几天你就住在这附近吧,有什么事情也好处理。”白睿挂掉了电话。 这样过去了好几天,白睿依旧在学校里当他的副校长,而老舅仍在廉价旅店潮湿的床上说服自己这只是个梦。 最终,老舅依然没有抵抗住内心的负罪感,动身前往三中去找白睿商量。 “外甥啊,我这两天想了好长时间,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要不咱们把他放了吧。”老舅的脸色十分苍白,好像死掉的桦树皮。 “你怎么还死性不改啊。”白睿坐在豪华的红木桌前,头也不抬地说。得到了那些钱之后,他把办公室翻新了一遍。 老舅歪着头,不敢看白睿。 “你就行行好,让我跟他说说话,说不定他就能想明白了,就回家了。”老舅几乎要跪下了。 “都那么多天了,饿也饿死了。” “万一还活着呢?你看我带着干粮和水来了,你就让我见他一面,就算是死了也行。” “他是个乡下娃儿,没见过世面,他不该死啊!”老舅扑通一声跪在办公室的地毯上。 “就让我看看他吧。”老舅的眼泪不住地留下来,不知道是因为良心发现还是害怕鬼魂的复仇。 “你起来,别在我办公室哭哭啼啼的,说好了,他要是活着,你就把他劝好滚蛋,他要是死了,你就滚蛋。” 老舅急忙抹了几把眼泪,从地上站起来。 二人走到综合楼仓库楼上,白睿指了指一边的屋子,老舅赶紧冲了过去打开门。 房间里很黑暗,一个人影蜷缩在角落。 “郎强!你还好吗,饿坏了吧,我拿了吃的来!”老舅连滚带爬到他身边蹲下。 人影缓缓转过身来,老舅却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郎强的眼皮已经脱落,露出整个布满血丝的浑浊的眼球。他的指甲全部硬生生地剥离,看起来曾经受过极大的折磨。 他似乎不认识老舅,用迷茫的眼神看着他。 突然,他张开嘴扑向眼前的老舅。 老舅被突然的暴起推翻,倒在地上,外面的阳光照在郎强脸上,老舅看见了他满是鲜血的牙。 被囚禁的这几天,郎强经历了常人无法忍受的煎熬。在饥饿,口渴与黑暗中,强烈的求生欲让他不得不去啃咬那些病肉。 可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那病肉上的病毒并不是普通的病毒,而是更加可怕的变异朊蛋白,这些朊蛋白破坏了郎强的神经系统,让他变成了一具活尸。 老舅羸弱的身躯自然抵挡不住郎强健壮的体格,被郎强死死地按在地上撕咬着。 活着的他无法伸张正义,现在他死了,就可以拼命地惩罚坏人。 一旁的白睿被吓呆,又立刻清醒过来,迅速关上了仓库的大门。 惊吓过度的白睿请了十几天假,家人都以为他生病了,但是递给他的药又被他惊恐地扔掉,仿佛那上面有什么东西会要了他的命。 在一天的晚上,白睿偷偷回到了学校,这时学校里的老师和学生刚刚放学。 “这他妈写的都什么玩意。” BB仍然在家里判着他晚自习数学考试的试卷,对着面前他的学生们在数学领域的奇思妙想大呼感动。他的家离学校很近,家里的窗户甚至能俯瞰到学校的全貌。 “算了...歇着吧。”他在阳台直了直腰。 突然他看见漆黑的操场上似乎有一个人影从学校正在建造的宿舍楼工地偷偷摸摸地走从学校小门溜走。 好奇的他第二天早早来到学校偷偷溜到监控室,调出昨晚工地附近的监控录像。 “白睿?”他看着监控里白睿吃力地用推车搬运着两坨东西。 BB皱着眉挠了挠头顶,他觉得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第十二章】并流进料 这是一个普通的晚上八点,六中的学生在上着普通的晚自习。 Lin正在攻克化学的最后一道选择题。 他略一思索,在作业本的角落划拉下了一行算式。 作业本的角落,是嫌麻烦的Lin的专属草纸。 他又写了两笔,誊抄上答案,抬头呼了一口气。 压力山大的Lin准备结束他这一天的校园生活。 Lin是一名普通的六中学生,但,这就已经不普通了。 六中,是这里的省重点中学。 既然是重点中学,那学生和家长,就都得有点省重点中学的样子。 首先,就是一定要看不起市重点。 例如隔了两条街的三中。 六中的学生,考完试最喜欢说的话是:“三中全校才有不到十个过六百的。” 六中的老师,最喜欢说的是:“少跟三中的混,没有好人。” 六中的家长,督促孩子最常用的话是:“早知道这样就不供你补课,上个三中念完得了,还省钱。” 六中的保洁大妈,最喜欢和亲戚朋友吹嘘的是:“三中就是下四流学校,还赶不上六中一根毛。” 就连六中的狗,也比三中的狗撒尿圈的地盘大。 而Lin,则是这人杰地灵的六中里的一个另类。 很少有人和他说话,或许是因为他经常替三中说话。 但Lin不在乎,他除了必要的学习以外,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瓶瓶罐罐的化学物质上。 他的体型十分硕大,一米八几,一百八十余斤,极短的头发,显得他很有精神。 他从来不戴口罩,因为他只戴防毒面具。 因此,他总是被当成一个怪胎。 “没有关系。” 他总是这样想。 “我的表情和我想说的话全在防毒面罩下,没人看的见。” 他不爱和人交流,很大的原因是不喜欢把别人的事惹到自己身上。 不过他也不是一直不和人交流,他不会让人觉得自己很孤僻。 因为聪明的Lin知道,一个孤僻而古怪的胖子,是要比一个孤僻而古怪的瘦子更让人讨厌的。 而至于那些孤僻而古怪的帅哥,大概会被当做高冷男神和霸道总裁。 他抻抻懒腰,看一眼挂在墙上的钟,九点二十八分。 今天的数学作业让他受了不少煎熬,不过还好,赶在回家之前完成了。 他想着明天清晨要复习的物理,随手拢了拢物理笔记和习题集,准备塞到书包里。 一阵铃声猛地响起,奋笔疾书的同学们都被吓了一跳。 但大部分人连条件反射都没有。 毕竟,在放学前折磨班委团委安排工作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班长充满怨气地收起研究了一半的力学大题,拿出一个小本子,准备好听从调遣。 但这次广播的内容,有点不同寻常。 “学校正门刚才受到一群不知名暴徒冲击,目前对方已被击退,为防止再次出现这样的危险情况,同时保护学生安全,经校领导紧急开会决定:学校封锁,校内人员暂时在留在学校,各班班委组织本班同学参与学校修筑防护设施,学校一切授课活动暂停。” 突发情况让所有人不知所措。 议论声,咒骂声,耳语声。 瞬间,原本的安静与秩序被撕碎。 其实这消息并不是从天而降——西城区那边未被报道的骚乱早已通过流言传得沸沸扬扬。 但是,这些自诩精英的领导们,只当那是一个笑话。 其中尤其促狭的,甚至还说那是通过工人醉酒的呕吐物臭到了彼此导致的斗殴,建议灭绝这些社会渣滓之类的烂话。 和平年代的孩子们,谁也没想到有一天暴乱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原本幸灾乐祸的精英们,瞬间成了一只只瑟缩的秋蝉。 “哈,那群社会底层的东西还真敢上咱们这暴乱?这可是北城区,警察来了有他们好果子吃。” 支书,Dawn,用一种不屑一顾的语气嗤笑道。 他的话得到到了一片附和。 “就他们?学都没上过几年还想玩造反?” “什么叫没文化?这就是没文化。” “他们就是穷疯了,自己没本事挣不到钱就到处怨天尤人,这都什么时代了,这样的人怎么还没灭绝?”一个女生不断地翻着白眼。 “穷还不得赖他们自己!那*云,**林和他们一样岁数,怎么就能有钱?” “他们也不看看,那赌王何**也是白手起家,他们怎么就不行?” “这种社会底层的废物垃圾活着也是累赘,正好就让警察全毙了得了。”一个尖嘴猴腮的男生故意吊着嗓子说。 “你说得不对,武警和特警才有权利击毙。”一个拿着折扇翘着二郎腿的胖子回头说。 “同学们安静!这个时候大声谩骂只会浪费精力!注意保留体力!调整心情!我们会安全离开的!”班级的化学课代表,Lin,鼓起勇气,站起来大声道。 被这句话硬生生打断阴阳怪气的,领头嘲讽的Dawn歪着头白了Lin一眼,明显是在抱怨Lin坏了他们的雅兴。 Dawn是班级里的无冕之王。 他的家境很好,父母都是正处级以上官员。 Dawn整了整衣服,他们学校的校服是一身西装,但Dawn并不穿学校发的衣服。 他只穿自己和学校同色的西装,不违反校规,但是明显气质别于旁人。 这套西装在Dawn身上永远合身,很有版型,明显是每天都会熨烫。 他的头发保持着很好看的发型,明显是喷了发胶,但因为他的成绩不错,加上家里也有背景,老师也不敢说他什么。 Dawn缓缓站了起来,推了推金丝眼镜,慢慢转过身去,向着全班同学。 他开始慢条斯理地讲话,政客世家使得他的口才天赋异禀。 “同学们,我们作为一名合格优秀的公民,我们应当明白,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工人们建设着祖国,我们尊敬他们。” “但是这些作乱的暴徒,我们应当唾弃。” “各大企业,各位企业家为他们提供了工作。在这个自动化,机械化的时代,为他们这样低学历的体力劳动人群提供了工作,这不是慈善,是什么?” “而他们,却始终不知感恩,还想发起暴动赶走企业家,侵占企业家的合法财产。” “像这种贪婪的社会渣滓,我们一定要协助警察将他们绳之以法!” “如果我们不对这种行为加以制止,今天他们的目标是企业家,明天就会是你我!” Dawn说完了话,伸出双手表示谢意,鳄鱼皮表带的A.LANGE&SHONE配上西装,让这个大男孩看起来十分的成熟,如同一个老贵族世家的继承人。 同学们安静了几秒钟,瞬间掌声雷动。 “我建议大家去参加相关的劳动,你们付出的汗水,我会向学校争取记录在你们的个人档案中,在你们未来的竞争中,这将是你们脱颖而出的筹码。” 但是Lin没有机会看到他的演讲会,他已经去参加防御工事修筑的事宜了。 整整一夜,Lin和其他几十位同学轮班修建工事。 这些同学,基本都是被Dawn的演讲所鼓励来的。 毕竟,这是能为个人档案添光彩的事情。 劳动最光荣啊! 翌日清晨,Lin醒的格外早,昨夜的疲惫和凉爽的地面,让他久违地在考试的高压之下睡了个好觉。 但其他人可不这样想,他们这样的精英,怎么能一直干这种不入流的活? 劳动不是有两三个小时就行了吗? 大部分人都是一身怨气,满脸委屈,有几个女生开始抹眼泪。 一个有一头好看的亚麻色头发的少年站起来,不引人注意地看了一眼Lin,走了出去。 Lin抻抻懒腰,戴上自己的防毒面具——这是他的爱好,并不是装酷,而是防毒面具使他有一种特别的安全感。 Lin预备提早去危险的外围区,用废弃钢筋和木板进一步加固工事,劳动使他快乐。 他在熹微的晨光中踱着方步,走向学校的大门。 但在余光扫到大门时,Lin被吓了一个激灵。 他跑到了体育馆后边,偷偷瞄着大门的方向。 头一天晚上修筑的工事被粗暴地移开,学校的大门敞开着。 一辆黑色的加长轿车停在门口,从车上下来的人正在和学校里的人交谈着什么。 Lin就这样躲在角落里,直到校工在领导的指导下把大门关上,把被移开的工事推回大门口,他才敢走过去报名参加劳动。 年迈的校工在登记的时候,脸上的褶皱里,一丝戒备从疲惫中游过。 太阳在学生们脸上留下了一道道汗迹,Lin尽力忘记清晨的那辆车,但不祥的预感依然在他的心中留下了一丝阴翳。 他若无其事地走到角落,捡起了一片废铁皮,一块废木料丢到背包里。然后便回去继续搬运拦阻物。 正午时分,阳光明媚,天气却很宜人。 突发事件降临之后,Lin一直东奔西走,不惜力量地参与修筑工事。 难得有一点午休的惬意时光,他却一个人走到校园一角的树林下面,坐在花朵都枯死的花坛上,呆呆地望着远方。 不过想一想,好像也没什么别的选择。 不对,还有一个。 “想村口秀兰了?” 一句玩笑吓了Lin一跳。 说话的是那个亚麻色头发的少年,Elev,整个六中唯一愿意和Lin说话的人。 平日里,Lin在休息时总是找一个角落,思考着上次从实验总结的教训。 Elev偶尔会和Lin搭上两句话。 因为Elev,也经常替三中说话,他和Lin便在男生中有了“三中孝子”的外号。 “我估计你也知道,这次事件不只是一群暴徒的骚动了吧?”Elev倏地跃上花坛,他太美了,就像是希腊神话里的水仙花。 Elev灵巧的动作和他一米六几的瘦削健美的身材相得益彰,相比之下,一米八几一百八十斤的Lin显得十分笨拙。 “确实,他们疯狂调侃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工人一直都有,怎么可能突然这么大规模暴动,还伤及无辜...... 而且警察也不可能是吃干饭的...这么长时间没有警察出动,肯定是获得了某些命令....现在来看,那些所谓的暴徒,要么是**出于某种目的演的一场戏,要么就说明那些暴徒根本就不是暴徒,而是军队的‘演员’,来迷惑他们的猎物。”Lin说。 “可是。”Elev接话,“你不觉着这次广播十分突然,甚至是慌张吗?这恰恰说明这帮主任在事发前根本就没有准备。” “确实啊,如果是**级别的行为,肯定会提前通知。” “如果是一次秘密行动呢?我想也是不会通知的。” Lin无奈地捡起一块碎瓷片掷向一处圆形的光斑,那光斑却伴着一阵清风躲开了。 Lin突然想起了那辆车,早上的那辆黑色轿车。 他瞪大了眼睛恍然大悟地说:“我今天早上看到了一辆黑色轿车,有着白色牌照...是一辆军车!如果他们是秘密行动,那么军方露面来通知,就意味着行动可以公开了,但是我们还在修建工事,说明行动仍未结束,他们在结束前就露了面,显然不是秘密行动。 如果他们是演习,那么应该提前通知,绝不会在第一次袭击以后再告诉我们!” Elev听后也很激动:“那么只能说明..军方也派不出足够的人手,或者他们无法派人!” “但是军队不可能缺人手,如果所有人都去镇压,那我们早就能看到炮火满天飞了....那么很有可能是官方想压住此事...” “什么事能让军队而不是武警出动?还压住此事?”Elev皱眉。 “昨天晚上的暴徒...一定是普通人吗?”Lin突然说。 这时,集合的铃声响了。 “我准备了一个装了一些求生用品的盒子,每天随身带着,可结果是我成了六中的笑话主角,笑话内容是我这个三中孝子终于要和三中的人一起去工地呕吐了。”Elev尴尬地笑笑。 可Lin笑不出来。 “其实我觉得没那么严重,目前我从兄弟们那得到的情报显示,现在情况不是十分严重,可能很快就有人来疏散我们到安全的地方了。”Elev补充。 “啊,那就好。”Lin放松的笑被牢牢固定在脸上的面罩稀释。 “哦对了,你和兄弟们,有没有准备点防身的东西?说实话,现在的情况,我感觉不太好。” “那倒没有,我们又不是黑帮,也就是随身带的工具。” “这个给你。” Lin从怀里掏出尺余长的一个破铁片刀,锈迹斑斑,做工拙劣。 “你先揣着,要是他们找你有什么事,也能派上用场。”Lin说。 Lin明白他们在干什么,关于Elev,和他的兄弟们。 他的兄弟们不只是这学校里的学生,还有街边的乞丐,路边的环卫工,戴着安全帽的农民工,周围的拾荒老人和地摊老板。 一支人民的队伍。 他们的身影,遍布整个北城区。 这些六中学生唯恐避之不及的人,为Elev带来了源源不断的消息。 而在六中里面,有五六个人组成的一个小团体,由Elev领导,以兴趣小组为幌子进行集会,对外面的人带回来的消息进行分析和决策。 Lin十分敬佩他们,但Lin真的没有勇气加入他们。 Lin从来就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在那群人上人的嘲讽中逆来顺受。 或者说,他也习惯了。 集合的铃声在呐喊,带着几分嘶哑。 在六中实现稳定的通电之前就有的,古老的摇铃又一次派上了用场。 “几十年前的学生就是这样听着铃声集合啊.....这铃还要响多久啊....” 【第十三章】初霁 盛夏的热逐渐消退,天气开始慢慢转凉。 三中附近的白颈鸦群在天空中盘旋,间或发出歇斯底里的哀嚎。 生存资源越是匮乏的时候,鸦群之间的冲突便越是激烈。 树上、草上、教学楼屋顶上的白颈鸦不断争斗着。 只能匍匐于草地上的鸦,痛恨栖息于树上的鸦独占了枝叶间丰硕的果实,将饱餐后的食糜施舍般地丢给草地上的同胞。 但在真正的饥荒来临时,依然会有明智的成员互相合作着觅食,使种族得以延续下去。 而栖居于屋顶的一小群是处于族群顶点的鸦,它们平日里有样学样地模仿着屋中人的举动,似乎也有了一点灵犀。在饥荒来临之前,它们便舍弃了同胞,独自向远方飞去,却未曾考虑自己孱弱单薄的翼能否负担起遥远的距离。 这三者的祖先自远古便在这块土地上争斗合作,千百年后依然如此。鸦与人相比固然是愚蠢的,但当灾难降临在自身时,人,又真的能比鸦智慧吗? “妈的。”王仕用力地踢飞了地上的一个易拉罐,看着它在墙上弹了几次后飞出窗外,惊起一片鸦群,寂静的教室里又重新安静下来。 昏暗的走廊里,丧尸的身影在摇摇晃晃地游荡着好像宿醉的酒鬼,每间教室的门内,隶属不同阵营的人们一同屏息凝神,提防着门外时刻渴望鲜血的尖牙利爪。 自上一次暴动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众人都已经饥肠辘辘。 在刚刚有学生变成丧尸的时候王仕便率先发现了异样,他立刻命令冲锋队撤退到最近的教室里,所以冲锋队并没有多少伤亡。 现在,冲锋队队员和另外几个暴动的学生窝在一间教室里,后者由于人数寡不敌众而抱团躲在角落里。 “哎!你们带吃的出来了吗?”王仕坐在门口,询问着角落里那一团人。 “没,没有。”看见王仕似乎没有什么恶意,那一团人才慢慢展开,但还是保持着警惕。 “那个谁,把咱那补给拿出来分了吧,我要饿死了。”王仕示意一旁的一位冲锋队员把揣在衣服里的布包打开,里面露出了几条巧克力和几包饼干。 “喂,你们饿吗?”王仕把几条巧克力棒丢到那几人身旁。 “我们不吃你们施舍的东西!”其中一人大喊,但眼神依旧盯着地上的巧克力。 “神经病。”王仕不再搭理那几人。 不管是哪一方,现在外面游荡的那些家伙是他们共同的麻烦。 另一边,两位主任躲在二楼的办公室里商议着。 “老杜!你数清外面还有多少那玩意了吗?”马吉和Todd扒着门缝数着外面游荡的丧尸。 Todd闷闷地嘬了一口烟后把烟叼在嘴里,眯缝着眼吐出个烟圈:“大概七八只吧。” “唉!你知不知道陶康和李吏哪去了?BB好像也不见了!”马吉爬在门旁压着嗓音说。 “李吏前天早上去工地了,现在...要么翘辫子了要么跟咱俩一样找个地方猫着呢!” Todd换了个手夹烟深吸了一口,“陶康啊......我好想还真没看见他啥时候走的。” “哎!你说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然后躲起来了?”马吉凑过去小声说道。 Todd把烟头往地上一蹭将烟熄灭。“我看八成啊,这事就是他和白睿他们背后商量的,估计他现在就在白睿那躲着!这几个家伙心里有多少小九九呢,也就咱老哥俩实诚,在这干待着。” “咱们还剩多少吃的?” “哪还有吃的了,昨晚上我就没吃啥!” “那咱就这么干耗着?”马吉靠着墙瘫坐着。 “那咋办,你敢出这门吗?”Todd往墙边一靠,闭目养神起来。 “老这么饿着咋受得了啊。”马吉一脸委屈地嘀咕着,站起来走向主任们的办公桌,准备翻一翻有没有剩下的食物。 办公桌的抽屉里大多是一些学生被没收的东西,大概是一些手机啊,小说啊,MP4什么的,马吉看了看,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咬咬牙吃下去的东西。 “这是啥?”马吉拿起一个小纸盒。 “啊,那是盒摔炮,之前我班有个混小子在我课上玩这玩意给我烟灰缸炸了,我就给那小子没收了。” Todd拿了一个,随意地扔到窗外。 摔炮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爆炸声。 楼下游荡的丧尸立刻被这骚动所惊扰,颤颤巍巍地向摔炮落点移动。 “什么声?”打着瞌睡的王仕突然被惊醒,他捡起身旁的钢管警惕地站起来。 ... 此时,阿奈一行人在三楼的房间里躲着,鸦雀无声。 “楼下走廊里都是丧尸,所有人都躲在屋子里。”阿伟侦查回来坐在地上。 前功尽弃的失望让几人一直沉浸在压抑的氛围中。毕竟,见识过白睿那样真正的老奸巨猾,这些自信心膨胀的青年开始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 Teemous手里攥着BB留下的手机。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尝试联系BB,企图从他那里获得一些希望。但是BB的音讯也同那场暴动一起消失了。 阿奈看明白了Teemous的心思,他想安慰对方一下。 “你说BB会不会在暴动里被干掉了?”阿奈说。 Teemous愤怒地转头看向阿奈,看见阿奈吃惊的滑稽表情又苦笑出来,用手指轻戳了一下阿奈的肚腩,阿奈痒得跌坐在地上。 “他不可能有事,他那个实力,谁能干掉他啊,估计他也是和我们一样在屋子里躲着呢。”Shaw试图安慰一下大家失落的心。 阿伟看向Edens,后者脸上一副恶狠狠的表情,牙死死地咬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他的脑中全是那个被猛哥杀死的冲锋队员,在他的意识里,自己正在用小刀一点一点地凌迟着猛哥的肉来为那位冲锋队员报仇。 看来这种气氛还要持续一段时间。 ... Lavender缓缓睁开眼睛,意识恢复的瞬间偏头痛的感觉也随之而来,他下意识想举起手,但他发现自己被麻绳紧紧地捆住躺在地上。 紧张的情绪让他的瞬间清醒过来。 “这是哪?”他环顾四周,房间里没有椅子,只有一张长会议桌,躺在地上的姿势使他无法看见桌面,但这足以证明此处是学校的小会议室,由此他断定自己现在依然在四楼。 “Helmut呢?”Lavender努力回忆之前的经历,他想起来自己遇见了一个中年男人,但已经无法想起来他的样子了。 他试着挣脱,但绳子的捆法十分专业,他无计可施,只能靠着墙一点点地支撑着身体站起来,这让他的视野终于正常了,但桌子上的发现让他立刻紧张起来——一只刚刚变异,身体完好的丧尸,静静地躺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Lavender没有像其他学生一样慌乱地大叫,很快恢复了冷静。他低下身子慢慢地向门移动,绳子的捆绑让他的行动十分不便。 慢慢挪动到门前时,他透过门前的窥视窗向外望去:对面的教室里,Helmut正以同样的姿势被绑着躺在地上。 他低下身子试图用嘴咬住门把手打开门逃出去。 就在他即将够到把手时,把手突然自己转动起来,弯腰低头的姿势让Lavender来不及躲闪,被门重重地拍在头上,身体立刻失去了平衡,面朝下倒在地上。 一个男人在门外站定。 Lavender无法回头看来者的样貌,只能背对着对方装死。恐惧感如针刺一般从他的脊背传来,他尽力屏住呼吸,装作自己晕倒的样子。 男人一直站在门口不动,这让Lavender紧张到了极点。 “他在看着我吗?”Lavender紧闭眼睛努力地寻找脚步声,可是依旧没有任何响动。 “难道他走了?”Lavender又等了一会,感觉似乎没什么危险了,便准备回头查看。 就在这时,男人突然走了进来,Lavender赶紧打消了回头的念头,继续一动不动地趴着,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一只正在装死的大闸蟹。 脚步声渐渐移向桌子那边,这让Lavender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他悄悄看向桌子那个方向,男人背对着他,从包里拿出了不少食物,食品包装袋挤压变形发出了很大的噪音。 “他不怕惊醒那只丧尸吗?还是说那只丧尸已经死了?”Lavender好奇又害怕地看着。 突然,那个男人伸出手以叫醒一个熟睡的人的姿势轻轻拍着那只丧尸。 “他不要命了!!”Lavender的冷汗滴在地板上。 那只丧尸察觉到了男人的晃动,如同苏醒般从桌子上坐了起来。 Lavender开始不住地发抖,他竭力保持冷静,看向门的方向在脑中迅速制定好了逃跑的方案。 “啊您来啦!我刚刚等得有些困了就睡着了!” 一个女生清脆的声音传来,如一道电流直直穿透Lavender的脑子。 “这是丧尸的声音吗???!!!!” ...... Todd和马吉二人拿着摔炮想出了个绝妙的主意。 Todd从盒子中捻起一小撮,将通风窗打开一条小缝,把摔炮远远地丢向办公室门口正对着的大楼梯。 摔炮发出的爆炸声果然将整个楼层游荡的丧尸吸引过来,缓缓地走下大楼梯。 马吉早已经将鞋脱下,光着脚尽可能减少走路发出的声音。他冲到大楼梯前,顺着楼梯扶手的间隙将整盒摔炮尽数丢到一楼,把所有丧尸都引向了教学楼外。 趁着这个空档,马吉立刻从楼梯上跳下,冲向一楼楼门口的消防门,用力将其拉下,试图封闭一楼通向楼内的正厅。 可是消防门偏偏不争气,死死地卡在天花板的轴承中,马吉抓住消防门用力向下蹬腿,后面的Todd也冲过来死死抓住不放手,可惜消防门依旧丝毫不动。 外面的丧尸似乎发觉了像挂面一般吊着的二人,缓缓向他们走去,两人更加拼命地向下拉,这使消防门发出了危险的嘎吱声。 巨大的声响让丧尸更加兴奋,如同发现猎物的猛兽一般狂奔过去。 马吉开始由于害怕剧烈发抖,神经系统的强烈刺激不断地警告他现在逃回安全屋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现在还不逃跑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血肉被丧尸撕扯。 他害怕极了,无意间看见了旁边的Todd也同他一样满身是汗,止不住地发抖。但是,Todd脸上的神情不同于以往的消极油滑,而是变成了无比坚毅的表情。 看见Todd如此,马吉感觉自己似乎不再害怕了,曾经自己只在文学作品中见过的,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感觉,今天他自己亲身体会到了。 为了保护楼里的其他人,死了也值了! 他闭上眼睛用尽全力向下一坠。 终于,安全门成功地开始向下滑动,而丧尸的尖牙也已经咬向了马吉的身体...... “咚!” 一声钢管的闷响传来。 王仕带着冲锋队员从二楼赶来,一部分挥舞着手上的武器击退丧尸,一部分将马吉和Todd拖向后方,剩下一部分负责将安全门彻底关闭。 马吉已经累得无法说话,但他清楚地听见后方不断传来的脚步声,一部分曾经参加暴动的学生也从楼上赶来,加入到这突然爆发的保卫战里,一同阻击着丧尸的进攻。 暴动派与冲锋队曾经是针锋相对刀剑相向的敌人,但现在他们配合得如同战友一般。他们曾经是和谐相处的同学,如今他们是并肩作战的战友。 安全门成功被放下,丧尸被一楼的障碍阻隔在了外面,学校里暂时安全了。 恢复过来力量的马吉和Todd检查了每个前来救援的学生有没有因丧尸而受伤,很幸运,这次的战斗中无人受伤。 马吉感动地看着周围的学生们,这几天非人的折磨将他们的疯狂尽数展现了出来,但现在,少年的稚气和阳光重新出现在了他们的脸上。 ... “楼下好像又吵起来了。”阿伟察觉到了一楼的战斗。 “不会又开始暴动了吧?” “我看不像,他们是不是在清除楼下的那些丧尸?”Shaw说。 “你们听,好像又没有声音了!” “我们去看看吧。” 一行人来到楼下,发现马吉和Todd带着一帮刚刚逃出来的保卫员老师正在楼梯上招募队员。 “现在学校里的食物储备严重不足,我们需要勇敢的同学组成小队前往食堂取回食物。” Teemous一行在人群后听着。 “请大家放下曾经的矛盾,为了大家的利益奋斗!”马吉高声喊道。 “现在我们有一个计划。”Todd叼着烟说。 “小队从东侧小门出楼后,请各位同学在二楼制造些响声,将丧尸吸引到正门,为小队队员争取来时间。” “小队就交给我们吧!”王仕走上前来。 “太好了,有你们帮忙成功几率就更大了!” “你们冲锋队只能去一半。”Todd说。 “为什么?” “现在学校里依旧有危险,你的小队和保卫员老师是学校里的主要战斗力,所以你们要留下一半来保护学校里的安全。” “所以,王仕,你就带着一部分人留在楼里随机应变吧。” 王仕听来言之有理,便挑选了几个队员出列。 “可是这样,小队人数就不够了啊。”马吉看着Todd说。 “这样吧,我楼上的办公桌里有十几部手机和游戏机,MP4,小说等没收上来的物品,只要有人应聘,就可以随便拿,并且充电器和电量我都可以保证。” “我来!” “算我一个!” 在平常的日子里,这些“奖品”似乎算不上多么诱人,但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无聊且恐怖的日子后,这些小东西便弥足珍贵。 过了几分钟,小队成员募集了男女共二十五人,这些人里有镇压派,也有暴动派,但现在的利益与目标是一致的。 在第二天的清晨,小队在全校的欢送下,毅然决然地出发了...... “啧,不自量力。”BB在远处的一座大厦顶楼,摘下了望远镜。 他的左手拎着一只拧断了脖子的乌鸦。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