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骑牛闯江湖》 前言 小时候,特别爱看街头那些卖武、玩杂耍的,觉得他们天天行走江湖自由自在的就非常羡慕。少年时,又迷上了金庸的武侠小说,里面的侠士顶天立地高里来高里去,惩恶扬善倚剑长啸,无一不是笑傲江湖的英雄豪杰,令我梦中几度神往。待到青年时,出来社会找工作为两餐,寄人篱下处处受挫,为了三升米而折腰,虽然现实有点残酷,但想闯荡江湖的心愿还是没有熄灭。有暇之时从不敢间断习武,总希望有朝艺成之日能走出去闯荡江湖且能笑傲江湖。待到成家之后,小孩老人柴米油盐等一大堆事接踵而来,每天为生计奔波劳碌,生活迫人下不得不打断出去闯荡江湖的念头,江湖梦自此就只能偶尔出现在梦中,成为心底里长久的痛。 时至人到中年,经历了无数的人和事,看多了悲欢离合与生死离别,也就跟着 看淡看开了很多东西,从童年时起就一直纠结在心中的江湖梦,到现在终于可以慢慢地释怀。人们常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就在每个人的身边,这说得的确没错。不过没人的地方其实也同样是江湖,大自然的一山一水一木,山川湖泊之中本来就是最原始的江湖。漂泊了大半生一直在心中纠结的那个江湖梦,直到现在才终于醒悟过来,原来精彩的江湖并不全是外面缤纷的花花世界,童年时放牧的蓝天白云下、青山绿水间才是自己心中最美好最为留恋的江湖。江湖原来一直就在自己的心深处,从来都不曾离开过! 借本书主人公的经历再重温一下儿时的江湖梦,为少时的心结打上一个句号。同时也想借此书顺带介绍下粤西地区的乡俗人文,作为一个习武者,更想借此书宏扬传统的武学精神,这样也不愧恩师当年授艺解惑的知遇之大德。 ————武当松溪派第二十二代弟子 双滘山人 第一章小镇圩日 那是八十年代中期的一个赶集日,按位于广东粤西山区双滘小镇的说法叫圩日。 双滘镇四面环山,两条小河从镇中心交汇流过,故取名叫双滘,滘在本土的说法就是指小河小溪流。小镇正式来讲就只有一条五百多米长的街道,以小河为界又划分为新圩旧圩。镇上唯一的景点就是小河交汇处的两棵老榕树了,听老一辈的人说原来是有三棵的,不知何时枯死了一棵,就只剩下现在的两棵了。两棵榕树长得茂密地靠拢在一起,象把巨伞撑开足有两三亩地大小,树荫下就是小镇的中心集市。小集市也没个什么正式的名称,因在榕树底下大伙都叫榕树头,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镇上的集市就是榕树头了。 时正是开春季节,榕树头下密密麻麻摆满了各种小摊子,有卖犁耙锄头刀镰的,有卖箩筐扁担绳索的,有卖玛皮、粥、狗肉等食物的,有卖老鼠药蚂蚁药灭蝇药的……各种吆喝热闹声响遍整条街道。当时刚好是改革开放不久,全国都是百花齐放搞活经济,这里虽地处偏僻也同样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正午放学时分,伍青山随着人流走出双滘中学的校门,沿着下坡结实的黄土泥路跑过石桥急冲冲奔向榕树头。每逢圩日,他最感兴趣的是看各路走江湖的人们卖艺表演,一溜烟工夫他就穿过拥挤的人群钻进树根底下一个卖武的摊子前面。摊主是一对夫妻搭档,男的四十左右年纪,大家都叫他矮子,本镇旱田乡人氏,妻子也是当地人。他的摊子前面标志性地竖起一块石头来,这个竖起可不是简简单单地仅把石头竖起来就算了,而是先把一块比人头还要大的石头,用一根脚拇指大小五十多厘米长的竹棍子在一头绑扎牢固,另一头就留出来。然后在地下倒放一只小茶杯,再把留出来的那一头棍子斜放在茶杯的底座上,石头就悬空着并不沾到杯子上。一眼望去就是茶杯底托着一根小竹棍,而竹棍上则挂着几十斤重的石头,单是这手绝活就让所有观看过的人们发出阵阵惊叹。 有人猜测这是利用力学原理所设,又有人猜测茶杯与棍子之间可能用了强力胶水粘合一起的,有好事者偷偷地做过试验,但好像没听说过有那个做得成功的。这也是吸引伍青山常来很大一个原因,但最吸引人的还是矮子表演的硬气功绝活。 只见矮子早已脱去外套,现又脱去上衣露出一身强壮的腱子肉来,从地摊上拿起一条红色的练功带挂在肩膀。旁边他老婆很有默契地把手中铜锣当当地敲了几下,用清脆的嗓子吆喝道∶“各位街坊,各位走过路过的新老朋友们,现在又到了大名鼎鼎的矮子师傅表演真功夫的时候啦!” 女人的话音刚落,矮子就抱拳向四周团团地行了个礼,然后把练功带往腰间一束。“内行看门路,外行凑热闹,大伙给点掌声喝个彩啦!”那厢那个女人己放下铜锣带头鼓起掌来,人群中也疏落响起了一些掌声。“来来来,真金不怕溶炉火,真功夫经得起众人夸,矮子师傅祖传的气功顶呱呱!”那女人口中念念有词说得头头是道,一点都不会冷场。 矮子微微笑着不作声,手脚也不闲着。只见他把腰间的练功带再束紧了下,双手握拳收拢在腰际,两腿往两边一分喝的一声吼叫,双足重重跺地扎了个马步桩,看架势下盘还是相当稳固的。尔后双拳化掌向前使劲推出,挺胸收腹手臂与胸口的肌肉一块块地隆起,周围响起了一片掌声。他的女人在一旁更是口若悬河,又是鼓掌又是呐喊助威也忙个不停 。 矮子试运了一遍劲就收起马步桩,刚一收式他女人又当当当敲了三声响锣,“大 家快来看啦,祖传绝技,传男不传女,各位街坊千万不要错过!”女人话音一落,矮 子从地上的摊子拿起一块红砖头,向四周的人群团团转过圈让大家看清楚。伍青山个子小些早已是钻入到人群的最前面,见到矮子手上那砖头与普通的无异,看得出还是挺硬的。 矮子转完一圈就把那砖块放在脚下,用手束了一下练功带,双腿一分又重复了一遍刚才那运气的动作。随后左手拿起砖块的一端放于面前,右掌就举高运起劲来,只见整条右臂青筋突起,肌肉一楞一楞的甚是吓人。“喝!”的一声大吼,他手掌运劲如风劈向砖块,话音刚落那砖头就应声而断,半截留在左手半截掉到地下。 啪啪啪啪,四周爆发起阵阵掌声。那女人拾起地上的半截砖头看了看,举过头来向周围的人群大声喊道∶“各位街坊各位朋友,请仔细瞧瞧这砖头,矮子气功顶呱呱,劈砖碎石如麻花!快来瞧瞧快来看啰,好戏还是在后头!” 矮子还是默不作声,只见他已把手中那半截砖头平放在地下,左脚马步依然不变,右膝内弯向下接近贴到地面,保持这一姿势又举起右掌运起气来。“喝”的一声大吼右掌劈在地下那砖块上,“砰”的一下收起掌来,左手轻轻拉动那半截砖头,又已被劈断成两半。“哗!”“精彩!”“好样的!”众人都齐声喝起彩来。 等到矮子再把另半截砖头劈成两半的时候,伍青山就钻出了人群的层层包围圈中,这并不是他不爱看热闹,而是因为他很清楚知道接下来会发生那些事,无非就是那女人又一通喝彩后,矮子便把那四块碎砖头扫到摊子的中心处,再从行囊里搬出一堆自制的药酒药油等瓶瓶罐罐,以及一些跌打药丸来。那女人肯定又会说是祖传的秘方,专治跌打刀伤、扭伤、筋伤什么的,这种情景他记不清看过多少次了。 这不,他刚走出不远,背后就传来那女人的吆喝声∶“……祖传秘方,如假包换,童叟无欺……” 伍青山在集市上漫无目的地闲逛着,街道上卖药的摊位就有好几处,每个摊位后面与两则的竹竿上都挂满了各式锦旗,写着无非是“妙手回春”“圣手华佗”等林林总总赞美之言,每面锦旗背后都有一段动听的故事。有些锦旗经风吹日晒已经发白,看来都有好些年头的了。 他不知不觉又来到卖猴子肉的老王地摊前面,老王也是双滘本地人,听闻是胶场的,至于是那个胶场就不是很清楚。据说他年轻时长年在海南岛工作,所以他的声音听起来不似本地纯正的口音。他摊位永远摆的都是那几样干猴头、猴手、猴脚、猴筋,除了这些外还有好几颗圆柱状浑身绑扎着圈圈麻线的山猪炮狐狸炮,个头大装**多的是用来炸野猪的,个头小**少的自然是炸狐狸的了。那些炮的表层都是黄澄澄象糖浆似的诱饵,引诱那些贪吃的家伙一口咬下去引爆里面的**,把它们直接炸死或是炸成重伤。 伍青山还在读小学时就好几次想拿起那些山猪狐狸炮要看个究竟,但每次都被老王狠狠地佛开手,说这些炮危险,小孩子千万不可乱动,所以好几年了他都一直研究不出上面那黄澄澄的是什么东西。不过他就知道那些炮的威力,听很多人都说真的可以炸死山猪果狸什么的。还有传闻说老王有次喝多了酒去制狐狸炮,不小心弄到爆炸把他下面那玩意都炸烂了,也不知是真是假。伍青山还特地去盯着老王裤裆认真看过好几回,可又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来。只是本村二叔公家养的那只黄狗着了狐狸炮的道,那件事他就知道得清清楚楚,把那条大黄狗的嘴巴都炸得掉了一截弄得半死不活的,后来不得不把它宰了,为此二叔公骂了不知那个不知好歹的家伙足足好几天。 伍青山在老王那里看了一下没什么新鲜的东西,就转到不远处卖蛇酒的摊子看了起来。卖蛇酒的依旧还是那个外乡人,说着茂名那地方的口音,这与阳春本地口音是不同的。他摊位前摆着用眼镜蛇、腹蛇、银环蛇还有老鹰等物浸泡的各种蛇酒,还有各种毒蛇制成的蛇干,除了这些陆地上的蛇外,还有不少花花绿绿叫不出名的海蛇干。听那卖蛇酒人说这些海蛇比陆地上的蛇还要毒得多,一旦被咬到基本上都抢救不过来,所以这些海蛇浸的酒价值就更高些。 伍青山就有一事想不明白,当初这些海蛇是怎么抓得到的,那些抓蛇的人岂不是分分钟都有生命危险吗?每次想到这里心中都不免有点害怕。抓毒蛇他见过不少,对面村王国材就是专门捕蛇卖的,每次见他捕蛇都是带上一条狗,手里拿着一根尾部有两个丫的长棍子行动。听说他自制的蛇药相当不错,一般的毒蛇都奈何不了他,只要是他的蛇药有一味叫七叶一支花的灵药,这可是治蛇毒的特效药,只不过这种药藏在深山老林里特别的难于采到。 第二章勇抓扒手 不过伍青山对捕蛇就不是很感兴趣,因为这些长家伙都不是随便好惹的。他感兴趣的是海蛇中的那条两头蛇,其实严格来说那并不是真正的两头蛇,只不过此蛇中间粗头尾小,头尾大小一样且又长得很相似,乍看下就以为两个都是头。听卖酒人说很多人就是把蛇尾当蛇头去抓了,被反咬一口丢了性命的。人间的两头蛇也是这样,此类人好坏难分反转猪肚就是屎,遇到这种人最好是有多远走多远,否则到时候都不知怎死在他们手里。 这话就说得真还是蛮有道理的,因为双滘一直都有两头蛇这种说法,这种人平日里常爱装作好人,对人表面特别热情暗地里就放冷箭反咬一口,实在是大坏蛋来的。每次见到那条两头蛇伍青山就会想起这个问题,海里的两头蛇他不用担心,因为这里地处阳春边缘只有山而根本就没有海。阳江那里才有海,听说这里去阳江还有一百多公里远,反正他长这么大都还没有机会看过海。只是人间的两头蛇就无处不在,说不定身边走过的某一个就是了,被咬上一口都还不知怎么回事,那才是防不胜防。 伍青山离开那里脑海老是断断续续想着这个问题,不觉间又去到了卖鱼的鱼档前。当年塑料用具还很少见,装鱼的用具都是用竹篾编织成花瓶状的鱼箩,外面涂抹上象牛屎干般的东西也可装满水而不会漏水。卖鱼人挑来鲜活鱼,在地上摆放几张大的芭蕉叶,上面再放上一个大木盘就算是鱼档了。把鱼箩里的鱼和水倒入木盘里,如有死鱼就拣出来放在芭蕉叶上分开来卖。 今天的卖鱼有两档,伍青山挤入其中的一档,见到木盘里有鲩鱼鳙鱼罗非鱼鲤鱼等,还有一条金黄色的小红鲤,鳞片一闪一闪的甚是好看。他蹲下来看得有点入神,很想伸手摸摸那条红鲤最终还是忍住了,他不想被卖鱼的人责骂。他家里的水缸也养有一条鲤鱼,是自己从河里捉到的,只是个头小小很普通的那种,比起眼前这条红鲤就差得远了。 他看了一会就站起来刚想离开,突然见到本村的田生从他旁边不远处挤入蹲下看那些鱼。一见是田生,伍青山就知道有戏看了,因为他是自己儿时的玩伴,读书就不怎么行,一年级都读了两年才上二年级,而二年级又读了一年半就被老师找到他家长劝说退学了。这小子读书是不行,不过手上功夫却有一套,每个圩日他到那些卖水果零食的摊位转上一圈,无论是芭蕉山楂柿子橙桔什么的就到手了。当然伍青山知道他是靠偷来的,因为他的家境和自己一样都是穷得叮当响的那种。 只见田生蹲在地上伸手在木盘里很随意这里摸摸那里摸摸的,伍青山再瞧那卖鱼的人,见其脸上虽有点不耐烦的样子,但又忙着用竹签子串鱼、过称、收钱做着买卖,根本就无暇开口责备。伍青山看着卖鱼人正在找零钱给一个顾客,就低头想看看田生,谁知田生不知何时已挤出人群不见了,便下意识回头看那木盘,盘中那条红鲤果然也不见踪影。 好啊,这小子又得手了,真够快的果然是有两下子!他望了那卖鱼人一下,见对方还未发觉有什么不对劲,便挤出人群去找田生,看看有无可能用什么东西与他交换那条红鲤。怎知田生那小子溜得比兔子还要快,四周围早已见不到他的影子了。伍青山不由得有点失望,就想到河边再找找看,那家伙极有可能跑到河边去取水了,否则那条红鲤就活不了多久。 他正想动身往河边走,适在此时肚子就咕咕响了两下,这才想起逛了那么久还没有半点东西下肚。他伸手进裤袋掏了老半天才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一角钱纸币,这是上星期拾东风螺卖的零用钱,用了几天就只剩下这么一点了。他立刻就改变了主意,走到附近卖玛皮的摊位递过那角钱要了一碗玛皮吃了起来。玛皮是本地方言的叫法,就是用米加水用石磨慢慢磨成细嫩的米浆,再用饮具架在开水锅上蒸熟的一种即食类米粉,做法同广州的沙河粉相差无几。 玛皮档旁边有两个小摊位是卖豆饼的,一叠叠的竹筛上整齐排放着一列列黄澄澄的豆饼。这豆饼可是双滘有名的地方美食,先用黄豆做好豆腐,再把豆腐切成拳头大小三公分厚薄的小块,每块又用四方的白麻布扎成一个个正方形,然后把一块块扎好的豆腐重叠码放在一起,在上面用厚木板压住,木板上面再放大石头等重物压出多佘的水分。几小时过后待水分压榨得差不多了,就拿开重物逐个解开麻布取出豆腐块,在上面涂上用一种黄基子的果实制好的黄基子水,这是一种芳纯天然食用染料。全部涂抹完毕后就整齐地摆放在竹筛上炉,用松木屑慢慢烟熏,七八个小时后拿出来就成了黄澄澄的豆饼。这种豆制品豆香浓郁且带有黄基子特有的芳香味,虽经烟熏但闻不到什么烟火味,听个个人都说周边有两三个镇也有做这种食品的,但都沒有那个镇做的比不上本镇的好味道。 豆饼摊旁边不远靠榕树脚下是一摊卖狗肉的,个子瘦小的卖狗肉摊主用砖块在地上支起一个铁锅,用柴火煮出一锅热气腾腾的狗肉来,阵风吹过半个集市都飘香。有一个人买了一碗狗肉来到玛皮档,坐在伍青山旁边要上一碗玛皮,然后把肉汤淋在玛皮上香喷喷的吃了起来。而另有两人就近买了几只豆饼,叫玛皮摊主切成细条状放在玛皮面上,淋上熬香的花生油、蒜仁水、豉油伴在一起也有滋有味也吃着。 伍青山望着左右两边那些香喷喷的狗肉与黄澄澄的豆饼,不由得暗咽了好几下口水,便风卷残云把碗中玛皮一扫而尽,用手抹了下嘴角的油渍刚想放下碗走人时,桥头那边突然传来抓小偷打小偷的吆喝声,见到一股人流涌向河边方向。坏了!他整颗心嘣地重重跳了一下,该不会是田生偷鱼被人发现追打了吧?便随手把碗往台面一丢就匆匆向那边飞奔过去,那碗转了半圈差点掉到地下,玛皮摊主望了一下略带一丝责备但没说什么,收拾好碗筷又忙活去了。 伍青山一溜烟跑到那股人流那里,拼命向前挤了过去,终于看到前方二三十米处一个年轻人一边向前跑,一边右手又向后面挥舞着,手上似乎拿着什么东西。后面有好几个年轻人赤手空拳紧紧地追着,又象有所顾忌不敢追得过近。“小心啊,贼子手拿有刀子!”人群中有人提醒道。“打死他!打死他!”更多的人就吆喝起哄着。 伍青山看清那小偷不是田生,便松下了一口气,当听到小偷手上拿有刀时,又有点担心那些追上去的人,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还是使劲向前挤。那扒手很快就逃到了牛行,牛行是地方的叫法,即是买卖牛的集市。只见其外套半边已被撕裂,样子显得有些狼狈,右手果然握着一把匕首,边退边回过头来恶狠狠吼道∶“那个不怕死的就即管过来,看老子把不把你捅死!”神色分外狰狞。追上去的那些人见到这个架式,一时半刻间还真的不敢靠得太近。 有人见到河滩上的石头,便灵机一动大声叫拿石头打他,率先拾起一块腕口大小的石头狠狠地扔向那扒手。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拾起石头扔了过去。那扒手左闪右躲就开始手忙脚乱起来,不一刻身上头上就着了好几下,这回就更是狼狈不堪。趁那扒手慌乱的时候,有个中年人在侧面手拿着一条短棍大步冲了过去,在那小偷略为一楞时飞快地击打其右手,一下子就把匕首打落地下。另外几个年轻人见了就不失时机立刻冲了上去,一齐把那扒手按在地上拳打脚踢起来。 “好了好了,打死人到时就不好办了。”人群中有人开始叫道,跟着有不少人也都这么说,那些年轻人这才停下手。有人就近讨来拴牛的绳索把那扒手提起来扎了个五花大绑,一行人押着那倒霉的家伙浩浩荡荡向圩头的派出所走去。 伍青山跟着押送扒手的人群走到圩头旁边的派出所,虽然改革开放已有三四个年头,之前的人民公社早已改称为镇人民**,不过大家还是习惯叫公社的,都叫了十多二十年,一时半刻都难于改过来。 小镇的派出所也就那么几个人,而一个镇方圆有好几十公里的大小事都要管,有时往往会显得力不从心。乡下人家虽然纯朴但是非也不少,不是因争稻田水男人冲动起来要打要杀,就是邻里的大妈媳妇因只鸡鸭而相互指责骂粗,还有那家的牛又吃了那家水稻庄稼什么的林林总总,只要有人到派出所报警了,就一定要派人去处理。这样一来所里的人手就捉襟见肘,并没有专职的防扒防盗人员,有时只是武装部的王部长兼职着做这种工作。或者是圩日人多杂乱的时候,所里人如有空也会出街巡逻预防出什么乱子,不过对付小偷小摸这些事情,大都还是靠群众的力量去解决。 就好像今天这事,因王部长有事出差未回,所里又派出了一些人下乡办事,直到大家把扒手押送上门了,值班的人员才知道此事。当然刚才抓扒手也只是才一会儿的事,根本就无人去到派出所报警。待所里的人把那扒手押进班房,围观的人群也开始陆续散去。 第三章农家杂事 伍青山见到热闹已过,也就赶着回家去了。他的村庄是离派出所不是很远的塘尾村,走了三四分钟就已到村转弯角处的社君,社君是供捧村里土地公的地方,而土地公就是保一方风调雨顺,保民众平平安安的地方神灵。旧的社君早已在毛**清四旧运动毁掉了,因为那叫迷信。现在的社君则是近这两年由村里长者出面集资筹款在原址上重建的,现在是经济与思想都改革开放的年代,这种信仰是民间民俗问题而非迷信,国家政策都支持的。 社君侧边有棵高大的甘榄树,伍青山看了下四周无人就脱下外套,赶快攀着那水桶般大小的树干三几下便爬了上去,农家的孩子自小上山爬树下河玩水那只是很寻常之事。他爬上树顶找到几天前就已看过的那个鸟窝,见到窝里已有六个鸟蛋,就不动声色悄然又爬下树来,在接近树底的地方发现有两个拇指般大小的枯枝便顺手折了下来。那小鸟蛋他就计划待孵化出小鸟后再掏回去煲粥给母亲吃,他母亲的身体太虚弱了,可得想法保充下营养才行。 他下到地上拍了拍身上的苔藓尘土,肩搭外套手提着枯枝经过堂四姆家地边的芭蕉树旁时,脑子里就突然间有了个想法。今天看了矮子的气功表演,又看了抓扒手的那场打架,现在一时心痒也想找个地方练练。他把外套放在枯枝上便翻过地坎,找到一棵大过钵头已挂着果实的芭蕉树,学矮子那样站了一个高马步桩,双手握拳轮流击打在蕉树上。打了好几下感到拳头有点吃痛,就换了旁边那棵碗口般粗细还未结果的作目标,又拳打脚踢忙了开来。 自改革开放以来,尤其是电影《少林寺》、电视剧《霍元甲》等风靡神州大地后,镇上的年轻人都迷上了习武,他堂哥伍德胜就曾拜过师父练过功夫,据说当时还用了不少的谷米与钱物。伍青山的家境当然无条件拜什么师父,就缠着堂哥倒也学了几招双风贯耳、黑虎掏心什么的,加上当时看电影电视也模仿学会了不少的招式,现在对着蕉树一古脑就打了出来。打了一阵觉得拳脚有点吃不消了,就跳下地坎把那枯枝折断拣了截粗的又翻上来,拿着那截枯枝朝蕉树劈打了过去。今天见到那个中年人用一根短棍就轻易打掉了那扒手锋利的匕首,觉得真了不起的,所以他也要好好学习学习,日后就不怕别人的小刀了。 那棵小蕉树那里经得住他轮番的折腾,不久便突然从中折断倒了下来。伍青山这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妙,这堂四姆可是村里吵架的一把好手,谁招惹了她都差不多是吃不了兜着走的,只怪自己刚才一时头脑发热,没有考虑到这是她的东西。他迅速向四周瞥了一眼,似乎没有见到有什么人,这才略为松了一口气,赶紧跳下来拿起外套抱着那些枯枝飞也似的溜了。 一阵风回到家,见到母亲李三妹拖着那条治不好的伤腿在猪圈喂猪,他看着母亲那瘦弱的身子就连忙放下那些干柴冲了过去帮忙。他家里养了一头母猪和两头小猪,小猪是上一窝猪苗卖剩下来的,价钱低都没人愿意要就只好留着自己养了。喂完猪收拾好后母子俩围着那张破旧的八仙桌,坐在线凳(即是长木凳)盛了白粥就着萝卜干吃起午饭来。 伍青山的父亲三年前就已不幸过世了。当时是一个暴雨天,为了救家中的那头母黄牛,他父亲从很高很陡的山腰翻滚下来,被发现时就已经不行了。他母亲悲痛欲绝下在回来的路上被石头绊倒狠狠地摔了一交,忍着伤痛待办完他父亲的后事才治疗,因得不到根治就落下了瘸拐的后遗症。有个大姐已出嫁到本镇的大陈村,有一个哥,在他父亲去世前的那一年刚娶了嫂嫂。听母亲说他上头本来还有个哥的,只是在三岁多的时候得了急病在镇的卫生院救治不了,又无钱送上县城去抢救,无奈下只好抱回家在母亲的怀中整整哭喊了一个晚上才断气。每次说起此事,母亲都还是忍不住有点低泣的。吃饭时母亲说他哥早已吃过去耙田了,他嫂子也已吃过出去了,好像听到邻家的阿芳过来找她,多半是赶集去了。自从父亲过世后,一家人就很少会聚在一起吃顿饭的了。 今天是星期六,下午不用再去上学的,伍青山吃饱就背起竹箩到自家祖屋那去割番薯苗煮猪食。祖屋在很早就被拆得只剩下地基了,其后他父母就在那里种上番薯,这样如果没下霜的话一年四季都会长苗,家里的猪食也便有了。他一直以来的零用钱也靠在番薯地里捉东风螺去卖换来的。 他用弯刀很快就割好一竹箩的番薯苗,同时也捉到了五六只东风螺用带来的罐子装好。东风螺是一种害虫,专门吃植物的叶子,尤其喜欢吃番薯的叶子,农村人对这种搞破坏的东西相当讨厌,但又无法赶尽杀绝就好像老鼠与蚊子一样。这种螺白天睡觉晚上才出来活动,所以伍青山就打算明天早点起床再来捉一些,清晨时分这些家伙还会在活动,到时捉起来就特方便。明天来捉一些,加上现在这几只弄个六七斤应该是问题不大的,每斤五分钱也可以卖个三四角,够作下一个星期的零用钱了。镇上有人专门收购这种螺的,据说收去做罐头卖给外国人吃的,这些传闻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本地就没人敢吃这些讨厌的家伙。当然伍青山靠这些东西换钱用,巴不得越多越好,根本就不会讨厌的。 他把番薯苗背回家,母子合作用刀砍碎放大铁锅架火煮了起来,这已够三天的猪食了。每个星期伍青山都去帮母亲打两次猪食,自从父亲过世后他就基本是风雨不改的。处理好这些事后,估计哥也差不多耙完田要放牛了,他就连忙赶去村边的河滩,让母亲一个人在家煮猪食。果然他刚去河边还不到两分钟,他哥伍德明就扛着铁耙赶着牛从田垌那边回来了。 伍青山从小就怕他的哥,因他哥脾气相当暴躁,不仅会骂自己还经常与父亲吵架,骂父亲做人太过糯弱害得他也跟着被人欺负。每次他哥与父亲吵起来时,母亲就在一旁唉声叹气的有时甚至会流泪,而他就总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躲起来。这次他哥把牛交给他没说什么,在河里洗干净铁耙提着那个竹筒就回去了。伍青山知道竹筒里肯定装有耙狗子,不过就不敢过问。每年春耕耙水田时都会有这种爬行小动物,此也是一种害虫,生活在泥土里专吃农作物的根,尤其是刚栽种完番薯的田里最多。当田地里放水浸没后,经铁耙一耙这些家伙就无所遁形露出水面来,因此每个耙田的人都会准备一只长竹筒,把捉到的耙狗子装好。这些耙狗子几乎每只都胖乎乎的,只用一丁点油就可煎得金黄色香喷喷的,是一道绝佳的下酒菜。乡下人家本来就缺衣少食,只要是能吃的东西都不会浪费,何况是这样的美味。 伍青山见到他哥回去了,就松了一口气把老黄牵到河里开始洗它身上的泥巴,黄牛去年底产下了一头小黄牛,都做妈了的因此叫它做老黄。洗干净老黄的泥巴后,见它平日后面的那个跟屁虫小黄还站在岸边不敢下水,他就微笑着上去半拖半抱的把小黄拉下水好不容易也洗了个干净。 此时已是下午时分,老黄耙了整整一个中午也够累的了,所以就在河滩上放牧而不赶到山上去。河滩两旁草地的草长得也还算可以,只是两岸的庄稼多要时时盯着牛才行,否则吃了别人的庄稼将是件头痛的事。不看他现在才十四五岁,看牛的经验就己有八九年之多,还在生产队的时候就早已开始帮家里看牛挣工分的了,从小也算是小半个劳动力。 小黄牛才几个月大还未断奶,嘣嘣跳跳跟在老黄后面老和母亲捉着迷藏。伍青山蛮喜欢逗着小黄玩,一会儿拖着它两只后腿,一会儿又把它抱起来,玩得也不亦乐乎。玩了好一会后,当见到老黄去到一段开阔的河滩安分守纪地专心吃草时,他就抽空到河两岸的草丛中寻找有没有鸭蛋,不过最终都还是失望白忙活了一场。接着又脱下衣服跳到还挺冰凉的河里去摸鱼,在河湾的石头逢里搜索了好一会,终于被他摸到两只拇指大小的河虾,总算是有所收获了。 当夕阳西下黄昏来临时,他就跟着同村的伙伴们一起赶牛回家。 快回到家门时,就听到堂四姆那把破锣般的声音从家门口传了过来∶“李三,李三,你给我出来!”伍青山被吓了一跳,难道打断蕉树被这母夜叉发现了?当时明明是瞧过没什么人的,以这母夜叉的性格如果当时看到了,绝不可能拖到现在才找上门来的,或者是有其他事也说不定呢。他虽是这么想,不过脚步就还是暂时停了下来,万一猜得不对,那母夜叉真的是前来找自己晦气,那自己岂不是送到她枪口上,一想到母夜叉那泼辣的模样,他的头皮就感到有些发麻。 第四章惹来事端 “哦,是四姆呀,找我有什么事呢?”李三妹从堂屋一拐一拐走了出来。“你青山呢?死那里去了?”堂四姆一点都不客气问道。“哦,他中午去放牛还末回,找他有事吗”李三妹陪着微笑轻声回答。“呸,找他什么事!他今天毁了我家整片的蕉林,你说我找他有什么事呢?这你都不知道,怎做他老母的?”堂四姆一声冷笑,一点都不留情面。 李三妹心里一惊,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问道∶“有这样的事吗,四姆?”略为停顿了下又接着问∶“是什么时候的事呢?毁了你那个地方的蕉林?”因为在她印象中四姆家好像沒有什么整片的蕉林,有的都不过是散落在地头地尾零星的几棵蕉树,而自己儿子小小年纪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去毁别人东西的。 “什么?你不相信?李三,要我现在就带你去看吗?”那女人双手一叉腰,立刻把脸拉得长长的,冷哼了一声∶“你们这些席袋子席袋孙,就是会猪鬃草占韭菜 !” 什么?伍青山脑门一热,就马上想冲上前去扇那女人几句耳光,因为他听他哥说过好几次这其中的典故,很清楚这句话所含的意义。以前就听他哥伍德名讲过,他们的亲爷爷并不是本村人,而是因为爷爷小时候家中贫困父母无力抚养,就被大爷爷的母亲收养过来的,是个养儿。虽然爷爷本家也是姓伍,但毕竟不是在本村出生的,与村里同族任何人都无直接的血缘关系。当年爷爷是被人用一种席草编织而成的席袋背过来的,所以伍青山的父亲就被本村的人嘲笑叫席袋子,到他哥俩这一代自然就成了席袋孙,从根本上这就是污蔑人的叫法。 大爷爷是本村的一个小地主,家族祖屋有一半是属他的。他没有儿子后代,夫妇俩在解放初又被镇压了,所以祖屋就全部归他的弟弟也就是伍青山的亲爷爷一家所有,族人当初虽眼红大有不满却也无可奈何。而伍青山这一支就人丁单簿,奶奶刚生下他父亲一个还没满月时,爷爷就被人误伤不治身亡,奶奶年纪轻轻就守寡独自把父亲拉扯大不再改嫁。对伍青山来说,现在所有的族人都是堂辈而没有一房有血缘关系的,正因为是这样,有不少心有不甘的族人就会经常向他父亲发难。而父亲没有兄弟姐妹只有他一个人,面对其他堂兄堂弟们的欺凌大都只好忍气吞声。奶奶作为一个年轻寡妇,所谓寡妇门前是非常多,她为了自己的声誉就算有天大的困难也硬撑着不向任何人求助,一个弱女流之辈在旁人的白眼下独自能把儿子养大都算不错的了,孤儿寡母的不知受了多少的气。 在所有欺负刁难伍青山父亲的族人中,尤以堂四姆的男人也即是堂四伯更为甚,刚才那句“猪鬃草占韭菜地” 就是出自他口中。猪鬃草是外形很象韭菜的一种野草,在韭菜地里非常常见,不细看的话很难分辩得出来,而且此草生命力特强抢尽韭菜地的肥料长得比韭菜还要粗壮。堂四伯借此句明摆着就是骂伍青山父亲是野子,而他与哥哥是野孙的了。伍青山父亲性格忠厚,且从小被人骂多了,很多时候对此是一笑而过不予理会。而他哥的性格一向比较好强,因不忿别人骂他叫席袋孙的,从小就不知与人争吵打斗了多少,性子也变得越来越暴躁。又因为看不惯父亲那事事忍耐妥协的作风,所以与父亲都合不来经常争吵的,弄得家中永无宁日。 还未等伍青山冲上前去,屋里嘣的一下传出响亮的摔碗声,响声未绝他哥伍德明已从堂屋里冲了出来,满脸涨红不知是被气到还是喝多了,指着那女人两眼一瞪大声喝道∶“关四,你在这放什么狗屁!”另一只手紧握拳头似乎要扑上来。那女人见此架势被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几年前她男人已过世,而伍德名又长得牛高马大的,加上现在时代不同了,她的底气也就不足了。虽是如此,她的嘴上就还硬着∶“我有说了什么,是你家青山毁了我蕉林,我来和你理论难道都不行吗?这还有王法没有?我说错了什么吗?” “口口声声说毁了你蕉林,关四,你这骚娘看见了吗?毁你那里的蕉林?是你西里的吗?”伍德明从小在充满**味的环境中过来,无论是打架或是吵架都不会输于别人。“某某人都看到了,你们还想抵赖不认吗?”这女人久经战阵也不是随便能被吓退的。此时伍青山已走上前去,都到了这份上躲是躲不掉的了,躲起来只有更糟,倒不如干脆上来与那母夜叉当面对质,自己今天只是打断了一棵小蕉树而不是毁了什么蕉林,他可不想被别人冤枉。伍德明瞥了一眼喝问∶“青山,你今天有毁别人的蕉林吗?” “我只弄断了一棵小蕉树,没毁到什么蕉林。”伍青山低声回答。“弄死一棵草就说什么毁了一个林,关四你真会说话啊!”伍德明回头盯着堂四姆冷笑着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把你的蕉树全部砍了,否则就对不往你刚说过的话。” “你们还讲理不?一棵蕉树就不是事啊?一棵蕉树就不用赔啦?”那女人话虽然是这么说,口气就已软了好几分,还真怕他发起酒疯把自己的蕉树全砍了。“赔赔赔,我下面这条就赔给你,你有本事就即管拿去!”伍德明见到媳妇已走出来站在门口望着自己,也就不想与那婆娘再啰嗦什么,丢下一句气话转身就回家。 这时左邻右舍早已围过来好几个,除了不作声看热闹的外,也有出面相劝双方少说几句不要吵了,说小孩子顽皮不懂事之类的话。加上李三妹知道儿子闯了祸就陪着笑脸低声道歉,堂四姆唠唠叼叼了一会就顺着台阶离开了,众人跟着也都散去。 伍德明待弟弟回到屋里就不算很严厉地责怪了几句,接着又继续喝酒,他媳妇由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只收拾干净那些碗块后继续吃着晚饭。李三妹就沒有责怪小儿子,默默拿过那两只虾洗干净煎好揣上饭桌来。此时伍德明夫妇已吃饱回房间了,桌上有点狼藉,盘碗里面只剩三几片肥肉与一点青菜,盛耙狗子的那个碗就早已空空残留一点点的油渍。 李三妹默不作声收拾了下,然后从吊在梁上的盒箩里揣出一个小碗,碗面装有几片半肥半瘦的肉还有几只耙狗子,这是她做饭时悄悄盛出来留给小儿子的。李三妹把虾与肉推到伍青山面前,伍青山很快又把碗推到母亲面前,并把那两只虾夹到母亲饭面上,母子俩相互推让着。最终他还是拗不过母亲,自己吃了两只虾身,母亲吃了那几只虾脚,那几片肉也是他吃多点而母亲少吃点。 饭后李三妹收拾碗筷,伍青山就去河里冲凉,初春的河水还是挺凉意的,只不过他从小习惯也就没觉得什么。冲完凉天色已黑,他然后就与村里的一大帮人到镇上去看电视。 那年代电视可是奢侈品,镇上也就是那些大的单位才有,一个镇加起来都还不到十台,除了卫生院那台是彩色的外,其余的都是黑色的。几年前播放《霍元甲》《陈真》等**的武打剧时,每晚镇上都是人来人往,每个单位的电视机前都人山人海挤得水泄不通。乡村人家本来就沒有什么娱乐节目,结了婚的还可以抱着老婆呆在家里,而未结婚的大小伙子们就基本上是倾巢而出到镇上寻找节目的了。大小姑娘们虽然担心晚上的街头会有点乱,但又经不起那电视节目的巨大诱惑,最后也是三五成群结伴到镇上去看电视的。当然年轻人都会有个默契,就是同村的小伙子有责任保护本村的姑娘们,如果有邻村不认识的小伙子多瞧了几下本村的姑娘,说不定会惹来麻烦甚至是引起打斗,这样的事还发生过不少。 今天是星期六,晚上的电视节目不是很好看。小镇就只能收到一个珠江电视台,武打剧《霍东阁》只在星期一至星期五每晚播放一集,星期六日只有其它节目而没有连续剧看。大伙们看了一会大都失去了耐心转而走上街道到处闲逛起来,昏暗的街灯下到处是一股股的人流,除了渲哗声阵阵外,那些尖锐的口哨声也时儿响起,此起彼伏的。 伍青山随着堂哥伍德胜等本村一班人爬上镇**办公楼的三楼顶上,这里地势高视野开阔,可以俯视旧圩这部分的整条街道。大家贴着顶上的围栏看着各路人群从眼底下走过,天南地北地聊着消遣着时间,有无所事事的便拾楼顶上细小的水泥屑等物弹向下面过往的人群,更有甚者直接往下面吐口水。人群中有人提醒说不要这样玩,很容易会惹事的,那些人就停止了这些动作恶作剧,但过了不久又顽性复发。 不久后还真的出了事。当又一群人从下面经过时,不知是那个又往人群吐了口水。只见带头的那人停了下来,抬头向上望了一眼,又回过头向后面的人说了句什么话,就立即冲向镇府大门而来,其他人也紧跟着鱼贯而入。 第五章卖东风螺 不好,来者不善!楼上的人见到这情景便知道麻烦来了,顾不上追究是那个吐的口水,都不约而同转过身盯着楼梯间的出口。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不一会那群人就已冲了上来。领头的那人一踏出楼梯口,就怒气冲冲用右手一指楼上的人群大喝道∶“刚才你们那个吐的口水?”借着微弱的光线,楼上的人认得来者是和气村的周兰力,这可是个不好惹的家伙。周边邻近村落的人都知道这和气村分上下两条村庄,成千人都是同姓同宗的特别齐心,不管那一个人都有叔伯兄弟姐妹一大堆,因而一人有事都会大众出头,单凭这点就已令到旁人一听到是该村的都畏惧几分。而眼前这个周兰力就更不用说了,持着练过好几年的功夫成为村里的带头大哥,经常带着一大帮的兄弟四处打架斗殴,这早已是家常便饭的事。 见到无人出声,周兰力就冷笑了一声道∶“怎么敢做不敢当的,原来都是一群缩头乌龟的了?”口气中相当的不屑。听他这么一说,人群中的伍德胜顿时觉得脸上挂不住了,便站了出来解释道∶“哦原来是你周兰力,我们刚才聊着天实在是不清楚这回事,可能是那个无意中冒犯的。”自己好歹是拜过师父练过功夫的,别人怕你我伍德胜可不怕你,不过毕竟是自己这边理亏,因此能少一事就最好少一事。 “哦…原来是你,我还以为是那个有这么沙胆的!”沙胆是地方方言,即是大胆的意思。“怎么样?你想替人出头是皮痕了欠抽么?”周兰力认出了是伍德胜便冷哼道,大家都是邻近村落的年轻人,就算平日没怎么打过交道也有见过或听过的,他早就听人说过这个伍德胜练过功夫,只是一直未曾见识过。 “难道我会怕你不成?真是好笑,谁揍谁都还是个未知数呢?”伍德胜见到对方一点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还咄咄逼人就心中有气,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他当然不会服软。“好,就试试看!”话音未落,周兰力就踏步上前伸出右手五指抓向伍德胜咽喉。伍德胜想不到对方说打就打的,险些就着了对方的道,好在他手脚还算灵敏,及时左手向上格挡,身子往右边一闪避开来招,跟着右手一记冲拳击向对方胸腹。周兰力经常打架身手自然不弱,左手向下拔开来拳,紧接右足踢向伍德胜的膝盖,出手相当的快速。伍德胜急忙一个退步险险避过这脚,然后又不甘示弱冲上去拳脚相加与对方打成一团。 伍青山在一旁看得掌心都冒出汗来,感叹高手打架就是精彩好看。自己从小也与人打过不少架,不过都是些小孩子一味蛮打如玩泥沙般的,也见过大人们的打架,无非是比自己打得凶狠许多,哪有眼前这场架打得这般精彩呢?电影电视上的那些打斗场面当然是更精彩热闹,不过都是银幕上的也不知真假如何,哪里比得上现在现场直播这样激动人心呢。他看得目不转睛,人也尽量靠前可不想错过一丝一毫。 那厢伍德胜与周兰力已经抱着扭打在一起,两人的位置挪来挪去的一时难于看清究竟谁占了上风。黑暗中突然有个人的脚被绊了一下,两个人随即倒在地下滚作了一团,不多久就分了开来,各自站起喘着粗气。 伍青山连忙向伍德胜身边靠近,本村其他人也围拢过来,那边周兰力的人马也向他身边围拢过去。伍青山此时才见到堂哥外套好几粒钮扣都被扯开扯掉了,胸膛上似乎有些印记,只是由于光线昏暗看不清楚,便有些担心他不知有无受伤。再看不远处的周兰力,见到他腰间的皮带掉了一大截出来,其他因人多加上光线不好就看不清楚有什么不妥。 喘上几口气后,周兰力就有点得瑟向着伍德胜大声说∶“怎么样尝过挨揍的滋味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替人出头的了,这次服气了吧?”他嘴上虽以胜利者的口吻说话,不过语气就不再象开始那样咄咄逼人的了。“服什么服啊,我们根本就还沒分出胜负来!”伍德胜喘着粗气反驳道。“好啊,要不要再来试试?”周兰力嘴上是这么说,不过身子今次就沒有再上前。“试就试,我怕你啊!”伍德胜见对方并没有冲过来,说话的声音也就压低了几分。 众人见状就各自分别拉着两人的手相劝,说在楼顶上打架太危险了,万一摔下去那可是要命的,要打也改天找个好些的地方来打。有胆小怕事些的更是充当和事之人说大家都只是一时之气,并不是平日里就有什么怨仇的,这只是一场误会,刚才打过也就算了,用不着再斗气的。旁边也有些人跟着附加说事实也的确是这样,就这么一点小事用不着以命相搏的。 “下次你们可要睁大眼看看是谁才吐口水,如果还敢在我面前吐口水的话,到时照样又是见一次打一次!”周兰力见有那么多人相劝,就丢下一句话转身头也不回带领众人走了。伍青山眼尖看见他左脚好像有点不灵便,走起路来似乎有点拐比刚才冲上来时慢了许多。“那走着瞧,看看到时谁打谁了。”伍德胜可能也看出了对手有些异样,口中就回敬了对方一句。 待见到周兰力他们都走了,伍德胜才不经意地用左手按了一下胸口,眉头略微皱了起来。大伙都夸他功夫了得,与周兰力那个恶霸都能斗得个不分胜负,今次真的是为村里人争了光彩。伍德胜听了就开始眉开眼笑的,说那个周兰力的功夫其实都是挺好的,而刚才打的时间短,自己也还有很多招式都没有使出来。伍青山知道堂哥厉害,就想缠着要他当场教自己几招。伍德胜丢开他的手,有点不好气地说去去去,下次有空时再教你。 大伙又聊了好一会,最后在伍德胜的带领下楼回村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伍青山听到窗外蝉声阵阵本还想再睡会儿的,突然间记起今天要去捉东风螺,于是睡意全消一骨碌就爬了起来。这时母亲早已起床煮粥与煮番薯作早餐,并开始煮猪食了。 伍青山拿上手电筒,提着那只断了一边耳生满铁锈的铁桶就出门去。初春时节晨雾迷漫带着凉意,四下里蝉鸣阵阵蛙声片片,村里种菜的人们早已打着手电筒或提着防风的煤油灯在田头地尾忙着摘菜了。村子离镇上近,村里每家每户基本都会种菜挑到镇上去卖补贴家用。伍青山父亲还在世时也一样种菜卖的,隔三差五卖菜都总会有点微薄的收入,父亲经常把卖菜所得的那些分角的零钞,放在挂于墙壁的那件有四个口袋的蓝色外套里,他小时候知道这个秘密后就常会悄悄去掏一点出来自己去买零食吃。只是自从父亲不幸过世后,母亲又跌跛了脚挑不了水浇菜,且种菜又是件工夫不少的精细活,除了浇水外施肥除草等工一样都不能少,她一个人根本就种不了。几次与哥嫂商量想让他们帮忙种的,他哥开始也还想种的,但见到媳妇绷着脸不作声也就不敢再坚持了。自家里不再种菜以来,伍青山的零用钱也就自然断了,嘴馋的时候唯有靠自己另想办法去解决。 一路上蝉声正浓,经过那棵粗壮的龙眼树下传来的叫声更加响亮了,他举起手电简照过去,见到两三个人粗的树干上爬满了拇指般大小的春蝉,乍见亮光一下就惊飞了好几只。若是在以前他肯定会悄悄摸过去捉上几只把玩的,不过现在就不行了,得赶紧趁天未亮多捉些东风螺换下一个星期的零用钱,等到天亮后那些家伙又躲藏就不好找了。 伍青山没有停下脚步,很快便来到祖屋的那一大片番薯地。清晨的番薯地同样可听到周围那些树木上传来的蝉鸣声,地里好几个角落传出悦耳的蟋蟀声还有蚯蚓的欢叫声,就宛如一场热闹的交响乐。番薯叶面上粘满了晶莹的露水,他卷起裤脚就忙开了,这个时间段的东风螺还爬在叶子上面进食,可以一览无遗捉起来非常方便。他只拣个头大的捉,小只的就基本上放过等长大后再捉,反正番薯苗有这么多家中三头猪都吃不完,就当养着这东西为自己换钱花吧。不用多久便已捉了大半铁皮桶的螺,掂量下约莫有十斤八斤的就提着回家去。此时天色也差不多要亮了。 回到家中把昨天捉的那几只放在一起,用一张旧雨衣盖上再压上一块木板防止这些家伙溜出来。母亲已经煮熟了粥并烧好了猪食,他连忙帮母亲扛猪食到猪舍去,然后就着萝卜干吃了碗母亲盛出来凉好的白粥,就提着那桶东风螺到镇上去卖。收购点那里已经有人在排队了,数下到他自己是第五个,不一会那老板就拿着一扎麻包袋与一杆称前来开始收购。轮到他的过称除皮后还有足足十二斤,今次的收获还算不错,接过六角钱后他就心满意足赶回家去。 第六章鸡笼顶上 此时母亲已用米糠加粥水拌好鸡食在喂那七八只鸡,哥也已挑满一大水缸水后正在地坪上整理秧桶秧锹等农具,眼看就快要开耕了可得提前做好准备,只是好像没有见到嫂子的身影。伍青山吃了三四条番薯又吃了两碗粥,稍微坐了一下就拿着自己心爱的那把小刀,到牛栏放牛出来赶上山去放牧,昨晚在镇府楼顶聊天时大伙就已约好今天到鸡笼顶上去放牛。 田生、木火、阿明等人都已陆续赶牛出来,连那神经旺也赶着他家那头黑公牛前来凑热闹了,不知他是从那里得到消息的,不过有他作伴就将会有趣多了。等到约好的人都到齐后大家就开始各自赶着自家的牛沿着小路上山了。从村里到鸡笼顶要走近三小时的山路,因此要尽量早点出发,否则到时候回来天色晚了就不好走路了。 大家山长水远这么费劲要赶到那里去放牧,主要是因为鸡笼顶的半山腰上有一个天然的大草甸,那里四面环山沒长任何的小灌木,又地处高山上没有任何人栽种的庄稼,有的只是宽广的草原与一些小山丘,是一处天然绝佳的放牧场所。只要把牛赶到那里去就不用管了,隔上十天半个月去赶回来就行,这样一来就省下许多的劳动力。因为路途远来回一趟不易,平日只有在劳闲不用牛时才会赶到那里去放牧。而现在刚耙完水田,秧苗也播种不久还未长高,离插田还有些时日,正好利用这段时间把牛赶到那里去休养长肥壮一些。 阳春三月,三月里的阳春双滘,山上的野花竞相绽放,万紫千红点缀在满山碧绿的灌木柴草间恰似夜空中的繁星点点。在一片鸟语花香中,神经旺又哼起了山歌来∶“岗棯开花花对红,姣婆(本地方言,指骚婆娘) 行路是不同,手摆脚踢又挺胸……”嘹亮又满带沧桑的歌声在山腰间久久回荡。 神经旺其实并没有真正的神经病,他父母早已双亡,四五十岁的人了还是孤身一个娶不上媳妇,听说还有个妹妹不知嫁到那里去了,十年八年的都难得回村里一趟。听村里的大人都说神经旺年轻时代长得一表人才,很得姑娘们的喜欢,只是后来父母相继在两年內先后过世,算命的就说他命硬克父母日后同样也会克媳妇。加上父母双亡以至家境清贫,断断续续谈了好几个对象都是被女方抛弃,到头来沒有一个愿意跟他的。 渐渐地他的思想开始有点偏激了起来,常常会动不动就骂女人的,有时有些人挨了骂都还不清楚什么回事。骂得人多了就难免会得罪不少人,那些姑娘女子人家更加没有那个敢接近他了,慢慢地大家都说他想女人想得疯了,变得神经质得了神经病。再后来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就很少听到他再骂女人了,有空便编编小调唱唱山歌过日子。伍青山他们这些小伙伴们从小就喜欢与他在一起,兴致渤渤听他唱山歌讲故事,当然也有不少关于女人的笑话,有听不懂的地方就跟着哈哈而过,每次只要和他一起放牛都会感到时间过得挺快的。 就好像今天这样,一路上听着神经旺唱着山歌,看看山花,再瞧瞧两边的树梢上有没有小鸟窝,近三个小时弯弯曲曲的看牛小道走起来并不觉得有什么累。当爬过不知多少座山峰跨越过多少座山腰后,就到了鸡笼顶这个目的地。 鸡笼顶地处伍青山村落隔壁的七星乡内,那里山青水秀环境优美,古时一首民谣都有唱∶“七星叾,石头大过屋,山猪黄琼老虎鹿,吃完番薯又吃谷…”。当然自从解放后山上的老虎早就打光杀绝了,森林里山猪黄琼等动物就还是有的。双滘全境本来就是地处粤西的偏僻山区里面,出门就是见山,平坦的地方很少,大山上各种动物繁多也是情理之中。 他们赶着牛沿着山道爬到半山腰上的草甸后,都不由得终于松了一口气。春天的高山草甸绿草已开始如茵,虽然太阳已升起老高,不过这里草叶片上仍带有一层露珠,在阳光下显得晶莹透亮。这里是老天赠给双滘的一件大礼物,山下阳光灿烂灌木杂树众生,山上却是云雾缥缈,清一色的绿草原野,尤如人间的仙境。原野上的小山丘形态各异,有的象情窦初开的少女,有的象成熟的妇女,无一不婀娜多姿唯妙唯肖。尤其是坐落草原中央位置有两座圆圆的小丘浑然天成,恰似女人成熟的胴体。早就听神经旺讲过那两座小山包就是女人两只丰满的**,前面左右两边的山脊是女人的大腿,山脊交汇处上方那棵草原上独一无二的古松就是女人的肚脐,下方当然就是女人的生命之门了,因此这里也叫女人山。听说后来有个读书人慕名前来看过大为赞叹,说女人山太俗了些,倒不如形象点叫大地母亲,自此以后大地母亲这个名称就流传了下来直到如今。后来传说又有个没读几年书但老爱假裝作文人墨客的落第秀才,从别人口中听到这回事就特意几经艰辛爬上来一觊真容,看过后也附俗风雅吟了首文理不通的小诗∶山道弯弯通奇峰,母女美人卧鸡笼。玉帝疏理天界事,七星相聚蓬莱中。 伍青山他们对那些狗屁不通的什么古诗从来都不感兴趣,他们只喜欢神经旺为了这座女人山所作的一首山歌∶深山来条河,某某两公婆,未有登记就上床,一胎生三个。他们年纪尚小当然还不懂什么是女人这类大人的话题,不过神经旺所唱什么两公婆登记上床生三个这些话一听就懂个大概的。农家孩子尤其是他们这些放牛娃本来就读书少,有许多因为家庭困难都没有读完小学的,对那些文绉绉的东西自然是兴趣不大,他们只想听那些可以听得懂的东西。当然象伍青山他们对女人这个词也是似懂非懂的,只是那些小山远远望去真的很象一个女的躺在那里,为此他们还好几次好奇地爬上那些小山丘仔细观察欲探过究竟,只可惜那里除了都是长满青草外与其它地方并无两样。 镇上关于鸡笼顶的传闻就有很多,不过毕竟只是一些传说而已,沒人会吃饱了 撑着去考证这些深山野岭的,但是有一件事就还是令到伍青山至今都百思不得其解难于忘怀。那是四五年前夏天的一个晚上,伍青山与同伴象往常一样在村里的晒谷坪上玩耍。突然间看到满天星星的夜空中划过一条闪亮的火光,由远而近划过他们的头顶,通红的火光中还可以听到劈劈啪啪燃烧的声响,声势甚是骇人。那条长长的火光从头顶飞过就迅速向鸡笼顶方向坠落,还断断续续地传来一些爆炸声。当时很多人都在乘凉看到这奇观,惊骇过后就议论纷纷起来,有的说应该是流星陨石,有的说恐怕是飞机飞碟类的东西,也有的说应该是八甲大山那里发射出来的**,这颗**本来是要攻打越南的,只是由于失灵才向这里飞了过来。大家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难于说服对方。 次日一早有几个好事的大人就去探过究竟了,当时正好是放暑假期间,伍青山 等一班小孩也跟着去看热闹。待他们爬上鸡笼顶后,才发觉山上已有好几拔人在到处张望搜寻的了,人群中有邻村比较面善的,也有不少从未见过的,大家都是被那束火光吸引而来,原来好奇的并不止他们村人。众人搜索了一天都无所获,鸡笼顶实在是太大了,大大小小有几十座山峰,这无疑是在大海捞针,直到天色将晚大家这才下山。听说往后好几天都陆续有人上去看过,但都好像没有什么下文,渐渐地大家就开始忘淡不再当一回事了。 当大伙把牛赶上草甸后就分头散开,既有听神经旺讲故事跟他学唱山歌的,也有结伴去爬顶峰的,时间尚早不急着回去就各自按喜好活动开了。 伍青山听了一会神经旺讲故事,感到有点口干就独自离开想找点什么解解渴,今天一路上走上窜下的寻找小鸟窝出了好一身汗,确是有些口渴难受。这里的草甸不藏水,要翻过好几座山丘到另一边的密林去才有一条清溪,他于是便朝密林方向走去。刚走出不远他突然想起了些什么,又折回头走过那座女人山,再翻过两座山丘来到一座小山峰下。这里已到了草甸的边沿,这山峰峰顶与草甸相接的这边同草甸一样只长着青草,而朝东的另一边却是呈断崖式几近垂直的陡峭山峰,下面布满了巨石以及一些灌木林。说这是小山峰只是站在草甸这边相对而言的,如果是站在山脚下向上望的话,这里就绝对是高峰了,因为草甸是在山腰上的,离山脚差不多有近千米高度。 伍青山爬到差不多峰顶时,就往右边平绕过去走到边沿的灌木林边,找到一个口子钻了进去,拔开树枝踩着乱石枯叶小心走了三几十米终于去到那块凸出的大石处。此大石离峰顶约有三四丈高,挨着山峰这边虽地势陡峭但都还长着一些植被小灌木,而另一边就是垂直下去的悬崖了,地势甚为险要。大石是半截埋在山体半截裸露出来的,露出的那部分有几张八仙桌大小,而挨着山峰的这边有块一两米见方的土地,四边高中间低象个浅浅的圆碟状,上面长满绿油油的青草,正中心的底部处还有一棵长势挺好的青瓜藤蔓。 第七章悬崖边沿 他一番辛苦到这里就是冲着这青瓜来的,拨开瓜叶见到草面上果然结了好几条青瓜,仔细搜寻了下总共有四条大三条小的。他面露喜色就摘了根大的坐在大石上吃了起来,此野生的瓜清凉爽脆,味道比家里种的还更好。说来也怪,大半个月前他到草甸赶牛回家耙田时,偶然路过这山峰一时心血来潮就找路寻到这里,当时就发现在这荒凉之处居然会长有一棵青瓜苗来。瓜苗长势蛮好,虽还未见花蕾但看那长势也差不多要开花结果的了,而那个时候自家的青瓜才刚播种都还没发芽。 这荒山野岭会有此瓜苗想必多半是飞鸟的粪便带过来的,但长得这么快这么好就很不明白是什么道理了。他曾看过这里的泥土其实并不多,薄薄的一层泥土中还混杂着许多的石屑,照理这样贫瘠的土壤肯定是比不上自家座院的土地肥沃。他从小放牛野生的瓜果见识过可不少,同样品种野生的都总是比人工种的长得慢,结的果也小许多,象今天在这里能吃到这么快结果又这么大根的野生青瓜还是头一次。还有这里长的青草也要比别处长得格外的墨绿,这草与上面草甸的都是同一类,因是地处高山的原因,草甸上的草通常长到七八厘米高就不再长了,而这里的起码都超过十一二厘米高,而且比草甸的更加粗壮肥大,这同样令到他百思不得其解。 伍青山边吃瓜边想着这些令他费解的问题,当回想起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情景,现在都还是心有佘悸。 那是去年春节过后不久的一天,他同样也是上山来找牛。当时刚是初春时分,山上的草也才刚长出新芽不久,牛就在草甸上到处走动找寻嫩草吃,他找了大半个草甸才在这山峰顶上找到自家的黄牛。当时黄牛已有了身孕,正站在峰顶边沿伸长脖子用舌头想卷回崖边石头缝隙间长出的几棵青草,而伍青山见状便想跟牛开个玩笑,就静悄悄地摸到黄牛背后才突然叫了一声。那知黄牛被他这出奇不意的叫声吓到一跳,后蹄一个闪失站立不稳,两只前蹄就向前面滑出顺着那陡峭的山坡径直滑了下去。伍青山见状不妙急忙冲上去拉住牛尾,但此时那里还能拉得住,只见黄牛整个身子一沉就已疾速滑落下陡坡了。 伍青山只觉双手一空,一屁股向后噔的一下跌坐到草地上,两手中只留下一小撮的牛毛。他心往下一沉,跟着恐惧与悔恨就立刻涌上整个心头,这牛可是家里最重要的财产,所有田间地头的活都得靠它来干,当初他父亲为了救它才不幸过身的,而现在却在自己眼前弄毁了,这该如何向家里人交代?如何向九泉之下的父亲交代?想到家中已摔跛了脚的母亲,一时间他呆若木鸡欲哭无泪,怔了一会方才回过神来,急忙爬起来趴到山峰边上,只见陡坡下只留下两三条凌乱的足迹,哪里还有黄牛的踪影。他略定了一神,顾不得山峰下面是悬崖峭壁的,就毫不犹豫调转身子胸口贴着斜坡沿着那足迹手脚并用慢慢爬下,不管如何首先找到黄牛再说。擦着那些刺人的碎石屑艰难地向下爬行了一会,往下瞧见到下方有个背影在缓慢地移动,仔细一看果然是自己的黄牛,心中不禁一阵狂喜,顾不得那些荆棘与锋利的碎石屑,急忙加快速度一阵滑行就爬下到了黄牛的身边。 只见黄牛立足的地方竟然是一块草地,大约只有两张桌子般大小,草地旁边则是块几张桌子大的巨石。伍青山忍不住抱着黄牛后背喜极而泣,能够见到自己的牛从悬崖上跌落下都居然还安然无恙,这种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令到他一时不能自巳。黄牛就只回头望了他一下,又继续淡定地吃着脚下的嫩草,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沒有发生过似的。伍青山轻抱着牛安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后,便俯下身子仔细地检查阿黄的伤势,见它只是前后蹄有两只带点小伤,渗出的血水粘在牛毛上外,其它并无什么大碍,这就放下了心来。 直到此时他才有心情观察四周的环境,发现此时站立的巨石离峰顶约莫有三四丈高,石体大部分镶嵌在山体上,露出来的只是一小部分。巨石与山体相接处有个一人高的坎,加上灌木荆棘等物的遮掩,从上面往下看就只能见到一小块的石尖,与其它地方并无二异。而站在石头往下看则是悬崖峭壁的了,一旦摔下去必定会粉身碎骨,如果刚才黄牛不是跌到这里而是旁边那些地方,此时的后果就已是不堪设想,想到这里背上又不禁冒出一阵冷汗来,刚才真的是险过了剃头。 刚才黄牛从上面滑下而不是滚落的,一路上有藤蔓与灌木阻挡,所以下冲之力不算是很大。加上落脚的地方是个土坎,春天时节常下点小雨泥土就比较松软些,这样就不易伤到四足,再说黄牛本来就腿足灵便适合山地生活的,当滑落到这里略为平坦一点的地方就自然可站稳了脚跟。 伍青山想明白黄牛是如何躲过刚才那一劫的后,就开始留意到黄牛现在所站的小草地上来。这块草地的形状确实是有点奇怪,圆圆的四边倾斜中间处就低洼形成一个浅坑,模样有点象个装菜的圆碟子。更为奇怪的是这里的草已长得有手指高且特别的翠绿,而上面草甸的草才刚刚拔出嫩芽不久,就好像这块地里下足了猪牛屎尿那些肥料似的。他忍不住用手指挖了一下那土,发觉土质很是一般,土壤中还混杂有不少的石屑完全比不上草甸的土质。再向下挖深点更是发现下面一指深处就已经是石头了,泥土层原来还薄得很,他还有点不怎么相信自己,又连续挖了两个不同的地方都还是这样,这就有点想不通了。作为农村人家里又曾是种菜卖的,他从很小就已知道土薄是长不好庄稼的这道理,而这里一层薄而且瘦的泥土却可以长得比别处更好更嫩的草来,不得不说是件怪事,怪不得阿黄能这么安定在这吃草了。 他仔细观察过四周的环境后,也无意再去究竟土质的这些无关重要的问题,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则是如何从这里出去上到草甸。从原路爬上去那是不可能的事,不要说爬那陡峭的山坡充满着无数的风险,单就那一人多高的坎阿黄现在就不好跨上去了,要知道现在阿黄可是怀有小牛的,这样的险当然是不敢去冒。而从下面那悬崖峭壁出去更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从左边那长满灌木的地方寻路出去。担心会再出什么意外,他折了一根树枝首先从乱石树丛中探出一条行得通的路来后,这才返回带阿黄脱离此险境。此时黄牛已把那草地的嫩草吃了个差不多精光,伍青山轻抚了下它的牛头,然后就牵着它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终于走了出来。 当带着牛重新上到草甸后,他回头望了一下想起来都还觉后怕,因此随后的一年里都极少到这山峰来,更不说要下到大石头这里玩了。只是上段时间偶然经过这里,一时心血来潮依着记忆拨开草木找到旧路进来看看,这才发现原来的小草地还野生出一棵瓜苗来。这次口渴,因到那边的森林去找水喝要翻过许多座山,而这里则比那边近上一半的路程还不止,所以就决定到这踫碰运气,果然是沒白来一趟。 伍青山连吃了两根青瓜,觉得不口干了就把两根大的摘了,小的就留到下次赶牛回家再摘。摘完瓜后瞧着那片墨绿的嫩草很适合小黄牛吃,于是就拣些最嫩的拔起来。拔下拔下,在坑底靠近瓜苗根部的地方发现一截黑黑似木炭样的东西,难道以前曾经有人在这里烧柴生火留下炭灰作肥料,所以这里的草才会长得这么好吗?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他便想拿起那截东西瞧过究竟,那知一拔之下居然拔不起来,再加大力度还是拔不动,定眼仔细一瞧才发现那东西还有好大一截埋在土里,于是就好奇地掏出小刀挖了起来。 不多一会就挖出一块碗口般大小的石头,捧在手上沉甸甸的,比一般石头要重得多。随手拔了一把草拭擦掉面上沾着的泥土,就发觉石头表面凹凸不平,有点象村中烧石灰窑里的那种烧得熔化变形了的焦灰石。他掂量了几下本想随手扔掉的,后来又改变主意决定待会拿到小溪那边洗干净,看看究竟是什么石头这么沉重的。他接着又拔了些嫩草,然后拿着两根青瓜和那块石头沿着来路出去了。 上到草甸不多久就找到了小黄牛,他放下手上的东西上前拉着小黄一边的两只脚把它抱了起来,小黄咩地叫了一声不断在挣扎着,旁边的母黄牛看了一眼又继续吃草不加于理会,这样的情景它早习以为常了。伍青山在《武林》杂志上看到一则故事,说古代武林中有一个人小时候放牛天天抱着小牛犊玩,随着小牛长大他的力气也在不知不觉中练出来了,最后成了有名的大力士。受到启发他也要模仿这种方法,自去年底小黄出生不久就天天会抽空去抱几下的了。 第八章蛇口遇险 伍青山不顾小黄的挣扎抱起放下接着又抱起放下的,连续反复了无数次这才停手放过那小家伙,然后拿起拔来的那些嫩草喂它吃作为奖赏。母牛见状也走过来想分一杯羹就被他赶开了,刚才所拔的草本来就只想绐小的吃,而沒预大的有份的。 他喂了一会见草都吃得差不多了,这才把剩下不多的放在地上让小黄自己吃,然后双手往衣裤上拭了几下,拿过一根青瓜也自顾吃了起来。小黄见到就挨了过来用鼻子嗅着他手中的青瓜,大有要有福同享的那意思,伍青山见它那嘴馋样就开心地笑骂了一下,随后扳断一小节喂它。小黄伸出舌头把那节瓜卷进口中,嚼了几下便囫囵咽了下去,接着抬起头来还想要的样子,伍青山也不与它计较,就把剩下的差不多半截全部扳成小块喂了它。 喂过小黄后,他拿着剩下的那根青瓜和那块颇为沉重的石头朝森林那边走过去。 路上见到神经旺在一块石头上闲坐望着天空发呆,刚才那些围着他身边听唱山歌讲故事的人也不知跑那去玩了。伍青山也不停步翻过几座小山峰,沿着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走上好大一回这才来到草甸的另一边沿,再往下踩着一条布满枯枝与苔藓的林间小道,穿过一片山林就终于去到了那条小溪边。 林间的小溪水清沏见底,溪水在磷次的巨石间隙哗啦啦地流淌着,伍青山洗干净双手捧起溪水喝了几口,然后就清洗起那块石头来。石头沾的并不是黄泥而是普通的沙土,洗起来也就不难,不一会就弄干净了。只见整块石头通体黑漆发亮,表面密布着一层小疙瘩,个头比碗口还略小些却估计有四五斤重,简直就似一块生铁够沉的了。洗干净那块乌石后,他就在溪边找了块平坦些的大石躺了下来,从今天清早起来直到现在都还没怎么歇过,一躺下才感到有点困了。这里流水潺潺清幽迷人,与大草甸相比又是一番不同的景象。 小歇了一会便要沿着来路回去,一抬头间无意发现几丈开外一处石缝中有一棵不知是什么的花草,顶端开着一朵漂亮的山花,此花以前好像还从未见过的,他一时来了兴趣便想过去瞧瞧。于是小心地拔开拦路的荆棘,与那些两边锋利似刀的茅草慢慢向那断岩挪过去。好不容易接近那石缝了,已经看得清楚那棵小植物的茎上就只有几张叶子,顶上那朵淡黄色的鲜花长得相当可爱的。他脑海里搜索了好几遍都没什么印象,这种花草还真是不曾见过的。他此时离那枝花草只有几步之遥,偶尔间数了下株上的叶子正好是只有七张,而花就除了开着的这朵外别无其它任何的花蕾,他不由得想起一件事来,头脑突然间灵光一闪,难道眼前这株未见过的花草有可能是传说中专治蛇毒的灵药七叶一枝花?想到这里他心中一阵狂喜,对面村专门捉蛇的王国材,他的蛇药里就是有了这味灵药才不怕那些毒蛇的,而现在自己也无意间极有可能发现了这种灵药,又怎不令到他不欢喜的呢?不管是真是假,首先摘了再说,于是顾不得前方的路难走,连忙加快速度挪到了那断岩前,伸出手迫不及待就去拔那株花草。 就在右手刚拔下那株花草的一刻间,下面的左脚眼处突然传来一阵疼痛,他以为是不小心碰到荆棘被刺中了,也就很随意地低头望望想把那些荆棘拿开。那知目光所及之处,见到的却是一条有几个手指粗细通体乌黑的大蛇正从脚边溜过,向旁边的草丛中飞快钻进去,转眼间蛇尾一闪就不见了。他不由得大惊失色,知道自己有可能被毒蛇咬了,刚才那条全身乌黑的蛇他曾在卖蛇酒那人的摊子上见过,叫过山峰(其实就是眼镜王蛇) ,那是一种十分剧毒的蛇。 他急忙弯腰提起裤腿来看,果然见到左脚眼处有小小的两点伤口,还在往外渗出血液。他顾不得地上的草木荆棘慌忙坐了下来,把那株花草丢到一旁,连忙腾出双手从上往下挤压那伤口,只见暗红色的鲜血似两条蚯蚓般流向脚底。略犹豫了一下,又空出右手从裤兜里掏出小刀,用刀尖在两个伤口处各划了一个十字,忍着痛把双手交叉合拢在膝盖下方的小腿上,再用力快速向下挤出,很快两处伤口冒出了更多暗红的血液。他不敢停手,又反复多次挤压,直到伤口冒出的血液变成了鲜红色也不停下来,一直等到两个伤口的血凝固不再往外流了为止。 他从小就已上山放牛,自然得跟蛇虫鼠蚁等有毒的动物打交道,听过很多被各种毒虫咬伤的应急方法,对如何解毒有一定的常识。又曾经亲眼见过邻村的王国材有次在田坎捕蛇被咬那自救的情景,那次见到他先快速把毒血挤压一部分后,又用小刀划开伤口作进一步的挤压,然后再用几根火柴码在伤口处点燃,一阵硝烟过后只见他痛得咬紧牙根连眼泪都流了出来的。过后再掏出一颗药丸嚼碎吐出一半敷在伤口上,另一半就咽下去内服,处理完毕这才松了一口气。除此之外伍青山也多次听那卖蛇酒的人讲过许多被蛇咬伤自救的办法,知道凡是被毒蛇咬到千万不可乱跑乱动,免得加速血液流动令到蛇毒迅速扩散,一旦蛇毒流到心脏攻心到时候就算有神仙都难救治的了。只有尽最快速度先设怯把毒血挤压出来,然后再上药或去医院救治才能拾回一命。 也幸亏从小听过这些常识,这次被咬了他就能快速冷静地做完刚才一系列的动作,他真后悔这次没有带盒火柴在身上,否则也可以点燃火柴杀死更多蛇毒的。果然挤压完毒血不多久,伤口除了疼痛外还慢慢感到了有一丝丝的麻痹,他明白是蛇毒挤得不够干净,可现在这林子里呼救也不管用,所有人都离这里很远,就算是扯破了喉咙也恐怕没人会听到,那样用力呼喊反倒会令蛇毒更快扩散攻心。他此时真后悔过来看这什么鸟花,令到自己遭到此难都不知该如何是好,如果身上有药那还好办些,否则的话……他真的不敢再往下想了。 他一想到药,就下意识地拾起刚才摘到的那株花草,这草刚好是七张叶子一朵花的,与传闻中的治蛇毒灵药七叶一枝花大过吻合了。况且他早听人说过凡毒蛇的窝边附近都会有解其毒性的草药,难道现在自己手上的这株花草就是解那过山峰的灵药?他心中不禁一喜,现时是救命要紧,不管这花草是不是七叶一枝花,是不是解毒的灵药都得一试的了。想到这里他不管三七二十一,连忙把那花与叶子全部摘下放到口中嚼碎,吐出一半敷在伤口上,把佘下的渣汁不顾苦涩都咽下肚去。在这渺无人烟的荒野里,他当然不会放过任何的救命机会。 过了一会儿感觉伤口那丝丝的麻痹好像真的有所减小了,也不知是药物起了作用还是自我心里的作怪,他顾不得那么多把那株花草的枝干都嚼碎全吞下了。这时才想到这里有可能是蛇窝,便不敢在这里逗留多一刻,连忙起身钻了出去回到那块大石板上。他担心蛇毒扩散攻心,就不敢立即动身回草甸,于是在那石头上再次躺下来,视伤口的发作情况如何再作下一步的打算。 躺了一会,伤口处开始火辣辣灼烧般的疼痛,见到脚眼处已经红肿起来正向小腿上漫延,刚才敷的那些花草渣汁已被伤口处的体温烤干了。他自知不妙,忙用手浇了一点溪水滴湿那草药,还是无法减轻那股痛楚。四下张望时瞥见剩下的那根青瓜,想到今天吃这些青瓜觉得挺清凉的,正所谓急病乱投医,他此刻管不了那么多就咬了一节青瓜嚼成汁,然后吐出敷在那伤口上。想不到这么糊弄还真的有点效,待一阵凉意过口,伤口处的那种灼痛减轻了不少。 他这回象找到了救命草那般紧紧抓着那根青瓜,生怕其会飞了似的,待到先前敷的那些汁差不多要干时才又嚼烂一点瓜汁敷上,一点都不敢浪费。如是这般不知是草药还是青瓜有效,反正伤口的灼痛就已大大感轻差不多可消失似了的,红肿就还未消,不过只是漫延到半条小腿就不再向上扩散,看来蛇毒已经被控制住了。在这里呆了将近一两个小时,虽看不到天上的太阳但估计也已早就过了晌午,大伙们都不知回去了没有。他就不敢再这么待下去,在溪边摘了一张野芋叶子,找些藤蔓把伤口草草包扎好,拿着剩下的一小节青瓜就动身回草甸。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拾起那块漆黑得发亮的乌石头,刚才一阵忙碌差点忘了,一番辛苦弄来就这么丢了还真有点可惜的。 待他回到草甸时,去爬鸡笼顶峰的那些人都早已经下来,大家就只等他一个人,田生他们两三个人还正在到处找他。待见到他后就问他一个人这么久到底死到那里去了,是不是被那个女鬼迷住了的。伍青山就说自己口干到树林那边去找水喝了,田生他们也就不再啰嗦什么,反正大家一向都是各有各的节目,只是见到伍青山手中那块乌黑的石头时,就不禁有些好奇地问他从那拾到的,至少他脚上包着的伤处就无人过问了,看牛娃有那个每天身上不带点小伤什么的,这都成了家常便饭的事情。伍青山撒了个谎说那石头是在溪边拾的,自己到那里去喝过水后就沿着那条溪看看有没有鱼,结果鱼就沒有捉到什么只捡到这块石头。他现在并不想让同伴知道自己被毒蛇咬了这件事,免得到时有人多口说出让自己母亲知道了,母亲身子那么虚弱,他实在不想她再老是为自己担心。况且刚才回来的路上他每隔一会就检查一下伤口的情况,见到小腿红肿处一直都没有向上漫延,而伤口也已经没有什么麻痹的感觉,依照以往听大人们所说的经验来看,蛇毒应该是清除得差不多了。 第九章校园生活 现在既已人到齐了,大家于是就结伴赶回家,伍青山往日都一直喜欢打冲锋的,这回因伤口不便又担心还会有佘毒未清,因此就落在了最后面。 今天是星期天,晚饭后本该是要回学校上晚修的,伍青山因脚肿胀终是有些不便就决定不去了,便同母亲说今天放牛时闪了脚所以不回校了。李三妹忙问脚伤得如何要不要紧的,还想叫儿子伸脚出来让她看看。伍青山肯定是不会让母亲看到自己伤口的,就连忙说是小事情,搽过药酒都已经好很多了,他母亲也就信了。 因脚上有伤,他就沒有下河冲凉而是在家抹了下身子,伤口敷着的那些草药舍不得丢了,就把最后那一点青瓜嚼成汁和了再敷上找块干净的布把伤口包扎好。电视当然也不方便去看了,就在家中陪着母亲说了好一会的话。等母亲睡了之后便觉无聊,就把那块乌石放在电灯下仔细究竟,但看了半个晚上都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于是就随手把石头放在床尾处上床睡觉了。家中一切都简陋,根本没有什么柜子放好玩的东西,这些东西通常都是一古脑都放到床上去。 半夜时感觉全身开始发烫,脚上的伤口又剧痛了起来,他慌忙爬起来拉着电灯检查伤口,见到也没有什么特别红肿,于是重新躺下忍着痛迷迷糊糊又睡着了。夜里就不断地做着各种恶梦,其中有一个梦见到一条巨龙张牙舞爪在后面追赶着他,龙口喷出一条火焰一下子就烧到了他的。他拼命跺脚都熄不了那火焰,想跑到河边去却又老是找不到路,焦急万分之中终于在一棵龙眼树下见到一块很大的冰块,他也无暇去想树头怎么会有冰块的,就急忙冲上去抱着那块冰往脚上蹭,那块冰就开始冒出一汪清水终于就把那火焰给灭了…… 待到再次朦胧地睁开双眼,已经是次日的早晨,伍青山发觉全身有点湿漉漉的,摸了下衣衫真的还未干透。他感到小腿好像被什么顶着有些不舒服,连忙弓起身一看,原来是那块乌石不知何时捂到了脚下压着。他猛然记起昨天被蛇咬了脚上还伤着呢,连忙赶紧松开脚上的布条看有没有压坏了伤口,剥掉那些早已干裂的草渣,这才发现那划了十字的两个伤口不仅没有被石头压得变严重,恰好相反那些伤口竟然已经结了一层厚痂开始愈合了。同时发现小腿已经消肿如初,便坐在床上伸屈了几下,伤口包括小腿都已感觉不到有什么疼痛。 这下可奇怪了,才一个晚上伤口就能够好得这么神速,简直是有点不可思议,看来那株花草真的是灵药了,下次可得好好去找寻些回来防身才行。伍青山坐在床上开心得出了一会神,当发觉小窗外天色已不早时,就连忙爬起床到前厅看家里的小闹钟,已是错过了回学校做早操的时间,干脆就在家里吃了两碗盐粥才去上课。 跨入双滘中学校门,沿着校内池塘边上的大路上个斜坡就到了教学大楼。学校依山而建分布呈三个阶梯状,教学楼就建在第二个阶梯地段,是双中唯一的一幢大楼,也是整个双滘镇最漂亮的一幢楼房。三层高的大楼共有十多间教室,只有初中部而没有高中,全镇所有的学生都到这里来读书求学。 伍青山上到二楼来到自己初一(2)班的教室,见到来早读的同学还不多,于是就走出去找班主任陈老师想补请昨晚的假,在校内走了一圈都没有见到陈老师身影,干脆就放弃不请假了,反正他又不是第一次缺课的。当再次回到教室时,同学已多半陆续到来了,不过还没到上早读的时间,他就走过邻桌王友亮那去索要金庸的武侠小说《射雕英雄传》来看,他知道此书上星期六已经轮转到王友亮看了。当年大家都贫困,并不是人人都买得起课外书的,尤其是金庸、梁羽生的武侠小说,如果有那个同学借到了一本,男同学大都轮流想争着借来看的。 王友亮还差一点未有看完,当然是不肯拱手相让的,伍青山就发誓说只看一会儿,到上完早读后一定还他,好说歹说连骗带抢才终于把书弄到手。回到自己座敢走了过来,连忙把小说悄悄地抽出来放入书桌內,拿起语文书随意翻开朗读起来。陈老师并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在教室巡了一周就回去了。 待到班主任离开后,伍青山才想起刚才又忘了补假,不过老师已经走远那么也就罢了。等到见不到老师的身影后,他又拿出小说偷偷看了起来,小说的情节远比课本有趣得多,已象一块巨人的磁铁深深吸引了他。早读过后王友亮过来索要小说,伍青山刚看得入迷那肯这么轻易还回的,就赖着脸皮左推右推的总算把他打发走了。 两节课过后是课间操时间,学校的高音喇叭开始播放着进行曲,大家都陆续走出教室到教学楼前面的操场上按班级顺序列队做广播体操。对于做操与上体育课这些和运动有关的活动伍青山一直都很有兴趣的,只是今天拿到了小说就不想去了。 刚才两节正课不敢看小说已是心痒难耐的,现在怎么都要设法看看过过瘾,于是连忙上前对班长说自己昨天放牛弄伤了脚做不了操,班长也没说什么就点头同意了。 刚做罢操王友亮又似块狗皮膏药那般走来缠着要书,气得伍青山差点想举拳揍他一顿,不过想想是自己不对,就放低声音陪着笑脸说上午放学一定会还给他,并许诺待自己借到续集《神雕侠侣》后一定会先给他看的,王友亮半信半疑不过又很无奈地又走开了。 叮…的一下铃声响了起来,终于盼到了最后一节下课,伍青山马上合起课本等班长喊起立就打算立刻冲出教室的。那知上这节课的政治老师实在是过于敬业,明明听到响了铃都沒有半点要走的意思,还在教台上长篇大论讲一些大道理,他不得不耐着性子继续听下去,至于听不听得进耳那是另一回事,但尊敬师长表面上就还是要做的。 好不容易等到政治老师收起课本,全体同学起立恭送后,还未等老师走出教室前门,伍青山就已经从后门飞快溜出奔向楼梯口。他想赶紧回家吃过午饭就来看那本小说,中午就不打算睡午觉了,毕竟小说是从别人手上借来的,看王友亮这小子那焦急的样子下午铁定又会摧还的,到时自己也就没词说不还的了,所以要趁中午能看多少算多少。 他奔到楼梯时上面三楼初三年级的也已下来了,加上二楼的人,虽然教学楼两边都有楼梯但都还是人多显得格外拥挤。他于是就专拣人群间的缝隙穿梭着走下去,自小上山放牛要经常爬上爬下的,练得手足都格外的灵活,现在人群中穿插当然是难不了他。当就快到一楼的时候,右肩膀冷不防被人从后面用力推了一把,身子被推得向左边墙壁撞去的同时,他不暇思索右手反掌也向后打了回去,听到啪的一声打中那人的手臂上。他连忙稳住身子后就向右边回过头来,见到一个比他高大许多的男学生正对着自己怒吼∶“敢动我,欠揍啊!”手足踊踊欲动想扑过来的样子。 “是你推我先的。”伍青山顶了对方一句后不想与对方过多纠缠,趁着身旁所有人一怔的间隙转身寻个空就已下到了地面。他不想惹事但也不会怕事,刚才的确是那人先动手推自己的,只不过自己今天有事办可不想浪费时间。后面那人用手指着伍青山想追下来,怎奈楼道人多自己的身手又不及对方灵敏,唯有满脸怒气干瞪眼的了。 伍青山出了校门,脚上的伤口现在已感觉不到痛了,于是就加快速度差不多接近奔跑赶回家去。回到家看见母亲往几只破箩筐里细心地装填着干稻草,看来母猪又快要生了,每次母猪产子前他母亲都要做这工作做好准备的。他揭开饭桌的竹盖见中午的菜是一碗豆豉,就一口气吃了三碗粥,接着与母亲聊了几句又赶回学校了。到了中学桥头时想想又折回榕树头吃了一碗玛皮,这段时间不知怎的老是感到肚子饿,况且对玛皮他一直以来都非常喜爱。 中午时分的教室空荡荡的无一人,伍青山回到自己的座位想拿出那小说来看看,那知掀开放小说的地方那里还有小说的影子?他急忙低头弯腰去仔细找寻,可翻遍了那些课本与作业本都见不到踪迹,接着又翻了同桌李康的书桌也同样是无所得。心想恐怕是王友亮那小子趁自己不在时偷偷拿回去了,于是就冲到王友亮那去寻找,可把桌子都翻了两遍依然找不出来。他不由得变得焦燥起来,开始扩大搜索范围,班上凡是喜欢看小说的同学的桌子都被他逐一翻过,到头来都照样是石沉大海一无所得。他带着满脸懊丧坐了一会,既然现在无所事事了,那么还是回宿舍睡午觉算了,于是就垂头丧气慢慢向宿舍走走。 学校的学生分内膳内宿、外膳外宿、外膳内宿等几种,伍青山因家里离学校算不上远也算不上近,只是晚上有一段漆黑的村道行走不便,所以就选择了在学校住宿而午晚两顿则回家吃这种外膳内宿的方式。 第十章校园练武 他去到宿舍见大部分人还在窃窃私语聊着并未开始午睡,便找到王友亮问小说不见了是怎么回事。王友亮就有点不好气地说吃中午饭的时候那小说的的原主,一个读初三的人已经问自己要回去了,害得他自己还差一点都没看完呢。伍青山听这么一说就不好再说些什么,聊了几句就爬上自己的上铺开始午睡了。所有学生宿舍都是大平铺的,一个班级的男生就只有一间宿舍,所有床架连在一起钉起来铺上床板,只分上下两层而每层都沒有隔开连成一片的,大家把草席往木板上挨次铺下便是自个的床位了。 午睡过后的第二节课是体育课,此节体育老师教的是武术课初级长拳。八十年代武术热风靡全国各地,连体育课本都有武术内容的。教体育的杨老师二十多岁年纪,身材适中体格棒棒的,他先是把整套长拳从头到尾打了一遍,然后就再从开头逐一细分教每一个动作,学生们依葫芦画瓢跟着老师练习起来。 伍青山学得非常认真用功,午觉过后他现在感到精神抖擞浑身上下有股使不完的劲,抱拳开步、双手交叉、左右挂拳、弓步右冲拳、左踢腿……每招每式都格外卖力。杨老师教第二遍时,他就已慢慢掌握了基本的动作,而教到第三遍时,就已把所有的动作都牢记在心了。偶然看看身边其他的同学,大都好像掌握得不算很好,不是忘记这就是忘记那,总是顾此失彼的。伍青山正想练多一遍练得更加熟络时,下课铃声就已响起来,他意尤未尽,感到这节课实在是太短了。 最后一节是文娱课,老师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大家也就作自由活动。当时港台流行歌曲唱遍镇上的大街小巷,同学们差不多每人都有一个专门用来抄歌的手抄本,有细致些的就连歌词带曲谱一齐抄录,而有简单些的则只是专抄写歌词。每有新歌出来时,只要其中有那一位同学抄了下来,其他的人都纷纷传开来抄写的,当时的录音机如同电视机一般的珍贵,并不是普通大众有能力拥有的。 伍青山当然也毫不例外有这么一本手抄本,里面密密麻麻抄满了各类歌曲,每首歌都尽可能连谱一起抄写,因为吹横箫就一定要先学会歌谱,否则一切无从学起。本村里的陆耀祖吹得一手好箫,听说是当兵时在部队里练出来的,每次听到村里箫声响起,伍青山只要有空都会跑去看去听,慢慢地跟着也学会了吹点简单的音符,只是苦于自己不识曲谱就学不上手。直到上初中后学会了七个音的简谱,他每首歌都认认真真抄上曲谱,这样一来渐渐就终于学会了吹箫,家中还有一支跟陆耀祖学制的竹箫,虽然做工粗糙倒也能将就着用。 傍晚放学回家帮母亲喂猪等做了不少家务事,晚饭后就下河去冲了个凉,昨晚因脚上有伤不敢冲凉,夜里与今天上体育课又出了不少的汗水,浑身感到很不舒服的,所以无论怎样都要冲个凉了。冲凉时见到脚上伤口结的痂相当好了,而平常受伤可要五六天才能长得这样的,他不由感到很奇怪,不过这是好事情,他想了一会想不出个道理来干脆就不去想了,见脚上已无大碍还在河中深湾处游上了好几圈。冲空凉回来见时间尚早,就找出那支自制的竹箫把今天学到的新歌练习下,因此曲是第一次吹奏,吹吹停停断断续续并不顺利,练了一会才去学校上晚自修。 晚上没有武侠小说揪心,他这才静下心来把今天所有的作业做完,还有空温习了一下课本。 下晚自修的铃声一响,平静的校园又是人来人往喧哗了起来。伍青山约好刘行舟与秦奇福两位好友照旧到老地方去练练,王友亮也不邀而来跟着他们去凑热闹。一行四人穿过操场来到西边跑道旁边的一块空地上,这里黑漆一片比较偏僻人少,栽有几棵水桶般粗细的苦楝树,还有两棵光溜溜脱掉外皮的桉树,是非常不错的练功场地。 他们首先活动了几下筋骨,然后开始练习今天体育老师教的初级长拳。他们中数伍青山记得最全,基本可以把整套都打出来,刘行舟也记住了一大半,秦奇福与王友亮就相对差些,所记的连一小半都不够,而且还是杂乱无章的。伍青山不得不多次停下来逐一指正他们,大家一边练习一边探讨练得不亦乐乎。 伍青山练了一会长拳,又练一会堂哥伍德胜所教的那些招式,虽是清凉的春天也已是满头大汗。他练得兴起就把外套与上衣一并脱了搭在苦楝树的一小枝丫上,赤着上身站在一棵脱皮桉树下打起树桩来。学校上段时间组织大家看过电影《铁桥三》,里面主角桥手如铁勇猛过人,看得令人热血沸腾。他当然不会放过那些绝招而模仿着习练,右侧对着树干站个马步,右手紧握拳头绷紧前臂向树干击打过去,啪的一声前臂结结实实打在光溜溜的树干上。几下之后感到有些吃痛受不了,就开始渐渐减小了些力道,直到右臂真的是吃不消了才换成左侧练左臂。如此这般直到两边手臂都吃不消了方才停下。喘了一口气又开始轮流用手掌击打树干,完毕又到脚踢,每样都是由轻到重再到轻,直到吃不消就停止。 中途王友亮就走了,只剩下他们三个继续练,每个人到后来都是满身大汗的,一直练到实在是太累了才完全停下来乘凉。待凉快后伍青山去拿搭在树丫上的衣服,见到树枝大小适合手握,就顺便双手抓住枝条做起了引体向上。道不清究竟是树丫不大或是苦楝树质地脆,才做了十多下突然听到一声脆响,整条树枝居然齐根折断了,伍青山冷不防吓了一跳连枝条一起掉到地上,差点儿屁股就着地了。他刚稳住身子,刘行舟与秦奇福便已走过来问怎么一回事。 伍青山说被自己弄断了树枝,他丢下断枝后拾起衣服打算与他们离开这里,无缘无故弄断了学校的树木,万一被老师发现就不好了,所以还是尽早离开为妙。他们刚刚迈开脚步,那边篮球场方向不知何时已走过来两条人影,其中一人问道∶“是谁?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既然已被发现,要走也来不及了,三人就停步不作声。 那两条人影很快就走到了跟前,远处微弱的灯光射来影照出来者个头只比他们略为高大一些,看来并不象老师,他们就松了一口气。刘行舟更是看清了来人后连忙打招呼∶“原来是富来大哥啊,是我呀,刘行舟,认得没有?” “噢,原来是你们。刚才听到你这里响了一下,还以发生了什么事。”那个叫富来的人此时也认出了刘行舟。“没什么,只是同学不小心弄断了树丫。”刘行舟连忙解释道,语气中对来人颇为敬重。“摔到人了吗?”富来看了他们三个一下,不无关心地问。 “没什么,只是小事儿。”刘行舟停顿一下忙回头介绍道∶“这位是周富来大哥,学校运动队的,功夫特别的好!这是我同学伍青山、秦奇福,这位是……”刘行舟不认得另一个来人。“我同学,王军。”周富来也指着同伴介绍道。 大家相互认识后就开始交谈起来。周富来与王军是初三级的,算是老大哥的了,原来他们也是下课后要到这练练的,只是由于迟了点,见到这边已有人活动就另在不远处找了个地方默默练习起来,直到听到响声这才过来看看。刘行舟年龄不大交游却甚广,认识的人特别多,他认识周富来也有好一段时日了,曾见过对方演示功夫特别的棒,今晚既然在这里遇上,他便请求周富来露几手让他们这些做师弟的开开眼界。伍青山得知对方功夫了得,早就巴不得对方玩几手出来见识下,现在听到刘行舟这么一说就赶紧附和。 周富来开始还想推辞的,后来见到个个都开口请求着,他是个爽快之人见盛情难却也就应允了。只见他站出来刚一握紧拳头,就可听到几下咯咯的骨骼声响,果然是还未出手就已经先声夺人。尔后双腿随意一分来了个马步冲拳,左右运拳如风呼呼地连打了两下,再上步右腿一张向前打了一记高踢腿,啪的一声劲道凶猛凌厉,跟着左腿又是一下同样是雷霆万钧快如闪电。然后突然俯身低蹲,唰唰两声左右各来了个扫堂腿,接着一个鲤鱼打挺轻巧从地上一弹而起,整套动作干脆利索一气呵成,招招都劲道十足。 伍青山看得目瞪口呆,感到周富来的功夫比伍德胜还要厉害许多,实在是到目前为止自己见过功夫最好的一个。想不到对方只是比自己高出两届,竟然能够练出这身如此厉害的本领,一下子令他既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同时也是羡慕得很。等周富来刚一收式,大家不约而同地齐声叫好,更是纷纷伸出大拇指赞叹。周富来拍拍衣服上的尘土谦逊了几句,见天色已不就与同伴王军走了,刘行舟也跟着他一起走。 伍青山想学学周富来刚才所打的一些招式,就拉着秦奇福留下陪着自己。他们凭着印象模仿周富来的扫堂腿与鯉鱼打挺,不过老是不得其法,扫堂腿左右不能连贯且发不出力来,鲤鱼打挺就更差怎么打都翻不起身来,弄得背上一片尘土的。他们又瞎练了好大一会,直到精疲力倦方肯停手。 第十一章母猪产子 回到宿舍早已过了熄灯睡觉的时间,学校明文规定晚上到了作息时间一定要由舍长关灯,还会有老师不定时去巡查每间宿舍是否有无严格执行,如果被查到违规的肯定就会点名批评。因此凡是作息铃声响起后,每间宿舍都将是漆黑一片,整个校园一下子就安静了起来。伍青山两人踮起脚摸进宿舍,各人悄悄地摸出铁桶去打水洗抹,刚才练鲤鱼打挺弄得身上沾满了尘土,不洗抺下可不行。可能是拿铁桶发出的响声惊动了舍长李康,他起身在黑暗中认出是伍青山也就不说什么又躺下来,他们是同桌自然不好说些什么,只有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他作为舍长有责任监督同学们准时回宿舍作息,以及熄灯后不准再说话等等的,否则就是自己的工作不到位。 水井在学校池塘边上,他们摸黑来到井口提着绳索放下铁桶打上井水,看到四周已悄无一人,就放心脱光衣服冲洗起来。夜晚的井水有点凉,不过浇在身上还是蛮舒服的。伍青山冲完一桶又接着去打第二桶,刚把水提出水面不高就感到手上的绳子一松,紧接着听到咚的一声闷响从井下传上来,他知道这下可糟糕了,不用说肯定是绳子断了铁桶沉落了井底。这个铁桶可是他顺手拿别人的,因为自己是回家吃饭冲凉的所以没有拿桶到学校来,到明早别人找不到桶那就麻烦了。 他与秦奇福商量了几句决定下水井打捞,秦奇福开始不放心怕出危险,但又奈何不过也就同意了,因为除此之外好像没有更好的办法。况且他们知道方才大家都打水用,现在的水位肯定会很低,如果待到白天少人用水这水位一高就更不好打捞了。伍青山之前见过有高年级的人在这里打捞过水桶,见到每一圈的水泥井筒都有两处错开排列的凹槽,这是方便下井时的落脚点。只不过那是白天可以看得清楚,而现在夜晚就困难许多了。 他打量一下黑漆的井口,就开始双手抓住最上面的井口边沿面朝井壁慢慢伸脚下去,用足尖摸索到凹槽后踩牢再一级一级往下探。井壁有些湿滑,幸亏从小爬树这倒也难不了他。手足并用着小心翼翼地向下踩踏,越往下越是觉得下面阴沉沉的凉气阵阵冒上来,心里不免有一丝丝的胆怯,便停下来和趴在井口上的秦奇福说上几句话壮壮胆,待到心定了再继续往下爬。 用不了多久就到了水面,往上望可以见到上面秦奇福的头影和后面的点点星光,一时间仿佛感到距离有点遥远。他以前看别人打捞时已知水井是两丈多些也就是七八米左右深度,刚才下井前他已用绳子测量过井口离水面大约是五米多,也就是说井水现在只有两米多深,这也是他坚持要下井的主要原因。他自小就常到河里玩水,两米多的水深对他来说还是不成问题的。 他先把半个身子沉入水中,井水有点凉不过也管不了那么多,然后深吸一口气,手脚往井壁用力一蹬,整个身子保持头上脚下的姿势笔直地坠向井底。待足底触碰到沙面后就立即顺势屈膝俯下身用双手向周围一阵摸索,果然摸到一个铁桶,便一手提着紧接双足往井底一蹬很快就浮上了水面。刚刚换上一口气想开口叫秦奇福的,就在此时突然感到小腿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在这漆黑阴森的井底里不由得吓了一大跳,慌忙提着那只桶爬上水面上的井壁来。 秦奇福在上面听到井下的动静,连忙焦急问发生了什么事。伍青山回答了句说脚刚才好像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就不作声了,他现在瞪大双眼竖起耳朵聚精会神紧盯着漆黑的水面,连上面秦奇福叫他赶快上来不要再捞了的话都没有听到。 伍青山观察了一会见没有什么动静,又伸下脚尖划了一下水面,过后还是不见有动静,这时候才想起一件事来不禁哑然失笑,便重新把身子浸入水中不用站得那么吃力。原来他刚才想起曾听别人说过学校的水井放养有几条鲤鱼,这样既可以预防有坏人往井里投毒又可以测评水质,刚才碰到自己脚的肯定就是那些鱼了。 他这才向焦急万分的秦奇福解释了一番,叫其放下绳子把铁桶先吊上去,然后就跟着爬上了水井。上来后检查那个铁桶,从断绳上看应该是他掉下的那只。两人再打上一桶水洗了一番穿上衣服回宿舍此时宿舍的人基本都已睡着,还可以听到一些呼噜声。他们不敢弄出声响,就轻手轻脚慢慢放好铁桶,然后爬上床铺开始睡觉。 几天过后的一个傍晚,晚饭时伍青山的母亲与他谈起,说估计今晚母猪可能要产子了。他放下饭碗连忙跑到猪圈去看,见到猪栏地下已经铺了一层干稻草,母猪正躺在上面哼哼地**着,他见过好几次母猪产子,看现在这情况果然是快要生了。猪栏外边,母亲早已把那几个铺满干稻草的旧箩筐摆放整齐,已经做足了准备工作。 下晚自修后伍青山就往家中走而不再去练武了,毕竟现在家里已不种菜,所有的日用都得靠养猪卖小猪赚取,而母亲的腿脚不方便,他怎么都有些放心不下。走过派出所附近的邮电局后,前面就没有街灯的了,大路隐没在一片漆黑的夜幕之中。他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跟着大人们晚上到处去看电影,只要听到那里晚上放电影都会赶着去看,因而走夜路也是习惯了的。 当走到转弯角处的社君那段路时,微弱的星光下朦胧可以看到前面路边好像有个带点白色的物体,他以为是别人丢弃的破雨衣什么的也就不在意。而当将近走到离那物体只有几步远时,那团东西突然间就挪动了一下,他被这一变故吓得一大跳,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厉声喝问∶“是谁?”关于社君这里闹神鬼的事,他从小就听大人们常常说过,每次晚上听过后都非常害怕,甚至没大人陪在身边都不敢睡觉。而每次跟大伙去看电影经过那里时,都尽可能夹在队伍中间不敢走前或是落后的。只是这几年年龄渐渐长大了,胆子也跟着开始壮大起来,况且学校的老师也说过世间上根本就是没有神鬼什么的,有的只是人讹人人吓人这些骗人的东西,所以逐渐也就不当那么一回事,此路晚上早已单独走过不知多少次。 话虽是这么说,可现时在这段敏感的路段突然出现这种异常的情况,他心底的恐惧还是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全身立即冒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喝声过后见到那团东西又没了动静,他于是定了定神压下布满全身的恐惧感,连忙闪到路边摸到一块石头握在手中,壮着胆探步向前欲看个究竟。现在反正是已经是没有了退路,小时侯听大人说过如果遇到鬼千万不要转身就跑,那样鬼就会牢牢跟着你怎么都丢不掉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把鬼吓跑,只要你胆子大阳气足是可以把鬼赶跑的,因为鬼也同样会怕人。现在自己既然那么倒霉遇上这摊事,也唯有尽力一拼了,他把浑身的力气都运到两只手上,做好了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全力一搏的准备。 这几步路还真的感到有些遥远,好不容易慢慢摸近那团东西,圆睁着双眼见到那物体又动了一下,因为距离近这才认出竟然是一个人躺在地上。样貌就看不清楚,只是可以见到那人衣衫褴褛应该是个乞丐,那团白色的东西原来是盖在对方身上的一床破棉被。伍青山悬挂着的心就放了下来,紧绷的双手也不由得松懈了。一般的乞丐都是睡在街道两旁或是榕树头下的,只是不知怎的这个乞丐竟会躺到这里来。他虽感到奇怪不过倒也不会去过问,手握着那块石头轻轻绕过那个乞丐不敢掉以轻心,走了好远一段路才把石块丢掉。 回到家中见到母亲和哥已在猪圈守侯着了,他连忙走过去看见一个箩筐里已经装着三四只小猪了,浑身粉红的小猪在稻草中慢慢挪动着。他母亲关切地问了他几句,这时母猪又产下了一只小猪,他哥伍德明借着手电筒的光线上前双手抱起小猪,用破布轻轻抺干身子交给他母亲小心地放入另一个箩筐,伍青山连忙接过母亲手中的电筒在一旁照亮着。 当接到第七只小猪时嫂嫂也过来了,她看了一会就拉扯了一下他哥的衣服打了个眼色就回房去了,过不多久他哥也出去了。伍青山把手电筒交回给母亲,就开始接替他哥刚才的活。守候着接过两只小猪后,伍德明都还没有回来,他见到母亲疲倦的身影与担忧的眼神,就抽空赶紧回家搬来一把木椅子让母亲让,他母亲推却一番后实在是疲累也就坐下了。直到深更时分母猪才产完子,总共产了十二只,除一只夭折外还剩下十一只。伍青山在母亲的指导帮助下清理干净猪栏,又抱来稻草重新铺垫好,方才把三只箩筐的小猪放回母猪身边开始吃奶。直到每只小猪都吃饱了,见到母猪也不会压着小猪,母子两这才放心回房睡觉。 清晨准时醒来,伍青山一骨碌就爬起来,自从那次被毒蛇咬过后,他隐约感到自己无论是精神或是体力都好像比以前更加好了,也不知是怎回事。他第一时间去到猪圈,见到母亲已经站在那里,脸色虽有点苍白却也带着喜悦与兴奋。猪栏內小猪们又在开始吃奶,数下还依然是十一只,晚上并没有出什么意外。母亲去煮好猪食,在喂母猪的那桶添加了些米与糠,伍青山帮助母亲忙完后,吃过早餐才去上学。 第十二章大岭扛木 到了那个星期的星期天,伍青山打好番薯苗做猪食,卖完东风螺又回来帮忙煮好猪食,到临近中午才与同伴一起去鸡笼顶赶牛回家。现在秧苗已高,眼看就要用牛耙田插秧了。上山找到母黄牛后,小黄牛见到他欢快地迎了过来,才一个星期不见小家伙又长大了不少,身上的毛色也好看了许多。伍青山照样是一见面就把它抱了起来,连抱了好几下倒也觉得并不用什么劲。 他接着又独自去那悬崖边上欲摘那些青瓜,一个星期过去那几条小瓜想必已经长大了。谁知当他到达后却傻眼了,只见那棵原来碧绿的瓜苗已经开始变得枯黄起来,那三条小瓜象是完全停止了生长似的还是拇指般大小,就连瓜苗四周的草也象被霜雪打过那般搭拉着毫无生气。他感到万分奇怪,连忙仔细查看周围的情况,见瓜蔓并沒有被人拔起,挖去乌石留下的那个坑也还在,除了一个星期前自己留下的那些足印外,四周也没发现有其它动物的足迹,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一阵失望之后,他把那三条略已干萎的小青瓜全部摘了,啃了一条觉得不怎好吃,就把剩下的两条拿去喂小黄牛了。 过不了几天学校就开始放一个星期的农忙假,加上星期六和星期天总共有九天之多。家中早已准备好秧锹秧桶等物,吃过早餐伍青山就与哥嫂一起赶着牛挑着肥料农具去田垌插田,他母亲腿不便就留在家里煮饭喂猪做所有的家务事。 几条村的男女老少几乎都是同一个时间一齐出动,整片田垌一片忙碌。伍青山用秧锹铲好秧苗,然后挑到已经耙整好的水田里,嫂子则专职在插秧。他哥把当天要插秧的田都耙好,然后赶牛回家栓在牛棚让牛自行吃干稻草,再喂些番薯稀粥什么的,然后再赶回去铲秧插田。这样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忙碌了好几天终于把家中那两亩水田插完了。 插完田后晚上还要去看田水,这种工基本是伍德明做的了,因为看田水最容易与邻里乡亲发生纠纷,这些事是小孩子解决不了的。伍德明就因看田水与本村及邻村的人争吵过好几次,其中有两次大家挥舞着榔头在黑暗中差点动起手来,后来有不少人相劝才作罢。 刚插完田就到清明节了。头天晚上,伍青山帮母亲在村头挖回一些黄姜,洗干净后用刀剁碎加水放锅里烧开,滤掉渣保留黄澄澄的贳姜水。然后另把糯米洗好后,再倒入黄姜水中加盐拌匀盖好浸泡一个晚上。第二天早晨起来把浸泡好的米用铁锅煮熟,就是黄澄澄香喷喷的糯米饭了,然后把糯米饭搓成一个个鸭蛋般大小的饭团用盘装好。在伍青山烧火煮饭的同时,他母亲已把鸡杀好,把一点鸡血滴在几张切成方块的白纸上作鸡皿纸。尔后把伍德明买回的两片猪肉洗洗,待糯米饭煮熟盛起后杷锅洗涮干净把鸡与猪肉慢火煮熟,捞起放进竹编的盒箩里,把同时煮熟的几个鸭蛋放一起,另备好茶水与烧酒。 那边伍德明也己把黄白两种颜色的纸折好,用小刀切成一串串的长纸串,也就是金光纸。又备好普通的纸钱与香烛鞭炮,待鸡、肉等煮好后,就先在家中按次序拜祭过厨房的灶君,厅堂的土地,门口的门官这三神,再在庭院里拜祭过天地,然后就去本族的大众祠堂祭过先人,到村头祭拜过村里的社君。在村里做完这一切回来吃饱糯米饭,把所有祭祀的物品用一担箩筐装好,伍德明挑着担子伍青山扛着锄头拿着砍柴刀就上山去拜山了。家乡的风俗是只有男丁才能去拜山的,伍青山母亲与嫂子就留在家中。 粤西大都是山区丘陵地带,先人过世后基本都安葬在山上,伍青山的爷爷奶奶与父亲就葬在村子后面不远的山上,相隔也不是很远。山上的柴草因每年秋冬都砍光做柴,所以现在长得并不是很高,加上天气晴朗,路就不算难走。 不用多长时间,伍青山两兄弟就已爬到爷爷的坟前。放下担子后两人不作歇息就用榔头把坟上的杂草全部铲除干净,在坟头上添上新土,压上一张鸡皿纸,又砍来竹条在坟头顶与左右两侧共三个方位插好,竹条顶端挂上双色的长纸串。做完这些事后就在坟前摆上鸡、肉、饭团等祭品,拿起一只鸭蛋剥开蛋壳,把剥下的蛋壳撒落在坟前,倒上米酒茶水点着香火蜡烛,然后躬身合什向先人致敬。礼毕再燃烧纸钱燃放鞭炮,然后收拾好再去拜祭奶奶以及父亲的坟。 当再次站在父亲的坟前时,伍青山心中还是感到一阵阵的悲痛。爷爷因为去世早连他父亲都沒有见过,而奶奶过身时他也只才四五岁,印象中只记得她老人家特别的慈祥,其他就比较模糊记不清了。而父亲过身时他已十一岁,正处在儿童与少年之间的阶段,因此印象特别深刻难于忘怀。 从小在他心中父亲就象一座大山,有说不出的慈爱与温暖,虽然日子过得也清苦但是却永远都有一种安全感,在父爰的庇护下让自己无忧无虑地度过整个童年,而现在父亲已长眠在此处,自己再也无法见到那最熟悉不过的音容笑貌,还有那开朗的笑言,同时再也照顾不了自己和母亲,就算现在自己被人欺负也无法挺身而出保护自己了,尤其是家中再也难得有以往的那种温馨滆洽的感觉。 哥从小的确是暴躁严厉些,与父亲也经常会有争吵,不过父亲还在世时一家人起码会一齐吃饭,家里永远都有一种温馨感。自从父亲过世后,哥就开始特别听嫂子的话,哥与母亲之间以及哥与自己之间就已经感到有一层隔阂,无论是做事或是吃饭都已无形中分开来了,现在只剩下自己与母亲相依为命,再也感觉不到以前的那种家庭温暖了。自父亲过世母亲脚跛后,他就开始不再那么调皮捣蛋少些出去到处玩了,有空就尽可能帮母亲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虽然有时也会心痒难忍控制不住自己仍会做些错事,但做过之后心里还是感到相当后悔的。看得出嫂子对母亲并不怎么好,而哥又那么听嫂子的话,看来母亲日后就要靠他来照顾的了。一想到母亲那瘦弱的身子,他心中就有一股莫名的刺痛,与此同时他心底不知不觉间升起了一股豪气,一下子感到自己已经长大了,已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有责任保护照顾好自己的母亲,让她日后少点劳累多点开心! 劈劈啪啪的鞭炮声一下子打断了伍青山的思绪,他回过神来收起一缕的伤感,连忙帮伍德明收拾好东西开始回去。此时远近每座山头都此起彼伏响着炮竹声,清明时分节气正浓。 回到家中,母亲已煮熟饭正等着,接下来把猪肉切了炒热,把鸡砍件连同早己煎熬好加了沙姜葱花香菜的熟油蘸料揣上,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一年中就只有年节才会杀鸡才有如此丰盛的菜,更难得一家人齐聚在一起,伍青山吃得格外的开心愉悦,还喝了一点米酒,伍德明也不加于阻止。 第二学期中段考过后,学校开始组织全体的学生去大岭扛木。大岭位于双坪村委与蒲竹村委之间,跨越两地连绵起伏的好大一片大山。毛**年代农业学大寨时期,学校发动学生在其中最高的一座山上栽种了许多的杉树,现在扩建校舍需要许多的木料,因此又发动组织学生去砍伐并扛回来。 星期三中午,每个学生饭后都带上刀具在学校的操场集合完毕,近千人在老师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奔出校门。这是一场大集体的劳动,事前由于思想动员工作做得相当到位,所以每个人都兴致勃勃士气十分高昂,大家有说有笑贯彻毛**时代那种劳动光荣的优良传统,向着那高耸入云的目的地大岭进军。到了更口处的分叉路口时,大部队又分开两路行进,一路由蒲竹的山口上山,另一路由双坪的山口上山,因行进时班级的队式早已走散乱,在分叉处就由各人自行选择跟从那队。无论是在那一队,大家的目的都是那高高的大岭顶峰,每队的领队之人都鼓足劲比试看那一队最先到达,也算是一场无形的比赛。 伍青山跟的是由双坪上山的队伍,他他与刘行舟、秦奇福等几个玩得要好的同学一起,一路上有说有笑不知不觉间就到了黑石。上个小斜坡右边就是茅坪水库第三个发电话站,沿着蓄水池边上的水渠走了不久就又到了第二个发电站,电站里传出哗哗的流水声以及嗡嗡的电鸣声,吸引了不少人驻足在外面观看。电站旁边不远有一个小村落,十多户人家零星散落在山脚下,穿过村中的小道走到村后就是上山的路口了。 第十三章水潭虚惊 最开始的山路还不算很难走,队伍行进得也快。随着越往上走地势就越陡峭,渐渐地队形就被拉开,体力好的就走到前面,体力差的便落在后面了。伍青山开始还是与班上几个同学一起共同进退的,行进的途中渐渐地他们也分散了,当爬上又一座峰峦时,他回过头来想找个人说说话,却发现身前身后竟沒有一个熟人,也只好作罢又继续向上攀爬。沿途在每个险要的路段都会有高年级的人在提醒要注意安全,或者是前面的提醒后面的,相互间传递着各种消息。 伍青山自小上山放牛,对爬山那是习以为常的,只是前后左右夹着人多不方便走得更快些。好不容易随人流爬上一座很高的峰顶时,发现上面聚集了好大几十人在议论纷纷,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打听后才知道原来是带路的人因年代久远记得不是很清楚,上到这里就已找不到出路,也不知是不是带错了路。该怎么办才好?几百号人沿途无功折返那是不可能的事,回去后再从蒲竹那个山口上山的话,恐怕未到目的地天色就已开始暗下来了。经过讨论一番后决定开出一条路下去,因为带路的人十分肯定从这里下去后,再翻过下方那座小山峰就一定可以到达目的地的。 老师问那些人愿意开路到前面去做开路先锋,话音刚落原来带路的那人与一个高年级的人站了出来,其他的则还在犹豫之中。伍青山见状就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说算自己一份,他个头虽然比不上带路的大人和那个高年级的,但自开条山路这种小事还是难不到自己。那个老师就叮嘱了几下待会首先要注意安全,他们三个先锋便束好衣裤,拿着柴刀在指定的地方砍断灌木荆棘与茂密的柴草,一路沿线向下艰难缓慢地推进。后面有人也跟着拿刀砍光那些漏砍掉的柴草,大队人马就紧跟着向下挪动。 这里已是大山腹地,平日人迹罕至一片荒芜,灌木柴草密密麻麻长得比人还要高出一大截。不一会三个人都浑身大汗衣服全部湿透,干脆就脱了上衣别在腰间,光着膀子顾不得满头的叶片与柴屑又继续投入开路。在三人的奋力协同之下,终于把路开到了峰底,带路的那个大人与高年级那人都已累得气喘吁吁,不得不在一旁歇息由后面的人顶上。只有伍青山虽是满身大汗却依然精神十足不觉得累,就继续走在最前面努力开路。 好不容易又爬上了那座小山峰,可以听到前方传来伐木的声响以及人的说话声,他们觉得更来劲了,顾不上小歇一会又加快了手中的速度。绕过一个山坳后,终于见到上方山峰的成片杉树林了,由蒲竹处上山的那一路人马已经到达了一部分,正纷纷在林间忙碌着。伍青山身后的人群顿时发出了阵阵欢呼。此处已接近杉林边,柴草灌木等稀疏了许多,队伍行进的速度就快多了,过不多久就终于从柴草丛中脱困而出,大家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伍青山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珠,回头望见身后的队伍象条长蛇状绵延行进着,心中不免有点欣慰,自己总算没有白负所托。他率先爬上杉树林,见到那些杉树都不是很大还未成材,此处是杉林的底部,这些树应该是后种的了,砍伐区在头顶上方,不用说那肯定是先种的了。他手上用刀挑开地下那些带刺的杉树干枝叶,脚下用劲不用很久就爬到了上方的伐木区。只见山峰上到处散布着三五人群,有的正使劲砍着树干,有的已开始在修理树枝剥着树皮了,整片山峰热闹非凡。此处是大岭的主峰,林区已经相当接近峰顶,站在此处可以遥望见镇上及周边的一些村落,更多可俯视整个双坪和蒲岕村委,视野极为开阔。放眼四周峰峦叠障苍脆碧绿,刚才开出的那条路与另一条从蒲竹上山的路径人群似长蛇那样不断涌来,场面慰为壮观。 他站在林区上方观望了一会,这里的山风很大吹得身上的汗渍很快就干了,穿好上衣后感到口干有点难受,方才开路出的汗实在是太多了又无法补充水分,现在可得寻找水源来解解渴。他望了一下就朝左侧一处山坳走下去,凭平日看牛练出的经验,他知道凡树木茂密的山峰低洼处一般都有山泉水的。他快速穿过杉树林区,走过一片灌木丛,拨开荒草去到那山坳处一看,却大失所望所见之处居然都找不到半点水源。他找了一阵正当失望想沿途返回时,无意间仿佛听到有流水的声音,连忙竖起耳朵仔细倾听,那流水声好像就在脚下方传来的,声音时隐时现不认真听还真留意不到,他心中一喜忙循着水声寻去。脚下方长着茂密的柴草,柴草下方只见到一些树冠,只感觉有点陡但看不清地势如何,越往下流水声就越清晰。 伍青山越是听清楚那些流水声,就越是感到口渴难受,于是便加快了速度,突然间只觉脚下一个踏空,还来不及有所反应整个身子就已经往下迅速坠落。他右手因握着柴刀,大惊失色之下慌忙用左手向后想抓住后面的柴草,但那里还来得及,只觉眼前一黑两耳边是呼呼的风声,暗叫不妙心想此次恐怕是小命难保了。正当头脑一片空白之际,昏暗中右脚好像触碰到了什么东西有点软软的,他不暇思索连忙松开手中的柴刀,双手快速向四周一阵乱抓,忙乱中果然被他抓到了一条藤状物,赶紧牢牢握住,身子荡了好几下后就终于稳定了下来。 他急喘上好几口气,惊魂略定后方才借着上方照下的缕缕阳光打量自身的处境。见到脚下五六米左右是一个水潭,而头顶两三米的岩石处有一个水口,一股水柱正哗哗地从上注入脚下的水潭中。上方那水口离他刚才立足的地方也有好几米高的距离,难怪刚才在上面老是找不到水源,想必是那些山泉水全部注入了地下再汇聚成溪从那水口出来的。这里是山间的断裂处,因柴草与灌木的覆盖真的难于分辩出来,加上自己急于找水不知不觉间到了断层的边沿都不知道,一不注意就着了道。从趺落的地方到水潭起码有十多米的距离,现时的位置刚好是在中间处,望着下方水潭边上的岩石,他心中不由得大呼侥幸。而刚才救了自己一命的是一根脚拇指般粗细的树藤,身边还有几根大小不一的树藤悬挂着,上头有一棵大过碗口的杂树,这些悬挂的藤蔓正是那树露出的气根。 伍青山打量清楚四周的情况后,见自身悬挂的地方离山壁也就两三米的距离,便攀吊着那些树根回到山壁上。山壁虽然陡峭但附着有不少的藤蔓倒也不怕会滑落,接着再沿山壁向水潭小心地爬下,刚才情急之下把柴刀丢了,现在怎么都得去找回来。爬下不到两米时,发现不远约一棵树根处有两颗鲜红的东西,他停下来折了一段枯枝扔过去,发觉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动静就好奇地爬了过去。爬近一看,这东西原来是鸡蛋般大小的果子,长在树根的主干上,外表血红还带有一层细细的绒毛,似乎熟透了的样,小腿大小的树也就只有这么两个果子。 他见到这样格外的诧异,长在树干上的果子有村中的大树菠萝,野外的见过有满树干的牛奶果,也见过长在根上的砂仁,就是从沒有见过眼前的这种果子,尤其是在这阴凉昏暗的环境里竟也可长得这般鲜红,实在是很难得一见。他想看看此是什么果树,见到树干足有两三个人高笔直朝上无分丫,周围又生长着其它树木挤在一起,根本就无从看得到枝叶便只好作罢。对他来说现在最重要还是先找到柴刀,然后就喝水解渴再寻路回去,便把那两个红果摘了放进裤兜,抓着藤蔓爬下到水潭。 水潭不大也就两三张饭桌宽阔,溪水清澈透凉,他匆匆洗净双手捧起水来喝,直到不口干了才停下来。然后在四周搜寻起来,不一会就在水潭边上的枯叶处找到了柴刀。今天开路弄得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他想了想干脆把全身衣服脱个精光,在齐人深的水潭里洗了个舒服这才上来穿上衣服。在冲洗时方发觉两只手臂及双脚已是伤痕累累的,也说不清这些伤痕究竟是开路时所弄到还是刚才跌落时划的,不过这些皮外伤对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根本就不当一回事。 洗了个澡后肚子就咕咕地响了几下,中午吃的东西早已在开路的时候就消化得无影无踪。他这才想起裤兜里的那两只红果,忙掏出来清洗了一下,然后剥开带绒毛的外皮,见到里面是鲜红欲滴的肉囊,就用舌尖轻?了一下,感觉带点微甜。过了一会舌头也没什么麻的不良感觉,凭他以往摘野果的经验,觉得此果应该不会有毒,于是不管那么多便把两只果子都咽下了肚。 他吃完果子看到水潭下方林木柴草都很密布,恐怕找出路更加不易,因此还是决定从原路回去。他把柴刀插在裤腰带上,双手抓着山壁的那些树根藤蔓小心翼翼地爬上去,刚才的那经历让他现在还是心有余悸,所以一切都还是谨慎些为好。经过一番努力重新爬上山坳,他终于长吁了一口气,回头望着身后总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恰在此时腹部开始发热起来,好像喝下了几碗烈酒那般有一团火在体內燃烧,他不由得感到有点害怕,猜测这肯定是刚才吃了那两只不知名的红果所至。幸好腹内虽是发热发烫但并没有疼痛,也没有什么头晕头疼的,呆在那里站着担忧了一会,后来也管不了那么多就沿着来路回去了。 第十四章胶古粽叶 上到林区见到人来人往的甚是热闹,全校的学生基本已经到齐,最先到达的那部分人已经扛着剥得干干净净的杉木沿着蒲竹方向那条山路开始回去了。伍青山本想找刘行舟他们的,不过人多杂乱那里还找得了,到后来就只好找了棵比汤碗大些的杉树砍了,修好树枝砍断树尾再剥光树皮,忙完这一切腹部的那股炽热感都还未消退。刚想扛起就走,瞥见旁边不远一个女同学在一棵砍下的杉树上艰难地剥着树皮,那棵树的树尾都还没有砍断。她双手拿着刀一点一点吃力地剥着,显得有些狼狈与无奈,抬头见到伍青山望着她,脸上立刻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来。 伍青山认出是同班同学黄敏娟,家人好像是镇卫生院的,她应该是从未干过什么农活,看起来就有点手忙脚乱的。他见状就朝她走过去随口问道∶“不好剥吧?”“是有点。”黄敏娟见伍青山问自己便有点脸红连忙低下头来,双眼却不争气地露出一些企盼的神情。“让我来吧,我习惯这活。”伍青山也不待她应允就上前二话不说就把那棵树尾砍断,再手脚麻利地剥起树皮来,刚才开路那种辛苦活都已干过,也不在乎多干这么一点举手之劳的活。 黄敏娟在旁边见到伍青山那纯熟的动作,心中既是感激同时也不禁暗暗赞叹。 “噢,你手受伤了!痛吗?”当她见到对方手臂上那条六七厘米长的伤痕时,不无关心地问道。“没事。”伍青山抬头见到她那关切的表情,心头不由得一暖微微一笑:“这点伤算不了什么,看牛的时候早就习惯了。” “哦,那就好。不过还是要小心点,怕伤口会发炎的。”黄敏娟的父母是医护人员,因此自小就懂一点医学常识。“会的。”伍青山点点头心里暧暖的非常舒畅,双手于是加快了速度,不一会就剥好树皮还把树枝削得平蛰些,双手把木扛起掂了掂,望着黄敏娟那娇小的身子问∶“能扛得了吗?” “没事,刚才我试扛过了。”黄敏娟有点不好意思,这棵可是她特意拣小些砍的。“那就好,路不好走,多歇下。”伍青山忙完叮嘱了一下,便回头扛起自己那棵杉木开始赶路了,背后黄敏娟投来感激的目光。 此后学校又连续两个星期组织了两次扛木劳动,因双坪上山的那条路不好走,后来两次都全部走蒲竹那条路上山,并在上山途中的大岭山村里的一户人家处,安排煮了些金银花山鸡米类清热解渴的茶水供大家饮用。有一次上山后下起很大暴雨来,全校所有的人因无处躲避都被淋了个透,不过大家依然是士气高涨,风雨过后不顾浑身泥泞继续把任务完成。经过全校学生前后三次的努力,终于把林区那些适合砍伐的杉木都砍下扛回校园了,几千根树木在校內小操场上磊了好几大堆。 木料备好后不久,学校因为自行烧砖瓦,接着又组织全校学生打柴草,且每个人都分配了任务。一时间镇上附近的所有山头又开始人来人往,因山上有很多是村民私人的禁山,有不少学生不知内情常受到村人的驱逐弄得异常狼狈。有些不会打柴或是完不成份额的,急得哭起了鼻子来,到最后家里的大人不得不出来帮忙完成任务。 忙碌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荔枝红了,芒果将熟了,端午节也就快到来了。 小镇历来有两种粽子,一种是用山上所产普通粽叶包的碱水粽,另一种是用镇上专门的粽叶包的肉粽。这种粽叶本地方言叫胶古,属凤梨科的一种植物,一棵主干上密密麻麻磷次生长着一片片象弯刀似的叶子,所以有的地方也称拿刀叶。每张叶片有近米长,V字形叶片两边向上长满勾刺,底部则往下长满倒刺,方向刚好是恰恰相反,稍不小心就会被刺伤。 伍青山一家都喜爱吃胶古肉粽,所以他母亲得提前准备粽叶。一天中午放学回家伍青山帮忙喂好大小两窝猪后,他母亲跟他说下午可得去割些胶古叶,要不到时大家都去割就没有好点的了,他说那倒也是,吃过午饭叫母亲小心点不要划伤手脚就上学去了。 傍晚放学回来后沒有见到母亲,家中与院里也没有见到粽叶,就想找哥来问下也不在,料想伍德明可能是去看牛顺便干些农活还未回来。后来在家中见到嫂子,忙问她有无见到母亲那去了,嫂子想了一下说下午都好像没有见到人。伍青山一听心就更急了,担心有事赶紧跑出去找母亲。村里人大都喜爱种些胶古来围园种菜,胶古叶上的刺可以很好地防鸡猪牛等,是很好的屏障。因此伍青山一路小跑在村里的地头地尾到处寻找,不过只见到好几个地方都有点零星的胶古叶,就是不见到母亲的踪影。他的心更加焦急了,便一边跑一边叫着母亲,急得差点几乎要哭将出来。待找遍村里的前前后后都不见到人时,他的心一下就仿似被抽紧那般,想起村西头的溪边还有一片胶古地,便迫不及待地奔跑前去。 走出村子拐了两个弯就到了村西头,远远见到他母亲果然坐在那溪边上,他心头的那一块大石就终于落下地来,一边叫着妈一路小跑过去。他母亲听到叫声连忙回过头来露出了一丝微笑,只是脸色就好似有点不对劲。当他跑近后终于见到母亲的裤子上面沾满了泥巴,整张脸苍白几乎无血色,双手微微发抖坐在溪边潮湿的草地上,身边有一大堆割下的胶古叶,一旁的背篮里也有半篮的粽叶,篮子旁还有那把沾满泥巴的弯刀。 “妈,你怎么了?”伍青山大惊失色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他母亲的手焦急问道。“哦,沒什么。”他母亲挤出一个笑容,“只是腿脚不方便,不留意摔了一下”“摔到那里了,严重吗?”伍青山急忙俯下身查看。他母亲皱了一下眉头,挪动了下身体说道∶“也没什么,可能是碰到旧伤处了,不碍事。”“怎么不碍事呢,看你全身都湿透了!”伍青山焦急得一跺脚,带着哭腔道。 “傻孩子,扶妈一把,咱回家去,家里的猪鸡还未喂呢?” 伍青山连忙小心翼翼把母亲轻轻扶起来,刚走不到他母亲一个站不稳,差点又摔下去了。他急忙抓住母亲的肩膀扶正站着,然后就弯下腰要背母亲回去。他母亲开始死活都不肯,但最终还是拗不过儿子,也只好听从了。伍青山正开始发育,已有一米四五的个头,自小就经常帮干农活,加上又不间断地锻炼,因此背起母亲倒也沒觉怎么吃力。 路上询问才知他母亲的遭遇。原来他母亲午后忙完家中大小事后,就到村里去割粽叶,谁知村里好点的胶古都早已被其他人割走了,她走了一周收获不多才来到村西这的。这里还沒什么人来割过,不用多久就割了好大的一堆。本想再割下那张很大很长的叶子就收拾回来的,当她掂着脚用弯刀先把叶子尾部勾回来用手抓住,再举刀要割下叶子根部时,那知脚下一滑连人带刀滑落到溪边的泥泞中。脚根一挫又触动之前的旧伤瘀处,便痛得几乎晕了过去,良久才挣扎着爬上来。坐在溪边歇了许久再慢慢想站起来回去的,那知一挪动腿就痛得受不了,更不用说要回去了。尝试过好几次都是这样,万般无奈下只好坐着干等有人经过求援。失望的是整整一个下午都没有人来过这里,直到她儿子出现。 回到村里见到伍德明闻汛匆匆赶来,因怕又会触碰到母亲的伤处,伍青山不取放下母亲让他哥背,而是叫他哥到村西把胶古叶等拿回来,自己就继续背着母亲直接回家。他嫂子这时才搬了那张竹躺椅过来,伍青山小心把母亲轻轻放下躺在椅上,叫嫂子拿干衣服给母亲换上,自己赶到厨房煮了碗姜汤揣来给母亲喝下,他母亲喝了姜汤后苍白的脸上才渐渐有些血色。然后他拿出跌打药酒轻轻在母亲脚腿伤处按摩揸药,自三年前母亲跌伤后,家里就常自浸泡一些跌打药酒,从那时起他就经常帮母亲揸药,慢慢地也练得熟练了。他母亲滑落泥泞里虽是触动了旧伤,幸好没划到外皮没弄到什么外伤,揸起药酒来也不碍事。 揸了好一会后,李三妹缓解过来可以下地慢慢地活动了。她今天干了大半天的活本来就已劳累,外加惊吓与担忧,又泡在泥泞里时间过长,挣扎起来已经差不多耗完了体力,身板子虚弱旧伤又痛无疑是雪上加霜,所以一时间就难于站起走动。待回到家换上干衣服喝了姜汤后,那颗悬着的心也定了下来,加上伍青山一番推拿揸药,旧伤处痛楚大减就终于缓过了劲。 此时哥嫂已做好饭菜并煮好了猪食,伍青山过去帮忙喂过猪后就一起吃晚饭。吃饭时他忍不住说了嫂子两句,说母亲脚不方便,如果今天她去帮忙割胶古的话,那么母亲也就不会又跌伤了。他嫂子就解释说没有做过不会的,伍德明这回也忍不住说了媳妇几句,他嫂子一时间脸上有点挂不住了,立刻就放下碗大步跑回房间。伍青山母亲连忙打圆场,说都是怪自己不小心才弄成这样,并轻轻责备了两个儿子几句。当年她丈夫还在世时好不容易凑了些彩礼才娶到这门儿媳的,真担心会不小心得罪了儿媳闹出走,因为以现在家里的条件是很难再讨到儿媳的。 第十五章粽子飘香 伍德明低着头被母亲说了几句也不作声,不久后回房只不到一会儿房內就传出了吵闹声。李三妹就开始自责自己,说都是自己不好拖累了整个家,一个人在喃喃地自唉自怨。伍青山站起来轻拍着母亲的后背,说都是自己多嘴惹的祸,好语地安慰着母亲。因时间已晚他就决定不去上晚修了,接下来收拾好碗筷洗干净,又帮母亲按摩上了一轮荮,服侍母亲睡下后,自己才摸黑到河里冲过凉,回到院子望着头顶的星空发了好长一段时间呆。 次日中午放学回来,见到母亲坐在院子里用刀削落那些胶古叶上的刺,他连忙劝母亲脚痛就不要再做了,他母亲就说没事了不肯停下手上的活。伍青山见劝不了也只好作罢,顾不上吃中饭便赶紧拿刀过来帮忙。母子两削干净粽叶三边上的刺后,就逐条在叶面上横刀轻刮一下让粽叶平伏,然后截断多佘的头与尾。对于那些细长的叶子则从中间对开成两半,每边又再剖作两半,这样每张叶子就可以做成四条长长的绑带。把那些头尾整齐的胶古叶每张叠起来,每十多张再卷成一团用绑带扎好,到最后把那些绑带也扎成一团团的,然后把粽叶与绑带放进大锅用水煮开煮软透,捞出来放入竹篮背到河里找个水静的地方用大石头压着浸漂。 第二天早上伍德明夫妇已到邻家用石磨把绿豆脱去外壳回来,李三妹分别把脱壳的绿豆与糯米都浸泡好,把买回的肥肉也切小块腌好,待伍青山中午放学回来到河里捞出粽叶清洗干净就开始包粽子了。他看着母亲双手利索取过一张粽叶,先在头部折成一个漏斗状,跟着装填糯米用手压实在中央预留出一个凹陷的空间,然后抓一把绿豆填在凹陷处,在中间放上一块肥肉,再抓一把绿豆盖过肥肉用力捂实,在豆面上放上一把糯米。接着把粽叶绕个弯又折出另一个角,在里面装满糯米压实,跟着陆续把粽叶绕弯折角加米捂实,按部就班把一只粽子扎出四个大小一致的角来。最后才取过一条绑带把整只粽子一圈圈地绑扎得牢牢固固,再把绑带头穿插入一圈圈的绑带里几下收口,确定够牢固后便把多佘的绑带剪掉,这样一只成人拳头般大小四角饱满的粽子才算是包好了。 伍青山在旁边看着母亲一个人包粽,赞叹自己母亲手工的灵巧。小时候每次包粽子时,母亲都会用粽叶与绑带编织出一把手枪给他玩,让他每每都可在小伙伴面前戚风玄耀下。现在他已经长大不再好意思玩那种手枪了,只是每有包粽他都喜欢站在一旁观看,虽然是帮不了母亲的忙。他其实也有试过几次学母亲那样包粽的,只是每次包得不是里面的米压得不够实,就是四只角扎得角不象角的难看之极,到头来也唯有放弃了。 傍晚放学回来,还没踏进家门就已闻到粽香阵阵了,伍青山想也不想就急忙往厨房走去。见到母亲还在灶口添加木柴,灶里火烧得正旺,大铁锅被木锅盖盖得严严密密的,阵阵蒸汽从周边冒起,整间厨房都飘散着胶古粽子那种特有的香味,他忍不住猛咽了好几下口水。他母亲见状就笑着说还没完全熟透呢,要再等会儿才好。话虽是这么说,她还是揭开锅盖铲出一条粽子用碗装着递给儿子,叮嘱要用冷水浸下等到冷下来才吃,否则会烫伤肠胃的,她当然最清楚小儿子的心思。在伍青山五岁那年也是煮粽子,当时他手拿着只空碗跟在母亲屁股后面走来走去等吃的,那知一不小心摔了一交把碗打碎了,锋利的碗片在他左手划了一道深深的伤口。他母亲的心也几乎被摔碎了,急匆匆抱着他跑到卫生院去缝了十多针,那次所包的粽子吃起来都是索然无味的。 伍青山接过碗,拿水瓢在水缸打满水,然后把粽子放进去浸泡了一阵就捞出来,双手捧着迫不及待地解开绑带,沿着四角逐步剥开粽叶,倾刻间一条热气腾腾的粽子终于露出来了。他先把剥开的粽叶上边沾着的一点点米粒吃掉,好东西绝对是不允许浪费一丝一毫的,然后就吃顶上的那只角,粽子还很烫嘴他不敢吃得快。小时就一直听大人常说吃热粽子肚子很容易胀气,一旦吃坏了肚子连打嗝喷出来的口气都是臭的。他以前就试过好几次是这样,每次都弄得肚子胀痛很不舒服,到最后要吃山姜子或是豉油子才好转。 他吃了一只角还不解馋,便把整张粽叶都剥开了用碗装着粽子,拿双筷子从中间把粽子划开两半,露出中间的那块肥肉来。肥肉已煮得差不多要溶化了,大部分的油脂已渗进绿豆与糯米之中,只剩下肉皮和一小点的肥肉以及那一丝丝少得可怜的瘦肉,顾时肉香豆香糯米香扑鼻而来。他往粽子猛吹了几口气,然后挑起那剩下的肉先吃了,肥肉入口既化瘦肉甘香回味无穷。接下来就开始吃绿豆馅和糯米,渗透了油脂的绿豆与糯米特别的香软,只是糯米还可以见到一些颗粒状,这是煮的时间还不够所至。通常煮粽子要用木柴连续煮足四五个小时才行,到时糯米与绿豆都被煮得溶作一团根本看不出颗粒那才叫到了火候。粽子只有包扎得够紧密牢固,才经得起煮上几个小时都不会松散进水,如果那家的粽子煮好后松散进水味道就不同了,也就算是做得失败了,伍青山家的粽子从来都未曾做过失败的。 临去上晚修前,他母亲已把所有粽子起锅拿竹篮与箩筐摊开盛着了,他又吃了一只这才心满意足去学校。 农历五月初一早上,李三妹把好几颗荔枝剥开,把两只芒果切小片一齐放在碗里,加上红糖倒入米酒做好甜酒。然后用合箩装上粽子与甜酒,在家中拜祭过灶君土地等三神后,又拖着跛脚去拜祭祠堂与社君。小镇的风俗是初一先用粽子拜神灵,到初五才杀鸡买肉办三牲再拜祭的。 端午节那天刚好是星期天,清晨时分伍青山就爬起床帮母亲杀好鸡,伍德明也到镇上买回了猪肉。小镇讲究“初五朝,十四晏” ,就是说五月初五端午节要早上尽早拜祭神灵,七月十四鬼节就要过了午后才拜祭神灵的。母亲煮好三牲在家拜过三神后,伍青山就帮忙拿着香烛水酒等物与伍德明去拜祭祠堂与社君,然后回来忙着做中饭吃。逄年过节一家团聚,又难得有鸡有肉这么丰盛的,伍青山此刻的心情是十分愉悦的。 中午时伍青山的姐姐带着小外甥回探娘家,全家人都份外的高兴。他姐嫁去本镇的大陈村,那里没通客车交通有些不便,今天她照样是骑着单年载上儿子过来的,带了好些粽子和一些鸡肉。又已有好几个月没见过姐姐了,伍青山拉着他姐的手摸着小外甥的头格外的开心。外甥刚满五岁,开始时还有点羞涩怕生,不大一会就熟络得跟在伍青山屁股后面转了。 伍青山吃了一条他姐带来的粽子,味道完全与母亲包的那样好吃。他家的粽子早已吃完,端午节就不再包了,他姐的这些粽子就是昨天才包的。他吃过粽子带着小外甥逗小黄牛玩了一阵,又去村里逛了一圈见到村里有几个年轻男女在生产队的大晒谷坪学骑单车。看了一会回来就向他姐提出想骑她的单车带外甥去走走,他姐吩咐他要注意安全也就同意了,她一向都蛮疼这个弟弟的。 伍青山推着那辆二十八吋的红棉牌单车带上外甥上到村子背后的小公路,先扶外甥在后座坐好,然后熟练地骑上车向红星村方向驶去。他家贫困买不起单车,每年逄年过节时等村里年轻人在晒谷坪,或者是在河滩草地上学练单车时,他每次都差不多会去看,看多了就开始缠着也要练练,别人缠不过他也只好抽空教教他了。就这样渐渐学会后,他便时不时向堂哥伍德胜借车子练练,上初中后有空又常骑同学的车,慢慢地车技也就练熟了。 小公路是条沿着山边与河道修的泥路,因这里没有客车行走因此就没有铺上沙子,更没有人护路,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并不好走。这条路伍青山已骑车走过无数次,大概的路况都基本清楚,因此一路都骑得比较顺利。外甥就是头一次走这条路,小家伙一路上都觉得新鲜好奇东张西望问这问那的,伍青山都耐心逐一解答。这样走过红星、黄竹等村走了有近十公里远,感到有点口干便在路旁一个村头小卖部停下买了两支汽水,两人喝过后怕家人会担心他们,便调转头往回走。 走了大半回程时,外甥在后面略带好奇问∶“咦,舅父,那人在摘什么?” “那里?”伍青山望着前面的路面,见不到有什么人。“上面头顶。”外甥用小手指着大声说。 伍青山依言抬头一望,这才见到前方路边的山壁上面有个小孩模样的人,正把大半个身子探出路面往一棵小灌木上要采摘些什么东西,那棵小树摇摇晃晃的显然是难于承受那个人的重量。危险!他被吓了一大跳,赶紧刹住车子下来打起脚支架,顾不上抱外甥下车就朝山壁那里冲过去,边跑边大声叫喊∶“危险啊!快点回去!” 第十六章洪水捞鱼 话音未落,只见那小孩突然失足象断线的风筝般啊的一声就往路面堕落,伍青山不及细想一个箭步冲上去,张开双臂就往上接。只听啵的一声,右臂一阵剧痛传来,跟着眼前一黑整个人一屁股便跌坐到地下。一阵火眼金星过后,怀中抱着的小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伍青山虽是痛得差点昏厥过去,不过总算是接住了心中还是有所庆幸与安慰的。见到怀中的小孩与自己的外甥年龄相仿,两眼泪如泉水般涌出满脸苍白惊恐,他便想推开小孩站起身来。那知一动右手就根本用不上劲,肩膀处更是一阵火辣辣的刺痛,豆大的汗珠立刻从额头冒了出来。糟糕,他这才明白自己已经受伤,忍着痛用左手轻轻推开那小孩慢慢站起来,整条右臂都耷拉下来动都动不了。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从山壁附近的一个缺口爬下公路,神色慌张冲了过来一把抱住小孩,往小孩身上查看见没什么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孩见到他哭声就更加大了。那人见到伍青山站在旁边,明白刚才是此人救了自己的孩子,连忙放开小孩上前抓住伍青山双手感激道∶“小兄弟,谢谢你!”眼中闪出了泪花。 伍青山痛得眉头一皱,摆了摆左手说∶“不要紧,幸亏还来得及时。”额头的汗珠冒得更多了。“小兄弟,你没事吧,伤到了那里?要紧吗?”中年人发觉有异,连忙松开手问道。“整条右手臂都动不了,用不上劲。”伍青山忍着痛轻声回答。 “哦,你站着别动,让我看看是怎么回事。”中年人隔着衣服轻轻地上下摸着伍青山右臂,然后说了声是脱臼了,接着又撸起伍青山的衣袖看了看,轻声安慰道“别担心,小兄弟,我现在就帮你接好。”说完用左手掌轻托在伍青山的右腋下,右手抓住伍青山手臂说道∶“放松点,不要动。”,话音未落右手向前一托左手同时一送,只听咯的一声,伍青山痛得差点叫了起来。“没事了,你动动手臂看看。”中年人放开双手微笑着说。 伍青山半信半疑,试着动了下右手果真能动得了,又向上举了起来,没有感到有什么疼痛。于是就放下来用力握起拳头,只是感到肩头处微微有点酸软外,其他就与平常没有异样,还真是神奇了!中年人又叫他前后走上几步,然后问他有没有那里疼痛不舒服。伍青山依言照办,除了胸腹有点辣痛以及屁股有些疼痛外,就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中年人便叫他解开上衣钮扣,只见他胸腹部有一条划痕,想必是小孩落下时手足划到的,忙叫他做几下深呼吸,看有没有胸闷气堵什么的伤及内脏,见到伍青山并没有以上症状,那个中年人这才放下心来。 原来这个中年人叫黄厚德,是乡下的土郎中,平日在乡里专帮人治疗跌打接骨等外伤,有空时又常去挖些草药自用以及拿去卖换点零花钱。今天过节吃完饭趁有空又出来想采挖点药材,小儿子顽皮缠着也要跟去,便由他跟着一起。刚才他在山边正挖一棵药时,没有留意小儿子见到山边那小山果红得可爱便走过去采摘,以至发生了这一幕险情。当他听到儿子的惊叫时就感到不妙,沿着声音回头看时只见到小灌木还在晃动,那里还有儿子的踪影?他吓得魂飞魄散的冲那里跑过去,透过小树木的缝隙见到儿子与一个不认识的人趺坐在路边不会动弹,也不知死活如何,那山壁直上直下的足有两丈多高,他儿子这么摔下去恐怕是凶多吉少的了。他吓唬得全身直冒冷汗,好不容易找到个不那么陡峭的缺口连爬带滚的走下来。当听到儿子的哭声响起时,那颗心方才略定了些,最起码至少可以知道儿子还活着。 黄厚德见到儿子旁边的伍青山时,当然已明白对方就是儿子的救命之人,检查过儿子确信是无事后,这才发现儿子的救命恩人反而受伤了。他心中既是感激又是惭愧,连忙帮伍青山接好脱臼的手臂,又仔细检查过其他情况见无大碍才真正松了一口气。然后就表明自己是个郎中,诚恳地邀请伍青山到自己家去坐坐,顺便上点药再好好检查一下。 伍青山见自己的右臂被接上已无碍,除了屁股与胸腹划伤还痛外其余也没什么了,所以只想回家而不想去的,因为家中也有药酒可揸。只是对方一再拉着盛情难却,加上刚才见到对方帮自己接臂的手法精妙,自己也充满了好奇想问个究竟,因此也就答应了。 黄厚德连忙爬上山边捡回锄头与那些草药,伍青山的外甥也早已自行爬下了单车,四人就一起往王厚德村中走去。村落离这并不远,也是在小公路下边,不一会回到家中,黄厚德叫来老婆等家人简单地说了刚才发生的事。他老婆紧张地抱着小儿子看这看那的心疼无比,然后自是又一番道谢,弄得伍青山都怪不好意思的。黄厚德接着又帮伍青山检查了一遍身体,见到其确实是无大碍这才真正放心。其间伍青山向他讨教刚才接脱臼之法,他马上爽快地详细讲解了原理并试范了一番,伍青山也就明白了一个大概。 这样不知不觉间天色也不早了,伍青山见状就提出要回去。黄厚德不便再留就送了伍青山一些内服与外用的跌打药酒,叫其日后有空一定要常来坐坐,他老婆也装了些吃的给伍青山外甥。伍青山见推却不了也唯有拿了。 回到家时,他母亲、姐姐等一家人已正等着他们两个回来吃饭,伍德明见到就责怪了几句,说去玩也要知道看时间才行。伍青山明白姐姐待会吃完饭还要骑单车回去的,天色一晚就当然不好认路了,他知道理亏也就低头吃饭不敢作声。 夏日的粤西地区气侯变化莫测,台风说来就来。一股强台风从阳江附近陆,横扫过阳春刮到双滘时虽已经不是强台风了,不过也是狂风暴雨天昏地暗的,四周的树木被吹得呼啸直叫,尤如千军万马般在飞奔。屋顶虽还未被掀翻,但吹开吹烂的瓦缝间就不断漏起水来,伍青山与哥嫂不得不四处观察,拿着木桶面盆等器具到处接水,弄得顾此失彼有点狼狈。而他母亲也四围去看,见到牛鸡无事后就不顾儿子阻挡决意守在摇摇欲坠的猪栏里,她最不放心是家里的猪,那可是全家生活的来源。 暴风雨从早上开始到中午才渐渐减弱,一家人仔细检查过家里情况,见除了几处还在漏雨外,其他都基本无大碍这才略为放心。伍德明扛着木梯伍青山拿着竹竿兄弟俩在家中忙着四处补漏,低的地方爬上木梯用手挪动着瓦片盖往漏点就行,高的地方就要爬上梯子后还须再拿竹竿才够得着,要小心地一点一点慢慢截挪难度大了很多。经过一番不懈的努力后,终于把所有漏雨的地方都掩盖好了。 清理完家中的水渍后,伍青山拿上捞网兜提着一个小铁桶悄悄地走出家门,他要赶到河边去捞洪水鱼,怕母亲知道会担心所以不敢声张。每次大雨过后村前的小河都会爆发山洪,因河中央水流湍急,河里的鱼虾多半都往两岸边靠拢,这就是最好的捕捞时机。捞网兜是每家平时必备的捕鱼工具,在一个半圆形的铁架四周装上用麻线编织的鱼网,尔后在铁架尾端的套环內装上一条两米多长的竹竿作为手柄,这样人站在岸边握着长长的手柄就可以捞到河中鱼了。 这时风就已经停歇,天还下着小雨,他披着雨衣戴上竹笠去到河边,见到田生、木旺等人跟着他们的父亲已在河边捞着鱼了。木旺也在中学读初二,因有台风学校昨天就宣布了全校师生今天放假不用上学。不间断地下了整整半天的暴雨,洪水果然很大很急漫过了岸边的龙眼树头与竹林,河里浊浪翻滚挟带着木头树丫等杂物,声势浩大隆隆地从眼前奔腾而过。 伍青山专找岸边树丛后面相对水静些的地方捞了起来,以前在母亲还未弄跛脚时跟着母亲一起捞过无数次的洪水鱼,知道鱼虾为了避开湍急的洪流都尽量会靠岸边躲在那些水流比较安定点的地方。他捞了几个地方只捕捞到一点小河鱼和一只虾,收获并不大出乎意料之外,想到应该是田生他们在这里刚捞过不久,于是就决定走远一些另换地方捕捞。 他踩踏着水中的漂浮物沿着河边逆流而上,来到村西头一个河道转湾处,河水在这里一圈圈打着旋涡再翻滚而下,水流比别处特别的湍急。不过急流下方不远因地势的缘故形成了一个小叉道,叉道里面的水流就相对的平静。他迈着浅水小心挪过去,一网兜下来便捞到一条巴掌大的鲤鱼和一条三个手指大的鲶鱼,心中不禁大喜过望。接着捞第二网时却只有些小鱼虾,他不甘心又接连捞了两网,也仅仅是捕到一条不大的鲫鱼,想了想便走开到其它地方去捞,因为鱼一遭惊吓就会跑个精光的,最好的办法是等会让其它不明真相的鱼虾进入再捞。 第十七章碎石劳动 他在附近捞了一阵收获不大便又折了回来,担心走得太远刚才那好地方会被别人占了,这次一网兜下去又被他捕捞到一尾尺多长的鲩鱼,想必是别人家鱼塘涨水决堤跑出来的,心中不由得乐开了花。此时他的裤子早已被河水沾湿透了,穿着雨衣戴着竹笠也很不方便,有次不小心被雨衣绊了一下还差点跌到深水区域,于是就干脆脱去雨衣竹帽站在水中认真捕捞起来。 就这样守株待兔地在那里捞了好大一会,直到此处再也沒有什么油水才沿岸边一路上去到处捕捞。工夫不负有心人,半个下午下来他已捞到了足足有大半铁桶的鱼,看样子不下六七斤,这是自己独自捞鱼以来最大收获的一次,已够全家人好几天的菜了。当回到村西头时本还想再去那湾边捞上几网的,不过看到木旺他们已在那忙着便走开了。此时小雨还没有完全停歇,他全身上下早已湿透似只落汤鸡般的,忙了小半天因为兴奋丝毫并不觉得累。有点奇怪的是以前湿了身这么长的时间,肯定就会全身冒起鸡皮疙瘩冷得有些难受的,可今天又雨又风的却丝毫感觉不到有什么寒意,想来可能是这段时间一有空都学打拳,看来练武真的是好处多多,心中就不由得暗暗欢喜。 他回到村边洗净身脚上的泥巴杂物后打算回家的,望着河中间还在奔腾的浊浪便又改变了主意。上段时间看过金庸的《神雕侠侣》,里面杨过在海浪中练掌的情景此刻又涌上了心头,其实这段时间他也常在河里冲凉时试过水中练掌,只是平日的水流不急练得不是很带劲,今天可得好好尝试体验一下巨浪中练掌的滋味了。 他在岸边一处安全的地方放下鱼桶用网兜遮住,然后除了上衣长裤放在铁桶旁穿着裤衩扑到洪水中,先拣个水浅些水流没那么湍急的地方试试。他在水中站了个马步桩,水流已是差不多漫到了脖子下方,本想把双手握拳收拢于腰际间的,只是水力猛身子一下就被冲得往下走,试了几次都难于站稳脚跟。无奈下只得改为把双手平伸在前面,双足十趾又紧紧扣住地下,这才勉强站稳身形。然后收回右手化掌于身侧,再用力向前出掌与水流相对抗,顿觉掌心有股大力冲撞而来,掌一停下那股压力也跟着消失,果然与平日在河里习练有天壤之别。他击过右掌又击左掌轮留地练习,直到感觉有点受不了才站起来喘息一会,接着又蹲下继续习练。 足下十趾虽然是紧扣水底的草地,不过水流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每练一回身子都会被冲下丈多远,不得不站起来折回原来的地方。如此这般练了约莫不到一小时,手脚就已感到酸软累得受不了,便只好上岸穿上衣服收拾好回家。 回到家中时他母亲已在焦急地等着他,原来他母亲收拾完家里的事后,就到处都找不到伍青山,后来发现家中的捞网兜也不见了时,方才知道小儿子肯定是去捞鱼了,便开始担心儿子的安危,只是苦于自己腿脚不便也唯有干着急。直到现在见到儿子平安地回来才松了一口气,见到又捞了大半桶的鱼也跟着高兴,嘱咐儿子赶紧换上干衣服,她接过鱼桶就去?鱼煎鱼的忙开了。 暴风雨过后村里到处一片狼籍,树木竹子被吹得到处都是,瓜豆等庄稼更是吹得伏到地下,许多人的瓦面都被掀开,村里人一连几天都忙碌着收拾残局。 镇上的情况也好不到那里去,两棵大榕树被吹落了不少断枝残叶外,树底下的集市那本来就不是很平坦的土质地面,现在更是被大雨冲刷得一坑一洼的,严重影响了市容不方便大众赶集。经镇上领导开会研究决定把集市全部铺设水泥,委托中学备齐所需的碎石料,学校便开始组织学生到河滩展开采石料的劳动。因榕树头两边的河滩不是很大,不适合全校学生同时集中在一起,所以每次只是安排三四个班一起劳动,每个星期都隔天轮换。 这天又轮到伍青山的一(2) 班与另外的三个班级同时进行,他挑着竹箕拿着铁锤与刘行舟、秦奇福等一班的男女同学去到牛行尾处的河滩上。竹箕与铁锤是每个人从自家带来的,学校给每个人每次都定了基本的任务,所以大家都不敢怠慢,一到河滩便分头散开各找适合的位置,只一会儿桥下两边的河滩就到处坐满了人,噔…噔…敲打石头的声音很快便响沏了整片河滩。 伍青山拾来一堆大小不一的石头,然后拣块大的当凳子坐下来,再拣块厚重的放在地上当砧板平台,把小的石头摆放在大石头上,抡起铁锤敲打成拇指般大小的碎块。不大一会就碎完了拾来的那些石头,便站起来想再拾些回来敲的,却发觉身边附近的石头都被别人拾走所剩无几了,只好把碎好的石子与那两块当凳子和砧板的大石都一并装进竹箕,找下一个位置再继续。经过全校学生连续好几天来不间断的劳动,河滩上的石头已经被拾去过大半,他在人多的地方换了几个位置都只敲了半担,不得已就只好走远点找个人少的地方接着干。 敲了好一会估计还差点就可以满担了,他站起来再去附近拾些石头打算敲完就装箕。当他双手抱着好几块石头走向自己位置时,见到有一个块头大的人正用竹箕装自己刚才敲好的那些石子,就连忙急走上去放下石头用手拉下那高个子后面的衣角大声说∶“喂,你弄错了吧,这是我刚碎的石子。”“那个说是你的?这明明就是我的嘛。”高个子继续用脚推送着石子裝入手中的竹箕,头也不回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 “你不能装,这是我的!我的锤子和竹箕都在这里。”伍青山一急,伸手便去拉那高个子的竹箕。“你要干嘛?”高个子一把拂开伍青山的手,抬起头来面露着愠色,当看清是伍青山时就冷笑一声∶“原来是你!”伍青山怔了怔,这才发觉眼前的高个子有点面善似乎在那里见过,想了一下才记起对方原来是之前在下楼梯时发生过碰撞的那个高年级学生。 “怎么样,想和我抢石子么?”那高个子盯着伍青山冷冷道。“什么抢不抢,这明明就是我的。”见到自己一番辛苦的劳动成果被人抢,伍青山当然不会示弱。“什么你的我的,这里是河郎所有东西都是公共的。”那高个子嘴角露出一丝嘲笑,伸脚要继续装石子。“不行!你还讲理不?”伍青山见状就伸手拉扯住那高个子的竹箕不让其得逞,高个子马上双手一推伍青山怒吼道∶“怎么?想打架吗?” “抢我的东西就是不行!”因距离太近伍青山只能挡开右肩的那边手,左肩头则被对方推个正着,心中不禁有些气愤。“就当是抢你的又怎么了?不服气吗?要不试试?”“试试就试试,抢我的东西,还怕你不成?”伍青山面对那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高个子也不畏惧,这口气实在是难于咽下去。 “好啊!”“那就快点动手啊!”此时高个子身边已围了好几个他的同伙,个个都在一旁兴风煽火起来。另一边伍青山的好友刘行舟、秦奇福等几个同学闻言也围了过来,气氛顿时便紧张起来了。“噫,班主任过来了。”有人拉了一下高个子给了个眼色,接着围过来的那几个人迅速散开,高个子脸色微微一变,急忙一提竹箕倒出装好的石子也跟着走了,刘行舟等见状也纷纷散去。 果真一个男老师朝这里走了过来问∶“你们干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其时众人已经散去就沒有人回话,那男老师见没人理会,便望了伍青山一眼问道∶“这位同学,刚才有人欺负你吗?” 伍青山在忙着把那高个子倒出来的石子装入自己竹箕,他认得这老师是教初三的,看样子有可能是那高个子的班主任,现在自己的石子既然没有被高个子抢走,他也不想多事就回答∶“哦没什么,我刚才拾了块石头形状有点怪,大家都好奇走过来看。”他一时急中生智,用脚踢了一下刚拾来的那块形状有点怪的石头道。 那老师瞧了一下那块石头,再瞧了瞧伍青山,当然明白这并不是实话,因伍青山不是他的学生也就不想点破,于是点点头∶“真沒事就最好。”接着又说∶“不过做人还是诚实点好。”说完便走开了。伍青山也不理会,把碎好的石子全部装入箕后果然还是差了点,就把刚才拾的都碎了才装满一担。 待到晚上下晚自修后,刘行舟凭着交游广神通大已经打探到那高个子叫黄永喜,是初三(3) 班的,平时常游行耍荡好惹事生非,有个外号叫“多彩仔” ,今天被伍青山顶撞觉得丢了面子,听说要找机会来教训教训一下对方。刘行舟说完叫伍青山小心一点那家伙,伍青山听了就轻轻冷哼了一下也不很在意。几天过后碎石子的劳动也结束了,并沒有再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大家也就把此事忘淡了。 第十八章榕树之约 上课时每节课间的十分钟里,在底层一楼的学生大都会步出操场作一些课间活动,而上面二三楼的就出到走廊扒在阳台上谈天说地透透气,以便放松一下心情迎接下一堂的课程。这天下午上完第一节课后,伍青山象平时那样扒在阳台的水泥拦杆上与同学说说笑笑的,突然间感到有什么东西掉到头上来,随手一摸发觉湿漉漉的就知什么回事了,他忙扭过头来向上看,见到上面三楼阳台有好几张脸正坏笑着,便有点生气地质问是谁在吐口水也不看有沒有人的。 只听到上面一片笑声哄起根本就沒人理睬他,接着又有人无视他的存在朝他这方向继续吐起口水。他见不妙慌忙缩回头来,见到一沫口水刚好在他前面落下差点又吐中了头,心头顿时间一股怒火冒起,顾不了那么多就兴冲冲地奔向楼梯欲上去找他们理论,身后有好几个同学见这样也跟着上去看热闹。 冲上到三楼时见阳台上好几个人已转过身来正望向自己,个个都好事般带着阴阴的笑,那个曾想抢他石子的黄永喜也在其中。伍青山刚才因没看清是那个吐的口水,就压住怒火问他们刚才那个吐的口水。对方一阵哄笑起来根本就当他不存在似的,有好事的挖苦说他欲小孩欺负到大人头上来,是不是要作反了,那个黄永喜则面带着嘲笑和不屑默不作声。 “那个吐的口水长不长眼的?”伍青山见他们嘲笑着自己,就一时气愤再也忍不住大声道。“小子,你欠揙啊!”黄永喜上前一步要推伍青山,“上次沒揍你小子就越来越嚣张了?现在竟敢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不想活了?”伍青山向右一闪避开对方的右手,生气着道∶“你们还讲道理不?吐我口水还要动手打人!” “打你又怎的了,你可吹得我胀么?”黄永喜话音未落就持着人高马大的一拳朝伍青山下巴打过来。伍青山想不到对方说打就打的,急忙头一偏避开下巴,左肩头就已被打个正中,他吃痛之下也冲出一拳击中对方的小腹。两个人都各自退了半步,正想再度扑上去时,铃声就已铃的一下在头顶炸响,两个人都怔了怔收住脚步。此时对方那些看热闹的见真的打了起来,怕会惹麻烦就出来相劝,伍青山的同学也上前拉着他,大家这才罢手各自回去。 “有种的今晚下晚修到榕树头单挑!”临走时黄永喜不甘就这样算了,指着伍青山背影抛下狠话来。“去就去,怕你啊!”伍青山也气愤难平地回过头。“好啊,今晚不打得你作孙子我就不姓黄。”黄永喜有持无恐高高地扬起头来。“不去的才是孙子!”面对高出自己半个头的对手,伍青山也并不会示弱。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吃过晚饭后,伍青山本想带上那把小刀去学校的,今晚不知情况如何带着防身也好。后来想想还是放下小刀改带两只鹅蛋大的铁球出门,上那段时间弄到的这两只铁球近排都常练,当暗器来使用也还不错,又不怕见血的那么恐怖。好不容易挨到下晚修,他与刘行舟、秦奇福等好友商量了一下,就带着一帮听到风声去看热闹的同学直奔榕树头而去。两只铁球就暂时交给王友亮帮拿着,要他跟在自己身边以防需要时可随时使用。 一班人出了校门过了桥就快到榕树头了,在昏暗的街灯下远远可以见到榕树下已经黑黑地聚集了一大群人,估计起码有近二十人之多。伍青山心底闪过一丝的担忧,不过还是毫无犹豫地向人群照走了过去,走近了些便认得中间的那个正是黄永喜,其他的因为树底下无街灯光线微弱认不清楚。 黄永喜此刻也认出了伍青山,哼了一声说就是这小子,冲了过来伸手就抓住伍青山脖子。他身边有两三个人同时扑上来从两侧欲抓伍青山的双手,其他的人也跟着涌了过来。伍青山料不到黄永喜他们一见面就动手的,且动手的不单是他一个而是好一班人,不是说好要单挑的吗,这龟孙…… 伍青山卒不及防之下躲得过正面抓向喉咙那一招,就难于躲得过侧边的袭击,一个照面左手就已被对方的人抓住,急忙一边后退一边用力往后抽手,好不容易才摆脱出来。那边黄永喜见自己一击落空,就跨前一步提起右足朝伍青山膝盖踢了过来。另那个人一上来就抓到了伍青山的手心中一喜,刚想顺势把对方的左手反缚起来的,谁知还未待有所行动就一下子被对方挣脱了,便上前一步张开双手欲抱住对手。他对打架斗殴也算是有些心得的,知道一旦把对方抱住自己的同伴就趁机上来给对方一顿狠揍,那样对方就算是有点能耐也无法施展只能乖乖的认输。 伍青山见对方二人再度扑上来,就急忙向后跃开避过他们的攻击,在二人合力围攻之下他根本就没有反击的机会。对方其他的又有好几个人冲了过来,他见到不妙就回过头想要问王友亮拿那两兄铁球的,怎知一瞥之下见到自己这边的队伍早已被冲散冲乱,黑暗中那里还见得到王友亮的影子?他心里一阵慌张胸口就已中了一拳有点吃痛,便恼怒地飞起一脚向前踢去,正中前面一个人的小腿。到了这个时候他那里还敢恋战,急忙回过身跟着自己的同伴往桥头方向就跑,背上又呯砰中了两下,后面对方那些人如潮水般追了上来。 伍青山跟着众人跑过桥头一半时,确定后面没人追上来就回过头来张望,见到后面不远处一个落单的同伴被对方两个人追上了,其中一个在后边拉扯一个在前面拦截夹攻着,他定了下神就毫不犹豫冲回去帮忙。他飞快地跑过去双手向前一推把前边拦截的那人推开好几步远,然后一脚朝后面拉扯的那人小腿便踹了过去。那人小腿吃痛慌忙松开了手,伍青山趁机把同伴拉向身后叫他快跑。 对方那两人刚才一不留神着了伍青山的道,便恼怒地堵住他的去路而不再去追他的同伴,黄永喜与另外两个也追了上来,他们五个人团团把伍青山围在中间,现在要跑也已经沒有机会了。后面一人上来抱住伍青山的肩膀,被他转身一记撞肘卸开了,前面那个人趁机就冲上一把抱住他的腰,两边又有人冲来各自捉住他左右两手,后面那个刚被他卸开的人又已扑了过来从双手叉住他的后脖子,四个人同时夹击一下子就把伍青山制得动弹不得。 黄永喜上前一抬手啪的一声打了伍青山一记嘴巴,恶狠狠地嘲讽道∶“还以为你会有点斤两才敢充英雄,原来却是草包一个!”伍青山被打得怒火中烧,只是苦于腾不出手来作反抗,就只好冷笑着反驳回对方∶“哼,你只会人多欺人少的,又算是那门的好汉啊!”“臭小子,还嘴硬!”黄永喜老羞成怒的扬起手来欲刮对方的耳光,见到两边桥栏乘凉的很多人已围了过来看热闹,就忍了一忍吩咐同伴把对方押到桥底去再慢慢收拾。一众人于是推推搡搡把伍青山连拖带拉的往桥底方向走,混乱中他的腿与背又被人重重打了好几下,痛得他皱起了眉头。 众人簇拥着过了桥头,眼看就要走向边上通往桥底的小道,突然背后传来一声怒吼∶“站住!你们要干什么!”大家一怔都不禁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只见一个汉子一手拿着一根长长的水烟筒,一手朝这边指着大步走了过来,不几下来到跟前似座铁塔般一站,大喝一声:“放开他!”众人被他的气势给镇住了,不由自主都松开了手。伍青山活动了几下手足便转过身来张望,认出来解救自己的大汉原来是对面村的黎贵任,便不禁大喜过望。他知道堂哥伍德胜与眼前的黎贵任很熟络,只不过自己就沒怎么与其打过交道,实在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自己有难而赶来出手相救的。 黎贵任提着水烟筒瞪大那双牛眼扫了众人一下,然后厉声喝道∶“你们那个是头头?立刻给我站出来!”众人早就被对方的气势所镇慑住,见到他这恶神恶煞的样子那里还敢吭声,都下意识地望了黄永喜一眼就低下头来。黎贵任见状上前啪的一声给了黄永喜一记响亮的耳光,教训着他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啊?你会不会死字是怎写的吗?”黄永喜被打得涨红了脸,低下头来作声不得。“阿叔我十岁就出来混了,派出所里的底帐已近尺厚,你这家伙知道么?”黎贵任说完又甩手打了黄永喜一个嘴巴,指着伍青山对黄永喜说∶“你知不知道他哥与我是什么样的交情?我们从穿开裆裤时一起玩到大的,你现在竟敢动他弟弟,找死啊!” 一旁的伍青山带着几分感激几分敬畏望着八面威风的黎贵任,心想做人就是要做到象他这样才不会被人欺负。当见到刘行舟与秦奇福和王友亮等人也围了过来,看到大家都没有什么顿觉放心不少,他当然不知道黎贵任会来解围,这一切都是刘行舟的功劳。原来刘行舟跟着伍青山刚到榕树头时,见到对方人多势众一照面就动手打人,便明白自己这方肯定是打不过对方,就趁着混乱连忙跑开去搬救兵。 第十九章寻求出路 刘行舟是镇上的居民家离这里很近,他最先去找的是邻居镶牙镜,知道对方会查拳功夫不错定可解围。那知镶牙镜听了之后表态说如果是他刘行舟的事情自己就肯定会帮,不过是他同学的事自己就不想多事去帮忙的了。刘行舟请求几番见对方态度坚决并没有要帮的意思,唯有急匆匆跑开又去找其他能帮上忙的人。他东奔西跑急得象热窝上的蚂蚁,好不容易终于被他发现黎贵任拿着水烟筒坐在桥栏上抽烟乘凉,就不顾一切上前拉着对方说自己的同学也就是伍德胜的弟弟被人打了,求对方出手相助,他知道黎贵任与伍德胜是相识的。黎贵任一听果然二话不说拿上水烟筒就跟着刘行舟走,他们在大桥的另一端,见到这边那么多人聚集着就连忙跑过来寻找,于是便发生了刚才那一幕。当然这一切都是直到两年后毕业之时,在喝了几杯酒刘行舟趁着有点酒意才说出来的,否则伍青山将会是一直都蒙在鼓里。 那边黎贵任越说越激动,举起手中的水烟筒作势又要打人,对方的那些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黎贵任见已完全震住了对方,就放下水烟筒再好好训斥了一番这才放他们回学校。伍青山连忙上前道谢,黎贵任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随意拍了拍伍青山与刘行舟的肩头说这不过是小事一桩,日后如有什么事就即管找他不用客气的,说完就走开继续去乘凉了。 伍青山当然又是一番道谢,他问了其他人刚才只是被撞碰到几下有点痛而且,都没有什么大碍,便也就放下心来点齐人也回学校了。回到宿舍后方觉背上有几个地方吃痛,脚眼处更是痛得厉害,检查后才发现脚眼处已经瘀黑了并开始肿了起来,好在没有弄伤外皮,他家中浸有跌打药酒揸上几日也就不碍事的。 次日下午不知是那个多口说漏了嘴,班主任陈老师知道后就逐个找伍青山他们问话。待了解完大致情况后便重重训导了伍青山一顿,说他惹事生非目无纪律的,幸亏没弄出很大的乱子来,否则非记大过不可。过后叫伍青山好好反思一番,要他在课堂上作个深刻的检讨。伍青山这次既打了败仗又要作公开的检讨,而这一切都是对方那个黄永喜欺人太甚所引起,自己只不过是迫于无奈才奋起反抗的,便感到这世道似乎是有些不公平,但在老师面前又不能申辩,只得写了一页纸的检讨应付了事。 第二学期考完期末试后,学校就开始放暑假了。 伍青山告别同学回到家中,此时水稻已经熟了,便忙着帮家人收割晾晒。夏日的稻田,田水被太阳晒得发烫仿佛要沸腾般了的,他哥伍德明背上脱粒用的大禾桶,他与嫂子挑着箩筐拿上镰刀,大家赤着双足顶着烈日忙碌了好几天才终于把稻谷收回家中。跟着又帮母亲晾晒,夏天的过云雨特别多,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仿如一阵风似的。每次见到雨要来时都得把谷子收起来,有时还未收完雨就淋下来了,而有时刚一收完雨就停了,如此这般一天得反复折腾上好几次,弄得手忙脚乱忙过不停。好不容易把谷子晒干,除了挑一部分去镇上的大粮仓缴纳公购粮外,剩下的就用禾桶与瓦缸盛放好,此时已是农历六月中旬。 俗话说六月六,棯子熟。进入六月,山上的岗棯开始由灰绿色渐渐转红,然后再由红变成紫黑色,令人垂涎欲滴。伍青山上山放牛时通常是一边打柴草,一边顺便摘那些熟透的岗棯吃,每次都会捎带一些回家给母亲尝尝。现在是夏天农忙时节,就基本上不会把牛赶到鸡笼顶那去放牧的了。每天放牛时他都要抱上好几次小黄牛来练力气,小黄牛也早已习惯了被他抱,渐渐也喜欢上了这种待遇,经常会跟在他后面欢蹦乱跳的转来转去。 自从上次在榕树头吃了大亏后,伍青山就已意识到跟人干架并不是一对一那么天真的事,很多时候可能是对手一哄而上形成前后左右都受夹攻的状态。以前学的那些套路招式面对这种情况似乎并不管用,一旦动起手来对手根本就不会与你按套路来过招的,自己只有挨打的份儿。况且他自己与人一动手心情就紧张起来,同样也是忘记了什么套路什么招式,都是见招拆招近乎蛮打的。 这其中肯定是那里出了问题,只可惜他没有师父指点,也不好向他堂哥伍德胜提出疑问,免得被堂哥又笑自己小小年纪就经常胡思乱想的。想想堂哥这些大人还不是一样学的是套路,不过他们打起架来可一点都不含糊,想必是有师父的另外指点。 伍青山一段时间以来左思右想都难理出个头绪来,便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烦恼萦绕于心底。有次他在山上放牛时见前后左右四边都有许多松树,树干的大小与自己的身躯也相差无几,他不由得心中一动,便把每一棵树都意想作一个人,如果自己对着这些松树练习那就不是等同于与好几个人同时过招了吗?他想到这里心头禁不住一阵兴奋,就连忙找了个四边都有松树且地势较为平坦的地方开始练习起来。 他先对着前面的那棵松树左掌拍出,同时右脚往树下方一跺,手脚打到树身后身子一个转弯就滑向右边的另一棵松树。他右边肘作势肘击,因松树皮疙瘩多不平伏的怕伤了手肘,因此当肘部差不多打到树身时就势收回。接着回过身左掌由上而下向后面的那棵树砸下,在快要碰到树身时又迅速收势。然后双掌在胸前合拢,一个箭步扑向左边的那棵树,这回双掌平推结结实实地击打在树身上,如此一来前后左右四个方向都已攻击到了。 他这样绕有兴趣地练了一会,只因松树身表皮粗糙以至总是放不开手足而不能尽兴,略为一思索便停下手来朝橡胶林走去。镇上的农垦场在山上种植着大量的橡胶树,橡胶树的树身比起松树可光滑多了,差不多接近学校的脱皮桉树,那样练起来就不怕弄伤手足的。 找到适合的橡胶树后,他又依刚才的方法习练起来,或前或后或左或右交替变换着方向,每掌每脚都不再躲避而是扎扎实实地击打在树身上。加上这里的地势比松树林那边平坦多了,练起来就方便得很而更为尽兴,直到手足红肿吃痛受不了,脑袋也转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后这才停手。 自此除了要打柴和摘岗棯外,他每次到山上放牛都会这样习练着。为了不弄伤皮肤,他采取了一些相应的措施,拿些破衣裤剪成布条缠在手脚上,这些练习起来也更放心并用劲多了。一段时间过后,他感觉全身的力量好像增长了不少,不仅手足的抗击打能力大为增强,连身形步法都灵活了许多,心中不禁有些暗喜。 而每次下大雨发洪水时,他都一次不落地去捞洪水鱼,然后又站立在洪水中练掌功。时间一长次数一多,渐渐地在比较湍急的洪水中也可站稳住身子,并在水里摸索到一些刚柔相结合的练劲方法来。偶尔听到别人说用香火可以练眼力,他又在晚上点燃一支线香,然后用手拿着在前后左右上下等各个方向划动,在黑暗中眼睛紧盯着那一点红色的香头移动着,由慢到快一直练到脖子酸痛两眼发涩为止。 随着夏天的到来,村里的东风螺也都几乎被拾得精光了,这样伍青山的那些零用钱也跟着变得没有了着落,他不得不另想办法弄点零花钱吃吃自己最喜爱的玛皮。 小镇的大多山上都长有不少的藤蔓,割回去稍作加工便可制成大小厚薄不一的藤条,不少巧手的人可以用这些藤条编织出各种各样的日常用具,有的编得唯妙唯肖令人爱不惜手。镇上有头脑灵活的人联系上县里的一间藤具公司,在镇上开了一个藤具收购点,公司拿来一些样品,让收购点的负责人组织人员按样品的模样编织产品,然后再由收购点回收上交公司。一时间小镇上心灵手巧的男女老少都纷纷涌跃加入,到收购点看过样品后回家依葫芦画瓢先编出一只,再拿到镇上让技术员看过正确无误后才回去按订好的数量生产货品。 伍青山村里也有好几个人编织这些藤具,他堂姐伍德芬也即是伍德胜的亲妹妹就是其中的一个。伍青山本来对编织藤具这些活是不感兴趣的,只有现在苦于无法挣到一点零用钱,因此也只好试试看。如果自己学得会的话,山上有的是取之不尽的藤条,自己日后就不用为吃玛皮而发愁了。 中午放牛回来后,他吃了几碗粥就赶到堂哥家去,见到伍德芬正在编织一个藤篮。只见她一双巧手上下地翻飞,两根藤条似鳝鱼般在手指间左右游动着,动作灵活比他自己的母亲还更胜一筹。伍德芬的身旁已堆放了好一堆编织好的篮子,每只都显得精美无比分外夺目。 第二十章外乡奇人 见到伍青山到来,伍德芬打了个招呼就继续忙着手中的活,都是常客了,她以为对方又是来找她哥玩的。待伍青山说明此番来意后,伍德芬虽然感到有点诧异但也不推辞便教起他来。她先简略地讲解了大概的编织过程,再教了一些基本的手法,然后拿起一个预早扎好的竹架子她自己先起了一点底,再递给伍青山要他按刚才所教的方法试着编织。伍青山接过就认认真真地尝试着编起来,编了好几下感觉不对又拆了重新编过,如此这般编了拆,拆了编的折腾了无数次终究都是领悟不了法门。 伍德芬耐着心教了好几遍,见他还是掌握不了便叫他慢慢练,她自己得抓紧时间赶织好手上的那只篮子。她现在编织的这个篮子是新款,待会还要拿到镇上让技术员看过没什么问题后才能开织大货,同时也好把手头已经做好的上那批货拿去交了。 她很快就织好手中那只篮子,见伍青山有空就叫上他帮忙拿上一些篮子,顺便到收购点看看有没有难度不是很高适合他编织的其它款。姐弟俩每人各拿着两扎藤篮来到镇上,收购点就在镇府旁边,此天适逢是赶集日,前来交货的人有好几拔,大家要排着队等待着清点货物。等到伍德芬验收完产品点好数目后,伍青山就帮忙着拿进去堆放,伍德芬则拿着那个新款篮子找技术员验查看合格与否。 收购点是一间深幢的分前后进的大瓦房,除了最前面的做大厅外,后面的就分隔成三个大房间。每间房都堆满了藤椅、藤篮等藤制品,按不同的类别摆放得井然有序。伍青山跟着收购点的工作人员在指定的一个角落摆放好篮子后,就匆匆跑出去找伍德芬。当走到前后进相隔的那道堂门时,门外刚巧也进来一个人,伍青山一时收不住脚便已一头撞到那人的胸腹上。但觉所撞的地方坚如石壁,他不禁大吃一惊暗叫这次惨了。不过念头刚落那堵石壁瞬间就变得绵柔起来,他的身子只是被轻轻地弹得往后退了一步,接着左肩头被来人轻拍了一下,同时耳边传来一记声音∶“这位小兄弟,沒什么事吧?” 伍青山惊魂略定这才回过神来,急忙摸摸自己的额头并没有感到有什么疼痛,然后抬头发现刚才撞到的那人长得高高瘦瘦的,斯斯文文戴着一付眼镜,正满面关切微笑着望着自己,听刚才对方所说的好像是普通话,口音反正不是本地的方言。伍青山清楚刚才是自己过于冒失撞上了来人,于是便感到有点不好意思摸着脑袋道歉说∶“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他说的是镇上的本地方言。 “小兄弟,没什么事吧?”那高瘦的男人可能是有点听不清伍青山的本地话,不过从伍青山的表情可以看得出那种歉意,于是又关切地重新问了一句。这次伍青山听清楚所撞之人说的确实是普通话,很显然对方并不是本地人氏,因为本镇地处偏僻说的不是本土白话就是客家话这两种语言,是不是本地人只要一开口说话就基本可以辩别出来的。伍青山从小学到初一语文课一直是教普通话的,不过因为老师平日讲解用的都是本地方言,同学之间平时也基本不会用普通话作交流,因此刚开始时伍青山一时间还不太敢肯定对方所说的语言。他虽然对说普通话很不习惯,但是对听懂还是问题不大的,于是连忙用很不流利的普通话回答道∶“沒事,没什么事。刚才不好意思撞到了你。” “噢,没事就好,没啥好不好意思的,我还担心会撞痛了你呢。”那高瘦男子微笑着望了伍青山一眼,然后又轻拍了一下他的肩头就走进內间去了,从身边经过时伍青山发觉自己还不到对方的肩膀高。 在这样的地方能遇到说普通话的外乡人本来就少之又少,况且对方长得那么高那么斯文又好礼貌的,这给伍青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怀着好奇心找到伍德芬提起此事,伍德芬听完就笑了出来,说那男子是从县里的藤具公司下来的,专门负责镇上这个点的工作情况与质量把关,刚才她那个新款藤篮就是那人手下的一个人员检查的,至于其他情况她就不是怎么清楚。 原来是上头派来的负责人,看对方不仅一点都不摆架子还文质彬彬挺有礼貌的,仅凭这点就已经相当难得了。伍青山仿然大悟,对那男子的印象相当不错。他只是还有一事不明,就是自己刚才猛然地撞到那男人的胸腹时,所撞之处怎么会由最初的坚如石壁刹那间又变得柔软如棉花般的,实在是猜不到究竟是什么道理。当然他经常看金庸的武侠小说,书中的那些绝世內功高手几乎都可以做到随时硬如铁板柔如棉花的,只不过都是书中虚构的人物,现实社会里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呢?尤其是在自己这种偏僻的地方,更加是不可能有什么绝顶高手涉足到这里的。伍青山哑然一笑也觉得自己实在是想多了,既然想不明白那么干脆就不用去想了,这世界自己猜不到的事情多得很,完全不必去自添烦恼的。 伍德芬那款花篮做工完全合符工艺要求可以开做大货了,刚才所交的那些篮子也得到了技术员的表扬,因而心情大好带着伍青山去看其它的样办。只可惜看过了收购点里所有的样品都找不到特别简单的款式,两人略带点失望就一齐回去了。路上伍青山在啄磨着自己这么多年来连粽子都包不好,应该不是做编织这行的那块料,想到这里心也就放宽了,看来要零用钱还得再想想其他办法。 有天中午放牛回来时在村后的小公路遇到一个同学从镇上回来,便邀对方到自己的家去玩。那同学说家里要等他买回的东西急用,所以就不去伍青山家了,反倒邀伍青山有空的话就与自己一起到他家去玩。伍青山想想反正暂时无什么事也就同意了,他叫那同学坐回后座而改由自己在前面踩踏,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骑过单车了,是要找个机会温习一下才行。 两人有说有笑沿着小公路很快就去到他同学那条村,想不到那么巧他同学与端午节时帮自己接脱臼的那个乡下朗中黄厚德竟然是同一条村的,他想起那天发生的事,就向那同学打听有关黄厚德的一些情况。那同学有点奇怪问他怎么会认识的,伍青山不想说当时救小孩一事,就随便找个其他缘由应付过去。 在同学家玩了一会后,伍青山就叫上那同学一起去探访黄厚德。适巧黄厚德在家整理着草药,见是伍青山到来连忙热情地打招呼。伍青山见到黄厚德侍弄的草药有相当一部分是自己认识的,就兴趣勃勃地问每种草药有什么功效,黄厚德自然是逐一详细讲解。伍青山那同学在旁听了一会不感兴趣便离开了,而伍青山就对每种不管认识或是不认识的都感兴趣。黄厚德侍弄了大半辈子中草药,平日难得有人对自己手中的草草根根如此好奇,就一边忙着手中活计一边很高兴地介绍每一种药草。 黄厚德平时是主治跌打类的朗中,因而手中的草药也是以治跌打类的为主,兼有一些治蛇毒疮毒什么的。他见到伍青山认识的草药倒不少,就问起伍青山家庭情况,了解之后便叫其有兴趣又有空的话,可以挖些中草药晒干后交给他帮忙销售。他平日挖的这些中草药除了一部分用来给人治病,有很大部分都是用来卖的,因而销售的渠道还是有不少。 伍青山听黄厚德这么一说简直是喜从天降,他这段时间正为如何去弄点零花钱而大伤脑筋的,此次误打误撞的终于有了这门路,不由得好一番欢喜。他也不掩饰自己的兴奋之情,谢过黄厚德的指点后,又向其请教了一些关于跌打上药疗伤的知识,想学会之后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治好自己母亲的伤腿。黄厚德并不推托,他向伍青山详细地讲解并示范了一些按摩揸药的技法,诸如怎样顺筋理筋怎样拿捏推揉等等。伍青山这几年来经常帮母亲揸药,已经有了这方面的一些常识,现在听黄厚德这么详尽一说,他学起来掌握得就相当快。黄厚德见他那么聪明学得那么快也暗自欢喜,教起来也就更用心说得更详细的了。 就这样一个中午很快便过去了,伍青山因下午还要放牛就连忙告别黄厚德赶着回家去。他不好意思再打挠那同学便自个走路回去,反正自己脚程快用上大半个小时也可到家的。回到家时大伙早已赶牛上山了,他连忙拿上锄头赶牛匆匆上山去,从现在起就要开始挖些草药换点钱用的了。 自此之后伍青山每天上山放牛时除了打柴外,就挖些草药并抽时间到橡胶林去练功,回家后又帮母亲喂猪做些家务事。有空的时候就往黄厚德家跑,他当然不好意思老是问别人借单车用的,因此基本上都是走路去回,好在他精力过人脚程飞快,到后来一去一回都用不了一小时。由于他虚心求学,黄厚德也乐于施教,就这样大半个暑假过去后,他渐渐认识了更多的草药与药性作用,也掌握了一些跌打接骨的手法和治疗方法,学会了泡制多种跌打用的药酒,到时自己练功不小心弄伤了手脚的话,自我治疗也更方便疗效更快的了。 第二十一章飞来之祸 炎炎的夏日无论是白天或是夜晚都闷热得令人难受,每天吃完晚饭到河里冲过凉后,大人们都会搬张长线凳拿着葵扇在院子里乘凉聊天。年轻人则大多不愿呆在家中,而选择结伴到镇上去看电视或许是找些热闹的地方玩,晚上小镇的街巷基本都是年轻人的天下。 这天晚上伍青山照旧又是与同村的年轻人一起去看电视,看了一会觉得那些节目没劲,便又一起到中学下面的那座桥一字排开坐在水泥桥栏上乘凉,大家一边看着人来人往的人流一边天南地北地闲聊着。不久有两辆摩托车从街上驶来,过了桥往中学下方的粮仓方向驶去,每辆车都是一个打扮入时的年轻男子载着一个时髦的年轻女子,一路嘻嘻哈哈有说有笑的飞驰而过。当年的摩托车本来就极少,加上车上坐着的又是些俊男美女,所以大伙都不免多望了几眼,待那些人过去后便就那车子与那两个略带风骚的女人又纷纷议论了一番。当然了,吃不到的葡萄就总是酸的。 过了不久那两辆摩托车又从粮仓那边驶了回来,车上坐的依然还是刚才那两对男女,这回那两个女的都几乎把整个身子都倚靠到那些男子的背上。当时改革开放也就刚是几年时间,许多人的思想都还停留在毛**年代,做人比较保守要讲究艰苦朴素不能张扬,因此桥栏上乘凉的人群中不知是谁看不过眼那些女的作风,便忍不住哼了一声骚娘们。大家当然不会当这是一回事,毫不在意的继续淡天说地。 那两辆车子驶过了有一段距离不知何故都停了下来,车上的人咕吱地不知说了什么,那两个男子便走下车来一前一后的往回走。走在前边的是个矮个子,只见他满脸不爽左瞧右瞧的走过来,当去到伍青山跟前望了一眼,一语不发随手就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伍青山猝不及防被打得有点蒙了,反应过来后又惊又怒大喝了一声你干什么,同时从桥栏上跳下来一记冲拳就朝对方打去,他不明不白被对方打了耳光可咽不下这口怨气。那个矮个子不曾料到伍青山会还手那么快的,嘣的一下也被打个正着,他老羞成怒便飞起一脚朝伍青山裆部方向踢去。 伍青山这回已有了提防,身子向右侧一闪就避开那狠毒的一脚,接着飞扑上前一记双推掌朝对方胸腹直击过去,就象平日在山上打橡胶树那般一点都不拖泥带水。那矮个子见一脚踢空,就踏前一步右拳挥出要补上一拳,刚好遇上伍青山双掌拍到,拳掌呯的一下踫过正着,两人震得同时都后退了一步。此时对方的另一个男子也已冲了过来,张开双手就要抱住伍青山。伍青山上次与黄永喜他们打架时就吃亏在被抱着而难于脱身,这回不敢怠慢一矮身便由侧边闪开。 伍德胜此刻已跳下桥栏扑向那矮个子,他刚才也意料不到那矮个子会突然发难出手的,当反应过来伍青山已与对方过了两招。他坐的地方离伍青山有好几步远,冲过来时堂弟已经和另一个人缠斗在一起,那个矮个子也正想扑上去帮手,便喝了一声上前扯住对方肩膀用力一拖。那矮个子冷不防被扯得差点跌倒在地,急忙站稳身子回过头来对付怒气冲冲的伍德胜。 这边伍青山躲过那男子的熊抱后,就势一个扫堂腿横扫那人的左脚,这招是从他那读初三的朋友周富来处学的。他此时已经开始发育长到近米六个头了,可以说是半大不小的小伙子,因常干农活又勤锻炼全身的劲已不小,这招扫堂腿更是常对着芭蕉树以及橡胶树苦练过的。那个男子虽然比伍青山高大出一大截来,不过大意之下被扫个正着竟也站不牢,叭的一下就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地上,这连伍青山也觉得有些意外,不由得怔了一下忘记趁机上前再实施攻击。 那男子从地下爬起来,气得哇哇大叫奋力拍出右掌向伍青山头顶击落,欲一雪刚才的耻辱。伍青山见对方势猛一时也不敢伸手臂硬挡,便挪动身体住右边一闪就躲开了。那男子见抱不着击不中的,就持着自身高大伸出手肘对准伍青山撞了过来,试图把对方撞倒再作修理。伍青山这回依旧是不与对方硬拼,借着身形灵活向左侧又闪避开来,与此同时右手出拳击中对方左腹肋部。此拳劲力不算小,打到那男子痛得收住脚步用左手捂着腹肋。伍青山这回瞅准机会在收回拳头的时候,又踢出左腿踹中对方小腿的迎面骨,痛得那男子几乎要跳将起来。 那人接连几下都受挫便觉有点气馁,见到对手比自己矮小得多又心有不忿,就伸出那双蒲葵大手用尽全身力气对着伍青山抱过去,心想老子今次就算是抱不到你也会撞倒压住你,看小子你这回能从那里跑。伍青山的身手本来就相当灵活,经过这段时间打树桩练得更为灵便敏捷,在对方双手还未伸到合拢的一刹那间身子突然向下一缩,便从那人的右侧下溜了出去窜到对方身后,接着迅速回过身双掌狠狠地推中那人的后腰背上。那男子在自身的冲劲与伍青山推劲的双重作用下,一时间身子收势不住向前扑通一声摔了个狗抢屎,引起桥两旁围观的人好一阵哄笑。 那边伍德胜与矮个子经一轮缠斗已占上风,其时正紧抱着对方往桥栏上撞。矮个子此时已无还手的机会,后背被接连撞击了好几下痛得直叫起来,好不容易趁伍德胜略松手之机挣脱了身子,急忙慌慌张张地往摩托车那边跑去。那个摔倒在地的男子爬起来,回身瞧见矮个子已先自溜了那里还敢逗留,也匆匆跑开与矮个子一起发动车子一溜烟就跑。 伍德胜不去追赶他们而是过来看伍青山,见到他无恙也有点意外,放下心来后就问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伍青山自己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平白无故挨了一记耳光,还被逼着打了这一架,就把刚才的经过说了一遍。两旁的人说可能是刚才有人说那两个女的发骚,被他们听到后这才过来找麻烦的,伍青山就连忙解释说自己并没有讲过,不过刚才确实是好像听到有人这么说的。后来大家纷纷把矛头指向田生,问他究竟有沒有说过这样的话,田生自然死活都不肯承认,反正事情已经过去大伙也就不了了之不再去追究。 此时围观的人群中有人认出刚才那矮个子是供销社药店的陈劲,便善意地提醒说此人并不是好惹的。伍德胜当然也早已认出那人就是陈劲,虽然以往一直没有与其打过交道但也听过并认得此号人物,只是刚才与其一交手发觉对方并不怎样,真的是见面还不如闻名,所以也就不放在心上。 第二天早上,伍青山又是象平时那样扛着一把锄头上山放牛。这次一到山上他就跑到橡胶林那里去练功,把昨晚经过差不多一个晚上总结出来的东西对着树桩打了起来。昨晚那一架虽然最后都还算是自己赢了,不过自己就还有许多不足之处,尤其是刚一照面就被别人刮了那个耳光真的是不应该。因为那矮个子朝自己走过来时他其实是见到的,只是料不到其会突然出手这才着了道儿,日后在这方面可得时刻提高警惕预防那些突发事情,否则到时难免又会吃亏。他总结出教训与经验对着树桩苦练,每到认为有不妥的地方就停下来,待思索之后找到适当方法又继续接下来练,直到练得手足受不了这才住手去挖草药。 中午时分他提着一扎草药回家,在村后背的小公路上见到有两三辆摩托车缓慢地驶过,车速比平时所见的那些要慢上可不止一倍。他觉得有点奇怪就未免多看了两眼,只见每辆车都坐着两三个年轻人不等,都朝着村里鬼鬼祟祟地张望,不知那些人究竟在望些什么,见到伍青山等一班人放牛回来,便猛然加快车速一下子就过去了。 他有点纳闷刚回到村子,就突然发觉里面气氛骤然紧张,很多家的年轻人都拿锄头或是扁担守在自家庭园警惕地张望着,个个都仿佛在提防着什么。伍青山加快脚步回到家中,只见他哥伍德明同样是手拿着一根长竹杄站在院里戒备着,见到他就上前拉过来追问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伍青山望见哥神色既紧张又凝重的样子,心中也被吓了一跳,就连忙把昨晚之事一五一十详细地说了一遍。 伍德明听完就叹了口气,他虽然平日脾气有点大,但是今次错不在已方他当然不会责怪弟弟的。见伍青山一脸愕然,便轻声说昨晚被打的那个陈劲现在找人报复来了,上午伍德胜在街上就被对方的人围住打了,现在又开始前来围住村子可能要打进来,全村的年轻人都作好准备要与对方拼个你死我活的,叫伍青山自己可要小心些。 伍青山听到连伍德胜都已被人打了,心中就不禁大吃一惊,堂哥从小在他心中就一直是威风神勇的。无论是和气堂的周兰力或者是对面村的黎贵任这些厉害角色,在堂哥面前都讨不到什么好处,昨晚与那矮个子陈劲那一架也是打得完全占据上风,这一次对方不知从那里请了什么高手到来,现在连堂哥都吃了大亏。他顾不上吃粥就匆忙往堂哥家跑去,跑到那里只见伍德胜端坐在庭院中间的一张线凳上,手中拿着那条打石头用的长铁棒正警惕张望着。伍青山冲上去焦急地问堂哥被打到了那里,伤得重不重的,堂哥可是因为帮他才卷入这件事中的,他当然会关心紧张着。伍德胜起身让出一端线凳招呼伍青山坐下,然后略为伸展了几下手脚说根本就没什么事。伍青山这才略觉放心些,便问堂哥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第二十二章小镇风云 原来今天早上村里的人挑菜到榕树头去卖时,发现街上这么早就有许多染黄头发奇装异服的年轻人,他们三五成群坐着摩托车在大街小巷到处转,象是寻找什么东西似的。这些人之前都没有在镇上出现过的,而且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所以大家都好奇纷纷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本族的二叔公平日最喜欢打听新闻的,他放下菜担经过一番打探终于了解到一些大概的情况。 事情的起因还得从昨晚说起,昨晚供销社药店的那个陈劲被伍德胜修理了一顿后,弄得他在女朋友面前特别的没面子,当然是难于咽下这口气。他是邻镇三甲镇的居民,在其镇上也算是个风云人物,不只认识他本镇的混混,更是认识本县里打架最狠的潭水镇上的许多混混。调入双滘供销社工作几年来,镇上无论是那些混混或是有点名气的人物,在知道他的底细后也都对他客气几分。虽然双滘镇上凡是出了点名的人物谁都不服谁,并没有一个真正的大哥,但也没有那路人马敢想过要欺负他,这几年下来大家基本都相安无事。 昨晚他只不过是想略为教训一下那个不识好歹乱说自己女朋友脏话的家伙,没想到却与那个伍德胜干起了架,且被对方撞得背上伤痕累累的,很多年都未曾丢过这么大的面子。他之前也早已听说过伍德胜的名号并见过此人,只是未曾与其打过任何交道,想必对方也应该听说过自己并认得自己,就是万万想不到对方会对自己突然出手,所以无论如何都难于咽下这口恶气。 他败走后越想越不忿,待安抚好女朋友就立刻与那个高的同伴一起连夜出三甲与潭水镇去叫帮手,当晚就已带上了一队人马骑着车子重回双滘,开着雪亮的车头大灯在镇上的大街小巷到处搜刮伍德胜他们,誓要报回今晚这一箭之仇。只不过其时伍德胜他们已经回家了,他们找了好几圈无果后才暂时停下来。到了早上又陆续来了好几拔人马,汇合一起后就浩浩荡荡又开始在街上搜寻。 二叔公打听到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不敢怠慢,把菜担托付旁边的熟人暂时照看着,自己就匆匆赶回村里报信,让伍德胜这些侄辈有个准备不至于吃亏。伍德胜听后虽然是感到意外有些震惊,但也不至于就此而会怕了对方,好歹他都是习武多年在镇上也是个人物,自小见过的风风雨雨都不算少。他叫二叔公安心回去卖菜,随后就邀上村中的好几个年轻人一起到镇上去看过究竟。 一行人刚走过街头派出所的门口还没几丈远,就被守候在药店里的那班人见到了,一下子便从里面冲出十多个人拦住去路。陈劲突然从人群中闪出,一个箭步扑上前一脚便踢中伍德胜的右膝盖上,得手之后就迅速退后闪回那人群中,动作也颇为快速的。伍德胜料不到那陈劲一声不吭就突然会发难的,一不留神就被踹了一脚,虽不是很痛但就相当丢脸。他刚想还手但对方已经退回去闪入人群中了,有心想冲过去不过对方人多势众,有好几个人背后的衣服被撑得鼓起来里面必定是藏有家伙,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而自己这边就赤手空拳的没半点准备肯定会吃大亏,犹豫了下就强忍住了。 今天是赶集日街上人多,见到有热闹看很多人一下子就围了过来,完全把整条街道都堵死了。旁边派出所里的人看到不对劲就跑出来两个民警,急匆匆吆喝着分开众人进入到人群中央,当见到原来是陈劲与伍德胜这些熟口熟面的人,便拉低声音问发生什么事情。陈劲就首先恶人先告状,说自己与朋友昨晚无缘无故被伍德胜等人欺负了。伍德胜当然就立即反驳说是陈劲先动手打自己的堂弟,他是看不过眼才上去帮忙的,就是在刚刚自己就被对方踢了一脚。大家各执一词,各说各的理。 那两个民警都是本地人自然清楚这双方都是刺头不是好惹的,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原则就分别给双方做起调停人来。陈劲见到派出所的既然已前来干涉,那么此架现在就肯定是打不成了,刚才他当着众人的面踢了伍德胜一脚也算是拿到了几分彩头,决定暂时先见好就收。于是对着伍德胜恶狠狠抛下一句走着瞧,不无得意地率领着众人大摇大摆离开。伍德胜当然不会认怂,就回呛着对方既管试试看,跟着也带着几个人回村去,自己这次既然是没有准备吃了哑亏,暂时也只好忍了。 伍德胜憋着一肚子气回到家中不久,有人就跑过来说看到村后的公路上有好些人坐着车子老往村里瞧的,都是些奇装异服的人好像是陈劲请来的。伍德胜一听被吓了一跳,就连忙去找了个隐蔽些的地方观察,不一会果然见到四个人分乘两辆摩托车从镇上方向慢慢驶来,每个人几乎都鬼鬼祟祟的往村里东张西望不怀好意,他认得其中有两个就是刚才在药店前见过的,果然是陈劲的人马。那几个家伙经过村后不多久又折回来,偷瞄了一番就回镇上去了。 看样子陈劲真的要打上门来,据可靠消息说对方已经请了有三四十号的人马到来。伍德胜这回不敢再大意立刻去通知村里的年轻人,叫大伙拿出家中的榔头木棍柴杄等做好防范准备,他自己也提着那条十多斤重的铁杄子坐在庭院静观其变。对方这回可有几十号人马,听说又都是三甲潭水两个地方的烂仔,而自己这边加起来也就那么十多号人还不足对方一半,无奈之下只得是暂时采取守势。 伍青山方才知道事态如此严重,忙跑回家匆匆吃饱就抄了一根扁担在手,又拿上一把砍柴刀便再过去与伍德胜会合。家里就留哥在把守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因为那帮人主要的目标还是堂哥与自己两个。伍德胜见堂弟过来也感欣慰,便轻拍了一下他肩膀赞了句好样的,兄弟俩就肩并肩的等待着撕杀。时间一分分地过去,对方并未见冲进村来,伍青山便去打探村后的情况,见到公路上不少赶集的已开始陆续回来,对方那些奇装异服的人还是会三三两两前来侦察,不过就是没有见到大队的人马。派到镇上去打听消息的回来说,他们那些人分成好几拔的一直在街上到处巡查,全都是气势汹汹不可一世的,照估计的确是不少于三十几人,至于其他的情况就暂时打听不到。 伍青山担心村里出事下午就不再去放牛了,而是割回些蕃薯苗给牛吃,整个下午都是与村里的年轻人时刻都在戒备着。傍晚时分二叔公卖完菜从镇上回来,说那帮人一直都没有走,今天还陆续增添了一些怕会超过四十人,听说那个陈劲扬言一定要踏平塘尾村,这次可能真的有些麻烦了。众人听了估计接下来会有一场恶斗,都纷纷把家中的柴刀菜刀通通磨得锋利,把手中的木棍竹棍都削尖作为武器。有的还爬上木棚翻出当年生产队时用的禾叉,重新装上木把手并打磨得锐利,大家决心全力护村,誓要与来犯之敌拼过鱼死网破。 大家吃过晚饭匆忙冲洗完毕,叫妇女老幼全都回屋关上大门早点睡觉,所有年轻人则拿着各种武器搬出线凳到自家庭院守护着,每个进村的路口都派人去紧紧盯哨以防偷袭。自从改革开放分田单干以后,全村人极少会似今天这样拧成一团一致对外的了,就算是最胆小的人也都磨刀霍霍的不甘示弱。整个晚上都可以见到有三两摩托结伴从村背后来回驶过,有时有意无意的把车大灯老往村里照进来,不用说这些肯定都是陈劲的人,只是就一直都没有发现有敌人摸入村来。 夜色慢慢地变深后,有些人紧张了一整天已开始撑不住,就不得不进屋关牢大门去睡觉。接着各路口盯哨的也坚持不住陆续回家,渐渐地到最后只剩下伍德胜与伍青山两个还在坚守。他们又坚持了好大一会,直到村后的公路早已见不到摩托车的踪影,四周都是静悄悄的只能听到虫鸣声时,伍德胜估计对方今晚应该不会来犯了,便叫伍青山也回家睡觉,两人于是便分头回去。伍青山回到家时大门早就已关牢,便直往侧门轻推了几下果然慢慢推开了微微栓着的门栓。他进屋后关上门栓并在门栓中央处插上特做的木片,这样可以提防小偷小摸的撬开门来,随后又搬过门旁的那截大木头堵住门栓,在门旁留下一根扁担,这才过去验查大门。见到大门同样是这般用木头堵死,门旁放着一条木棒,他这才放心拿着那把柴刀回房睡觉。 次日起来,伍青山第一时间就往伍德胜家中跑去,两人还没说上几句话就又有好几个人前来商讨对策。伍德胜马上吩咐一个机灵的去镇上打探消息,不多久就回来报告说那帮人还在镇上横冲直撞的不可一世,这回连派出所都不敢出面干涉了。众人听了不由得面面相觑,都说再这样待下去太过被动会弄得人心惶惶的可不是办法,但是要出去与他们对着干的话,对方人多势众自己这里又没什么把握,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几经思量之后,伍德胜就决定出去搬救兵。 第二十三章以和为贵 他吩咐大伙要时刻提高警惕,对方看到村里有戒备应该不敢轻易闯进来,虽然是听说那帮人挺凶的,不过是人就总会有怕死的一面,交代过后他就一个人悄然出村找人去了。伍德胜首先去到对面村找老友黎贵任说明来意,黎贵任当然早已清楚这件闹得风风雨雨的头号事情,他也不敢贸然出头与陈劲正面作对,便支吾着说如果陈劲那帮人胆敢攻进村里去闹事的话,他黎贵任就一定会过去帮忙决不会袖手旁观的。伍德胜见状就不好再多说些什么,便只好谢过告辞去找其他的人。只可惜接连找了好几个朋友,大家都是慑于陈劲的淫威而不敢强出头,意思几乎是与黎贵任相差无几,都说如果对方打上门来的话,他们肯定会前去帮忙的。伍德胜对这种说了也等于没说的客套话感到相当失望,不过他也不会怪这些朋友的,毕竟自己这次捅的娄子的确是太大了,大得已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承受力。只是堂弟平白无故的被人欺负,他又不可能眼看着不管,堂弟的父亲已过身了而其母亲身体又不好,自己这个做哥的应该有责任保护这个堂弟。他四处求援无望,因担心自己出来太久而对方会乘虚打到村来,便无奈地往村里赶,否则自己这边徒劳无功而村里又遭殃就更划不来了。 伍德胜匆忙赶回村里,见到并没有什么动静这才略为放心些。众人纷纷过来问他找到了多少帮手,他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说已经联系到了好几个,对方已答应到时会前来帮忙的。心中就暗暗打定主意明天继续出去找人,既然本镇的朋友都顾忌那陈劲而不敢出面帮忙,那么必须得去外地找人才行,这回就干脆上县城去找师父,再联系以前在一起的那班同门师兄弟。他们个个都身手不弱,如果能够邀请他们到来,就算是人数不多也不用畏惧陈劲之流的。 当天的情况比昨天相对来说没有那么糟糕,起码对方的那些人不再来村后的公路转来转去了。据去打听消息的人说陈劲那边有些人已陆续回去,不过留下的也还有十多二十个,因此大家都还是不敢掉于轻心,只是没昨天那样时时刻刻绷紧着神经。 伍德胜第二天洗漱完毕吃过早餐就开始出发,刚走出村口见到一辆摩托车从镇上方向飞驰而来,在他前面几步远处突然就停了下来。伍德胜心中暗吃一惊,以为是陈劲他们趁自己不备前来偷袭,便连忙搐势准备迎战来犯之敌。他紧盯着车上那些人的举动,见后面下来两人都是空着双手没拿刀棍就感到有些奇怪,仔细一看认出其中一个居然是自己的姐夫李洪旺。他很是诧异连忙走上去打招呼,问他姐夫怎么这么早就到来了的。李洪旺也想不到会在此处遇到小舅子,他付了车费打发那个摩托车主走后,就开始介绍与他一起到来的那人与伍德胜认识,然后解释此行的原因。 原来伍德胜的姐夫李洪旺是隔壁三甲镇上的居民,与街上出来混的人也认识一些,昨天下午听一个熟人谈起陈劲在双滘被人打了的事情,现正在到处找人入去报复。他与陈劲虽然不是怎么熟,不过大家同为镇上的居民朝见口晚见面的,便有点好奇地问知不知是双滘什么人打的,那些人胆子也够大的,镇上谁人不知陈劲可不是什么善良之辈。那熟人还算知道点內情,就说听讲对方是派出所附近一条村子的。李洪旺听了暗吃一惊,因为他老婆的娘家就是双滘派出所附近的人,于是便连忙问清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村什么人干的,不过那熟人知道的也就只是这些,其他的都不清楚。 李洪旺放心不下又辗转找了好些人询问,终于打探到原来真的是他小舅子伍德胜干的,便急忙回家跟老婆说了。他老婆一听就焦急起来,连忙叫他一定要想尽办法帮自己的弟弟,她这个做姐的当然明白自己这个弟弟从小好动爱惹事。李洪旺自然不敢怠慢,在搅尽脑汁经过一番苦思之后,终于想起有个朋友应该可以帮忙解目前这燃眉之急,于是顾不上吃晚饭就立刻推上单车往朋友家赶去。他那朋友叫蓝天豪是镇边邻近一个村的,在部队当过好几年侦察兵现已复员回来,与陈劲相当熟络,听他说过陈劲每次回来都几乎请自己出去吃饭,如果叫他出面应该可以摆平此事。 蓝天豪听李洪旺讲完来历后就说那是小事一桩,那晚陈劲被打连夜回来时曾找过自己请求帮忙。他从陈劲的神色中感到个中或是另有隐情,而不会象对方所说的那样无故被别人欺负,因为他当然知道陈劲也不是善良之辈,所以就以其他事婉言推却了,幸好他那天晚上没去双滘,否则就真的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只因天色已晚,就约好第二天早上再走,这么巧正好赶上伍德胜刚要出门。 伍德胜知道缘由后大喜过望,马上领着他们回家,全家人听了都很高兴。他父母见到女婿来了就要忙着去杀鸡招待,但被李洪旺阻止了,说待会就要出去办事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他们见如此也只好作罢。李洪旺说明此次来意后就问事情怎么会弄到现在这么糟糕的,伍德胜便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蓝天豪就说错不在你方,大家或者是有些误会,待会一起见面的时候说明缘由就没事的了,陈劲那边他也很熟,一向都听他的话,大家听了也就放心了许多。 坐了一会李洪旺就叫伍德胜带着他们去见陈劲,三人来到药店却没见到陈劲本人,一问方知他已几天没来上班了,问清楚地址他们转身就走。药店的人也认得伍德胜,见到他们只凭三个人就敢上门去挑战陈劲那么多人,胆子也算够大的了。 陈劲住的地方并不难找,伍德胜见到房门大开着里面有人在说话,便站在门口大声问道:“陈劲在吗?”话音刚落,就见到陈劲从里面出来,当看到来人竟然是伍德胜时,他被吓了一跳张口说了声你······以为对方要打上门来,立刻全身做好戒备,房内的人听出有异都纷纷冲了出了站成一排。 蓝天豪从伍德胜身后站了出来大步向前,对着陈劲哈哈一笑问对方怎么连他都认不出来了?陈劲没想到蓝天豪会在此时出现,不由得大喜过望连忙上前拉住对方的手,高兴地问蓝天豪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说声好让自己去接。接着见到李洪旺也一起来了,当然也不敢怠慢连忙打起招呼来。他虽然不明白蓝李二人怎么会与自己的仇人在一起的,不过有蓝天豪这个老熟人在此,就不怕伍德胜一个人能闹出什么事来。因此就放心地邀请蓝天豪与李洪旺进屋里坐,对伍德胜则冷眼相看不加理睬。 蓝天豪见状就向陈劲介绍说李洪旺是伍德胜的亲姐夫,而李洪旺又是自己十分要好的朋友,这次事情肯定是发生了什么误会,以至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人都斗了起来,自己这次就是为此事专程赶来,看看到底是产生了什么的误会。陈劲这才明白他们几个人会一起到来的原因,于是对伍德胜略为客气了一点点,出于礼貌也叫对方一起进去坐。陈劲的那些朋友见到大家原来都是熟识的,也便放下心来跟着进去坐在陈劲两侧。 坐下来后蓝天豪问陈劲当晚发生的事情经过,陈劲就说当晚他与朋友骑摩托车经过桥时无故被人骂了,还被人撒沙子差点弄到眼睛很容易出事的,而当他下车要找人去理论时就被伍德胜拦住来打,迫于无奈只好还击等等。待陈劲说完后,蓝天豪又转头要伍德胜讲讲当晚的事情。伍德胜就说当晚一众人在桥头乘凉,不知怎回事见到堂弟无缘无故被人打了,他这个做哥的当然是气愤不过就上前去帮忙,当时天黑无法看清是谁,过后才知道原来是陈劲。事后他已问过堂弟,知道那骂人的话的确不是堂弟说的,因为他知道堂弟一向老实从不说谎,当时桥头两边那么多人,很有可能是其他村的人说的也不一定。至于说撒沙子这件事,他也是现在第一次才听到,以他堂弟的为人绝对不会干这种糊涂事来,因为这事分分钟会出人命的。如果找到干这事那人,真的要好好教训一顿才行。 陈劲见到伍德胜这么一说,他的脸色便柔和了许多。蓝天豪听二人说完之后,就开始打圆场说当时天黑大家看不清而认错人也完全是有可能的事,在那种情况下大家既不知情又没看清对方就发生了冲突,这本身就是一场误会。真的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得自家人!如果当时大家认出对方的话,也不至于会有后来的事情发生。陈劲与伍德胜听到这里都点了一下头,其他人也纷纷点起头来。 蓝天豪见说动了双方,就接着说江湖上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的道理,很多人都是不打不相识,待打过了才认识并成为朋友的。况且今天在座的本来就是自家兄弟,平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只不过以前少点碰面大家才都不认得。古人早就说过冤家宜解不宜结,今天难得大家聚在一起都是缘份,不如大家各退半步海阔天空的,一起握握手笑一个,从此之后成为好朋友好兄弟,就这么定了大家意下如何? 陈劲这边那晚与对方二对二打斗,結果两个都吃了亏,知道单打独斗都不是别人的对手,所以才会连夜去搬救兵以壮声威,同时也是给自己壮胆的。那天在街上当着大众人的面踢了伍德胜一脚,也算是出了一口气挣回了一些面子。当时不敢叫大伙齐上,也是畏惧对方拳脚了得,怕到时占不了便宜还要吃亏就不好看了,恰好派出所的过来便见好就收。 第二十四章叔公讲古 后来陆续派人去伍德胜那条村侦察,并到处放出狠话来,也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给对方施加压力令对方不敢乱来。同时也可以在朋友面前显示自己的勇气与决心,绝不能让人看扁了。后来派出去的人回来报告说对方全村都已经戒备,几乎每个人手上都操有家伙,就这样打进去恐怕会吃大亏。陈劲本来就不想真的要冲进村去的,听到同伴这么一说,就有了更好的理由可以不了了之。他早就已经听过伍德胜是个不好惹的货,只是想不到对方手下一个小子都不简单,更不知那村里还有多少这样的人。今次自己无意间惹到了他,对方可是条地头蛇,俗话说强龙都难压地头蛇,自己虽然是朋友多并不真的会怕了他,不过那些兄弟基本都在外边不可能每时每刻都跟着自己的,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刚才见到蓝天豪他们到来,待弄明白来意后他已有了和解之意,说的那番被人撒沙子的话本来就是子虚乌有的事,只不过是让自己面子好过些罢了。要知道自己还想在这里混下去的话,面子就一定是不能丢的。 伍德胜那边的日子更是不好过,经过陈劲这几天来的骚挠,全村人的神经都被弄到紧张起来,早就有点焦头烂额食住不宁的了。他知道如果对方与自己单挑的话,凭自己的手脚对付任何一个人都应该不成问题的,可对方这次一来就是二三十人,根本就不会与自己单挑的。俗语说双拳难敌众手,自己这边除了自己之外,真正能打又有实战经验的人数不出多少个。而去找帮手个个却又顾忌陈劲的实力,没有一个人真正愿意站出来的,假如真打起来的话自己这方肯定是输定了的,因而这几天他一直都是吃睡不香的,压力比其他人可大得多。今天他姐夫带了人来帮忙讲和,来的还真是时候,那有不答应之理的呢? 蓝天豪见陈劲与伍德胜都没有要反对的意思,就起身拉住两人的手握了一下,算作是他们真正和解了。一边的李洪旺见到终于如愿和解,就马上邀众人去饭店吃顿饭,当大家交个朋友,大家推辞了一番也就全都去了。饭后结账时陈劲本想抢着掏钱的,李洪旺又怎么会让他给钱的呢,两人一番拉扯后终于还是李洪旺把账结了。走出饭店后陈劲相邀蓝天豪等再到他那里去好好聊聊,另一边的伍德胜也请他们俩到自己家去坐坐。蓝天豪与李洪旺耳语了几句,便说有事要回去,众人也不好再留,于是大家便分手作别。 伍德胜刚回到家里坐下,村里的很多人闻讯赶来打听消息,伍德胜就把他姐夫带朋友前来劝大家和解的事详细说了一遍,众人紧绷了好几天的心终于放下来了。伍青山也闻讯赶来,听到这消息后不禁松了一口气,心里同时也有些内疚。这次一切的麻烦事都是因自己而起,虽然他也是被冤枉被迫还手的,堂哥与村里人也没那个怪过他,但他还是感愧疚。经过这事他开始渐渐明白这世界有许多事情是讲不了道理的,这次是这样,上那次被多彩仔那帮人欺负也是这样。看来要想不被人欺负首先得自己变得强壮些,只有自己的拳头够硬够狠,可以以一敌三,不,三个还是太少了,要象小说写的那样一个可以打几十个才行,这样就不怕对方人多的了。所以现在当务之急是一定要想办法练好功夫,练得经得起打能打,才不怕打! 伍青山想通后说干就干,放牛时除了打柴与挖药外就不再贪玩,有空就在橡胶树中拳打脚踢。模仿影视里的打斗动作,加上从堂哥那里以及书上学到的动作,又总结自己好几次与人打架的经验,以及往日和同学交流切磋所得,一一对着树桩施展出来,体会毎个动作在树桩上的应用。除了在树桩上练习外,他又抱小牛抱大石头练力气,在水里练掌力,晚上在黑暗中练眼力,因为好几次打斗都是发生在晚上,眼力不足是不行的。适逢晚造水稻又开始插了,他便在水田里用双脚来回耙弄着泥浆,专是为了锻练下盘的脚力,想尽一切能想得到的方法去练功,有时都顾不上旁人异样的眼光。 插完晚造水稻后,就到了农历的七月初七,这是民间传说中牛郎与织女在天河相会的日子。伍青山中午放牛回来,他母亲已把家中盛放七月七水的瓦坛清洗干净,等到中午十二点他准时从河里挑回一担河水,装进两只瓦坛用碗盖好,然后放在家中阴凉的地方,这就是家中将用上一年的七月七水了。忙完这些事情,他便与一群小伙伴们跳到河里痛痛快快地玩了好一回。 家乡一直都有这样的说法,说七月七那天的水可以治好一切的疮毒等皮肤病,只要当天下河泡了七月七水,就可保一年身上不生疮发癞,所以很多青年男女都会在当天下河洗个澡去去霉气。对这个说法真假如何,毎人都会有各自不同的看法,不过有一点大家都基本认可,就是当天中午取回的水真的可以保持一年而不坏,有的甚至可以保持两到三都能饮用,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伍青山也做过这种试验,他在平时取干净的水装在瓦坛中,同样是放在家中阴凉的地方,但最多不到两三个月就腐臭了,所以不得不相信这是上天恩赐的神水。保存好的七月七水是很清凉的,如果遇上手脚生毒疮什么的,采上一把草药剁烂,用七月七水调好敷在患处,很快就可以止痛消肿的。或者有时天气炎热容易上火,就取出水来直接饮用,这也非常管用。所以说世界上真奇妙,有很多东西是用科学的知识解释不了的。 过了七月七,很快就到了七月十四,毎家毎户又开始卖肉杀鸡忙着过节。在农村一年中也就清明、端午、七月鬼节和春节这四个节日才会杀鸡买肉,平时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除非偶尔有亲戚串门才会买点肉,所以毎个节日无论对小孩或是大人都是件大喜事,心情是非常愉悦的。俗语说初五朝、十四宴,伍青山与同伴们好不容易熬到太阳接近头顶的时候就赶着牛匆忙回家,母亲已把一切都弄好了,他与哥伍德明提着到村中祭拜过各路神灵,然后回来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吃午饭。他跟着哥一起喝了点米酒,逢年过节的家人也不会反对。 饭后心情愉快,伍青山就信步走到二叔公家去听他老人家讲故事。二叔公见多识广,讲的故事也最好听,村里镇上附近的地方无论从民国到现在发生的大事他基本都知道得很清楚。比如伍青山读小学时,有次在村子背后不远的圩头岭上发现了一条环形暗沟,一群小伙伴们猜了很久都猜不出是什么东西,后来大伙就一起去问二叔公。二叔公听了微微一笑,便道出那只是当年打仗时修建的一条战壕罢了,害得大家还猜了老半天。 传说在清朝时期,信宜有个读书人出来做官,待告老还乡时朝廷要封他一箭之地作养老用,他便在现属高州的大坡那里向双滘射了一箭,然后原本属于阳春双滘的大虾地段就归信宜了。到了民国时期,阳春的官员不服,说那是上个朝代的时情可不算,就把大虾夺了回来重新归双滘管。信宜的官员当然不服,就向上头告状打官司,在还没有结果之前又组织人马开拔过来,打算武装夺回来,顺便把双滘一并拿下,做成既成事实。 双滘镇的官员闻讯连忙组织大批人员,在乡公所背后的圩头岭顶上的制高点修了一条深深的战壕,布置团丁扛着枪在上面警戒,时刻严密防范从信宜过来的武装人员。而对方探听到这边已经做足了准备,也就不敢轻易长途跋涉过来侵犯了,事情就这样被搁下,到最后都是不了了之,直到解放后更是没了下文。那条战壕遭到弃用,经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冲刷,慢慢就变成了现在只有半人高的模样。伍青山等人听到那是条战壕时,第二天马上爬上去到处寻找看有没有枪只什么的,拔开荆棘柴草仔细搜寻了好几遍,只见到不少老鼠洞与蛇蜕下的皮外,那里还能发现什么好东西来呢,大伙都不免失望而归。 当伍青山来到二叔公的家时,见到早已有好几个伙计在那里听故事了。今天是过节,下午无论大人或小孩一般都不再下地干活,难得趁节日好好休息开心娱乐一下,村头的晒谷场上早就有人在学骑单车了。二叔公喝了些酒显得心情很好,对小伙子们提出的要求一概都不推却,借着酒意天南地北讲得正兴奋。听完又一个故事后,伍青山就缠着二叔公讲讲本镇关于武林的那些故事。二叔公拿碗喝了好几口水润润喉咙,便又侃侃说开了。 那是民国初年的一个赶集日,清晨时分小镇四个闸口都已打开闸门,放赶集的人进来。当年镇上的街道很短,没有新圩部分也没算上榕树头,当时的榕树头周围还只是一片滩涂地。乡公所就在现在的镇**内,乡公所两边各有一个闸口,一个在派出所往红星的那条街口处,另一个设在镇府往双坪的那个路口。镇上另两个闸口,一个在双滘小学旁边,一个在竹排湾边上的猪仔行那里,也既是现在供销社那里。当年兵荒马乱匪患猖獗,这东西南北四个闸口都是傍晚时分准时关门,到第二天早晨才又准时开闸的。 第二十五章小镇钦事 上午时分四面八方来赶集的人已很多,大家卖掉带来的农产品,然后再买自家需要的东西,不大的街道上到处都是人头涌动。其时在会场下面的旧银行(既民国时的银行)门外街道上,有个江湖卖艺的占了个地方摆起武摊,那人三十多岁年纪,模样显得精明干练。只见他从包里拿出石灰粉在街道上圈出了一块不小的场子来,叫围观的人们退到场子以外,然后从行囊旁取出一个红布裹着的包裹放在脚边,再去行囊里找出一条黑色的练功带束在腰间。这才拱手向四周行过江湖礼数,交代几句开场白,尔后拿起那个红布包裹,把绑住的红布逐一解开露出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来,只见刀锋在阳光下闪着青光,看样子磨得非常锋利。 那卖艺人先倒握着刀把,刀背向外又团团行完礼数,然后右手正握着大刀左手化掌,迈开步子在场内打起刀来。劈砍削带.詹前顾后.攻防兼备的一路施展开来,只见那人手中的刀越打越快,到后来但见一片刀光在那卖艺人身边四处滚动把人都裹在了里面。围观的人群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纷纷自动又后退半步,生怕被那刀光沾上可不是好玩的。不一会工夫只见眼前刀光一闪,卖艺那男子打完一套刀法利索地收式,漫天的刀光一下子就跟着消失了,看其气定神闲脸不红心不跳的。周围立刻响起了一阵阵的喝彩声,卖艺人倒提刀把连忙再向观众团团行了礼数。就在这时人群中有人轻轻说了句:“好是好,只可惜还是有点破绽。”围观的人群还处在兴奋之中,没人留意这句与现在的气氛有点不和谐的话。 那卖艺男子是走惯了江湖的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特别灵敏,闻言心中一惊,忙循着那声音望过去。只见一个清瘦的年轻人在右侧的人群中转过身钻出包围圈走了,那缺口马上又被其他人填上,以至看不清那年轻的样子来。卖艺人略一思量,就拱手向围观的人群询问有谁认得刚才转身离开的那个清瘦年轻人是谁。人群中有些人是认得那年轻人是镇上药铺黎三公的大少爷,有年长持重的但心卖艺人会生事,就连忙向周边的人打了个眼色后便默不作声。卖艺人问了几次都没人回答,见状沉思了下就说今天有其他事情要收摊回去了,放下手中大刀拱手向人群道个谦,然后回身开始收拾行李。围观的人群见已没有热闹可看,虽然心有所不舍但大多还是转身散开了,到最后只剩下好几个小孩子还围着不愿离开。 卖艺人就从行囊里翻出一些好吃的东西来分给那群小孩子,见他们吃得津津有味,便不动声色地问有那一位小朋友认得刚才那清瘦的哥哥是谁,谁认得的话叔叔就给更多的好吃的给谁。当中有两个小孩是镇上的,听了这话就争先恐后地指着对面不远的那间药铺说那哥哥是黎三公的大少爷。卖艺人听了就又拿了一些吃的分别给那两个小孩,随后背上行囊,拿着那柄红布包裹住的大刀向对面的药铺走去。 药铺就在旧银行不远下完坡的第一间店那里,店里的掌柜与两个伙计正忙碌着给顾客抓药,看上去生意挺好的。卖艺人踏进店里没见到那个年轻人,就开口问那老掌柜:“老板,请问你是黎三公吗?”黎三公正忙着打算盘算着药单的价钱,抬头见是一个走江湖的卖艺人,他不敢怠慢连忙应道:“是啊,请问大哥有什么要帮忙的吗?”他一个开门做生意的遵循古训,一向都不敢得罪江湖客。“哦,没什么,只是问你家少爷在家吗?” 一听是来找自己儿子的,黎三公立既便警觉起来,他儿子上几天才刚从省城读书回来,怎么会与一个走江湖的人认识呢,这年头兵荒马乱的世道不好,只怕有人会打他儿子的主意。黎三公想到这里心中不免一惊,不过立刻又镇定下来微笑着道:“还真的是不巧,他早上就出去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呢?铺头忙得想找他帮忙都见不到人影。这位大哥,我年老眼掘,请问你是……” 那卖艺人走惯江湖是何等的机灵,他从黎三公刚才的眼神中早已看出对方的疑惑,就忙解释说:“老板,我是一个江湖卖艺的,刚才摆摊时得你家少爷的指点,现在过来找他是有事相求,希望能指点迷津并没有什么恶意,请放心。”一个江湖卖艺的竟然会有事相求自己读书的儿子,叫人能放下心那肯定是假的,黎三公连忙陪着笑道:“这位大哥请这边坐,小儿只不过是个读书人,那里有什么本领可以指点大哥你呢,大哥真会开玩笑了。” 黎三公边说边站起来,在一个伙计耳边小声吩咐了几句,然后赶紧从柜台里走出来,拉过一张凳子客客气气请那男子入坐。那卖艺人那里肯坐,就连忙礼貌地推让着说不用那么客气的。两人正客套着时,那伙计已从里屋盛了两升米出来交给黎三公,黎三公接过米客客气气递到那卖艺人面前说:“这位大哥远道而来,幸苦了,这是小店的一点意思,,还不成敬意,请笑纳!”卖艺人忙用双手轻轻推开道:“老人家,你误会了,我真的是有事相求你家少爷,并无恶意的,请把米收回。” 此时铺门口围了不少人观看,其中有个刚才看过卖艺人表演刀法的,边上前拉过黎三公在耳边耳语了几句。黎三公脸色大变,急忙回柜台取来一小叠钱放在米上,诚惶诚恐地要对方收下。那卖艺人见误会已成,多解释也是无用,于是便干脆坐了下来,瞧也不瞧那米和钱一眼,只是要求见少爷一面。黎三公想了想,就亲自入里屋拿了几块银元出来添在米上,而那卖艺人依然是无动于衷,黎三公的额头就渗出了一层汗珠。药铺里的两个伙计早已停下手中活,一个静悄悄地待在小铡刀旁,另一个则把手放在柜面的镇纸上,铺口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就在其时从里间走出来一个清瘦斯文的年轻人,双目炯炯两手各拿着一把大刀。那卖艺人眼睛一亮,慌忙站起来想要打招呼,而那年轻人瞧也不瞧一眼就大步向铺门外走出去,那卖艺人见状也连忙跟着出去。黎三公见了大吃一惊,一时竟然忘了加于阻拦。围观的人群见那年轻人提刀出来,都纷纷向两边躲闪让出一个大口子来,那个年轻人出到街道见到人多,就四周围打量了下,只见他目光锐利如箭,围观的人见了都不禁心生寒意。那年轻人只瞧了一下,便用刀柄拨开众人来到药店上方地势高一点的墙角下,突然屈膝向上跃起几尺高,然后右手拿刀尖闪电般往墙上一点,又接着向上跃升了几尺,整个人便如一只纸鹞般轻飘飘地跃上了药铺的瓦面。众人只觉眼前一花看得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立既拼命地鼓起掌来。 那卖艺男子一直跟在后面,见到年轻人瞬间就已飞身跃上了瓦面,这身轻功令到他既是羡慕又是佩服。从他摆摊时听到那声评论时起,他便已认定那个年轻人肯定是高手,只是想不到对方的轻功竟也如此了得。卖艺人很清楚自己的那套刀法有好几个地方打得有点力不从心不够顺,也就是俗语说的破绽,几年来一直花尽心血想自我纠正都无果,又找不到高人加于指点,这都几乎成了他一块心病,他知道这么多年来没人点破是因为观看的人功夫不到。今天难得有人看了出来,对方肯定是精于此道的高手,这么好的机会他当然不会白白错过,所以才会厚着脸皮缠在药铺一直不肯走。 只见那年轻人两手使着双刀已在屋顶瓦面上舒展开来了,两把刀一攻一防连削带打,砍前劈后削下抹上,象两条白色的绸带在年轻人身边翻动,但见刀光闪闪,不消一会就只能见到一团寒光,那里还能见得到人来?比起刚才那卖艺人表演的刀法又不知要精彩好看得多了。整条街的人都争先恐后涌过来观望,他们平生那里见到过这么精彩的场面,竟看得如痴如醉一时都忘了鼓掌。卖艺那男子当然是睁大眼睛仔细观看揣摩着,绝不放过那怕一点点细微的动作,生怕一眨眼就看漏了那可是莫大的损失。 屋顶上年轻人跃扑腾挪,身子如猿猴般灵敏,在瓦面上跳动而不会弄坏一张瓦来。虽然屋顶上的瓦是用草石灰浆过的,比普通不浆过的是要牢固许多,平常人在上面要小心翼翼才不会弄坏,但要象年轻人这般在上面跳跃如履平地而不损丝毫那是不可能的事,可见年轻人单是这份轻身功夫就已是神奇的了。还有他手中双刀翻飞如风,舞起的团团寒光一儿如排山倒海势不可挡,一会儿又如行云流水缥佛令人捉摸不定,普通一二十条汉子恐怕都近不了他的身。年轻人把一套刀法打了两遍,普通人看得眼花撩乱只一味觉得精彩,那里看得出什么头绪来。只有那卖艺人看得清清楚楚,知道那年轻人是在指点自己,所以心存感激一一把精妙处牢记于心。 年轻人两遍刀法打完,停步收刀不经意地瞧了下面那卖艺人一眼,下面早已是人山人海,掌声喝彩声响成一大片。卖艺那男子会意地拿出单刀,双手倒握刀柄恭恭敬敬向年轻人行了一礼,然后让周围的人群腾出一片空地来,接着打了那套他今天表演过的刀法来。一路下来打得也是勇猛彪悍雄壮凛烈,自然又是博得了众人热烈的掌声。屋顶上那年轻人见到卖艺男子这么快把刀法中的几个破绽都补了回来,倒也佩服对方的悟性委实不错,也不负自己刚才的一番好意,便向对方微笑着点头示意。然后他踏着瓦面走到屋檐下,要下面的人群让出一点空隙,纵身一跳就轻飘飘的落在地面上,人群中自然又是响起一阵猛烈的喝彩声。 第二十六章武林高手 卖艺那男子见到年轻人下来了,就拨开身边的人群上前想结纳,见那年轻人头也不回直往药铺里走,就着急地恭声道:“少爷请留步,小弟八甲人陈德彪,刚才幸蒙少爷的指点,小弟感激万分!“”我叫黎经泽,你我同道就不用客气。家父喜静受不了惊吓,就请不要再打挠了。“年轻人一边说一边头也不回就径直返回药铺里了。 陈德彪微微一怔便止住了脚步,双手作揖向着药铺再次恭声道:“方才小弟一时鲁莽惊吓了令尊,现在此请罪了!仁兄的点拨之恩,小弟永生难忘!日后如有用得着我陈德彪的地方,就既管派人捎句话,小弟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那今天就不再打挠了,在此一一谢过!“陈德彪说完又向周围的人群作了一个揖,然后背上行囊大步往街尾方向走了。 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左右的一街坊熟人都纷纷上前向黎三公道喜,并好奇打探他儿子黎经泽一身的本领从那学来的。黎三公此时也是又惊又喜的,同样是充满了疑惑。从最初见到那卖艺人上门找他儿子开始,他就担忧儿子会不会在那里得罪了人,尤其是那些来去不定的江湖人氏。后来听街坊说他儿子真的妄自评论过那卖艺人的刀法,这无意中已经和别人结下了梁子,别人是靠这个来吃饭的,当然只能说别人好而不能说别人不行,否则无异于砸了别人饭碗,他就更是担心儿子的安危。及到后来他又是米又是钱的都无法打发来人,他的心就更加紧张起来,慌得连汗都冒了出来,面对一个孔武有力的江湖人,他一个安分守纪的生意人真的是束手无策。而当他儿子提着两把不知从那里得来的大刀走出去时,他以为儿子要去跟别人打架,吓得心惊胆战一时忘了要出来阻拦。 直到后来儿子跃上屋顶大起刀来,他才知道原来儿子是一个武林高手,那颗慌乱的心这才转惊为喜安定了下来。只是诧异他儿子一直都是读书的,虽然有时会顽劣好动,却没听过他从何时开始学武的,更不知是从那里学来这一身高强本领的,他这个做爹的竟然一点都不知情。不过诧异过后黎三公还是相当欢喜的,这年头到处兵荒马乱,儿子学了一身好本领回来以后就不怕别人欺负的了,总比读一些书有用得多。 黎三公满脸笑容与街坊们应酬着,老老实实地说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儿子啥时会武功的,也就是刚才才知道这一回事。众人最初自是不信,不过见黎三公反复解释了两遍,知道对方一向都是老实人从不说谎,加上刚才见到他同样是吓得脸色大变,也就慢慢相信了。大家都很好奇黎经泽那身惊人的本领究竟从那学来的,对方一直都不显山不露水的,如果不是今天那卖艺人找上门来,都不知本镇还有这么一位武林高手。黎三公与街坊说了好一会话后,就放下手中活回到内堂询问起儿子来。黎经泽见事已至此隐瞒不了,也就把事情一五一十都讲了出来。 原来黎经泽小时候就喜欢练武,只是他爹说习武会是粗人没出息,一直都反对而要他好好读书。他也不好当面拂了他爹的好意,就只好偷偷地向人请教,再偷偷地练习,尽可能不让他爹知道。待到黎三公送他去省城读书时,他已练出了一副好身体。在省城读书时与几个同好此道的同学经常交流切磋,大家都觉得这样小打小闹还不尽兴,于是有人建议为何不到少林寺去学一身真本领。黎经泽当然是第一个赞成,其中有两个后来打了退堂鼓,到最后还是只有黎经泽与建议的那个退了学,瞒着家人偷偷跑去福建蒲田少林寺去学武。 两人经过一番水陆兼程,终于去到福建蒲田的南少林寺。民国初年武风四起,少林寺也广收俗家弟子,黎经泽两人的底子不错,就很顺利地进了少林寺,跟寺里的武僧教头系统地习练少**功。黎经泽根基好悟性高又能吃苦,很快就从一班师兄弟中脱颖而出,得到师父的悉心教导,学得就更勤奋了。这一切黎三公都被蒙在鼓里,以为儿子一直都在省城求学,所以就一如既往地定期寄上钱物。而那些钱物就被黎经泽已交代其要好的同学代收,然后再转寄到福建去,这样几年下来家里都毫不知情,更不会怀疑有它的了。 黎经泽经过几年潜修苦练,已练出了一身好本领,尤其在刀法与轻功上的造诣颇深,不管是单刀还是双刀都练得力猛如虎,而形又象叶里藏花双蝶飞舞般的境界。眼看离家出来已有好几年,他就渐渐有点想家了,加上业艺已略有所成,于是便辞别师父与一班师兄弟开始打道回府。几经辗转终于回到了家,见到家人无恙,店铺的生意又不错,他也就不急于找事干,好好待在家中享受一家团聚的愉悦,对自己在外边学武之事当然是只字不提。如果不是今天看到陈德彪表演时忍不住说了一声,说不定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不会显示自己武功的,免得被他爹说自己不务正业。 黎三公弄清缘由后也不去责怪儿子,当年他的确是想儿子好好读书,在太平盛世中求得一官半职的可以光宗耀祖。只是现在这世道已经开始动荡,到处匪患猖獗一点都不太平,能有一身好本领既可保护自己又可保护家人与财产,其实也是一种很不错的选择,这也算是误打误撞积来的福。晚上黎三公特意摆了两围酒席,叫上一些朋友熟人当是为儿子重新接风洗尘。众人都向他道喜,大赞他儿子武艺高强,从此以后就不怕什么人来找麻烦了,黎三公听后心中自然是一番欢喜。 自此以后镇上一些喜爱习武的年轻人就经常登门请教黎经泽,遇到有矛盾或是发生冲突的都喜欢找他来调停,镇上民团有事也会找他商量,比如打击土匪维护治安等等问题,他一下子就成了小镇上最炙手的名人。 黎经泽的祖居在红星坪田,离镇上有三几公里的路程,他就从外地买了一匹白马回来,毎天待开闸以后便骑着马从现在的派出所这边出来直奔老家。他在马背上时而倒立,时而又向前侧身抱着马脖子转上一圈又回到马鞍上,练习着各种骑术。毎次经过坡生郎路边的那块大石头时,他都会从马背上跃上那块石头,在跳跃的同时对马匹加上一鞭让马快速前行,他自己也在巨石上飞奔着,与白马比赛着脚程,然后在巨石的尽头再轻轻地重新跃上马背,时间计算的分秒不差。凡是见过此情景的乡人,个个都不由得竖起大拇指称赞这又一绝技。久而久之,这也几乎成了毎天一道最亮丽的风景,除了下雨天例外。 当年镇上的土匪十分猖獗,很多人白天是普通的乡民,而到了晚上转身一变又成了凶神恶煞的土匪,无论民团怎么去打击都是效果不大。因此镇上凡是有些财力的人家都会私自**会来防身防匪,黎三公的铺头里也有一把长枪,晚上就由一个伙计扛着保护药店。黎经泽有时双手拿着大刀骑在马背上练刀术,有时又拿着那杆枪装上刺刀练冲杀之技,或是装填上子弹在空旷无人的路段练习射击,无一不是威风凛凛又不乏英姿潇洒,威震着全镇上下一时风头无两。镇上的土匪不敢触其锋芒,一时匪风有所收敛,乡里乡亲都暗暗叫好。 当然在大众都叫好的同时,也会有人很不高兴的了,这其中就有黎经泽族里的两个堂叔辈的,一个叫黎洪七另一个叫黎洪满。尤其是那个黎洪七人称七爷的,从他爷爷辈起就开始做起牛贩子来,在其爷爷的带领下很多族人都做起了牛贩生意,他爷爷算是族里的头领了。而到了黎洪七这辈,虽然黎三公年长一些家财而丰厚些,不过他早就已迁居到镇上来很久了,平日有忙着打理铺头,加上为人忠厚本份不爱理事,因此族里的头领还是黎洪七来做。 适逢时年军阀混战兵荒马乱的,黎洪七见到做牛贩也挣不了几个钱,于是就动起了歪脑筋,组织族里年轻力壮的人来个混水摸鱼,白天照样做着正经的牛贩子,天黑后摇身一变就成为地地道道的土匪。白天利用做牛贩的身份摸清周边人的情况,晚上就蒙起面来到侦察好的人家,或是通过武力或是趁别人不提防时劫走家人做为肉参,然后通过一些渠道放出风来要人家拿钱去赎人,否则过期就马上撕票。由于黎洪七安排布置得缜密,几乎每次都能成功拿到赎金从来没失过手,又由于他做人干脆利落且心狠手辣的,所以道上人人都敬他为七爷。 当年因为人人自危,所以晚上只要一断黑无论大人小孩都得待在家里不敢出来,同族的人都会把房子挨家挨户建在一起,围成一个个大院落,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可以有个照应。有财力的大族更是会在大院的四个角落修起更楼来,修得比所有房子都高出一截,用木板上下隔成两层,每层外面三个角度都修有外小内大的射击吼,每层更楼都备有枪只弹药,天黑之后就由本族的青壮年人轮流看更保护族人安全。 第二十七章匪患猖獗 “叔公,是不是我们旧屋的那些更楼呀?”听到这里伍青山忍不住问出声来,旧屋地他家栽红薯的地方就还有两座更楼残墙,记得小时候还爬上过更楼的第二层玩耍,只是后来家中建新房子就把那些更楼旧屋给拆了,取梁木与砖石作材料。二叔公又喝了几口水,然后点点头道:“是的,就是那些更楼,我们族里四个角都有一座更楼,其中你大爷爷一家就占了两座。”二叔公似乎触动了什么心事,沉默了一阵这才又充满深情继续讲下去。 当年土匪标回肉参基本上都是勒索赎金的,他们把人质扣押在空置的房屋中,或是在山上搭间草庐临时安置在那里,然后对人质进行恐吓或是上刑。通常是灌辣椒水,或用木夹夹住手指和脚趾,又或者是用竹签插进人质的指甲中,或干脆拔掉人质的指甲,让人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让人质忍受不住后便在早已似好的一式两份借条上画押签字。然后把其中的一份借条连同人质的一些信物装在一起,再通过一些渠道交到人质家人手中,让人质家里人带上钱物在指定的时间与地点去赎人,拿到赎金后不久就会把人质放回来。 一般情况下只要按吩咐去交赎金,基本都可以保住人质的性命安全。如果有些交不足赎金或是拖延了时间的,土匪就会把人质的一根手指或是一个脚趾剁下来,交到其家人手中以作警告。如果人质家人拼全了赎金还是可以换回人质的,否则的话再见到的就会是人质的尸首了,这样的事情几乎每年都有发生过。所以说遇上土匪对有钱人来说是伤财,对贫困人家来说就唯有伤命了。 二叔公小时候也遇到过这种惊心动魄的事一刻,那是他七岁那年发生的事。当时大概是一个秋收的傍晚,天色已将黑下来,大人都忙着在晒谷坪上用风柜清除稻谷中的杂物,二叔公就与几个同龄的小伙伴们在晒谷坪边上玩。这 期间他突然见到不远的竹林中有个白色的东西在慢慢移动,他以为是那家的兔子跑了出来,就一个人离开人群静悄悄地摸了过去想看个究竟。那个白色的东西见到他走过来也开始慢慢移动起来,随着他的靠近向远处不紧不慢地挪着,始终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渐渐地那个白色的东西过了两片小竹林,远离了大人的视线便停了下来。二叔公悄悄摸过去刚想看个清楚,冷不防从竹林里窜出两个蒙面人来,一个一手捂住他的嘴巴一手抱住他的身体,另一个十分快速拿起地上的绳子熟练地把他几下便捆绑好了,从怀里掏出一团布塞进他口中,然后收起绳子绑住的那个白色布状物,开始的那个已拿出一个麻袋把二叔公套住扛上肩头就走。而那边无论是忙碌的大人还是追逐着玩的小孩,都没有一个人发觉这一切。 那两个蒙面人二叔公快要走到转弯角那条分叉小路时,背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原来是黎经泽从老家赶回镇上刚好经过这里。今天他在老家与几个堂兄弟喝酒以至担误了一点时间,此时乘着酒兴一路策马狂奔回来,阵阵凉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倒也舒畅。当发现前面有人扛着一包东西样子有点慌张鬼祟时,他顿时警觉起来大喝一声:“你们是谁?在这干什么?”并没有停步而是策马冲了过去,现在匪患猖獗的,这个时间段还在外边跑的都有点可疑。 那两个蒙面人听到马蹄声时已觉不妙,此时又听到那把熟悉的声音就那里还敢停留,慌忙扔下手中麻袋赶紧朝那条通往朝山沟的小叉路跑进去。黎经泽冲上来见到那条小路太小不方便跑马,就立刻跳下来空手追了进去,不用说那两个家伙一见到自己就跑肯定不是好什么东西。他轻功好脚程快一下子就已追了上来,眼看差几步就要追上时,殿后的那个蒙面人突然转过身来,与其同时板动了手中的短火铳。黎经泽大吃一惊,危急之下向后仰来了个铁板桥,整个上半身几乎贴到了地面上,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一阵铁砂从声上呼啸而过,真是险到了极点。待到流弹过尽他马上收回铁板桥,发觉身上没受伤才暗叫了一声好险,此时那两个人已经钻进路旁的树木丛里又跑远了许多。 黎经泽今天没带兵器,酒又喝多了点,见对方都带着火器,加上天黑恐怕会中埋伏,所以也就不敢再追下去了。他回头见到那个麻袋还在动,就连忙解开袋口,发现里面竟然是个小孩,便连忙解开绑着小孩手脚的绳子,掏出其口中的那团烂布。此时大人们听到吆喝声与枪声知道出了事,就点着火把提着几把火铳急急忙忙冲了过来,二叔公见到亲人就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大人见到是黎经泽,便知是他救回了二叔公,于是个个都连声道谢。待了解情况后,有两三个人提着长枪举着火把往小叉路追了一段距离,但那里还有蒙面人的踪影呢,便朝天放了一枪就折返回来不敢再追下去了,然后带着小孩回去。黎经泽见到小孩没事也就不想再去追那些土匪,就跃上白马飞奔回镇。此刻闸口早已锁上了门,他大声叫了好几下,守门的团丁见到是他这才连忙打开门放他进来。 那两个蒙面人正是七爷的手下,见好事已被破坏就抄小道绕过村子回到老巢,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向七爷禀告。黎洪七见又是黎经泽坏了自己的好事,心头不禁大怒起来,后来想想此时是不宜硬拼就强压下恼火。经过一番盘算后便把几个堂侄叫了进来,要他们日后多找机会邀黎经泽喝酒套套近乎,探探其口风看有没有恰当的机会拉他入伙,如果能把他拉进来的话就两全其美如虎添翼的了。 黎洪七的那几个手下也就是黎经泽的堂哥,他们依计而行经常找借口轮流做东,每次都好酒好肉款待黎经泽。认为时机成熟后,他们便借着几分酒意试探问对方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有没有兴趣做一些大买卖。黎经泽就问他们有什么大买卖,堂哥们神秘地笑了笑,然后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听闻有些人专去抓一些富人家的子女来拿赎金,然后把那些钱拿一部分出来去救济一些贫困人家,这样自己既可以快挣钱,同时也可以劫富济贫替天行道的,真是一举两得的大好事。 黎经泽一听原来是标参心中就来气,但碍于他们是堂兄的份上就不好骂出来,只是冷冷地说这根本就是土匪的做法,那里有半点替天行道的做法呢?说得那几个堂兄脸色一变,连忙推说只是听别人传闻的,也不知是真是假,并马上转变话题谈起其他事来。既然无法拉他入伙,黎洪七又生一计,派人找一些熟人直接去劝说黎三公,说其家少爷风头太旺又爱管闲事,听说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满,这样下去的话恐怕可能会对少爷有所不利。本着大家都是熟人,希望黎三公好好劝下儿子,最好是安分守纪多点待在家里享他做少爷的福,少点出去打抱不平惹事生非,免的到时有些麻烦事缠身就不太好了。 黎三公听后大吃一惊,须知黎经泽是他的独苗他的命根子,他最担心的就是儿子会有什么三长两短的事。因此听了不敢怠慢,立刻找黎经泽来商量,叫他以后尽量少些外出,平时有空就呆在店里帮忙,千万不要去管别人的闲事免得惹来麻烦。黎经泽年少气盛又有一身好本领,那里会受别人的恐吓,自然是嚏之以鼻不以为然。后来见老爹那惊慌的样子,就不得不耐着性子在药铺待了几天帮帮忙,几天过后又依然照旧出去交朋接友。不过就还是长了个心眼,到打铁铺打了几枚袖镖带在身上预防万一,如果日后再遇到火器也不至于会吃大亏。 黎三公见到劝儿子不听,无奈之下就唯有托人在县城谋了份差事,打算过年后就再送他出去的,免得留在镇上惹出事端来。黎洪七见黎经泽软的不领情,硬的那一套又不吃,老是在坏自己的好事,不禁老羞成怒就动了杀机。他找来一班手下,密密地布置了一番。 这天是年底的酬人丁福日,按照乡例村里人凑份子卖了猪鸡等祭拜过神灵后,就在村里的祠堂里摆上筵席吃晚饭,此类的活动只有男丁才有资格参加而女眷就不能参与。大家按辈份入席,那天黎三公因药铺忙就不去,只有黎经泽赴宴,他在镇上声望虽好,但在族人面前也只能被安排与一班同辈的年轻人坐一张八仙。 酒过三巡,很多老人与小孩吃饱喝足后就已回去了,祠堂里只剩下四桌来。除了黎经泽的那两桌年轻人还在继续斗着酒外,族长黎洪七的那一桌也还在慢慢地喝,再一桌的就是请来帮忙的那几个伙计了,喝到后来兴起大家都几乎是过桌敬酒。请来帮忙的那桌伙计也不例外,其中有两个端着斟满酒的碗过黎经泽这桌敬酒,众人自然是一饮而尽。那两个伙计干完碗里的酒后本想要离开的,但被黎经泽对面与左侧的两个堂哥拉住不让走非要多喝几碗不可,恰好他们身边原来的人已经走开了,于是趁势把那两个伙计按在线凳上,倒满酒又干了起来。不一会那两个伙计不胜酒力先后趴在了桌上,其中一个还吐了好几口,大家也不在意继续斗着酒,并天南地北畅谈着。 第二十八章天嫉英才 冬日天黑来得快,不久四桌都点上了煤油灯,大家喝得兴奋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黎经泽今天喝了不少酒,同桌的毎个人几乎都敬了他一到两碗,还有那两个帮忙的伙计也敬了两碗,他的酒量不算好也不算差,此刻头已经有点微酣的了。对面的那两个伙计左手枕着头右手垂下来还在酣睡,其他人似乎也有了几分醉意,一旁的堂哥意尤未尽又继续敬了他一大碗。 坐里面的黎洪七那边有人干咳了一声,跟着砰的一声一个碗掉到地上摔碎了,显然又是有人不胜酒力喝大了些。大家只是略往那边瞧了一眼,就回过头来接着喝不当一回事,酒桌上喝大的事早就司空见惯的了。 就在此时,桌底下突然间传出砰砰两声炸响,黎经泽只觉得几股巨大的冲击力把他连人带凳向后推了出来,接着腹部一阵剧痛酒就完全清醒了,他已知遭了暗算便暗叫不好。对面那帮忙的伙计抬起头来满脸杀气正盯着他,右边的另一个伙计也是扬起头来紧盯着他,两人手中都拿着一把盒子枪。黎经泽强忍着钻心的剧痛站住脚跟,右手一扬就打出了两只袖镖,一只正中对面那个伙计的咽喉,那人来不及吭一声便一下坐倒趴在八仙桌上,手中的盒子枪当的一声掉到地下来。而另一只袖镖则插在对面那个堂哥的肩膀上,痛得他连人带凳向后便倒。 与其同时黎经泽左手已经抄起一张线凳,一个箭步就跃上八仙桌来,双手举起线凳大喝一声奋力击向右侧提枪那伙计的头。这一连串的动作宛如电光火石般的,那伙计怎会料到一个身中两枪的人还有如此的身手,只听到嘣的一声闷响,黎经泽手中的线凳断了,那伙计的脑袋也已被砸得稀烂,红的白的向四边飞溅出去,人就象一滩烂泥般倒在地上。 黎经泽手中握着半截线凳双目喷火桌边的人,腹部两处伤口血流如注。众人被他的神勇都吓得呆了,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躲避。此时背后又砰砰响起了两声巨响,子弹从黎经泽前胸穿出,同时带出两条血箭喷向老远。黎经泽头也不回,奋起余力把手中那半截线凳掷向伙计的那一桌,断凳夹着呼啸声把两个躲闪不及的伙计击倒在地。黎经泽身中四枪怒目圆睁口吐鲜血,终于不支而倒在了那张血迹斑斑的八仙桌上。一代英豪就这样惨死在其堂叔黎洪七这些小人手上,到头来死不冥目,终年还不到二十三岁。 二叔公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眼中流出了几滴浊泪,双手扶着那盛开水的碗陷入了沉思中。伍青山等人听到肃然起敬,为黎经泽的不幸遭遇深感惋惜,大家都不敢作声,周围一下子就寂静了下来。良久,二叔公回过神来,才又继续讲下去。 黎洪七此次暗算虽然成功地杀害了眼中钉黎劲泽,而他这边也死了两个请来的杀手,还重伤了三个手下,代价可谓不低。他指挥手下重新安排好现场,然后才叫人举着火把连夜到乡公所去报官。说黎经泽与死去的那两个伙计之前就曾有过宿怨,今天大家喝了酒便又打了起来,那两个人可能是有备而来,掏出藏在身上的盒子枪打中了黎经泽,而他们两人也被黎经泽给杀了,可以说是两败俱伤。至于重伤的那几个手下,当然就是悄悄安置好不作声的了。 接着又花钱在乡公所上下打点,到后来此案就按一般的民事斗殴案处理,既然斗殴双方都已死,所以此案也就算是结束了。黎三公当晚听到儿子中枪身亡的消息就不禁晕倒了过去,伤心加惊吓便一病不起,处理完儿子的丧事不到一个月也跟着过身了。他的家人不敢再在镇上居住,匆匆变卖了家产就搬迁到县城里去。从此之后双滘小镇的匪风就更加猖獗,官匪勾结串通一气,人人都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一直到解放后,解放大军进驻双滘才把所有的土匪恶霸镇压肃清。枪毙黎洪七那天二叔公也去看了,当年的刑场就在榕树头旁边,那次枪毙的共有九名土匪,前去观看的人几乎是人山人海。见到那罪恶累累的黎洪七被一枪毙命时,二叔公当时就感到上天这回有眼了,终于为恩公黎经泽报了那段血海深仇。 还有就是当初卖武的那个男子陈德彪,那天自得黎经泽的出手点拔后,又经过自己的深究与苦练,一手刀法从此就大为长进,接连在他家乡八甲.以及三甲.那霍等几个镇与人比试都鲜有对手。其后还带了两个徒弟一起行走江湖,创下不小的名气来。 再到后来,其家乡八甲不少乡民的猪羊被大蛇吃了,有人在山里见过那条莽蛇大得惊人,吓得那些人脚都发软,别提有那个敢上去捉的了。大家商量过后 ,于是去请陈德彪出手帮忙捕捉除害。陈德彪欣然应允 ,便带上两个徒弟一路沿着蛛丝马迹找到八甲大山深处的一个山谷中,又经几番努力终于找到那条大莽蛇的前后两个洞口。他安排两个徒弟在前面的洞口,点燃硫磺熏烟驱赶那条大蛇出洞,自己就蹲守在后洞那里,待那蛇出来再设法捕捉。他一再叮嘱两个徒弟 如果听到他的叫喊声后,就一定要尽最快的速度拿硫磺给他,千万不得有误。 过了约莫一袋烟工夫,陈德彪见到灌木丛中的洞口处探出一条两丫的舌头来,舌头后面可以朦胧见到两只深幽的眼睛。那条舌头来回伸缩了好几次后,慢慢就露出一个海碗大小花绿相间的脑袋来。陈德彪见状于是静悄悄向后挪步,不敢惊动那条蛇怕它又退回洞里去。 只见那蛇头伸出来后又吐了几下舌头,身子然后才从洞里钻出来,蛇身由小到大,最粗的地方竟然比钵头还要大,看得陈德彪倒吸了一口凉气,手心都渗出了一层汗水。待到那条莽蛇钻出有差不多一丈长时,陈德彪决定生擒莽蛇,于是放下手中单刀,把一小包硫磺涂抹在双手上。他从侧边悄悄摸上去靠近蛇头,突然一个仆步跳上去双手准确地按住蛇脖子处,此时大蛇已经钻出有丈多两丈长了,按住蛇头后他就回过头来大声叫徒弟赶快拿硫磺前来帮忙。 两个徒弟听到师父的呼喊急忙拿着硫磺冲了过来,当见到那条两三丈长比钵头还要大的莽蛇时,其中一个竟然被吓得脚软蹲坐了下来根本不敢再上前,另一个壮着胆上前想把手中的硫磺递给师父。此时那条莽蛇整个身子都已钻出了洞口,它的头被陈德彪按住当然不会甘心,便把那有力的尾巴一挥钢鞭一样卷了过来,刚好打中正上前的那个徒弟的腰上。那个徒弟冷不防象被一块巨木般击中扑倒,手中的硫磺掉下来散落了一地。那条蛇尾余势未消象长了眼睛似的一下就缠上陈德彪的腰间,蛇身也跟着向前推送。 陈德彪见势不妙,他清楚这么大的蛇连一头水牛都可以勒死,就不说是人的了。他一边紧紧按住蛇头不敢松手,一边喝令那个被吓呆的徒弟赶快递硫磺过来,又叫那个被扑倒在地的徒弟赶紧上前拉开蛇尾。那被吓傻了般的徒弟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战战兢兢地慢慢挪近,刚上前几步见到那蛇身在不断翻滚着,吓得脸色苍白再也不敢靠前了,双手颤抖着掏出口袋里的硫磺就往蛇身上倒,任由师父在三五步远的地方大声叫喊都不再踏前半步。当那翻滚的蛇身撞过来差点撞到他的前额时,他被吓得哇的一声惊叫起来,身子向后一屁股着地,手中的硫磺跟着也散落了一地。 刚才那被蛇尾扑倒在地的徒弟早已冲上前来拉住蛇尾往外扯,但那莽蛇的力量委实是大的惊人,他拼尽了全力都无法把蛇尾拉开,反而是越拉越紧。情急之下瞥见不远处师父丢下的那把大刀,他于是松开手冲过去捡起来,待提刀回来时那大蛇已经缠住了师父的整个胸腹,蛇尾又开始缠上师父的脖子。 他大骇之下急忙冲上去想要砍断那条蛇尾,但又怕误伤了师父,犹豫了一下便唯有朝那钵头大的蛇身用力砍下去。谁知一刀下去居然砍不入蛇身来,料想那蛇年月已长,身上的鳞片异常坚硬紧密一时奈何不了。他不禁大吃一惊 ,猛吸一口气挥刀又是一阵狂砍,渐渐地终于砍出了一些口子冒出血浆来。只是那蛇一直都在翻滚着,毎一刀很难砍在同一个位置上,一时半刻间伤不了那畜生的性命。 这边陈德彪的头颈以及上身都已经被莽蛇缠住,那畜生千钧压力象铁桶般勒得他呼吸困难胸肋欲断,而救兵又无法上前施救。他自知无望就只好双手用全力捏住那畜生脖子下的七寸处,想逼那畜生受不住时松开蛇身来,到时好找 机会脱身。只要自己能脱出身来拿到那把大刀,以他的刀功就不怕这畜生的纠缠,这时他已经后悔自己今次还是太过托大了。不大一会他不仅没法让那条大莽蛇松身,反而连自己的双脚都被那畜生紧紧地缠住了,到后来人蛇缠作一团在地上翻滚起来。 第二十九章初治脱臼 拿刀的那个徒弟哭嚎着发疯般挥刀狂砍那蛇身, 但见蛇血飞溅,却无法在短时间内砍断钵头大小的莽蛇。好一会后那团人蛇终于停止了翻滚,蛇身扭动了好几下也慢慢静止松弛下来,只有那蛇尾还在乱摆动着。那徒弟见状连忙弃刀上前吃力地把缠在师父头部的蛇身拉扯开来,不一会露出师父紫黑色的脸。只见师父双目圆睁着突出,眼耳口鼻都流出黑红色血来,摸下鼻孔早就没有了呼吸。那徒弟哇的一声痛哭起来,取过大刀发疯般把蛇头剁烂。 此时跌倒在地上的那个胆小鬼徒弟面带惊恐与惭愧颤抖着过来帮忙,两人合力把缠在师父身上的蛇身一一扯开。只见师父双手十指已经捏入蛇肉里面,硬生生把那畜生给捏死了。陈德彪这个也颇具传奇色彩的武师,就这样与那畜生同归于尽。 想当年镇上的一段佳话,黎经泽与陈德彪这两个英豪就这样匆匆拉上了人生的谢幕,留给世人的是一个个动人传说,一段段美好的回忆!讲到这里二叔公又抹了几颗浊泪不再说话,陷入了往日的回忆中去。 伍青山等人也听得荡气回肠,既为自己镇上曾经出了这样的英雄人物而自豪,也为他们的英年早逝感到无比的惋惜,最后怀着崇敬与失落的心情各自回家吃饭了。晚上躺在床上时,伍青山满脑子都是黎经泽那英姿飒爽的身影,那寒光闪闪的刀法,那飞檐走壁的轻身功夫,还有那一箭封喉的袖镖,无一不是象电影那般从眼前闪过。他感到人生只要能做到这样,虽是英年早逝也应该是无愧无憾的了。 署假快结束前,伍青山已经挖了不少草药,他分类整理好后就拿去给黄厚德帮忙买掉换些钱。想不到居然比当初拾东风螺的收入还要好上不少,他着实高兴了一番,就带着黄厚德的小儿子到镇上玩了半天,卖了不少零食给那个小男孩吃。经过会场对面下完斜坡的那间旧药店时, 他又想起当年黎经泽在此跃上瓦面打双刀的情景 。从地上到瓦面起码有三米多高,就算中途用刀尖点了一下墙壁借了一些力,那份轻功也委实是相当惊人的,所以就更加钦佩那些前辈高人的了。 转眼间又到了开学,伍青山家中养的那窝小猪也买了,他接过母亲从卖猪那里拿出的钱去学校交学费。他的班级由初一(2)班升为初二(2)班,教室由二楼改到一楼,班主任就还是陈盛帜老师 ,而同学除了原来的原班人外,还另外加了一些插班生。经过一个暑假不见,同学们聚在一起又是一番高兴,大家讲些暑期的经历见闻等,各人都有说不完的话题。 伍青山.刘行舟.秦奇福这些老友见面,自然少不了谈些练功的心得,说到激动之处还出手比划几下。刘行舟是知道陈劲与伍德胜之事的,只是不很清楚当晚发生的原因。伍青山于是就把当晚被认错了人的事头头尾尾说了一遍,以及后来的事都简略说了,秦奇福等人只听的目瞪口呆的。 开学第三天学校就发生了学生溺事件。那天傍晚吃过饭后,初一级的一个新生与几个同学到粮所下面的那个深湾去洗澡。他们一边玩水一边洗澡,完全不知那深湾转弯处有个急旋涡,那新生一不留神就被暗流吸了进去,他的几个同伴吓得大惊失色,慌忙爬上岸不知所措,只会站在岸边哭哭啼啼的而不会大声喊救命。后来还是岸上有人发现情况不对,就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才知道有人溺水了,于是连忙脱衣下水相救,待救上来时那学生早就已经不会动弹的了。这里离卫生院不远,一会儿医生闻讯匆忙赶来,用尽一切办法还是抢救不过来。 此事发生之后学校加强了学生们的安全教育,要求住宿的学生尽量在校 内打井水洗澡。因学校洗澡的设备不足,只有一口井供那么多的学生使用,有一部分学生肯定是要下到河里洗澡的,因此老师就教育学生千万不要到水深的地方去,不要在水里玩耍,且低年级的 尽量与高年级的在一起,到时有什么事都能有个照应。除此以外,学校还组织人员不定时到处去巡逻。 学习又在紧张有序中进行着。有晚下了晚自修后,伍青山.刘行舟.秦奇福三人又相约到操场边上去练武。三人先是各自练习了一会,伍青山然后建议大家分组轮流对抗着练,这样会贴近实战一些。因为之前几次与人打架时,他隐隐感觉到那些套路一到与人真正打斗时就好象用不上,别人一上马抓住就打,根本就不会与你讲什么套不套路的。而他自己与人交上手时,头脑一紧张也同样是忘了那些套路,手脚主要都还是靠本能意识去攻击或防守。打起架来无论是攻是防都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根本就来不及去考虑什么套路问题。因此他在山上特意找了几棵橡胶树当成几个人来打,就是从各个角度练习如何去接近敌人,如何攻击如何防守,尽量在模仿接近实战 的情况下摸索一些行之有效的方法。 刘秦二人听了自然是赞成,于是他们就分开来对练,先是伍青山对刘行舟,跟着伍青山对秦奇福,最后是刘行舟对秦奇福。他们拳来腿往上踢下踹的练了好一会,所谓拳头不长眼睛,几场下来各人都有些小损小伤的,这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伍青山还觉得不够尽兴,三人中就他的底子最好,于是他又建议自己以一对二,刘秦两人自然也无异议。 伍青山出来站在中间,前面是刘行舟后面是秦奇福成夹击的态势,一声开始几个人又练了起来。伍青山抖擞精神,依照打橡胶树桩的法子与他们游斗起来。他突前突后突左突右见招拆招的,因刘秦二人都是在不断闪动着,这与树桩比起来完全是不同的两回事,处处显得险象环生,另有一番的刺激。不一会儿工夫,毎人身上都各中了好几下,因不是全力以赴大家也就不觉得很痛。又练了一会,刘秦二人已经开始喘气了,而伍青山却精神百倍越练越勇。他躲过秦奇福一记前踢腿后,揪个空一个箭步扑到刘行舟右侧,双掌合拢往前一推正中对方右肩膀,把其推倒在地上去。 刘行舟左侧先着地,只听到他哎哟叫了一声,倒在地上一时就爬不起来了。伍秦两人吃了一惊,连忙停手上前去扶起刘行舟,急切问他伤到了那里。夜色中,只见刘行舟满脸痛苦捂住左手,惊慌地说自己的整只左手都已经没劲动弹不了。伍青山懂得一些跌打疗伤的知识,他详细问过刘行舟的伤势,得知对方除了左肩窝处剧痛整条手臂都无力外,其他地方都无大碍。然后再轻摸刘行舟耷拉着的伤臂,便已明白对方刚才倒地时弄到左臂脱臼了。伍青山署假期间为了救黄厚德的儿子时也被撞得脱个臼,情况与刘行舟现在基本无异,只是现在夜已经很晚,卫生院的医生恐怕早已下班了,一时半刻的不知该到那里去找人接回才好。 三个人不由得焦急了起来,伍青山想起黄厚德朗中帮自己治疗的情景,以及后来特意到他那里去向他讨教过的各种接骨方法,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实践过,就不知是行还是不行。想到这里他于是便把这些情况向刘行舟二人说了,问刘行舟敢不敢让他来试一试。刘行舟正担心不知该到那里治疗才好,更加担心一旦被老师与家长知道了会挨骂,于是二话不说就要伍青山既管试试。 伍青山就按黄厚德教的方法那样站在刘行舟前左侧,用左手托着他的左腋下,右手抓着其左上臂,先定了一下神,然后右手用力向前上方向推送。只听见刘行舟痛得啊的叫了一声,伍青山急忙问他感觉如何,左手是不是能动了。刘行舟此时痛得直冒大汗,说左手还是没什么感觉动不了。伍青山额头的大汗也跟着冒了出来,秦奇福在一旁帮不上忙,只有紧张地看着并出语安慰几下刘行舟。伍青山不敢再强来,他仔细思考了一遍黄厚德所教的方法,觉得并没有做错但偏偏就是接不上去,这有可能是方向与力道用得不好,以至臂上的圆骨没有对正肩头的肩窝处。 他于是先用右手轻轻摸准刘行舟的肩窝,然后用左手托着对方腋下,用拇食二指挤着垂下的臂骨对正肩窝下方,深呼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再用适中的力道向前上方向一送一提。只听见骨头咯的响了一下,跟着刘行舟又哎哟地叫了一声,伍青山与秦奇福急忙问他怎么了。刘行舟小心地轻摇了一下左手,这回居然可以活动了,便就势抬起手来抹了一把汗,大家见到这才松了一口气。伍青山暗叫一声侥幸,看来日后可得常抽空去找黄厚德好好学习学习才行。 因担心脱臼处会有生变,刘行舟趁学校还没关门就赶紧回家去找些药酒敷在伤处。伍青山与秦奇福二人经过刚才一番忙碌早已湿透了全身,于是就脱下上衣找个地方乘凉,总结一下今晚对打的一些心得与及接脱臼的原理。说着说着伍青山就拿起秦奇福的手臂摸索摆弄起来,秦奇福怕被一不小心给弄伤了,就赶紧收回手臂不让他乱动。 第三十章井下摸鱼 两人又说了好一会儿话,待感觉凉快了这才回宿舍。宿舍早就已经熄灯了,他们静悄悄摸出铁桶溜到水井去,见到此时的水井周围已安静没有什么人,于是便放心地脱个精光打水洗起澡来。伍青山觉得这样还不够凉快,瞅瞅夜深了四处都静悄悄的无人,就建议干脆一起下井里冲凉。秦奇福起先说危险不干,而伍青山上次曾下过井,便说今晚天气热用水的人多,按刚才铁桶打到的水位来推算此时的井水可能还不到一米深,根本就不会有任何危险,并说秦奇福怎么会这般没胆的。秦奇福被他这么一激,想想他刚才说的也似乎有理,就同意一起下去冲洗了。 于是伍青山带头秦奇福随后,两人沿着井壁的凹槽慢慢下到井底,用脚往下一探水深果然真的还不到胸口位置。井下清清凉凉的说多舒服就有多舒服,两人便安心地浸泡起来,这感觉是刚才打水上去洗根本就无法比的。伍青山想起上次下井时被鱼吓了一大跳的事,就用脚在井里摸索起来,果真探到水里有一些鱼,个头似乎还不算小的。他一下子就来劲了,于是深吸一口气潜到水下手脚并用要捉那些鱼。 夜晚的井底伸手不见五指,井虽然不是很宽只有一米四五的直径,井水也不是很深,不过想要准确捉到鱼也是件并不容易的事。伍青山平日在河里的确是个捕鱼的好手,但那是在可以看到鱼的前提下,而且那些鱼又基本上是躲藏在石头或是杂物里头的。现在的情况则完全不同,鱼在井里没躲藏的地方就到处乱窜,他好几次触摸到鱼都来不及抓住又被溜走了。不过他毫不气绥,几番努力下凭借着灵活的双手,最终还是捉到了一尾比巴掌还大的鱼,只是在黑暗中看不清是鲤鱼还是鲫鱼。 两人兴奋了好一阵后,这才发觉井水已经开始淹到了脖子位置,是时候该上去了。不个问题又跟着来了,就是手里拿着鱼根本就无法爬得上去,于是便让秦奇福先爬上去再放桶下来装鱼。不多久秦奇福就爬上了井口,伍青山留在井里等他放桶下来。就在此时听到上面有人的说话声,接着一束手电筒的光线从井口划过,伍青山心知不妙,连忙把身子贴着井壁不敢作声。 只一会儿一束强烈的光线就照射下来,一把宏亮的声音响起:“井里还有一个人!”接着又一束光线照了下来,“是,还有一个。” 伍青山听出那把宏亮声音是陈副校长的时,心中就不禁一阵慌乱,因为全校的师生都知道陈校长那雷历风行带着火爆的作风,今晚撞到他的枪口上恐怕不死也得脱层皮的了。陈校长在上面井口叫道:“这位同学不要慌张,下面危险,请赶快爬上来。”语气并不算很严厉,说完两束光线从井两移开了。伍青山不敢怠慢,连忙丢下鱼手脚并用沿着井壁爬上去,途中陈校长还用手电筒照着井壁的那些凹槽,提醒着要小心些。 伍青山借助手电筒的光线只一会儿就爬到了井口,陈校长与另一个老师见状这才熄灭手电筒并转过身去。伍青山于是爬出井口抓紧时间穿好衣服,慌乱只见到秦奇福早已穿好衣服站在一旁呆若木鸡般的。待伍青山穿好衣服后,陈校长就转过身来厉声喝问道:“你们是那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我是二(2)班的,叫伍青山。”伍青山硬着头皮回答。 “我也是二(2)班的,叫秦奇福。”秦奇福也小声回答着。 “你们知不知道刚才是多微险的事啊!不管是校会还是班会都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要注意安全问题,你们就当是耳边风,竟然敢三更半夜的偷偷下到井里来洗澡,真的是胆大包天,一点都不怕死啊!上几天才发生学生溺亡的事,你们就没半点记性,脑袋难道是喂狗吃了?“ 伍秦两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低着头默默地挨训。陈校长训了好一顿话后,看了一下表就说:“你们两个先回去睡觉去,夜深了。明天好好向你们班主任做深刻的检讨,好好反思你们今晚所犯的严重过错。凡事不怕一万,就最怕万一,你们必须吃一堑长一智的,以后要多长一点记性!“他说完便示意二人回去。伍青山二人如获大赫,连忙提着铁桶飞也似地溜了,后面又传来陈校长叫慢点小心点走的声音。 次日上早读课时,班主任陈盛帜老师把伍青山秦奇福二人叫到他的房间去,详细过问昨晚发生的事。好好批评教育了一番,然后语重心长地教导说少年人调皮点本无大碍,因为大人们也经历过这个阶段的青春期,只是凡事必须都得有个度,超过了这个度无论对自己或是对别人都不好。就拿昨晚下井洗澡这事来看,如果真的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那么对当事人本身以及家人,还有学校和老师都会造成无法弥补的损失,可以说是既损己又损人。世间事无规纪不能成方圆,有很多事情必须是要遵规守纪的。 陈老师一番话说得伍青山两人惭愧万分地低垂下头来,感觉同陈校长相比较,还是班主任说的话更让人心服口服的。直到快下早读课时陈老师方才叫他们回去,好好写份深刻的检讨呈交上来。做课间操时学校临时组织开了个校会,在会上陈校长不公开点名批评昨晚下井洗澡的两个学生,并把这当作一个典型的事来抓,一而再再而三地告戒全校学生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问题,要遵守学校的各种规章制度,不能把学校老师的话当耳边风。陈校长慷慨激昂涛涛不绝地训导了一整节课间操的时间,直到快要上第三节课时这才宣布散会,在散会前还要求每个班级都要开会好好讨论总结关于安全的问题。 下午开班会时,伍青山首先被叫到课堂上作了深刻的检讨,不仅承认了自己的过错,还坦承秦奇福是在自己的带领下才犯错误的。接下来秦奇福也上到课堂作过检讨,陈老师然后也作了自我检讨,说自己身为班主任却疏于教导学生有关安全意识问题,好几次都差点酿成大错,所以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作过自我检讨之后,陈老师就开始深入浅出有理有序地讲述了如何提高安全意识的各种常识,以及遇到危险时如何自救与救人的各种方法。全班同学个个都听得专心至致,就连平时几个比较调皮懒散的同学都停止了一切小动作,毕恭毕敬竖起耳朵用心听教。 伍青山开始后悔自己一时的贪玩不仅连累到秦奇福,还连累到他一向都尊敬的陈老师也作了自我检讨,看来自己真的要好好反省反省才是。一连好几天他上课都认真听讲,晚自修后都不敢跑到操场边去练武了。因小猪卖了之后家务事没那么多了,他就吃饭前那段时间抽空在家里练习,晚饭后下河洗澡时又在河水中勤加练习一番,日子倒也过得中规中纪起来。 不到半个月后,学校又发生了一件大事,给全校师生很大的一个震撼。 一天上午差不多放学时,派出所突然来了几个人把初二级一个教数学的老师给带走了。顿时这消息象一颗**般在校园炸开了,整个中下午时分全校的师生都在纷纷讨论这个问题,有知情者已经打听到此事的来龙去脉,说原来是那个老师把他班上的一个女学生给奸污了。接着有人打听到更为详细的消息,说那老师原来是想打另一个女学生主意的,前一天上晚自修时他把那个学生叫到他房间去辅导功课,而那个女学生相当机灵,感觉到老师的眼神有些不对时,就长了个心眼叫上那个后来被强奸了的同学一起去老师那里。那数学老师热情地拿出许多糖果水果等食物叫她们吃,没过多久那个机灵的学生就借故走开了,而另一个学生可能是有点贪吃,则还留在房间吃东西舍不得走,以至后来就被那老师给奸污了。 那女学生被老师**后羞愧难当,就跑出校门来到桥头上哭哭啼啼的,越过桥栏几次想跳河自杀但又下不了决心。正在此时恰好街上的治安队经过那里,见状连忙上前把她拦了下来,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以至会如此想不开的。那女学生开始时羞愧得不敢说出来,只是哭得更大声了,后来在两个治安队员一再柔声做思想工作后,这才陆陆续续说了一个大概来。 那两个治安队员弄清情况后当然不敢怠慢,连忙哄着带上那女学生回到派出所向上级反应。所里的领导又重新询问过受害者,后来听说还带那女学生到卫生院作了检查,调查研究了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上午这才来抓人。 此事全校又被闹得沸沸腾腾,都说想不到那老师平常文质彬彬一付的书卷气,原来竟有如此一肚子的坏水,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看他那岸然道貌的背后简直就是斯文败类,真是令人大跌眼镜。伍青山觉得也是如此,那老师就教隔壁班的,所以平时也很面熟,只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干出这种禽兽不如的坏事来。看来金庸小说里讲的真没错,那些斯斯文文的读书人大都比较虚伪,还不如练武人那么豪爽实在。从那天晚上开始,他又与同伴们一起在学校里练武了。 第三十一章菠萝树下 学校对此事处理就比较低调,只是告戒学生们不要受糖衣炮弹的诱惑,防止被人蒙骗了。那女学生出了这事自然就不好意思再读下去了,她的家长到学校办了退学手续。至于那个比较机灵没有上当的女学生,大家都说她长得很漂亮的,因此那数学老师才对她起了色心。在一帮好事者的怂恿下,伍青山也跟着他们悄悄溜到隔壁那班去观察过了,见到那女同学长得白白净净面容姣好的,的确是相当不错。只不过他心中已经有了另一个朦胧的身影在里面,因此那同学虽然是长得不错,但还是似乎比不是自己心中的那个身影。 少年人的记性都是往前走的,过不了多久这事就没什么人提起了。 很快就到了八月十五中秋节,伍青山家里当天也买了两筒纸包装的椰丝月饼当是应节。镇上人家和农村一些家景好的人家,在当天晚上就会摆些水果与月饼出院子来赏月,而象伍青山这等家庭只要能有口月饼吃也就相当满足的了。每年这个节日,他都总会不由自已想起神经旺唱的山歌来:“八月十五是中秋,有人快乐有人愁。富人高楼饮美酒,穷人眼泪日夜流······” 过了中秋节学校厨房新建了烧木糠的炉灶,学校于是又组织学生利用劳动课去大粮所搬运谷糠回来当柴烧。扛回来的谷糠全部堆积在伍青山二(2)班教室后面的那块空地上,不几天就堆成一座小山的了。课间休息时班上很多男同学都跑过去在上面翻跟斗玩耍着,这当然也少不了伍青山那一份。 谷糠堆旁边有一棵木菠萝树,只有钵头般大的树干上面挂着大小不一的几只菠萝,看样子这棵是迟熟品种,因为大多数的木菠萝早在暑假中期就已经成熟收获的了。那些玩耍的同学出于好奇大都会走过去瞧瞧看看,比划议论一番。 这晚上第一节自修前,王友亮走近伍青山耳边,悄悄地说今天在谷堆吃晚饭时闻到菠萝的香味,看来可能是那棵树上的菠萝熟了,要不下晚修后瞅个机会去摘来尝尝。伍青山想也不想就叫王友亮下第一节晚修时再去看看是不是真熟了,他明白这家伙嘴馋但又胆子小,这次肯定是想求自己出手的。而他从小就开始放牛,放牛期间最大的兴趣就是想方设法如何去弄吃的,因此家乡一直就有“看牛仔馋,读书人骚”这种说法,意思是说看牛的年轻人嘴馋只会一心想吃的,而读书的年轻人则比较风骚,有空就老是想着如何去追女人。所以他对顺手牵羊弄点吃的这种小打小闹之事早就习以为然,反正与他一起长大的同伴们都是这么做的,并没有丢不丢脸这种说法。 不久下第一节课,王友亮与另一个同学龙标出去了一会,就回来说闻到那里很香,可以肯定已经有一只菠萝是熟透的了。于是大家约好晚修后一起去摘来就在那谷糠堆后面吃,然后把皮往围墙外一丢了事。待上完晚自修,伍青山他们三人走出教室,本想就在墙角处直接走到后面的,只是这边全是老师们的住处,怕被看见就放弃了这想法,改为沿教学楼一周,从另一边绕道过去。他们走过教学另一边的拐角处看到菠萝树那边的灯光太亮了,很多教室都有人还在努力学习,于是只好折返回来,打算待会等到那些勤快的人出了教室熄了灯再回头动手。 教学楼的拐角处是一间老师的房,当他们三人折返回头的时候,那老师刚好打开后门拿桶装水,便好奇地望了他们一眼。他们三个装作若无其事地慢慢走回,沿着操场走了一圈,又在操场边的单双杠上玩了好一会,看见教学楼的灯光慢慢熄灭变稀疏了,这才又沿着刚才的路线向教学楼背后走去。拐角处那老师的房间还亮着灯,三人轻轻走到背后时见到后门已经关上了,于是就放心地沿着楼旁的排水沟静悄悄来到那堆谷糠堆前。四下瞧瞧见到没人,便朝着那棵菠萝树头慢慢摸过去,越近就越是闻得到空气中弥漫的那股浓香菠萝味。 就在快接近那棵树时,突然听到吱的一声拐角处那房间门又打开了,灯光下只见那老师已站出门来正往这边张望着。不好,肯定是被发现了!王友亮与龙标连忙拔腿就往自己教室这边方向跑,伍青山觉得自己还没有动手,甚至是连树头都还没有靠近到,完全没必要这般大惊小怪的自己吓自己,所以他就没跑,只是慢慢往自己教室这边的角落走去。 他走过教学楼早已看不到王友亮他们了,于是就独自信步朝操场走去。刚走到操场边沿,一道手电筒光突然从背后射来,跟着响起一声吆喝:“刚才是不是你们偷东西?”话音刚落,一只手掌就搭上伍青山的肩膀。伍青山右肩膀往下一沉,右手反掌由下往上一格就拔开来手,然后没好气地瓮声瓮气道:“你干什么?”他已看清来人是学校门卫梁时,因为自己并没有偷到东西,所以对方刚才的那态度令到他感到有些不爽。 “刚才就是你偷菠萝!”梁时左手举起手电筒照上伍青山的脸,右手不由分说又伸过来要抓他左手。伍青山不等他的手指沾到,就反手拂开他来掌愤怒地说:“什么偷菠萝,你看到了吗?”“呀,还想反抗啊!刚才明明有人看到你在偷!”梁时把手电筒收起放入裤袋,气势汹汹冲上来双手按向伍青山两肩,口中喝道:“这你都想低赖?” “什么低赖?我明明就没偷,你看到我手上有菠萝吗?”伍青山没做到贼当然是心不虚而不会示弱,他身子向后退一步躲过梁时的手,同时右脚向前一踢正中对方小腿,连续被对方发难,他自是心有不甘,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妈的,敢打我,目无王法的了,你老师是怎么教你的?”梁时不小心吃了一下不禁老羞成怒,拉开架子又扑了过来。伍青山一边躲闪一边反驳道:“是你动不动就动手要抓我先的,老是说我偷东西,那菠萝呢?物证在哪?人证又在哪?” 此时还没到休息时间,很多人闻声围了过来,其中有一个走过来说道:“大家都停手,有什么事好商量。”并上前分开纠缠着的二人,问梁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梁时见到来人是学校的主任周岩,就停手回答说周主任你来的正好,我捉到这过学生偷菠萝,他低赖还要来打我。伍青山当然不服气就反驳说自己根本就没偷过什么菠萝,一切都是对方生安制造硬推给自己的,还动不动就要抓人。 梁时一听就急了,说有老师看到他们几个偷偷摸摸溜到背后的那棵菠萝树去,那不是偷菠萝又能干啥。伍青山就说自己几个只是光明正大到谷糠堆那里去玩,又没犯法,难道这都不行吗。梁时冷笑着说偷东西就是偷东西,还玩什么玩,鬼信啊。伍青山立既反讥叫梁时拿出真凭实据来,不要老是血口喷人的。梁时就问伍青山如果不是偷东西的话,干嘛又要逃跑的呢,还问他另两个同党跑那去了。伍青山针锋相对地冷笑着反问梁时啥时见到自己逃跑的了,明眼人都可以看到自己只是慢慢走着路的,啥时又变成是跑的了。他们二人互不相让又争吵了起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开始窃窃私语着。 “好了好了。”周主任听了一会已经明白了一个大概,既然还没真正发生过偷菠萝的事实,他也就不想再节外生枝影响学校的安宁,这样对大家都不是件好事,于是便息事宁人地说:“你们两人说的也都在理,不过既然还没真正发生过这样的事,那么大家就不如各退一步,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以后都要注意着点,今晚这事也就不再追究了。我看时间也已不早了,大家就散了回去休息吧。” 梁时见到周主任并没有要帮他的意思,心里就很不高兴,因为他是陈校长介绍来的人,于是盯着伍青山问敢不敢跟着他到校长那去评理。伍青山见到对方那么嚣张,便激起了他那倔强的性子,毫不犹豫说去就去,还真怕你不成了,反正他今晚还没动手偷东西底气是相当足的,就是上到中央也可挺起腰杆。 梁时二话不说就抢在前面拔腿就走,完全不理会周主任有些诧异的表情。伍青山也毫不犹豫跟在后面,众人往两边让开一个口子,然后也跟着去看热闹,周岩见状略为想了下便离开了。 梁时带头去到陈校长房前,敲门发现陈校长并没有在家便不禁感到有些失望,略为犹豫了下就带着众人去找正校长王守义。王校长打开房门见到一众人站在门口,就连忙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梁时就说自己刚才抓到一个学生偷菠萝,而那学生却一直想低赖,所以来找校长你评评理。伍青山在一旁分辨说自己根本就没偷东西,又那来低赖的说法呢,两人于是你一言我一语又争辩起来了。 第三十二章瓜田解带 王校长见状连忙打断他们的争论,叫二人进房间再详细说清楚整件事情的经过,至于其他看热闹的人就赶紧散了回去休息。他然后关上门来叫两人坐下,和声细气地问了伍青山的名字与班级,再让二人分别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一遍。梁时于是抢先说开了,说刚才自己在值班室时,有老师跑过来说看到三个学生鬼鬼祟祟的,摸到教学楼背后那棵菠萝树下想偷菠萝,被发现后就跑了。他听说后马上就冲出来去追赶,终于在操场边抓到了这个,另外两个就被跑掉了。 王校长听了不急着表态,而是叫伍青山接着说说。伍青山就说他们三个下课后去操场玩了会双杠,然后又想到教学楼背后的谷糠堆去玩翻跟斗。后来有两个人因出了汗就离开回去打水洗抹,而他不想洗抹就慢慢走在后面,没想到刚回到操场边就被门卫不由分说三番五次的要抓自己,冤枉他偷了学校的菠萝。他当然是不服这口气,如果自己真的是偷了菠萝的话早就心虚逃跑了,还会那么笨慢慢走让门卫抓到的吗? 王校长听完就望着梁时,问那棵树的菠萝有没有被人偷走。梁时回答说他当时去看过了那些菠萝都没有少,好在是自己发现得早才没让对方得逞,并说伍青山做贼还敢反抗,刚才还够胆踢了他一脚。伍青山马上不客气地反驳说梁时动不动就按他肩膀抓他手的,自己没做亏心事当然要挣脱不让被抓,至于刚才有没有踢到人,当时黑暗中又忙乱着就不知道了。 梁时听了立刻就沉下脸来,说明明打着了人都还想低赖,真不知老师是怎么教学生的。王校长等他说了几句牢骚后,这才打手势示意让他停下来,然后相当淡定地望了当事的两人一眼,接下来心平气静地开始说自己的看法。他首先表扬了梁时的工作态度,说其工作勤恳,尽心尽力做得很好,以后都要保持这种工作精神。梁时的头顿时就抬了起来,双眼流露出丝丝光彩,连腰板都挺直了许多。不过王校长跟着话风一转,叫梁时在做好工作的同时也要适当地注意一些工作方法,办事不要过于鲁莽与冲动,凡事也必须得讲一个理字。就比如今晚这事,待问清楚了再抓人也不迟,反正校园也就这一小片地方,想躲也躲不到那去的。梁时的头很快便低了下来,不再语言的。 王校长看了看表,就叫梁时去关上学校的大门,再去巡查下校园里有没有其他的安全隐患,至于这件事他就会处理好的。梁时得令起身就先自离开了。 待梁时离开后,王校长轻柔地看了伍青山一眼,然后问他知不知道瓜田解带这个成语。伍青山摇摇头老老实实回答说没有听过,王校长于是就讲了一个典故。话说从前有一个人忙着赶路,在经过一片西瓜田时恰好鞋带松脱了,他于是就蹲下来开始系紧鞋带。此时瓜田里长满了成熟的大西瓜,看瓜人见到有人在田里蹲下来以为是偷瓜的,便连忙跑过去要抓小偷,跑过去后这才了解具体情况,原来只是虚惊一场。后人为了纪念这个故事,于是就创出了瓜田解带这句成语来。 伍青山脑子不笨,知道王校长是另有所指,便不由得低下头来。王校长见状就开始语重心长地对伍青山说,虽然你们几个是无意要去偷那些菠萝,不过在晚上这么敏感的时间恰好经过那么敏感的路段,有时难免会给别人误解的了,就好象瓜田解带里的那个路人一样,不过只要大家心平气和地解释清楚,也就没什么事的了。门卫保护好校内的安全环境是他的职责所在,只是他处理事情的办法有所欠妥,这点刚才已经说过他了,希望伍青山不必在意。今晚之事基本已经弄清楚了,既然是场误会,也就让其到其为止各不追究。最后他叮嘱伍青山与同学们晚上要注意安全,尽量不要到处乱跑的以免会出什么意外。并叫伍青山等好好学习,日后如果有什么难于解决的事可以直接找他商量处理,然后叫其回去早点休息。 伍青山从王校长那里出来心情顿感无比的轻松,同时也带着几分内疚。王校长不愧是学校里的一把手,大家传闻他是名牌大学读书出来的,果然真的是文化好素质高,说话有理有节,每句话都说得令人心服口服,与陈校长相比可不止高上几个档次,难怪他可以当上正校长。而内疚的当然是自己这班人今晚本来就是想去偷菠萝的,可不是象瓜田解带里那过路人那么凑巧的。只是因为还没有偷到,加上又不忿门卫气势汹汹动不动就想动手那个样子,让他想起了暑假时在桥头被陈劲无缘无故打了一记耳光的事,激起了心中那把怒火,所以也就掘强地死不认账,打算要对抗到底的了。 刚才王校长的一番话早已让他心平气和,不仅心悦诚服而且心生内疚的了。现在学校里除了班主任陈老师外,第二个可以令到他心服口服的人就是王守义校长。他以前的确是有小偷小摸的不良习惯,而且又不当一会事,王校长说的没错,不管大小只要是不问而取就算是偷。大凡偷窃就总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看来以后真的是要好好约束自己改掉这种毛病才行,就如王校长刚才所说的那样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才是。 当他回的宿舍时,王友亮与龙标等人着急过来问后来王校长是如何处理的,伍青山就把经过略为说了个大概,众人听了这才安心纷纷回床铺睡觉。 第二天整整一天班主任都没叫伍青山去谈话或是写检讨什么的,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惊动到校长那他里,他早就已经有了要作检讨的心里准备,甚至在昨晚就已打定主意待班主任问起便照实情说出来。不过他会把此次整件事情打算自己一个人扛下来,不想连累王友亮他们,上次下井之事连累到秦奇福一起挨批,想起心里就有点不好意思的。 到了第三天依然是没任何动静,伍青山就确信王校长真的是不再追究此事的了,于是对校长的敬佩又多了几分。从那晚起他就开始暗暗鞭策自己,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村里都不再想那些顺手拿点吃的不是过错的做法。晚上也规纪多了,除了在学校安静地练功外,只有在肚子实在是饿的受不了的情况下,这才会与同学下榕树头的熟食店吃点玛皮填填肚子,其他出格的事就不再去做。过了中秋节以后,白天虽然还是有那么热,而晚上就渐渐开始凉爽了,这对于伍青山等人来说可是好事,最起码练习起来不会再浑身湿透,就不用去打水冲凉这容易违反校规,果然是清凉好个秋。 随着年龄增加身高增高,伍青山发觉自己现在每天都好象有永远使不完的劲。每天中午回来都帮母亲做家务,下午回来又是挑水又是劈柴什么的,几乎把所有的家务都揽下了。每天还抱着小黄牛转上几圈,虽然黄牛已渐渐成长,不过他抱起来就感到一点都不用费劲。 晚饭后下河洗澡时,他又在齐胸深的水里拳打脚踢,慢慢感到不带劲又找个水流湍急的地方蹲下来练。渐渐地自我感觉下盘有力稳固多了,同时上盘拳掌不管是前后左右上下各个不同的方向 都能顺畅发出劲来。在练拳脚之余也在水中兼练起躲闪功夫来,弯腰曲身左闪右避的,因水里有不小的阻力,练起来比陆地又困难了不小,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勤练,他慢慢地开始 掌握了一些个中的技巧。 及到晚上下了晚自修后,他仍然是感到精神十足,再与同伴到操场边上的老地方练习一番,或是练练对打。渐渐地不管是单打还是以一对二,刘行舟与秦奇福都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他们二人很是奇怪,便问他如何能进步这么快的,伍青山当然也如实相告。他们两人照所说的方法去练,几天之后终因身体疲累吃不消只好作罢,直到此时伍青山才发觉自己的耐力比同学们都高出不少, 因而也暗自欢喜了一阵。 读初二时进行了编班,当时镇上的双中只有初一(1)和初一(2)两个初中一年级的班,而镇尾水冲子的分校联中就有一(3)至一(6)四个班级。到初二时联中的那几个班都升到双中了,把原来的六个班缩编为现在的五个,因此毎个班都会有些新同学新面孔 。 这天上午体育课教的是蓝球课,教体育的还是原来的杨老师,他先示范了各种拍球带球传球的方法与技巧,然后分成小组逐个轮流练习。练了半节课后,就把一些本来会打球的与一些学得快的同学组织起来,分成两组打对抗赛,其他同学则围在四周观看。 球场上于是就热闹起来了,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上到场上的同学不管会还是不会的都放开手脚大干起来。真正龙腾虎跃的不多,手忙脚乱经常出错范规的不少,杨老师口中的哨子差不多都快要被吹破了,边上围观的同学则看得兴趣勃勃,不时还会响起阵阵的喝彩声。 第三十三章路见不平 场上有两个人正激烈地抢球,突然其中的一个手捂着腹部蹲了下来,脸上露出了极为痛苦的表情。抢到球的王友亮跟着也停了下来,站在一旁有点不知所措,场上其他人也都停下来,有些还打算上前询问什么情况。蹲在地上的那个同学叫袁兴祖,是刚从其他班编进这班来的,还没等其他人靠近,只见他从地上马上又站了起来,恶狠狠盯了王友亮一眼,便冲过去挥拳对着王友亮就打。王友亮不曾留意对方会突然间发难,毫不提防吃了一拳,他当然不服气就与袁兴祖撕打起来。 场上的人见状连忙跑过来劝架,试图分开二人,做裁判的杨老师也已赶上前分开众人,问发生了什么事。袁兴祖就指着王友亮说其刚才抢球的时候故意对他腹部打了一拳,王友亮连忙分辨说自己是无意的,而且当时根本就不知道,只是待看到袁兴祖蹲下才知道自己范了规。袁兴祖气愤地说王友亮就是有意欺负自己新来的,两个人又你一语我一言争吵了起来。杨老师就说球场上无意间的碰撞是常有的事,大家是同学就不必为这点小事情伤了和气,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相劝。袁兴祖见到大家都不帮自己就赌气下场不大球了,众人见状也不再说什么,换上另一个人顶替继续比赛。 上完体育课就是做课间操了,做完操后伍青山王友亮等好些人回到教室后面的谷糠堆去玩。此时旁边菠萝树上的菠萝早已收摘完了,所以大家来到这里再也不用有所顾忌的了。正当大伙玩得兴奋之时,袁兴祖也带着一伙人闯了进来,他一来到就指着王友亮对身后的一个大个子说了身就是他。那大个子立刻上前一把抓住王友亮的衣领用力往后一推,王友亮冷不防被推得跌倒在谷糠上面,那大个子再上前一步一脚便踹在王友亮的大腿上。 那大个子还想踹第二下时,伍青山已在不远处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双手抓住那人的右肩膀往后奋力一拉。那大个子刚抬腿要踹人的,突然被伍青山这么一拉,一时单腿难支也跌倒在谷糠堆上。这边王友亮已站起来了,捂着被踹的大腿痛得皱紧了眉头,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上前问怎么回事。王友亮见到站在一边的袁兴祖投来很不友善的目光,就已明白了个大概,八成是这家伙不甘心刚才打蓝球时被自己无意撞了一下,现在就找人报复来了。 那大个子猝不及防被拉倒在地,爬起来后气得涨红着脸,右手挥拳不由分说就照伍青山面门砸过来。伍青山早有防备,左手臂往上一挡,拔开来拳后右手顺势一拳就击向那人的胸膛。眼看就将击中时突然想起自己是拉架而不是来打架的,急忙硬生生地收回拳头立于胸前,双眼盯着那大个子全身戒备着。那大个子前臂被伍青山格开感到有点火辣辣的痛,刚才胸口又差点被击中,看到对方手脚不仅比自己快而且硬,便知自己恐怕不是对手,因此也就不敢再动手了。只是脸上一时有些挂不住,就指着伍青山恶狠狠地说:“小子,你有种!今天我就不与你计较,日后有你瞧的!”说完转身就走。与大个子一起来的那帮人跟着他转身便走,袁兴祖见到势头不对那里还敢逗留,也跟着灰溜溜地走了。伍青山等人也不阻拦,待那些人都走后,就上前问过王友亮见到没什么大碍也就放心了。 一连几天,王友亮下课都尽可能与伍青山在一起,只有这样心里才踏实些。两三天过后都没发生什么意外,渐渐地大家也就不再当一回事了。至于那小心眼的袁兴祖,大家都不再怎么理睬他,他也自觉无趣。 不间断的运动加上身体又处在发育期,令到伍青山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感到肚子特别容易饿。一天晚上他与秦奇福又到老地方练武,刚练了不到一会,他就听到自己的肚子咕咚咕咚地响了几下,于是停下来与秦奇福一起出街去吃玛皮。小镇虽是不大,饮食店倒是不少。在靠近榕树头两边的河岸上用竹木搭建着一排排简陋的小食店,都几乎是些小本经营,卖些粥粉面与猪头肉,当然也有白切鸡和鸭鹅等的,一切丰俭由人。对于伍青山这些学生来说,只要还能吃上一碗玛皮都已很不错的事了,这多亏了他毎个星期六日上山放牛时,抽空挖些中草药换来的这些零花钱。 两人在一间小食店要了两碗玛皮,就在当门的一张桌子坐下来吃。刚吃到一半时,从里面的雅间走出来一班年轻人,个个喝得满脸通红,都脱下上衣赤着膊带有几分酒意,其中竟然有上次与伍青山动过手的那大个子。那大个子也喝得有点大,搭着一个壮汉的肩膀步子趔趔地走出来,并没留意到门口处的伍青山二人。 上次那件事过后,刘行舟就打听到那大个子叫李立,是初三级的复读生,听说经常与社会上的一些人在一起玩,现在看来果然是真的。两人吃过玛皮就走出店门,碰到秦奇福同村的两个熟人相约他们去圆角楼打桌球,伍青山对打桌球没有什么兴趣,就不跟着他们过去而是独自一人回学校。 刚走到榕树头时,发现前面有一班人聚在一起看什么热闹,里面传来阵阵口哨声与起哄声,还挟杂着一把女子的尖叫哭腔声 。伍青山不由得停下脚步,借着昏暗的街灯看清那伙人都打着赤膊,原来是在饭店喝完酒的那帮年轻人,想必现在是发起酒疯来聚众闹事的了。刚才在饭店看到这帮人个个一身横肉,就知道这种人并不是好惹的,因此他可不敢多管闲事。刚想迈开脚步绕道而行,突然见到一个娇小的身影从人群中挣扎着跑出来,带着哭腔朝他这边慌慌张张跑过来。 伍青山觉得那身影有些面善,就定睛一看认出那女子竟然是自己的同学黄敏娟,便不禁大吃一惊。此时有一个人已从后面赶上来,一把又扯住黄敏娟的手,黄敏娟拉扯不开吓得花容失色哭叫了起来。伍青山只觉一股热血冲上头顶,想也不想就一个箭步冲过去,对着那人的脖子就是一拳。那人不提防半路会杀出个程咬金来,脖子一下被打个正着,痛得他连忙松开手捂着脖子嚎叫。黄敏娟脱出身这才看清出手相救之人是伍青山,心中不禁一喜转而又不由得有些担忧。伍青山见到那人已经松手,连忙对着惊慌的黄敏娟叫她快走,一把拉上她的手转身就朝饮食店方向 跑。 还没跑上几步,那帮人就已经追赶围堵过来,那大个子李立此时已看清捣乱的人原来是伍青山,就狂笑着大吼道:“各位大哥,这小子上次就曾坏过我的事,现在又在这里捣乱,这次千万不能放过他啊!”说完挥拳直擂伍青山后脑,另一个人赶上来伸手想拉黄敏娟的后衣领。伍青山看这情况已明白两个人不可能同时逃脱得了,就毫不犹豫把黄敏娟往前推送,叫她快往前面人多的地方跑。黄敏娟被伍青山用力一拉再一推送,其背后那人的手掌自然就落空了,她不敢停留连忙拼尽全力向食店那边跑去。 伍青山向前跑出两步这才转过身来应敌,李立刚才那右拳落空,见到对方回过头来那自然是求之不得,左手便朝其脖子抓过来。想抓黄敏娟的那人一招落空,前路已被伍青山回身挡住了,右手于是由掌化拳奋力击向对方右肋。伍青山面对两人也不畏惧,他左手向上一格便挡开李立那一抓,右手同时向下一按把那人的拳头挪离方向贴着肋部擦过。堪堪躲过这两招后,他不敢正面同时与两人对敌,急忙挪身侧向李立这边,与其同时右手一记鞭拳击向李立小腹。 李立料不到对方变招会这么快速,一时反应不过来腹部已被打个正着,一阵痛楚之后不禁更加恼火,就伸出双手按向伍青山两肩,同时提起右膝狠狠撞向对方腹部。另外那个人的拳头被带开后,就踏前一步左脚踢向伍青山腰际。伍青山见李立来势凶猛一时倒也不敢硬接,就急忙往左后侧一闪避过对方上按下撞这狠招,跟着右手向前一探沾到对方手腕处,就势抓住往后一拖。李立被带得向前倾斜,刚好另一个人的左腿踢到,只不过没踢到伍青山却踢到了李立的左肋部。这一脚的力道不小,李立被踢到痛得双手捂着肋部蹲了下来,一下子完全丧失了战斗力。 那人见到踢倒了自己人,不禁呆了半刻。伍青山顾不上反击,只想抓住这个喘息的机会拔腿就跑,但已来不及了。后面追上的那三四个人不再去追黄敏娟,而是把他团团围了起来。最先被伍青山打了一拳脖子的那个汉子扬起右拳朝他头上用力砸了下来。伍青山见被围住逃跑已无望,就干脆把心一横 ,身子向右躲过那汉子的右拳,跟着欺身上前一记右肘撞中那人的心窝。那汉子中招连退了两步,还是支撑不住也蹲在地上一时站不起来。 其余那四个人见不到一时半刻间自己的同伴就被放倒了两个,不由得又惊又怒,就一起涌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伍青山拳打脚踢。伍青山使出浑身本领左闪右避的,但终究是双拳难敌众手,先是左肩挨了一拳,接着大腿又中了一脚,跟着后背又受了好几下。他忍住疼痛奋起反击,瞧空一拳打中前面一个汉子心窝把其击退,又迅速抬起左腿避过另一个汉子的一记侧踹。刚想踏前一步用一记右勾拳击那人的腹部,不料右肩膀被旁边一个人双手抓住,另一个人趁机一记重掌击中他头顶。 第三十四章相助之恩 伍青山只感到双眼冒着金星,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便栽倒在地。那伙人见到终于制服了捣乱者,也不禁松了一口气,毎个人心中都暗暗称奇,他们实在想不到眼前这个不算高大的小伙子身手竟会如此不凡,要合他们几个人的力量才制服得了,而且几乎毎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挨过对方的拳脚。 那个李立阵痛过后也已走上前来,指着倒地的伍青山狂笑着说:“小子,你也有今天!”说完抬起右脚就朝着伍青山小腹用力踹下去。伍青山倒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缓过劲,已无力再作躲闪,只有眼睁睁望着对方踹过来。眼看就要踹到时,突然一个高高的身影从一旁闪了进来,闪电般伸出一脚刚好垫在李立的脚板底下,然后轻轻向上一托。李立但觉一股大力由脚底传上来,不仅把自己那一脚的力道化作无形,更是把他的脚都反弹了回来,大惊之下慌忙向后退了一步这才站稳身子。来人拱手微微一笑说:“各位好汉请手下留情,希望能绕人之处且绕人一马。”说完不管对方同不同意便俯下身子伸出右手要扶躺在地上的伍青山起来。 那伙人没有一个发觉这高个子何时靠近身边的,都不由得吃了一惊。听对方说的是外地口音,其中一个汉子大喝一声叫来人走开不要在此多管闲事,说完一拳就擂在那高个子的背上。来人不躲不闪任由对方拳头打在自己背上,只听到一声闷响,那汉子的拳头仿佛打在一块钢板上,痛得他唉哟一声急忙缩回手,满面露出惊恐的神色。 与此同时另一个壮汉飞起一脚踢向来人的下腹部,伍青山见状连忙叫那人要小心。那人微笑着不语,只很随意地一伸左手便已抓住了那壮汉的脚踝。那个汉子只觉得脚踝处似被铁钳夹住了般的动弹不得,而且痛彻入骨,吓得他几乎把晚上喝下的酒都化作冷汗挥发了出来。那人并不与他计较,便松开左手依然是用右手把躺在地上的伍青山轻轻拉起来。那打人的汉子等来人松开手后就迫不及待把腿收回,俯低身摸摸脚踝处,见到并没有流血受伤这才有点放心。 伍青山听到相救自己的人说的是普通话时就觉得有点耳熟,好象曾在那里听到过似的。待到来人俯身拉他手时,看清那人高高瘦瘦的戴着一付眼镜,斯斯文文的满脸慈祥,这才想起几个月前与堂姐去那间藤具收购站时遇过此人的,当时自己冒冒失失还曾碰撞过对方,事后才听堂姐说此中年人竟然是县里腾具公司派来的负责人。想不到今晚会得他出手相助,于是连忙用普通话对那人感谢他出手搭救。中年人微微一笑说不用客气,待伍青山起身站稳之后才发现眼前这个小伙子有些面善,随后想起来了不由得脸露喜色轻声道:“小兄弟,原来是你!” 那边的李立站稳身子后,见到中年人已扶起伍青山就觉得心有不甘,趁他们两人说话之机从后侧用尽全力打出右拳击向中年人的右肋。中年人不动声色,在拳头快要沾到衣服时头也不回只是伸出右手随意向右侧一拂,轻描淡写地说了声:”年轻人,心不要太狠。“李立只觉得一股大力涌过来,拳头仿佛被钢鞭抽中般的痛得他忙乱地收回去,满脸立刻就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刚才吃过苦头的那两个汉子见状,已明白眼前的这个中年人不是普通人,自己这方就算六个人一起上也恐怕是讨不了什么好处,于是连忙拉过李立转身一起灰溜溜就走了。 中年人也不去阻拦,只是慈祥地望着伍青山轻声问道:“小兄弟,伤到了那里?要紧吗?”伍青山自从父亲去世后,除了母亲之外就很少有人这么关心自己,心中不由得一激荡泪水就涌出了眼眶。中年人见状以为伍青山受伤痛得流泪,就柔声说道:“小兄弟,伤在那里了让我看看?刚才的情况我在远处也看到了,你是好样的不愧是个小男子汉!”伍青山慌忙用左手抹了一把泪水,摇摆着右手连忙说:“没事,没什么事,我经常碰碰跌跌的早已习惯了。刚才只是头上中了一下,一时有点头晕才跌倒的,现在已经没事了。谢谢你叔叔!“ “哦,是真没事才好,让我看看。”中年人不由分说就拉过伍青山检查伤势,伍青山也不好再反对。中年人摸了摸伍青山的头,感觉只是有些肿也没什么异样,又摸摸他的腰背肩膀,那都只是些皮外伤并没什么大碍,这才开始放心。然后教伍青山几下呼吸调息的动作,伍青山依法做了几下,吐出一口浊气后伸展了几下手脚,除了只是感到肩背还有些疼痛外其他就没什么异样,便也暗自有些庆幸和欢喜。 中年人在一旁看着,心中不禁暗暗称赞,这少年果真是一棵习武的好苗子!他今晚在食店吃过宵夜出来溜哒,见到一个学生模样的少女满脸恐惧慌慌张张从食店跑过,就预感到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再向前望隐约见到榕树头下有好几条人影在晃动,并夹杂着一些吆喝声,于是便过来探个究竟。走近一看果然是几个人在打斗,而且是几个人围攻一个人,被围攻的那个人看样子身手还不错。他一下来了兴趣就静悄悄地站在一旁观看,直到被围攻的那人倒地方才上前出手相救。想不到救出来的这人竟然还是个少年,而且又是以前有个照面的。当初在店里被这少年撞到时,曾一时起过侧隐之意摸过他的骨骼,当时就觉得这少年的骨骼相当不错,挺适合练武的,只是事后就再也不曾碰过面也就慢慢忘了。今晚想不到无意间又遇上了,看来真的还算是有点缘分。 中年人查看过伍青山伤势无碍后,就询问他刚才打斗的缘由,问清缘由后心中就更是暗暗欢喜。因为他很清楚对于一个习武人来说资质肯定是重要的,不过人品也同样的重要,他的一个师兄当年就因为人品问题而被师父逐出了门墙,这一直都是个很好的反面教材。他了解完情况后,就不动声色问道:“小兄弟,你的身手不错嘛,学的是哪门的武功?师承是哪位高人呢?” 伍青山满脸不好意思,忙摇头说:“我是自己胡乱自练一通的,见到别人怎么练就在旁边学下,没有真正的师父,所以次次都只会打输。”中年人当然不相信,见他不肯说出师承,或许对方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也就不再追问,便转换话题随便说:“小兄弟听说过铁砂掌吧,我有个朋友会点这种功夫。当然我自己就不会什么武功,只是听我那朋友说过很多次,所以知道一点这种方法。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就与你说说,大家讨论讨论下。”他说完就微笑望着伍青山。 伍青山听了不由得喜从天降,满脸兴奋连忙回答说:“好啊好啊,以前就听说过铁砂掌的事,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见识过。”他刚才虽然没有看清楚这中年人是怎么退敌的,只是见到对方每次都是若无其事举手投足间挥挥手,而对方的人就不敢再出手了。便早已隐约猜到眼前这斯文慈祥的中年人肯定是个高手,但是想不到对方竟会开口指点自己武功,怎能叫他不兴奋呢?至于中年人说的他自己不会而他的朋友才会这点,伍青山福至心灵,相信这只是中年人试探自己的托词罢了。 中年人微笑着刚想说些什么,突然有一伙人急匆匆朝这边跑过来,有个女的一路叫着伍青山的名字,说自己带人救他 来了,伍青山一看走在前面的正是脱困而去的黄敏娟。中年人刚才已经听伍青山讲过大至的缘由,明白那少女是搬救兵来了,不由得暗暗点头。他不想再掺和此事,便低声对伍青山说:“你如有兴趣听我说说铁砂掌的事,明晚就在这里等我。这事只你知道就行了,尽可能不让其他人知道。”说完就迈开脚步走了。 伍青山还来不及道谢,黄敏娟就已带着那帮人跑到了跟前,见到只有伍青山一人还在这里,而刚才那帮恶人就不见了。她顾不得羞涩连忙冲过来拉住伍青山的手,着急地问道:“青山,他们打你了吗?伤到了没有?”双目带着泪花,满脸的尽是关切。伍青山觉得心中一甜,一时半刻不知该说些什么,但觉得浑身有种说不出的畅快感,刚才被打到的那些皮外伤也没那么痛了。黄敏娟见到伍青山不做声,以为他被那伙人打得呆了,心中更加惊恐,连忙摇着他的手带着哭腔叫道:“青山,青山,你什么了?伤得很重吗?” 伍青山见到黄敏娟梨花带雨,一下就醒悟过来,连忙轻轻抽出被抓着的手有点不好意思回答说:“哦,没什么事,刚才他们几个是拦着不让我走,幸好我几个熟人经过这里出面把他们赶跑了,已经没什么事的了,就放心好啦。”他刚才听到中年人临走时的吩咐,明白其不想被别人打挠,所以就善意撒了个谎。黄敏娟当然是不怎么相信,正想开口询问具体的过程,此时一个中年男子走上前来,轻轻拍下伍青山的肩头柔声说:“我是敏娟的爸,刚才多亏你出手相救敏娟这才脱得了身,否则真的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来。小伙子不用担心,我是个医生,被打到哪里请告诉我,放心吧。”说完就要帮伍青山检查伤势。 第三十五章铁砂掌法 伍青山连忙摇摆着手说真的没什么事,于是就简略地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只是略去自己倒地一事免得他们担心。另外也担心他们会追根问底关于中年人的事,就说对方相救之后有事先走了。黄敏娟他们听了这才相信,想要去找那中年人时早已没了踪影。伍青山又问黄敏娟今晚是怎么惹到那帮人的,黄敏娟就说下了晚修后不急着回家,便把老师今天所教的功课都温习了一遍,直到完全掌握没有任何疑问了这才离开教室回家,她一直以来学习都是挺勤奋的。她爸就在卫生院工作,从学校到家里的路并不远,所以也就不是很着急回家,从读初一开始她就一直是这样走路回去的。 当她走到榕树头时,迎面就碰上那帮家伙,那帮人今晚都喝得脸红耳赤的,其中一个家伙见到她孤身一人,就借着几分酒意拦住去路不让走。见她长得那么清秀更是想要调戏一番,其他人见状也停步起哄开来。黄敏娟惊慌起来,左闪右避的都总被拦住过不去,就如羊入虎群般被吓得花容失色惊叫起来,危急关头幸亏伍青山刚好路过出手相救。好不容易摆脱纠缠逃走时,而伍青山为了掩护她脱身自己就被困住了,她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因此也只好狠心跑开去叫人帮忙。 她惊慌失措地跑回家时,父亲刚好又不在家,后来在邻居家中找到父亲说了这情况,她父亲就叫上几个邻居急匆匆赶了过来。其时那帮人已被中年人惊吓走了,连那中年人也已消失在夜色之中。黄敏娟的爸爸本来是要带伍青山回卫生院仔细检查一下的,但是伍青山已经确定自己并无大碍就怎么都不肯去,他们只好作罢,就相谢了一番才回去。 伍青山别过他们回到宿舍,秦奇福去打桌球都还没回来。他摸了摸头顶,再看过肩膀四肢,除了有些淤青红肿之外,确实是没什么问题,这些对于经常练功的他来说都算是很寻常的事。回想起今晚的打斗,他现在躺在床上才慢慢感到害怕,除了那个李立之外,其他的几个人看样子都是经常在外面混的,每个都是些不好惹的主。 伍青山把整件事又仔细回忆了一遍,想到自己被击倒在地上时,那个李立趁机想狠狠踹的那一脚,如果不是那中年人及时相救的话,自己恐怕到现在都还是躺着地上爬不起来。自从那中年人出现以后就那么随意地挥洒几下,便令到那帮人灰溜溜地走了,真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功夫,这简直比金庸小说里描述的那些高手还要高深莫测。自己虽然是靠的那么近,但都还是看不出来,想不到现实生活中真的还有这么厉害的高人,有这么神奇的事! 一想到那个中年人,伍青山立刻就想起他所说的铁砂掌来,整个人马上便兴奋起来。中年人刚才只是说他一个朋友会此掌而他不会,这肯定是不会相信他所说的话,多半他就会此掌,只不过是借朋友之说来试探自己而已。关于铁砂掌自己从武侠小说中就已知道这回事,小说中描述此掌可以开碑断石,单凭一双肉掌就可不畏刀枪,当然这肯定是小说中夸张的说法。不过听堂哥说过对面村的李军就曾练过这种掌法,虽然没有练成,但是一两个人都已不是其对手。如果自己真的有机会得到那中年人的指点练成此掌的话,那么日后再与别人干架就不怕对方人多,也不会轻易被人打倒在地上来。因此明晚下晚修后就一定要准时去等候,希望到时真的有机会可以得到那高手的指点。 伍青山想过铁砂掌的事后,就自然而然想到了黄敏娟,想起黄敏娟被那些家伙抓住手而吓得花容失色的情景,他心中都不禁还有些隐隐作痛。自从上学期读初一到大岭去扛木与黄敏娟有过短暂的接触后,她那娇小清秀的身影就时不时会在自己心中涌现,每次想起都几乎会给他带来一种甜丝丝的感觉。只是平时的学习生活中,男女同学之间都比较拘束很少交流接触,大家见面也只是微微一笑就一闪而过。不过每天只要能够看到她的身影,伍青山就已经感到相当满足的了。 而今晚竟然那么巧会遇到她被人欺负,他当然想都不想就马上冲上去相救。面对那些壮汉他一时忘记了害怕,见到她被人欺负而惊慌失措的样子,他就有种想打人的冲动,也说不清这股勇气是从那来的。如果时光倒流再遇到这样的情况,哪怕对方拿着刀具,他相信自己还是会毫不犹豫奋勇冲上去的。想不到她脱险后还会叫来她父亲前来相救自己,并没有把自己忘掉,伍青山只觉得一股暖流从心底升起很快就传遍了全身,尤其是她抓住自己的手那种焦急关切的眼神,更是让他象喝了蜜糖那般甜蜜。今晚自己虽然是挨了好些拳脚,但能得到她如此的关心,一切也都值了。 伍青山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一通,渐渐地感到困意就睡了过去。不多久就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手握长剑骑着一匹骏马奔驰着,一会儿行走在崇山峻岭之间,一会儿又飞奔在旷野之上,一会儿又杀入敌阵所向披靡。而坐在自己身后的是一个穿白衣长发飘飘的少女,朦朦胧胧中除了黄敏娟之外,又还能会是谁…… 第二天起来,伍青山并没有把昨晚发生的事告诉秦奇福刘行舟他们几个好友,觉得出手相助是件很理所当然的事,也就没有什么可提之处。至于关于那中年人以及铁砂掌的事,因为对方已经吩咐过自己,那就必须要保守秘密,所以唯有忍住不敢与好友们透露半点风声。课间与黄敏娟相遇,两人微笑着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然后黄敏娟有点羞涩地擦肩而过。当年那可是八十年代中的山区小镇,男女同学之间还是相当拘谨的。在微笑点头之间伍青山已经感到黄敏娟流露出的感激之意,一切都在不言中这已经足够了,所以他整天的心情是十分愉悦的。 晚上上晚自修前,伍青山就预先与刘行舟他们打过招呼,说自己今晚下课有事就不一起去练功了。好不容易盼到下完晚修,伍青山出了教室就三脚并作两脚很快就下到榕树头,在昨晚与中年人分别的地方却没有见到人,便到四周去寻找还是不见踪影,就不禁有些失落。在找中年人的时候见到黄敏娟的父亲也已来到榕树头等待着,他便找个黑暗的地方坐下不想上前打招呼。不多久就见到黄敏娟与几个女同学下到榕树头才分开走,她父亲上前接她一起回家了。 过不了多久下课的学生潮过尽,榕树头又只有疏疏落落的三几个人偶尔经过。伍青山待人潮过后又等了好一会,还是没有见到那中年人的身影,便很失望地站起打算回去。还没来地及迈开脚步,肩头就被人轻轻拍了一下,耳边一个声音响起:“小兄弟,让你久等了。”伍青山肩头突然被拍不禁微微吓了一跳,正想要挪步卸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后就镇定下来。他不由得又惊又喜,惊的是自己在黑暗中一直都全神贯注留意四周的动静,想不到被人拍了肩头都没能及时发觉;喜的就当然是终于听到中年人那把熟悉的声音了,自己今晚总算没白来一趟。他惊喜地叫道:“叔叔,你什么时候来的?”迫不及待地回过头来,果然见到黑暗中那中年人高高瘦瘦的身影就站在背后对着自己微笑。 中年人其实来到已有些时候了,他在榕树头外边的一个地方静静地观察着,见到伍青山四周寻找也不急着出来相见,其一固然是人多有所不便,其二也是随便考察伍青山的耐心。后来见到伍青山找地方坐下等待,有那么一段时间差不多要走了这才出来相见。中年人微笑着带点歉意道:“真不好意思,有点事耽误来迟了,让你久等了吧?”“没什么,我也刚到一会儿。”伍青山连忙回答道。 中年人微微一笑,对伍青山轻轻说道:“我们到那边找个安静些的地方好好说说话。”他说完就转身朝黑暗的地方走过去,伍青山应了一声好就恭恭敬敬跟在后面。他们找了个人少安静的地方站着,中年人也不多说客套的话,就向伍青山讲解起练铁砂掌的步骤与方法。要练铁砂掌首先就要打草药包,也称药枕的。草药包的制造方法是把红花、地鳖虫、当归这三味中药放到烧滚的酸醋中浸泡,反复翻几次让完全湿透,然后把药包拿出放在阴凉的地方晾干,而不能拿到太阳下去晒干,免得药效会挥发一部分造成不必要的损失。待一段时间后药包晾干,就用一层棉布包裹并缝好,再在外层包裹一层厚帆布并缝好,至此草药包就算制好了。 草药包要制两个,然后制作一个四脚牢固的木架子,木架高低与腹部持平,再把草药包一个竖放一个横放并扎牢固,尔后站在木架前就可以用手掌拍打药包了。掌法要练正拍、反拍、侧拍、砍劈,另加拳击、指插、肘撞,不管拖抹、炮捶、翻截等,意识中都要把两个草药包当做假设的敌人来打。开始先采取定步击打,即站马步或是弓步桩对着横竖的两个草药包反复打击。经过一段时日练熟定步的各种击打方法后,便可以开始练习活步击打,运用各种步法手法贴近草药包来打。 打草药包主要是增强双手的击打与抗打能力,通过练习可以增厚骨质,使双手强韧坚硬。因为草药包是用药物浸泡过的,可以舒筋活血化瘀而不会练伤双手。通过最少起码要半年草药包的击打,有了一定功力之后方才可以打铁砂包。 第三十六章指点武功 而铁砂包的制造方法也必须要用药物来泡制,除了草药包的红花、地鳖虫、当归这三味外,还要加上桃仁、王不留行、落得打、地龙、合欢皮等几味药。将这些药用醋浸泡一天,然后拿锅用小火慢慢烧开,慢火熬几个小时待以上药物完全浸出药味后就把药渣捞出不要。再把铁砂倒进药汁中慢火煮熬,直到完全收干药汁为止。然后把熬制好的铁砂用瓦坛装好并用黄泥封口,再埋到三尺深的地下存放三个月,待清火毒后才挖出来用棉布包裹两层缝好,在外面缝上一层厚帆布就行了。 铁砂掌的练法与打草药包基本相同,通过打铁砂包可以使双手练得更加坚硬沉重,到后来甚至可以练到双手如铁掌、铁锤、钢叉、斧头、钢鞭一样,临敌可以给敌人以摧枯拉朽般沉重的打击。当然,这一切非要一定的时日苦练方才练就如此的功力。 中年人娓娓道来,伍青山全神贯注听到如痴如醉茅塞顿开,生怕放过哪怕一点点的细节。只是那些药名一时半刻不容易记全,虽然他对跌打治伤的中草药也知道一些。中年人见状就叫他不用着急,待第二晚会写张方子给他的,伍青山这才放心。 中年人讲的极为详细,伍青山也听得甚为认真,偶尔有不明白的地方就出声问,中年人都一一详尽解答。中年人一边用手势比划木架的制造与药包的绑扎方法,再出手示范各种击打方法。他怕伍青山看不清楚就刻意放慢了速度,饶是这样随意挥洒的一招一式都显得干脆利落纯熟无比,根本就不像不会武功的样子。伍青山只看得钦佩不已,此刻完全相信眼前的中年人的的确确是个高手,所以就对他更加毕恭毕敬的了。伍青山经过这一两年的自我摸索练习,虽然没有机会得到别人的正式指点,只是他对习武的悟性很高,再加上刻苦练习,因此学起中年人所演示的各种手法基本上是一学就会。中年人看得暗暗点头,只有见到伍青山学的不正确的地方才加于纠正。 时间就在一问一答中过得很快,中年人看了看表,然后就说时间差不多了叫伍青山回校,明晚同样的时间再来这里拿药方。伍青山这才有点不舍地恭恭敬敬辞别中年人回去,待他走后中年人也转身消失在昏暗的街灯中了。 伍青山一边走回去一边在心中默练刚才的所学,走过操场时没有见到秦奇福他们,想必早已练完回去了,他忍不住走到一棵大树下,对着树干练着刚学的铁砂掌那些拍打技法 ,越练越感到中年人所教的方法虽然看似简单,但比自己之前模仿别人的那些动作却是精妙实用得多。不由得越练越起劲,直到周围已寂静到悄无一人,所有的宿舍房间都熄灯了这才悄悄摸回去睡觉。临睡前方才想起今晚只顾着听那中年人精彩的讲解,自己一时听得入迷居然到最后都忘了问恩人的名字,这真是件失礼大不敬的事。 第二晚伍青山下晚修后径直来到昨晚的那个偏僻处,没有发现中年人的身影,他今次也不再着急 。瞅着四下无人,就施展拳脚练习他平时练开了的那些动作作为热身,然后再练习昨晚所学的掌指击打法。练得津津有味时偶尔一个抬头,才发觉中年人不知何时已经来到正站在面前微笑地望着自己。他连忙收式恭敬地问候对方,中年人就微笑着叫他不要停继续练下去,自己在旁边看着就行了。伍青山依言也就不再客气,奋起精神把在水中练出的那些拳掌和在山上橡胶树练的那些腿法一一施展开来,他个子不算很高大,不过打起来却是有板有眼,虎虎生风异常的敏捷。中年人静静地看着,不时暗暗地点头。 伍青山练了一番便停了下来,有点不好意思地对中年人说自己就只会这些,而且因为没人教都是自己胡乱模仿自练一通的,希望对方能够指点迷津。中年人见到伍青山一路打下来心不跳气不喘身手蛮不错的,当然不相信对方没有得到过师父的指点,就微笑着说他有师父也不打紧的,反正自己与他算是朋友之间的讨论,并不会影响他师父所教。伍青山听了就着急起来,连忙把自己这一两年来练拳的经历大致说了一遍。中年人静静地听完,看到伍青山焦急诚恳的神情,这才相信他所说不假,心中就暗暗欢喜。自己果然没有看走眼,眼前这小伙子果真是块习武的好料,不仅骨架好悟性高,而且难得的是他这份恒心与毅力,只要悉心**,假以时日定可大放异彩。 中年人听完轻抚下伍青山的头,轻轻说了声难得。伍青山听出了中年人对自己的信任,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同时头顶被对方这么一轻抚,心中感到一阵的温暖,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他父亲抚摸自己一样,心中开始对中年人产生了一种亲切的依恋感。他恭恭敬敬问中年人:“叔叔,您怎么称呼?”“我姓孙,叫孙连乾,小兄弟你呢?”“我叫伍青山,孙叔叔你叫我名就好了。”伍青山毕恭毕敬地说。 孙连乾微笑着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交给伍青山,说是做药枕的药方与用量,依法泡制就可以了。伍青山道过谢接过药方小心放进裤袋里。孙连乾看了看表,见到还有点时间 就教伍青山一式拳头贴着胸膛向左右两边击打的技法,见伍青山领悟的快,便又教了一招肘底藏针,即肘紧贴敌人来拳再旋转下去连消带打的一种方法。这两种手法是贴身近打的技法,偏向阴柔一类,都是在受困的情况下再从敌方意想不到的方向出招反击的,可谓是绝处逢生,临敌时往往可以收到很好的效果。他刚才见到伍青山打拳都是刚猛有余而阴柔不足,所以就教了这两种手法。 伍青山如获至宝,把每个动作的要点都牢记在心,然后演练出来,但总是感到用不上劲,就问是什么原因。孙连乾微微一笑说问得好,一开始有这种感觉本来就是对的,一个人的拳法从至刚转入至柔,本身就是作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刚开始有些不适应是很正常的事,渐渐操练多了就能慢慢体会到个中的技巧,到时自然可以发出完整的劲来。伍青山听了这才释然。孙连乾见到伍青山基本把两种手法的每个细节都学得规范了,这才叫他回校休息,并叫他明晚又到此处,到时说点腿上的技法,两人然后就分别回去。 伍青山回到操场后又找了个地方练习这两式,既然是不可能一下子就能使上劲来,那么他也就暂时不去追求发劲,而是首先把动作练得熟络,以求熟能生巧,再摸索其中的奥妙所在。开始时还是有点生硬,随着练多了到后来就渐渐有点顺手,可以慢慢体会到一些劲力在回旋压抑中求突破的畅意感。到了此时夜也已经深了,他这才有点意犹未尽回去睡觉。 第二天中午放学后,伍青山拿着那条药方到药店询问了一下价钱,因手上的钱不足,就决定到星期六把家中那些已经晾晒好的中草药托王厚德卖了,然后再把药方上的药物备齐做两个药枕。 上晚修时刘行舟与秦奇福分别过来问他连续两晚都不见人的,是不是有什么好玩的事独自去享受了。伍青山就撒了个谎说回家了,家中的母猪又开始产子,母亲忙不过来要回去帮忙,他们也就信了,因为睡觉前都没有见到他回来宿舍。伍青山见到哄过了他们,在松一口气的同时又多少感到内心有些过意不去,只因孙连乾吩咐过自己不能让别人知道此事,所以也唯有连最好的朋友都要瞒着的了,希望日后有适当的机会再作解释。 下晚修后伍青山自然又是一个人下到榕树头,因前两晚他都来得早,今晚他就在一个角落看到黄敏娟走过了这才再去找孙连乾。他发现今晚黄敏娟的父亲并没有到这里来接她了,可能是连接了两晚都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所以也就放心了吧,他便打定主意以后下晚修后都尽可能在这里暗暗看到她过去了再去找孙连乾。 他去到那个老地方,不一会就看到孙连乾那高高的身影向这边走过来,便连忙走过去迎接问候。孙连乾也不客套, 一见面就叫伍青山打一遍他所教的各种手法。伍青山不敢怠慢,抖擞精神打了铁砂掌的各种手法与昨晚所学的那两种技法,途中孙连乾见到有些不正确的细微动作都叫停下来加于纠正,并一再提醒说每一个动作都必须正确规范,千万不可出偏差,否则练出的效果就不一样了。伍青山连连点头不敢大意,每个动作反复练习直到完全正确之后这才练下一个动作。待纠正完毕各种招式后,孙连乾就教了前贴踹腿与后侧击腿两招腿法。前贴踹腿是略微提膝贴住敌方膝盖再向下狠踹对方脚背的一种技法;而后侧击腿就是把腿从另一边腿背后穿插过去击打左右两侧的敌人,能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这两种腿法都讲究从对方意想不到的地方施于打击,令敌人防不胜防而收奇效。 第三十七章阴柔功法 孙连乾见伍青山领悟快,接着又教了他含机桩,以提高全身的柔韧性以及下盘的牢固性。与马步双脚平行求四平八稳不同,含机桩是双足并排分开站在同一条直线上,然后扭动腰胯把上身作九十度旋转令到脸朝向双足侧面成直角,收敛胯部不让外翘,双手平肩向前面伸出,五指伸直掌心向下,含胸收腹目视前方,在身躯不平衡的情况下力求平衡。伍青山依法而站,因此桩与平常站的马步弓步等完全不同,现在整个身体都站在一根直线的同一侧上,总感到身体有些别扭站立不稳,不是向前倾就是往后斜,重心难于控制在一条直线上。几经调整,才勉强站稳身形,恰在此时肚子就咕咚地响了一下。 孙连乾在旁边见状就说自己还没有吃宵夜,叫伍青山停下来跟他一起去吃点东西,伍青山有点不好意思连忙收起架势恭敬地跟在孙连乾后面。两人来到一间小食店坐下,孙连乾叫了两碗玛皮和一碟牛腩。伍青山看到暗暗有点着急,他本来打算大家只是吃碗玛皮,到时自己掏钱的,可是现在孙连乾还叫了牛腩,那么自己就算是掏尽袋中所有也凑不够数了,因此有点坐立不安。 很快玛皮与牛腩就上来了,两人客气了几句就举筷吃了起来。伍青山实在是很饿了,只吃过几块牛腩就已把自己那碗玛皮一扫而光,而对面孙连乾的那碗方才动筷吃了几口。孙连乾见状微微一笑,便又叫了一碗玛皮给伍青山,并叫他多吃些牛腩。伍青山有点不好意思咧嘴一笑,也就不客气接过玛皮又吃了起来,只不过这回就刻意放慢了速度,饶是这样,待他吃完第二碗时,孙连乾的那一碗都还没完全吃完。两人吃饱后,孙连乾叫来店家结账,伍青山连忙掏出裤袋里的那些一角几分的零碎钱来,有点不好意思挠着头递给孙连乾说他这里也有一些。孙连乾见状心中一股爱怜之情油然而生,他轻柔地拍了拍伍青山的肩头说:“小兄弟,你的心愿大哥我心领了。”说完推回伍青山那堆零钱,掏出钱包拿出一张十元大钞结了账。 走出店门,孙连乾便问起伍青山家庭情况,伍青山如实说了自己的家景,然后说待到日后自己有钱了就回请孙连乾吃顿宵夜。孙连乾听了爽朗地一笑,轻拍着伍青山肩头连说了两声好好。伍青山有点奇怪问孙连乾是哪里人,什么会来到双滘这个小镇工作的。孙连乾就说他是上海闸北人,本来是在上海工作的,只因有个好友到珠海投资开了间专做藤具的家俬厂,对方邀请了好几次这才停薪留职来到珠海帮朋友工作的。因为阳春盛产藤具,所以他那朋友又与人合伙在阳春开了一间家具厂,委派他来到阳春负责技术上的工作。而双滘又是盛产藤条最多的乡镇,于是家具厂又来到这里设了一个生产收购点,专做前期胚样的工序。因此他就会经常来到双滘看看工作进展情况,每个星期都会在这里住上三两天。 孙连乾简略地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就对伍青山说自己明天又要带上收来的产品回阳春了,要下星期才来双滘。他吩咐伍青山要好好用心去琢磨他所教的每招的每个细小动作,首要是每个动作一定要做到正确无误,尔后才能练就发劲发力。叮嘱完毕又约了下个星期见面的时间,然后大家就分别回去了。伍青山回到学校又独自一人反复练习刚才的所学,自我校正每个细小的动作,直到牢记在心了这才安心回去睡觉。 次日晚上,伍青山虽然知道孙连乾已回阳春不会再来的了,但他还是忍不住又下到榕树头溜了一圈,在目送黄敏娟过后又寻找了一会,确信孙连乾不会再出现之后这才回学校。回到操场本想找刘行舟秦奇福两人的,却又扑了个空,不知他们去哪玩了。他于是独自找了棵树当作假想敌,从最初的铁砂掌法到后来的各种手法腿法以及含机桩等,一一施展出来。 很快就到了星期六,伍青山一放学回家就问堂哥借了单车,载着已整理好的草药交给黄厚德换回一些钱。又马不停蹄赶到药店捡齐做药枕的那些药物,并买上几斤醋回家,这才匆忙吃过稀饭赶着牛扛着锄头上山。上到山后他便漫山遍野搜寻一切可以卖钱的草药,因为现在要练铁砂掌,很多的材料都要花钱才能备到。而且他已向孙连乾说过要回请一顿像样的宵夜,自己家里条件不好,一切都要靠多挖些草药来换钱才能办到这些事。 傍晚扛着一捆草药满载而归,伍青山又拿到河里清洗干净提回家分类晾开。忙完这一切后,他又在家中找到一扎拜神用的火纸,翻出一些已不合穿了的旧衣服修剪出几块布,再搬出以前煮猪食的那口小铁锅洗刷干净,打算明天煮药用。 吃过晚饭后,伍青山到河里洗澡时,又在水中练起孙连乾教的功夫。以前在水里练功,他都只是注重练发力与下盘的稳固,追求的是把劲练得刚猛与快速。虽然知道因为水中阻力的作用,所有动作比起在陆地上要缓慢得多,也要柔顺得多,只是因为重点不在于此也就一直都不注意这点。而现在孙连乾所教的几种都是偏柔的功夫,浸泡在水中练习起来竟然比在陆上要顺畅得多,借助水中无所不在的柔力,他开始渐渐可以体会到毎招中交接相连的每个动作交替转换之间的细微变化,初次体会到由刚转柔的韧性与快慢之间的张力,于是越练越起劲,浸泡在水中练得疲倦了这才上来。 晚上睡觉时做了一个梦,梦见在山上独自练着拳脚,突然间从草丛中窜出一只怪物往他左腿处张口就咬,他大吃一惊连忙提起右脚贴着左腿向那怪物奋力侧击过去,砰的一下就把那怪物踢得滚到一边。随后脚底传来一阵剧痛,他便不由得醒了过来,这才发现原来只是一梦。摸摸脚底觉得还是很痛,刚才好像真的是踢到了什么,于是就在床上摸索起来,当摸到那块带点冰凉布满疙瘩的怪石头时,不由得哑然失笑。他抚摸着石头发了一会呆,然后把那石头放回床脚这才又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他早早起床搬出那口铁锅,把红花等药物放进锅里,倒入米醋盖上锅盖浸泡起来。他母亲见到就问用来干啥的,他连忙说只是用来玩玩,母亲也就不再过问,她知道这个小儿子古灵精怪的玩意特别多,所以也就不在意。 待到中午放牛回来,伍青山把挖回的草药放到一边顾不上清洗,就搬出铁锅开始煮了起来。先用大火烧开,然后改用小火慢慢煮熬。慢火煮了将近两个小时,然后把药渣捞出再把那捆火纸放进锅里吸收药汁,因手上的钱不够,他只买了制一个药枕的药物回来。把那捆火纸上下翻弄吸干锅里的药醋,然后小心翼翼拿出来放在家中一个通风阴凉的地方让其慢慢晾干,忙完这一切又到了下午放牛时间。 一连几天伍青山晚饭后都泡在河里练拳脚,慢慢摸索出一些由刚化柔的门路来,渐渐体会到这些柔韧劲无所不在无孔不入的特点。从水中出来再到岸上练可就顺畅多了,孙连乾所教的毎招毎式都基本上可以打得顺畅,能发出一些劲道来,他便有点暗自欢喜。 很快就到了与孙连乾约好的时间,伍青山晚修后迫不及待下到榕树头那老地方,果然见到孙连乾高高的身影已在那里度着步。伍青山欣喜上前问好,几天不见两人心中都觉得有一番欢喜。见过面后,伍青山不待对方开口就自觉地把所学的招式打了一遍。孙连乾在旁看得有点惊讶,他知道此子学武悟性高,只是想不到才几天不见,对方的进境竟会是如此的快速,心中不由得一阵暗喜,爱才之心也就更重了。 待伍青山演练完毕后,孙连乾便指出一些不足之处帮他纠正过来,然后教了一记包肘的击打法 。包肘就是把右掌按贴在左肩头上,手掌紧贴肩头往下撸,当撸过左肘尖就马上运劲向旁侧击出去,右肘的击法也是一样,只不过方向相反。此肘法是假设被敌人抱住困牢的情况下如何绝地反击,只要能有一点点空隙就可以见缝就打,所以也叫缝劲。此法最大的特点是先置自己死地而后生,被困住了才反击自救 ,也就是常说的非困莫发。 伍青山以前与人打架时就经常会被人抱住往往很难脱身,而此包肘打法恰好是被抱住的克星,不由得大喜过望,连忙调整好架势练习起来。此法讲究的是在只有一个手指宽的距离内发劲,是短打中贴身肉搏的一个精华组合,所以要拿捏好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伍青山每次的肘不是击发得早就是击发得迟,要么就是在这么短的距离内发不出什么劲来,摸索了好一阵才慢慢开始有点头绪。 孙连乾见到伍青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已基本把握到了包肘的要领,这也算是十分难得,便又在含机桩的基础上教了一招托云手法。托云手也叫转膀,先在同一侧站好含机桩,左手掌收回叉在左腰胯上不动,右手掌掌心向上收于右侧腰胯上,两只手掌要意想各托着一碗水。然后右手掌由内往外旋转,徐徐向上于面前略过头顶 ,刚好作了一个三百六十度角的大转弯,掌心要一直向上意想托着那个盛满水的碗,而且碗里的水还不能倒。随后手掌于头顶再沿着来时的方向旋转向下又收回右腰胯上,也是一个三百六十度的转弯,如此反复练习,再左右手轮换,方法亦然。 第三十八章欲拜师父 含机桩是要求习练者在平日习惯的平衡姿势中着意创造出一种不平衡来,而转膀功法又是在站稳了含机桩的基础上加深难度,刻意创出另一种不平衡来。习练者先在平衡中求不平衡,待在不平衡中能站得平衡后又营造出另一种不平衡,最终的目的就是要在各种不平衡的条件下都能够稳住重心的一个过程。经过这样的练习,习练者再练其他马步弓步仆步等诸多步法时,就可以事半功倍地很好控制住重心,站得更稳更牢固的了。转膀功法可以锻炼肩关节、肘关节、腕关节的圆,以及手臂和腕的缠劲,又练腰胯,带动腕转膀转胯转,全身关节贯穿而转,这样就可以练出渗透劲来。 这些道理是很简单但做起来就不那么容易,伍青山几天前站含机桩时就觉得有些别扭不习惯,要经过几天的刻苦练习才可以慢慢适应。现在这转膀功法的难度比含机桩又高了不知多少倍,这前倾后倒的特别难拿捏得准确。经过好一番忙乱,他不得不静下心来从头依法练习,努力去克服翘臀腰杆不直这些细节上的毛病,反复练习了不知多少遍方才勉强掌握住要领,但离动作纯熟顺畅就还早得很。孙连乾见伍青山这么短时间就已经粗略掌握住了要领,真不愧是一块习武的好料,心中也暗暗满意,看到时辰已经不早,就吩咐伍青山回去多想多练,不必操之过急的。 伍青山回到校园又找个地方悄悄苦练起来,他从小个性倔强,越是难学的东西越是激发他的斗志。他在黑暗中边练边回想刚才孙连乾所提醒的动作要领,从腕转肘转肩膀转到腰胯转,逐一自我校对每个动作的正确与否。也不知练了多少遍,直到自认为每个动作都做到了正确无误,而且可以一气呵成打下来这才停手,此时四周早已经是万籁俱寂的了。 第二天晚上孙连乾又教了伍青山铲膀功法。此式是站马步桩,双手向前伸出手掌合拢,然后两手由胸前向后用力平行拉开至后背直到两手掌掌背相碰,再向前回拍,左掌打在右肩膀上,右掌则打在左腋下。做完此一开一合后再重做刚才的动作,只是这次回拍的方向相反,改为右掌打左肩而左掌打右腋下。如此两种方法交替进行,拍打的力度由轻到重,直到受不了为止。 此式比较简单,伍青山一学就会,也正因为招式简单, 他就有点不是很在意。孙连乾在旁边看出了他的意思,就提醒说此法虽然是看似简单易练,但功效宏大,是练习排打抗力(即俗称铁布衫)的入门功法,千万不可小窥。伍青山听了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连忙收敛精神认真练习。不一会就练到双手掌指发涨,腋下被拍带动着五脏六腑,顿觉精神抖擞越练越起劲。孙连乾看了这才微微点头。 此后两晚孙连乾又教了车轮手、摇腿等功法,车轮手专练手三阴三阳经络,通过手臂的轮转让血气强行冲关至手指尖,打通手上所有的经络经脉。而摇腿主修胯关节的灵活性,锻炼足三阴三阳经脉,练就出腿收腿运用自如,步法变化可以出神入化。因毎晚孙连乾都教有新的功法招式,这些武功基本都与伍青山以前模仿或是偷学的完全是不同的,他既兴奋又有点担心自己会学漏学不好,所以就更加勤快去琢磨去苦练了。 伍青山跟随孙连乾这段时日,除了第一晚学的铁砂掌外,后来学的那些手法腿法以及桩功等都是与自己以前所见所闻完全不同的,这些功夫几乎都是闻所未闻,令到他大开眼界。他之前跟堂哥伍德胜学过几招少林罗汉拳,看别人打过查拳,见过三两招蔡李佛拳,又从书上练过南拳长拳等拳种,就是没有见识过现在所练的拳脚。好几次想开口问孙连乾的,可话到嘴边又强忍住了,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自从那晚孙连乾出手相救自己以来,他就一直心存感激之恩,随后更是感激对方这段时日的教授之德。从相识以后他真的不知该如何处理两人之间的关系,孙叔叔之前说过大家只是朋友之间的交流,可事实却是只有他每晚传授自己武功,而自己那有什么本领什么资格与他交流呢。第一晚能从孙连乾那里学到铁砂掌的技法,他本来都已是心满意足的了,想不到对方其后还无私传授那么多的功夫,这完全是超出他的意料之外。他并不是不想贪心多学些武功,恰恰相反他一直以来对武术都是如饥似渴如痴如醉般入迷,只可惜家庭条件不允许,无法拜师学艺,唯有尽一切办法旁观模仿别人学得一招半式。 两人认识以来,孙连乾与他虽无师徒之名,可几乎每晚传授武功却有师徒之实,孙连乾对自己的好他是心知肚明的。感情上他是多么希望能有个象孙连乾这样的好师父,可理智上他又很清楚自己家的条件可以说是一无所有,根本就没这条件没资格去拜师学艺。想当初跟堂哥伍德胜学的那几招罗汉拳,都是自己死缠烂打这才肯教的,伍德胜一直说自己只是个小孩子不懂事,因而不肯教。连堂哥与自己这么要好的人都不肯教,其他人就更不用提了。他非常羡慕那些有条件拜师学艺的人,觉得能有个师父是多么幸福的事。 几晚过后,孙连乾又上阳春工作了,要下个星期才能见面。伍青山除了正常上课学习以及回家做家务外,其余的一切空余时间都基本上是苦练孙连乾所教的各种功夫,这机会来的突然,说不定去的也突然,他不敢浪费哪怕一点点时光。说来也奇怪,自今年年头开始到现在这大半年来,他总感到体内似乎有股用不完的精力,不管怎么活动都不会感觉到很累。即使偶尔有感到累的时候,只要略为休息一会便可迅速恢复过来,依然是干劲十足。他也想不出是到底什么原因,料想多半是发育的缘故吧,怎么说精神好都是一件好事情来的。 那捆浸过药醋的火纸经过几天时间已经干了,伍青山拿出剪好的棉布包扎好用针线缝上,因没有条件找到帆布,所以只好就用旧棉布包扎了三层。再从家中找出一些旧木条木板用锯子锯好,找些铁钉钉成个简易的架子,然后把药枕捆绑牢固在架子上就开始拍打起来。拍打发出嘭嘭的声音首先惊动了他母亲过来看个究竟,见到打的是布包这才放心,也不加干涉就走了。接着他哥伍德明也跟着过来看,伍青山见到是大哥过来就连忙停下来不敢再拍打。伍德明左瞧瞧右看看,又伸手按了几下那个布包,问了几句也就走了。他知道弟弟从小都好动,又跟村里的伍德胜这些练武的常混在一起,只要不出什么乱子也就不想管他。伍青山待母亲与哥哥走后,又接着噼噼啪啪按孙连乾教的方法击打起来,一直练到双手掌发烫肿胀受不了这才停手。好在药枕是用那些跌打药物浸泡过的,双手虽然红肿但不会受伤,过不了一个时辰红肿也就消退了。 此时已是星期天,伍青山自然又是放牛又是挖草药,好一番的忙碌。 很快又盼到与孙连乾约定见面的时间,这几天伍青山除了苦练铁砂掌外,其他功夫也没搁下,就连那最难练的转膀也都练习得有几分熟络,因此见面问候过后就一一施展出来,遇到有些不规范的地方,孙连乾就会上前及时纠正。这样打打停停,不用多久就把之前所学演示完毕。孙连乾接下来又教了伏地通臂功,此功用一侧的手臂与另一侧的足部把整个身躯悬空侧卧在地面上,先屈肘附身向地把整个身躯与脸同一侧,顺势而下紧贴地面而又不触地,然后直肘上撑,同时转身回头向另一侧的肩外仰视,如犀牛望月状。此功法上练手三阴三阳,下练足三阴三阳,中练躯干的任、督、冲、带等奇经八脉,迫使血气在经脉的拉伸与松弛状态下运行。在练臂、腕、指的劲力时,又同时可练全身的十二经脉。有谓俯着曲膝下,翘首仰向天,八脉交替练,旨要在周天。 因伍青山习练的时间尚短,对经络经脉的认识不多,以前模仿别人的动作主要是学外在的功架招式,对内在血气运行的功理可谓是一窍不通。所以孙连乾在教授这些功法后,又粗略地讲解了人体经络经脉的大致分布走向与及内在的关联,并叫他有空就找一些这方面的书籍来看,多了解下这些知识对自身练功才会大有帮助。 伍青山见孙连乾这么悉心教导自己,不由得心头一热冲口而出:“孙叔叔,您这么热心教我,我心里很感动,能叫您一声师父吗?”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充满期望又带点胆怯望着孙连乾。 第三十九章师恩如山 孙连乾闻言先是怔了一下,随后一股惺惺相惜之情油然而生,他轻轻摸了一下伍青山的头微笑着说:“叔叔与师父都只不过是个称呼罢了,何况今朝为师也只不过是因为先学,世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者比比皆是,这又当如何称之。 所以小兄弟你想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不必拘泥于这些俗世的礼节,更不必有什么心理压力。“从那晚无意中出手相助认识以来,他就发觉伍青山年纪虽小但是身上已有一股正直的不屈不挠的英雄气概与胆识,这正合自己的个性,因此才会找个借口悉心相授。 伍青山听孙连乾这么一说顿觉热泪满眶,大喜之下恭声叫:“师父!”双足屈膝就往地下跪下磕头,还没待双膝沾地,孙连乾就已拖着他的肩膀轻轻扶起说道:“小兄弟,只要有心就可以了。大哥我一向拿得起放得下,从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的东西。你是我来广东认识的第一个好汉,虽然年纪还小,但身上却不缺乏一股英雄气概,你我兄弟一南一北总算是有缘分。“ 伍青山此时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下来,泣声毕恭毕敬又叫了一声师父,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他自小就生性活泼调皮捣蛋,村里的大人一向都对他略有微言,就连堂哥等都从不当他是回事,除了他父母外没人会疼他的。自几年前他父亲意外去世后家境更是贫困,加上哥的惧内嫂的嫌弃,在村里就只有两母子相依为命了。在学校里又因为自己的好动捅了不少的乱子,虽然得一班好友的支持,却是老师眼里要教育的对象。所以总觉得日子过得一团糟,根本得不到大人们的理解,就更不必说尊重的了。虽然他生性开朗,并不会因此造成自卑,但也并没有什么自信。而今晚不仅能拜得恩公为师,又从师父口中得到他这辈子从未有过的赞赏,只觉得幸福来的太过突然,禁不住喜极而泣。 孙连乾知道伍青山的家境情况,理解弟子此时的心情,重情重义本来就是英雄豪杰该有的本色,他轻轻摆着伍青山的肩头说道:“小兄弟,从认识第一晚起大哥就知道你是个好样的儿郎,自古以来英雄从未讲究过出身,越是磨难越是容易造就英雄,所以兄弟不必愧疚于心。“ 伍青山个性掘强,艰苦的生活多难的经历从来没有让他低过头,相反越是这样越是激发他心底顽强的斗志,从父亲过世这几年来风风雨雨过去,他依然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不服管教。上次王守义校长那个瓜田解带的故事让他行为有所收敛,但还没能完全驯服他那颗不羁的心。而今晚孙连乾的一席话方才真正令他深怀感激以致流涕,并不完全是因为答应收他为徒所致。 伍青山激动过后连忙伸手抹了一把泪水,自从他父亲去世那次哭过后就已有好几年不曾在人前流过泪了,所以很有点难为情的。孙连乾见伍青山如此重情重义也颇为感慨,心情大悦之下带上伍青山找间饭店点了一盘白切鸡一盘牛腩,问伍青山喝不喝酒,伍青山点点头,于是又叫了一斤米酒师徒两人对饮起来。伍青山看过那些武侠小说,知道大恩不言谢的道理,明白现在自己无能力报恩,唯有日后图报的了,于是放开思想包袱与师父畅饮起来。 席间孙连乾讲述了自己的武功家数,解答了伍青山心中的疑惑。吃饱后时间已经不早了,孙连乾问伍青山能不能回校,要不到他那里去睡一宿,伍青山连忙说没事的可以回去,孙连乾见他不怕醉酒也就放心分别回去了。伍青山回到学校见校门已经上锁也并不着急,就溜到水井背后的那堵围墙处,瞧着四下无人便借着酒兴一跃翻墙而过,沿着池塘边那一排幽暗无人住的走廊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兴奋得毫无睡意。 刚才席间他才知道自己现在所学的武功竟然是武当派的内家拳,他看过诸多的武侠小说都有讲北崇少林南尊武当的说法,当然知道武当派是天下鼎鼎大名的一派武功。只不过自己的小镇地处粤西山区,平时能够接触到的几乎都是南拳类的外家拳种,根本就没什么机会见识到内家拳,所以这也是他一直猜不出自己现在所学的是什么功夫的主要原因。 世人都知道武当派武功创自张三丰真人,却不知道自张三丰之后武当派的主支流合起来有近几十派那么多,而伍青山现在所学的是武当派中第一大派松溪派的武功。 宋末道士张三丰师从华山派陈抟老祖真传,熔合吕纯阳的内功、剑术与华山派的修炼为一体,遵循道家规矩,在武当山遇真宫开山立堂自成一派。供奉真武玄天大帝,尊吕纯阳为第一代祖师,陈抟为第二代祖师,以示源远流长。有别于少林等外家刚猛的拳种,武当派武功以静制动,其法以御敌为主,非困莫发,纯用内功。张三丰祖师把武当拳术先传陕西人王宗,王宗再传浙江温州人陈洲同,陈洲同传本乡人张松溪。明朝时代张松溪在长江与黄河流域一带又接受僧、岳、杜、赵、洪、智、慧、化这八家拳术,在原武当太极十三式的基础上,吸收这八家武功的精华熔于一炉加于走化,从而形成了独树一帜的武当松溪派。 张松溪在世之日,正处在朱明王朝衰落的时候,内有广大民众迫于生计之忧,外有倭寇侵袭沿海之患。他是个读书人,本来想入仕途报效朝廷的,但是朝廷内东西厂锦衣卫这些鹰犬横行霸道因而难偿其志。又目睹民间官府与地方恶霸勾结一气,处处危害百姓而难抑其愤,他因而决定弃文习武以一身高超的医术悬壶济世,同时练武授艺以除暴安良为己任。 张松溪把观天之道,执天之行作为本派一切练功的总法则。他精通医道而精心造拳,把拳起于易理成于医作为本派的根理。松溪派武功包括医药、技击、排打、内丹,武德这五大内容,尤其又以内丹功为精华。张松溪青中年时四处行走江湖以医术救济世人,兼传武授徒除暴安良,晚年时方才在武当山遇真宫出家为道专修炼内丹功,所以松溪派武功得于同时在民间与道观中流传下来。与少林拳到处流传广泛不同,武当内家拳授受极严,历来有“五传、五不传”之说法,因此传播不广。特别是松溪一派,传到清初的黄百家后就没有踪影可寻了,人们多以为已经失传。 一九七九年以来,同文艺界一样武术界也终于迎来了它的春天。武术界的前辈们以及工作人员多方面去挖掘整理各门各派的武功,整理武当派内家拳时都没有松溪派这支武林百花园中的奇葩,武林众人都为此而深表遗憾。后来上海武术协会主席著名老武术家顾留馨在一个偶然的机遇中,得知武当松溪派内家拳第二十代传人王维慎还健在,并且就住在本市。他大喜过望,便冒着酷暑亲往南市区中华路一带一条叫白?弄的小巷里寻找。谁之同名叫白?弄的小巷就有四条,巷叉交错九曲回转像迷宫一样,他只得抹着汗走一段问一段,好不容易才敲开一扇黑漆斑驳的大门终于找到王维慎老人。 王维慎,四川南充市人,一九一四年出生于一个医药世家,被顾留馨找到时已经七十多岁了,时任上海南区政协委员和南市区国民党革命委员会委员。他七岁时就跟其表兄练功,后来拜当地著名的拳师李良鹄门下学习松溪派拳术,李良鹄所习的为松溪派技击之法。张松溪在晚年时曾到过川黔川湘一带,格除一些参与明朝暴政甘为鹰犬为虎作伥为非作歹的门人,重新整顿门规,立规矩松溪派门人一律不可做朝廷的鹰犬,不可做官府的护院。同时借此行传武授徒,四川秀山人何氏得到其真传。后来至清朝嘉庆道光年间,何氏后人何铁庚又把此技传给四川顺庆府人陈晓东,陈晓东传其子陈伯庸,陈伯庸再传给林济群与李良鹄。 王维慎拜在李良鹄门下刻苦习练,打下了扎实深厚的功底。在他十八岁那年全川举行擂台大赛,比赛当天看热闹助威的人洋洋数千人,各路好手纷纷登台献技,南拳北腿各展其能,观众大饱眼福,喝彩声此起彼伏。王维慎却另僻蹊径,表演了一招独特的“扬鞭式”,只见他一根粗大的毛竹在握,左手在上右手朝下,稍微沉肩收胯一使劲,只听得嘣的一声爆响,大毛竹顿成几条如同刀劈的竹片。台下的观众不禁连连叫好,从此王维慎年纪轻轻就已名震全川。 三十年代的中国,大地燃烧起抗日烽火,王维慎由于技艺高超被川军聘为武术教官,传授擒拿跌打的技艺。后来随川军转战大江南北,于江西浮梁时听说一道观有个叫李昊天的道士是世外高人,王维慎慕名几次前去探访而不着。后来终于好不容易见到了,只见李昊天已年逾花甲华发虬须,修长清瘦一付儒生风度,他见到对方如此风雅,不禁心生疑团。 刚好此时山下抬来一名不慎从高处跌落而受了重伤的船工,恳求李道长出手施救,只见那船工遍体鳞伤,腹部还扯裂了一条大口子,连肠肚都清晰可见。王维慎生于医学世家诸熟医道,对此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而李昊天道士却面无难色欣然应允。只见他出指在那船工身上截了几下,又在那伤口四周截了几下,然后从行囊中取出丹药给那船工外敷内服,不到片刻那船工本来苍白如纸的脸色终于开始有了血色。 第四十章一代宗师 王维慎知道拳术医道相依,有如此高明的人在武功上也必定是不平庸之辈,于是开声要拜他为师。李道长笑笑,手指着一块打桩用的山石问王维慎:“能提得起么?”王维慎自持从小习武,虽不敢说武艺纯青,但力气还是有的,于是二话不说就伸出双手去搬那块石头。那石头少说也有好几百斤,他用尽全身力气总算搬动了半步,却累得口喘粗气。李道士又笑笑,他走近那山石,只是很随意伸出一只手抓牢那山石轻轻便提了起来。王维慎此时就已完全折服了,连忙跪下苦苦哀求李道士收他为徒。李昊天见他一片虔诚也就应允下来,王维慎大喜连忙磕头,完毕起来帮忙侍候那船工。而那船工经过李昊天的精心救治,不出大半个月竟奇迹般康复了。 自此王维慎在戎马江西期间一边在军队教授官兵,一边又跟李昊天道士刻苦习拳。李昊天所习的也是松溪派武功,是张松溪晚年在武当山出家后,于道观中传授下来主修内丹功的流派。而王维慎之前跟李良鹄所习的是松溪派主技击的功法,这样练起内丹功就事半功倍进展神速。冥冥中真有天意,他得到二李传授的技击、排打、内丹功、医药等恰好就完整地承传了松溪派全部的武功内容。李昊天得知缘由后也暗暗欢喜。因武功多半是靠世代口头相传的,又因每个人所习不同,几百年来松溪派武功不管是在道观还是在民间,都没人真正完整地学全过。而今机缘巧合中终于可以在王维慎手中合璧为一了,所以他倾尽所学悉心传授。 王维慎也不负前辈所托,经过两年的刻苦练习,拳术与内丹功都进展神速,本派武功的五大内容都已很好地掌握了。李昊天见王维慎已有大成,于是留下一本松溪派历代相传的著作《闲谈野义》后,便飘然离开道观云游四海而去。 王维慎后来在军队受命率领侦察排,深入日伪军前沿阵地活捉与血刃敌哨兵,每次的任务都完成的很出色。有次为了威慑敌营,他受命孤身一人潜入敌营,创造了一夜刀割敌兵五个耳朵的记录,从而成为威震全军的传奇人物。抗日战争胜利后他随军回川,后来解放战争时解放大军入川,他率领一个营的官兵起义,终于回到了人民的怀抱。其后随解放军转战南北,解放后就在上海转业定居。 *****的十年动荡中,他因为是国民党的身份也深受其累历尽坎坷。他深知自己一身武功的威力,所以在接受批斗时也不敢显露半点,其一是怕自己忍不住出手就会伤人,其二这是人民内部的斗争而非敌我关系,无需与年轻人计较,于是就一直深深隐瞒这一身惊人的业艺,从不再轻易显露出来。直到*****结束改革开放到来,顾留馨找上门来一番心诚意恳的深谈后,这位隐踪数十年的武林高手才决定出山了。 一个月后,上海陕西路的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上海市委的花园草坪里,架起了一副单杠似的铁架子,悬空吊着一根二十公分粗三米半长的圆木。这根粗圆木的前端左右两边各站着一名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他们一只手握着圆木上的铁把手,另一手紧扶着圆木。在圆木的尾端又站着一名小伙子,他双手抱着圆木尾梢,摆着前推的姿势。花园周围站着数百人群,个个聚精会神双目紧盯着那铁架。还有个记者模样的扛着一台录像机对着那圆木和周围的人群拍照。 一会儿只见已七十五高龄身材敦实的王维慎老人穿着运动衫,精神抖擞步子矫健走到铁架下面,但见他虽然满头白发,不过脸色红润神态矍铄宛如壮汉。他在圆木前端一米远的地方站了个弓步,胸口对正圆木,冲着那三个小伙子大吼一声:“开始!” 三个小伙子开始使出浑身的力量,齐心协力推着那根圆木重重地向王维慎心窝撞去,围观的人群不约而同地发出唷的一声惊叫,胆小些的赶快闭上双目不敢观看。只听见大地中磞的一声巨响,四周的人感到大地在震动,再看王维慎老人却稳如磐石屹然不动。三个小伙子不停手,用力推着圆木一下两下三下,毎一下都重过一下,整个草坪都震动起来,全场观众直看得瞠目结舌。这根圆木本身重逾百斤,再有三个壮汉的推动,加上圆木运动的惯性力量,每下撞击足有千钧之力,如果撞到墙上可应声而墙穿。 圆木表演结束后,还没等众人回过神来,王维慎又接着表演了头顶功夫。他接过一块一寸厚三十公分宽两尺长的硬木板,猛地双手抡起狠狠击向自己头部,嘭嘭嘭连击三下,厚木板碎裂而他却神态自若面不改色。此时又有一个壮汉举着一根碗口粗细的硬木棒对着王维慎的小腿迎面骨处狠狠打去,人群不由得惊呼了起来,只听到棍落处发出清脆的啪啪声响,听到人都心寒。那壮汉连击了好几下,击完后王维慎微笑着行走自如毫发无损,所有的人跟着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掌声…… 此事过后人们奔走相告,称他为白?弄奇人。自此王维慎威震整个大上海,一时风头无两,武当松溪派武功一下子传涌了大江南北,为人津津乐道。 孙连乾的恩师就是王维慎一代宗师,他是王维慎老人关门弟子中的大弟子。而关于他自己的事他就不怎么说,所以伍青山只是知道师父是上海闸北区人,当年为了练功直到三十岁方才结婚。师父既然不肯多说,伍青山自然也不会多问。 孙连乾已正式收伍青山为徒,也就免不了要粗略地讲有关门规的一些事情。他说现在既然已是改革开放年代,那么新人也应当有新作风,以前一直流传下来的那些旧门规有的的确是有些繁琐,有的因时代不同而会有些冲突,所以那部分也就不去说了。现在只要记住三点,第一是不可欺师灭祖;第二是不可逞凶斗狠倚技欺人,不可做为非作歹的事;第三是不能作朝廷鹰犬不作官府的看家护院,其他的就不多说了。 关于第二点,孙连乾就举了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说当年有个师兄也是上海人,跟着师父学艺的时间比他还早。此人头脑也算聪明,学起功夫也很刻苦,但最大的缺点就是逞勇好斗,从最先的与人一言不合就出手打斗,发展到后来每天在街上巷子里游逛专门找人干架。如果是有人冲撞到他而被他打还尤自可,而他竟然是只要见到有人在争吵或是打斗,不管两方的人与他认不认识,也不管双方的青红皂白,凡是被他碰上了就会立马冲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双方的人都痛打一顿。 因此人每天几乎都与人打架,所以功夫的确也是练出来了,只是身边所有认识他的人都再也没有一个理睬他的,就连那些小混混见到他都尽可能躲得远远的。此人早已被师父逐出了师门,日后只要一提到此人,王维慎恩师就痛心疾首后悔当初教了这人武艺。所以老人家一再告诫门下所有弟子,日后如果收徒的话首先得要人品好的,习武之人武德最是重要。如果武德不行,不管人多聪明多勤快都将会是祸害一方而不可取,切记!伍青山听得连连点头。 孙连乾讲完门规之后,接着就开始讲本派的武功内容。武当松溪派武功主要有医药、技击、排打、内丹、武德这五大内容,这些内容之间都是相辅相成的。这里医药中的医是说医理,而药才是说药物与方子。习武之人一定要懂得一些必要的用药方法,这是武术界基本的常识,所谓“未学打人,先学救人”就是讲这个道理。学武者常年动拳动刀动棒,经常受伤是在所难免的事,因此最起码要懂得一些基本的治疗跌打刀伤这类的方法方子才方便自救。 医理则是与一切练拳练功息息相关的,本派有言“拳起于易,理成于医”,易理讲究阴阳讲究相生相克,拳如果没有阴阳没有正反没有上下左右就不能成拳。而医学讲究五脏六腑十二经脉奇经八脉中血气的走向与内在关联,张松溪祖师深明医理而精心造拳,毎拳毎功都符合身体的生理原理与力学原理。医学上哪些地方容易致残致死的,平常练功时其一是防止自身的这些要害被人打到,其二就是要攻击敌人这些地方。至于如何攻击,怎么最有效最经济,这就是有关技击上的问题了。排打就是练就自身各个部位抗击打的能力,只有最好地保护自己,才有可能去打败敌人。至于内丹功,也就是内功,是本门一个最精华最高深的组成部分。所谓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只要内力充沛,才可发动气机,才可以源源不断把血气供给四肢百骸,加强排打抗击能力,增强进攻打击能力。 还有最后一项武德,这里不仅是讲做人的人品问题,还与练功一脉相承。一个人只要品德高了,自然可以处处得到别人的敬重,所谓仁者无敌就是这个道理。还有更重要的是,当一个人的品德高了,自是对身外的东西看得淡些,慢慢可以做到清心寡欲,这样便可以更加专注地投入到练功中去,尤其是练内丹功首要的就是要求心静。能够做到这样,无论练起什么功来都可以事半而功倍,所以武林自古以来都有说人有多大德方可有多大的功,这是不无道理的。 第四十一章小试身手 孙连乾简略介绍完本门的武功内容后,就强调伍青山不管之前学过什么拳种都好,从现在起都得把之前所学暂时放到一边,要一心一意去练习现在的所学,只有这样进展才会快速。到日后学有所成了,再把之前的所学还有之后学的东西融会贯通一起,那样业艺才会更有所长进,每种拳法功法只有先学纯正方可练精。伍青山这才明白师父当初从一开始就要自己忘掉过去所学的初衷,对师父不由得更加敬佩了几分。 此后几晚孙连乾又连续教了阴阳五行八卦太极手,以及之前所教的铲膀也由最开始的拍打肩头腋下,到现在拍打肋下胸腹等慢慢扩大到全身各个部位,逐步增强全身的抗击打能力,这也是排打功法的入门基本功。转腕也由开始教的单手转加强为双手左右同时旋转托举,以进一步提高双手的灵活性以及协调性。 阴阳五行八卦太极手中有多种的手法和掌法,包囊了上下左右前后各个方向的进攻与防守,实际是多种技击法的综合运用,进可攻退可守,随机随意变幻莫测。而其中的剔、弹、扒、插、提、栽、撩、拔这八种技法又是贴身搏斗的精华组合,连消带打一气呵成不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同时此功法也是松溪派同门师兄弟相认的凭据。 因此功法包含的手法脚法太多了,伍青山整整学了一个晚上才勉强掌握基本的动作,身手腿脚的配合还是相当的生硬,此后又苦练了几晚,这才把各种手法牢记于心。每天有空时,他都要把所学的各种功法动作练上一百几十遍,一晚的时间也就过去了。以前懒散贪玩,觉得时间难于打发,就总想找些乐子来消遣,自从跟了师父学拳后,孙连乾差不多每晚都会教一些新的东西,他就开始觉得时间一下子不够用了。每晚必须把新的学会,再温习那些学过了的,直到每种功法都确信做到无误之后方才放心睡觉,往往此时都差不多夜已深。 跟随师父学拳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一个多将近两个月过去了,伍青山除了读书学习,放学做家务,星期六星期天放牛挖药,其余的空余时间除睡觉外就是练功。武功的确是大有进步,只是这样一来就难免冷落了那几个好友。 伍青山开始与孙连乾会面时就对刘行舟秦奇福说是有事回家,可日子久了总说这条理由就自然是行不通,所以待到正式拜师之后他还是忍不住把这个喜讯告诉了两位好友,只是一再叮嘱他们两人一定要保守这个秘密,否则被他师父知道了会责怪他的。刘行舟秦奇福两人知道真相后也为他高兴,只是略微说了几句就再也没有责怪他最初的隐瞒,同时他们也很好奇内家拳究竟是怎么样的,要伍青山打出来看看。 伍青山开始是担心被师父知道会责怪他,所以还是想推辞的,后来实在是推辞不了就站了含机桩打了转膀等几招。他们见到姿势有点古怪而且一点也不刚猛,完全不同伍青山以前打的拳路会虎虎生风,就疑惑问他这些招式究竟有没有用的。伍青山刚初学不久,也还未能练出这些招式功法的威力来,不过他见识过师父当时击退黄立那帮人时的身手,更深信师祖王维慎的事迹,因此也就笑笑并不做声。有关那晚发生的事,因为事关他暗暗喜欢的黄敏娟,所以并没有把当晚的事告诉两个好友,他一定要保住黄敏娟的面子,同时自己喜欢一个女孩子那是件秘密的事,当然也不好意思说出来。 伍青山见他们对自己所打的招式不是很感兴趣,于是又演示了铁砂掌的手法,这下他们就兴趣勃勃,要伍青山打慢些打多几遍教教他们。伍青山就把铁砂掌的各种技法一一教会他们,并把制造药枕的方法详细相教。他们两人如获至宝,后来都兴冲冲各自制了药枕练起铁砂掌来。伍青山因师父所教甚多,除了在家打药枕练铁砂掌外,在学校就练习那些在刘秦二人眼里有些古怪又威力不大的功法来。自此师父在双滘的时候,他就准时去跟师傅学习,待师父上阳春时就与刘秦他们这些好友一起在学校里练。 有天晚上下课后,他们几个又到操场边去练。自从得到铁砂掌的练法后,刘行舟与秦奇福就完全迷上了此功法,他们各自找了一颗脱了皮的桉树对着就是拳打掌劈起来。伍青山则把师父教的各种功法先练了一遍,然后觉得那些生疏些打的不顺些的又重点反复练习,直到练得较为熟络了才去练下一种。 正当他练那阴阳五行八卦太极手练得起劲时,听到不远处的刘行舟叫道:“福来哥,真的是你?”语气中充满了喜悦。伍青山听了连忙收住手,朝刘行舟那边望去,果然见到那敦实熟悉的身影,于是马上过去打招呼。此时秦奇福也围了上来,大家见面都分外高兴。 半年不见,周福来看起来并没有长高什么,但是就更壮实了。而伍青山他们三个正处在发育阶段,反倒看起来比周福来还略高些。刘行舟有点好奇问周福来怎么会在这里的,因为他上个学期就已经初中毕业的了。周福来就说毕业后到潭水中学读高一,只读了不到半学期觉得那里的学习风气不是很好,学生们都爱拉帮结派的,因此就回来这里复读初三,打算明年再考个好点的学校。也就刚回来才几天,今晚出来走走果然就见到你们几个。 上学期伍青山他们读初一时在这里练功经常会碰到周福来,所以大家都比较熟络的了。叙过旧后,周福来就问刘行舟刚才练的是什么功夫,刘行舟望了伍青山一眼就说练的是铁砂掌。周福来便饶有兴趣叫刘行舟再打来看看,刘行舟于是依言打了几招,周福来看了点点头赞了声好。刘行舟向来都知道周福来武功很好,能得他的称赞自己也着实有些高兴。这个学期以来,他发觉伍青山的武功进步得太快了,快到现在自己与秦奇福两人联手都已不是他的对手。现在见到周福来到来,就突然间起了一个念头,想看看究竟是周福来的武功好些还是伍青山的武功好些,于是他就提出要伍青山与周福来切磋切磋一下,秦奇福听了也在一旁附和叫好。 周福来本不想动手的,因他毕竟是高上两届的,在他们面前自己本来就已是老大哥,只是架不住刘秦二人的怂恿与一再请求,便站出来对伍青山点点头。而伍青山从当初第一次见到周福来演示功夫,就对这个大哥的武功钦佩得很,从未想过要与他切磋交手的。此时见到周福来已经站出来向自己点头示意了,那恭敬不如从命也就不好再推辞,于是硬着头皮对周福来抱拳要对方手下留情。 伍青山深吸了一口气,说声我来了,便弓步上前左手虚晃一下,右拳快速朝周福来左肩头击去。周福来见到伍青山身形敏捷出拳刚劲有力,心中不禁赞了一声好,想不到半年不见,这个小学弟却有了如此的进步。他也不敢怠慢,左脚略向后挪,肩头略动左手向上拔开来拳,感到对方来拳的劲道果然不错,拔拳的同时右拳挥出击向伍青山的胸膛。 伍青山一拳落空,对方的拳头已朝自己胸前击到,他一向就对这位大哥心存敬畏,所以不敢托大轻易格挡来拳,右腿连忙向后退一步,身形向旁边一闪躲过来拳。此刻周福来的左腿又已闪电般踢向伍青山左前腿,他练的是小洪拳,擅长近身格斗,一招接一招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伍青山料不到周福来变招这么快,情急之下连忙提起左脚才堪堪避过对方那一踹。 周福来一招击出,跟着就招招连环相扣像潮水一般不停顿。他见伍青山躲过他的左边踹击,便收回左脚在半途中落地作为支撑点,身体向下俯低,右足贴着地面一记扫堂腿又横扫向对方。这几个动作干脆利落一气呵成快若闪电,伍青山提起的左脚还未完全落地,右足便啪的一下被对方扫过正着。这一下的威力很大,他只觉得全身一震摇晃了两下差点就要跌倒,幸亏这大半年来经常在洪水中站马步,近一个多月来又勤练含机桩这才稳住了身子,如果换在以前可能早就被扫得倒地了。 周福来见这一扫竟然扫不倒对方,也很感到意外,须知往日与人交手时,但凡中了他这一招的对手绝大多数都会倒地,很少有失手的时候,于是便有点诧异停手收式站起身子不再进攻。伍青山稳住身子,见周福来不再攻过来这才缓了一口气。此第一回合自己虽然是吃了点亏,不过最先的胆怯之心也已去,他生性倔强,越是面对强手越是激发起他强烈的斗志。于是吸了一口气定了定心,又欺身轮起右掌朝周福来劈过去,此式已改为铁砂掌的打法。他跟随师父的时日尚短,各种技法练得还不算熟络一时难以用上,只有铁砂掌的技法与之前练的拳脚作风比较接近,而且又是练习最早的,此刻自然而然就使了出来。 第四十二章打成平手 孙连乾教的铁砂掌各种掌拳肘腿的技法并不繁多复杂,而且每招每试都很贴近实战。伍青山这一个多月以来有空就在家中打药枕,在学校里又对着桉树苦练,虽然功力尚浅,但是技法却已练的比较熟练。加上他之前在山上对着那些橡胶树练的专门与人缠斗的方法,那些方法虽然没有经过别人指点,而完全是靠他自己领悟出来的,只是当初的出发点就是为了与人打架所用,每招每式不是很完善但是很实用没有丝毫的花架子。后来在练孙连乾教的铁砂掌时,觉得每招每式与人打架都相当的实用,于是灵机一动便把在橡胶树练的那些方法渗和进来,与师父所教的铁砂掌技法同时练习。经过这段时日的磨合,基本上可以把两种方法融合在了一起。 伍青山年纪虽小却所学甚杂,从但凡他能接触到的练武之人身上都尽可能学到一招半式,还有从书上或者影视上模仿到的一些招式,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有好一大堆。只是经过那么多次的打斗,那些好看且复杂的套路和招式,一到真正与敌方对阵时精神紧张起来就一下子忘个干干净净,绝大多数都根本用不上来。倒是一些平时不起眼的简单招式反而可以比较自然用上,这其中就包括自己打橡胶树练就的那些方法。现在面对周福来这样的强手,就无暇思索便使出自己练得最为熟练的东西来。 伍青山这套结合了自己一些方法的铁砂掌,平日与刘秦二人对练时都有使用过出来,而且效果还是相当不错。只是面对周福来这样的强手就不知管不管用,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不过他现在胆怯之心既然已去,就放开思想尽情地发挥出来,反正大家都只是朋友之间的切磋又不是真打。他右拳运劲劈向周福来脑门,还未等招式用老,左拳便又从中直取对方的腹部,一招两式甚是疾速。周福来刚才那招扫堂腿扫不倒伍青山,便已感到只短短半年不见,就当真是要刮目相看眼前这个小学弟了。他习武多年为人持重老成此时也不敢大意,见对方来势凶猛便后退一步避开头顶那掌,与其同时右拳划了一个半圆向下勾栏拔开攻向腹部的那拳,然后跨步上前一招双推掌直劈伍青山胸腹。 伍青山见周福来双掌劈来也不敢硬碰硬,连忙一点地身形向旁边一闪躲过来拳之后,右手一记鞭拳向对方左肋部抡去,两人于是便又拳来脚往交起手来。 两人的招数都刚猛快速多变,周福来自小习拳经验老练拿捏得准确,而伍青山常年放牛爬山爬树练就手脚敏捷,进攻快躲闪也迅速,激斗了好一会都难分高下。旁边观战的刘行舟与秦奇福只看得都睁大了眼睛,他们本来是知道周福来和伍青山的武功好,但还是想不到他们交起手来竟是如此精彩,长这么大在现实生活中还是头一趟看过这么精彩的打斗!尤其是伍青山使用的铁砂掌,那些招式他们两人也会,只是在伍青山手上使出来就是不一样,显得那么灵活多变而且又威力巨大,与他比起来自己可就差得远了。看到这套掌法这么实用,刘秦二人都不约而同暗下决心日后可得好好练熟掌握了才是。 在刘秦二人看得眼睛发亮而暗地打定主意时,场上交手的两人还是打的难分难解。激斗中周福来抬起左脚想踹伍青山的右膝盖,因距离太近伍青山一时来不及躲闪,便在周福来的左腿还没踹下之时,他也抬起左脚用膝盖顶着对方的左膝,脚面紧贴着对方小腿然后用力往下一蹬,正好踏中对方的脚面,此招正是孙连乾所教的前贴踹脚法。周福来想不到伍青山出腿贴住自己的脚时还能踹到自己的脚面,这种技法可从来都没有见过,因而不免一怔。两人的左脚同时落地,伍青山见周福来突然慢了下来,其时两人靠得很近,他趁势一记右肘由下往上击向周福来胸口。见周福来用左掌按压住自己的肘尖,便又顺势曲肘弯腕将手臂旋转向下一拳击中周福来腹部,此招正是孙连乾所教的肘底藏针法。 周福来没想到伍青山的手臂会突然转弯并击中自己,不禁大吃一惊,连忙足一点地跃出几步开外挥手叫停。他并不是因为被伍青山连击中两下而叫停的,毕竟伍青山刚才所用的那两招练习的时间不长,劲力不算很大,所击中的地方并不是很痛,他只是惊讶对方击中自己的那两下脚法与手法。他与伍青山认识也有大半年了,以前也曾多次见过对方练功,刚才两人交手也有好一阵了,都从未见过对方使用过如此诡异的招式,所以很是好奇就连忙停下来问个究竟。 见到伍青山已经停了下来,周福来就问对方刚才所用的是什么拳法,怎么以前从未见过的。伍青山不知就里,以为周福来问他刚才使的是什么拳,就如实说自己用的是铁砂掌。周福来就说不是问铁砂掌,铁砂掌他见过,而是问最后打中他的那两招是什么拳法。 伍青山这才明白周福来所指,他刚才与之交手时所用技法大都是随机应变临场发挥的,只要觉得那种好用就用那种,不刻意也是根本就没时间去考虑非要用那种技法不可。到现在才想起最后两招都是在退路不多的情况下,临时应急而运用出来的,想不到居然可以奏效,于是就说这是自己刚练不久的内家拳法。见到周福来好奇,他便重新演示了一遍。周福来看了大为赞赏,就问伍青山学了多长时间,因为大家都是少年人且又熟络,所以都没什么武林间门规门派中的种种顾忌。伍青山也照直说了,只是没有说出自己的师父是谁,以及后来所学的那些招法。周福来当然清楚武林中的一些规则,因此也就不再多问。 四个人于是聚拢在一起,绕着武术这个话题谈论了很久这才散去。伍青山见到周福来这么好武功的人都那么推崇自己所学的内家拳,心里自然很是一番欢喜,日后就更加努力跟着师父学习武当松溪派武功的了。 很快就到了农历的金秋十月,田野里金灿灿的稻谷已经沉甸甸低下了头,学校又开始放了一个星期的农忙假。伍青山回到家里帮哥嫂收割晚稻,他现在个头已经长高了,无论是收水稻还是挑稻谷都已成为一把好手,与哥哥不分上下,完全算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 用了三天时间收完水稻,伍青山又与哥嫂上山挖木薯。与全村其他人一样,他家也在山上的旱地种了不少的木薯,每年年底都要靠卖木薯干来补贴家用。加工木薯是件挺费工费时的事,从山上挑回木薯之后,要趁新鲜把木薯最外面的那层保护衣刮去,否则放置时间过长外表水分不足就难于刮去外皮了。刮去外皮后还得把毎根木薯斜切成两公分厚的薯片,这样容易晒干晒透,切好片然后再挑到河滩的石头上均匀撒开晒,隔天还必须要把每片木薯翻过来,让两面平均受阳光。如果遇上天晴晒过十天八天的话也基本可以晒好了,但是如果遇上阴天或是下雨天还得赶紧把木薯片抢收回家,待天气转晴再挑去晒。否则木薯片遭雨林湿不能及时晒干的话,就很容易起糖发霉发黑,那样的木薯片就不会有人收购难于卖出去,或是就算能卖出去也卖不到好的价钱。 每家每户都是白天上山挖木薯回来,傍晚再刮去外皮切好片,每晚都要忙到深夜才能做好。放农忙假前伍青山已经跟师父孙连乾说过,这段时间农事繁忙就没空去学拳了,毎天把木薯切完片都已经是深更半夜,根本就抽不出时间练拳,每晚他都是最后一个睡觉的。七天的农忙假过后,因为家中劳动力不足,伍青山中午放学回家都要跑到山上帮忙挑木薯回来,晚上下完晚自修后又要回家切木薯片。如此这般一连忙了十多天后,才终于把山上的木薯全部收了回来,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他虽然没空抽时间练功,不过脑子里却时刻想着练功的事。山上的旱地本来就比较陡峭不平,他在山上挖木薯时可以趁机练练下盘的马弓等桩,挑木薯时除了练腰力脚力外,更是锻炼自己的耐力。而在家刮木薯外衣时,要双手一正一反抓住木薯用力搓才可搓掉那层外衣,这又可以练两手的腕劲与螺旋劲。举刀砍切木薯时,又与铁砂掌的劈法相似,不仅练臂力又可练力道的准头。晚上睡觉时又不停思考着各种练功的方法如何与平时的劳作相结合,或者是与生活中的的点点滴滴有着那些相关联的地方,这样他就渐渐把劳动也当做成了另一种练功方式。 忙碌过后再去跟师父习拳,虽然隔了十多天没有正式练功,倒也没有那种功法被搁下,反而是打的每拳每脚劲力都比之前更加沉稳了。孙连乾看过心里也觉得欢喜,于是又教了左右扬鞭式、虎口钳手、弓步解敌手等新的功法。 左右扬鞭式不仅是练习马步桩,更是锻炼腰胯力量与及双手的臂力腕力,内又要求气沉丹田气与力合,当年他的师祖王维慎十八岁那年就是凭这招抖裂毛竹而名震全川的。虎口钳手则重点是练手腕的缠丝劲与及十指的擒拿劲,既可擒拿敌手又可反擒拿。而弓步解敌手法则是在提肘摆脱敌手的缠绕时,同时体会自身的空门和敌人的空门,只要能体会出空门,体会到那段劲是出于未发或已是势老,这样才能做到更好的防守,或者是施与敌人最有效的打击。 第四十三章桥底观战 这几种功法进可攻退可守,在增强自身的功力时又可摸索各种格斗的技巧,是松溪派技击中练劲与搏人同时合练的几个很好的功法。伍青山毕竟是少年人,学武的初衷本来就是不想被人欺负的,所以对技击类的功法更是情有独钟,练起来就更带劲了。 刘行舟自从上次见到伍青山用铁砂掌与周福来交手打得不相伯仲后,对铁砂掌的功法更感兴趣了,事后又向伍青山讨教了不少的技巧。他也从来没有正式拜过师父,这当然不是他家没有拜师的条件,而是他个性比较松散自由,又不是特别能吃得了苦,不想拜师后要专心至致练武。不过他为人豪爽交游广泛,认识练武的朋友很多,喜欢东一招西一招从各个朋友那里讨教一些回来练习。 这个星期六他在家中打了一会药枕后,感到有点累了就停下来,走到对面街的镶牙镜那里去想找对方聊天。镶牙镜比他大六七岁,家里世代以镶牙补牙为业,几年前拜了外地的一个师父学到一套查拳,在街上也是有头有脸叫得响亮的人物。刘行舟家与他家就对面只隔了一条街道,自幼就经常到他那里玩耍很是稔熟,所以到了他那里也不敲门而是直接就推门进去,见到镶牙镜在店里正努力练拳,于是便站在一旁观看。 镶牙镜见到是刘行舟也就不在意,只见他施展有度腿法灵敏,平踢低跺扫闯等下盘弹腿迅猛有力,一套四路查拳打得颇为精彩。镶牙镜练完拳后就问刘行舟近来又学了什么新招,他一向都知道这个邻居小友一直都喜欢从朋友处讨学一些新东西的。刘行舟就说没什么很新的,这段时间练的还是从同学那里学的铁砂掌,镶牙镜便叫他打出来看看进步如何。刘行舟就依言打了一遍,他后来又跟伍青山学了那些渗和入打树桩的步法腿法,此番打出来已经是头头有道。镶牙镜看后自然是象往常那样点评了一番,随后两人就坐下聊起天来。 闲聊间镶牙镜无意中说过两天要与人切磋比武,刘行舟就连忙问是怎么一回事。镶牙镜刚才说漏了嘴,本是不想再说的,只是经不起刘行舟一再的追问就说了事情的来由。原来镇旁边的单垌村有个叫甘明俊的,拜了一个教头学了一两年的功夫后,便自持了不起常常目空一切。上两晚一伙人在桥底打桌球时,镶牙镜与对方发生了争执,那家伙几番出言不恭顶撞着,镶牙镜实在是忍不住了便出手教训了他一顿。他爬起来很不服气地叫囔着,说要找人约好过几晚就在那里再打一场,镶牙镜当然不会畏惧就冷笑着应允了。今天听单垌那边的朋友说,那甘明俊确实是已出去找他师父和师兄弟们前来帮忙的了,镶牙镜听后也不敢大意,就约好几个朋友打算后晚应战,所以这几晚他就闭门勤练功夫做好准备。 刘行舟听完后就要求去观战,镶牙镜连忙说这是大人的事,小孩子就不要去掺和了。刘行舟就说自己好歹也练过一年半载的,到时就只是在一旁观战一定不会拖累的,镶牙镜刚才见过他演练的拳脚,知道他说的也是实话,便也点头答应了。 等到星期天下晚修后,刘行舟忍不住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伍青山与秦奇福二人,并邀他们到时一起去观战。伍青山他们听后大为兴奋,对于一个喜爱练拳的人来说,能够有机会观看别人比武肯定是一件大好事,何况他们还只是半大不小的小伙子,那就更加是充满了好奇心。第二晚第一节晚修后,刘行舟伍青山相约走出教室,秦奇福略微犹豫了一阵也跟着走出去了,他当然是担心会被老师发现他们逃课。刘行舟早就说过镶牙镜他们今晚的比武会是在八点钟左右进行,如果等到上完两节晚修再去的话,恐怕到时什么都看不到了,因此他们不得不逃一节课去看,看人比武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错过了委实可惜。 他们几个走出校门来到桥底时,见到两张桌球台边镶牙镜与好几个年轻人正围着打球,根本就没有两军对垒过的迹象,都不觉得有点失望。刘行舟上前问镶牙镜,这才知道单垌的那些人还未来,所以他就与助拳的几个朋友打桌球消遣时间,同时也可以放松下精神。镶牙镜望了伍青山他们一眼,也就并不以为然继续与朋友打着桌球。刘行舟他们见状也便问上来观看。伍青山发觉镶牙镜他们虽然是在打着球,不过眼睛老是向四周警惕地张望着,可见他们内心也是蛮紧张的。 打了一会球,桥底外面一个望风的进来轻声对镶牙镜说他们来了,镶牙镜他们便放下手中的球棍盯着那条小路。桌球台主连忙收拾好球具,他与镶牙镜相熟当然知道等会这里必有一番龙争虎斗,他也不想自己的东西有所损坏。 还未等桌球台主完全收拾好球具,一彪人马已从那条小路气势匆匆走了下来,走在前面的正是那甘明俊。甘明俊见到镶牙镜也不打照面,而是用手一指镶牙镜对身后一个中年人说:“师父,就是他!”只见其身后闪出一个约莫四十岁的中年汉子,身材不算很高大但是挺壮实的,走上前来对着镶牙镜抱拳说道:“这位是镜兄吧,我叫张行,上几天明俊说起兄弟你高人高招,今天特来拜访,还望能指点一招半式。” 张行是惯走江湖的教头,出门在外武林中一些必要的礼节路数还是少不了的。徒弟被别人打转而向他投诉,他虽然也觉得面子有点不好过,但最初还是不想出面干涉的,因为习武的年轻人大都会技痒好斗,很多时候一言不合就与人大打出手,既然有打斗就肯定会有胜负的,这样的情况经常都会有发生,所以不可能每次打败了都非要争回面子不可。只是后来甘明俊又联系叫上几个师兄弟去央求他出马,加上张行又是以授徒为生的,为了自己的名声也就答应出面了。 镶牙镜见到对方这般客套,也拱手抱拳道:“失敬失敬!上次是我一时手误冲撞到了你的徒弟,小弟我就只会点三脚猫的功夫,见笑啦!”“哈哈,如果兄弟的都是三脚猫的话,那么我们的就最多只能算是两脚猫,所以今天就只好厚着脸皮来讨教一二了。”礼节已过,张行便切入主题。“好说好说,咱哥们奉陪就是了。”镶牙镜不亢不卑回答道。因为大家都自持是练武之人,不想象街头那些混混那样打群架,于是两方人马决定毎方各派出三个人来,以三盘两胜见真章。 第一场张行那边出来的是一个精干的年轻人,他是甘明俊的师哥,是那彪人马中除了师父之外就算他为大的了。镶牙镜这边站出来的是一个微胖的汉子,所练的是大洪拳。两人上场抱拳打个照面后就动起手来,胖子使的大洪拳硬桥硬马,见桥劈桥以刚克刚,注重桥手搏人。而那精瘦男子用的蔡拳则是软身走马,乘敌人之来势闪化来招,借对方之力来进行反击,讲究的是快打走偏门。 场上两人一胖一瘦,所习的拳风格也刚好相反。胖子拳拳擂实,踏马上前主动抢攻,而瘦子则脚踏三角步,走偏门避实就虚还击,两种不同风格的打法看起来也颇为精彩。伍青山见识过洪拳,周福来大哥学的就是洪门拳,而且不久前两人还切磋过,只是这胖子所使的与周福来的拳法略有不同,听说洪拳有大小之分,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吧。不过比起周福来来说,眼前这个胖子无论是力度还是速度灵敏度都差了一截距离。而那瘦子所打的蔡拳伍青山就没有见过,只见那瘦子每次都是正面避开胖子的攻击,转而从偏门侧击胖子的腰肋,逼着胖子每次都要转攻为守。瘦子这种打法有点像自己绕树桩的那些打法,也与自己最近所学的武当内家拳有些相似,伍青山因此就看到格外仔细了。 胖子接连进攻都不凑效便不觉有些焦躁,并开始喘起气来。他一咬牙又一记重拳攻向那瘦子胸部,瘦子向右侧闪过,与其同时左手顺势搭着对方的拳头牵制住着,下面起脚踹中了胖子的左膝内曲处,还未等胖子转过身来,他右手一记直拳又已重重击中胖子的左软肋。胖子连中两下,尤其是软肋的那记重击,便痛得停下来连忙用手捂着差点要蹲下来,满头大汗淋漓也不知是热还是痛得所及。瘦子两招得手,便也停下来在一旁站着满脸的洋洋得意,第一场当然就是张行这边胜了。 镶牙镜见第一场失利,就上前轻拍了下胖子的肩头问伤得要不要紧的,胖子摇摇头说没事,然后就面带愧色退了下来。那边张行也微笑着站了出来,瘦子自然是退回一边。张行其番到来本就是志在镶牙镜的,现在见到自己的徒弟赢了,算是挣回了丢失的面子,而他自信对付一个街仔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以自己这么多年闯荡江湖的实战经验,如果连一个年轻人都拿不下的话那就枉做这个教头的了。 第四十四章三盘两胜 两人抱拳行过礼数后,张行自持身份自然不会先出手,就微笑着示意让镶牙镜先来。镶牙镜见到张行神态那么淡定自若,知道今次已经遇上了劲敌,所以丝毫不敢大意,说了声得罪就上前一个虚步亮掌,右掌劈向张行面门。张行待镶牙镜的掌堪堪击到脸面时方才一个滑步向左掠过,同时右掌轻搭对方来掌向右一牵,左掌迅速击向镶牙镜的右腰肋,此式正是刚才瘦子击中胖子的那一招,只不过由他本人使出更显沉稳辛辣。镶牙镜当然不会轻易被击中,刚才那记右掌本来就是试探对方虚实用的,自然是不会用老。他见对方招式来得凶猛,便左脚向后退一步,右掌往下向侧边一扒挡开袭向腰肋的那掌,跟着抬起右脚踢向张行的胯部。 张行见镶牙镜长得斯斯文文,一动起手来却是变招迅速出招更是敏捷准狠,他是行走江湖以授武教徒为生的人,对打斗的经验自然是十分老到,正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见到镶牙镜这般就已经知道徒弟甘明俊不是他的对手。他见如此就想试探一下对方的劲力如何,便不再向两边滑开,而是右掌往下勾住踢过来的腿往右腰际一带,但觉来腿劲道也颇为沉重,于是略微一拧腰卸开来势,左手一掌击向镶牙镜的右侧胸乳处。 镶牙镜见到张行每次都轻描淡写般化开自己的攻势,每招每式都快准狠兼备,所以也就不敢与他近身缠斗,收腿向后避开对方那一掌后就舒展腿法远距离抢攻。查拳是流行于回族的一个拳种,尤其擅长腿法的攻防。镶牙镜所习的是四路查拳,他长得高瘦腿长,因此更喜爱练腿功,本派各种技法中他练弹腿花的时间流的汗水最多,此技也最为拿手。此番遇上劲敌,更是提起精神把平日苦练的弹腿舒展出来,一腿快似一腿,使出跺、弹、踢、踹、扫、勾、挂、点、撩等技法,排山倒海般攻向张行。 张行看到镶牙镜使出了看家本领,见对方腿法纯熟运送如风,所以也不敢怠慢,便迈出三角步专走空门,消身借力连消带打,灵巧快速把对方的攻击化作无形,并乘对方来势闪化来招,借对方之力施于反击。场上两人打得难分难解,旁边观战的双方人马也看得全神贯注,双方都为自己人喝彩。尤其是那甘明俊,见到镶牙镜每次凌厉的腿法都被自己师父一一化解,而师父每次的欺身还击都逼得对方后退躲避,不禁看得兴高采烈,连叫师父狠狠打他。 伍青山上一场已经见过那精瘦汉子使出的蔡家拳,见识过此拳以快打快专攻偏门的技法,此时见到张行打出来,快速中更见沉稳,每招每式都从容不迫拿捏得恰到好处,比起那瘦子又不知高明出多少来了。伍青山脑瓜一向灵活悟性奇高,当第二次看到此拳时就已在心中暗暗把之前的所学与此拳作了个比较,揣摩着尝试把此拳与自己所学有相近相似的招式技法融会吸收过来。至于镶牙镜打的查拳,伍青山曾间接从刘行舟那里学过几招,今晚见到镶牙镜舒展出来除了腿法凌厉多变外,其他也好像没有很特别之处。对于腿脚功夫伍青山一向练得颇多,以前是对着芭蕉树练,后来在山上更是对着橡胶树勤练,因此现在见到镶牙镜的腿法确实是比自己的复杂多变了些,但是也说不上很厉害。他不知道自己自从跟着孙连乾苦练了几个月松溪派内家拳,经师父悉心口传心授,现在无论是武功还是眼力都进展神速,早就已不是年前那个到处模仿胡练一通的懵懂少年了。 伍青山一边观看一边揣摩着场上两人的技法,为了想看得更加清楚些他就往前边钻,渐渐看得入了迷不知不觉间越过众人抢到前头去了。此时场上两人的打斗已进入白热化,镶牙镜因不擅长近身短打,所以主要还是用弹腿拉开距离攻击,他有点顾忌张行的贴身近战,唯有不停地抢攻不让对方靠近,只是这样一来体力消耗过多,攻击就渐渐慢了下来。而张行作为一个武术教头到处去以教徒为业,行武的生涯自然就少不了要常与人交手,因而实战经验非常丰富。他见到镶牙镜一味抢攻正中下怀,所以每次都只是轻轻灵巧地闪过化解对方攻击,并适当略微施于一些反击,以逸待劳来消耗对方体力,然后再寻机会全力反攻。 镶牙镜毕竟年轻有些经验不足,加上见到对方身法灵活,近战自己没有几分的把握,所以就舒展他最拿手的腿功以求把对方击倒。激斗中见到张行因闪避他那记高鞭腿而倭身低下头来,恰好处于自己右脚的攻击范围内,于是右脚一记旋风腿划了个弧形奋力向张行头部砸过去。眼看就快要击到张行的头部而对方竟不躲闪,他心中不禁一阵欢喜。说时迟那时快,张行就在那记旋风腿将要击中的一刹间,只略倭身向左前方一低头便避过那记腿击。身子再迅速向前一扑就已闪到镶牙镜身后,未等对方来得及转过身来,他双掌运劲已重重击中对方的后腰际。镶牙镜右腿击空,还未等脚尖落地,后背已觉得一股大力推来,一阵剧痛后收势不住,身子向前冲出两步,终是不支而仆倒在地。 张行见一击得手也就停下来不再进攻,那边甘明俊见到师父终于把镶牙镜击倒为他出了一口气,禁不住冲出来连声叫好。此时伍青山因看得入迷越过众人进入了场中来,恰好挡在甘明俊的前面。甘明俊见到对方阵中一个学生模样的小伙子挡在面前,就顺手一巴掌朝伍青山左肩打过去,不客气教训道:“小孩子凑什么热闹?快滚一边去!‘’伍青山正看的精彩入迷,冷不防肩头被人拍中,他也不多想左手弯曲就往上一抄,正好抓到甘明俊的手腕便顺势往后侧一个带送。甘明俊本想一巴掌就把前面挡路的小伙子推到一边去的,想不到对方被拍中后那么快就反抓到自己的手腕,但觉得手腕处一股大力传来,身子被牵引得不由自主向前走出两步这才稳住。 甘明俊大吃一惊,回过身来看到对方的确是个学生模样半大不小的家伙,不禁就勃然大怒骂道:“小子,你想作死啊!”说罢急冲冲上前几步抄到伍青山右侧,右拳运足全力朝对方腰肋打去,想一拳就把对方撂倒出出心头之气。 伍青山此时早有准备,他年纪虽小却经历过无数战,也已经积累了一些经验,加上刚才见到张行与镶牙镜一战,对张行沉稳老练的打法很是钦佩,现在干脆就来个现买现卖。他待甘明俊的拳头快将击到时,这才使了一招五行八卦手中的撩拨手法,右手斜斜向前一拔沾到对方的小臂,便抄住往右后边带送,与其同时右足向后略退半步,借此间隙左脚一记旋风腿划了个弧形刚好打中甘明俊右背。这几下动作快若闪电一气呵成,甘明俊刚才冲上来时已用尽了全力,此刻又在伍青山前拉后击的作用下根本无法控制住脚步,在向前冲出四五步终于啪的一声扑倒在地。 场上的镶牙镜被击倒后已站了起来,见到伍青山小小年纪就已打倒了那个甘明俊相当感到意外,尤其是最后那记旋风腿是自己最熟悉不过的,所以很诧异这小伙子是从那处学来的。他当然不知道刘行舟以前向他讨回这招之后,早就一转手又教会了伍青山。而伍青山刚才感到甘明俊重心已失时,就不失时机补上这一腿加速对方摔倒。 场上的张行见到伍青山才两个照面就把甘明俊给撩到了,也是大感意外,他虽知甘明俊的功夫是略有不济,但怎么也不至于被一个毛头小子轻易就放倒了,所以便不做声仔细打量着伍青山。而他带来的那帮徒弟此时就忍不住了,最初打败胖子的那个精瘦汉子首先站了出来,对着伍青山冷冷一笑道:“嘿嘿,想不到小老弟深藏不露有着大好身手,就让老哥来领教下你的高招!”说罢也不管对方同不同意,就脚踏中宫一招上马挑捶右拳由下往上取伍青山胸腹。 我……伍青山想解释一番,他今晚可是来看热闹的从未想过要与人动手。因为打架的双方他一个都不熟悉,所以就并不是很关心谁胜谁败,他在乎的是场上每个人的拳法和打法有什么特点,可不可以为己所用。刚才与那甘明俊动手实在是非不得已,他可不想老是处在被动挨打的局面,以前这样的亏已经吃过无数次,因此他觉得最好的自卫就是能把对方放倒。他刚想说自己不是来比武的,但此刻那瘦子的拳头已向他腹部擂到,就不得不吞下那未说完的话,提起精神来应战。这瘦子的武功不弱,刚才那胖子就被他打得差点要蹲下来,所以自己必须要格外小心。况且他从来都不敢轻视站在他面前的任何一个对手,以往每一次打斗他都是全力以赴的。 伍青山连忙用五行八卦手中的扒法左手曲掌向下勾住来拳往左侧带过,接着手掌由曲伸直插向瘦子的腋窝处。那瘦子刚才见到伍青山才两下就放倒了自己的师弟甘明俊,知道此子不可小看,所以刚才那招不过是想试探一下对方虚实,只是想不到对方一式之中可以连消带打就出乎意料之外。幸好他早就做了提防,右手一缩右脚略往后踏就避过伍青山那一插掌,然后一个小滑步右足贴着地面勾扫过去。伍青山抬起右膝避过来招,右掌运劲如风劈向对方脑袋,这一掌已转变为铁砂掌。 第四十五章少年英雄 瘦子见伍青山年纪虽小,掌劲却挺刚猛的也就不去硬接,于是一倭身左足跟着滑上便闪到伍青山右侧,再一记标指插向对方软肋。伍青山见瘦子变招快,他自己的反应也快,右掌劈空后不待招式用老就往下张开五指往回拖,恰好卸开瘦子那记标指。 两人一照面就连过了四五招,都是一沾即变,两旁观战的只觉得眼花缭乱没几个人能真正看得清楚,除了张行之外。场上这瘦子是张行**得最好的弟子,人虽长得瘦小些但聪明伶俐又肯吃苦,各门的技艺都掌握得不错,尤其身手敏捷快速,深得蔡家拳以快制敌的精要。不过今晚遇上这个半大不小的小子,他最得意的徒弟好像根本就占不到什么便宜,而且还是略微处于下风,真不知道这小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看他的拳脚招数随机应变,有些似曾相识有些根本就没见过,实在是看不出究竟是哪门的家数,因而心中隐隐替他徒弟担忧。 两旁深感意外的可不止张行一行人,除了刘行舟秦奇福知道伍青山的本领而不觉得奇怪外,其他的人都充满了好奇之心。当然大家的心情是各有不同的,张行那边的人眼看连胜两场已稳操胜券,只是对方突然冒出一个武功这么好的毛头小子来搅拌,看样子大师兄都好像制服不了他,如果自己上去的话就根本不是对方的手脚,所以好几个都暗暗庆幸自己刚才幸好没有抢在大师兄前面去,否则恐怕早就丢人现眼的了。 而镶牙镜这边的则个个都面带喜色,自己这方已经一连两场落败,就连功夫最好的镶牙镜都被打趴在地,因此第三场不知该派那个出场应战才好,看对方的身手个个都是来者不善,每个人都几乎没有取胜的把握。恰好此时冒出这个事前一点都不显眼的小伙子出来,上来就三两下放倒对方一个,现在又战平一个,且看起来根本就没露什么不敌的迹象,怎么说都为自己这方挣回了一些颜面。尤其是那个最开始被瘦子打败的胖子更是显得格外兴奋,伍青山毎出一招或是避过一招他都会叫起好来。 此时场上那瘦子越打越觉得心惊,以他的身手在一班师兄弟中无人能及,这一两年与人切磋遇到真正的对手也是屈指可数,而今晚碰到这个不知那冒出的小子却是老拿不下来。他平日对自己的速度一向都很自负,可眼前这小子的速度似乎比自己还要略高一筹,叫他如何不暗暗吃惊呢?伍青山与瘦子则刚刚相反,他原本是看得入迷无意间闯进场中的,根本就没有任何要与人较量的念头,只是对方一上来就要打他而不肯听他的解释,因此也只好出手还击的了,他就算是不量力也不想被别人轻易欺负。一旦动起手来他马上就清除一切杂念全力以赴去应战,这中间除了他自己对自己的武功不自信,担心自己会吃亏而一定要全神贯注去迎敌外,还因为他相信最好的防卫就是能把对手打倒,所以就越斗越勇越战越起劲。 伍青山使用的大多是绕树桩练就的身步法夹铁砂掌的手法,这是他练得最熟络最得心应手的一套方法。上次与周福来切磋过后,见到周福来大赞自己无意中使出的几招内家拳,因此而又受启发,从那以后练这套打斗的方法时,又尽量融入多一些师父所教的各种技法进来,自我感觉还是良好的。此刻遇上对手,就无暇思索舒展出来,比起上次与周福来切磋时又练熟了几分。激战中他斗得兴起,一下欺身近前一记劈掌击向瘦子左肩,左膝提起斜踹对方的左小腿。瘦子见来得凶猛就连忙向右挪身挪步想闪开,只是躲过了肩头那掌,却躲不过脚下那一腿,左腿稍微慢了一点点就已被伍青山踹到,身子不觉略为摇晃了一下。 伍青山一击既中,不待那瘦子站稳便收回左足在半途落地作为支点,右脚向左转了小半圈贴近瘦子足下,同时扭腰转身左手由内向外划了一个半圆,右掌运足劲从圆心处击出,只听磞的一声正中瘦子胸口。这几下动作快如闪电般的,正是五行八卦手中的圈左击右手法。那瘦子勉强才堪堪躲过伍青山刚才那一击,本打算要出手袭击对方腰腹部的,但还没来得及出手而对方就已暴风骤雨般又攻击过来,他那里还来得及躲闪过去,中招后蹬蹬蹬向后连退了几步,一直退到还站在场上的张行面前。张行见状忙伸手在他后背托了一把,他这才稳住身子,满脸涨红也不知是气愤还是惭愧或者是疼痛,一时呆着说不出话来。 “小兄弟,打得好!”胖子第一个率先喝起彩来,刘行舟秦奇福也跟着喝彩,镶牙镜的那帮朋友自然也跟着称赞,虽然是每人自叹不如心中有愧的,不过好歹都是为自己这方挣回了一些面子。而瘦子的那些师弟们则面面相觑,尤其是那个甘明俊刚才还是满脸怒气很不服输的,此时方觉自己原来根本就不是眼前这小子的对手,顿觉的身子矮了半截神色瞬间焉了下来。 张行不觉得皱了一下眉头,脸色显得凝重起来。刚才他就已看出眼前这小伙子身手的确是不凡,相比之下他的徒弟似乎是略有不足,只是想不到这小子变招竟然会是这般的快,连素来以身灵手巧见长的爱徒都躲闪不了,这才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以他的估计瘦子就算是不敌但也可以支撑得了好一段时间,真的是怎么都想不到这么快就被对方击得退了下来,现在看来自己这边除了自己之外已无第二个人能敌这个小子得了。可这小子刚才已连斗两人,自己实在是不方便也不好意思再去挑战,何况对方只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就算赢了也不光彩。但是如果不出手教训一下对方的话,自己这边的面子就会有点挂不住,况且他本来是以传武授徒为业,如果不在徒弟们面前挣回些面子的话,那么日后跟随自己的人肯定就会少些,当然这就会影响到自己的生计问题。 张行略为迟疑了一下便已想出一个好主意,他上前两步面露微笑伸出右手对着伍青山道:“想不到这位小兄弟如此好的身手,不知是哪位高人的高徒,我张行孤陋寡闻实在是失敬了!”他边说边把右手伸到伍青山跟前,作势想要与对方握手。伍青山刚才迫不得已出手连斗两人,本来已做了对方还会有人出来比试的准备,只是想不到对方的带头人并不是过来攻击自己,而是要好意与自己握手客套一番的,不由得楞了一下。当见到张行笑眯眯望着自己时,他犹豫了下便放松警戒伸出右手与其相握,两只手掌刚一沾到时就马上被对方抓牢,跟着一股大力从对方手上汹涌地传过来,似乎要拧断他的手掌。伍青山不禁大吃一惊,幸好他头脑转的快手脚的反应更快,一发觉不对劲右手就立刻运劲反拧了回去。 张行刚才见到伍青山手脚的速度之快似乎还在自己之上,怕冒昧出手非但占不到便宜,到时说不定还会被人笑话自己以大欺小,所以就想借与对方握手之机把对方拧痛作为教训。他练武近二十年,对自己的腕指力道是相当自信的。但令他始料不及的是对方不仅手脚反应奇速,而且腕掌劲力浑厚,自己刚一发劲就立刻遭到对方一股大力反击过来,对方劲道来势汹汹一点都不逊于自己,不由得大吃一惊连忙松劲抽回手来。同时争强好胜之心淡去,而敬才之心油然而生,他实在想不通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竟会有如此高深的功力。他当然不知道伍青山为了练力气又是抱黄牛又是抱石头抱树桩什么的,又因缘际遇间吃到一些平常人吃不到的东西,加上这几个月来苦练师父教的铁砂掌虎口钳手等功法,腕指上的缠劲比起普通人来不知高出了多少。 张行抽回右手抱拳对伍青山道:“小兄弟少年英雄,张某佩服得很!”说罢一挥手大步朝来时的方向走了,对镶牙镜等人瞧都不瞧一眼。众弟子中很多都不明就里,不过见到师父走了也上前跟着,只有那瘦子与伍青山正式交过手知道对方拳脚了得,料想师父多半也是估计没有绝对取胜的把握这才离去的,因此也大步紧跟着师父。 伍青山虽然习武成痴身手了得,但年纪尚小对人情世故毕竟还是经验不足又不善于言辞,想不到对方话音一落说走就走的,他一个人呆在场上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镶牙镜的那些朋友刚才早已见识过张行那帮人的功夫,自然没人敢出来阻拦,见他们一行人走后这才上前围着伍青山打招呼套熟络。最先落败的那个胖子对伍青山甚是钦佩,竖起大拇指连声赞好。 镶牙镜则拉住刘行舟了解伍青山的情况,今晚的比武自己这方已经连败了两场,眼看第三场肯定也是必败无疑的,幸好伍青山误打误撞闯了进来连败对方两人,最后虽然不明白那个张行为何会突然离去的,不过这多少都已挽回了己方的一些颜面,甚至可以说差不多打了个和。而对这样一个少年高手,他本人作为今晚的带头人却一点都不知情,所以自然不免有些尴尬,也正因为是这样他才不上前打招呼而是转向小友刘行舟打听情况。 第四十六章刻苦练功 镶牙镜了解清楚情况后也暗暗称奇,便叫大家一起去吃宵夜,权作感谢各位朋友今晚前来助拳。伍青山今晚逃课偷偷溜出来只是想看热闹长点见识的,未曾想到会发展变成后来那样,他担心日后被师父知道会有所责怪,所以就推迟着不去。无奈盛情难却,尤其是那个对他早已钦佩的胖子一再拉住他要他非去不可,所以伍青山他们几个也就只好一起去了。众人来到一间小饭店,镶牙镜点上满桌的鸡鸭等菜,自然少不了叫上米酒,席间大家做了自我介绍,接着开始吃肉敬酒。伍青山等三人在胖子等人的盛情下也喝了一点酒,看到时间已经不早,他们不等散席就告辞回校了。路上伍青山吩咐刘秦二人千万不要把今晚的事说出去,怕到时被老师知道了又要写检讨,刘秦二人自然是满口应允。 过了两晚伍青山又准时下榕树头见师父孙连乾,看到师父并没有说到上两晚与人打架的事这才放下心来。他哪里知道镶牙镜这边两战两败,颜面差不多就快丢光了,还有那个会把这事说出去的呢。而张行那边虽然一开始连胜两场,但后来却又连输两场,而且还是败在同一个毛头小子手上的,这个脸丢的可谓不算小,因而每个人都不愿再提此事。就这样双方都守口如瓶,除了当晚在场的人外就自然没多少人知道了。孙连乾白天工作要双滘阳春两地奔跑,晚上又要抽时间来教徒弟,加上身在他乡本来就熟人不多,那有空去打听这些事情呢。 会面后孙连乾见到伍青山每隔一个星期几天不见进步都挺大的,心里自然暗暗欢喜,于是又教了四平八法与抖锤手法。四平八法就是练就四平八稳的方法,讲究阳开于外阴守于内的练功原则,以自身为中心,以周围为圆形,东南西北前后左右四面八方都可进退自如,攻守随意。练就腰胯自然下垂,重心便自然稳当,跺脚封档,力求步子走得自然成圆。加上之前所交的阴阳五行八卦太极手这交替八法,下练步法,中练腰胯身法,上练手法,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的攻击与防守已经包括在其中了。而抖锤则是抖空心锤,主要是摸自身劲力的走向 , 体验沉肩、拔背、含胸、 收腹、松胯的具体作用与方法,摸清劲起于足,通于腰背,达于手稍的过程。只有能体会劲路,方可发得集中发得舒畅。 因四平八法是武当松溪派技击的一个精华部分,大圆三百六十度中每一度都可成方,道家武学理论中圆主守,方主攻。伍青山因为年纪尚小学识有限,孙连乾就由浅入深渐加导引,先教各种招式与方法,待伍青山练熟悉后再讲其中道理,如此这般足足用了几个晚上的时间才粗略地学会此法的基本动作与方法。 四平八法与交替八法是相互相承的,都是松溪派中两大技击功法,技法中要求意动、气转、足转、腰胯转、手转,每个角度都由腰胯的转动大小而决定,由正转偶,由偶转正,交替变换幻化无穷。伍青山之前练过五行八卦手这交替八法,已是觉得精妙无比,此时再习四平八法,两种大法结合一起练习更是觉得精深奥广,比自己以前练得那套打树桩的方法何止复杂深奥上百倍来,他早期晚歇苦练了一个多月才堪堪把两种大法练得有点熟络。 此时已到了深冬,南方的冬天没有雪但是风很大,田野里收割完水稻后种的红薯苗已经长长,小麦田里绿油油的青苗也长得有好几寸高了,寒风中田野里生机勃勃并没有肃杀一片。山上的橡胶树就已经叶子落尽变得光秃秃的了,有些还没有脱落的橡胶种子零零星星挂在树上,随着寒风在不停地摆动。山上所有的农作物都已经收获干净,所以现在只要把牛往山上一赶,任其在山上找枯黄的小草或是其它能吃的东西,不用老是担心会吃人家种的作物而挨骂。 伍青山把牛赶上山后就在橡胶树林里专心练起拳脚来,此时的山上有相当一部分植物已经枯萎,所以寻找药材也已不容易,干脆就不再挖了,等到明年开春长叶子时再挖。经过几个月拍打药枕,他的双手早已有了很好的抗打能力,随便找棵凹凸不平的树干就可以练习了。他现在已经知道拍打药枕这门功夫,在松溪派中叫披手功法而并非单纯的铁砂掌,当初他师父有意叫铁砂掌就是要试探他有没有学武的兴趣。当然练过披手功待掌指骨壮后再去练铁砂掌已是件不难的事,只是现在师父教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根本就无暇专门去练此一种掌法。 练过一阵掌法,他又在树丛中练习四平八法与交替八法。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满足打四棵树桩了,而是把树丛中的每棵树都当做假想敌看待,前后左右四面八方都练到可攻可守,无论是大跨步还是小挪步在每个方向都能够灵活移动,远打近拿贴身撞尽可能练得随机随意,每招每式信手拈来。练过四平交替八法后感觉精力大盛,于是又练了一路寒鸡独立技法,这是刚学不久的。此式有点象形意门中的追风赶月,站高含机桩,眼、肩、膝盖、脚尖成一直线,脚贴膝起或前或后落下,手以肘为轴心向上中下或前后出桥手,见缝即打。要求无论前进、后退、转身都能稳住重心以最快的速度面对敌人,步不变,身变,姿势变,注意力在那就打那,绝不放虚招。此式最适合被围困时,从千军万马中杀出一条血路来。伍青山在树丛中指东打西击上取下,游走四面八方中,所有靠近的树干都打些拳脚,练得兴起干脆就脱下上衣,赤着膊练得不亦乐乎。 吃过晚饭后,他依然是冒着寒风下到河里洗澡,此时敢下河的就只有他一个人了,本村其他人早已躲在家中洗而不敢下河。这也正中他的下怀,现在在水中想怎么练就怎么练,不再担心被人看到说三道四的了。 整个冬天伍青山都抓紧所能利用的时间苦练不停,在别人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入梦的时候,他还在寒风中练得大汗淋漓。功夫历来都不负有心人,每流下一滴汗水总会有一分收获,不知不觉间伍青山感到自己长高长壮了,身上的肌肉也已一块一块的清晰可见,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初二上学期放寒假没两天,孙连乾也回珠海作年底述职并要回上海过年了,临别时他特意从阳春县城买了两本介绍经脉经络的书籍送给伍青山,嘱咐他抽时间好好看下书多了解一些人体经脉气象的知识,为以后练高级的功法打好理论基础。伍青山很不好意思接过书籍,从最初认识起到现在已经有好几个月了,他都还未曾像样地请师父吃过一点什么东西,反倒是师父请他吃过不少,现在师父还特意买书送给自己,他一时满脸愧意站着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孙连乾明白他的心思,微笑着轻拍了一下他的肩头说小兄弟你只要好好练习,不枉我教你一番苦心就行了。伍青山两眼含泪连连点头,师徒这才依依惜别。 伍青山牢记师父的教导勤勤恳恳地去练功,那自然不在话下。 没几天年关将至,今年的年景都还算风调雨顺,虽然是吹过一次大的台风,幸好对当时的庄稼影响不是很大。早晚两造水稻收获后缴纳完公购粮都还有不少盈余,这都得归功于改种了杂优品种带来的好处,想当初刚分田单干时种的那些传统的品种,毎造交完公购粮就所剩无几的了,以至每年的三四月份青黄不接时都要想办法筹钱买米来度日子。今年年尾的天公也挺作美,木薯都晒得白白净净的,贩子上门前来收购也给了个比较好的价钱,全部都买清光了。 伍青山家虽然没种菜卖补贴家用,不过他母亲养的母猪今年也顺利地产了两窝小猪,在母亲精心的照料下小猪都成长得很好,而且都卖了个还不错的价钱。连年初养的那两头当时卖不掉的小猪也已膘肥体壮的,上两天把大的那头卖给了食品站,小的这头就打算几户人家合伙宰杀了好好过个年。 农历腊月二十三是送灶神爷上天述职的日子,天还没亮伍青山的母亲已把前一天打好的糯米粉做成汤圆,用糖块煮好了甜汤圆。伍青山也早早起来,帮忙用碗盛好三碗汤圆摆上筷子祭拜过灶神爷,然后吃过汤圆就开始大扫除。他找来晾晒衣服的长竹竿把扫把绑在竹竿顶端,把屋内每间房顶上上下下的蜘蛛网扫下来,再与母亲把全家的每个角落都打扫得干干净净。此时哥嫂也起来帮忙了,伍青山把家中那口大铁锅搬出来倒放好,他母亲就拿锅铲把铁锅上的灰垢铲干净,他嫂子也帮忙把其他的锑锅清洗好。伍青山再与哥拿锄头把屋前屋后的杂草铲除干净,修整好屋檐前后的排水沟,当忙完这一切一天也就过去了。 第二天天气依然晴朗,伍青山和母亲又把家中简单的台台凳凳搬到河里洗刷干净拿回晒干,把家中的那个木碗柜也搬出来冲洗干净,把那些常用与不常用的的碗碗筷筷都洗好,这样又是大半天。傍晚时分本村的堂叔伯堂哥等过来一起商量杀猪的事,最后确定了几家合伙后就决定第二天一早宰杀。 第四十七章喜迎除夕 次日天色刚蒙蒙亮,伍青山就起来与母亲架柴火烧起一大铁锅的热水来。还没待水完全烧开,邻居叔伯等人就已经来了,几个人于是去猪栏一个人捉一条猪腿把猪抬出来,伍青山也帮忙捉住一条猪腿。开始时那些大人还担心他捉不牢而叫他走到一边去,后来见他捉得并不比大人差也就不再说什么了。这边早有人拿着尖刀在等着了,摸准猪咽喉方位斜着一刀捅入没至刀把,猪就拼命地嚎叫挣扎起来。当把刀抽出来时,猪血便如泉涌般飞溅而出准确地落入早于放好的木盘里,随着猪的哀嚎声歇,木盘里的猪血足足装了大半盘。放尽血后几个人抬着猪放在地坪上,在猪身铺上一条麻袋,然后把烧开的热水淋在麻袋上,待完全淋透后再翻过淋另一边,这才开始动手把全身的猪毛刮干净。 用清水冲干净猪身后,把猪反过来倒放在木桌上,从脖间开始开腔切腹把整付内脏掏出来,大家就分头忙开了。有人用清水冲干净猪身内外的淤血,然后把猪头砍下来,再把猪对半剖开,把猪脚猪尾剁下后大卸八块,方才分工切成一片片的肉条来;有的人翻出猪肚猪肠,清去粪便用水洗干净;而有人则去地里割回韭菜,用大锅煮猪血犒劳大家。 伍青山见大人都熟练地分工干着活,而他自己就插不上手来,于是便拿起水桶到河里去挑水,一连挑了五六回才把整头猪所有的东西清洗干净。此时一锅的猪血也已经煮好了,闻到香气四溢大伙不待人叫便停下手中活,纷纷拿碗去盛起大口吃了起来,待吃饱后又再继续忙手上的活。人多就是好办事,大伙七手八脚的不用很久就把一头猪切成一片片的,猪头猪尾猪脚按多少家合伙而分成多少份,然后把猪身每个不同部位的肉都平均堆成几份,再一一过称就各自拿回家去。 伍青山自家的这份也有二三十斤的肉与骨头,他母亲把肉和骨头全部分开,把早已洗好晾干的瓦盘搬出来,然后用盐把猪肉都抹遍后逐条码放在盘里装好,最后在上面又撒上一层盐粉这才盖上木盖。叫伍青山把盘子搬到碗柜顶上,再搬来两块大石头压在木盖上,整个春节期间就靠这盘腌肉过年和招待客人的了。他母亲把肉腌好后就把那些骨头炖了满满一锅汤,用蒜苗把猪肝肠肚等内脏炒了满满一大盘,一家人围在一起美美地吃了一顿晚饭。今天可是一年来最为开心的一天,伍青山跟着他哥也喝了一大碗米酒。 几天后终于盼到了除夕,早上起来伍青山协助母亲把所有的家务都做好后,就与哥伍德明一起把门窗上的旧对联门神画等撕干净,然后用木薯粉煮好浆糊,取出新买的春联年画粘贴起来。此时堂哥伍德胜家中的那台音响已经放起来,一首港台的粤语贺年曲《年,又过年》整条村子都可以听得到。不一会河对面村不知哪家的音响也响了起来,贺年歌里的锣鼓声响成一片,年味一下子就开始浓了。 伍青山听到这些贺年歌曲心中十分畅意,此时虽然离改革开放分田单干已经有好几个年头了,只因他父亲去世得早以致家境清贫,不说什么音响录音机类的大电器,就是连一台小小的收音机他家都买不起,所以一切也唯有听别人家的了。他美美地听着贺年歌干起活来十分带劲,不用多久就把家中大小门的春联贴好,屋前屋后的窗口都贴上喜庆的红纸,连牛棚猪栏鸡舍谷桶等也都贴上了一个不漏。他还特意在大小黄牛的尾巴上贴上红纸条,惹得小黄牛十分好奇不断用鼻子嗅着它母亲尾巴上的纸条,伍青山在一旁看的心情一阵畅快,便双手抱起它举过头来好几下。此时的小黄牛虽已差不多快长得成小牛犊了,不过伍青山由于不间断地练功,所以力气也早已今时不同往日,抱起它来一点都不费劲。 两兄弟贴好春联,收拾完毕清洗干净桌子,那边母亲已从自家的小菜园里摘回大白菜、萝卜、蒜苗、葱、芫茜等一大堆菜来,因为乡里的风俗大年初一是不能去摘菜的,所以今天就得多摘些备用。他家虽然已没种菜去卖,不过园子里种的青菜还是够自家吃而有余的。他母亲摘菜回来就开始烧好热水,伍青山马上从鸡笼里捉来那只今早就特意关起来不再喂食的大阉鸡,用绳子绑住过称足足有六斤多,然后在母亲的帮忙下宰杀干净投进大锅里煮起来,母亲又取来两片腌猪肉洗干净放进锅里一起煮。 不久鸡与肉都已煮熟,他母亲把鸡捞出来放在盒箩中央,把两片猪肉摆放在鸡的两侧,煮熟的鸡血放在鸡脖子上夹好,煮熟的鸡内脏则摆放在肉上,最后摆上两条煎成金黄色的棱鱼,象征着年年有余。摆放好猪鸡鱼这三牲后,取来一只小碟装上一撮盐,在盐面上放一块洗干净的姜块,然后摆放在鸡的旁边。那边伍青山也已备好酒与茶水香烛,伍德明已走过来,于是两人分头合作,先从厨房的灶君开始,然后到大厅的土地神再到门口的门神,拜祭过这三神才在院里对天拜祭天神。拜完家中这些诸神后,兄弟两又提着盒箩到家族的旧祠堂去拜祭列祖列宗,最后就去村头拜祭社君土地。 待两兄弟拜完神回到家时,母亲已经煮好饭,煎熬好熟油撒上沙姜葱末香菜,再放盐淋上豉油制好白切鸡的蘸料。然后把鸡放回锅里的热汤中略回暖下再捞出来待切,先切了一片猪肉炒了一盘蒜苗,再用鸡油炒了一盘木耳、腐竹、粉丝三样混合的小炒,跟着炒了一盘大白菜,最后才开始切鸡。把鸡头鸡脚砍块和着切碎的内脏,再切了小半只鸡装成一大盘,剩下的大半只则用盐腌好留着春节期间招待客人用,主菜白切鸡上台,一桌一年中最丰盛的年夜饭就已经做好了。辛苦了一年,一家四口围坐在一起慢慢地享用,吃饭喝汤喝酒充满着难得的温馨与节日的喜庆。 一家人吃饱喝足后,母亲就开始收拾桌面,每年的年夜饭中的每一样菜她都会多做一点的,包括米饭都是,每样都要有些剩余放好到第二天的大年初一再吃,寓意为丰衣足食年年有余。吃过晚饭夕阳还挂在山顶上,伍青山就去找本村的小伙伴们玩。自从跟了师父习武以来,他就已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没与他们怎么玩过了,趁今天大家都有空得好好放松放松一下才行。此时大部分人家都已吃过年夜饭了,男男女女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谈论那家养的鸡肥那家养的鹅大一些,说说一年来各自的收成等大小事情。 等到伍青山玩够回到家时,他母亲已在灶台和大厅各摆上三碗守岁的食物,每个碗里都放上三两个炒米饼和几颗糖果。伍青山看得嘴馋想从碗里拿炒米饼吃,母亲就连忙阻止说这是守岁用的,一定要放到年初三守岁完了才可以食用,说罢慈爱地望了小儿子一眼,转身回米缸拿出几只剩余的炒米饼递给他吃。此时天色已黑,伍青山一边吃着炒米饼一边听从母亲的吩咐,拉亮了全家所有房间以及大门口处的灯,看左邻右舍还有远近村庄每家每户都已经是灯火通明。家乡过年时的守岁风俗从除夕开始到大年初二晚,一连三个晚上都要通宵亮着家中每个房间的灯,以前没有电灯时,入夜前就得把每盏的煤油灯装满煤油,现在有电灯可就方便多了。 拉亮完灯后,他母亲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用红纸包好的红包递给他,慈爱地摸着他的头祝他平平安安快高长大。伍青山满心欢喜接过红包放进口袋,然后对母亲说要到镇上去看电视了,他母亲微笑着点点头。伍青山一走出家门便掏出红包拆开来看,每年过年的这一刻是最开心不过的,当看到里面是张崭新的五元钞票时,他更是开心得笑的见牙不见眼。他哪里知道自他父亲过世后,家里卖木薯卖猪所得的钱都已归他哥保管了,而他哥向来都惧内,所以家中的经济大权实在已落入他嫂子手中,这些压岁钱都是他母亲问他哥好不容易才要来的。 伍青山与伙伴们去到街上时,此刻灯火通明的街道上到处都是一些年轻的男男女女,聊天闲逛玩鞭炮的整条街都热闹非凡,口哨声鞭炮声此起彼伏。今晚的电视就只有转播自中央台的春节联欢晚会这个节目,其他的都几乎是卖假药的广告,而晚会要到八点才开始。因此伍青山与本村的大小年轻人在堂哥伍德胜的带领下到处闲逛,将近差不多八点时才在圩头邮电局外面看起晚会来。 看完春晚回到村里,那些堂叔堂伯还围在一起聊天并未入睡,于是这些看电视回来的年轻人也围拢过去一起加入了聊天队伍。最后聊到何时开门放鞭炮的事,便你一言我一语各说各的理由,最终还是四伯拍板定于凌晨两点起来燃放鞭炮。因为他翻看过了黄历那个时辰正好是良时,而且他早已打听过了很多人都是选择这个时间放鞭炮的,确定了时间后大家就各自回去睡觉。 伍青山回到家中时,母亲哥嫂都早已经入睡。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却睡不着,或者是今天心情兴奋的缘故,也或者是亮着灯一下子有点不习惯的原因,就干脆爬起来练了一遍引气归元功法。此功法是师父近段时间才教的,介乎于动功与静功之间的一种功法,通过循经扣穴来引气,达到分经运行以归元,引导一身耗散之气归复本元在黄庭处储藏起来,为下一步修炼静功(内丹功)作准备。 第四十八章欢度春节 练过引气归元后便在床前取背北朝南方位坐下,两脚平行分开略比肩宽,小腿垂直于地面,松腿、松腹、松胯、塌腰,全身放松,双手左右平伸,然后前臂作九十度角下垂,两手食指各握成凤眼锤抵于床板上,开始练起坠手功法来。坠手又叫束字功,是武当松溪派内丹功的入门功法,听师父说此功法可以坚厚骨质强壮脏腑,增强抗力的一大法门。通过配合披手功等功法的练习,可以练就掌似刀斧,点似钢枪,爪似铁钩,达到令人望而生畏的功力。本门前辈中有人曾遭仇家大举上门来寻仇,而他又不想再开杀戒,于是便施展此功法伸手从自家大黄牛身上取下一截肋骨用劲一搓,扬手就洒出骨屑纷飞,吓得那仇家与一众帮手立刻望风而逃。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伍青山渐渐觉得双手凤眼锤处的食指中端又麻又痛得十分难忍,于是便停下来作引火归元收功。先吐一口唾液在左掌心内,然后把右手锤置于掌心处不即不离地旋转抚摩,直到食指中端恢复如初不再痛才停下来,左手食指也是这般处理。 他觉得已经心平气和之后,就上到床来左右两边屈膝弯腰,拉松胯骨与腰椎骨后,再取过棉被一角垫在下面还是取背北朝南方位坐下。把右脚盘曲放在左脚面上成单盘状,左小腿放平不翘起,双足心朝上翻,而后将上身向前倾拜扑贴于床上再向后微仰,如此三次进一步拉松胯骨与背脊椎骨。方才端身正坐作上下左右松肩三次,再用右掌握住左掌向外,右掌的拇指按压在左掌的虎口处,右手的中指尖则扣压在左掌心的劳宫穴处,其他三指贴拢在左掌上,然后将左掌心朝外翻,双掌紧握住向前平肩伸缩几次,这才将双掌放置在小腿中位。 做完这些结印的动作后,再头微微向上顶拉直颈椎,下颚微收,双目微闭留一丝光线盯着前方七步之处。渐渐感到目光迷离模糊后,就把目光的注意力收回山根两侧,然后目光观看鼻尖,再用意念将目光沿着唇上的人中穴过咽喉至两**上,扜中落到下丹田,而后再由两腰侧向后观看两肾,此即武当内家的意守丹田。垂脸塞兑,舌向上卷搭雀桥,眼视而不见(内视),耳听而不闻(内敛),鼻闻而不嗅(内收),舌抵而不尝(不辨味),身存而已空,意幻幻冥冥。此正是武当松溪派的内丹功法。 他通过内视腰背的两肾门后就静坐不动,整个人放松,口自然微闭呼吸自如,意念高度集中入起定来。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双足发麻腰背酸痛这才回过神来,然后就开始进行收功。他先把意念从肾门收回下丹田的黄庭处,双掌松开合拢捂住小腹部,以腹部作为圆心向内外扩散至胸脖处轻轻抚摩起来,然后又摩面摩头,再双手下垂抚摩大腿小腿至足心,待到双足的麻意和腰背的酸楚感完全消失了这才躺下睡觉。此时大地早已万籁俱寂。 还没等他熟睡过去,朦朦胧胧中突然间一阵急促的鞭炮声划破寂静的村落,便一下子惊醒过来连忙爬起床来,此刻又有几处鞭炮声响起相互呼应着。伍青山把家中要燃放的鞭炮拿出来,然后从中拿出一包小的排炮,打开大门点着火丢出门外,只听门外噼噼啪啪炮声炸起,这叫做开门红,是以前父亲还在世时告诉他的。 第一声的鞭炮响就像是号令似的,大家都很有默契地一呼百应,不一会无论是本村还是邻村,远远近近的鞭炮声都响了起来,一阵响似一阵,一阵密过一阵。伍德明此时也起来了,伍青山把晒衣服的竹竿取下来,挂上一挂长的鞭炮在院子里竖起来,伍德明就用打火机点燃放了起来。放完这挂鞭炮后,兄弟两又点着一支香火开始烧双响。双响是粤西山区特有的一种炮竹,做此炮竹的工匠先把火纸用专门的工具做成一公分半宽八九公分长的纸筒,底部用特制的黄泥末堵死,然后装填上一截**,再用黄泥末在中间堵牢间开,中间留一条引线连接上下两节,随后装填上半截的**,顶部用松香封密。在上部那节**处用锥子开出一个小孔插入引信,然后用黄麻线把上部牢牢扎紧,下部则不用麻线而是用一些彩色纸粘贴好。燃放时把双响掉过头来,黄泥封口的那头在上而松香封口的则朝下,用手轻轻夹住中间位置,点燃引信后引爆松香这头的**,发出嘣的一声巨响。此节**量小些,而且炮身又已用麻线牢牢地扎紧了,因此不会炸开炮身,只是把松香冲落推着整只炮身冲上天空,再通过引信引爆另一节的**,此节**量大这才把整只炮身炸得粉碎,因为分两节炸响,所以顾名为双响。一些制作精良的双响可以冲上天空二三十米高。 两兄弟拿着香火逐只把一饼共一百头的双响燃放完毕之后,伍德明就回去继续睡觉了。而伍青山还有点意犹未尽,只是他家里总共才买了两百头双响,另一半还要初二开年时用,所以也只好作罢。此时大多数人家都已燃放完整挂的鞭炮,正比赛般燃烧着双响,远近到处都是磞磞的双响声 ,听声音堂哥伍德胜那个方位叫得最欢。 伍青山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过年燃放鞭炮时到别人家去捡未燃烧的炮竹,拿回家或是逐只点燃来玩,或是拆开炮竹纸倒出里面的**用来打单车链条做成的***。只是现在长大都已经读到了初二,就算还有这种童心但也已经不好意思再去别人家捡炮竹的了。他独自一人站在地坪中听别人燃放了好一阵子双响,直到炮声渐渐稀疏了这才回去关上大门睡觉。 大年初一他一觉醒来时天已大亮,电灯早已被他母亲拉灭了。他起来后见到母亲在煮猪食,就连忙过去帮忙,同时也煮些番薯喂牛,春节这几天就不去放牛的了,只是把牛栓在稻杆棚中吃些干稻草,因此就要加点营养。见到水缸里已经没有多少水,他于是又赶紧去挑水。待挑满水一缸水时,他母亲也已把昨晚剩下的饭菜都热好了,此时哥嫂也已经起来,一家人于是又坐下来吃早饭。刚才吃到一半时,就听到门外有买大吉的人在念念有词:“新年新花开,大吉到门来。今年添个白花子,来年添个新秀才。”伍青山母亲连忙站起身,上前掏出一个早已封了一角钱的红包 递给那个买大吉的男子,接过一张写着吉利话的红纸条放在厅中的八仙桌上。那个买大吉的男子收了红包就转身又去另一家。 吃过饭伍青山就去堂哥伍德胜家玩,在乡村里大家朝见口晚见面的,所以就免去了那些拜年的俗套,大家见面只是相互问一声你吃过了吗,就已算是新年的问候了。伍德胜此时也已吃过了饭,正在放着音响听着贺年歌曲,伍青山打过招呼后便坐下来听歌。他来堂哥这里不仅是一直都喜欢与堂哥玩,也不仅是想要听贺年歌,更重要的是堂哥这里早已是年轻人的集合地,待会村中的年轻人到齐后就一起到镇上去逛街寻找节目。不多一会村里的年轻人都陆陆续续到来了,大家闲聊了一会就由伍德胜带着一众十多二十个人浩浩荡荡去镇上玩耍。 大年初一的街道虽然没有年前最后几天那般人山人海水泄不通的,不过依然是各路人马云集显得热闹非凡。年前最后几天的年晚圩大都以买年货为主,所以老中青幼四代人都有,而今天则基本是年轻人和小孩子的 天下,少男少女们都穿上家中最漂亮的那件衣裳出来,因此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一些俊男美女。街上卖气球的、卖各式玩具的、卖各种零食的摊档几乎每一间都挤满了人,生意做得相当红红火火。 伍德胜带着村中一班年轻人首先到中学的灯光球场,去观看各个乡村(大队)的篮球比赛 。这里完全是年轻人的世界,整个篮球场四周都已是水泄不通,呈正方形站满了观战的人群。场上每个乡村的球队分组进行角逐,正打得如火如荼,每到精彩之处时四周都会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与喝彩声。伍德胜他们刚看了一会,身边的黄瑞就提出要到街上去看其他的节目,伍德胜开始并不理会他,后来经不起黄瑞的三番四次建议催促,也就带着身边一众人离开了。而伍青山与另外几个人在别处观看比赛,所以一时没有跟上大部队,待后来发觉去寻找时,伍德胜他们大队人马早已离开多时。 且说伍德胜带着一众人到榕树头的市场观看象棋比赛,黄瑞可没有耐心看别人下棋,一双目光老是往四周的女孩子身上瞧。他已经二十好几,早已到了想姑娘的年纪,所以不多一会又催促大伙到别处去逛。伍德胜等人也没有耐性看象棋赛,而是大家又从街头到街尾闲逛起来。一路上黄瑞都从裤袋掏出一只只已拆散的鞭炮,逐只把引信缠绕在火柴头上,然后擦着火柴连同鞭炮一起丢出去,每只鞭炮刚落地或是还在半途就已经被引燃爆炸了,如此一边走一边闹着玩。 当众人走过中心小学处的桥头来到农村合作社前,黄瑞见到前面走着几个妙龄女子,其中一个穿着粉红色外套的特别好看,他于是快速掏出鞭炮捆着火柴丢了出去。一声炸响吓得那几个女子停下了脚步,然后猛然回过头来恨恨地盯了他们一眼,接着拉着手加快脚步向前跑开了。黄瑞等人见了一阵大笑,笑声中他心中不免也有些失落。伍德胜待大家笑过后就开始说了黄瑞几句,要他注意些不要到处惹是生非,黄瑞连忙收住笑声说不再胡闹了,大家于是又继续向前走。 第四十九章新年彩头 刚走到供销社的食品站时,突然从前边冲过来八九个年轻人,后面跟着的是刚才被吓着的那几个女子。那红衣女子见到黄瑞后便用手指指着对带头的那汉子说就是他,那汉子满脸凶气二话不说冲到黄瑞跟前,迎面就是一记直拳打了过来。黄瑞根本就没有任何防备,被对方击中鼻子痛得他哎呦一声叫了起来,鲜红的血液登时就从两鼻孔流了下来。 这下突变出乎伍德胜他们的意料之外,待伍德胜冲到那汉子面前时,黄瑞又已中了一脚,痛得他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捂着小腿脚背蹲了下来。伍德胜见到黄瑞既已受伤也就不再发问,右手一记冲拳便击向那汉子。那带头的汉子既然敢前来找晦气 当然不会是吃素的,他放过黄瑞向旁边一闪避过伍德胜来拳,而后飞起一脚朝伍德胜腰肋踢了过来。伍德胜见到对方有点斤两也不敢大意,右脚向侧边挪开半步,同时用左手挡过来腿,接着一记右勾拳击向对方小腹。两人于是都不吭一声就你一拳我一腿打了起来。 对方其余的那七八个人连忙上前帮忙,这边伍德胜的同伴们也出手应战,两班人马就在大街上厮打开来。不多久对方那带头的汉子敌不过伍德胜的双拳,半边脸都被打得红肿起来,而他手下的人更是不敌伍德胜这边人多势众被撩倒了两个。那人见到不妙就叫了声快跑,拉起一个倒地的同伴转身就跑,其他人见状也慌忙转身就逃走。伍德胜这边已经取了新年的第一个彩头,也就停下手来不去追赶,众人都开心地大笑起来。黄瑞也已起身站到一边,鼻血已经止了,不过大伙只顾着开心大笑谁也没去理会他。对方带头的那人跑开十多米远见到没人追过来,就回过头来恶狠狠对伍德胜大声吼道:“有种的就明天到榕树头再决高低!” “好啊,明天就榕树头见!我难道还会怕了你不成?”伍德胜冷笑着冲着那人大声回应道,在双滘镇上这个地方他伍德胜还真的没有几个畏惧的主。那汉子见伍德胜算是答应了,就带着那班手下赶紧离开,那几个妙龄女子也跟着快速离开了。 待伍青山几个找到伍德胜时,这场架已经打完,连围观的人群也都已经散去,他错过了刚才这热闹微微感到有点遗憾。伍德胜带着大队人马继续在街上闲逛了两圈这才回村,回到村后众人又在他家说起刚才打斗之事,有的说刚才打得还不够过瘾,如果再来几下才会尽兴;有些比较理智的就说一切都是黄瑞惹的祸,如果不是他老是戏弄那些女子,就不至于新春第一天都要打架。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开来,此时黄瑞早已一个人回家清洗鼻子去了。 伍德胜虽然与大家说说笑笑,但还是不敢放下心来,尤其是上次经过陈劲那件事之后,这次就不敢掉以轻心。想到明天约斗之事,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对方是哪里人,也不知对方到时候有多少人,所以等大家谈论了一会后,他便说起明天约斗的事来。有的就不以为然说那是对方想挣回一些面子而特意吓唬人的,料想对方明天不一定真的敢去;有的则说如果对方明天敢赴约的话那正中下怀,到时就可以再揍他们一顿的了,就怕他们不来。大家众说纷纷,伍德胜见状就叫上一个人缘广又机灵的到镇上去打探消息。 镇上本来就不大,街头发生吵架的话不用一刻巷尾就可知道,何况是今天大年初一发生的又是打架这样的热闹事,早就已经传得街知巷闻的了,所以去打探的人不用很久就回来打探清楚对方的情况。原来对方那些人是永水乡的,为首的汉子叫赖江海,在他那里也算是小有名气,只是到镇上来就还未排得上号算不了什么。今天被黄瑞用鞭炮戏弄的那个红衣女子是他的堂妹,他正是听到堂妹的投诉这才跑来为堂妹出气的。听人说他们已经赶回永水叫帮手了,打算召集人马之后明天上来再大干一场。 伍德胜対本镇有来头的各路人马都比较熟悉,即使有些是没有打过交道的也起码会是常听人说过,这回对这个赖江海还真的是没什么印象。加上今天交手时对方虽会点拳脚但远不是自己对手,料想对方也请不到什么厉害的帮手来,因此听完后就终于放下心来。大家又讨论了一会就分开两桌玩起扑克牌,一直玩到差不多吃晚饭时这才各自散去。 伍青山回到家中吃过晚饭,与母亲一起喂过猪做完一切家务后,天就开始黑了下来,接着就拉亮了全家所有房间的灯。此时四周不断有人家燃放起鞭炮与双响来,但不是很激烈,因为大家都是大年初二开年的,集中燃放的时辰是明天凌晨而不会是现在。伍青山家里鞭炮少,就只拿了一排排炮点然算了事。母亲哥嫂等早早已洗脚回房睡觉去了,因为明天是开年要很早就起来赶时间杀鸡拜神的,所以必须要早睡早起才不误事。伍青山可不会这么早睡觉,今天打牌时大家都说今晚的电视不好看,因而约定晚上又到伍德胜家中去打牌,玩的是按输赢来画大花脸的游戏。当他去到伍德胜家中时,两张桌子早已坐满了人正玩得起劲,在一阵阵起哄声中有几个人脸上已画上了一两笔黑黑的锅底灰,他便与另外几个来得稍迟了些没份参与的伙伴在两桌间饶有兴致地来回观看着。 伍青山望着场上的人酣战正浓,突然间想起这几天忙着过年的事便已开始贪玩了,算来已经有好几天没认认真真练过功夫,一想到这里就无心在一旁观战,于是连忙急冲冲往家里跑。回到自家门口时见左右都静悄悄的,天寒地冻的除了年轻人还贪玩外,其他人早就熟睡了,他便放心在庭院里练起功来。先温习了一遍师父所教的全部功法,从含机桩开始到四平交替八法,这其中并没有那种功法是连贯成一片的,而是想到那种功法就练那种。不用多久就全身发热,于是干脆脱去上衣继续练习,其后绕着庭院练起那招追风赶月来,或前或后或左或右,心想到那里眼光就盯到那里,手脚也跟着往那里打,心到眼到手脚一齐到。练了良久才收住拳脚,跟着双足与肩平练了几趟引手,最后练过引气归元这才收功。 他在院里站立了一会调整呼吸,然后拿上外衣回家,穿起外衣在床前找个坐南朝北的位置又练起坠手功法来,练过坠手再上床专心练内丹i功。他盘起双脚屏弃杂念不知坐了多久,直到双腿发麻这才退火收功,脱了外衣拉过被子倒头就睡。 梦乡中仿佛听到他母亲在轻轻叫他,连忙睁开眼睛果然见到母亲真的是站在床边叫唤着他,刚巧厅中那个挂钟当当当当敲了四下,不知不觉的时间已到了凌晨四点整。原来他母亲睡到三点,一觉醒来就起床烧水准备杀鸡,待热水烧好腌肉已经洗好这才叫小儿子起来帮忙抓鸡宰杀。她自从丈夫过世后自己又弄跛了腿,身子骨一天天开始衰弱已经大不以前,现在连宰杀一只大阉鸡都已经感到有点力不从心了,所以不得不叫儿子起来帮忙。她当然不敢叫大儿子,怕引起儿媳的不满。 伍青山一骨碌爬起床来,就到鸡笼捉出那只要宰杀的大阉鸡用稻草绑住鸡脚,不用母亲吩咐便拿来杆秤过称,这是家乡宰杀过年鸡的一个风俗习惯。一过称足足有七斤多,这比除夕晚宰杀的那只还要重些,他心中也一阵高兴,这都是他母亲一年来精心饲养的功劳。然后两母子在厨房中忙碌起来,等到鸡与肉都煮熟时,外边已有几户人家燃响了鞭炮,看来他们起得更早已经开始拜神了。家乡的风俗每年的开年是越早越好的,那样容易得到神灵的保佑,所以大家基本上都是三更半夜就起床杀鸡忙活的了。伍青山早已听老师说过这世间是没有鬼神的,因此并不相信这一套,只是自懂事起就一直喜欢看父母杀鸡,跟随父亲去拜神,很喜欢这种节日的气氛,现在父亲早已过世,他就更加不会逆了母亲的意。 一切收拾完毕后,伍青山就与母亲先祭拜过家中的三神以及天地。此时伍德明听到鞭炮声也已经起床,两兄弟于是又拿出另一挂鞭炮用竹竿支起来燃放了,然后提着盒箩打着手电筒去拜家族祠堂与村口社君。一路上村里其他人也都打着手电筒赶来祭拜了,不论是祠堂还是社君都显得相当拥挤。待拜过社君后,伍青山与哥又兜了一个弯绕道走过小木桥,来到对岸的刘屋湾小庙拜祭冯三公。这里是周边几个村落共同的社庙,他们来到小庙前时,庙里早已挤满了不知多少户人家,根本就挤不进去,只好站在一旁等待有空位再上去。小庙很小,每轮只能并列摆三户人家一起祭拜,伍青山他们差不多等了半小时这才轮到自己上去。 等到他们回到家时,天色就已经开始亮了,母亲也已经煮好饭等他们回来,于是切肉做起菜来。吃过早饭后伍青山帮母亲喂猪,那边伍德明已经用笼子装好一只母鸡,他母亲又切下刚才拜神的小半只鸡包好,再拿出两片腌肉另外包好,打算待会让伍德明带着媳妇回娘家。准备妥当后现在就差粽子和叶贴玛了,而这两样就要等到伍青山的姐姐待会带来才有。 第五十章寒春情暖 除夕前一天伍青山的姐姐回娘家时,他母亲考虑到单凭自己之力过年时做粽子与叶贴玛这两样已经是力不从心,于是就拿出家中糯米托她女儿带回夫家帮忙做这两样年货,到年初二回娘家时再带过来交给伍德明夫妻回他媳妇娘家探亲用。她女儿见到母亲衰老虚弱的身板心中不禁一阵心酸,自然是满口答应,只是不肯收母亲的糯米,俩人还推辞了良久这才拿了一小部分回去。 一家人忙完后就坐在一起闲聊等待着,不一会伍青山的姐姐骑着单车载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而他姐夫则另外骑着一辆车载着一担东西到来。伍青山一家连忙上前迎接,他姐忙叫一双儿女快点问候外婆与舅舅舅妈。大的儿子常来所以就甜甜地叫了外婆舅舅等,小的女儿则害羞一直躲在她母亲身后不敢开口,伍青山的母亲就慈爱地摆着手说小孩子家由着她吧,千万不要吓着了。 那边伍德明已经帮姐夫卸下车后座的担子,一众人欢欢喜喜走进家来。伍青山姐夫从担子旁拿过鸡笼交给伍青山,里面装有一只阉鸡和一只母鸡,说是特意给母亲保保身子的。接着揭开一头竹箩的盖子,里面全是炒米饼和油角子,接着又从另一个箩里取出面上的半只熟鸡肉与两片腌肉,箩下面装着的就全是满满的粽子和叶贴玛。伍青山母亲问女儿等人吃过早饭没有,女婿就连忙说刚刚吃过才来的,她点点头便在堂屋找了一阵想拿些好吃的东西给外孙外孙女的,可家里除了只有一点很普通的糖果外,就找不到什么好东西来。最后只好从怀里掏出两个红包分别给了两个外孙,再从竹箩里拿出女儿做的炒米饼与油角子递给外孙们吃。 招呼完女婿外孙坐下后,伍青山的母亲这才拿出家中的小竹箩来,一头装上一些粽子和叶贴玛,另一头就装了一些炒米饼与油角子,把之前包好的鸡肉与猪肉都放进去。那边伍德明与媳妇跟姐姐姐夫道过别就挑上担子带着鸡去探丈人家了,他丈人家不算远,走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脚程也就到了。 伍青山母亲打发完儿子去探亲后,就与女儿女婿坐下来拉家常。伍青山此时已收过姐姐的红包,便带着两个小外甥吃着炒米饼与油角子到一边玩起鞭炮来,他们把鞭炮拆散开来一只一只放在地上点燃,每一下爆炸声都几乎令到两个外甥害怕得要用手捂住耳朵,只不过他们既害怕但又想玩。玩了好一会后,伍青山想起堂哥今天与人约斗之事,也不知现在已经去了没有,于是就往伍德胜家中走去,两个外甥也跟着要去玩。伍青山就带上他们去到堂哥家,堂姐伍德芬见状连忙揣出糖果瓜子叫小孩子吃,见到他们害羞不敢拿便各抓了一把放进他们口袋里。伍青山没有见到伍德胜人影,就问堂姐才知堂哥刚不久带着一班人去逛街了。 伍青山连忙带着外甥回家交给姐姐,自己就急匆匆的想到榕树头去找伍德胜,而此时两个外甥已经沾着他这个舅舅了,缠着非要跟去不可,小外甥女更是已经开始哭闹起来了。伍青山被缠着无法脱身,想到伍德胜他们昨天都已大获全胜,对方如果今天还敢来的话应该也起不了什么风浪的,况且对方极有可能是吓唬人的,不一定真的会来。想到这里他便放下心来,就一手抱起小外甥女放到肩上,另一只手拖着外甥一起到镇上去玩,小女孩此刻兴奋得哈哈地笑了起来。 伍青山带着两个外甥来到街上,今天街上的人比昨天已少了些,年初二开年后很多人都赶着探亲戚去了。一路上两个小家伙东张西望的对什么都好奇,并不停地问舅舅,还时不时提出一些古怪的问题来。伍青山虽然心中有些着急,但面对两个可爱的小家伙又不得不耐心地回答各种问题,否则他们可不依,到头来还是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好不容易来到榕树头,见到伍德胜一大班人在那里一边聊天,一边不时往四周张望着,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伍青山昨天因为错过了那场打斗而不认得对方那些人,不过看现在这样的情况对方肯定还没有来,连忙上前一问堂哥,果然是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见到对方的踪影。 众人见到伍青山两个外甥相当可爱,就过来逗着他们玩,两个小家伙见到那么多陌生人便连忙躲到舅舅背后不敢作声,时不时又伸出小脑袋来好奇地张望着。大伙又聊了一会还是见不到对方的身影,有人就提议去中学看看篮球赛再回头等,大家想想也是,伍德胜于是就带头去看比赛了。今天观看比赛的人还是有昨天那么多,伍青山带着两个外甥好不容易找了个位置津津有味看了起来。两个小家伙开始还是蛮有兴趣的,只是过不了一会就拉着舅舅的手说要走。伍青山往四周望了下,见到伍德胜他们还在观看,他也就不理会两个小家伙而继续看下去。怎奈两个小家伙的缠功甚是了得,小的这个抱着伍青山的头,大的那个拉着伍青山的腿,左一声舅右一声舅不断地叫着,伍青山只好缴械投降带着他们离开了。 他们下到榕树头时,伍青山给两个外甥各买了一个气球,两个小家伙每人拿着一个笑得见牙不见眼。伍青山不敢走得太远,就在榕树头周围带着他们到处逛。不久后伍德胜他们也从中学那边下来了,大家又在榕树头逗留了一会,见没有什么动静就往街尾方向闲逛了一圈,折回来又朝街头这边走走瞧瞧。如此来回折腾了好几遍,都还是没有见到赖江海他们的人影,其时已过中午,十有八九是对方没胆而失约了,大伙于是就决定回去打牌或是看有没有亲戚到来而陪陪亲戚。回到街头处伍青山又给两个外甥各买了一个哨子,两个小家伙一路上就吹着回去。回到村里大伙便散开各找各的节目去了。 伍青山带着外甥回到家,他姐已经开始帮着母亲做饭了。很快一桌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做好,大家围在一起其乐融融吃了起来,伍青山母亲夹起两个横竖各斜切了几刀的鸡腿放到两个外孙碗里,并不断叫女儿女婿多夹鸡肉猪肉吃。饭后一家人又坐在一起开开心心聊起天来,伍青山见插不上口就与两个外甥玩,带着他们在村头村尾到处走走,见到每家每户都几乎有亲戚到来,一大帮小孩子在整条村里跑着玩着,到处都是欢笑声一片。 太阳西斜时,伍青山的姐姐姐夫他们要回去了,因为路上崎岖不平带着小孩怕天黑了不好走。他母亲想热一下中午时的那些饭菜叫吃了再回去,他姐与姐夫就连忙说刚吃过不久一点都不饿。他母亲见到也只好作罢,就从米缸里拿出一些糯米用袋子装好放到女儿挑来的竹箩里,因自家没做年糕什么的,就把女婿带来的粽子炒米饼油角子放了一些回去,并把今早的那半只鸡放上,然后拿了一把蒜苗用稻草绑好放在最上面。伍青山的姐见到连忙把鸡肉与粽子炒米饼等拿了出来,说自己家里还有,这些是拿来给大家尝尝的。大家相互推了一番,他姐始终都是不肯要鸡肉,只是象征性地拿了几只粽子与炒米饼和那蒜苗放在一起,那些糯米就收下了。收拾好后他姐还是载着两个小孩,而他姐夫依旧是载着那担竹箩回去。临走时两个小家伙与伍青山依依不舍的,尤其是小外甥女又哭了起来说要跟着舅舅,要他姐哄着说过两天再回来看舅舅与外婆,小家伙这才不哭闹了。 接近傍晚时分伍德明夫妻才回来,母亲就把中午剩的那些饭菜热好大家吃了晚饭。饭后伍青山又吃了几只他姐带来的油角子,这东西香香甜甜的越吃越想吃,然后小坐了会这才下河去洗澡。 冬末春初的小河边风很大,放眼望去整片河里就只有他一个人,除了流水声外便显得静悄悄的。伍青山脱了衣服放到岸边,一阵猛风吹来觉得寒意阵阵,于是就蹲了个四平马抖了几记马步冲拳,感觉拳头无论是沉稳还是力度与速度都比以前长进了许多,心中也暗自欢喜。活动了几下手脚后感到身体暖和多了这才走入水里,入水的那一刻全身还是挺冷的。他也是平常人并不是不觉得冷,而是想努力克服不怕冷,一直以来都想把自己锻炼成有钢铁般坚强的意志和体魄,所以自入冬以来整条村子别人都不敢下河洗澡了,就只剩下他一个人还在坚持。 伍青山在水深的湾里来回游了好几圈,然后就找个水流端急些的地方蹲下来,在水中练起拳脚来。自从跟了师父学过几个月内家拳之后,他越来越迷恋上内家拳的这种柔韧劲来。他曾经问过师父怎么才是柔能克刚,师父孙连乾就解释说通常说的柔能克刚只是相对同等功力而言的,在同等功力的情况下柔韧肯定是可以克制住刚猛的。当然柔韧并不是轻飘飘柔软无力那样,而是要求一定要柔中含刚绵里藏针这种,所以其根本道理还是要苦练自身的劲力,只有练就功力深厚了才有本钱有能力去克敌制胜。而在水中练功,因为水里有阻力反弹力,练起来更加容易体会到柔韧劲来,这也是他一直坚持冬天都下河洗澡的另一个原因。 第五十一章冼太家族 今天四下无人,加上又没有事要做有的是时间,伍青山就泡在水里足足练了一个多小时这才上岸。当他回到家里早已是灯火通明,待换过衣服就去伍德胜家看打牌。此刻伍德胜那两张桌子早已坐满了人,两旁还站着不少观看的。伍青山便也在旁边看了起来,无意中听到有个人说明天究竟还去不去榕树头会会那帮家伙,也不知这次是真还是假的,其他人忙着打牌并没有人答话。伍青山就问那人说今天他们不是不敢来了吗,怎么还有明天的事,那人便说他也是刚刚才听到这消息的。 原来今天下午的时候,镇上有熟人传话说永水赖江海叫了一个人找到他,说今天因为有亲戚到来,所以不方便赴约。并说如果伍德胜真是条好汉的话,就明天中午下榕树头再打一场,他赖江海定会准时在那里恭候。那个赖江海原来也已打听清楚当时的对头人是谁,因此才会托镇上的那个熟人传话的,他知道那个熟人认识不少伍德胜这条村的人,到时肯定可以把话传到伍德胜耳里。此话辗转传到伍德胜这里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他听后就冷笑了几下也不作声,直到今晚打牌前才把此事跟大家说了。大伙们今天等对方那帮家伙,足足浪费了大半天都没有找到,所以也就不再相信对方的话了,都说肯定又是那班那家伙没有胆量却还要打肿脸面来充胖子,没什么意思。伍德胜听完大伙的话后也不多作声,就跟着开始打牌了。 伍青山了解到事情的缘由后,见到大家都不当是回事,也就跟着放下心来看大伙们打牌。看了良久这才回去练了几趟拳脚,就上床静坐修炼内丹功。 凌晨时分听到几声炮竹的爆炸声,他就惊醒了过来,接着听到母亲在屋内沙沙的扫地声。他这才醒悟今天已经是大年初三了,家乡的传统风俗年初三是要赶在天亮前把全家内内外外都要打扫干净的,刚才那几声炮竹声肯定是别家在燃烧打扫出来的垃圾时,点燃了鞭炮纸中那些尚未被点燃的零星炮竹所致。他想起今天是阿公出行的日子,待会还要稍作准备,于是就爬起来,见到母亲已差不多把屋内的房间都打扫过了,就打开大门帮忙打扫庭院的地坪,然后与母亲把屋内屋外的垃圾堆在庭院的一个角落引火点燃。刚忙完这一切,村子对岸刘屋湾的小庙就已叮叮当当响起了敲打锣鼓的声音,这意示着阿公很快将要出行了,提醒周边五条村的人要做好接送的准备。 伍青山母亲已把除夕晚上特意整条切下来用盐腌好的鸡胸脯肉拿出来,放在一个洗干净的碗里,另外拿出两个碗来,一个装了一把木耳,另一个装了一把粉丝,然后把这三样放进盒箩里,又摆上三双筷子。那边伍青山也已煲了开水泡好一壶茶叶水,并备好香烛鞭炮等祭拜用品放进一个提篮里。此时小庙里又响起了第二遍的锣鼓声,伍青山匆匆洗涮完毕,就一手提着盒箩另一手提着提篮,赶着去河滩送阿公出行。这些事他父亲还在世时他就常常跟着去看,而他哥伍德明因常与父亲不和就一次都没有去过,所以自父亲过身后,这几年来都一直是他做这事的。 当他打着手电筒踏过小木桥来到对岸的河滩草地时,那里早已来了不少人家,大家在草地两旁自觉地相向分成两排整齐地摆放着盒箩,而在中间留出一条待会阿公出行时让人们经过的通道。刘屋湾上的小庙是村子前方整片田垌五条村落共同的社庙,几条村加起来有超过一百户人家,伍青山瞧瞧没几家认识的,就随便找了靠近河边的那排队伍尾部放下盒箩,揭开盒箩盖放在前面,在盖里摆上酒杯与茶杯倒上酒水,然后点上两根香烛。此时小庙那边又传来了第三遍锣鼓声,这意味着在小庙里接阿公的人马已经杀好鸡煮拜祭用的三牲了,待那些人拜祭过后就抬着阿公出游而来。不大一会伍青山的下首又陆陆续续来了好些五乡四邻的人,现在河滩上已整齐排列着上百户人家。 社庙里供奉的阿公即是冯三公,是五朝六代时陈朝至唐朝间的人物,名叫冯盎,字明达,为冼夫人次子冯仆所生。他共有三兄弟,大哥冯暄,二哥冯魂,他排在第三因此叫冯三。他的祖母冼夫人是广东西南部越族人氏,是六世纪前梁、陈、隋三朝时岭南部落的首领,史称谯国夫人,而阳春双滘就是冼夫人的故居所在地。 冼夫人自幼就聪明贤良,能文能武而且足智多谋,梁大同元年(535年),嫁给高凉太守(今阳江西部)冯宝为妻,更是协助夫君冯宝在当地建立起很高的威信来。高州刺史李迁仕举兵反梁时,她曾亲自率领一千多部众担着酒肉锦币等物假装抚军,令对方不加提防而突然出击,大败刺史李迁仕。其后与夫君冯宝一起协助长城候陈霸先建立陈朝立下了汗马功劳。后来夫君冯宝于陈朝永定三年(557年)去世时,适逢岭南与全国其他地方一样的大乱,冼夫人便出面四方安抚百越各部,使所管辖的境内安然无事。陈武帝(陈霸先)大感安慰,于是不仅厚厚封赏冼夫人,还把她的小儿子年方九岁的冯仆封为阳春郡的郡守。 陈太建元年(569年),广州刺史欧阳纥谋反,企图拉冯仆一起谋反。冯仆连忙把此事告诉母亲,冼夫人大为震惊,于是母子俩率领百越各部人马与陈朝派来的大军里外夹击,终于使欧阳纥兵败被擒。因为平叛有功,朝廷先是封冯仆为信都候,加平越中郎将,后来转任石龙太守(今广东化州东北一带)。 冯仆在生下三儿子冯盎后没几年为国捐躯,而此时中原大地隋文帝杨坚已经统一中原建立了隋朝,然后发兵攻陷建康灭了陈朝。其后晋王杨广命令被俘的陈后主写信给雄居岭南的冼夫人劝其归顺隋朝,随信还附上冼夫人当年所献的犀杖与兵符为证。冼夫人见后这才相信陈朝已亡,于是集齐各部首领尽日恸哭。她为了不让岭南地区遭受战火的摧残而生灵涂炭,与众首领商议过后决定以大局为重,最后率领各部归顺了隋朝,这样隋朝方才真正统一了中国。岭南地区的民众因为感激冼夫人平生英明的领导,使该地区在战火纷飞的年代保持安定繁荣达半个世纪之久,于是各地民众都把她供奉为圣母,在其去世后都修建冼夫人圣母庙以作纪念,也就是俗称的冼太庙。 她的小孙子冯盎在父亲英年为国捐躯之后,便由祖母冼夫人悉心**,尽得祖母的真传,同样是足智多谋。在他二十岁那年,番禺首领王仲宣以反广州总管赵纳为名,联合部将陈佛智起兵讨伐围攻广州,射杀守将韦光中,打算把隋朝军队赶出岭南而自立国家。冼夫人接到报告后最开始是派长孙冯暄率兵解围,冯暄因为与王仲宣的部将陈佛智要好,故此称病迟迟不去征讨。冼夫人了解内情之后大怒,当即解了冯暄的兵权并将他投入大狱,另派小孙子冯盎率兵征讨。冯盎用围魏救赵之计先端了王仲宣的番禺老窝,杀了陈佛智,再与朝廷派来的大军一起击败王仲宣,把他擒获解了广州的围。隋文帝对冯盎十分赞赏,封他为高州刺史,从而初露头角,后来又改封为宋康令(今阳西织篢附近)。 其后不久岭南潮成等五州僚族叛乱,冯盎从稳定大局着想,便亲自到南京请朝廷发兵平乱。隋文帝欣赏他的忠勇,只是见到他太过年轻就有点迟疑,于是命令大军事家左仆射杨素与他一起分析时局。杨素当然也有点看不起这个来自边疆的南蛮,就特意举出许多军事上的难题来为难他。不料冯盎胸有成竹,对所有的难题都分析得一清二楚头头是道,并且还有不少颇具独特的见解。杨素见状于是一改初衷另眼相看,对他大加赞许。隋文帝杨坚立即命令冯盎领兵平乱,立大功后被封为紫光祿大夫并任漠阳太守(今阳江阳春)。后来更是带兵征战辽东、高丽屡立战功,被升为左武卫大将军。 隋朝末年天下大乱,各地诸侯割据为王,当时有人劝说冯盎也趁朝廷内乱之际自立为南越王。冯盎就说其冯氏家族从海南到越创业已经五代,历朝历代都是为牧为伯的,人生的功名富贵早就已拥有,又怎能有辱先人的遗训而自立为王的呢,自始至终都不肯称王。 其后李世民灭隋建立唐朝,三年后**统帅李靖出兵岭南,传檄冯盎归顺。冯盎接檄后得悉隋朝灭亡,他考虑再三决定也如其祖母冼夫人当年那样不想辖下战乱而生灵涂炭,于武德五年率军归唐,使唐朝不战而统一了中国。唐高祖李渊命冯盎管辖高、罗、春、白、崖、湛、林、振八州(即今广东西部及海南和广西一部),受封越国公、耿国公。 唐朝贞观二十年冯盎病逝,享年七十三岁,朝廷追封其为左骁卫大将军、荆州都督,刻石像立于唐太宗在西安的昭陵,以彰其德。他的儿子恩州刺史(今阳江)冯式将他葬在阳江江城的东山上。冯盎终其一生都坚决执行其祖母冼夫人维护国家统一的路线,功勋卓著,为岭南的安定繁荣立下汗马功劳,受到岭南各地人们的爱戴,他去世后各地民间自发建庙宇拜祭纪念,历来都香火鼎盛。因为他在三兄弟中排行第三,所以世人都亲切地称他为冯三公。自此每到正月初三他的诞辰日,各地的民众便把他的塑像从庙里抬出来穿街过巷,接受万民的顶礼膜拜,同时祈求他的神灵保佑地方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这一习俗流传至今。 第五十二章阿公出行 锣鼓声响过三遍后不久,前来河滩接送的人家都基本到齐,一百多户人家一百多个盒箩把河滩两边都几乎挤满了,众人在欢笑地聊着天,相互说说过年期间发生的有趣之事,或是相互打听今年开春种什么品种的水稻等农家事。伍青山见到处都是大人们聊天说话,自己就根本插不上嘴,幸好本村有几个小伙伴跟着他们的父亲前来看热闹,邻村也有几个认识的年纪相仿的人,大家便在一起说说过年的趣事,期间有人时不时点燃一些鞭炮来玩着。 不一会小庙那边传来了鞭炮声,想必已经拜祭过了就要请阿公出来,河滩上的人家连忙站回自家的盒箩前,都往酒茶杯里添加酒水,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小庙那边鞭炮声响过之后,敲锣打鼓声跟着热闹地响起来,渐渐由远而近,不一会就看到一簇人沿着河岸的田埂朝河滩这里走了过来。前面两个扛着长长的彩旗,其后跟着一个敲着铜锣,中间两个用长红布绑着木雕的冯三公像一前一后单手抬着,紧跟其后的是一个打鼓的,打鼓的后面又有两个扛彩旗的,祭师双手拿着一些法器走在后面,最后的一人则挑着一担大谷箩,一行总共刚好是十个人。 很快一行人就已走到河滩两排人群的尾端,大众都不约而同点燃手中的小鞭炮丢到中间的过道上,顿时河滩上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响成一片。一干人并未因此停步,他们一路走过通道来到人群的前端这才停下来,放下手中的物件,挑谷箩的走上前取出三牲摆好,祭师指挥众人按他的意思布置起祭场来。 这边迎接的人群拿出香火蜡烛等物纷纷走上前来,把香烛点燃安插在祭场前方的早地上成一个大圆圈,而纸钱则集中在一起待拜祭过后才统一燃烧。祭师布置好场所后,就一手拿着一个铃铛一手拿着两块小木板念起祭词来。他是乡里专做法事超度亡人的法师,念起祭词就口若悬河头头是道,三两分钟念完祭词后就摇响铃铛打着快板,提高声调说今天请到冯三尊神到此保佑大众人畜平安风调雨顺,并带头向安放在地上的冯三公雕像叩首,大众也跟着他齐齐向冯三公弯腰叩首起来。 礼仪完毕后,有人到一边去点燃堆放着的纸钱,有人则去燃放鞭炮,众人就回到自己的盒箩前再添加酒水。那边一行人收拾完毕后又按之前的队列抬着冯三公起行了,所过之处众人都向冯三公雕像叩首行礼,一干人走过人群沿着另一条大道向镇上走去,他们要抬着冯三公到镇上让更多的人瞻仰。河滩上的人待那干人走过就开始燃放所带去的鞭炮,顿时河滩上炮声隆隆,硝烟四起弥漫着整片草地。燃烧完鞭炮后众人就四下散去各自回村,又要准备好下一轮迎接冯三公回村过寨的事情。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伍青山回到家放好盒箩里的东西,他母亲早就已把庁里与灶上守岁的那六碗食品收好,并在煮猪食时热好了几条粽子。他便吃了母亲热好的两条粽子当早餐,然后把一些香烛鞭炮用提篮装好,接过母亲递来的几个小红包放进口袋里,提着提篮到族祠去迎接冯三公回村。刚才在河滩大家都集中在一起是送阿公出行,而阿公到镇上穿街过巷一圈后,就要回来逐条村巡游一周方才回归小庙的。因为村里人家住的比较分散,阿公不方便每一家都经过,那样太费时费力了,所以就定下来每条村落的人家都集中在本家的族祠里统一迎接阿公回来。 伍青山来到伍家族祠时,轮值的人家早已把族祠里的八仙桌搬了出来放在地坪上,桌上倒扣着一个米斗,米斗是专门用来摆放冯三公的。米斗前面放有一个装有大米的海碗,碗里已经放了不少的红包,伍青山见状也掏出母亲给的那几个红包放进碗里,他知道这些红包都是酬劳那一众抬冯三公出行的人用的。 那边早有长者用一张红纸把家族中所有男丁的名字都写下来,待会要交给祭师祈福用。年初三迎接阿公入村是每年的一种大众庆典,不管是否诚心祈拜还是为了凑个热闹,大凡起了床能赶来的男女都会前来看看,感受一下节日的气氛,就连昨晚玩得很晚的伍德胜他们也都陆续赶来了。一班年轻人帮忙把毎家的鞭炮都挂在祠堂周围的树丫与竹梢上,短些的鞭炮就好记挂接驳在一起再挂上去。一切准备完毕,就在等阿公巡完镇上的街巷回来了。伍青山所在的村是阿公出行从镇上回来的第一条村,而伍家祠堂又在村口是本村的第一家,所以就要格外早早做好准备。大家三五成群在寒风中闲聊着,欢笑声与争执声时而响起,自从分田单干以来平日每家各有各的忙,一年中也就只有今天一大家族的男女老少齐集在一起的了。 众人一边谈论一边倾听上方公路所有巡游队伍经过传来的锣鼓声,从中辨认那家才是本社的。因为镇周边有好几个社的阿公都会到镇上来巡游,仅仅经过村旁边的就有红星、齐存等三四家;又因为伍家祠堂与上方村边的公路之间隔了不少高大的龙眼树菠萝树等物,根本看不清彩旗与人脸,只好靠听声音来辨认的了,每家锣鼓声的大小与节奏都会有所不同,仔细辨认还是可以分得出来的。 一连过了两趟后,终于听到本社那熟悉的锣鼓声了,众人各就各位做好迎接的准备。不一会便见到彩旗穿过树丛而下,锣鼓声敲打得开始密了,待到巡游的队伍下到村口时,在前面迎接的一个年轻人就点燃了那挂在树丫的鞭炮,巡游的队伍放慢了脚步,等到鞭炮燃烧过后这才走过来。本族两位最年长的长者连忙上前一左一右接过冯三公的雕像,然后抬回来安放在那个米斗上,敬上香火蜡烛酒水。祭师接过另一个长者递上来的名单,然后又是手持铃铛与那两块快板口中念起祭词来,念过一段祭词后祭师对围在周围的人群叫鞠躬,前边的长者就带头向冯三公弯腰敬起礼来,四周的男女也跟着敬礼,接着有人朝着冯三公敬酒水。祭师待众人礼毕之后,就逐个读出红纸上的名字,祈求冯三公保佑族里人丁兴旺,众人四季平安等等,念完又一轮祭词后众人又跟着长者再次向冯三公敬礼。 待到这次礼毕,祭师就吩咐同行的人收拾好雕像,把祭具与那些红包放都到谷箩里,一行人就启程向下一家祠堂走去。这边长者把各家堆放在一起的香烛都点着了,而年轻人则去点燃挂在树枝与竹梢上的鞭炮,顿时炮声隆隆硝烟四起,不少人都要用手捂住耳朵。过了好一阵方才把所有鞭炮燃放完毕,大家也就收拾好东西各自散去。 伍青山回到家时,他母亲已经喂好猪,正拿出背箩要出门去打猪草,最后的一点猪草刚才都已喂猪了。伍青山连忙从母亲手上抢过背箩拿上镰刀就去打猪草了,旧屋地上的番薯苗因霜冻,叶子早已经枯萎,好不容易才打满一箩猪草回家砍碎煮好,时间差不多到了中午。家乡的风俗年初三是不去走亲戚的,所以午饭就相对的简单,家中的那些熟鸡肉早已用盐腌好,到时有亲戚来时才会拿出来招待客人。伍青山就着猪肉一连吃了三碗饭,他很喜欢这种腌肉的味道,每年也就只有过年时才有机会吃到。 他打着饱嗝走出门来,想起昨晚那个赖江海约斗之事,也不知伍德胜他们今天有没有到镇上去看,于是信步便朝堂哥家走去。到了伍德胜家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只有堂姐在听着歌曲,一问才知道伍德胜与三四个人刚走了还不到一二十分钟,可能是到镇上去玩了。伍青山想着反正也是没什么事做,就一个人慢悠悠往镇上去闲逛。 且说伍德胜吃过午饭后悠闲地听歌,不久陆续有几个人过来找他玩。大伙闲聊了一会就说起赖江海昨晚叫人传话的事,大家当然不相信这会是真的,只不过现在反正都是闲着没事,况且今天又不会有亲戚到来,所以就一起动身到镇上去逛逛,顺便看看那个赖江海真的敢不敢来。 他们一行四人来到镇上时见到街上的人还真的不少,可能是今天都不用去探亲戚的原因吧,街道上玩着闹着的小孩子都比昨天多了许多。伍德胜他们沿着街道东瞧西望地闲逛着,将近到榕树头时看到树底下散落着三五成群的年轻人在闲聊这什么,有一两个人还时不时东张西望着,不过就似乎没有见到那个赖江海的身影。 伍德胜几个不以为然,朝着树头便径直走了过去。就快走到树底时,突然从大树背后闪出三四个人来,其中一个对着伍德胜冷冷地说:“你果然来了,还算你有种。”说完就挡在前面,刚才那些还在闲聊的年轻人一下子都从各个方向迅速围了过来。伍德胜定眼看清拦住去路的正是自己的手下败将赖江海,再向左右一瞧,发现自己这几个人已经被对方十多二十个人团团围住了,心中不由得暗叫不好,自己这一次又是一时大意中了对方的埋伏!不过他也是见过场面的人,虽然震惊也不至于会惊慌失措,心想对方虽然是人多但未必有什么好手,打起群架来自己这方人少肯定是会吃亏的,但如果能设法让对方同意一对一单挑的话,那么自己就还有几分取胜的机会。所以他就强作镇定对赖江海同样是冷冷地说:“我昨天就在这里等了你们一天,不知是那个没胆的不敢来。”见到对方脸色有点难看,便又两眼一睁大声喝道:“我既然有胆前来也就不怕打,要不你们一起上来?怎么样!” 第五十三章风云突变 赖江海想不到对方就四个人也竟然斗胆敢来赴约的,而对方被自己的人团团包围了还能这么镇定,便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年初一因堂妹的事被伍德胜打败后,临走前说的那句话虽然是有带着点气话的成分,不过也真的是不服气,对方只是依着人多以至自己这方才会吃了大亏的,所以很想多约些人再打一场挣回这口气。只是后来通过一些熟人打听到对方原来是很有名气的伍德胜时,他就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虽然离镇上远些而不认得伍德胜本人,不过去年那次伍德胜与陈劲的事早已传得街知巷闻,这么大的事情他当然早已听过。当时陈劲从三甲潭水两地叫了那么多人来,简直把双滘镇闹翻了天,凡是出来行走的人都知道这回事。只是后来伍德胜不知到底用了什么方法摆平了此事,令到双方最后竟然握手言和,单凭这点,他赖江海就已自愧不如而甘拜下风的了,所以当听到是伍德胜时,他不由得非常沮丧。 年初二他那个堂妹的姐姐姐夫回来探亲,闲聊时堂妹说起大年初一自己被人欺负而找堂哥帮忙又被人打败的事,她姐夫听后很是气愤,说非要出这口气不可,于是就找赖江海过来了解情况并商量对策。赖江海这才知道堂姐夫在蒲竹乡也是个人物,他与蒲竹两个响当当的人物水浸吉和拳头袋关系铁得很,又与旱田的大哥旱田青是老友,如果集中这两班人马再加上自己永水的人就完全可与伍德胜那些人放手一搏。商量完毕便马上派人到镇上传话,约定年初三日再打过。 今早赖江海吃饭后就约齐联系好的十多个人来到镇上,不久他堂姐夫与水浸吉带着蒲竹的也有十多人到来,两班人会合之后各自介绍认识,以免待会打起来时自家人伤了自家人。赖江海这是第一次见到水浸吉,见到对方中等身材略微偏瘦些,不过他可不敢小窥对方,因为对方既然能有这么响亮的名头,肯定就会有其过人之处。交谈中这才知道那个响当当的人物拳头袋因有事来不了,水浸吉从赖江海的眼神中看出了对方的顾虑,就微笑着把带来的一个高高大大的胖子介绍给对方认识,说只要有了他要赢那伍德胜就已不成问题。那胖子叫王培桓,拳脚了得打架勇猛,是水浸吉手下的第一猛将。赖江海见到王培桓那高大强壮的身躯,也就放下心来。 旱田青的那帮人马还没有到来,现在到的合起来都已经有近三十人之多,应该可以与对方抗衡的了。他们于是就把所有的人分散开来,三五成群的散布在榕树头四周,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相互照应。散开来还没到一会儿,伍德胜他们几个就到来了,刚好被围个正着。 赖江海刚打个照面就被伍德胜说他昨天没胆前来,这正好截到他的痛处,脸色登时便沉了下来,就想叫大伙一涌而上狠揍对方一顿,以解大年初一的那口霉气。只是还未等他开口发令,就已被旁边的水浸吉用手势制止了。水浸吉早就听说过伍德胜的名号,只是未曾打过交道,今天见到对方已经被自己的人团团围住了,那肯定是稳操胜券得了。不过他是个**湖,从来做任何事都是深思熟虑的,现在的确是一时想不出对方为何只有几个人就赶来赴约的,究竟是艺高人胆大还是留有什么后手就不得而知。刚才听赖江海说过伍德胜的身手,好像也不算非常好的那种,料想自己的猛将王培桓应该可以对付得了,这就有点不明白了。 细看伍德胜那边,他本人虽然看起来还有那么镇定,不过他手下那三个人的脸色就已显露出慌张不安来。而四周又并没有见到对方埋伏有大队人马,所以真的猜不到对方葫芦里到底买什么药。他当然也知道伍德胜与陈劲发生的事,对方能够摆平陈劲那几十号人就肯定有其过人之处,自己自然不敢小看对方。因此他担忧如果现在大家一哄而上以二三十人打四个人,那绝对是可以打胜的。不过这样一来对方肯定是不会服气的,那么就还会有下一场的架打,到时鹿死谁手还是一个未知数。不如抓住今天这个这么好的机会,想办法最好是打服摆平对方,好让自己的名头日后在镇上也同样可以响亮起来。 水浸吉制止住赖江海后,便对着伍德胜干笑了一声说道:“你就是伍德胜吧,我是蒲竹的水浸吉。听说你自持英勇了得,如果我们现在一哄而上把你打倒,谅你也不服气。那好吧,现在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培桓,你就过来随便会会他,看看到底是他们圩容的厉害还是我们蒲竹的厉害。”说完朝王培桓挥挥手打了个眼色,他现在就报出自己的名号来,自然是要经过今天一战打响自己的旗号。 伍德胜听到眼前的瘦个子竟然是水浸吉,心中自是吃了一惊,因为他也听人提起过这号人物,还知道其有个拍档叫拳头袋的,听说这两个都不是好惹的主。不过对方好像是应允了单打独斗,这就正中自己的下怀,于是便对水浸吉略为客气地说:“原来你就是水浸吉,久闻大名了!那么拳头袋今天也应该来了吧,我就一并领教了.”“哈哈,我也久闻你的大名,只不过对付你有我就已经足够了,还是先会会我的这位兄弟吧。”水浸吉又干笑了一声,他是说过不会一哄而上,但也没有说过就只是打一场,如果万一第一个不行的话,他可以再派其他人上去,到时完全可以用车轮战法把对方打得趴在地上。 王培桓此时已经走上前来,水浸吉赖江海等一众人向四周散开腾出一块空地来,但仍然把伍德胜四个人包围在里面。王培桓对着伍德胜略一抱拳说了声我来了,就踏步上前一记冲拳直击伍德胜胸口,他知道对方名号响因此丝毫不敢大意。伍德胜见到对方高大强壮,一上来就硬马重拳的,看样子功力颇为不弱,因为不知对方虚实如何他也就不硬接来拳,而是向右旁一闪避过,随后右掌运劲一掌劈向对方腋窝。王培桓见自己一拳不着而对方掌已到,也不去躲避而是左边桥手往下一撩挡开来掌,两人的前臂碰个正着,顿觉对方的劲力浑厚并不亚于自己,心里都不禁喝了个彩。 王培桓学的是洪拳,讲究以刚制刚,硬桥硬马见桥劈桥。伍德胜习的是少林罗汉拳,晃身晃膀扭腰调胯,指东打西气发吹齿,以声助势。两人功力相仿,一个桥马扎实虎虎生风,一个指上取下发声如雷,一上来就斗得难分难解。在旁边观战的赖江海年初一那天被伍德胜打肿了脸,本来是很不服气的,总以为是对方人多以至令自己分心了,才中招吃了败仗。现在见到伍德胜出手如箭,式式连环,身手快速多变,这才知道自己实在不是对方的手脚,幸好有王培桓可与他匹敌,而自己带来的那班人中就没有一个能抵挡得了对方拳脚,心中的那口怨气就不知不觉消了许多。 水浸吉在一旁见到伍德胜那刚劲灵敏的身手,也颇为暗自点头,看来对方的名气还是靠真本领才挣到的。他明白自己只会斗狠及有计谋,而搭档拳头袋虽然也经常练拳,但练的都是一些与普通人打架斗狠的招数,他们两人真实的拳脚功夫还是比不上专心练拳的王培桓,如果真的与伍德胜单打独斗,实在是没什么取胜的把握。好在今天对方人少而自己人多,万一王培桓不敌败下阵来,还可以叫几个人上去轮番消耗对方体力,到最后自己再上去收拾残局。虽说有点人多欺人少的意思,但最重要的是能够取胜,现在的社会哪里打架不是靠人多取胜的呢。 在场上打斗的伍德胜心情可就没有那么轻松的了,他想不到对方一个名不经传的王培桓竟然有如此的功夫,自己与他斗了这么久都占不到什么便宜。最要命的是自己这方才几个人,而对方则有一大帮怕不下二三十人,这都怪自己一时大意又是低估了对方,才会弄到如此被动的。他本来打算一出手就奋力打倒对手用于威慑镇住对方其他人的,那样就还有可能寻找机会带自己这些人冲出重围,不料一上来的这个胖子拳脚竟然是如此了得,一时半刻还真制服不了对方。 正当伍德胜在思考着如何才能快些取胜的时候,目光无意间突然瞥见场边有一个面善的身影带着好些人前来,正与水浸吉赖江海交头接耳商量着什么。伍德胜认得那个人是旱田青,以前就与他有过一些过节还差点打了起来,后来经一些人劝阻双方才作罢。现在也不知道对方是如何请到他来的,真的是不是冤家不聚头,看来自己今天真的是要倒霉的了。伍德胜心里震惊就不免略微走神,那边王培桓抓紧机会啪的一掌击中他的肩背上,这一记委实打得还不轻。伍德胜被打得吃痛就连忙收蹑住散乱的心神,他很清楚今天如果栽在一个名不经传的王培桓手中,那么自己这么多年辛苦拼搏得来的名声也就毁了,所以今天就算要倒霉也绝对不能败在王培桓手上,想到这里他就奋起精神全力反击。 赖江海等人见到王培桓一招得手,便兴奋地喝起彩来。现在他们这边又得旱田青带了七八个人赶来会合,看来今天大获全胜那将是十拿九稳的事,所以他们每个人的心情就特别的轻松,都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而被困在里层观战的伍德胜的那三个伙伴,见到对方人员不断到来团团围住自己这几个人,本来心里就已经慌乱,现在见到带头大哥又被对方击中,每个人的脸色就不禁有些苍白了,额头都开始冒出汗来。 第五十四章峰回路转 再说伍青山一个人闲着没事到街上去溜达,过年这几天一直都处于兴奋与忙碌之中,已有些时日没梳理过所学的功法技法了,看来从今晚开始就得好好温习师父这半年来所教的东西,免的会有所生疏就不好,同时也是愧对师父的一片苦心。他一路上在脑海里重温师父所教的每招每式每一种功法,不知不觉就已经走到了街中心的榕树头边上,看到树底下一大堆的人围着似乎在看什么热闹,这才猛然想起伍德胜与赖江海之间的约定。难道他们已经碰上面真的干了起来?他心头一震,于是连忙加快脚步上前要看个究竟。 他快步走到跟前,只听到人圈里面传出打斗的声音,却无法看清楚里面的到底是什么人。而四周的年轻人都没有一个认得的,更是见不到伍德胜与本村的其他人,于是便想钻到里面去看个究竟。他找个人少些的地方就钻进去,刚拔开外面的两个人,而里面的一个壮汉转过头来瞪了他一眼,跟着不耐烦地低喝了一声滚一边去,一手用劲向后推了过来。 伍青山此时在人头的间隙中已经隐约看到场中有个人好像是伍德胜,所以心里就一下子着急起来想尽快钻进去看个清楚,见到那个汉子的手掌推过来,就左手搭住对方的手腕处顺势一拉,便已把对方拉了出来,而他自己就趁机补上那汉子原来的那个位置。那汉子前面有两个人听到同伴的低喝声也挪过头来瞧是什么回事,当见到那个汉子被人一下子就拉了出去,而随后有一个面生的小伙子钻进来时,都不禁觉得有些惊讶,其中一个与刚才那个汉子比较要好,就忍不住骂道:“你是谁?想找死啊!”说完便一记后撞肘迅速朝伍青山胸口撞了过来。伍青山也不作声,只是用右掌在中途托住那人的手肘底稍微用劲向旁边一推,待推开一个口子后,不等那两个人有所反应过来,他便一倭身就穿插进去了。 站在最里面的水浸吉与旱田青和赖江海三人饶有兴趣地望着场中的打斗,听到身后侧有些骚乱都不约而同地掉回头来看,他们必须要时刻提防对方的人马杀到来。当看到一个不认识的小伙子连过好几个人闯进来时,都不觉有些惊讶,待到看清对方只是单独一个人时,便又放下心来。旱田青转身上前右手一伸抓向伍青山衣领,口中冷笑着说哪来的小子,也不睁眼看看这里是什么场所! 伍青山挤进场内来,见到里面果然是伍德胜与一个高大微胖的汉子打得正激烈,那个汉子似乎还有点面熟。只是还来不及等他看清楚些时,旁边的一个壮汉就已经过来为难自己了,他也不躲避而是右手一记虎口钳手便迎了上去,由下往上缠着对方的手腕就往下拧。但觉对方来劲蛮大的,就加了几分力这才把对方的手按了下来,双眼不由往那人望了一下。 旱田青本来打算右手抓住对方的衣领往前揪,然后再用左拳击打对方眼睛的,他平时与人打架时就常用这招,每一次都非常凑效,只有打中对方的眼睛就可以好好泡制对方的了。那知今天一出手反而被对方按住往下拧,后招根本就无法再使出来,心中不禁大为吃惊。因为他从小就跟着做石匠的父亲干活,一直以来对自己的臂力相当自信,与人扳手腕几乎可以说从未输过,万万想不到竟然会被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子轻易就制住了,不由不令到他感到震惊。只不过他作为地方一霸打架无数,虽然是吃惊但并不影响他的拳脚,见一招失利就连忙抽回右手,跟着提起左膝狠狠地撞向对方的小腹。伍青山见旱田青抽回手也就顺势松开手不跟其纠缠,待见到对方并不打算停手而是又狠狠地攻了过来,便双掌往下齐发击中对方的膝盖。此式是他练得最为熟络的铁砂掌技法,不仅把对方的提膝反推回,还把他推得连退了两三步这才站稳。 此刻场中的伍德胜与王培桓打得已近白热化,双方都各中了对方的一些拳脚。激战中王培桓抢前又一拳朝伍德胜胸膛击过来,伍德胜见到他脚步有点漂浮且前面门户大开,就稍微侧了一下身子用左肩头硬接对方这一拳,与其同时闪电般飞起一脚正中对方小腹,把王培桓踢得连向后倒退,而他自己硬接了这拳也向后退了一步才站稳。 场边的伍青山刚逼退旱田青,见到场中那个高个子连连后退到自己面前都还无法停住脚步,便伸出手来在其背后拖了一把。王培桓这才稳住身子回过头来刚想道个谢的,当四目相对时两人几乎是同时叫了起来:“小兄弟,是你?”“原来是你!”四周的人不由得都停下了所有举动,莫名其妙地望着他们两人。 王培桓高兴地拍了一下伍青山的肩头说:“小兄弟,你什么时候来的?等老哥我打完这一架咱们兄弟再好好聊聊。”说完回过头来又要找伍德胜打斗。伍青山连忙摇摆着双手着急地说:“桓哥,你们不要再打了!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我哥啊!”说完就快步抢在王培桓前面去到伍德胜面前,满脸关切地问堂哥怎样了。伍德胜想不到伍青山会在这个时候闯进来,他刚才全神贯注地打斗不敢分心,因此没有看到伍青山是怎么到来的,待到一脚击退王培桓后这才发觉伍青山已经进来了,心中不禁又喜又忧。喜的是自家兄弟果然仗义前来帮忙,现在自己这边起码又多了一个人,他也知道伍青山的身手还算不错;忧的是对方竟然来了三拔人马,而自己这边加上伍青山也才五个,恐怕今天难于全身而退要大家跟着受辱了。伍德胜还没来得及开口叫伍青山站到自己身边来,就听到他竟然与自己的对手是认识的,而且看起来两人的交情还不浅,登时感到无比诧异,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小兄弟,你说什么?”王培桓吃了一惊以为听错了,感到诧异的并不止场上的伍德胜与王培桓两个,场边的无论是水浸吉还是旱田青或是赖江海等一众人都大觉得意外,他们没想到这闯进来的小伙不仅与王培桓熟识,而且居然还是对头人的弟弟。”桓哥,他真的是我哥啊,你们不要再打了行吗?“伍青山诚恳地望着王培桓说,他并不害怕打架,只是不想自己的朋友与自己的哥哥打斗。 王培桓啊的一声惊讶得睁大了双眼,用手一拍脑袋然后拱手对着伍德胜道:“失礼!失礼!不知是自家兄弟的人,今天是自家人打自家人了!”说完回过头来对还一头露水的水浸吉与旱田青说:“吉哥,青哥,我的这位小兄弟就是我常提起的伍青山兄弟。上次镜哥与单垌甘明俊的师父那班人较量,就是多亏了我这位小兄弟出手才不落败的。“ 听到王培桓这么一说,水浸吉、旱田青以及伍德胜等人同时心头大吃一惊,刚才只不过是诧异,而这次就完全是震惊了。原来上次镶牙镜一事中最先上场与张行那个大徒弟瘦子交手的胖子就是王培桓,当时他对伍青山小小年纪却那般英勇了得十分佩服。事后虽然双方人员都认为脸上无光而不愿去张扬此事,不过王培桓还是在人少的时候分别与水浸吉和旱田青提过此事的,所以他们对伍青山这个名字印象很深,都叫王培桓日后有机会介绍认识一下交个朋友。只是王培桓自从那晚之后再也没有见过伍青山,这事也就耽搁下来了。 而伍德胜虽然当晚没有什么熟人在场,不过他认识的人多而且小镇毕竟是小,事过不久后这事还是在小范围内传开了。他也从好几个朋友那里听闻过此事,大家都称赞这么一个武功奇高的少年人,只是众人都说不出那小伙子的名字和来历。有人说他是在外面体校读书的,那晚刚好放假回来遇上此事;而又有人说他是八甲功夫先的徒子徒孙,是镶牙镜特地去八甲请回来帮忙的,事后自然就回八甲去了,所以大家过后都不曾见过那个小伙子。伍德胜听后当然也很想见识一下那个少年人,只是惋惜没有这样的机会,此刻突然听到王培桓说出那个少年人竟然就是自己的堂弟伍青山,又怎么不令到他大感意外呢? 其他不明真相的人当然不知眼前这个叫伍青山的少年人是什么来头,不过见到王培桓对他这么热情推崇,又见到水浸吉与旱田青都是闻言脸色大变,所以不由得都对这个少年人另眼相看。尤其是旱田青本人,刚才他两次攻击都被这个少年人轻易就化解开来,还震得他要连退几步才能稳住身子,膝盖被对方打中到现在都还痛,心中早已是大骇而且感到面上有点挂不住。本来还想再扑上去打斗的,只是当见到对方竟然与王培桓是认识的也就只好作罢。现在听到眼前这个毫不起眼的小伙子居然是击败瘦子,逼退张行的少年高手,心中这才释然。怪不得他刚才可以连过几人闯了进来,又可轻易地击退自己,果然是名不虚传。同时也庆幸自己后来没有再度扑过去与他厮打,否则今天的面子就完全丢光了。他与水浸吉同样都是打起架来特别狠,而且又很有些臂力,不过比起真功夫来都还是不及王培桓,现在见到王培桓这么推崇眼前这个伍青山,自然都是深信不疑,不到他们不另眼相看。 第五十五章五肘心法 旱田青与水浸吉对望一眼,他们两人都是老朋友**湖的了,同时都想到那个伍德胜去年难怪能够与陈劲的几十号人抗衡并握手言和,原来是背后有这么一个深藏不露的少年高手,今天的这场架肯定是不会再打下去的了。而站在他们旁边的赖江海并不知道镶牙镜与张行之间的事,所以也就没有听说过伍青山这个名字,不过他见到王培桓与伍青山相识并对其热情有加,再看水浸吉与旱田青的神情就已估计今天这场架是打不起来的了。他虽然没有与伍青山交过手,不过刚才见到伍青山连过几人并逼退旱田青,自己就肯定不是对方的手脚,因此也是对伍青山另眼看待。 正是大家都有如此心思,场上刚才还紧张激烈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有点轻松了。王培桓与伍青山各自向自己人介绍过情况后,双方的人都已有结纳之心,江湖上历来都是不打不相识的,谁都想多认识一个朋友而少一个敌人,于是众人就在王培桓热情的带头下相互冰释前嫌握手言和了,眼看即将发生的一场混战就如此化作无形。伍德胜与对方的头面人物一一握过手后,就年初一黄瑞用鞭炮戏弄赖江海堂妹一事向赖江海说过抱歉。赖江海刚才见到他击退王培桓也委实是身手了得,心中本来就已经有些折服的了,当知道他有一个更加厉害连众人都推崇的堂弟,心中更是震惊不已。现在见到伍德胜主动就本村人戏弄堂妹一事向自己道歉,他心中最后的一点怨气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忙与伍德胜握起手来,并称赞对方功夫了得。 其他的人本来就只是来助拳的,大家平日并没有什么冤仇,现在见到今天的一对冤家都已经握手言和成为了朋友,所以场上的气氛就更加轻松了,很多人围着伍青山与王培桓两人好奇地打听镶牙镜与张行之事。伍青山年纪轻脸皮薄有点不好意思,就连忙说了几句那是很小的事,实在是没什么特别好说的,便挪转身子想走开回到堂哥伍德胜身边,但被王培桓拉住右手不肯放,于是只好躲到他高大的身影后面。王培桓见到众人这么有兴趣也就不好完全推却,便大略说了一下当晚所发生的事情,当然他要顾及镶牙镜的面子就把前面的两场比试一带而过,重点讲伍青山如何打败那个瘦子,又与张行握手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最后逼退了对方等等,众人听得兴致勃勃,听到精彩处都不禁竖起拇指叫起好来。 伍德胜与三个同伴见到对方众人围着伍青山与王培桓听讲故事,每人心中也是挺有感慨的。今天一时大意被对方几十人重重包围,本来已将成败局,受辱那是难免的了,幸好伍青山及时赶到令到场面峰回路转,最终得以握手言和。大家不但没有受辱还与对方攀起交情来,更是知道了自己本村原来有这么一个高手,所以对伍青山即是感激又是惭愧。尤其是伍德胜一直当伍青山是个调皮捣蛋的小毛孩,虽然是知道这个堂弟一向都喜爱练武,不过自己就一直当他是胡闹的。那次与陈劲之事在桥头他和伍青山共同对付陈劲他们两个,的确是见到了伍青山击退陈劲那个同伙,当时他虽然是感到有点奇怪,不过就认为那是碰巧对方身手太差才能够取胜的,并未作其他之想。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个堂弟是深藏不露,令到他大跌眼镜。只是不知堂弟一身武功是何时学来的,他这个做哥的连一点消息都不知道,说起来真的是惭愧! 众人聚在榕树下相互攀着交情,早已引来不少人的围观,见到没有什么看头便又离开。伍德胜与水浸吉旱田青等人交谈过后,见到时候也已不早,就与伍青山一起辞别众人赶回家去,他还是想尽快知道堂弟一身功夫是如何学来的。王培桓拍着伍青山肩头叫日后多点联系,有空就多找老哥玩玩,或者如果有什么能够帮得上忙的事情就即管开声,老哥一定会全力以赴的。大家随后便分头散开。 伍德胜带着一行人回到家中,刚坐下来就迫不及待拉伍青山过来问他何时学到这一身好功夫的,其他人也很好奇地追问。伍青山见到难以推辞,但又不敢说出实情供出师父来,因为堂姐就认识师父的,怕师父知道后会责怪自己,所以就撒了一个谎,说是在学校跟一个老师学的,只不过那老师一再吩咐过不能说出他的名字来,否则就不再教了。 伍德胜当然清楚武林中的一些规纪,所以也就不再追问伍青山的师父是谁,转而叫他露几手出来看看。伍青山连忙摇头摆手很不好意思地说自己学的都是鸡毛蒜皮小打小闹的东西,真的是没什么看头,刚才那个王培桓完全是夸大来说的。众人当然不依,伍青山见实在是推不了,只好演练了那套铁砂掌技法。伍德胜见到伍青山闪打腾挪无一不是干脆利索快速灵敏,而且招招劲力沉实远在自己之上,果然那传闻的确是一点都不假,他惭愧之余也很为堂弟能有这样的机遇练得一身好功夫而感到高兴。其他人更是看到目瞪口呆,他们真想不到自己眼皮底下竟然有如此了得的高手,而大家却都一无所知。 伍青山演练完铁砂掌的一些技法后便停了下来,众人见到他并没有半点喘息的样子,就更加佩服,于是个个都鼓起掌来大声叫好,弄得伍青山有些手足无措很不好意思。此事迅速传遍了整条村庄,几乎所有年轻人都先后前来道贺。 经过这几次事件后,伍青山现在才真正发觉师父所教的武功竟然会是如此大受好评,连最先学的披手功法(也就是铁砂掌)都得到众人的一致称赞,所以他的学武之心就更加坚定了。整个春节期间一有空就专心苦练师父所教的各种技法,晚上又静坐修习内丹功法,一个寒假过后自我感觉步履灵便拳重掌沉,浑身都充满了劲。 开学不久终于盼到师父孙连乾回到小镇,师徒见面自然是一番欢喜。伍青山拿出过年时自己藏好舍不得吃的炒米饼与油角子给师父尝尝,又拿出过年时收到的红包非要请师傅吃一顿饭不可。孙连乾不好拂了爱徒的一番盛情,两人于是就到小饭店去搓了一顿。饭后回到孙连乾的住所,伍青山就把寒假期间练功时所遇到的一些疑惑向师父请教,孙连乾一一作了详尽的解答,并纠正徒弟有些错误的地方。他见到伍青山春节期间不仅没把功夫搁下,反而把每种功法都练得颇为熟络,心中感到大为欣慰,便又把自己的得意之作五肘心法传授了给伍青山。 五肘心法分别是前后顶、左右扫、上提、下栽、翻滚压这五种肘击技法,其不同于平常人所练的双手反搏劲,而是讲求练就单手的肘劲,另一只手只是适当辅于协助。前后顶肘,肘与胸相拆;左右扫肘,肘与腰相拧;由下往上提肘,肘与胯相搏;由上往下栽肘,肘与丹田相合;翻滚压肘,肘与胸腰肋相拆。看起来好像是单手劲,其实练过后就不然,依旧是合劲。练习的时候每时每刻都要带动内阴阳,每个细微的动作都要讲究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合一而发,毎一肘都是内家正宗的合劲。要求每招每式都要能体会劲路,那样才会发得舒畅,而且每招都要发出最大的狠劲来而不会伤自身。 此五肘技法奥妙无穷,每一种肘法又可分化出数种相近的肘法,包罗了前后左右上下四面八方每个角度都可攻击,于近身搏斗中无坚不摧。孙连乾把每种肘法逐一演练出来并详尽地讲解,只因此肘法太过精妙,要一连分五个晚上才传授完毕。 伍青山得此肘法如获至宝,他一丝不苟地苦练起来,琢磨领悟每一种技法每一个细微动作间的劲力产生与走向,领会内阴阳反搏所带来与之前所学完全不同的体验。足足苦练了差不多一个月时间,这才堪堪掌握其基本要领,方才开始渐渐有所体会其中的精妙之处。 此后的日子他又从师父那里学了八脉内壮功,此功法也叫落地三盘,分天盘、地盘、人盘、纳气、排打五个内容,是动功与静功相结的一种功法。最开始的天地人三盘主要是练体内的奇经八脉与十二经脉,畅通经脉强壮内脏,让气血在人体最为薄弱的部位积聚而生物,为下一步的排打功法打下坚实的基础。人盘主练足三阴三阳与手三阴三阳经脉的同时,更是锤炼胸口处薄弱部位鸠尾穴,功力精深者可将气血积聚在该穴位处,日子久了就慢慢生出一块如护心镜般的骨头来,从而保护该处经受得起重击。天盘则主要是打通头顶的百会穴,练到一定的境界自然可以使该穴下陷增强头部的抗击力。地盘主要以健肾缩阴为主,令人的裆部要害免遭打击。此套功法结合呼吸运气调息,再逐步用双手拍打全身的穴位,激荡体内真气循环生息,达到松溪派老祖所说的“有的可去,无的可生”的最高境界,让全身练得如铁桶般可以经受任何打击。 第五十六章体育小组 伍青山学了八脉内壮功后,又结合之前学的铲膀功法而进行全身的排打练习。他师父孙连乾还特意从珠海那里带回来两根荆条给他,叫他每次练完后就用荆条刮遍全身,起到增强血液循环便于散瘀的作用,还可以增强身体表层的抗打能力。武学上讲求“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以达到内外双修的目的。单纯修炼内功而不锤炼外功,纵使内力浑厚而手脚身等外在的表体跟不上,就好像是一把没有开刃的刀那样,威力自然是大打折扣。如果单纯去练习外功而不注重内功的修炼,没有浑厚内力的支撑,就算是可以练到铜皮铁骨也只是空有其表,不仅威力不够而且耐久力不足。就如同同样一把开了刃锋利的宝刀那般,握在一个三岁小孩手中与握在一个三十岁的壮年人手中,那威力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言。所以凡是功力精深的武林高手,无一不是内外兼修之人。 伍青山此时已经打烂了四个药枕,待拳掌指上有相当的功力后,便从屋背后一处偏僻的地里,挖出去年底已用药液泡制过并炒制好的铁砂来。经过埋在地下四个多月,铁砂已经基本去尽火毒,他就依照做药枕的方法做了两个铁砂包。又用挖草药与捡东风螺换来的钱买了一些药物,再加上自己上山挖来一些草药补充,泡制好药酒与洗手丹,每天抽出一些时间去练铁砂掌。 孙连乾见到伍青山对中药如此感兴趣,就又教了一些有关药理方面的知识。并针对练功中常会发生手脚与身体各部有损伤的问题,逐样教他如何运用推、拿、捏、 撸、弹、分、压等各种手法理顺筋肌,辅以泡制的各种跌打药酒和药丸擦敷洗泡,以达到快速治疗身体所受的损伤。伍青山以前曾跟过郎中黄厚德学过各种跌打草药与一些治疗的方法,已经有一定的基础,此时学起师父教的各种方法就事半而功倍进境十分快速。跟着又学了接驳各种关节脱臼的牵引方法,也学了一些用竹片接驳骨折的技法,他学起这些东西来特别努力,所以掌握得也快。在当地武林有一种说法叫“想学打人,首先就要学救人。”大凡学武之人都有一个不成文的共识,就是练武之人在学会打人之前,必须要先学会救人,这样不管是练功时受伤还是与人交手时受伤都可以自救或是救人,因此习武与学医是要同步进行的。 学艺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半年就过去了,伍青山不仅武功大有进展,对于用药疗伤也相当的熟络,而且个头也长高了一截,现在有一米六多的身高已完完全全是个小伙子了。在暑假里不论是干割禾、插田、拔花生、弄木薯地等农活,都已经完全是一把好手,至于老本行放牛与打柴就更是不在话下。本村的二叔公每次见到他都连连夸赞他,说他能干了不起,弄得他都有点不好意思。 在农闲时趁赶牛上鸡笼顶放牧的机会,他又独自在崇山峻岭间挖草药,尤其重点是找寻那种治疗蛇毒的灵药七叶一枝花。工夫果然不负有心人,整个农闲期间他清晨出发傍晚回来,差不多寻遍了鸡笼顶与旁边的十二楞山岭,终于被他采摘到了十来枝七叶一枝花。对于这种难得的药材他舍不得卖,就请教郎中黄厚德配伍其它药物制成了几十颗治疗蛇伤的药丸,除了留一些给黄厚德以感激对方的鼎力相助外,又拿了一部分给师父孙连乾。孙连乾本来是不想要的,后来见其一片孝心也就收下几颗做防身之用。剩下来的那些,伍青山便用个玻璃瓶密封好保管起来,以防万一被蛇咬了可以随时救命用。 很快新学期又开学了,此时已经是初三的上学期。原来一直从初一跟到初二都担任班主任的陈老师,这个学期就不知何故没有再跟班上来,现在是新的王老师做班主任。伍青山一直都信服陈老师,所以未免很是失望。幸好班上的同学就没有什么大的变动,刘行舟秦奇福等一帮老友都还在一起,而且还添加了一些新的面孔。年轻人是很容易忘却烦恼的,很快大家又打成了一片。 开学后不久学校又照例举行了校运会,伍青山代表三(2)班参加了八百米跑与跳高和跳远三项比赛。在上午举行的跳高和跳远比赛中,他轻易就夺得了本年级的两个冠军,这让教体育的杨老师朝他竖起了大拇指。而在下午举行的八百米比赛中,班上的很多同学都站在跑道旁边为他助威,当他将近跑完第一圈的四百米时,在转弯处瞥见他心仪的黄敏娟微笑地注视着自己,满脸关切地轻轻说道:“快些哟!”他听了精神大振,如有神助般迈开双腿一下子就把跑道上所有对手远远抛在脑后,最好足足拉开了将近有百多两百米的距离,又轻易地拿到了此项冠军。全场不由得一片沸腾,所有人包括裁判老师都在为他喝彩。在所有比赛都结束后的颁奖会上,当着全校师生一千多人的面,伍青山先后三次上台领取奖状,在众人热烈的掌声中一时风头无两。读书这么久,这是他最威风最自豪的一天。 此后没几天伍青山自然就被杨老师招进了学校的体育队。学校的体育队由杨老师主导,唐老师辅助,每年校运会过后就从全校的体育健儿中挑选男女各五人组成男队女队,集中辅导训练大半年后,等到第二年代表本校到县城参加全县的中学生夏季运动会。队中的成员以初三的为主,也偶而会在初二级中鳞选一两个出类拔萃的出来参加。每天都是在不影响学习的前提下,利用早操早读与下午最后一节课的时间,集中在一起分别由杨唐两位老师轮流带领着训练,平时就靠每位队员自己抽空自行练习。因为每个人参加比赛的项目都不同,所以训练起来也各不相同。 伍青山选择的还是他在校运会中大出风头的八百米跑与跳高、跳远这三项,每天清晨当别的同学还缩在被窝里时,他就已悄悄地爬起床来,穿上那双白鞋到学校的运动场上跑起步来。此时是深秋季节,清晨的运动场雾气弥漫且略带寒意,围绕跑道两边的苦楝树树影婆娑,四周寂静一片,因时间尚早连雀鸟都还没有醒过来。运动场的跑道每圈只有四百米长,他一圈接一圈跑了起来,跑到第五圈时体育队的其他成员已有三四个加进了行列,跟着又有零星几个其他人加了进来,直到跑到第十圈时学校的起床铃声这才响起来。 当见到跑道上的人越来越多时,伍青山就停止了跑步而到一旁练起了单双杠来。 待到全校的学生按班级列队做早操时,他便又转移了阵地上到学校的第三级阶梯处的小运动场去练习跳高与跳远。学校的地形呈三级状,第一级是进门的大池塘,第二级是教学楼与运动场,第三级则主要是住宿区和一个小的运动场。 体育队每个队员参赛的项目都不尽相同,有各种长短跑、掷铅球、跳高、跳远等等,所以每人都是分开来各自练习。女子组也有个是练跳远的,因肤色长得略黑些但又不失美丽,所以男队员们都叫她为黑玫瑰。她来到沙池时发现伍青山一个人早已开始在训练了,便有点害羞地站在略远处静静地观看,见到伍青山身手矫健,无论是助跑、起跳、落地都是干脆利索无比的敏捷,不禁既是羡慕又更是佩服。对这个在校运会勇夺三项冠军的隔壁班男同学,她是印象蛮深刻的,当然也就不缺乏好感。 伍青山一个人专心在沙池练习着,他今早已经跑了好几千米,又练过单双杠等器具,依然是没感到有什么疲倦。自从去年开春以来他的精力就这么的充沛,后来跟着师父习武,尤其是练了内丹功之后,精神就更加旺盛了,每天都感觉好像有股使不完的劲。他一丝不苟地按老师所教的方法练了好几趟跳高与跳远,这才发现队友黑玫瑰远远站在一旁观看,就相邀对方过来一起练习。当年在这偏远山区的学校里,男女同学之间很少有什么交流的,同班的男女同学几年来都难于说上几句话,就不用说是隔壁班的了,所以黑玫瑰见到伍青山在叫她,就有点不好意思地慢慢踱过来,羞涩地虚心向伍青山请教指点。伍青山性格开朗不拘小节,微笑着谦虚了两句后,也就乐于与对方分享自己的经验,大家切磋交流着轮流在沙池练习着。 等到做完早操的人群散开后,体育队的所有队员便在操场上集合起来,由杨老师逐项逐个先了解每个队员的情况后,再针对性地纠正一些偏差错误的地方。待十个队员都指导了一遍后,早读课也就开始了,队员们匆匆洗漱完毕再去饭堂吃过留下来的早餐,赶到教室时差不多就到了正式上课的时间。到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时,体育队的每个队员又再集合起来展开各项训练。 如此周而复始地训练着,不久后伍青山已经开始不再满足只在校园里跑步了,于是每天清晨醒来后,就从学校池塘边厕所旁边的围墙上的一个缺口处翻出去,然后沿着学校背后的那条小路练起长跑来。此时因时间尚早,学校的大门都还没有打开。这条小路绕过学校背后的二连胶场,依着山边转了一个大圈后就到了一口大山塘,在山塘处又分叉有两条路,右手边的通往垌坪乡,左手边的则通往黄沙与大陈乡。通往垌坪乡的这条路短些,大约只有四五公里;而通往大陈的那条则有十五六公里,所以伍青山就选择跑垌坪的这条。 第五十七章轻身功法 粤西地区本来就多山,而双滘镇又是阳春县中除了圭岗、永宁外第三个偏远多山的乡镇,每条公路都是依着山脚来修建的,婉转如蛇般蔓延着。清晨的天色还是漆黑弥漫,迷雾中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朦朦胧胧,黄泥小公路虽说不上很崎岖但绝对也说不上很平坦,一路上到处都有一些被流水冲出来的坑坑洼洼。伍青山呼吸着略带湿润的清新空气,在漆黑朦胧中辨认着脚下略微有点灰白色的路面,一直以平常的速度向垌坪方向跑去。晨雾中四周一片寂静渺无一人,除了可以听到自己轻轻的脚步声与呼吸声外,偶尔还会听到一两下猫头鹰的鸣叫声。 伍青山已经年满十六岁,经过多年来的磨炼现在早已是胆色过人,他目力奇佳,在漆黑中沿着公路上被单车辗轧得光溜的地方落脚,一路顺畅地奔跑着。两耳只听到呼呼的风声,还有自己轻微的脚步声,心里除了要跑好每段路之外就没其他杂念,他很喜欢清晨的这一片宁静。沿着山边不知绕过了多少个弯,上下了多少个坡,终于就跑到了垌坪小学门口,大路也就在此终止了,向两边又分出两条小路来。此时雾色已经稀薄,晨光中可以见到小学附近的几户人家已开始冒出了白色的炊烟。 他就在小学门前停下来,见两旁的小路已不适合奔跑了,于是就转过头来马不停蹄往回跑。借着晨光这才发现除了小学那里有几户人家外,一路上都没有再见到其他人家,直到跑回二连胶场附近这才开始有人烟。这一去一回的约莫有近十公里的路程,回到学校时都还未曾到做早操的时间,他略微调息了一会,便又投入到下一项的训练中去。 此后的日子伍青山每天清晨都坚持校外一趟长跑,从最开始的跑到垌坪,后来又开始往山塘边另一条路跑向黄沙,一天比一天跑得远些。其后为了提高效率,他又用废弃的衣裤做了两个沙包分别绑在小腿上,增强自身的负重能力。关于身负重物来练功增强功力之事,武林中最负盛名的一种功夫当然是轻身功法,也就是平日里所说的轻功。武侠小说中与影视作品里对于轻功的描述就太多太玄了,那些武林高手无一不是高里来高里去的,几丈高的城墙甚至是悬崖峭壁都可以轻轻松松一跃而过,完全象一只长了翅膀的小鸟那样。 伍青山其中的一项参赛是跳高,当他跃上一米六左右接近自己的身高时,无论如何奋力都难以再有所提高了,因此事他还特意请教过师父,问有没有轻功的功法可以帮助训练跳高。孙连乾听后哈哈一笑,然后向他解释有关武术中轻身功法真正的情况是怎么回事。所谓的轻功,其实也只是比平常人跳得略为高一些,显得更加灵敏些罢了,那里有小说影视里面的那样玄妙?那些功力好能跃上一两丈高的人并不是没有,只不过无一不是中途一定要借助其他方法助力,中间落脚发力的地方而且还不止一处,并不是一跃而上的。如果真有这么神奇,那么所有的跳高、跳远的世界冠军全都非中国人莫属的了,当时的世界跳高冠军朱健华所创的世界纪录也才是两米多些,都还不够一丈高。 武术中的轻身功法,主要练的是双脚尖的弹跳力,最先的练法是立定屈膝向上跳和立定直膝向上跳。练习一段时间后,就可以在地上挖两个深坑,大小仅可容纳两脚的空间,而高度则要略比膝盖高一些,人立于两坑中提气扬手奋力往坑外跳跃,因坑的大小与高度限制了人根本无法屈膝发劲,而只能绷直膝头向上跳纵,完全要靠双足尖发力,此难度可想而知。 当然初练者是不可能短时间内就能够从坑中跳上地面的,要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苦练,待练到有一定的功力时方可做到这一点。当练到双脚能够从容地从坑里跳出来后,就可以开始在墙壁或土坎间拉开若干距离起步助跑练跳跃了。在双脚离地的时候提上一口气,先用单足往墙壁一点,人便借力向上跳跃,待上升的惯性将尽时,另一足又迅速用劲往墙上一蹬,身体再借力向上跃,如此这般双足轮换点墙壁以获得向上升的势能,吃爷即是武当派的踩云梯功法。 初练者双足能左右各踏上一次就已经很不错的了,只有随着功力的增厚才能向上踏出的次数多些,也就是说可以跃得高些。待练到有一定基础后就可以在双腿绑上沙包,身上背着沙包再继续苦练,随着时间的推移,等到日后放下沙袋自然可以练就身轻如燕的本领来。练功得法者一口气跃上两三丈高的围墙完全是可以做得到的,只是中途一定要有落足借力的地方而不是一跃而就。除了这样苦练外在的功法,还得静坐修炼内功,内力精湛自然可以辅助外在功法的修炼达事半功倍的效果,也只有内力精湛才可以为继凭一口气做到常人所做不到的事情。民国年间鼎鼎大名的义盗河北保定人李景华(也就是燕子李三),就是凭一身飞檐走壁的本领名闻天下的。 伍青山听了师父的讲解后,心中的疑惑逐一释然,就抽空做了几个沙包按师父指点的方法练轻身术,晚上在宿舍里等到大家入睡后,便又开始悄悄盘坐修炼内丹功。如此这般日夜苦练,白天不管练得多么辛苦,只要晚上睡过一觉后,次日就已经是精神十足,无论是武功还是参赛的体育项目,无一不是进步快速而没有一样会被搁下。 有一天清晨,伍青山依旧是绑上两个沙包跑往黄沙,跑了约莫四五公里后就折返往回跑,宁静的清晨空气特别的清爽,整个人心情舒畅精神抖擞。当跑回到一个偏僻的小村庄时,见到有两个年轻人骑着两辆单车从村里冲上小公路来。此时天边已现一丝曙光,可以看到两人神色都有点慌张,车架后面都载有一包用化肥袋子装着的什么东西,扫了伍青山一眼后就双脚猛踩着车子急匆匆往前方跑。 伍青山见到这两个人大清早就出门,赶起路来又这么的匆忙,便微微感到有些意外。自从他在校外练习长跑以来,因为时间太早了,极少见到会有其他人在公路上活动的。农村里许多人虽然都早睡早起,只不过在这种清晨时分也只是在家里煮粥洗碗做些家务事,很少这么早就出门的。他虽然是有点奇怪,不过也只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并不作他想,继续专心着奔跑着。 跑了没多远,背后突然传来妇女的叫喊声:“抓贼啊……有人偷鸡了,快去抓贼啊!”急促尖锐的叫喊声一下子就划破了乡间的宁静。伍青山闻言心头一震急忙停止脚步,回过头来见到刚才那两个年轻人骑车出来的路口上,有个妇女急匆匆跑出公路来,一边向自己这边指着口中大叫抓贼,一边拼命地冲了过来,其身后似乎还有一个行动缓慢些的男人跟着。伍青山一阵愕然之后立刻醒悟过来,他再掉过头来发现那两个骑单车的年轻人刚好消失在前方的一个转弯角处,离自己这里有百多两百米远。看那两人刚才慌失失的神色,偷鸡贼十有八九就是他们的了,他便不再犹豫马上奋起精神向前快速追了过去。 追出三四十米远感到速度太慢,就连忙停下来用最快的速度解开小腿上的沙包放到路边,然后轻装迈开大步如一匹骏马般向前疾追。追过那座山边的转弯角,没有见到人影,又继续往前急冲。这条路与通往垌坪的那条路一样都是依山而修的,像条长蛇那般九转十八弯,他毫不气垒,一连追过几个弯终于见到那两个人的身影,远远看到后面的那人还回头望了一眼。伍青山见到了对方的影子后心中就略定了些,不过脚下却不敢怠慢,反倒是加快了速度似箭般冲了过去。 当快要接近时,后面的那人又回头望了一眼,待看清是伍青山时就满脸惊奇感到不可思议,真不敢相信此人跑步竟然比他们骑车还快。他转过头来对着前面的那人说了这情况,前头的那人迅速回头望了一眼,也同样是满脸的惊讶。他们刚才在村口那里已经见到过伍青山,因此虽然是有点惊讶此人的脚程如此的快,不过就并未作其他之想,依然还是按刚才的速度踩着车,而没有特别要加快速度的意思。伍青山见到那两人发现了自己后都没有加快逃跑的速度,心中不由得暗喜,于是不做声鼓起一口气一阵风般越过对方跑到他们前面去,拉开有三四米的距离就回过头来,问他们刚才是不是偷了别人的鸡。 第五十八章勇斗两贼 骑车的那两人见到伍青山只一会儿的工夫就超越了他们,都不由得暗暗惊讶,脑子还没有转过弯来时见到对方突然停下来这么一发问,不由得一愣便不约而同一齐刹住车后对视了一眼。“如果真的是偷了就还给她们吧,她们已经发现追上来了。”伍青山见他们的车后架那肥料袋里面果然有东西在动,就接着问道。对偷鸡摸狗的这种行为,他其实并不憎恨,因为自己一向嘴馋自小就在村里偷些荔枝龙眼黄皮等东西来解馋。读初中后也曾与秦奇福等人到邻村去偷过鸡来弄吃,只不过每次只偷一只而不会偷多,也不会偷认识的人的,因为如果去偷所认识人的东西,一旦被发现就会很不好意思的。每隔一段时间如果嘴馋的话而又没钱买时,便又邀上几个好友到学校附近的村子去逛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而又没人的话就顺手拿了,也不会感到有什么特别的羞耻或是惭愧。虽然他们都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只是认为偷点东西吃并不算得上是小偷,因此每次嘴馋想要出去行动时他们都是在心里这样自我解释一番。 伍青山这次奋力追赶这两人,其一是想核实这两人是不是真的偷了别人的东西,如果真的偷了两化肥袋的鸡那就太过分了,而应该要退还给失主,偶然偷上一两只来解馋那可以理解,把别人的东西连窝端可就不行,这是关于道德的问题。其次他也是借此机会来验证一下自己的速度与耐力如何,看看腿上绑着沙包的练法实效怎样。现在看来虽然是花了点时间才追上他们,不过总体来说效果还是挺不错的。 前面的那个年轻人听后盯了伍青山一眼大声喝道:“小子,滚一边去,不要多管闲事!〃说完两脚一蹬单车恶狠狠朝伍青山冲撞了过来。伍青山听对方一开口就叫自己滚开,心头就已经有所不爽了,见那人又朝自己撞过来,便更是有些恼怒,在对方即将撞到时这才向旁边一闪,随后飞起右脚揣在单车的前轮上,把那家伙连车带人踹倒在地上。那人翻了一个滚这才倒地,显得十分狼狈。 后面的另一个人见状连忙下来架好单车,从腰间掏出一把十多二十公分长短寒光闪闪的匕首逼上前来。伍青山这是头一趟赤手空拳面对拿刀的成年人,心中还是相当紧张没个底的,连忙紧紧盯着对方握匕首的那只手,寻找机会想把匕首击落。那人右手正握着匕首冲上来一言不发就朝伍青山胸腹捅了过来,伍青山急忙向旁边一闪躲避开,本想起脚踢那人的手腕,但又担心会有闪失便就忍住了。那人一击不中反应也蛮快的,马上调转方向又横刺向伍青山肋部,看那架势也似时常练过的。伍青山忌惮对方的匕首,便又向一边躲过其锋芒。躲闪过几次之后发觉那人武功其实只是一般,不论身形手法都远不及自己,于是心中的畏惧就渐渐消失了。在那人又一次直刺过来时,瞅准时机飞起右脚踢中其握刀的手腕,那人手腕被踢得向上扬,哎呦一声痛得叫了出来,那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已飞出了一丈开外。伍青山在踢飞匕首的同时已经抓住机会欺身而上,左手一掌结结实实拍在那人肩上,打得对方的身子一歪向后蹬蹬连退几步便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这时那个连人带车被踹倒的人已经爬起来了,同样是掏出一把匕首从侧边捅了过来。伍青山刚才一招得手已经是信心大增,见到这人的速度与力度都不如刚才的那人,便略为向左一晃避过刺来的匕首。与其同时伸出右手闪电般抓住那人的腕臂向下反拧抓,跟着左足踏前半步,左肘一记翻滚压砸击打在那人后肩背上,此正是五肘心法中气势最猛最狠的一招。那人腕臂被拧痛得松开了匕首,身子已经被拉得向前倾斜,待到中了这一肘后那里还能站得稳,便向前一扑拽倒在地。 伍青山击倒两人后,见他们一时间已无力还手,所以也就不再乘胜攻击。他走到那辆停放好的单车后面,提了一下那个肥料袋,里面果然传出鸡的咯咯骚动声响,就把袋子解了下来,接着又去解倒地那辆车的袋子。他一边解袋子一边警惕地四下张望,提防那两个人会突然来个袭击。此刻那两个人已先后爬了起来,被肘击倒的那个鼻子碰到地上流出了鼻血来,要用手捂着鼻子显得相当狼狈。他们现在已经明白眼前的这个少年惹不得,所以有些惊慌不敢再向前。其中屁股跌倒的那人想走过去捡回那把匕首,被伍青山见到厉声喝道:“还想再打啊!还不快滚!”那人一下被镇住连忙停下脚来,侧脸瞧见伍青山好像没有要再动手的样子,就慌忙走到单车前推着车子便走,他们做贼毕竟是有所心虚,不敢再作停留。那个鼻子流血的人见状也顾不上再捂鼻子,慌忙跑过去扶起倒地的单车跟着一块拼命踩着落荒而逃。 伍青山见到他们慌慌张张地溜了也不再阻拦,他本来就只是想讨回鸡而并没有想过要抓人的,因此也就不想再为难对方,见好就收任由他们溜远了,这才双手提着那两袋鸡往回走。走回到半路时见到前来追赶的那群人,他们断断续续拉开着距离追了过来,男女老少也不知到底有多少人。跑在最前面的是个壮实的中年人,当他一见到伍青山就用手一指大声喝问是不是你偷的鸡,一边说着一边冲上前来举起手中的扁担照着伍青山的脑袋就抡了下来。 伍青山见这莽汉不分青红皂白一上来就要打人,心中便有些恼火,连忙放下手中的两只袋子,身子向左边一晃躲过兜头击来的扁担,右手使了一招五行八卦手中的撩式向前上方斜迎着上,待前臂触到扁担时就翻掌化爪用五指抓住向后奋力一拖,一下子就把对方的扁担抢了过来。他刚才面对匕首那些刀具的确是有所忌惮,因为一旦被刀沾到就会流血挂彩的,而现在对于棍棒这类光滑的工具则无所畏惧的了,毕竟已经苦练了一年多的排打功夫,一双手臂早已有了相当的抗击打能力。 伍青山夺过扁担重重往地上一截,只见截点处泥土纷纷飞溅开来,力道委实是不小,同时恼怒地大声喝道说自己不是偷鸡人!他现在已经有一米六多的个头,一张俊脸气得微微涨红着,双眼凌厉地盯着那个中年人,颇有几分威严。 那中年汉子想不到刚一个照面就被对方把扁担夺了,不禁大吃一惊,须知农村人整天在地头地尾干活练得臂力还是有的,但对方刚才只是随手一拉,他的双手就已抓不牢扁担,可想而知对方的力气不知要比自己大上多少。待见到对方凌厉地盯着自己时,他不禁觉得有些胆怯,竟一时待在原地说不出什么话来。跟在他后面又来了两个年轻人,他们刚才瞧见了领头的汉子被对方一下子就抢了扁担,便同样也被对方的气势镇住而一时不敢冲上前来,加上听到对方已开口说自己不是偷鸡贼,就将信将疑与那个中年汉子并列一字散开挡在伍青山面前,一时半刻间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就在他们几个相互僵持着的时候,最开始跑出公路追赶的那个妇人此时也喘着粗气赶到了,她见到这情景便问那个中年人什么回事。那中年人简略地说了一下刚才的情况,那妇人看了伍青山一眼便摇头说对方并不是偷鸡贼,众人听了都各自松了一口气。那妇人见到伍青山脚边的那两只化肥袋,从剪开的破洞中可以见到里面有东西蠕动,她心中一动就指着问袋里的是什么东西。伍青山见到那妇人面容慈祥语气平和,加上她刚才已出来说自己不是偷鸡贼,于是也如实告诉她袋里装的是鸡,是从那两个骑单车的年轻人手中夺回来的。 那妇人啊的一声叫嚷起来,说骑车的那些人就是偷鸡贼,正是那些杀千刀的把她养的鸡全部都偷走了。她又惊又喜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能够把她的鸡夺回来,于是急促上前解开其中的一只袋子,见到里面果然真的是她的鸡,又急忙去解开另一只袋子,然后欢喜得眼眶流出了泪水,过去紧紧抓住伍青山的手激动地连声说谢谢,并关心的问他是怎么做得到的,那些贼子有没有打他。 那个中年汉子这才知道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原来是抓贼的人,一切都是自己鲁莽错怪了对方,便尴尬地楞在那里傻笑着,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此时早已陆陆续续追上来了好些人,男女老少的有十来个,听到那个妇人说是眼前这个少年人帮忙把鸡夺回来的,都是又惊又喜更是又好奇地围上来仔细打量着这个抓贼的好心人。 伍青山被围观得很不好意思,就连忙说这没什么多大的事,刚才只是碰巧才拿得回来的。自己吓唬他们两个,说很多人都骑车追过来了,每个人都拿刀拿棍的,他们听了害怕就丢下鸡来逃跑了。他并不想讲出实情,反正现在鸡已经拿回来,各方都没有什么损失也就算了。他现在只想快点拿回那两只沙包赶紧回学校,耽搁了这么多的时间,再不赶紧就肯定会迟到的。 众人听伍青山这么说,虽然是觉得有点难以置信,不过细想一下也是有点道理,而且除了这样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可以抢回鸡的了。当然他们更不会相信凭伍青山单枪匹马的可以打败那些偷鸡贼,多半是那些贼子见到人多追了过来,一时心慌才会丢弃这些鸡而逃走的,这小伙子走在大家前面自然就可以先他们拾到了。而站在一旁的那个中年人就有一事想不明白,刚才他一时性急举起扁担要打这个年轻人,怎料手中的扁担一下就被对方抢走了。他一向对自己的力气还是蛮自信的,刚才那一棍也确实是使足了力气,只是当棍子沾到对方时就好像被一股巨大的吸引力一下子吸了过去,自己双手竟然都握不住,真是他妈的邪门了。他到现在都不相信对方小小的年纪,臂力就真的会比自己还要大得多。 第五十九章擒拿功夫 伍青山略微解释了一番后就说刚才在路上丢了一些东西要回去拿,便辞别众人一溜烟独自往回跑。大家见到他的速度那么快都不由得暗暗称奇,心想对方刚才难怪可以追上那些偷鸡贼,这速度确实是比自己这帮人可快多了,这一点不到他们不服。 伍青山跑回捡起路边的那两个沙包,一手拿着一个又转身往回跑。不多久就又遇上走回来的那班村民,他要赶时间可不敢停留,就向他们扬扬手便跑过去了,背后又传来那个妇人感谢的声音。他怕会迟到了一路都加足劲奔跑着,当经过与那两个偷鸡贼打斗的地方时,见到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丢弃在路边,那两个家伙果然是没有折返回来捡。他顺手捡起那把匕首,想想还有另外一把,便停下脚步沿着刚才打斗的地方搜寻起来,终于在一丈开外的地方找到了另一把。因为没有刀鞘不便插在腰间,就到路边的灌木丛中摘来两张大片的叶子把两把匕首包扎好,拿上沙包又继续赶路。 当跑到学校背后的二连胶场时,听到校园里还在播放着广播体操,他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放慢了脚步一路小跑回到宿舍,放下沙包藏好匕首就下来继续参加训练。 傍晚放学后伍青山把匕首带回家中,本来想做两个刀鞘的,可一时又找不到什么合适的材料,最后只好找出一个小布袋一并装好。大凡习武之人对武器都有一种钟爱,武学上有一句话说一切武器都是手臂的延长。伍青山自然也不例外,他拿着两把匕首爱不释手,双手各握一把左右舞动着。师父孙连乾虽然还没有教过他器械方面的武功,不过他现在于拳理的认识已经有了一定的基础,武学上有说拳理一通诸理可融,拳法是武术中所有技法最根本的基础,因此他挥舞起两把匕首并不困难,只不过技巧上不是很熟练而已。 他双手正握着匕首,依照所学的拳法一把作为防守,另一把作为进攻,尝试着演练起来。捅、刺、划、砍、劈、削,一样一样地慢慢摸索着,其中又掺和着一些自己以前用砍柴刀练出的刀法进去,再加上之前拿家里的扁担自练的一些棍法入来,这样杂七杂八的来个大杂烩,试图摸索探讨出一些适合自己使用的双匕首技击方法来。练了一会正握匕首的方法后,又开始练反握匕首的方法,练了许久直到见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意犹未尽把匕首用布袋装好,吃过晚饭然后回校。 晚修后伍青山又依时去师父那里学武。今天他第一次赤手空拳面对拿刀的敌人,虽然最后是取胜了,不过事后想起来还是觉得相当的可怕,万一被对方捅到可不是好玩的,这样做的风险很大一点都没有什么保证。今天能够取胜还因为对手的功夫太弱了,如果对方武功稍微好一点的话,那么今天自己可能倒大霉的了。当然如果自己也有武器在手的话,那就肯定不会惧怕他们,不过自己不可能经常带一些武器在身上的,日后赤手空拳去对付一些手拿武器的对手,这种突发的情况肯定还会有的,所以真正要解决这个问题,还是得练就什么好的技法去防御。 见到孙连乾后,伍青山就把刚才的想法与师父说了,当然肯定又是隐瞒了今天与人交手的这一节。跟随师父习武已有一年多,师父一直都无私地教着自己,而自己因为是个穷学生根本就没有能力孝敬师父,所以自己的一些私事就尽量不要让师父知道,免得师父又为自己操心。孙连乾听后微微一笑,说大凡空手对白刃的这种情况,首先是要判断准确,眼光要锐利,手足打击点要把握得恰到好处,否则刀剑无情容易被伤到。不论是擒拿或是击落对方的器械,都必须得欺身而上靠近对手,而人面对冰冷的刀剑天生就会有一种恐惧感,所以除了要有适当的技法外,还必须要有相当的勇气。当然这种勇气会随着技艺的精熟而有所递增的。 擒拿技法,主要是用手制服对手,基本是选择对手身上最容易受限制的部位或擒或拿。人的躯体中关节处最容易拿捏,因为各部位的关节多数都显露在外,容易把捏摸正。其次就是经络,人的经络都隐藏于皮肉之内,如果没有相当的经验都不易得手。而穴位就是最难找寻的,这不仅是因为穴位所占的部位小本来就难于掌握,对手又是在不停地活动的,要想在运动中抓准摸到委实不易。更因为穴道虽然有其固定的位置,但却会反复无常。中医理论说人体的气血会分十二时辰循经络流注,所以气血运行会有头尾之分,而穴道就是经络上的中转站。当气血之头流注该穴位时,此穴位就是实穴,有着相应的作用。反之当气血流出该穴位时,此穴则为空穴,此时若被攻击受制也只是筋络之伤,达不到相应的效果。因此不管是拿穴还是点穴,所要点拿的穴位一定要气血之头流注此处时下手方可奏奇效,否则也必将是扑空一场。所以点穴拿穴功夫在擒拿中是最难掌握的,一定要有适时而制动的精妙手法,这如果没有十数载的功力,没有丰富的经验根本就无从下手。 擒拿手法,其主要工具当然是靠双手,不管是正拿或是反拿,都必须依靠手指的指劲与手腕劲来施展,并不靠拳掌之功。而手指之劲又集中运用在大、中、食三指上。所以要练擒拿技法,除了务必要熟悉人体的关节筋肌走向,经络的分布与穴位所在处外,还必须得苦练指上功夫,只有练就指如铁钩手似铁钳方可力透肌里制敌致胜。如果指上功夫不济,就算是摸正抓准也只是隔鞋抓痒,一切都将是妄谈。 本门中练指上功夫的有披手、堕手、伏地通臂功、引手等诸多功法,由易到难循规渐进。引手与堕手是通过调气调息暗运内劲来调动气血灌注于指上;伏地通臂功则是靠本身的体重锻炼掌指的承受能力;而披手就是借助击打药枕增强指上骨质以及抗击能力,最终练出钢化指来。通过这样日久的刻苦内外修炼,待到指上功夫有成之时,面对手拿兵刃的敌手定可从容应付。 孙连乾一边口中娓娓道来,一边手上作着各种演示。伍青山边听边看边学,一时间茅塞顿开喜颜于色。时间过得很快,不自不觉就夜已深了。孙连乾看了看表,便从床边一只小柜里拿出一个小本来递给伍青山,这是他的恩师一代宗师王维慎所著的《松溪派内家拳之拿法与拿穴要述》,里面详尽记录着各种关节、经络、穴道的擒拿与点拿法门。伍青山恭恭敬敬接过小心放好,然后辞别师父赶回学校。此时早就已经过了作息时间,学校大门也已经紧锁,他溜到水井旁围墙的那个小缺口处,瞅瞅四下无人便后退两步,然后向前一个冲刺,左脚往墙上一蹬,跟着两手往墙上一按,人就已轻轻地跃上了墙头。见校园里静悄悄的并无一人,于是再轻轻落下,沿着水井旁的那条路回宿舍去。 孙连乾望着伍青山离开的身影不由得呆立沉思了一会,然后发出轻轻的一声叹息,随后关上门来,回身拿出一个小本翻开用笔写了起来。四周早已是万籁俱寂,可以听到轻微的沙沙书写声。 伍青山拿到师祖那本擒拿要述后,第二天训练过后就抽空一口气读完,然后再回头来仔细读每个部位每种拿法。文中不仅详尽地描述了各种技法,还介绍了被擒被拿后造成损伤的施救方法,并附有各种药石方子,真不愧是一代宗师所著的宝书!他默记书上所载,又在自己身上摸索各种关节经络与穴道,之前师父就已送过他两本关于经络经脉的书,所以他现在学起来就快很多了。当然他也明白自己现在功力尚浅,不可能一下就能学会点穴拿穴这么高深的功夫,所以就并不着急。而现在最感兴趣的倒是关节部位的擒拿,因为在所有擒拿中这是最容易掌握的,学起来不算很困难。一旦学会的话,如果日后再遇到那种突发情况的话,就可以依法施展出来还以颜色,而不会被逼得到处躲闪,一昧只会躲闪而不反击那与失败没多大区别,这可不合他的性格。 为了能尽快学会空手夺白刃的功夫,他又抽时间去练习使用匕首的技法,如果说匕首技法是攻的话,那么擒拿技法就算是防的了。只有很好地练过匕首的攻,才能更好地领悟擒拿的防该在何时何处下手才不会被刺伤。同理,练过了擒拿的防守,可以有助于清楚明白该如何进攻才易得手,这是相互相成的事。他这样一攻一防地练习,想不到效果还真的不错。 除了练擒拿与练使用匕首外,他又抽时间去练披手功法,以前打药枕主要还是为了练铁砂掌,现在打药枕则是为了锤炼指上功夫, 以其有朝一日能练就钢化指。 要想掌握好擒拿技法,除了指上功夫要过硬外,手腕的缠劲也同等的重要,所以他每天还得勤练虎口钳手与伏地通臂功。当然每天除了勤练各种功法外,他还要参加体育队的日常训练,再加上每天要做的那么多功课,这样一来就老是觉得时间不够用了。为了多抢一点时间,他每天都尽量早起晚睡,幸亏他体力充沛因此并不感觉疲累,反倒是每天都乐在其中。 体育队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学校就安排杨老师带队到日后比赛的场地阳春一中去观摩,随便也可以预先熟悉一下场地,让队员们心中有个底。 第六十章一中观摩 这天清晨起床铃声响过不久,全队男女队员共十人便已在操场集合完毕,由杨老师率领冒着浓雾赶去车站乘坐头班车。因为只是安排一天的观摩时间,所以必须要早去晚归的了。 伍青山长这么大去过最远的地方才是邻镇三甲镇,此次是头一回到县城,所以心情特别的兴奋与期待。他与队友坐在客车上扭转着脑袋,双眼一眨都不眨紧盯着车窗外的景物,生怕一不留神就会错过了美好的风景。班车在婉转的公路上行驶着,一路经过三甲、潭水、马水、河西几个镇,用了接近两个小时来到县城的汽车站。 一众人下车后步出车站,在杨老师的带领下又疾步赶往阳春一中。 县城里车水马龙,大街上摩托、车单车与人流拥挤成一片,有点象家乡小镇的赶集日,伍青山因此就好奇地问杨老师今天是不是县城的赶集日。杨老师听后笑着说县城是不分圩闲日的,基本天天都是这样,伍青山明白的点点头。县城里条条街道相连,巷道密布,伍青山与好几个队友都是大乡里进城,真正的头一回,所以一切都感到新鲜好奇,东张西望地跟着老师不知走过多少条街穿过多少条巷,终于去到了阳春一中的校门口。 县一中已是地处县城的郊外,在环城路的北端,高大的门楼牌坊那种气势与乡镇级的学校果然就是不一样。进了校门,一个宽广的运动场立刻映入眼帘,目测一圈下来应该有超过一千米,走近看时才发觉运动场被一分为二,在正中间处被划分成两个对半的场地。整个运动场四周都栽种着高耸的马尾松,在呼啸的北风中拱卫着椭圆形的跑道。 因为学校的领导早已与一中的相关负责人联系好了,所以杨老师就带领着众人直奔运动场找对方的体育老师。要找的这位体育老师也是执教初中部的,而且与杨老师还认识,此时正在操场上给一个班级上课。杨老师与对方交谈了几句就带着伍青山等人在运动场转上一圈,以便熟悉一下环境。运动场上有好几个沙池,伍青山等人过去试着跳了几下,每个沙池都比自己学校的要大要长得多,跳起来就是爽!场上有两个排球场,其中一个正好有一个班级在用着,他们一行人又过去饶有兴趣围观起来。杨老师也有教过他们有关排球的知识,只是学校里根本就没有排球场,所以只能是偶而单独练下,而不能进行对抗性的布阵练习,更不用说可以象这里完全是按比赛那样进行分组练习的了。这都是象一中这样大间学校的优越之处,无论各方面的条件就是不一样,难怪那么多人挤破脑袋都想进来。 操场上除了有单双杠、爬杆、爬栏等常见的器械外,还有吊环、转轮、转椅等在自己学校从没见过的器械,一班人对每一种新鲜的器械都深感兴趣,便逐样地各自上去试试。当去到转轮时大家都不知有何作用,杨老师就解释说这器材是锻炼人适应旋转翻滚所用的,而这种能力是选拔空军最重要的一关。男的听了都想上去试试身手,谁知第一个攀上去刚摇动了一下,就吓得连忙叫停,第二个上去也是如此,其他原来想争着上去的也就不敢再上去试了。 伍青山还真有点不信这个邪,他走上前去双足套入转轮下方的踏脚处,双手紧扶握着两旁的铁杆,然后叫他们慢一点摇转起来。转到九十度角时,身体就开始悬空起来,心跳也跟着开始加快,但并不感到有什么害怕,旁人见到他不吭声就继续往上转。当转到一百八十度时,身子就完全垂直倒挂下来了,他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耳根瞬间便开始发烫,心一下嘭地跳了起来,感到仿佛就快要跳出胸膛般似的。转轮然后迅速由上往下翻转三百六十度,又重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伍青山双手死劲抓牢扶杆生怕会掉下来,待到转完一圈之后,刚才所有的不适应感也就跟着刹那间消失了,此时他才发觉两掌心已经渗出了一层汗水来。 居然转成功了!众人见到伍青山一圈下来平安无事,就纷纷问他刚才有什么样感觉。伍青山此时脸色恢复如初,便摇了一下头说就是感到紧张刺激,还带有一点害怕,除此以外就说不出什么来。他略定了心神,就叫队友们转快一点试试。他们这回来劲了,就依言加大了手上的劲,转轮迅速翻转起来,借着惯性一连转了四圈方才停下来。见到伍青山手足紧贴着栏杆并没有什么事,围观的每个人于是都竖起拇指大赞了一番。伍青山松开手脚踏出转轮,两边耳根还涨红着,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后,原来那颗欢蹦乱跳的心脏才安定下来。此时方才发觉自己的全身都已经渗出了一层汗珠,虽然现在还是个寒冷的冬天。 那边一些人又开始玩那转椅,先是一个男队员坐上去,转了三几圈后就受不了慌忙叫停。等下来后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身子倾斜向一边,不由自主地一屁股坐下来趴在地上,过了良久这才站起来拍拍衣服的尘土连叫厉害。其他人见到这样,等坐上去后都叫旁人转慢一点,坚持了几圈后大都也是晕头晕脑的。两个胆子略大些的女队员也跟着上去试试,她们就不要别人帮忙,而是靠自己拧腰转动着,几圈下来虽不至于倒地却也已经是花容失色的了。 伍青山此时已经完全恢复过来,见到队友们转完后也跟着坐上去试试。他首先自己拧动着转了几下,觉得并没有什么不适,便叫一个队友帮忙转动。几圈过后也没有要叫停的意思,那个队友于是就加快了转速,一连飞快地转了十多二十圈他这才叫停下来。当踏下转椅的那一刻,他还是觉得身子似乎被一股大力推着向一侧旋转过去,连忙双足一沉十指抓地蹲了一个马步,闭上眼睛收摄心神,好一会才消解了那股强大的引力,晃了晃脑袋长吁出一口气站了起来。大家见到他如此忍耐得了这般折腾,都要他日后去报考空军好了,他就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 伍青山等人到处玩了一圈,然后在杨老师的带领下又回到刚才那个体育老师那里去,旁观对方是怎么上课的。这节课学的内容是跨木马,他们都穿着统一的校服还在轮流跨越着,不过就已经是接近了尾声。 看到对方穿着那些漂亮的运动服,很多队员又是赞叹又是羡慕,感叹县里的第一中学无论哪方面与自己的小镇中学比都是优越多多。自己镇的中学虽然一年前就说要定制校服的了,只是山区学校大都是农村的学生居多,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父母平常都是要靠节衣缩食,才能挤出一点点钱供自家小孩上学的,大多数家庭根本就已无能力再买什么统一的校服了,所以此事拖到现在都还未实行。而学校体育队也没有什么像样些的运动服,因为队员们都是临时选拔出来的,备战的又是明年夏季的比赛,所以每个队员只配有一套背心与短裤这种适合夏季的运动服,冬季训练就要队员自备的了,因此每个队员穿的都各不相同。伍青山家境贫困更是买不起什么运动服,穿的还是平日的那些衣服,与一中的学生映衬下显得更为寒碜,不过好在他生性豁达,所以也从来不当一回事。 很快这节课就到时间上完了,那个体育老师这才有空过来与杨老师交谈着。杨老师随便把伍青山等学生介绍给对方认识,那老师微笑着点着头,口中客气地连声说好,不过伍青山还是觉察到那老师眼里的那丝不以为然来。 接下来的这一节课是初三班的四百米跑测验,要求每个人穿着钉鞋来跑。伍青山他们也见识过钉鞋,这是一种前脚掌部位布满铁钉的专用运动鞋,跑起来可以抓牢地面全力向前提高速度。只是自家中学仅仅杨老师有一双作为示范给大家看的,而不象这里有十多双可以供全班同学轮流换上合适的来跑步。伍青山等人在一旁仔细观看他们测验,见到他们穿起钉鞋跑起来身子向前倾斜,显然是平日训练有素,跑得特别熟练快速,都不禁暗暗赞叹。对方那个体育老师见到他们看得有点神往的样子,就向杨老师建议说既然一场来到,何不趁势来个同台竞技,让大家都可以相互见识交流一下经验如何? 杨老师也点头称是,于是叫伍青山等三个将参加跑步项目的队员,穿上对方那体育老师提供的钉鞋,分三次与一中的学生一起竞赛。伍青山等人虽然是见过钉鞋,不过就一直都没有用过,现在穿着跑起来身子不但不能向前倾斜,反而因为前脚掌处有铁钉比后脚跟高出不少,这样一来他们三个都不习惯,跑起来身子不是向前倾而是向后倒的,三场比赛下来他们三个都是比对方的人落后了不少。那个班级的许多人都哄笑了起来,就连那位老师也略为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意来。伍青山见到心里有些不快, 就向杨老师提出可不可以让他再次挑战对方成绩最好的那几个。杨老师见到自己的学生因跑不出往日的水平而遭人讪笑,不但有伤学生的的自尊,而且他这个做老师的也同样是脸上无光,于是就向对方那老师转告了伍青山的请求。 第六十二章县城街头 对方那体育老师表面上是乐呵呵地一口应允,随意叫出班上四个平常成绩最好的学生与伍青山好好练练,暗地里就心想既然是你们不知好歹,那么就不要怪自己不客气再次挫挫你们这帮乡巴佬的面子了。伍青山一声不吭脱下那双钉鞋换上自己的鞋子,五个人站在各自的起跑线上,哨子一响便齐齐飞奔向前。他为了争刚才那口气,更是秉足劲提气向前冲,只觉得两耳边呼呼生风,一溜烟就越过众人跑到了终点。然后刹住脚步回过头来观望,见到对方最快的那个与自己起码也相隔了有近百米,这才松了一口气露出一丝胜利的微笑。 一中的那些学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对方只是脱下钉鞋就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都由刚开始的嘲笑认为对方自不量力渐渐变为屏住呼吸观看,再到倒吸一口凉气,最后都由衷地在心中暗暗赞叹,只是表面上不便表现出来。那个体育老师看着手上的秒表,同样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样的成绩在他执教那么多年中一直都没有见过,这不仅在这个县里会打破记录,就算是在省里甚至是在全国内也完全是名列前茅,万万想不到一个穷山沟的地方竟然可以出如此一个十分难得的优秀人才!他按住内心的激动上前握住杨老师的手道喜:“你真行啊,**出一个这么优秀的好学生,了不得!了不得!可喜可贺!” “那里,那里,你过奖了!这学生如果发挥得好的话确实是还有一些潜力,就像刚开始的那样发挥得不好就见笑了。”杨老师心情很好笑眯眯地谦虚道,刚才伍青山出色的发挥令到他都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自然是看在眼里而喜在心上。 待比赛的那五个人全部到达终点后,那体育老师忍不住走上前拍了一下伍青山的肩头称赞对方是好样的。那四个落败者见到连老师都称赞了对手,也都围过来由衷的表示佩服,竞技场上行与不行是靠能力来说话的,对方刚才超级出色的表现,令到他们不得不服气。伍青山想不到对方的老师都会上来称赞自己,反倒有点不好意思,连忙谦虚的答谢了几句。 此时离上午放学已经不远了,杨老师也不想打扰那个体育老师太多的时间,便与他别过带着一众人到别的地方去转转。另一个运动场的跑道有人在练着跨栏,一行人便又好奇地凑过去观看。只见跑道上每隔了几米就摆放着一个栏杆,看样子有十二三处栏杆约莫有五六十米长短,练跨栏的是几个身材高大的学生,看其装束似乎是高中部专业的体育生。个个跑起来如骏马般的飞跃跨越每一道障碍物,其专业水准果然相当的高。双滘中学从来都没有跨栏的体育课程,所以也就没有见过这些栏杆类的东西,一行人看得更加有兴趣了。待那几个体育生练得累了坐到一边用手搓揉着大小腿的肌肉放松歇息时,伍青山与一个队友凑上前去也想试着练一练这些玩意到底啥感觉。伍青山第一个先来,他学着刚才那些体育生那样一个助跑就轻易跨过了不到一米高的第一杆,紧接着又是第二杆、第三杆……因为是第一次练习,每一杆之间把握不好脚步的距离,越是到最后就越是难控制节奏,只好一路见栏跨栏,到最后两三栏几乎是半跨半跳过去的,显得相当狼狈。而他的队友就比他更难堪的了,才跑到还不到一半就一连绊倒了两处栏杆,不得不停下脚步去扶起那些倒下的栏杆。其他的队友见到就再也没有那个还上前尝试的了。 这时那些坐在一旁歇息的体育生中站起一个高大健壮的人来,他径直走过来大声喝道:“喂,你们这班山鸡想干什么?”见到伍青山那个队友正在扶栏杆就放过不理会,而是走到伍青山跟前伸出右手要推他的肩头。伍青山见到那人口气蛮大的,也不想与他争辩,就略为动了一下脚步微微调一下身子躲过了对方那一推。那人见没有推到,便旋转手腕化掌为爪想抓伍青山的前臂。伍青山见到他变招挺快的,也微微一怔,身子再向右边一闪又躲过了对方那一抓。那人一抓落空也颇为意外,口中咦了一下,跟着踏前一步右手不变又闪电般抓向伍青山右腕。 伍青山见对方一而再再而三要为难自己,心中也就不禁有气,心里想我虽然是不问过你们就擅自用了你们的栏杆,被你骂作山鸡也就算了,还一再这样苦苦相逼,未免也太瞧不起我们这些乡下的人了,难道还真的是怕你不成了吗?他年少气盛一下子被激得火起,于是不再躲闪,待对方的指尖刚沾到自己的手腕时,突然向上一记反拧抓向对方的手腕,抓住后向下翻拧。那人想不到伍青山反应如此敏捷,手腕已被对方抓个正着,不过他也不是吃素的,待发觉手腕被抓后便发劲向下一抖。两人身子微微一震,便同时松开了手。那人低声哼了一声说还真看走眼了,原来是个会家子。他口中说着手上却不停,左掌运足劲快速拍向伍青山右肩,既然对方同样是个练家子,他就不用再手下留情的了。 伍青山刚才与那人斗过腕力,知道对方劲力不在自己之下,所以也不敢大意,同样是运劲拍出左掌迎向来掌。只听啪的一声,两人上身一晃各自退了半步这才稳住脚步,显然两人的掌力也是不分上下。还未等两人再做出什么反应,铃的一响一阵急促的铃声从教学楼那边传来划破操场的上空,已是到放学的时间了。杨老师带着一班人向这边走了过来,那边的几个体育生也已经站起来向这里靠拢。那人见状便不再出手,点了一下头说了句幸会,语气比刚才客气多了。伍青山也佩服对方的功力,略为拱手抱拳跟着说了声幸会,两人便各自回到自己的人群中去。因为他们两人刚才过招很快,两边的人都没有那个来得及看清楚,现在见到大家都没什么还这般的客气,所以也就没人再过问便各自散开了。 杨老师见到靠近教学楼区的那边操场已经有放学的人群涌了出来,他不想被人群挤着,便带领众人赶紧离开操场走出了一中的校门,然后到街上找个地方吃中午饭就率队好好玩一下再回去。早上来的时候因为要赶时间而一路都是匆匆忙忙的,根本就无暇浏览县城的风光。此番回去因时间尚早,所以一众人先找一间小食店去吃县城里的特色小食猪肠卷。此种肠卷是用粉皮卷着豆芽或花生粉包裹成猪肠状,然后再切成段,淋上特制的酱汁,与双滘的玛皮相比又是另有一种风味。 吃过肠卷后大家沿着芒果街慢悠悠地闲逛着,中途又吃了另一种当地的特色小食钵仔玛。当来到一间大音像店时,大家都被里面播放的港台流行曲所吸引,便不由得走进去看热闹。音像店挺大的,一边卖着各种录音机与音响,另一边还有整整一半的空间卖着各种明星的录音带,琳琅满目看得都眼花缭乱。少年人嘛又有哪个不爱听流行曲的,又有哪个心中没有个歌星作为偶像的呢?所以大家一踏进音像店就各自分开来看,有的去看那些新款录音机与音响,有的去翻看自己喜爱的歌星的带子,就好像是进了天堂般似的各找各的乐子,虽然没有人会真的买,也是买不起。 不久卖录音带那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大伙不由得扭过头来看,见到两个留着长发穿着喇叭裤与夹克衫的青年把黑玫瑰与另一个队员堵在一个角落处,还动手动脚的,而叱喝怒骂的正是黑玫瑰。原来黑玫瑰等女队员进店后津津入迷看起那些录音带来,与另一个队友边看边讨论,不知不觉进到一个角落处。而此时刚好有两个小混混也在那个角落处看带子,听到两个说着不是县城口音的女生过来,见其中一个长的满俊俏的,心想她们不是本地人又没男的陪着,便一时起了歹意靠过来毛手毛脚的。黑玫瑰见到不好连忙拉着队友想走,又被那两个混混堵住一时走不了,焦急起来便出言叱喝。 离那里最近的一个男队员见状首先走过去质问那两个人要干什么,那两个混混回过头来见到是一个外地口音的少年人前来多管闲事,心中便十分恼火,其中一个走上前用手一推那男队员大声喝道:“大爷我干什么你小子管得了吗?滚一边去!” 那男队员想不到对方一见面就动手的,一时不提防被推得后退了两步,气得一下子涨红了脸。另有一个男队员见到冲了过去,几乎同时杨老师闻声也冲了过来。那两个混混想不到对方会有这么多的人,不过此处算是他们的地头所以丝毫也不慌张,另一个混混恶狠狠盯了四周一下便骂:“妈的,你们几个乡下佬想在爷的地头闹事吗?”骂完抬腿踢向冲在前面的那个男队员。 那男队员已有防备向旁边一跳便闪过了,不过见到对方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就犹豫了起来,一时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再冲上来。杨老师这时已经冲了过来怒骂着那两个家伙不仅在这里耍流氓还要逞凶的,问到底还有王法没有,同时伸出手来抓那混混的手臂。那混混刚逼退那个男队员,见到对方有点既惧的样子正洋洋得意,不料对方又有一个汉子冲过来要对自己动手,他一时不提防被抓个正着,就慌忙用力想摆脱。杨老师见到那人挣扎连忙用另一只手又抓住对方的手腕, 并趁势拧了过来。 他虽然不是专门习武的,但是反应灵敏手劲又大,那混混整条手臂被抓牢反拧着,痛得涨红了脸哎呦一声叫了出来。 第六十二章街头械斗 最开始一掌推开男队员的那个混混见势不好,就马上过来一拳恨恨地击向杨老师的咽喉,他打定主意对方若要自保就肯定得放开双手, 那样同伴就可以脱身了。 当拳头快要击到杨老师的瞬间,伍青山已经从最远处几个箭步扑了过来,一招五行八卦手的撩式右掌从那混混手腕底部穿过拨开拳头,跟着左掌象软鞭般的闪电间啪的一下击打在其眼鼻上。那人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开始金星四冒,很快鼻孔两道鲜红的血液就流了出来。杨老师见伍青山已赶来击退那混混,他也不想与被自己控制住的那人纠缠,便说了声滚吧就把那家伙往店门方向一送。那个混混得以脱身不敢再逞凶,连忙拖着那个流鼻血的同伴慌慌张张跑了。 此时店家过来提醒杨老师等人说那两人可不是好惹的,叫他们赶紧离开。当然店家除了是好心外,也是担心在店里生事不仅会影响生意,还会打坏东西造成不小的损失。杨老师见到大家都没有什么事,就谢过那店家带领众人匆匆离开。大家在此处都是人生地不熟的,可不想再有什么节外生枝的事情了。 大家经过这一闹就再也没有心思到处去逛了,出了音像店便加快脚步往汽车站方向走去。走完芒果街,再转过两个街口,回头见到背后并没有什么人追上来,大家于是都松了一口气,就放慢了脚步又开始观赏起两边的街景来。黑玫瑰刚才得到杨老师与伍青山等人的帮忙脱困,此刻又摆脱了险境,这才惊魂稍定,她心中感激老师与所有出手的男队员们,但又不好意思当面说出口来。尤其是伍青山飞奔过来一招制敌的情景更是令她印象深刻,所以现在观看街景的时候眼光总是不经意地时不时往他那边瞧,见他那张晒得微黑的脸一点都不失英俊,她一颗少女之心便不由得怦然跳动。 当众人走到春城公园时,大家正想进去好好逛一下的,这时背后传来了一阵摩托声,有一辆车越过众人突然吱的一声停在前面,车后一个人回头瞧了一眼便大声吼道:“是他们那班人,一个都不能放过!”车上两个人匆匆下来,每人手中都拿着一根半米长短的铁管气势汹汹就冲了过来。大家一时有点愕然,定眼一看才看清冲在最前面的那人原来是刚才被杨老师制服的那个混混。此时后面也有好几辆车停下来了,九八个同样是手拿铁管的青年急急忙忙朝这边冲了过来。 不好,还是被他们追了上来!女队员们个个都被对方这架势吓得六神无主花容失色,杨老师是见过世面的人,他急忙叫女队员往中间靠拢,所有的男队员在四周围成一个圈可相互照应,事已至此也唯有一拼的了。那几个男队员虽然是身体素质很不错,不过都未曾经历过这样的阵势,因此心里还是相当害怕的。只有杨老师与伍青山虽也是同样的担忧,但还是勉强可以保持着镇定。 伍青山收摄住心头的那一丝恐慌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他已颇有些经验,知道这种时刻越是慌张就越是会手忙脚乱的。这时有一个青年人已经冲到他的面前,抡起手中铁管兜头就砸了下来。伍青山身子略向右边挪动躲过对方铁管,几乎是同时踏步上前右肘一记顶肘撞击在那人胸腹的鸠尾穴处,大敌当前,他现在只求快战快结一点都不会留情。鸠尾穴本来就是胸腹间最薄弱的地方,伍青山这一肘又用足了劲,外加对方急冲过来的那股力量,那人怎能受得了这样的重击,被击打得连退几步,眼前一黑便倒了下来,手中的铁管叮当一声跟着掉到坚硬的水泥地面上。 他一招得手信心顿时大增,瞥见另一个汉子举棍冲过来欲打,便不待对方的棍子落下,一个仆步冲上去双掌一分正拍中那人的腹部,把对方打得后退了几步还是站不稳而跌倒在地。杨老师与其他队友见到伍青山一连击倒敌方两人,他们的勇气也不由得大增,或者是躲或是忍着痛用手臂格挡住敌人的铁管,大家纷纷厮打开来,场面开始变得一片混乱。 对方人马见到伍青山功夫了得,马上又冲上四个大汉想把他包围起来。伍青山在他们还未形成合围之势前,突然蹲下一记扫堂腿扫翻右侧边一人,趁对方吃惊的时候又已欺身过去冲到另一个汉子左则,一拳就擂向其肋部。那汉子见伍青山近前刚想举起铁管横扫过去的,那料对方的动作太快了,棍子才举到一半自己的肋部就已经中了一记重拳,痛得他蹲下来用手捂着,额头开始冷汗直冒。左边一个汉子见状双手握着铁管狠狠地捅向伍青山心窝,伍青山眼明手快左手往下一拨卸过来棍,右足贴着膝边踏前一步,右边手起掌落劈中那人的左颈。那汉子觉得一阵眩昏,连呼吸都有点困难了,伍青山不失时机一把就将对方推到一边去。 另外有个汉子见到伍青山勇猛,便悄悄地摸到他背后,举起铁管用尽全力朝他后脑枕劈下。伍青山眼看四方,觉察到后面有异,连忙向前一步低下头来身子前倾躲避来招,不过还是略微慢了一点,虽然是躲过了头部, 而后肩膀就被铁棍击中。 他一阵剧痛之下不禁心头火起,右足旋转向后的同时右拳划了一个圆由前往后圈中那人前臂,紧接着左腿跟上,左拳如流星般砰的一声击中那人右乳。随后右脚也跟着踏了上去,右手一记上提肘由下往上正中那人下巴。那人遭此重击向后便倒,舌头已经被他自己咬伤,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伍青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扫对方四个汉子杀出一条血路来,回头刚想招呼同伴们一起突围的,这才发觉自己这方的队伍早已被冲散了。对方的人员越来越多,已经把自己的队友全都围困起来,除了杨老师还在奋力抵抗外,已有几个队友被对方打倒在地,没被打倒的现在也只有挨打的份了。那些女队友虽然没有遭到对方的拳打棒击,不过就被对方那些家伙拉扯着,各个都害怕得惊叫起来。 伍青山只觉一股热血涌上,心头一团怒火在熊熊燃烧,他瞅见对方一人正用脚踢着自己这方的一个队友,便马上一个箭步冲过去,一脚就踢中那人后腰,把那家伙踹倒在地下。对方另一个人见到冲过来对着伍青山的头挥棍就打,伍青山这次不再闪避,而是探出右臂斜贴着击过来的铁管,待沾到铁管后手腕一翻五指已经抓住了那根管子,接着用力一扯就把对方的铁管夺了过来,随后反手一棍就敲打在那个家伙的头上。有了武器在手,他便如虎添翼般使出平日里自练的短棍法又杀入重围。 见到这里有人在群殴,不少路过的人都围过来远远观看,而不敢上前怕会误伤了自己。此时有一个年轻人背着羽毛球拍骑着单车恰好经过这里,听到有尖叫厮打的声音连忙停下来观望,见到一班象小混混的青年挥舞着铁管,正对着另一班手无寸铁的人施与殴打,发出尖叫声的是几个女孩子,仔细瞧瞧还似乎有点面善,当看到持棍厮打的伍青山时,这才仿然大悟。他略为想了一下就取出背后的两把羽毛球拍拿在手中,毫不犹豫走上前去大声喝令要那班人停手,不可欺负女孩子。 厮打中的人群又有那个会听他的话,喊了两遍非但没人停手,反倒惹来一条大汉冲过来恶狠狠地叫他闭嘴,说这里那里轮得到他来撒野,更是举起手中铁管兜头就打下来。那年轻人当然知道光靠喊话是不可能解决这种事情的,最终还得要靠实力来说话,既然对方过来先动手了,那么自己也就不用客气的了。于是冷哼了一声反问是么,脚下步子轻挪避过来棍,右手挥动球拍夹带着风声呼啸着向那汉子面门扫过去。那汉子的铁管打空余势尚未尽,对方的球拍已经打到面前来,他不由得一惊连忙低头躲闪,冷不防对方一脚又已闪电般踢到,这下他无处可躲,下腹部结结实实中了一脚,蹬蹬蹬地连退了几步便一下子跌倒在地,一时竟爬不起来。 年轻人踹倒那汉子后,便不再多言舞动着手中的两把球拍加入了战团。他指东打西取上击下的,球拍尽量不与对方的铁棍硬碰,而是用球拍引开对方的注意力,让人轻巧地躲过对方的攻击后,再用球拍击打敌人的脸面或是腰肋这些软弱的部位,再加上腿法的配合,一连被他击退了对方的好几个人。 那边伍青山手里又抢多了一根铁管过来,双手拿着铁管一手格挡防守另一手进攻,使出撩、拔、劈、扫、敲、截、点等技法,在敌阵中所向披靡。对方的人见状就停下对其他人的攻击,纷纷上前分作两拔围堵伍青山与那个年轻人,杨老师与其他队员这才得以喘上一口气。伍青山此时已经打红了眼,两根铁管在他手中如同两条蛟龙般的上下飞舞,叮叮当当的铁棍相撞声中,只见有一两根管子被弹撞得飞了起来,不是还传出三两下的惨叫声。他师父虽然还没有传授过器械方面的武功,不过拳为所有武艺的源头,一切的器械只不过是手臂的延长,拳法一通其他的诸法都可以触类旁通,稍加推敲就可以掌握一二。他此时跟着师父学艺已有年把,于拳法上有了一定的理解,加上他上段时间从那两个偷鸡贼手中缴获到两把匕首,专门花了不少精力钻研双匕首的攻与防技法,以求练就如何空手夺白刃的功夫,刀与棍本来就有很多地方同理的。再有他未遇到师父之前就已经自学过短棍的用法,所以此时用起一双铁管来倒也得心应手,攻防兼备招招实用绝无半点花俏,对付那些专业的武者或许还差些,不过对付这些混混还是相当不错的。 第六十三章武林往事 另一边的那个年轻人手中两把羽毛球拍左右翻飞,显得相当轻灵飘逸,他声东击西虚实难于捉摸,令到对手防不胜防难于招架,弄得个个都有点手忙脚乱。球拍虽轻,不过在他手里威力也不可小窥,他专挑对手软弱的地方下手,待对手被击中而疏于其他方面的防范时,就再用腿或踢或扫或拌施与重击,与伍青山那实攻实防的打法又另是一番不同的光景。 对方前后共来了有十多个人,不到一会功夫就分别被伍青山与那个年轻人放倒了一大半。那边的杨老师也已抄到一根铁管在手奋起反击接连撂倒了两个,对方那些还在厮打的人便已开始心生怯意。待伍青山来了一个低蹲,右手铁棍重重敲击在一个汉子小腿的迎面骨时,把那个人打得像杀猪般一声惨叫迎面扑倒在地时,其他的同伙更是倒吸了一空凉气,有两个即时就退出了战团,其中一个胆小的转身就跑。 那个年轻人瞥见伍青山如此勇猛,心中也不禁暗暗佩服,手上于是也加快了进攻的速度。他瞅准时机用左手的球拍架开一个汉子的铁管,右手球拍用劲拍打在对方头上,球拍顿时就从中间弯曲起来。那汉子头上吃痛不由得一阵眩昏,就那里还敢恋战,连忙惊恐地退到一边,继而也转身逃走了。其他人见到如此便也无心再上前恋战,接着又逃跑了两个,场上只剩下三两个还在真正顽抗着。伍青山的那些队友这时也顾不上疼痛,纷纷从地上捡起对方掉落的铁管开始反击,形式此刻已经完全逆转了过来。当伍青山与那个年轻人又各逼退了一人时,对方的士气就已经完全涣散,每个人转身就跑,如同丧家之犬的那般慌慌张张。 伍青山等人见状就个个拿着家伙开始追打起来,落在后面的那几个人全都被众人打翻在地。一口气追出三四十米后,杨老师恐有生变,就连忙叫伍青山等人停止追击,众人会合起来后, 便叫上那个帮忙的年轻人也一起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对方那班人等杨老师等人走后,这才有人陆续寻回来骑上摩托车灰溜溜地匆匆离开。 杨老师带着众人一连走过两条街,这才在一个街角处寻个偏僻些的地方坐下来歇息,同时查看每个人的伤势情况。看到大家都只是手脚与后背被铁管打的一些皮外损伤,所幸现在是寒冬时节每个人都穿得比较厚些,因此伤势不算很重,有一个队员被踢中腹部就略为伤得重些。女队员则只是手脚被那些家伙拉扯,而基本都没有受什么伤,所受的主要还是惊吓为多。伍青山也自我检查一下伤情,发觉除了肩头被打得疼痛外,两手臂与后背也挨了好几下而隐隐作痛,头与胸腹就幸好没受什么伤。检查完伤情后,大家这才发觉那个见义勇为热情帮忙的年轻人没有跟上来,都不由得有些担心。伍青山连忙自告奋勇要回去寻找,杨老师刚才见到他勇猛过人,就吩咐叫他路上要小心便应允了。 伍青山抖擞精神站起来刚要动身,谁知那个年轻人就已骑着单车自己一路寻到了这里。原来他刚才停止追击后,见到杨老师他们要撤离,就骑上单车跟着一起走了一段路,后来想想又折返回去要探听对方有什么新的动静。待见到对方的那些人只是返回来骑上摩托车就匆匆溜走了,而并不敢追过来,他这才放下心来。本想就此回学校去的,不过想了一下又还是返回寻找杨老师他们,其一是想知道他们的伤势如何,其二最重要的还是想重新结识那个上午还与自己产生过误会的少年人。 大家见到那热心人已经跟了过来,自然是一番欢喜。伍青山刚才一直都全神贯注地与那些家伙厮杀,后来又跟着老师他们匆匆撤离,因而没有留意到那个年轻人的样貌,直到现在才认出对方原来竟然是上午与自己曾经较量过的那个体育生,不由得又惊又喜连忙上前客气地道谢对方的帮忙, 杨老师等人也纷纷站起来道谢谢 。 那体育生见到众人对自己这么客气,就连忙谦虚地说自己只是偶然路过而帮了一点小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接着问大家的伤情如何,一改上午时那种有点盛气凌人的作风。杨老师也如实说了自己这边的情况,就问对方有没有受伤。 那体育生就微笑着打趣说他人倒没什么大碍,只是可惜了那一双球拍。大家客气了一番,他然后就把刚才折返回去看到的情况说了一遍,大伙听了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接着他轻轻拍着伍青山的肩头连声夸赞对方是好样的,伍青山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也诚心称赞对方是好样的,不仅热心肠见义勇为, 武功更是超群出众。 两个年轻人都敬佩对方武艺了得,不由得惺惺相惜聊了起来,伍青山到此时才真正体会到不打不相识这句古话来。大家各自报过姓名,才知道对方叫程天楚,父母都是县里工商局的干部,现在一中读高二是专业的体育生。放学回家吃过午饭后,便拿了球拍本想回校与同学打羽毛球的,这么巧刚好经过公园遇上此事,认出是伍青山他们这才出手帮忙的。 交谈中得知程天楚居然是大名鼎鼎的功夫先的传人时, 伍青山不禁肃然起敬。 两年前他就已从堂哥伍德胜那里听说过了功夫先的事迹,后来又从好友刘行舟处得知了一些。知道功夫先是邻镇八甲人氏,一身武功精深,方圆十数个镇都从未遇过对手。更加难得的是其德高望重,怀有一身高深的武功,平日却与世无争在大山中以打柴为生,看淡名利甘愿做一个樵夫。他一生中授徒无数,两年前在他仙逝后出殡的那一天,他所有的徒子徒孙都自发从四面八方赶来送他老人家最后一程,五六百个习武之人跪满了出殡之处的小河两岸的河滩,场面甚是感人,成为当时最为传颂的武林钦事。 伍青山当年听到功夫先的事迹后,十分敬佩这个颇具传奇的武林高人,只是惋惜自己生不逢时而无缘见他老人家一面。现在得知程天楚是功夫先的徒孙,就迫不及待地打听有关功夫先的动人事迹。程天楚自幼喜爱运动,从小学开始便跟随别人习武,他父亲见到他如此喜爱不但不加于阻拦,还在他刚上初中的那年,找来其单位的一个同事作为他的师父,此人就是八甲功夫先的得意弟子之一。整个初中期间程天楚跟着师父刻苦练习了三年,已深得师父的真传,因他是县城里的人,师父平常也很少带他去见师祖。两年前当他师祖仙逝后,他才跟随师父与一大班同门师兄弟第一次瞻仰到师祖的遗容。出殡那天他与几百个素未谋面的师门长辈与及同辈等一众人,跪在河边上以无比崇敬的心情恭送老人家最后一程。因师祖的徒弟徒孙来自四面八方,所以此事不单只在阳春境内引起轰动,同时在阳江、高州、电白、茂名等邻近的好几个市县同样的轰动,甚至是轰动了整片粤西的武林界,大家都为失去这样一个淡泊名利的世外高人而惋惜。 伍青山今天当面听到当年的参与者提起这段往事,在肃然起敬的同时更是有些神往,心里想一个人的武功高深固然重要,而一个人的品德似乎比武功更能服众,更加值得人们的尊崇。他与程天楚相谈甚欢,程天楚也问他的师承,问了他此行的目的。得知伍青山也是体育队的,就叫他明年中考时报考一中,到时大家是校友了就可以有多些时间相互交流,伍青山也点头称是。两人聊了好一会,程天楚看了下时间,就辞别众人回校上课了。 杨老师见大家已经喘过气来,担心呆在这里时间过长总会有所生变,于是也带着众人匆匆赶往汽车站,当坐上回双滘的班车后,这才真正的是松了一口气。此刻大家已无心情观赏车窗外的风景,而是各自想着心事,回想这次的经历,注定是此生中难忘的一段旅程。 经过这次县城之旅,体育队的所有人都已知道伍青山不仅体育成绩好,原来武功竟然也是如此了得,这次幸亏有他的奋力抵抗与程天楚的出手相助,否则大家肯定不可能这样全身而退。男队员们于是请求他指点几招用作防身自卫,伍青山见到大家既然都已经知道了也就不好再推辞,有空时便拣了一些简单但又实用的招式教了队友,至于师承他就怎么都不肯透露半点,虽然他们(包括杨老师)都有问过。女队员们对练武就不是很感兴趣,当然就算是有也不好意思说出口,毕竟当时的学校气氛男女学生之间很少有什么交流的,否则很容易被别人误解是拍拖早恋,那是一件被大家笑话非常丢脸的事情。不过她们对伍青山都已经十分的佩服,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崇拜的了,尤其是黑玫瑰本来就已经佩服伍青山的了,在这次事件见到他奋不顾身勇往直前的英勇行为,她那颗少女芳心不知不觉间已被对方悄然打动,便由之前的佩服渐渐变为慢慢仰慕。 第六十四章武学真谛 伍青山以前每次与人交手后,都会及时总结一些经验与教训,修正自己的那些不足之处以便提高自己的本领,尤其是提高实战的水平,对于此次惊险万分的经历更加是不会例外。现在的世道大家冲突起来动不动就用刀用棍的,赤手空拳的打斗实在是很少的了,看来日后可要多点练习器械才行。师父孙连乾这一年来教的全都是拳法功法,几乎是每隔一天就会教些新的东西,可能是因为教的东西太多了,以致到现在都还没有轮到教有关刀剑这些兵器上的功夫。只是在上次讲解有关空手夺白刃的技法时,曾经说过所有的兵器都只不过是手臂的延长,是增加手上威力的一些工具罢了,归根到底还是靠一双手的巧用与妙用。而要很好地巧用双手就离不开拳法的修炼,因为拳法是所有武功的基础,同样也是一切兵器运用的基石。所谓万变不离其宗,一旦弄懂了拳理,其他所有的法门也就跟着出来了,只要稍加推敲就可明白其理。所以练武者首先必须得苦练拳法,待到融会贯通了拳法之后,有了坚实的功底,再去学习兵刃这方面的东西就可以事半功倍。 伍青山跟随师父虽然只有一年多一点,不过由于孙连乾因材施教指导有方,加上伍青山对武学方面悟性很高,常常喜欢举一反三仔细琢磨,练习又不怕辛苦,所以学起来进步飞快,一年来学到的东西比平常人学四五年都还要多,对拳理的了解和拳法的运用已有相当的造诣,要参悟一些兵器的用法也并非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上次他已经练过双匕首的用法,现在又开始认真摸索双手短棍的打法。兵器与拳法同理,概括来说也就只是进攻与防守的配合运用问题。与单手运用这些短小的兵刃相比较,伍青山更加倾向一双手同时使用一双兵刃,这样一手攻击另一手防守,攻防兼备练起来更加带劲。他手持着两根短木棍依照五行八卦太极手的技法演练起来, 不论是剔、弹、扒、插、撩、拔、提、栽、上档下砸、左封右劈, 还是削、 带、 扫、划、敲、点等法,都一丝不苟逐招逐式地慢慢琢磨。练过右手再练左手,由慢到快循规渐进,以如何最实用为练功的原则,一路摸索着适合自己使用的各种招式。因为练兵器本来就是为了防身打斗用的,他从一开始就并不追求招式的好看与否,只追求是否真正有用,就与他当初在山上对着那些橡胶树时的做法一样。从这几年历次与人打斗的经验中来看,只要能打倒对手的那些招式就是最好的招式,而不管好不好看,不少好看的东西许多时候都派不上场,又或者是中看不中用。 他以前本来就已练过一些棍法,这次县城一行又是在实战中应用过,所以现在总结摸索改进起来就容易多了。练了好一会棍法后,他触类旁通想到刀法与棍法有许多相似的地方,应该可以以练棍的方法去练刀,只不过把一些地方略为修改一下就行了。于是乎他又兴趣勃勃从家里找出两把砍柴刀来, 按刚才练棍的方法练刀。 不过因为刀是利器,他开始时只敢单手去练,到慢慢弄明白了一些技巧后,这才敢双手握刀又慢慢练起来,一直练到夜深人静双手配合得有点默契了方才歇息。 自从进入冬季以来,孙连乾就突然间开始加快了传授的速度,以往每教一种功法或技法时,都要等到伍青山牢记于心后才又教新的东西,而现在则是只要伍青山能明了个大概的要领后,就开始接着教新的了,有时一个晚上甚至会教上几种来,丝毫不给伍青山任何喘息的时间。幸好伍青山今时已不同往日,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只会瞎摸索胡打一通的小男孩了可比,现在无论是个头或是心智都已趋向成熟稳重,武功与见识也都有了很不错的基础,所以学起来领悟得更快,对每一种功法的着重点也容易理解和掌握。 孙连乾见徒弟接受得这么快这么好,心中也略觉宽慰,于是更加是倾囊而授绝不保留。每一种功法既教其形,更详说其理,这样让伍青山可以更好更快地理解接受。他很清楚地指出说初学武,即是模仿别人的动作,探其道理。后练武,把拳打得滚瓜烂熟。然后打武发挥出来,并且自己开始于拳过不去,思考怀疑是否有用,期间或是打沙袋体会追究,或是与人切磋比试体验其实用性。再到治武,沉住气打下每一招,沉不住气了就休息,接下去再打,千万不要再从头来过。以后打到沉不住气的地方要特别的小心,让它能沉住气地连下去,这样可想而知,一套拳如果能够沉着地打下去,即使是烂拳也会变成好拳的了。其后修武,那些地方不符合生理、身体原理,那些地方于心不利,与人不利,于己不利,然后逐一修正。再后运武,怎样把武功用在拳上,怎样才能处处用得上。再到化武,即招无招,一招隐含多多招,能随机随心似练拳又非练拳,处处有心意。又再到心武,用意识练武,并且有实实在在的事实,外形没有,或外形平静松垮随意,而"拳"路不断,劲路含机。最后是神武,闭目也可,用眼也可,相当灵敏,又相当威历,虽自身未动一动毫毛,便已制人于己下,此乃最为上上乘的功夫。 伍青山听师父这么一说,心里就不觉得有点慌了,按师父刚才所说的意思,自己练了这么久,也只不过是刚练到第二步"练武",离后面的那些还差过十万八千里远,不知何时才能练到师父所说的那些境界。孙连乾似乎看出了徒弟的心思,就微笑着说凡事都得有一个过程,不可能是一步登天的,只要努力坚持锻炼总会有水到渠成的那一天。况且有些境界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练得到的,要练到最高的境界,除了要努力之外,还得要天赋高,缺一而不可,很多事情只要尽心尽力就无怨无悔的了。 临近腊月时,孙连乾传授得更加紧密了,每个星期已经不再上县城办事,而要求伍青山每晚都到他那里去学习。伍青山觉得有些不解,心里隐约感到有些不对劲,但又不好意思过问。唯有每晚专心把师父教的所有功法与心法都一点不漏好好记住,回去后再刻苦练习,直到真正牢记于心这才安睡。 如此又过了半个月,一天晚上孙连乾讲解完"处中而循任督,是医理之大发;中实而外空,是运用之悟道;有心相持,乃有为之掘劳;精进呼吸,是为之意到"这种本派修炼的秘传之法时,见到伍青山还有点不明白的样子,就哈哈一笑拍着他的肩头说:“小兄弟,也真难为你了!学武之道历来是难易成,易难成的,并不是大哥说的不够明白,而是小兄弟你自身的功力还没有达到这一步。待到日后你功力有所增进时,自然就会明白个中道理来,现在不必过于着急。‘’ 见到伍青山开始明白了,孙连乾就接着说: "练功本来就是练心,心想怎么动,人就能怎么动,怎么动它的劲最大,这就是心法。古人因为不想让别人看轻练功,所以多是套用各种武术,特别是一些繁杂的套路,使人感到很难学会。加上有些人为了不让旁人偷窥到自己本门派的精髓,就故意引用套路来迷惑世人的双眼,要想学到真正的功法委实不易。因练功在武术中普遍运用,讲发劲就最能体现出功力,所谓劲大方可言武,就是这个意思。要做到这一点,师传与自练就分不开了,师传固然是重要,不过自练更为重要,两者缺一不可。师传主要是把你错误的地方或者认识纠正过来,免得多走岔路,而自练就是体会师父所教的方法与自己实际练习的效果如何。" "比如说沉肩,一般人以为只要把肩头沉下来就可以了,而真正的心法却是后背肩下的肋凹处含劲,这样发力就有通背劲,外加沉肘劲、尺撑劲、腕含劲、掌绷劲、指收劲,合而气发,外形松,随意,而里急疾催逼。久而久之,可以心领神,以神贯意,以意挟气,以气发劲。这样练就有一种摧毁劲渗透劲, 又不会伤自身。 能体会劲路,势必发得舒畅!别人体会不到这点,是因为人的四肢百骸都具有随意活动的方便性,经常会把常人理解的东西运用到所谓的方法中去。外加人的感觉好像理所当然,所以就无人去提问去深究了,到头来落得个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懂得心法后,万拳万功都可举一反三,自研自磨,体会其中的奥妙所在。” “凡练家子,特别是世外高人,都有他们独特的应手方法,也就是引手。所谓应手,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又要不让别人看得出,自己的力量已经通过心法调到了自己想要发劲的部位,如手、足、肩、肘、胯等。引手是一种最适用,易操练,看得到效果的一个精华组成部分,其他可以通过这样的道理,去反思各种各样的应手试验。心的范围一肘之间,心的作用一手之间,距离过分大了,只能通过调身调步才能出招。否则露招过早,容易被人破架; 露招过晚, 自身的劲力又发挥不出来。 武术中讲究的是任何招数都可破解,不过一旦巧用了,就无法破解了,这就是心法的结果。” 伍青山竖起耳朵听着师父的讲解,心中的种种疑问迎刃而解,只感到眼前金光一片而豁然开朗。 第六十五章突然辞行 孙连乾轻抚了一下伍青山的头语重心长地说:“自古以来师传有道,其所授的心法最为重要,非一般人的想象或理解。真经其实也就只是一张纸,非常简单,但又非常的严密,各门各派不是入室弟子都得不到真传。武之所以成为术,实际是人为用心不善的结果,凡术都得讲阴谋与欺诈,唯武只讲功和力。练功中正确的心法最为重要,只有正确的心法才能练就出正确的功架来,差之毫厘,练出来的东西往往就是失之千里。所谓的正不正宗,就是区别在这些细小的环节中。今天说得这么透彻,就是希望你懂心法后,不仅要勤修苦练,还要多问几个为什么,只有穷究既知其然,又知其所以然,才能练出自己的真本领来。明其道理,无拳不可整合,无功不可方便,切不可默守陈规滥调,此是绝大多数练武人都不知的关键,切记!大哥一直都深信小兄弟你的悟性与韧性,只要假以时日,将来一定可以绽放出异彩来!” 伍青山听到后来只觉得诚惶诚恐,简直是有点汗颜夹背,心中的那丝不好的预感也越来越强烈了。孙连乾讲了好些武学上的讲解,便拍了一下伍青山的肩头,叫大家一起喝个酒去,说完率先步出房门,伍青山毕恭毕敬地跟着出去。 两师徒走在街上,冬夜的街道寂静人稀,只有疏落的街灯散发出一些暗淡的寒光来。他们来到榕树头找了间小饭店,寻个僻静的角落坐下,孙连乾叫了一盘白切鸡和一盘猪头肉,打上一斤米酒,两人便对饮起来。 两杯下肚,师徒间就开始无拘无束地畅谈起来,孙连乾借着一点酒兴讲述了他家乡的一些钦事,还有关于自己的往事。伍青山这才知道师父在当年那场动荡中参加过大大小小无数次的武斗与街头巷战。当年的家乡处在一片动荡之中,在那个充满着血腥和荒唐的年代,凡事都会发生,凡事都有可能,人格与人命处在那种年代可以说是轻于鸿毛不值一钱。 孙连乾正是在那一场动荡中经历了无数的生与死,看着身边的人勇敢地冲锋陷阵砍翻对方的人马,到最后却又一个个被对方的人砍倒。他自己就曾好几次从死人堆中滚爬出来,真正的是劫后余生。而比生死更令他难受的还是今天的邻居好友,明天转眼间就成为了敌人,大家剑拔弩张势同水火,不拼个你死我活就绝不甘休。在那个动荡的年代里人性早已被残踏,每个人都朝不保夕人人自危,大家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信任可言。 他经历过这场浩劫后,曾经的一腔热血早已化作死灰。也恰好在此时,机缘巧合中他遇上了恩师王维慎,拜在其门下作了宗师最后一批关门弟子中的大弟子。自此在宗师的熏陶下远离是非,专心修习武当松溪派武功。后来全国恢复高考后,他又努力考上了大学,毕业后一直在上海第二轻工业局工作,直到去年在当初的一个好友几次诚意邀请下,这才停薪留职前来珠海闯荡的。随后又被派来阳春发展,跟着就有了双滘之行,后来更是有了与伍青山之间的机缘偶遇。看来冥冥中上天早已有安排,注定大家能够在这里相聚,这就是缘分。来,为我们的缘分干杯!孙连乾断断续续回忆着昔日的一些往事,不禁有些感慨道。 “好!我敬师父一杯,先饮为敬了!”伍青山站起来举起杯向孙连乾作揖,然后仰面一口干了杯中酒。“好!好!”孙连乾也干完杯中酒,示意徒弟坐下,然后慈祥地望着给自己斟酒的伍青山微笑着说:“果然是一条汉子!小兄弟,你如果生在那种动荡年代的话,肯定也会是一员干将!” 伍青山只觉得浑身热血开始澎湃,一股豪情由心底升起,便抱拳恭声回答:“师父过奖了!我虽然是没有什么能耐,不过日后如果万一真有用得上的地方,只要一句话,徒弟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好!不愧是我来广东见识的第一个好汉!”孙连乾称赞起弟子来,“不过师为教人,绝不是要把你培养成一个打人的工具,而是希望你日后成才,让本派武功能在南方花开一枝,那样就不枉了我的一片苦心。当然,在受到别人欺负时是不可能不还手的,习武之人如果连自身的安危与尊严都保障不了,那也是愧对习武的了。"孙连乾说完严肃地望了伍青山一眼,一句一顿说道:“在这三种情况下,你可以放手一搏。第一,当你的人身受到攻击时;第二,当你的家人或亲朋受到别人攻击时;第三,当遇到欺凌弱小的情况下也照样可以出手相助。至于其他情况,你可以自行斟爵随机而行,不必拘泥自缚。 伍青山见师父神情严肃,也连忙严肃地点头:“是!我一定听从师父的教导!” 孙连乾点点头,然后微笑着说:“当然,我很清楚你的性情,一直都相信你的为人。上次桥底的事,你表现得还是不错的。“ 伍青山不禁心头一震,微微变了脸色。他当初无意间帮了镶牙镜那次,事后都挺担心被师父知道了会责怪,只是后来见到没有什么,就以为师父并不知道此事,毕竟师父不是本地人,又不在这里长住。想不到师父原来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不都动声色不说而已,幸亏自己没做什么出格之事,否则的话……他一想到这里立即感到背上开始冒汗,那少许的酒意顿时便化为乌有。 孙连乾见状语气温和地说:“我也只是偶而间无意中得知的。世上从没有不透风的墙,什么事都是人在做而天在看,只要是对得起自己的良知,该做的事就应该放胆去做,不必拘于别人的眼光。大哥我并不是婆婆妈妈很世俗的人,年轻人就是得有血性。至于说到与人动手,说穿了不就是一个打字嘛,首先自己一定要保持镇定,多大的事天都塌不下来,这种事谁怕谁啊。其次就是本门武学上有说拳成于易,理成于医,凡是医学上人体那些部位最容易致命致残的,第一是要打击对手的这些部位,第二就是要保护好自己这些地方免受打击。当然了,现在是世道太平,打死人可是要成偿命的,对于那些致命的部位,如果不到自己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就尽可能不要去击打那些地方。” 一席话说得伍青山茅塞顿开,不由得对师父更加佩服了。两人又对饮了几杯,一斤米酒已经见底,孙连乾心情大好,又叫打上一斤,并吩咐加了一个菜。接下来孙连乾讲了一些武林往事,分析了一些武林派系的家数,说了一些自己多年来对敌积累的经验,教伍青山日后与人过招时,如何从对方眼神脚尖等地方去判断对方的意图与打法,这样才不易吃亏,而且胜算更大。 待到第二斤酒喝完,夜已深了,其他客人都已散去,店家也准备打烊了。孙连乾结了账后,两人步出饭店,迎面寒风吹过,大家却不觉得有什么凉意。伍青山刚才听了师父一番教导,此时都还是觉得热血沸腾,也不知是因为太激动还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他从来都没有喝过这么多的酒,今晚喝了应该有一斤,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次,虽然是有点头晕但脑子却十分清醒并无醉意,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少的酒量。 孙连乾见伍青山没什么事,就放心地继续讲一些练功要注意的事项。当两人走到桥头旁的分岔路时,他停下脚步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本本递给伍青山说道:“小兄弟,大哥明天就要离开这里,这一次是要回珠海,以后都不会再来阳春的了。这是我写的一些练功资料,请拿着日后慢慢去领悟。” 伍青山大吃一惊,那一点的小酒意登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满脸惊讶地望着师父问:“师父,是真的吗?”双眼充满着失望与难过,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孙连乾看着徒弟那难受的神情,他自己心里也同样有些不好受,于是用手轻拍着伍青山肩头柔声说:“是真的,这是我个人的事,原因也就不说了。这小本抄录着我以往的一些练武心得,回去抽时间好好读读,有不明白的地方就写信给我,本子上有我在珠海的地址。人生本来就是无常的,天下从没有不散的筵席,小兄弟不必难过。‘’ 伍青山没有去接本子,这消息来得太突然了,令到他一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表达现时的情感。虽然他从种种迹象已觉察到近段时间师傅有点异于平常,当然也有想过师徒分手的那一天,只是想不到竟然会来的这么快,快得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良久,他才醒悟过来轻轻地问师父明天什么时候动身。 “大概早上吧,还得上阳春交接一些事情。”孙连乾把本子塞给伍青山,吩咐他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就不必去送了。说大丈夫做事当断则断,不必婆婆妈妈的,今晚已经算是栈别,反正日后还是有机会重聚的。停顿了一下又轻轻说:“为人师表,本应该还要在徒弟功成之时陪伴六天六夜静坐出关的,可惜我因为个人的原因等不到那一天了。小兄弟,大哥我就对不起了!” 第六十六章师徒惜别 伍青山这才接过本子,握着孙连乾的手有点不愿放开,口中叫了一声师父,便一时语塞。孙连乾心中叹了一声傻孩子,强露着笑容道:“我当初南下珠海时,恩师曾嘱咐过如有合适的英才就好好培养下,让本门松溪派武功在南方分枝散叶。大哥对你没其他的什么要求,只是希望你勤学苦练,继承本派武学从而南开一脉,这就是对我最好的安慰。大哥一直都看好你的天赋与悟性,只要好好练习,假以时日必定有你笑傲江湖的时候!” 伍青山松开手,拿着那本小本子抱拳向孙连乾作个揖,意志坚定地回答:“师父请放心,我一定会尽力而为,不会辜负师父你的期望!” “好!很好!这才像我认识的小兄弟!”孙连乾赞许道,“回去吧,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伍青山虽有所不舍,但还是朝桥头那边走去,孙连乾随即也迈开大步离开。伍青山走上几步终是有所不舍,忍不住又折回头看看,师父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夜色中,街角只有那昏暗的街灯在寒风中摇曳。 清晨时分,伍青山醒来顾不上洗刷就匆匆走出校门,赶到孙连乾住所时恰逢师父拖着那只行李箱出门,见到他到来略感到有些意外。伍青山二话不说就上前帮拉箱子,孙连乾也不阻拦,两人不发一言并列走在寂静的街道上,只听到脚下箱子轮子发出的轱辘声。伍青山脑海里突然想起了电影《戴手铐的旅客》中的那首插曲《驼铃》“送战友,踏征程,默默无语两眼泪,耳边响起驼铃声……”影片送的是战友,而他现在送的却是平生中最敬重的师父,真希望这条街道越长越好,最好是永远都别走完。 不过街道最终还是很快就走到了尽头,在新圩尽头的小车站当孙连乾刚买好车票时,汽车就已打开车门开始装载旅客了。伍青山递过行李箱给孙连乾,郑重地向师父道别:“师父,一路保重!” “小兄弟,你也保重!” 伍青山似乎想起了什么,便对着孙连乾道:“师父,等到下次重逢时,我一定要好好请你干上一杯!”孙连乾不由得眼角微湿,豪迈地大笑道:“好!大哥就期待着好兄弟这一杯!”笑声中登上汽车不再回头。 当汽车拖着一股黑烟消失在晨雾中后,伍青山还独自矗立在寒风中良久,双眼流淌着两行滚烫的热泪…… 当他心情沉重地返回学校,就第一次不再参加早上的训练,而是静静地躲在教室里翻看师父留下的那个本子。本子上记载着许多功法的练习方法与功理,有一部分是已经学过了的,还有相当一部分是还没有学过的,不过师父写得非常详细,所以并不难读懂,依法练习应该不成问题。看着师父那手龙飞凤舞的好字,伍青山睹物思人,眼睛不禁又是一红,所幸四下无人,他赶紧拭了拭又继续看下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伍青山除了上课与参加体育队的训练外,其余能抽出来的时间都几乎用在苦练师父教的武功上。既练之前所学的, 又依本子习练那些新的功法。他已暗下了决心一定要练好武艺,绝不辜负师父对自己的一片厚爱与苦心。 不多久又是放寒假过春节了,伍青山那里都不去,每天除了放牛做些家务外就心无旁鹫地练功。他把所学的功法分析整理了一遍,有那些功法是注重锻炼功力的,有那些功法是注重搏击的,然后结合自己往日历次与人交手的实战经验,试图摸索出一套最适合自己运用的搏斗技法来。晚上夜深人静时更是依时依法修炼内丹功。平日在学校里虽也有练习,不过毕竟是大宿舍多有不便,而且很容易分心,此时在家里就可以很好地入定。如此这般一个寒假过完,他觉得不管是外功或者是内力都进步了不少,每天都精神抖擞不知疲倦,浑身似乎有使不完的劲。 春节后很快就开学了,此时已是初三的最后一个学期,对伍青山来说不论是学业还是体育训练都将进入到一个冲刺阶段。他一方面开始努力学习各门功课,以期能考上一中;另一方面又抓紧三项体育训练,希望在全县的运动会上取得个好成绩。听杨老师说过,如果能够取得全县前三名的成绩,到中考时就可以加分的,这样一来考一中就更加有把握得了。 学习训练之余当然也不会放弃练功的,他觉察到在学习、训练与练功这三样中,自己最感兴趣的还是练武这一项。只可惜练武是不可能有助应考的,就如老师经常说的那样,要想跳出农门有所出息,就得好好学习以期考上一中然后再考大学,或者是考取师范和中专。对农家孩子来说,这就是读书的唯一目的,也是最大的动力所在。 紧张的学习之余,伍青山想念师父就还是抽空给师父写了一封信,讲了自己近段时期练功的情况与思念之情。信寄出去之后在期盼中度过了一个星期,终于就收到师父的回音。他迫不及待撕开信封读了起来,当又看到师父那熟悉的笔迹时,他不由得感到无比的激动。师父在回信中写道: 青山小兄弟: 你好!收到你的来信,见信如面,大哥心里感到非常难受。大哥不是什么奉承阿婆之人,更不是什么随随便便之人,在大哥心中你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你虽然年纪尚小,不过身上却不缺一股英雄气概,并没人敢小看你。所遗憾的是大哥因事出突然走得匆忙,不能再当面教你,心中很是惋惜。 大哥一生正直两袖清风,虽受不少高人教诲,叹自己无能,又不图发奋,工作二十多年都是杯水车薪聊营生计。外加大哥又与黑白两道无缘,一生洁浩,只作孤芳自赏!在阳春之日,见小兄弟同类相怜,英雄同气,故与兄弟结为挚友,以期共进与荣俱荣! 中华隗宝,国人皆有权得之,大哥今侥幸得之,又怎敢窃为己有?身为长者,理应尽一份心意,虽传授些而未能尽职。况且今之为师,不过先学,世界之上,青胜于蓝者比比皆是,此当如何称之?以兄弟的资质悟性,假于时日, 定可大放光芒 。至于人生感叹之事人皆有之,兄弟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人生本来就是场梦,既然是梦,就不必太过当真。你我今生能相遇相交,也总算是一场缘分。我觉得你身上的豪爽之气,倒使大哥一直都认为没有白交了你这样的兄弟…… 伍青山看到这里,泪水忍不住线一般的掉在信纸上, 连忙低下头来悄悄抹掉。然后匆匆走出教室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继续看起来,待看完之后早已是泪如泉涌,捂着信纸无声地抽泣起来。他此刻脑海里只反复涌现着“热血酬知己,红粉赠佳人”这句古话来,但觉心中热血澎湃,真的很想放声痛哭一场,或者是尽情地大醉一场!良久良久,方才恢复平静。 他之前一直以来都把师父当作慈父那样敬重尊崇,直到分开后的此刻才明白到师父原来竟然还是自己平生最好的知音。这种知音的知遇之恩令到他一时难于自已,虽然从阳春到珠海相隔了好几百公里,不过就感到师父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从来都没有真正离开过!泪眼朦胧中,仿佛又见到师父那高高的身影矗立在自己前面,而且无限地向四周扩大开来,就像一座高高的山峰那般,令到他一生都必须仰视。他想,如果每个人心中都会有座高峰的话,那么师父就是自己心中永远的珠穆朗玛峰,在这个世上是独一无二的唯一的一座高峰! 直到心情平静之后,伍青山这才仔细去看师父在信里纠正自己练功的那些方法,牢记于心后就把信小心地装回信封,放进贴身处藏好,然后回教室学习。 此后的日子越是临近毕业,学习的任务就越重,很多的同学开始夜以继日埋头攻读起来,紧张感迅速在毕业班中蔓延开来。伍青山当然也不例外,他现在不仅要认真学文化课,早晚还要参加训练,晚上下了自修后还得抽时间来练武,每天的时间都安排得满满的。虽然是紧张忙碌,不过他对前途充满了信心,希望参加县运动会时能拿个好成绩,然后再努力考一中。如果能考上一中,他也想做个象程天楚那样的体育生,以体育作为专业,毕业后就算不再考大学,也起码可做个体育老师,那样不仅可以跳出农门,还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来好好练武。一旦把师父所教的武功练好,日后就可以到处行走江湖了。每次想到这里,他都不由得暗自开心浑身充满了劲,再苦再累也不会感觉到累。 第六十七章晴天霹雳 杨老师曾对伍青山做过评估,说按他现在的实力如果比赛时发挥正常的话,四百米跑完全是可以拿到冠军的,而跳高跳远也应该可以在前三名之内。所以叫他好好练习,到时在赛场上为学校争光,要知道双中自参加县运动会以来,都从未有人拿到过前三名内好成绩的。伍青山听了老师这么分析,心中自然是暗自高兴,但也丝毫不敢松懈下来,每天的训练都一样地全力以赴。 全县的学运会眼看就快要举行了,就在此时,伍青山的母亲突然间病倒了。 那天伍青山放学回家见到母亲早已做好了午餐,也不在意就像往日那样先吃了,只是吃饱后都不见到母亲的身影便觉得有点奇怪,通常这个时节母亲是很少出门的,他于是就找了起来。可找遍屋里都见不到人,叫喊也听不到回答,他便开始有些急了,连忙冲出家门去寻找,最后终于在院落旁边的猪栏外找到了人。只见母亲半倚着土墙坐倒在地上,脸色苍白陷入昏迷状态,喂猪的瓢子掉在地上,衣裳被潲水打湿了一大片。 他见状大吃一惊,急忙冲过去轻摇着母亲叫喊,她母亲这才微微张开双眼,口中无力地应了一声。伍青山见到心如刀割,慌忙小心地抱起母亲跑回堂屋,把母亲轻轻放在那张躺椅坐下,焦急地大声叫着哥哥伍德明,说妈病倒了快点来看,跟着飞快进房里拿出一张被子盖在母亲身上。连叫几下都不见伍德明,他又叫起嫂子来,接着跑去装来一碗热粥汤喂母亲。他母亲慢慢喝了几口,便摇摇头微弱地说自己没事,躺一会儿就好了,叫儿子不用担心。 不一会嫂子从外面回来,见到这情景也一时不知所措。伍青山没见到伍德明,就问哥去哪里了,嫂子回答说早上去地里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伍青山不再说些什么,见母亲的脸色并没有好转,就决定去看医生。他不顾母亲的反对,轻手轻脚背上她就飞快地奔向医院,他嫂子见状赶紧回房拿上一些钱,关好家门也匆匆赶去了。 伍青山背着母亲一路小跑赶到医院,急促去找医生救治,却被告诉首先得去挂号才能看病。就连忙又背着母亲匆忙赶过去挂号,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竟然没有一分钱,那点零钱昨晚冲凉时放在床上忘记拿了,因此虽然焦急却也很无奈,好不容易等到嫂子赶来才拿到挂号去找医生看病。医生看过症状后脸色有些凝重,开了张单叫先去照x光检查并抽血化验。伍青山依言背上母亲照医生的吩咐去做,又是照x光又是抽血化验,来回几趟经过一番折腾然后才拿到一些报告又重新去找医生。那医生看过报告后就开了一些药叫先去打点滴作观察,待到其他化验报告出来后再作论断。 待嫂子拿过处方去交钱拿到药后,伍青山背着母亲去注射室外面走廊的椅子放下来打点滴。经过刚才那一番折腾,他母亲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伍青山痛在心上却又万般无奈。他母亲见到这样就连忙说自己没有什么大碍的,反倒安慰起儿子来。 两瓶点滴打到一半时,他母亲的脸色这才渐渐有所好转。此时伍德明闻讯匆匆赶来,见到母亲这样也是万分焦急,在问候过母亲后就去找医生查看什么病情。不久后便拖着沉重的脚步踱出来,犹豫了一阵就拉媳妇到一偏僻处耳语了几句,他媳妇脸色一下大变待要声张,被伍德明伸手阻住。两人小声地商量了一会,伍德明然后叫媳妇回去服侍母亲,随便叫伍青山过来商讨。 伍青山赶过来见哥一脸的沉重就连忙问怎么了,伍德明压低嗓门痛苦地说:“我刚才问过医生,医生说妈得的可能是肝癌晚期,如果是真的话就可能日子无多了。”“什么?”伍青山以为听错了,盯着哥的脸急问道。伍德明连忙伸手示意要小声点,然后神色凝重地说这是真的,刚才医生说的时候自己也不相信,一连问了几次都说是真的,并叫我们最好是带母亲上县人民医院去做个详细的检查。 彷如晴天一个霹雳,伍青山脸色霎那间苍白起来,这个消息太残酷了,令到他根本就无法接受。父亲过身才那么短短几年,现在灾难又将降临到母亲头上,他心简直如刀割般痛,不由得开始憎恨这老天的不公来。伍德明知道弟弟难于接受,就安慰他说或者那医生是误诊也不一定,到时再上县城作详细的检查才真正知道,并交代他不要声张,千万不要让母亲知道了。 伍青山点点头,然后径直又去找那个医生。那医生见他既然已经知道了,也就不再隐瞒,说如果不看错的话,他母亲的确已是肝癌晚期了,要不到大医院去再看看,那里的设备齐全而且又好,更不怕有什么误诊。伍青山听了双目呆滞从医生那里出来,两条腿似灌了铅般已经不听使唤,就快要迈不动的了。他慢慢朝母亲那边踱去,临近时才醒悟过来连忙挤出一丝笑脸,这才上前问候母亲感觉好点了些没有。此时最后一瓶点滴也已滴了近半,他母亲的脸开始有了一点血色,见到伍青山就问他刚才那里去了,是不是去找医生问情况,医生是怎么说的。伍德明在一旁连忙给他打了一个眼色,他便握着母亲那冰凉的手说刚才上厕所回来就已经去问过医生,医生说是疲劳过度所致,等吊完水回去好好休息就没什么大碍的了。他母亲听了就松了一口气,便不再说什么。 打完点滴两兄弟又去找医生,那医生说还是先回家吧,按时服药待过两三天看看什么情况再说。两兄弟于是只好出来去抢着要背母亲,此时他们的母亲打过针服过药已好很多了,就死活不让儿子们背,两兄弟只好在两旁搀扶着慢慢行回家。回到家侍候母亲到床上躺下来,伍青山见到暂时没什么要紧的了,这才匆匆赶到学校去上课,此时已过了第一节课的时间。他如坐针毡般上完一节课,终是不放心母亲,就请假提前回去照顾母亲了。 连续两天伍青山向班主任和杨老师请假,不再参加早读与晚修,同时也不再参加早晚的训练,只是上午与下午还回校听课,其余时间都在家里照料母亲。杨老师关切地问他母亲要不要紧的,伍青山不想别人知道内情就说没什么的,只是因劳成疾休息几天就好了。两天过后,见母亲的病情并不见有多大起色,两兄弟又带着母亲再去卫生院复查。医生检查过后对伍青山两兄弟摇摇头,劝他们还是到县里去看一看,镇医院就已经是无能为力的了。 第三天一早,伍青山两兄弟就搀扶着母亲坐车去县城。这是伍青山第二次上县城,只是此次心情沉重再也没有心思看车窗外的风景。几经打听找到县人民医院,又是验血又是拍片什么的,经过一轮诊断,医生就要求病人留院观察治疗,于是又去办了住院手续。 次日化验结果出来了,还是肝癌晚期,而且已是到了最后的阶段,也就是说病人恐怕时日无多了。他们央求医生想想办法救救自己的母亲,医生摇摇头说只能是尽力而为了。县里的治疗费用高,伍德明把家里所有的积储都带来了,可不到两天就已差不多用完,没办法他只好留下伍青山照顾母亲,自己就赶紧回去把家里养的两头猪卖了,又赶紧上到医院,虽然那两头猪还没有到该出栏的时候。不过这也撑不了几天,医生见状就对伍德明说还是带着母亲回去吧,在这里不仅要多花钱,而且他们医院也已无力回天,还不如回去将那些钱多买点好的东西给比病人吃。伍德明见钱又将用光,这回已无法再筹到钱来,无奈之下只好办理了出院手续,然后兄弟两搀扶着母亲坐车回家。 经过这样一番折腾,他们母亲的病情就越发严重了。伍青山的姐听到消息赶紧回来探望母亲,她同样是措手无策,只有背地里垂泪,把仅有的一些钱交给伍德明,叫弟媳妇尽可能买一些母亲喜爱吃的做给她吃。 伍青山这时已经无法再去上学了,唯有向班主任如实相告后请了长假在家照料母亲,并找到杨老师也如实说了自己家中的情况。杨老师安慰了他几句,也觉得无奈而且又很惋惜,因为过几天全县学运会就要开始,照伍青山现在这种情况肯定已是无法去参加的了。 此时伍青山的母亲已经躺在床上起不来了,接着茶饭不思到后来则是滴水不进,脸额迅速消瘦干瘪下来。伍青山看在眼里痛在心上,望着母亲操劳一辈子早已风烛残年的身躯,真悔恨自己为何不早点长大,从而可以为母亲分担辛劳,让母亲也过几天安逸的日子。再过上一两天,眼看着母亲实在是不行了,伍德明就听从村里长辈的话,与伍青山把母亲从房间里搬出到大厅来,家乡风俗的说法人只有在厅堂里过身,灵魂才方便归祖归宗的,才得已真正的安息。因为此时家中已经没有了半点积储,不得已只好把那头母猪与一窝小猪贱卖了,用来准备安排后事。 第六十八章再见双中 伍青山的母亲李三妹此时早已预感到自己时日无多了,她并不害怕死亡,因为那样可以早点见到自己的亡夫。只是唯一放不下的是自己的小儿子,担忧他年纪小还未能独立。待到最后一刻,她趁着回光返照精神一振时,强忍着痛楚用冰凉的右手扯住伍青山的手,断断续续地说:“…山儿…妈…就要去见…你爸了…,妈…最不放心的…是你…,好…好…读书…日…后…出…人头…地…,…妈…这…生…就…可以…安… 息…了……”她艰难地说完,两眼角流出最后几滴浊泪,一口气接不上就油尽灯枯黯然离去,两眼还微微睁着久久不愿合上。 伍德明的媳妇见状就率先痛哭起来,伍德明跟着也无声地哭起来。唯有伍青山还怔怔地望着母亲那已无神的双眼,心似刀割却又是欲哭无泪。伍德明见到一边流泪一边用手轻轻抹拢母亲的双眼,伍青山还依然是视而不见充耳不闻……而这一天正好是县学运会开始时的第一天。 办完母亲的后事之后,伍青山这才去上学。从母亲倒下到过世,也就是半个月的时间,但对他来说却已宛如隔世。在这半个月中,不仅与自己相依为命此生最爱的母亲走了,从此他就失去了双亲,感觉上已无依无靠的像个孤儿。还有就是辛苦准备了将近一年的运动会又已错过,怎么说都是一个遗憾。再有就是一连半个月没有上课,肯定已有不少功课落下了,加上此刻的心情还很难平静下来,势必会影响到学业。 好友刘行舟秦奇福等人知道情况后都好言相劝,并抽出时间陪他默默地去散步。 而当见到已经解散了的体育队的一个队友时,伍青山这才知道整个体育队只有黑玫瑰的跳远,以及另一个男队友的掷铅球得了第六名,其余人都是颗粒无收。那队友说全队的男女队员们都挂念着他,尤其是黑玫瑰等女队员问了杨老师好几次,知不知道他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致连这么重要的比赛都无法去参加。杨老师每次都是苦笑着说是有事,但又不肯说出具体是什么事来,所以大家都很是好奇。那队友现在见到伍青山自然也不会放过,就好奇地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伍青山见到队友问起来,本也想如实说出来的,只是转而一想又还是算了,反正事情都过去了,现在不说也罢,否则万一传出去自己已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也有点不好。于是就忍住实情,苦笑地摇摇头拿其他事来推搪过去。 其实在那么多惦记他的人中还有另一个女同学,她就是黄敏娟。自从那次伍青山出手相救自己以来,她就一直对伍青山念念不忘,只是每次相遇碰头之时又不好意思说点什么,而能做的仅仅是羞涩地微微一笑而过。在学校当时的那种氛围下,自己一个女孩人家更是不好搭话,免得被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的。这次伍青山半个月不来上课,她自然是看在眼里而急在心里,但又不方便向别人打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从旁人那里听到好像是家里出了事才请假的,也唯有干着急了。现在终于见到伍青山来上课了,但神色黯淡心不在焉的,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光彩,她既是高兴但同时又隐隐感到有点心痛,也说不出究竟是种什么滋味。 伍青山自从母亲过身后,中午与傍晚回家吃饭就无定时得了,有时吃哥嫂留下来的冷饭菜,有时则是要他自己做饭,完全没有像母亲还在世那样方便的了。平时做饭炒菜基本上都是他母亲一手包办的,而他最多只是在一旁帮忙烧火,很少轮到他亲自动手做饭的,因此现在做起饭菜来就显得有点手忙脚乱, 有几次还烧糊了。他哥伍德明就没说什么,而他嫂子就开始说这说那给脸色看的了。 伍青山心里闷得慌,有几次真的不想回家吃饭而想在学校开饭,只是苦于手头没钱也只好作罢,唯有一一忍受了。每次气闷之时就自然而然想起母亲来,心里就更加难受,以至有好一段时间都无心看书温习功课,晚上下自修后就独自找个地方往大树上恨恨地拳打脚踢,用以发泄心中的苦楚与思念。 此后不久就要考毕业试了,临近毕业考试前,学校组织毕业班的所有同学照毕业相,既要照班集体相也要照个人的头像相。于是校园里便开始热闹起来了,除了集体合影外,许多人又照了不少个人的彩照。伍青山因为没钱就只是与刘行舟秦奇福三人照了一张彩照,其他的就不敢有所奢求了。 待到考完毕业试后,自然要喝毕业酒,这当然要每个学生交这一笔费用。伍青山自己手上的零钱不足,只好回家问哥要,他嫂子脸色便有些难看了,伍德明见状就说现在手上也没有,等向别人借到再给他。待他嫂子走开时,他哥才偷偷地掏出一些钱快速塞给他。 毕业酒是在教室里举办的,老师吩咐把课桌在四周摆成一个正方形,中间留出一大片的空地来做活动的场所。有家景富裕的同学从家里带来录音机,到时播放舞曲让大家在教室中间跳舞。不知哪位多愁善感的同学从哪里摘录来一首小诗,工工整整地抄写在黑板上:分手时说声再见,互赠火热的心儿一片。哪怕走到海角天涯,同学仍在你的身边。这临别前的许诺,不也是力量的源泉? 小诗虽然是有点伤感有点酸溜,不过倒也真实反映出大家当时的心情。因为毕业之后便有人缀学,而有人继续求学。因双中没有高中部,继续读书的人也只有到县城或是其他有高中的镇上去读书,所以毕业后大家不管是缀学还是求学,必定将是各奔东西。三年同窗自此打上一个句号,此后天涯海角大家各奔前程,将由现在的朝夕相处,变为日后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有机会相见的了。 饭菜是学校厨房专门为毕业生做的,大家各自拿盘子盛了,围着教室分四排坐下来,学校还准备了汽水与菠萝啤酒,让每位同学各自选择。菠萝啤酒是一种甜甜没有什么酒精度数的酒,就跟汽水差不多喝起来一点都不带劲,刘行舟便自己掏钱买来三四斤米酒,专是给伍青山秦奇福等一帮好友喝的。因这是毕业酒,全班人同窗三年来才是第一次集中在一起吃饭喝酒,也将是同学一场唯一的一次大集会,所以喝什么酒这么狂欢,学校老师一般都不会干涉的。 伍青山自母亲去世后心情一直都相当的压抑,此时有好酒好肉和好友,就一扫近日的烦忧干脆放开肚量痛饮起来,那些米酒被他一个人将近喝了一半。一帮好友说说笑笑,各自回顾三年来的难忘往事。正是在这次毕业酒上,伍青山才知道读初一时与那个多彩仔在榕树头打架,当时不敌对方人多势众吃了败仗,原来是刘行舟及时搬来黎贵任这救兵替自己解了围的。他一手拍着刘行舟的肩头,另一手同样地拍着秦奇福的肩头,共同回忆着往事,转眼间又是两年了,少年的青春脚步就这么快匆匆流淌而过,大家都不免觉得有些唏嘘感慨。 喝过毕业酒后就马上开始重新编班,学校把平常成绩中上游的学生全部编成一个尖子班,由年级的级长担任此班的班主任,每年的升学考试都是靠此尖子班来为学校争光的了。伍青山因为平时的成绩还不错,现在虽然是落下了不少,不过就还是编到了尖子班中,而刘行舟秦奇福等好友就被编到普通班了。全班同学解散前都各自私下赠送明信片或者是相片这些小礼物,当作三年同窗友谊的一个纪念。平常男女同学间三年来都难得说上一句话,在此刻就集中爆发起来了,大家各自交换礼物或者是互送祝福,难舍难分之情蔓延在每一间教室。黄敏娟也拿了自己的照片带着羞涩走过来与伍青山交换,伍青山连忙拿出自己一寸的黑白照片与她交换,他因为没钱照个人的彩照,只有这种小照片了。两人互问了各自的编班情况,得知大家还是编在尖子班中,都不由得有些欢喜,然后就各自送上祝福,希望对方心想事成能考上自己理想的学校。 几天的热闹过后,新编的班级逐渐开始平静下来,大家都勤奋地温习各门功课,做中考前的最后冲刺。伍青山也开始收拾心情想要认真复习,只是母亲过世的痛苦对他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他虽然每天都尽量强忍着不去思念,可每到晚上尤其是夜深人静时,脑海里就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母亲那张干瘪痛苦无神的脸来,深深地刺痛着他的心,从而辗转反侧难于入眠,如此这般终是影响到了他的学习效率。 时间在平静而又紧张中过得很快,转眼间一个多月过去就迎来了中考。三天过后,当最后一科考完,伍青山踏出考场终于感到松了一口气。几科下来他自我感觉考得都并不理想,他很清楚这段时间以来自己的状态都不好,那是很无奈的事。不管如何自己都已经尽量地去努力过了,所以虽有遗憾倒也没有很大的失落感。 到宿舍收拾完简单的铺盖,他跟宿舍里那些新老同学们分别后,再到其他班的宿舍去找刘行舟秦奇福这些原来的老同学们说声道别的,可去到那里却找不到人,也只好作罢。当踏出双滘中学校门口的一霎那,他不禁又回过头来再望了一眼这无比熟悉的校园,心中突然升起一阵阵的留恋与不舍。 第六十九章何去何从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等待成绩出来,再等待入学录取通知书了。伍青山回到家中,因母亲去世把家里所有的猪都已经买光,所以整个家就显得非常的空荡与冷清。他除了下田地帮忙干农活外,其余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放牛,趁上山放牛的机会努力挖各种只要能卖钱的药材。他明白日后到外地去读书就不可能再有什么方法弄些自己日常的零用钱了,所以一定要趁这个暑假挣足一个学期的零用钱才行。因此每天都几乎马不停蹄地奔走在山上,不放过任何一种能卖钱的药材。白天挖掘与清洗药材,晚上就不再与别人去镇上看电视了,而是独自一人苦练师父传授的各种武功,人开始慢慢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放牛的时候他常常一个人把牛赶到更远的一些山上去放牧,这样可以方便挖到更多的药材。此时的小黄牛已经渐渐长成一只小牛牯了,虽然还未到成年却十分的壮实,常喜欢跟着伍青山后面在山上转。伍青山挖药的时候也喜爱抽空跟它玩,有时会对着它自言自语上几句。自从母亲过世后,嫂子对他的态度已有了很大的变化,而哥一直以来都是“气管炎”,所以在这个家唯有与大小黄牛在一起时,心情才会显得轻松一些。 他也还会偶然象以前那样抱抱小黄牛,只是此时抱起来可就不容易的了。小黄牛小时,他可以搂着它前后各一只脚一起抱起来。而现在它已成了一只小牛牯,前后腿之间的距离远远地拉开了,伍青山就算是张开双臂也只能是抓住牛的前后腿,根本就使不出力来把牛抱起。而单独搂着前面两腿抱起,后面的两腿还是在地上,同样去抱后腿的话也是这样子,因此已经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把牛整个都抱起来了,只能是象征性地抱着玩玩。所以他对武侠书籍上所说的,古代武林中的大力士从小开始抱牛,一直抱到小牛长大,从而练就出一身力气的这个故事,其中的真实性开始感到怀疑起来,起码自己就无法去抱起一头成年的牛,就算有是力气也无法办到。 此时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困扰着他,就是已经有好几个月不曾收过师父的信件了。自从年初与师父互通过三封信,后来自己的母亲过世后,他又给师父写了一封信,说了自己的情况与那时的心情。但是此次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师父的回音,之前每次与师父通信,师父都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回信了的,这次就不知是什么回事。 待到毕业编班之后,他又给师父写了一封信,同样也是没有回音。直到放假后,他再给师父写了一封信,留下村里的地址,现在又已经将近一个月了,依然还是石沉大海一去无回,让他总是百思不得其解,却又无法探个究竟,只有一直纳闷在心。 时间在焦虑忙碌与期盼中流过,终于等到取入学通知书的那天了。伍青山赶到学校教务处拿到自己的入学通知书,才知道自己只是考上了县城的二中,中考的成绩离一中录取分数线只是相差了十多分,虽觉得可惜但却也无奈。 在这里他遇到好几个之前同窗三年的同学,已有个多月不见了,大家都感到蛮亲切的。交谈中得知本班有三个考上了一中,其中一个是黄敏娟,有两个考上了阳江师范,也有几个考上了各种中专。而与他一起考上二中的听说也有两三个,还有不少考上潭水中学与三甲中学的。同学们都说其实二中也是还不错的,每年考上大学的升学率虽然是比一中差些,不过也是排在全县的第二位,在那里就读只要勤奋努力,同样还是照样有出息的。伍青山自己想想觉得也是,因此自己告诫自己待上到二中读高中之后,就一定要勤奋努力,而不能再象在这里读初中这样松散的了,以期有朝一日能够考上大学,在为自己争一口气的同时,也是为在天之灵的父母争一口气,要知道在自己村里从来就还没有出过一个大学生。 伍青山告别了同学拿着录取通知书回家,刚好见到哥嫂二人在厅中闲聊,他有点兴奋地把考上二中的消息告诉哥嫂, 并说自己的分数只是比上一中差了才十多分。 伍德明接过通知书仔细看了起来,刚开始时还是面露喜色的,当看到旁边的媳妇脸色难看神情有异时,便有点不自然的笑了笑,然后对弟弟说:“嗯,成绩还是不错的……”瞟了一眼媳妇接着又说:“上县城读书的费用听说要很大的,你也知道我们现在这样家境是怎样的了,这事等我与你嫂子商量一下,看看情况再定吧。”伍德明说完眼睛就转过来瞅向屋外,一时不好意思与弟弟对视。 伍青山听到这里,再瞅见哥嫂的神情,心里就已经明白了几分,登时有如一桶冰水从头顶淋下,虽然是仲夏浑身却已是寒冷如冰。他便无声地从伍德明手中取回通知书,然后转身就朝屋外快步走出去。 他走出家门,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便漫无目的在村里转了一阵,然后就沿着村后的公路往前走。他目光游离,步伐时快时慢,实在是不知该往何处,只是就不想回家。方才在学校时还与同学兴奋地探讨着日后的计划,对未来充满着希望,而此时却已经是万念俱灰,简直就像是冰火两重天,现实给他开的这个玩笑真的是太残酷了,残酷到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此刻只觉得小公路漫长遥远,而他就已经迷失了方向,不知该何去何从,只是身不由己地一直向前行。 当经过郎中黄厚德的那条村子时,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抬腿就往村口走入去。可当差不多走到黄厚德家门时,他又突然醒悟过来好像并没有什么事,于是转身出了村子沿着公路又继续向前走。 他一路迷茫向前走,也不知走了多久,走了多少路,身上早已被汗水湿透了,也不想去抹一把额上的汗珠。当沿着斜坡走上一个半山腰时,偶然间见到红彤彤的太阳已经沉下了山脚,这才发觉原来已到了黄昏。他往四周瞧了一下,发现举目之处都是山岭,前后根本见不到任何人烟,完全认不出身在何处,于是就转身沿着小公路回去。 伍青山回到家时天色已黑,他此时早已饥肠辘辘,就冷饭菜吃了个饱。此时伍德明从房里出来,说商量一下关于读书的事情。伍德明说今天已经和他嫂子商量过了许久,大家都是有心支持他去读书的,只不过家里实在是拿不出这笔钱来了。自从母亲生病到过身,家中仅有的一点积蓄都早已花光,所有的猪卖光之后,家中就已经断了唯一的经济来源,现在连种田的肥料都差点拿不出钱来买,所以真的是无法再供他去读书了。 伍青山早已意料到这样的结果,便一言不发木然地点点头。他也明白家中现在的情况确实是很糟,只是不曾想到会比想象中的更糟,所以只有认命了。 伍德明接着说已经和他嫂子商量过了,打算找个合适的价钱把小牛卖了,然后再重新买头母猪回来给他养,因为他从小就与母亲在一起照料母猪, 也就比较熟络。 日后待到卖猪仔时,就留多几头小猪出来养成大猪卖,到日后有本钱了再买多一头母猪回来,只要努力勤干,生活还是有奔头的。 伍青山心烦意乱,就对哥说有点困了,其他事等到明天再算,说完就默默地回房去。伍德明见状也不再说什么,摇摇头叹了口气也回房了。伍青山凉也不冲就和衣躺在床上发起呆来,他现在已经确实地明白自己从今以后再也无缘读书了,什么努力学习考取大学,什么出人头地为家争光都已是泡影,什么理想抱负都已经成为笑谈成为历史了。 既然已经无法通过读书这条唯一的路来跳出农门,那么自己以后该何去何从,现在必须得好好想想日后的出路了。如刚才哥建议的那样卖牛买猪回养,他不否认自己养猪肯定会比哥嫂熟络得多,毕竟自己从小就在一旁观看以及帮母亲的忙,早已对每一个过程都相当的熟悉。但是就这样待在家里务农,对他来说真的是有千万个不愿意。看着自己所有的同学都去读书奔前程,而只剩下他一个留在村里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像父母那样操劳一生过着清苦的生活,实在是心有不甘。何况养猪的前提首先还得卖掉自己一手养大的小牛,想到小黄牛跟着自己屁股转的情境,他就已是于心不忍。 但在这个偏远的小山村里,如果不种田耕地又还能有什么可做的呢?班上有几个同学一毕业就进了银行邮局供销社等单位,不过那都是他们父母工作的单位,有背景才拉进去的,这点自己想都不用去想。听说有一个同学摆地摊做小本生意了,而自己一无本钱,二又无半点经验,所以也无从说起。还有就是听说有好几个同学还没考毕业试之前,家里人就已经为他们安排好了进镇上办的纸厂和小电站,靠的都是关系。 第七十章自谋出路 伍青山躺在床上左思右想,辗转反侧没有丝毫睡意。他把所能想到的情况都考虑了一遍,发觉无论那种情况都与自己无缘,都完全是靠边站,便不由得开始感叹命运真的是很不公平起来,原来农村人的确是除了读书以外,如果家庭没有什么背景关系的话,就真的是没有什么出路!他越想越烦躁, 便起床拉着灯在房中踱步。 踱了一会还是心情烦乱,就干脆在房里挥动着拳脚胡打起来,以发泄心头的失意与不满。他漫无目的地全力随意着挥舞,但见啪啪的风声中整间房间都是幻影重重,就这么胡打了一通直到全身湿透了这才停下来,觉得心情方才略为舒畅了些。 他目光无意中瞥见床头枕边处的信件,这是师父孙连乾年初时从珠海回复的那三封信。他上前拿起信来看着信封上的地址,双睛不由得一亮,一个念头突然从心底冒起。是啊,今天自己干嘛这么笨的,老是想着在家乡找什么事做,而不会想到为何不到外面去干点什么。村中的一个堂姐只是小学毕业,在家里干了几年农活后,于三年前经一个亲戚介绍到顺德找到工做了,每年见到她过年时回来都是穿戴得新潮靓丽,应该干得还不错。早就听人们说外边的大千世界多姿多彩,到处都是工厂商店什么的,不需要什么背景什么关系就可以找到工作。如今自己既然是读书无望,为何不到外面去闯一闯找份工做呢,怎么都比呆在家中种田强多了吧。 想到这里,伍青山连忙拿笔记下信封上的地址。早就听说过深圳珠海是中央建立的经济特区,在全国十分的有名,而师父就恰好是在珠海工作,为何不叫师父帮忙找一份工作呢。他一想通了说干就干,马上从一堆书籍找出尚未写完的作文本赶紧写起信来。在信中他向师父倾诉了现在的处境与苦衷,希望师父帮忙留意那里有什么工可做的,至于是什么行业什么工种都行,只要有得做有口饭吃就行了。那样的话到时自己不仅可以有工做有个栖身的地方, 还可以又有机会聆听师父的教诲。 他一口气写完信,找出一个信封装好,工工整整写上收寄双方的地址与邮政编码,然后把信封好,贴上最后的一张邮票,这才感到松了一口气。 待到忙完这一切后,伍青山才感觉到身上黏黏的很不舒服,于是就静悄悄开了侧门摸黑到河里痛痛快快冲了一个凉,同时也把今天所有的压抑与苦楚冲去过近半。 第二天早上他匆匆赶到邮局把信投入了信箱,这才赶回家放牛。他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就开始做起准备工夫来。以前就已听人说凡是去特区的都要办理边防证的,那里有武警驻守,没有边防证就根本不让进去。因此中午放牛回来,他又马不停蹄赶到村委会去打听如何办理边防证的,得知要带身份证上到县公安局才能办理。而像他这样没有身份证的就要先带上户口本到村委会开证明,然后拿着证明与户口本上公安局去*****,同时再一起办理边防证。他问清楚后又匆匆忙忙跑回家拿上户口本到村委会开了证明,这样奔波了大半晌才回家放牛。 晚饭时伍德明问起中午那么匆忙拿户口本去干什么,伍青山就照实说了自己的想法,说不想待在家里而打算到珠海找事做。伍德明就问他珠海那边有没有熟人,听说没有熟人的话是很难找到事做的。伍青山因为一来此事根本就还没有丝毫眉目,写给师父的那封信也是昨晚一时冲动忍不住写的,都不知师父到底能不能收到,更加不知道会不会有回音。二来见到哥这么关切的语气,就不想让哥为自己担心,虽然哥平时老是听嫂子的话而少理会自己与母亲,不过兄弟毕竟还是兄弟,他还是可以感觉出哥对自己是有所关心的。于是便撒了一个谎,说这次去珠海是与一个同学一起去的,那个同学有个亲戚在珠海做事,已经叫对方联系好工作的了。 伍德明听后就默默点了一下头,他也清楚弟弟做事一向都喜欢独来独往,凡是认定了的事都要非去做不可,所以他也就不想去劝,只是叫弟弟有朝出到外面要多学会保重自己身体才行。伍青山点点头算是应允了。 伍青山算是个急性子的人,想清楚了的事情就要尽快去做。次日一早他就带上户口本与证明以及毕业时照的一寸黑白相, 用卖草药换来的钱买了去县城的的车票。 此是他第三次上县城,与前两次上来相比,此次的心情就更为复杂许多。既有没书读了的失落,又有对外面大千世界的憧憬,还有对前路的一些担忧和对未来的一片迷茫。 他下车后问清楚公安局的地址就加快脚步赶去,之前曾经游览过县城里大致的路径,所以去到公安局也用不了多长的时间。按照办证处工作人员的指示,做完填表登记等一轮程序之后,终于办理到临时的身份证,并同时办好了边防证。拿着盖上了钢印的边防证,他但觉五味杂陈,一时间心头涌起一丝的感慨,分辨不出究竟是苦还是甜来。揣好证件到街上吃过钵子玛,无心欣赏两边的街景,便又匆匆忙忙赶着去坐车。当经过公园旁边那条街道时,想起当日在这里与队友们一起奋力抗击那班混混的情景,现在宛如做了一场梦般的。想到功夫先的徒孙程天楚当时叫自己待来日考上一中后,到时大家就好好相聚的话,伍青山马上就感到心中一阵阵刺痛。 在车站等车时,他顺便打听清楚了去珠海的班车的发车时间和票价,好为日后动身做好充分的准备。 自办好证件回来后, 伍青山每天中午都抽时间去村委会看看有无师父的回信。 当然他每天并不是干等师父回音,而是比之前更加努力挖药挣钱了。他很清楚去珠海无论是车费住宿费还是吃饭都得要钱,没点钱就什么都干不了。而这些费用家里肯定是没有,就是有的话他哥肯给而他嫂子都未必肯给,所以一定得靠他自己。好在自己从小就吃苦长大,近几年来都是靠自己去挣的零花钱,此时只不过是要比之前更为勤快些罢了。小镇有的是山,而有山就肯定会有能卖钱的草药,只要肯出辛苦力就肯定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的。 一连去了不知多少次村委会,都总是见不到师父的回音,伍青山不禁越来越觉得失望,到最后不得不确信这次写信又同样是石沉大海有去无回的了。他取出那张边防证默默地看着,待失望心凉过后,就决定还是按原来的计划不变,照旧是去珠海找事做。同时也是去找师父,看看究竟是什么原因以致联系不上,两人分别以来到现在已经半年有余,他心里无时不惦记着师父。自从母亲过身后,他觉得在这个世上真正会关心自己的现在就只有师父了,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到珠海去探个究竟。 伍德明见伍青山已经办好证件确定是要出去珠海了,于是就商量着要把小牛卖了买头母猪回来,或者是买几头小猪回来养大卖钱帮补家用,同时也可以拿出一部分给他做路费。伍青山本来是舍不得买掉小黄牛的,这不仅是因为小牛从小都被他天天抱着练力气,看着它天天长大,人牛之间早就已有了感情;还因为这头小黄牛比往年养的那些牛似乎更有灵性,有空都跟着自己屁股转,与自己特别的熟络,所以不忍心卖它。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卖的话,自己眼看就要出远门找事做了,那里山长水远的不可能带上它。到时等他出门后,他哥嫂也会马上就把它卖掉的,根本就不用商量什么。伍青山迟疑了良久,最后也唯有点头答应了。 第二天正好是赶集日,已经说好由伍德明牵着小黄牛去卖,而伍青山则赶母牛上山放牧的。当伍德明牵着小黄牛独自出家门时,小黄牛仿佛明白了什么,一步一回顾极为不情愿地出庭院,还时不时咩咩地回头叫着,惹得母黄牛在牛栏内也出声回应。待出了庭院被牵着往一条它从来没有走过的路走时,它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就立刻停下来任凭伍德明怎么拉都死活不肯走了。因为它还未到成年,所以还没有穿牛鼻子,伍德明就算是使劲都拉它不动,不得已只好大声叫伍青山出来帮忙。 伍青山在伍德明去牵牛的时候因不忍心看,就一直留在屋内不想出来。待听到伍德明大声叫自己时,他不知道什么事情就连忙冲了出去,在邻居家门口那里见到伍德明出力拉扯着牛绳,而小牛却不肯向前踏出一步。 伍德明见到伍青山到来了,就大声叫他拿鞭在后面么打牛,说这畜生老是不肯走,想必是找死了。伍青山见状上前轻轻地摸了一下牛头,说了声小黄听话。小黄牛见到伍青山到来,双眼似乎闪出一丝欢喜,就抬起头来望着主人,不再像刚才那样倔强了。伍青山再伸手轻拍了一下牛脖子,说我们只是到镇上去溜溜,带它去见识一下那些未曾去过的地方,要它乖乖的听话。说完就从伍德明手中接过牛绳走在前面,小黄牛这回不再抗拒,乖乖地跟着伍青山慢慢走了。伍德明见了又好气又好笑地骂了小牛一句,说这畜生就是牛眼看人低,说完就跟在牛后面一起往镇上走。 第七十一章人牛情重 两人一前一后牵着牛去到榕树头旁边河滩的牛行时,此刻已经有不少的人家带着自家的牛前来待卖了,有好几个牛中介在左瞧右望的正忙碌着。伍青山家的小牛不仅四肢骨架长得非常粗壮,而且毛色更是惹人喜爱,吸引到那几个牛中介一下子围了过来仔细观看,并打着手势询问伍德明要卖什么价钱。伍德明见到那么多的牛中介走过来问,心里蛮高兴的,于是就略为提高了一些价码。 伍青山不懂得牛中介那些手势代表着的是什么价格,他用手轻抚着小黄牛的头,感觉到好像连自己都似乎是在被待卖中,心里就觉得很不是滋味。而小黄牛初到牛行见到那么多的同伴时不由得眼前一亮,刚想上去找同伴玩时,就被好几个人围了过来指着自己评头论足的,渐渐地它似乎嗅出了什么,便开始有些骚动焦躁起来,很不情愿地呆在那里。伍青山见状就连忙轻抚着它已作安慰。 不一会牛行中的人与牛渐渐地多了起来,到处都热闹一片。许多要买牛的人见到小黄牛都不禁眼前一亮,纷纷上前问起价钱来,牛中介就在想买牛的人与伍德明之间两头奔走,使出浑身解数竭力拉扯以促成功这单买卖。可能是伍德明开的价比较偏高,那些想买牛的人最终都摇头轻叹着有点不舍地离开。后来有个人实在是太喜欢小黄牛了,就通过牛中介与伍德明经过好一阵的讨价还价,最后终于谈拢了价钱,然后掏钱出来数好交给伍德明后就过来牵牛。小黄牛此时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回事,就死活不愿跟那个人走。那人见牵不动牛就连忙求教伍德明,伍德明慌忙上前推了几把小黄牛,见同样是推不动,便扬起鞭来打它,见还是不凑效就只好叫站在一旁的伍青山过来帮忙。 伍青山当见到把牛卖出去了时,心情就已经很不是个滋味,此刻见到那买牛的与伍德明两人对着小黄牛又骂又打的,而自己从小到大看着小黄从来就舍不得打个半下,所以心情更加是不好受,便转过身来装着没听到,也的确是不忍心看着小黄受苦。那个买牛人见牵不动,就转过身走到牛后面用牛绳抽打起来。刚开始时是轻轻地抽打的,因为牛现在已经是他的了,当然舍不得打伤了它。可黄牛一点都不配合,不管他是打还是推都不肯走个半步,后来他火了起来,就加大了力道一边抽打一边骂的,伍德明也在一旁帮忙挥鞭抽打着。伍青山听着那一下接一下的鞭打声,虽然打的是牛,却感到仿佛打在他自己的心上那般的难受。 小黄牛本来就已经有些焦躁的了,又经他们两人这一番的折腾,那牛脾气便开始发作起来,它红着眼睛伸出后蹄往后面猛踹了过去。那买牛人冷不防被它一脚踹中小腿迎面骨处,痛得他大叫一声跳了起来,慌忙松开牛绳用手捂住伤处表情非常的痛苦。小黄牛一旦松开了缰绳就回过头来,喘着粗气向伍德明这边一步步直逼了过来,眼睛红红的不怀好意。伍德明见到势头不对就连忙向一旁避开,那个牛中介吆喝了一声想要镇住牛的,那知小黄牛根本不买他的帐,又转过身瞪大一双牛眼朝他走过去,吓得那个牛中介也要向旁边躲闪避开锋芒。 当买牛人被踢得大叫之时,伍青山就已经回过了头来,冷眼望着这一切而默不作声。此时见到小黄牛已经气红了眼,就向它招招手叫它过来自己那边。小黄牛听到伍青山的呼声后,犹豫了一下就不再逼近那个牛中介,而是听话地朝伍青山这边走了过来,虽然还红着双眼,不过神情就已经温顺多了。 伍青山见到小黄牛满眼委屈地走过来,就伸出右手抚摸它的牛角,又用左手心疼地抚摸着它背上的那些鞭痕。此时那个买牛的人缓过了一口气,就老羞成怒地一把从伍德明手中抢过牛鞭冲过来大骂着畜生,找死啊!举起牛鞭用劲朝牛背上抽打下来。伍青山只感到一股怒火从心头冒起,左手向那人的手腕处一撩,怒喝着对方想干什么。那人手腕被撩个正着,那根牛鞭握不住一下子脱手向天飞了出去,刚想张口骂人的,瞧见伍青山目光如箭般盯着自己,一楞之下浑身突然间感到有一阵凉意,便连忙收口不敢骂下去了。 那个牛中介见到即将到手的好处费眼看马上就要黄了,心里当然不甘罢休,就走上前来指着伍青山质问道:“你这小哥究竟是来卖牛还是特意前来添乱的?牛现在都已经卖给了别人,有你这样帮忙的吗?” 伍青山自从来到牛行后就心情不爽开始有气了,到此刻终于忍不住发作出来,他狠狠地往地下一跺脚,对那个牛中介冷冷道:“今天我就不买牛了!不行吗?”他年少气盛刚好又处在叛逆期中,目光如电般紧盯着那个牛中介,大有逆我者亡的气势,一点都不顾有什么后果来。那个牛中介想不到伍青山的目光竟然会如此凌厉,也被吓得打了一个寒颤。当看清伍青山跺脚之处沙石飞扬过后,已深深陷下了一个窝,那窝比那些大水牛踩过的脚印都还要深得多时,便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敢再做声而灰溜溜地站到一边去了。 伍德明见到好事就快黄了,连忙走过来拉了一下伍青山的手,低声喝住弟弟叫他不要任性胡闹了,还是卖牛要紧。伍青山自小就有点畏惧伍德明的,从来都没有与哥顶撞过,此时不知怎地了但觉得心中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烧得他相当难受,就立刻冲口而出大声说什么胡闹,牛是我看大的 ,今天我就是不买了,又会怎的? 伍德明想不到一向比较听话的弟弟,竟然会在这种时刻破天荒的第一次这样顶撞自己,他不由得怔了一下刚想发火的,但当瞥见伍青山怒目圆睁冷冷地盯住自己时,平生第一次对弟弟竟也感到了一丝寒意。关于弟弟往日的事迹他其实也早已有所耳闻的,从当初桥底下帮镶牙镜斗甘明俊瘦子那些人,到后来斗水浸吉旱田青帮助伍德胜解困,这些事迹早就已经在村里传开了。村里的年轻人包括伍德胜在内 都佩服弟弟的拳脚功夫,想来肯定是假不了 的 。他直到现在才发觉弟弟的个头不知何时长得差不多快有自己这么高的了,站在面前挺有几分威武,早已不是以前的那个小孩子了。再加上自己身为做哥的,却无法让弟弟继续求学,不管怎么说都还是心中有愧。伍德明因此就忍住自己的不满不再发作,摆了摆手叫伍青山牵牛回去,有什么事回到家再说。 伍青山见事情既然已经闹僵了,那么自己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于是便牵上小黄牛分开众人往家就走。身后那买牛人当然是毫不客气地问伍德明退回钱,那牛中介自然也是白忙活了一场啥都没有得到 ,只好自认倒霉又接着去忙活另一家了。 伍青山牵着小黄牛回到家时,母黄牛见了自然是一番欢喜。经过这回事伍青山发觉自己实在是丢不下小黄牛来,原来在朝夕相处中自己心里早已经把小黄牛当做了小兄弟看待,今早帮忙牵着牛去牛行时,难怪心中总会有一种出卖兄弟的感觉,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惭愧。小牛固然是已经舍不得买,可带着去坐车又实在是行不通,现在应该如何是好?他不由得陷入了深思之中。 中午放牛回来,伍德明就问他小牛如果不卖了,那么究竟有什么打算,种田有母牛就已经足够了,用不着两头闲着的。嫂子也在一旁嘀咕着说牛养大就是用来卖的,难道是养来看的?又不是自家的媳妇儿要天天捧在手心上。伍青山本来想与哥嫂好好商量下的,见到嫂子在一旁冷嘲热讽的,心里一下子就来了气 。心想母亲当时辛苦养猪时又不见到你帮什么忙,而到了卖猪时却就只记得要钱,母亲辛劳过度抑郁成疾也多半是拜你所托。哥以前虽然脾气粗暴但也还时刻惦记着这个家,就是娶了你进门后才慢慢变成现在这样的,弄到整个家再也难以感觉到以前的那种温暖了。现在又开始打小黄的主意…… 伍青山想到这里就气不打一出来,也不再客气的反驳说我知道牛是养来卖的,猪也是养来卖的,自己不用动手,卖了又有钱收,多好的事情啊。他嫂子想不到他会出言顶撞自己,就立刻拉下脸来气冲冲地质问他到底想说些什么,谁不用做事了?他天天去读书,又做了些什么事来?心里想现在这个家还不是由自己说了算,今早伍德明空手回来时就被她数落了好几番,说现在这个家当然是他这个做哥的拿主意,那里轮到一个刚读书回来的小弟说话的? 伍青山见到嫂子终于当场撕开了脸面,就有点不屑地对她反讥说自己读书的确是做不了很多事,不过每个星期六星期天只要有空就去放牛打柴干些力所能及的事,问对方有没有去看过牛打过柴,有没有喂过猪打过猪食。他望着嫂子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阵说不出的痛快来,反正这个家他也不打算呆下去了 ,所以也就不在乎去得罪一些人。 “你……”他嫂子被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黄的,“你哥不做事吗?如果不是你哥的话,你还能有饭吃有书读?” 第七十二章大胆念头 “我没说过我哥不做事,只不过我妈同样做得更辛苦,要不是我妈养猪,我恐怕早就没书读了。” “死鬼,你听听,你这个弟是怎么说你的?”他嫂子狠狠地推搡了一下旁边一直不作声的伍德明,”都骑到你老婆头上来了,你这个做哥的是窝囊废吗?亏你平时还对他那么好!“伍德明夹在媳妇与弟弟之间开始时颇感到为难的,所以就一直都默不作声,此时见到媳妇生气了,而且伍青山也开始越来越过分了,于是就把脸一沉对着弟弟喝道:“你不要以为会几下拳脚就有什么了不起,可以在这里说三道四的胡闹 。告诉你这个家如果不是我种田耕地,你早就已经饿死或者是做乞丐了,不信你就试试看!” 伍青山因为不忿气才一连顶撞他嫂子的, 就已经预料到他哥迟早会帮其媳妇的。 自从母亲过身后,这个家早就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温馨感,后来又发生了一连串的不如意之事,他备受打击下便开始产生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思想。此刻见到哥终于撕开了脸面来教训自己,只感到兄弟之间最后的一点温情在那个女人面前已经荡然无存,于是就气鼓鼓地反驳道:“我是没什么了不起,不过我就不信离开了你们,我就会饿死或者是做乞丐,我真不相信!” “好啊,是你自己说要分的,这下可怨不得我们了。”他嫂子见状就摇摇伍德明的手,打了一个眼色。 “分就分!用不着装什么假慈悲!我同样有手有脚的, 难倒还真的会饿死不成了?”伍青山冷哼了一声就转身出门而去,不再理会哥嫂二人。他心情糟糕至极,就漫无目的地行走着,不知不觉间已来到了镇上,像个游魂般落魄地穿梭在拥挤的行人中,用东逛西荡慢慢来平复刚才激动烦乱的心情。今天的集市依然如往日那般的热闹,只不过他此刻就早已经无心凑这趟热闹了。 他随着人流来到榕树头时,听到一把最为熟悉不过的声音:“…祖传秘方,如假包换,快来买啊…”便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略微犹豫了一下就分开人群挤了进去,一看果然是矮仔夫妻摆的摊档。 已经有相当长的时间没有到过这里来看热闹的了,矮仔的武摊前依旧是如以前那样用杯子竹棍竖起那块大石,此时硬气功表演早已过, 地上散落着好几块碎砖头。 伍青山以前对矮子这手绝活是相当崇敬的,只是自从跟了师父孙连乾习武,尤其是苦练过铁砂掌(披手功)后,他掌上的功夫已经有长足的进展,打起树桩劈起硬物自然是不在话下。况且师父在讲授内功心法时就曾说过,世上不管什么内功,包括气功硬功,无非都是让体内的神、意、气高度集中在局部的某一点上,在保持最佳状态的情况下,把全身的劲都集中击发在想要击发的某一个点上。这就譬如用铁锤去敲打硬木头,因为铁锤的着力面积大,通常一锤下去也就只能是在硬木头上敲出一个印来。但如果将一根铁钉摆在硬木头上,再用铁锤使出那怕是刚才十分之一二的力气来敲打铁钉,铁钉都可以应声入木三分,这就是气功(硬功)神奇的功效。 道理很简单,并不象世间传说的有那么神奇。人们处在危难的生死时刻,往往可以激发出身体内最大的潜能,可以扛起往日扛不起的重物,爬上平时爬不上的高度,跳过平常跳不了的距离。修炼内功其中最大的一个妙处,就是可以很好地随时随地都能够激发出自己身体内最大的潜能来,而不是像平常人那样只有到了危难时才有可能激发出一些潜能。内功功效就在于此,虽然神奇但都有据可依,有法可循,只要依法而练,既可望又可及。 伍青山内功根底还弱,所以还未能够体会到内功强大的作用来。不过他依照师父所指导的方法集中全身的力量去劈那些砖头, 确实可以轻松就把砖头打作两段。只是再把那两截断砖头劈成四块就有点困难了,有时偶然可以一下子做到,而大多数时还是要连打几下方能凑效。他当然知道是自己的功力还不济,因此也不着急。 武摊上矮仔此刻正在用药酒帮一个老汉搓着足踝,而他老婆则在一旁吆喝卖着那些药酒、药丸,两夫妻依然配合得十分默契。那老汉待矮仔搓了一轮后,伸展了一下足踝,觉得效果还是相当满意的,于是就掏钱买了一瓶药酒离开。随后又有一个略上了年纪的上前要矮仔帮治治膝盖的伤病痛,矮仔于是又忙开了。不大一会功夫就已经卖出了好些药酒与药丸,生意还是相当不错。 伍青山看着看着,脑海里突然一道灵光闪过, 马上就冒起了一个大胆的念头来。他早上从牛行气愤回来,整整一个上午都在盘算着如何妥善地处置小黄牛,只是不管是带它坐车,还是将它留在家里都有所不妥, 因此一直都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此刻见到矮仔夫妻卖药卖得正欢,他也就灵机一动,心想我何不也象他们这样带上小黄出去摆个武摊,一路向珠海行进一路沿途摆摊卖药,这样既可以不愁盘缠去找师父寻找工作,同时又可以与小黄朝夕相伴不分开,真可谓是一举三得。只不过是要多费些时日才能到达珠海,现在自己反正已经是不读书了,时间还是多的是。 他想到这里不禁一阵兴奋,就急忙挤出人群想往家里跑,突然感到肚子咕咚地响了一下,这才想起放牛回来只顾着与嫂子斗气,到现在都还粒米未进。便下意识地摸了摸裤袋,幸好还带着钱,于是就到树底下吃了两碗玛皮,此时玛皮早已涨价到了两角钱一碗。 伍青山回到村里时感觉到有些异样,村里的好几个妇道人家见到他走过之后,就开始在背后小声地咕叽了起来,似乎是说有关他的什么东西,只是就不知她们到底是说什么事,总之是感到有些怪怪的。他懒得去想那么多,回到家中也不再去理会哥嫂,拿上锄头赶着牛就往山上跑。他既然拿定了主意要带上小黄牛出去摆摊,那么从现在开始就要重新再做准备了。之前他为了筹备读书时的零用钱便什么药都挖,只要能卖钱的就行,而从现在开始要挖的则是那些专治跌打用的药材。他要多挖这种药材多浸泡些药酒,或是多制一些跌打药丸,一路上的吃喝就是要靠这些来换取的了。他平日里虽然也常备有一些跌打药酒,作练功时受伤之用,或是练披手功练铁砂掌用,只不过那一点自己一个人用还差不多,要拿出来卖就远远不够,所以必须要做足准备工作。 上到山时遇到田生火木等人也在看牛,田生问他是不是要分家了,伍青山略为感到意外就问他怎知道的。田生就说中午时听他母亲讲,伍青山托关系在珠海特区找到工作后,就特意与哥嫂大吵了一场,然后自个提出来要分家,不想与哥嫂们在一起过苦日子了,而是要独自出去挣大钱捞大世界。伍青山这才明白刚才那几个妇人在自己背后咕叽些什么,心头不由得感到一阵悲哀。不过他现在已经没空去理会这些闲言闲语的了,最重要的是抓紧一切时间去办正事,于是便轻描淡写地应付了下田生,也不想多作什么解释,然后就争分夺秒去搜寻跌打药材。 此后一段日子里,伍青山把之前挖的药材拣出那些与跌打有关的自用,而把其余的全都托给黄厚德帮卖了。然后按师父与黄厚德的方子去药店配全一些药材,买回高度的双蒸酒分别浸泡起来。又在黄厚德的帮助下把一些药碾成粉末,和上一些蜂蜜做成各种药丸用蜡密封好。因日后要卖药酒就得准备些小瓶子,他找遍了家中都没有找出来几只空瓶子,于是就趁早晚人少的时候到镇上的垃圾堆去寻找,不过收获还是不多,最后去到卫生院门外的垃圾推处才找到好些带瓶盖的空瓶子来。 在卫生院门外时,他一直都担心被黄敏娟撞见自己捡垃圾,但心里又隐约希望能在这里见上她一面。从中考放假到现在就快两个月不曾见过她,很快她就要去一中年读书求学继续深造了,前途眼看是一片光明。而自己也即将浪迹天涯,这辈子都不知还有没有出头之日。大家之间此生真的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相见,就算日后能相见也恐怕会是天壤之别将成陌路的了!想到这里,伍青山但觉得心中一阵阵刺痛,同时也深深地感到自愧形秽。 当准备工作都办妥之后已经到了八月底,考虑到日后带着牛不方便投宿,而且也是没那么多的钱去住旅店,他就赶紧修理一些竹竿木条,用读书时住宿舍的那张蚊帐改做成一顶简易的帐篷,又备上一张厚些的雨衣,这样就可以随时找个稍微合适的地方来露宿了。以地为床以天作被,到时走到那里就睡到那里,颇有点像小说里面那些行走江湖的侠士那样,只不过自己就没有那么潇洒罢了。 忙完了这些工作,他又从家里找出几个化肥袋清洗干净,把仅有的一些衣物收拾好。当手碰到床尾的那块黑漆漆的乌石时,他拿起来揣着发起了呆,回想起当初在鸡笼顶捡到此石的种种情景,虽有风险却是无忧无虑快乐难忘的,因为当时母亲还健在所以一切都觉得美好充满着希望,而现在时过境迁,随着母亲过世什么都已经变了……他不觉有些黯然神伤,随手就把那块石头一并装进袋里。 第七十三章男儿热泪 收拾完行李,伍青山开始思念起母亲来了。粤西山区的风俗只有清明时节才回去给亲人上坟的,平时就鲜有人去拜祭。他想到日后不知何年何日才会回来拜祭父母亲,于是决定现在就去上一趟坟,便从家中找到一些香烛,拿着一把柴刀就匆匆上山了。此时离清明也才刚过没几个月,所以坟上并不算荒。他先去拜祭父亲,用柴刀砍掉坟上的一些柴草小灌木,点上香烛恭敬而又简单地拜祭了一番,然后再去看望母亲。母亲下葬还不到四个月,因此坟上并没有多少草,下葬时点的那些香烛残迹都还清晰可见。坟头依然还是平的,因为双滘这里的风俗但凡人下葬之时是不会立刻立坟头的,要待到第二年清明时才正式用土堆起坟头来。 伍青山轻手轻脚仔细清理完坟地上的那些杂草, 生怕会惊动了沉睡中的母亲。然后点上香烛,烧上纸钱,躬身郑重地向母亲数度行礼。待到香烛燃尽还不忍心离去,于是干脆就坐下来,伸手轻轻抚摸着母亲坟上已经坚实了的黄土,开始追忆起母亲的点点滴滴来。他想起小时候拿着碗在一旁守候着粽子吃时,不小心摔跤把碗摔碎划伤了手臂,母亲焦急万分含着热泪背着自己去医院救治的事。又想起小时有一次重感冒后口淡不思饮食,母亲又背着昏昏沉沉的自己,到山间小溪旁寻找好几种野菜来煮他最爱吃的豆粥,然后一口一口地喂他。再想到有次不记得是什么原因了,他生气起来竟然把一碗粥泼洒到地上,惹得母亲骂了几句之后就转过身去独自悄悄抹泪,现在想起这回事都还是心中有愧…… 他一路想着昔日的点滴,脸上时喜时忧,渐渐地觉得悲从心来,两行热泪便不由自已流淌下来。自从母亲病倒到过身的这段日子以来,他都一直还未曾哭过一次,这并不是他不痛苦,相反正因为是心痛如刀绞反倒是欲哭无泪,那样令他更加的难受。此刻他回忆起母亲往昔的音容笑貌,仿佛一切都只是发生在昨天一样那般的清晰可见,但就已经不可以再去抚摸了。 回想起小时候每次受了委屈都可以向母亲倾诉,母亲不管多忙都会立刻停下手中的活,用手慈爱地抚摸着自己的头柔声安慰着他。而这段时间以来接二连三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令到自己满肚子的委屈与痛苦甚至是有点惶惶无主,现在却已无法再向母亲这个世上最亲的亲人倾诉了,一直相依为命的母亲已经永远地离开自己撒手西去,留下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这个世上。想到这里,伍青山心如刀绞,顿时忍不住失声大哭了出来,其后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便伏在母亲的坟上淘淘痛哭起来,仿佛要把所有的思念所有的悲伤,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失落,都化做泪水倾泻而出…… 也不知哭了多久,他感到困意袭来,就伏在坟上睡着了。几缕微风拂过,又彷如母亲用手轻柔地抚慰着自己…… 待到一觉醒来,已经是日落西山,他站起来抹了一把脸,拍拍身上的尘土,再深深地望了母亲的坟地一眼, 然后拿上柴刀毅然离去。此时山的那一边,偶而传来了几下乌鸦呀呀的哀鸣声,四周一片肃静。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有亮,伍青山就从牛栏里牵出小黄牛来,母黄牛见到虽然有些不安却也无奈。然后把早已经收拾好的行李装驮在牛背上,行李中有被席帐篷小锅与锄头柴刀等物,锄头为了方便携带,还特意把锄头上的木柄锯下一截来,随便把锯下的那一截带在身上当短棍使用。他自己背着一袋衣物与一些米,把之前缴获的那两把匕首一并带在身上,给哥留下一封信压在饭桌上,牵着小黄牛就悄然出发了。 信中只是简单地说自己已经带上小牛与一些生活用品跟随别人出去做工了,叫哥不用担心的。信里已写明不再去珠海了,不过去那里就没有说出来,反正他哥是不会很在乎自己的。这段时间以来自己因为忙着准备出行,所以也没空帮哥嫂干什么农活。而哥嫂要忙着地里的活也无暇去看伍青山每天到底在干些什么,一家人一天中难得见上几回面,就是见面了也难得说上几句话。伍青山见到嫂子还在与自己闹别扭,同样也懒得睬她,乐得他们不闻不问这样自己反倒可以专心地去做自己的准备工作。 他本来想找机会与姐姐见上一面作辞别的,姐姐在母亲病重期间前来探望过好几次,后来母亲过身办完丧事之后就很少来了,而他又不想去他姐家,一来是路远二来也是怕她会担心自己,所以也就作罢。还有自己一向敬重的堂哥伍德胜,这个暑假中期就听说是与人到广西收购龙眼做桂圆肉的生意去了,已经有近一个月再也没有见过他的人影,想去向他道个别都已无可能。 小黄牛安静地跟着伍青山后面走,对主人给它背上驮东西也不再抗拒。早在半个月之前伍青山就已经用一些物品训练着让它驮了,甚至他自己有时也干脆骑上牛背让它去适应,现在的小牛身强力壮的差不多成牛牯了, 驮着自己并不算怎么吃力。开始时小黄牛是一直都奔跑躲闪着心不甘情不愿的,只是每天都被伍青山强行训练着,到后来也就只好慢慢地无奈接受了这个事实。 上到小公路之后,伍青山就让小黄牛走在前面,而他则手握着缰绳跟在牛后面赶着。当走过村口时,他还是忍不住回过头来深深凝望了一眼这个养育了自己十多年,现在还在沉睡中的家乡,眼里闪过一丝丝的留恋与不舍,最后还是很无奈地收回视线继续赶路。 一人一牛踏过静悄悄的街道,然后随着大公路向第一个目的地三甲镇行进。初秋的清晨,凉爽的空气略带着一丝湿润,伍青山催着黄牛快步赶着路。当太阳升起时就已经走到了古重乡,算来走了有近八九公里的路程,不过他就不敢怠慢催着黄牛继续往前走,要趁早上天气凉爽时多赶一些路。小黄牛也很配合,在主人的催动下走了这么远的路依然是脚力不减。 此时公路上赶着去双滘圩赶集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三五成群挑着担子或拿着物品,他们见到伍青山背着化肥袋赶着同样是驮着东西的黄牛,都觉得有些好奇,有些走过后还回过头来瞧上两眼。伍青山不理会他们好奇的眼光,他得抓紧时间争分夺秒赶路,因为待到太阳升起以后天气很快就会变得炎热起来,到时赶路可就辛苦多了。 果然日头还没上到三杆高,天气就开始变得酷热起来, 炎热中连风都没有一丝。伍青山与牛已到了杨柳岭,这是双滘与三甲两镇之间刚好分界的地方,此时人牛虽然还不累,但都已经感到饿了。他于是就在山边的小溪寻到一处草多的地方把牛背上的行李卸下,让牛吃草喝水也可歇息避避暑热,自己便在溪边寻了一些野菜洗干净,拿出小锅淘好米,捡了一些干柴生火煮起野菜粥来。他从小与伙伴们上山放牛时,经常会偷山上橡胶林中盛胶水的那种胶杯用来煮东西吃,不管是红薯木薯还是芋头花生等等,凡是能偷得到的东西都弄着来煮吃,在野外生火弄吃的本领早就已相当熟练。所以家乡就有句俗语说“看牛仔捞,读书仔骚”,意思是说大凡看牛的孩子都嘴馋,而读书的孩子则大多数比较风骚。 伍青山煮熟吃饱洗干净锅后,小黄牛还在吃着草。此刻是正午时分,头顶上的太阳毒得很,已经不适合继续赶路了。加上现在已经到了两镇的交界处,翻过这座山就是三甲镇的境地,由此处到三甲镇上也就是三五公里的事, 待午后再走也不迟。他因此就不再着急,见左右无事,便寻了一个阴凉的地方盘坐起来修炼内丹功。师父孙连乾教授他内丹功法时说过,每天的子午两种时辰是练功最好的时间,按照历代道家的说法,子夜气机生,而午时气正旺, 这两个阶段练内功最易得气。 伍青山遵照师父所教的法门收视闭目塞兑内视肾门,调匀呼吸意守起丹田来。 刚开始时还是满头满身大汗觉得酷暑难耐,待渐渐地心静下来后慢慢就感到好受了些,到后来便心无旁鹫渐入忘我的境地。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直到大腿膝盖腰椎都有点酸麻了,伍青山这才收功。又依着法门退火,然后睁开双眼坐了起来,只觉得精力旺盛,赶路几个小时的那些疲倦早就已经一扫而光。 他起身就去找牛,见到黄牛走得并不远,其时已经吃饱也躺在一棵树荫下反刍小歇。见到头顶太阳还早,也就不急着去赶路,就从行李袋中拿出锄头与柴刀在周围挖起药来。此处山岭前不见村后不见店的,除了赶路的人车经过,平常就很少人会来到这里,他挖了不长一段时间就收获颇丰的。接着把挖好的跌打药材在小溪中清洗干净捆绑好,然后连同其他行李驮在牛背上就开始赶路。 下了杨柳岭那长长的斜坡,不用多久就到了三甲镇上。三甲镇他以前来过两次,所以还算基本熟悉。到了镇上已经接近黄昏,他赶着牛去到镇旁边的河滩上,放下行李让牛吃草,然后找个地方支起锅做起饭来。等到饭做好后拿盘子盛出,洗干净锅再拿出油盐炒熟中午在杨柳岭摘的那些野菜,就简简单单地吃起晚饭来。吃过饭便在附近找了个干爽的地方架起简陋的帐篷,铺下席子放好行李,下河里冲了个凉,把衣服洗了,寻来两根小竹竿用绳子连着晾晒起来。 第七十四章野外露宿 其时小黄牛已经吃饱,正在东张西望看起来有些焦躁,显然是想寻找自己的母亲。伍青山见状连忙上前抚摸着它的颈背,安慰着它说我们现在都已经长大,应该是时候出来闯荡世界的了,而总不能一辈子就待在一个小山窝里。这些话虽然是对着黄牛自言自语名为安慰黄牛用的,其实多半就还是他自己对自己的安慰。不知是伍青山说的话起了作用,还是小黄牛自己已经慢慢适应了陌生的新环境,不一会儿它就开始安静下来,跟随着伍青山回到帐篷旁边躺下,并开始反刍起草来。 河滩两旁的菜地里有不少人在劳作,见到伍青山带着牛在这里生火煮饭,跟着又扎寨安营什么的,于是每个人都几乎好奇地驻足望上几眼。只是每人都要忙着自己手中的活,就没人上前来搭话探个究竟。 天色渐渐变黑了,不远处的镇上与不远处的村庄家家户户都开始亮起了灯火,河滩两旁就安静起来,只听到哗啦啦的流水声与一些昆虫的鸣叫声。伍青山站在一片漆黑中感受着河风带来的丝丝凉意,而内心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寂寞,久久都不能平静下来。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在野外留宿,平时虽然胆子是挺大的,不过此刻内心中还是会感到一丝的不安,不知道在黑暗中将会发生些什么事情。眺望着远处那些亮灯的人家, 他自然而然地想起了自己的家自己的村庄来,一种从未有过的思念与孤独迅速涌上了心头,他不由得感到一阵黯然,伴随着一丝丝淡淡的忧伤。 良久,他才收起纷乱的思绪,听到小黄牛还在反刍着草,就过去轻拍着牛头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练了几遍引手、落地三盘这些动静相宜的功法,待到打开身体之凝后才做了一趟引气归元。今天走动了一天,此刻该是引领一身耗散之气于元神的时候了。 做过引气归元之后,按程序又该修炼内丹功了,他钻进帐篷放下蚊帐,然后盘坐下来开始默练此功。可初开始时思绪总是想这想那的难于入静,便又默念起师父曾经在信中写给他的一段励志的话来:“世界蛮荒,唯借理而成章,虽法不同,其性而一样。若兄弟日后有所理想,又能自强自立,为师大可为你仔细推详。人生短浅,时光浮华,只用心至致,大丈夫何事不能为?何志不能达? 兄弟切莫长叹!” 他年初时有一次因为心情不好而向师父诉苦,孙连乾就在回信中写上了这一段话来激励鼓舞着他,他随后就把此段话作为自己的座右铭,时刻鞭束着自己面对任何的困难都全力以赴绝不妥协!这几个月以来发生了这么多极为不幸之事,他虽然也有彷徨与失落,不过一想到师父说的这段话,又很快鼓起勇气来一一面对,即使有叹息也仅仅是在心里感叹,从来都不在人前消沉过。此时也同样地起到了作用,他心中一阵激荡之后,就把那丝丝的愁绪尽收心底,摄住心神依法练起内丹功来。 练过一轮内功之后,他便和衣躺下,将那两把匕首放在简易的枕头边,然后倒头就睡。半夜时分突然有一道强光照射过来,伍青山马上就惊醒过来,连忙坐起来随手抄起那两把匕首做好戒备,这才发觉强光是从河边那里照过来的,隐约还可以听到脚步声向这边走来。临近了就慢慢辨认出来人一手拿着一根竹竿,竹竿上绑有电线,而另一只手则拿着一个网兜,原来是个半夜里电鱼的打渔人,那道强光正是打渔人头顶帽子上的电石矿灯发出。 那个打渔人刚才在河里无意中发现河滩上有个小窝棚,便好奇地背着蓄电瓶上岸走过来瞧过究竟。不久之后发现窝棚旁边躺着一头黄牛,就更加是激发了他的好奇心,于是加快脚步走来。当快要走到跟前时见到窝棚里有个年轻人坐着,双手握着短刀模样的家伙正瞪大眼睛警惕地望着自己。那打渔人见状反被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当然了,凡是敢三更半夜独自一人出来打鱼的人,他的胆子肯定也是不会小的。于是就忍不住问伍青山:“这个小哥,你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一个人在这里过夜的?” 伍青山见到那个打渔人并无恶意,于是就照实说了自己是从双滘来的,有事经过这里不方便住宿,就只好在这里将就一晚。那打渔人听出伍青山说的的确是双滘的口音,便又追问对方为何会带上一头牛的。因为在农村来说牛可是最为值钱的财物了,三更半夜带着一头牛在野外,这本身就容易给人一种不好的感觉。打渔人自然是怀疑伍青山是不是偷了别人家的牛跑到这里来,只是走近看时见到黄牛并没有拴着缰绳,而且又很安静地躺在窝棚边,实在是看不出有偷来的痕迹。 伍青山当然不会告诉对方自己是带着牛前去珠海的,于是就淡淡地说自己本来是要赶牛到一个亲戚家办事的,哪知一时天黑了赶不到就只好在这里过上一晚,到天明后再赶路。那人见到伍青山带着帐篷什么的,蚊帐里面似乎还有不少东西,就当然是不怎么相信伍青山的话。只不过见到对方毫无怯意地盯着自己,并没有丝毫那种做贼心虚的现象,他也就不想去多管闲事,因此就不再追问,带着一丝疑惑背着蓄电瓶转身走开继续回到河里去电鱼了。 待那人走远之后,伍青山略为放松了一些戒备,跟着又警觉地观察过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迹象,这才放下心来。经此一打扰,他一下子就睡意全无,躺下来望着头顶的满天星斗发起呆来。小时候听父亲说过天上一颗星,地上就一个人,如果天上那颗星星是属于自己的,那么当你盯着它看时它也会对你眨着眼睛。当时就曾很有耐心很仔细地在一望无边的星空中,苦苦寻找着属于他自己的那颗星星,可当仔细看时就发现每颗星星都好像会对自己眨眼, 根本无法分出那颗才是自己的。 父亲就笑着解释说有些星星是你的亲朋好友,有些是你身边的人,你只要给它们一个微笑,它们自然也会给你同样的微笑。伍青山当时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逐个向对着自己微笑的那些星星微笑地打着招呼。 长大读书之后,当然就了解到一些天文常识来,原来自己所处的地球也只是茫茫宇宙中的一颗小星星,人与星星相比就更加是微乎其微的了。不过在他的眼中,父亲与母亲一直就是浩瀚星空中最大最亮的两颗星。虽然父亲说过人死如星沉,每个人死后天上就会有一颗星星坠落,所以每晚都会有流星划过。只是在他心中父母这两颗世间最亮的星星永远都不会坠落,会一直都在头顶慈爱地注视着自己,会永远给自己最亲切的微笑! 伍青山望着星空,仿佛见到父母双亲在天上正对着自己微笑,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倚靠在父母身边的情景,感到温馨如旧,没有烦恼与忧愁,也没有惊慌和恐惧,永远都不会有孤独与寂寞……迷迷糊糊中, 就终于再次进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已是清晨,河风中夹带着丝丝凉意,他洗刷完毕,就快速收拾好行李带着小黄牛到镇上打算找个好些的地方摆摊。当赶着黄牛趟过小河来到镇上的集市时,此刻已有不少早起的各种商贩在地上打着钉支起摊位。他也瞅了个没人的空地放下行李,打开一捆蛇皮袋在地上铺了起来,这是他用了好几个化肥袋用针线缝合在一起而成的,晚上睡觉时铺垫在身下可以防潮,白天就用来做摊位。 他刚铺好袋布,还没来得及拿出另一个袋子里的瓶瓶罐罐,一个中年汉子喘着粗气提着一个大帆布袋走了过来,对着他瓮声瓮气道:“喂,你在这里干什么?这可是我早就定好了的地方!”说完不由分说把手中的大袋往伍青山的蛇皮袋上一放。伍青山见对方一来到便蛮不讲理把东西摆在自己的袋布上,就不由得生气地对那汉子说自己可是比他先来到的,质问对方干嘛要来动自己的地方,说完毫不示弱要挪开那个大袋。那个汉子见到便冷哼了一声伸手过来要拨开伍青山的手,哪知一拨之下竟然拨不动,于是就加大了劲。伍青山见那人越来越过分了,就不再与他客气什么,一抖手腕拂开那人的手,再顺势把那个大袋提起丢到一边去。 那个汉子见阻止不了对方,反被对方丢开了自己的袋子,一怔过后就连忙叫了起来说这里是他昨晚就用石灰粉号定了的,不信可以看地上的那些记号。伍青山见到那人满脸着急的样子,又低头看了看地下那些用石灰纷圈好的方格,心想还真有可能是对方预先划好了的,那些石灰粉的痕迹他其实刚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只是不曾作其他之想。那汉子见伍青山有点犹豫了,就连忙一改刚才盛气凌人的语气,而是客气了很多说这里的确是他预先划好了的,自己经常在这里摆摊,不信可以问旁边其他的人。伍青山见到那人态度已经改变了,便走过去把那大袋提了回来,然后抱拳向那人道了个谦说不好意思,刚才误会了。那汉子见到伍青山轻而易举就把自己那口帆布大袋的货物提了回来,单是这份力气就比自己强了不知多少,心中哪里还敢小窥对方,于是也连忙说了几句客套的话。 第七十五章初次摆摊 伍青山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就到其他地方去寻找合适的位置。这回他特地留了一个心,见到凡是用石灰粉或者是用一些绳子圈着的地方,就知道肯定又是已经被人划好了的,还有一些用大石头压住的地方询问过旁人, 也得知是被人预先定了的。 后来好不容易在一个角落处才找到一块没人的空地,把牛安置在里面,然后铺开袋布,把那些跌打药酒与药丸拿出摆好,算作是正式开档了。 这是他第一次出来摆地摊,心中自然是忐忑不安。看别人摆摊他平时就看得多了,对每一个步骤也算是相当的熟悉,可现在轮到自己正式这么做时,就总是觉得有点慌张不知该从何处入手。以前看矮仔等人摆摊时,他们是夫妻搭档可以一唱一和的分工合作,而且又带有锣鼓可以时不时敲击几下用来吸引行人。而他自己手里就什么可用的工具都没有。他也曾打听过那些锣鼓的价钱,知道那东西不但贵到自己根本就买不起,而且就算买得起也不知该到哪里去买,因此只好作罢。后来也曾想过象矮仔那样用手劈砖头来吸引人,但以自己的功力把一块砖头劈成两半那不成问题,只是再想把断砖头又劈成两半就有问题了。有时劈得好就可以做到,而有时却要连劈几下才可以成功,如果象这样表演的话,肯定会被围观的人哄笑的,所以此法也行不通。 他想来想去,最后觉得自己唯一可以做到的就是当众表演一些拳脚功夫,那样或许还能吸引到一些行人前来观看。其实就是做到这点他都要费了一些心思的,因为他一直就没有好好学过一些很完整的套路。当初没有拜师之前都是东学一招西学一式的,学得虽然是相当杂乱,却就没有什么完整的东西,当然了,这也是当时没有人肯教他完整的功夫套路。后来跟随师父习武,孙连乾什么功法都悉心地传授,唯独就是没有教任何的套路。 师父当时讲得很明白,说古人创造那些套路出来说穿了就有画蛇添足之嫌。而古人为何要这么去做,不外乎是两种情况。其一是因为所有的练功心法其实很简单,也容易操作,古人为了不让旁人看轻练功,因此特意去创造出各种各样繁杂的套路来,就是要让人觉得难于掌握而不敢轻易看轻习武。其二是有些古人因为出于保密的原因,不想让外人偷窥到本门派的功法心法,而刻意去创造出一些套路来混淆旁人的视线,这样可以保持其门派的神秘感。不管是出于哪种原因,套路的出现都可以说是武学史上的一种悲哀,不足为取。 其实传统武学的精髓,不管是何门何派,也不管是何功何法,其初衷都是完全具备实战搏击性的,每种功法,每招每式都可用来搏人。道理很简单,如果不能为打斗效劳的,那就不能称之为武了。练习每招每式时都会有一个假想敌站在面前,这样不仅是可以校对招式是否实用,同时也是因为假想有大敌当前,练习每招每式就如同与敌人搏斗一样,不敢有半点的松懈和侥幸。经过这样长期的训练,练出来的功架就是活的而不是僵死的。每个功架待练得能随心随意,做到心到眼到手脚到, 无论是攻击或者是防守都能练出一种本能的反应来,那么真正与人交手时就可以水到渠成而得心应手。 伍青山直到现在所接触到的套路,就只是上体育课时跟杨老师学的那些简单的初级长拳,还有和刘行舟秦奇福一起从书上学来的一些广东南拳。而这些东西后来因为与人打架似乎是完全用不上他当时, 就已经开始有所怀疑这些套路的实用性。 待到遇上师父之后,听了师父这么一解释,他就立刻茅塞顿开,从此之后就再也没有练过任何的套路了。以前学过的那些套路开始慢慢变得生疏起来,有不少动作渐渐模糊连贯不起来了,难怪有人说拳术三天不练就会变得疏落。当然,这只是针对套路来说的,此话用在功法拳理上就有所不妥。因为如果每种功法真正练到了随心随意,就算是隔了好几年不练,也是生疏不了多少的。 伍青山从昨天晚上就已经开始思考着今天摆摊该如何开场,以及该如何表演才能吸引到人们前来观看,如果没人观看的话,就当然没人会来买自己的那些药酒与药丸。他很清楚自己这两年来都专注于练习功法,而依这些功法练出的功架虽然在实战中是非常的有用,但是大多数就不具备可观赏性,远不如那些花俏的套路那么好看。之前学过的那些初级长拳套路,招式直来直往简洁明了,似乎是并不怎么好看而且又已经记得不全。至于书上学的那些南拳套路,招式基本上都是硬桥硬马的,注重力量的表现,难免是沉稳有余而灵巧不足。说到底这两种都不怎么理想,他当时想了很久都找不到什么好的办法来,到最后就干脆不去想了。 现在已经正式摆摊了,摆在眼前的这个问题必须得尽快想办法去解决。幸好此时只是清早,街上真正前来赶集买东西的人并不多,忙碌着的都只是一些商贩们做着开摊前的各种准备工作。伍青山的摊位实在是太简陋了,不到片刻就已弄好,因此还有不少的时间来思考关于如何表演的问题。他见到行人稀少,于是就坐下来边想边用手比划着,脑海里逐样去搜索有那些动作既好看又能体现出劲力来的。这几年来他所学甚杂,现在虽然是临时抱佛脚,不过时势所迫,他还是急中生智很快就想到了一种方法来。 他想起当初在橡胶树林里自悟的那套打法,后来跟随师父学了披手功,又把披手功的一些动作融入到那套打法中去,此套方法在几次实战中都还挺有用的。他现在就是想以此套打法为基础,再融入师父教的阴阳五行八卦太极手,还有松溪派武学中的一些其他动作进去,这样既有轻灵敏捷又有攻有守,处处都有杀着,效果应该不错。他想到这里不由得从地上一弹而起,伸手抬腿就试着演练起来。因这套打法的基本动作并不是很多,前前后后来来回回也就只是那么一些的动作,打斗时靠的是临场的随机应变,稍作变化就能够生化出一连串连绵不绝的打法来。如果单是用在表演上就终究还是缺了一些看点,于是乎他又在各种幻化时加入了一些南拳与长拳的招式,还有其他以前学的一些花架子,这样一来就只我感觉好看多了。 他只顾着一边思考一边演练,不知不觉间一时忘记了这里是在街上,而还以为是平时那样一个人在练功,直到见到前面有些人在驻足观看了,这才醒悟过来连忙收手。这些走过来观看的人大都是周围的一些商贩与一些卖菜的菜农,他们刚开始时见到伍青山牵着牛前来摆摊,都有点奇怪不知他是干什么的,后来见到他摆出那些瓶瓶罐罐来时,才明白原来是卖药的,也就不去注意了。现在街上卖药的实在是太多了,看他年纪那么轻多半没什么实力,更没什么看头。只是当看到这个年轻人自顾自的打起拳来,还打得似模似样蛮好看的,便又勾起了他们的好奇心,于是就陆陆续续走过来观看,反正现在行人并不多,还没有什么生意可做。 待到伍青山停手后,其中有好几个人鼓起了掌赞了声好。的确与周边的那些江湖佬相比较,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打的拳确实是好看多了,他们常年在街上摆摊,见过的江湖人当然不会少。有好奇的就问伍青山是从哪来的,在这里卖些什么。伍青山连忙回答说自己是从双滘来的,到这里打算卖点跌打药酒与药丸换口饭吃。那些人听到他的口音的确是双滘那边的人,都不由得有些失望。他们起初还以为伍青山是从外乡那些大江大河来的,那样就还会有点看头,谁知竟然是从邻镇那个山沟里出来的,还能有什么新奇的东西?加上瞧见伍青山也就是十多岁的光景,所卖的那些东西多半是作假的了,那些围观的人于是便一哄而散。 伍青山开始见到那些人鼓掌喝起彩来,都还一时不怎么习惯而有点不好意思的,心想这镇的人也还挺热情的嘛,刚想向他们兜售些药酒药丸,满以为一开摊就可以发市来个开门红了。哪知对方的热情来去都是一阵风,说变就变说散就散的,心中不免就有些失落。待见到他们都只是周边的一些商贩时,并不是真正赶集买东西的人,这才放下一丝担心来。 不久,街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伍青山本来想要吆喝几声吸引一些人过来的,可话溜到了嘴边就是叫不出口。以前见到那些跑江湖的叫得那么响亮流畅,几乎都是轻而易举的事,可而今一到自己上场就哑火了。心里虽然有不少诸如“小弟初到贵地,人生地不熟……”“各位父老乡亲,兄弟姐妹们……””各位街坊,各位朋友们……“等等此类的开场白,可就是不好意思说出口来,老是感到这样说怪难为情的。他这里本来就是个比较偏僻的角落,现在又不好意思开口吆喝,自然就冷冷清清的了。偶然有些人经过这里,也大都是好奇的望望他身后的黄牛,然后只是扫一眼地上摆出的那些瓶瓶罐罐就不做声走开了。 这样一来伍青山就开始有些着急了,于是把心一横硬着头皮叫到:“各位过来看热闹啰,武术表演开始啦。”这话说出口后,立刻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有些发烫,完全没有普通跑江湖人的那份潇洒,就连那些很平常的开场白都说不出口来。待说完之后也不敢看街上的行人有什么反应,自己跟着就来了一声断喝,双足两边一分猛力往地下一跺,啪的一声震得很见功力。这下举动果然有些效,马上就引起了一些路人的注意。 第七十六章街头演武 伍青山跺了一下脚就不再说话,依着刚才想好的那些招式演练起来,只是此时手上已经加了几分劲力。但见他身形矫健如同游龙,前后左右进退攻防,拳脚所到之处无不呼呼生风。那些经过的路人见状就纷纷围了过来观看。伍青山没有停手继续随意东拼西凑地演练着,直到感到差不多了,这才左足向前一探,右膝半蹲紧贴左足后面来了个骑鳞步,左手向前一拔,右拳闪电般从左肘底下击出,嘭地一声凌厉击出一声拳风来,然后双足轻轻点地整个身子迅速合拢站立起来,双手抱拳收拢于腰际耸立不动。此正是武术所说的动如弓、站如松的境界。 那些围观的人难得见过如此凌厉的拳脚功夫,都不禁一齐鼓起掌来。伍青山连忙双手抱拳团团作揖道谢,说刚才自己不自量力前来献丑了,还得多谢各位乡亲的热情。接着说自己没什么别的本事,除了会一些拳脚外,平时也会去采点药浸泡些药酒,今天路过这里,还希望各位乡亲赏个脸,试试自己制的这些药酒药丸。 那些围观的行人见伍青山推销起药酒来,这才有点好奇望着地下,当见到那些大小不一参差不齐的瓶瓶罐罐时,都不由得暗暗摇起头来。个个心里想着,见过那么多卖药的,可就从来还没有见过像眼前这人这么寒碜的装酒瓶罐,里面的酒能用吗?又好用吗?这年轻人虽然是拳打得不错,但说到用药嘛,没有一定的年纪没有一定的经验,哪里会弄出什么好的药酒来呢?这些东西恐怕多半是信不过的了。围观的人群想到这里,就已有一半人转身离开了。其余留下来的人也并没有对那些药酒感兴趣,而是饶有兴趣地问伍青山刚才打的那些功夫是从那里学来的,可不可以再打过一次。有个人甚至对他的小黄牛挺感兴趣的,问他那牛卖不卖的,引来众人一片哄笑。 伍青山被弄得就有些哭笑不得,原指望打完拳后可以趁势卖点药酒换个饭钱好赶路的,哪知还是白欢喜一场。他见到这样就只好尴尬地笑笑,没有心情回复那些人的问题。那些人见到没有什么热闹看了,也就跟着各自散去了。 就在此时有一个穿制服的人从旁边的摊位走过来,上下打量了伍青山一眼,然后从手中的一叠票子上撕下一张递到他的跟前说了声交税。伍青山一怔,看了那人一眼问交什么税。那人有点不耐烦地说装什么糊涂啊,在这里摆摊不用交场地税了的吗?伍青山这才醒悟眼前这人穿的制服好像真的是工商所的,以前听村里人说过赶集日摆摊的确是会有人来收税的,只是还没有想到这么快就会收到自己头上来,无奈之下也只好接过那张税票,从裤袋里掏出五角钱极不情愿地交了。那人接过钱不屑地望了伍青山一眼,然后走开到下一个摊位去了。 伍青山第一次摆摊还未曾挣上一分钱,反倒要掏钱来交税,那几角钱可以是自己一天的伙食了,便不由得有些懊恼却又是无奈。小时候看别人走江湖摆武摊卖艺卖药的,总觉得那些人自由自在地到处闯荡不知有多潇洒。现在一旦轮到自己,却是这么的寸步难行,真不敢想象往后的路该如何走下去了。 不过懊恼归懊恼,而摊就还得要继续摆下去的。他调整了一下情绪,又吆喝了几声,然后继续打了一轮拳脚。这样做很快又吸引到不少的行人前来观看,只可惜还照样是赚到了一些喝彩声外,就依然是卖不出一丁点的药酒来,他不禁感到十分丧气。经此几番折腾,肚子就开始不争气地咕咕响了几下。瞧见不远处有摊卖玛皮的档口,于是便丢下摊子走过去吃玛皮了,反正这样的摊子大家根本就瞧不起,自然不会有什么损失。 他匆匆吃过一碗玛皮,放下两角钱就赶回来打算收拾好行李离开这里的,待会还得找个地方让黄牛吃饱才好赶路。回来的途中见到有一个摊位有哨子买,于是便买了一个揣入裤袋。当将近回到自己的摊位时,突然见到有一个老汉双手紧扯着缰绳正使劲拉着小黄牛,而小黄已经站了起来与那人僵持着。 伍青山微微一惊急忙冲过去对那老汉大声道:“喂,这位老伯,你干嘛拉我的牛呢?”那老汉回过头来扫了伍青山一眼,反问道:“你说这是你的牛?”“当然是我的牛!”伍青山有点哭笑不得,见这老汉长得慈眉善目的不像是个坏人,多半是老眼昏花认错自家的东西了,于是也不想与对方多说口舌, 就上前去要从那人手中拿过缰绳。 谁料那个老汉突然间气愤地指着伍青山大声叫道:“好啊,你这个偷牛小贼,终于让我给逮到了!”说完伸手作势要捉伍青山。 “什么?你说什么?”伍青山这回真的是大吃一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当看到对方一脸的正经并不像是说笑的,于是就指着那老汉大声反驳说这牛是自己一手养大的,我不怪你都还算好了,你倒反过来说我是偷牛贼?他气愤起来激动得脸都涨红了。听到两人在争吵,很多人便围了过来看个究竟。那老汉见人都围了过来,就不紧不慢地对着围观的人群说,自己家的小牛昨天就走失了,害得一家人找了一天一夜都没有找到,想不到原来是被这个小贼给偷了,大家说气不气愤的? 伍青山今天第一次摆摊本来就不顺利,此刻又被眼前的那个老汉接二连三说自己是个小贼,便不由得心头大怒。他左手一把扯过缰绳,扬起右拳厉声喝道:“我再说一遍,这牛是我从小养大的,我不是什么偷牛贼!你这个老家伙是真糊涂还是假装糊涂?想来找死啊?”他平日对那些老人还算是相当客气的,只是现在火了起来就顾不了那么多,因为做人也不能倚老卖老, 只有自己自重了才会得到别人的尊重。 如果对方不是年纪大了,他现在真想一拳就擂了下去,虽然师父是告诫过自己不能持艺欺人,但也没有限制过当自己受到委屈时不能先发制人的。 那些围观的人见一老一少各执一词,各说各的理,一时拿不准究竟是谁对谁错,所以也就不好插嘴。此刻见到伍青山气愤得要打人,就有人出声劝止说这位小哥,有话可以慢慢说,打人就是不对的了。那老汉刚才冷不防被伍青山从手中夺了缰绳,本想趁机倒地的,只是人多看着似乎有点不妥,待见到伍青山扬起拳头来就正好求之不得,于是伸长脖子冲着伍青山连声大叫对方来打啊! 伍青山刚才第一眼见到那老汉长得慈眉善目的样子,本来还是有点好感的,现在看时却感到对方满脸的狰狞,从那慈眉善目下面分明可以觉察出无比的狡诈,就猛然想起一件事来,于是放下拳头哈哈冷笑了几声。读书时就听秦奇福等人说过,在蒲竹路段经常有一些居心不良的老人,见到有人骑单车从身边经过时,就突然倒地装出被撞倒的样子,用来讹车主一些钱作汤药费,所以大凡经过那段路时大家都要特别的小心。这种靠装死来讹钱的情况镇上也时有发生过,有一次他就亲眼见到过一个中年汉子与一个老头争吵,那中年人气恼不过就推了那老头一把,那老头趁机倒在地下哭生喊死的,说这里痛那里痛,死死抱着中年人的脚一定要去看医生,后来那个中年人无奈之下只得掏钱给了那个老头这才得以脱身。想不到这样的事情今次竟也会差点就摊到自己头上来了,如果自己真的动手打人了,说不定自家的小黄牛就真的不属于自己的了。 伍青山一阵冷笑过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双目如箭般盯住那个老者冷冷地问对方居然说牛是他的,便问他到底有什么证据。那老汉想不到伍青山小小年纪,目光却是如此的凌厉,心头也微微一惊,不过脸上就依然是面不改色,毫不示弱地反问伍青山又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牛是他的。伍青山听了就哈哈一笑,然后胸有成竹地对着小黄牛招招手说道:”小黄,你过来!“小黄牛自小就与伍青山稔熟,听到主人叫它就立刻向伍青山走了过来。伍青山用手轻抚了一下牛角,赞了一声说好样的, 看看还有那个老不死敢再打你的主意。他现在对那个撒无赖的老汉憎恶之极,自然是一点都不会留什么情面。 那老汉想不到伍青山会与那牛这么稔熟,心中便暗叫了声不好。他早前在街上闲逛时,见到不少人围在这里观看什么,也就跟着过来瞧热闹,见到一个少年人在打着拳脚,觉得还蛮好看的。当见到少年人身后的那头黄牛时,便不由得眼前一亮,这牛长得如此健壮,毛色又好,平时还真的难得一见。等到伍青山打完拳脚向众人介绍那些药酒时,那老汉本也是跟着众人要离开的,只是有点舍不得那头牛,就忍不住转身望多了几眼。在他那个乡里,他可是出了名的贪心之人,因相貌长得一副慈眉善目的,所以得了个外号叫“慈眉贼星公”。 第七十七章江湖险恶 当他回身瞧见伍青山垂头丧气的也跟着离开, 便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悄悄地观望。 见到伍青山独自一人往市场那边走过去了,他心中暗暗欢喜。刚才听伍青山说的话就已经知道不是本地人,此刻观察到对方又是孤身一人的,顿时贪念大起,就趁机上前牵上牛就走。谁知那黄牛一身的牛脾气,一点都不听他的使唤,费尽了力气都难于拉动半步,正着急间伍青山就回来了。他此时已成骑虎难下之势,加上又真有点舍不得那头牛,于是就想到要靠吓唬对方混蒙过关,说不定会有些意想不到的收获。这法子他曾在其他的场合里用过几次,有一次居然也轻易地得手了,其他几次虽然没有得手,但也可以安然地离开。 现在见到黄牛这么听伍青山的话,便知今天没戏了,于是就开始寻求脱身的办法。他故作镇定地对围观的人群说:“大家想想看,一个外地的年轻人,会带上家里的牛出来随便玩的吗?家里人会同意他这样做的吗?我说这里面肯定是有问题!我家昨天不见的那头牛真的很像这头,难道是我眼花看错了?”说完上前一步假装仔细再瞧瞧的样子,两眼角却向四周瞅着,想寻个合适的机会溜人。 围观的那些人见到伍青山熟练地使唤黄牛时,就已经开始不怎么相信那老汉的话了,不过听了老汉这么一说,又觉得似乎是有些道理,好端端的一头身强力壮的耕牛,有那个家长会舍得让孩子带出来到处玩的?这里面肯定是有些问题!于是大家就七嘴八舌议论开来,有的还开始质问伍青山,要他解释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 大有不说清楚就不让走的意思。伍青山见仅仅是那老不死的一番话,就把众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而没有人去追究那老不死是否说谎,这才感到江湖原来真的是有这么的凶险。而他又实在是不愿让别人知道自己出走的原因,何况真要解释起来的话,也不知要费多少的口舌。 他正左右为难暗暗有些着急时,突然人群外边有个人大声叫道:“贼星公,又是你在这里捣乱啊!”大家回过头来看,只见一个手拿着电竹杆捞网背着蓄电瓶一身打鱼装束的汉子,正对着那个老汉似笑非笑着。那老汉一见到这个打鱼人,不由得脸色大变,连忙摇着头说看错了,看错了!便尴尬地挤出人群灰溜溜地走了,人群中也没有人去阻拦他。 伍青山本来是想出手拦下那个老汉的,要他当众还自己一个公道,只是又担心对方会倒地撒赖,所以也就让他走了。看那打鱼人,依稀认得好像是半夜时分惊醒自己的那个深夜捕鱼人,便对着他抱拳拱手道:“多谢这位好心的大哥出来说句公道话,否则就与那个老头难缠清的了。” “不用客气,那人是我乡里出了名的慈眉贼星公,一个贪得无厌的家伙,有一次被我捉到差点要把他电个半死的,他现在一见到我就害怕的了。平时大家都不齿他的所作所为,现在没事就好, 不用与他一般的见识。“那打渔人说完转身就走了。 他刚才卖完手上的鱼,听到这里有争吵声就凑过来看看热闹,见到一方是自己乡里出名的老贼,而另一方也已认出原来是半夜时见过的那个年轻人,于是就忍不住站出来提个醒。围观的那些人见到打鱼人只是一句话就把那个老汉给吓走了,当然都明白是什么一回事。至于眼前那个少年为什么会带着牛出来摆摊,既然对方不肯明说,也就不必再去为难他了,于是乎人群就渐渐散去。 伍青山经这么一闹,更加是无心在这里逗留,三几下收拾好所有的东西,然后赶着黄牛就匆匆离开了集市。一路上感慨江湖的险恶,原来什么样的小人都有,以后看人就真的不能光看外表,还得好好去防范那些小人或者是两头蛇,免得被咬上一口可就惨了。 他很快出了小镇,沿着公路继续向下一站潭水镇走去。在一个山洼处把黄牛放了让它吃草,自己就找个地方支起锅煮了一些粥,洗了两块萝卜干伴着吃,刚才吃的那碗玛皮早就已经消化掉了。吃着萝卜干,他又不由得想起了母亲,这萝卜干是母亲去年底腌晒的,足够今年吃上一年,临出来时他拿个坛子装了满满的一坛,就是打算在路上没菜吃的时候用来做菜的。他想起了母亲,自然就想到了家。早就听人们说在家百日好,而出门一朝难,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只是现在的那个家, 那个早就没有了温暖的家,还是他呆的地方吗?他想到这里,心中不禁又有些黯然。既然现在家已不像家,也就唯有出来一闯的了,不管前路如何,自己既然出来就已经没有了退路! 吃过粥后,伍青山就地小憩起来,经过上午那样一番折腾,他身体不累却感到了心累。想想不但挣不到生活费,还要倒贴钱来交税,甚至连黄牛都差一点被人偷走了,想起这些都觉得窝火。他虽早已听人说过在家百日好而出门一朝难的话,不过也听许多人讲过外面的世界如何的精彩,如何的繁华,所以才决定那怕是孤身一人也要出来闯荡的。至于一路上的奔波与凶险,他也做了一些心理准备,并且备好了匕首与短棍防身,只是不曾想到刚一出来就会遇上那种阴险奸诈的小人,还差点被他那张貌似忠厚老实的脸面所误,看来江湖真的是凶险难测很不平静。 他想起以前曾看过的一本小说《连城诀》,那本书里到处都是小人与奸人,到处都是陷阱和漩涡,稍微一不留神就会被人陷害而万劫不复。看来以后可得处处要多留几个心眼,虽然自己可以说除了黄牛之外就是一无所有的了,但被人计算谋害的那种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他胡思乱想了一通,就迷迷糊糊小休了一会,睁开眼见到黄牛离自己并不很远,这才放下心来。小黄自从跟着自己出来以后,也不像以前那般满山跑的了,除了赶路就是静静地吃草,似乎一下子比以前懂事多了,这多少都令到他感到一些安慰。 他也不去打扰黄牛吃草,便坐着盘算下一步该如何走。从三甲到潭水只有十多公里并不算很远,待会走上两个多小时便可赶到了。摆地摊就得按每个镇的圩期(也就是赶集日)来准确安排,所以商贩们也叫这“赶圩期”。双滘的赶集日是每个月尾数的一、四、七号,三甲是二、五、八号,到潭水则是三、六、九号,以此类推,如果错过了时间赶不到目的地,那么就要再到下一个镇,这样就白白耽误了一天错过了一个圩期。 等黄牛吃的差不多饱时,伍青山就收拾行李又开始出发了。经过一番跋涉来到潭水镇,之前只是坐车去县城时经过这里,这次算是第一次到这里来。潭水镇的街区远比双滘镇大而且也繁荣许多,他赶着牛沿着街道走了一圈,寻找市场的同时也是熟悉一下环境,并不理会周围不时投过来的那些略带诧异的目光。找到市场后顺便买了一点青菜,接着又到镇外去找了个落脚点,把牛放了就捡些干柴生火做饭。 吃过饭已经是日落黄昏后,百鸟归巢猪牛也开始入栏。小黄牛已经吃饱,伍青山就轻抚着牛背跟它说了一会儿话,也不管它到底能不能听懂,反正现在这世上就只有它与自己相依为命的了。小黄牛用双眼望着主人,仿佛听得很专注的样子。伍青山看着它的这个模样,突然间想起老师经常说的对牛弹琴这个成语来,而自己现在才是真正的对牛弹琴啊,不禁哑然一笑。 天黑后伍青山拿出中午时准备好的四根短木杆与一根绳子,瞅瞅四周见没什么动静,就揣上一块石头独自赶往镇上去。赶到市场旁边时,瞧见已有一两个人拿着手电筒在圈着地盘了。他也上前找到一块比较开阔还没被人圈的地方,用石头把四根短木杆打牢固,绑上绳子确认了一下后,就又匆匆赶紧回去了。虽然不知明天究竟会怎样,不过生活总得继续,对明天总得要抱有着希望。 回到落脚点后见到牛与行李都在,他就放下心来。练了一会拳脚,本想找个地方冲个凉的,只是这里没有见到河流,就只好拿上铁桶在小水沟里装了一些水简单地洗抹了一下,然后盘坐下来修炼内丹功。 一宿没有什么意外,清晨醒来后收拾好行李赶着牛去到市场,见到自己圈着的位置还在就安下心来。然后卸下行李摆好简易的地摊,左右没事便开始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此时四周的商贩都陆续来了,有许多是结伴而来的,当然也有像他这样单独来的,从口音上大致可以分辨出各人是来自那个镇的,因为阳春地方基本是一镇一口音,所以比较容易分辨出来。 吸取了上次摆摊的教训,他这次就不急着要开档,而是坐在地上倚着黄牛闭目养神。待到集市的行人多了起来时,他这才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打量了一下四周, 然后掏出昨天买的那个哨子放进嘴里猛地一吹,嘹亮的哨声顿时间就响彻了整片集市。这一招果然凑效,街上的许多行人都被这哨声吸引了过来。 第七十八章终有转机 伍青山这回不失时机地简单说了两句开场白,就拉开架势打起拳来。这次他已经长了个心眼,并不再是一口气打完一趟的,而是打了一小段便停下来看看有多少人前来观看,接着再打下一段。待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他就开始脱下上衣,露出一身强壮的肌肉,依照矮仔当初表演硬气功时的样子,也装模作样地运起气来,然后硬桥硬马演练了几招南拳。其实他自从跟了师父习武之后,就早已清楚练拳是不用刻意闭气运劲的,内家功夫讲究心意合一,以心领神,以神夹气,以气发劲,心到意到气到劲力自然就会到,根本就不用刻意去运什么气,而且真正打斗起来,那里还有什么时间给你去运气。此番只是为了吸引观众的兴趣,就刻意去装出各种运气的动作来,用来增强可观性,算是投观众所好吧。人在江湖为了糊口,他也不得不这样去做。 果然不出所料,那些不明就里的围观者见到伍青山无论是扎马运气,还是出拳踢腿无一不是中规中矩而且异**沉力猛,都鼓起掌喝起彩来。伍青山见观众兴趣挺高的,随后更是即兴增添了一些花俏的动作进去,搏得众人一阵接一阵的喝彩声。 待伍青山停顿下来时,围观的人群中走出一个穿制服的男子,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随后就撕下一张票据递给伍青山。伍青山看清对方的服装就知道是那里的人了,接过票据看都不看就掏出五角钱递了上去。那人并不接, 而是提醒说要一元。 伍青山这才看那张票据,见上面印的真的是一元,于是不解地问那人为什么这里要收一元, 而在三甲可是五角钱的。收税的那人不以为然地回答说你都会说那里是三甲,而这里是潭水,当然是不同的了。他见到伍青山有点茫然,就补充了一句说收税是既要看地方大小,更是要看地段的,这里是最热闹的地段,当然收费就不一样了。 伍青山这才醒悟,无奈只得又掏了一张五角钱票子交了。待那收税人走后,他就向围观的人群介绍自己的药酒与药丸。那些人见没什么热闹看了,就先行散去了一大半,仍未走的那些人上前瞧了瞧地上摆的那些瓶瓶罐罐,见到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也就不做声又默默地退回到一边。伍青山当然明白他们又是不相信自己的药酒,只是自己的药酒的确都是用一些普通的药材配伍泡制的,虽然药力相当不错,但外观上却没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看来这回又将是博取了眼球而苦了行囊,便不由得着急起来,可又不知该如何解释才能令到别人信服。 就在此时,围观的人群中发生了一阵骚动。原来是刚才围观的人们散去时,有个老者不知被谁不小心绊了一下脚,一下站不稳便向前倒下,左侧肩膀先着地痛得叫了起来,一时都爬不起身。旁边的人怕惹麻烦没有那个敢去扶,只是帮忙搜寻那个绊倒人的肇事者,但到处人头涌动着那里能认出到底是谁干的呢。 大伙就只好问老者伤到了那里,那老者阵痛过后慢慢爬了起来,左边肩膀耷拉着下来完全动弹不得,根本就使不上劲。旁观的有人提醒说可能是手脱臼了,得赶紧去医院找医生接上才行。 伍青山听到有叫痛声,见到大家围着一个倒地的人议论纷纷的,便也上前去看看什么回事,反正没人买药自己也就没有什么事做。走近去听到有人说老者应该是手臂脱臼了,他便靠前一看,果然见到那个伤者左边整只胳膊都耷拉下来,不用说肯定就是脱臼无疑的了。对于脱臼他可是深有体会,自从那次自己受伤被黄厚德治好后,自己也依法先后帮秦奇福以及学校体育队的一个队友治疗过,已经算是小有经验的了。现在见到那老者痛得满头大汗却没人敢理会,他一时便起了同情心,就忍不住大声说这是脱臼了,可不可以让自己来看看,同时用手分开众人。 围观的人群听到有人自告奋勇,都回过头来看究竟是谁,当看清是刚才那个打拳的年轻人时,那些人就开始有所怀疑了。因为这脱臼可不同一般的跌打损伤,没有相当的经验者是不知该从何处下手的,那少年拳虽然是打得好看,但年纪轻轻的对治病能行吗?其中有个好心人忍不住在一旁善意地提醒说:“年轻人,这可是脱臼,如果不会弄,或者是弄不好的话,就更加痛得厉害的了,到时你就怕是脱不了关系。” “没事,让我试试吧。”伍青山微微一笑谢过那人的一片好意,仍然不想改变主意,他伸出右手摸了一下那老者的左肩头,触手处果然不出所料是有个窟窿。那老者身子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用既带着希望但又不信任的眼神望着伍青山颤抖地说 :“ 小哥,你真的行吗?不会害我吧?”伍青山这几天看过太多不信任的眼神和听过太多不相信的话 ,所以也就渐渐变得不在乎了,他淡淡一笑回答那老者:“老伯,这种事我治过一两次,应该问题不大,你就放心好了。”说完用右手抓住那老者的左前臂,左手掌托住他左腋窝下,轻轻地叫那老者放松点不要怕,自己不会害他的。 那老者见到伍青山满有信心的样子,就闭上眼睛定下心来说:“那你就尽管试试吧,不行我也不会怪……”你字还没有说完,就突然啊的一声大叫起来,睁开眼睛满脸痛苦地盯住伍青山质问:“你……”伍青山此刻已经松开了手,对着那老者微微一笑说没事了,并不理会对方惊恐责怪的眼神,因为在刚才他已趁着对方说话的一刹那就突然出手快速接上了脱臼的手臂。 那老者不明就里,剧痛过后就没好气地问:“什么没事了?”他刚才虽然是说过不会怪伍青山的,不过被对方弄得那么痛他可又不干了。“你手没事了。”伍青山淡淡一笑,出来社会才经过短短的几天磨炼,他仿佛就一下子明白了许多世间的人情冷暖,已慢慢看开渐渐不在乎起来了。那老者这才留意到自己的伤臂,他小心地动了一下手掌,发觉真的可以活动了,还有点不怎么相信,于是就开始慢慢地加大了活动的范围,到最后整条手臂居然都可以转动了,不由得又惊又喜,疑惑地望着伍青山问道:“好了?” “好了。”伍青山点点头。 刚才听到那老汉杀猪般叫起来时,围观的那些人心都被揪了起来,均想这年轻人终究是信不过,这不就惹上了麻烦。接着听了两人的对话,看到那老者已经可以活动那条手臂了,众人这才醒悟过来,纷纷问那老者觉得怎样,是不是真好了。那老者小心地举起左臂摆动了几下,没再感到疼痛,于是就加大了力度作前后摆动,还是一样没觉得痛,便相信真的是没事了,就点着头说没事了,真的是好了,咦… 人呢?众人这时才发觉那少年人已经不见了。 伍青山听到骨头回复脱臼原位的那一声响,就知道自己已经接驳成功,于是便分开众人悄然出来回到摊位开始收拾行李。这处既然没人买他的药,那么也就没有必要再耽误下去了,还是抓紧时间赶往下一站算了,毕竟前往珠海才是自己此行的目的。至于路上的生活费那也只好见一步走一步了,反正自己现在已经长大又有手有脚的,想想办法总不至于真的会饿死,还是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这句老话。 他落寞地默默收拾那些瓶瓶罐罐,还未待完全收拾完毕,一大群人就潮水般涌了过来,连忙抬起头来感到有些愕然。刚才那个老者已经冲到他的跟前,双手抓住他的手激动地说:“这位好心的小哥,多谢你了!多谢你了!”说完回手从口袋中摸出约莫有一元多的钱塞到伍青山手里,满脸诚恳地感谢伍青山刚才的出手相救,自己实在是没有什么钱,只能是意思意思下。伍青山轻轻推回那老汉的手,也诚恳地叫那老伯不用这样客气,自己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并没有想过要他的钱。他刚才的确是出于同情心才斗胆出手相救的,并没有想过会有什么回报,现在虽然是缺钱,也只是想通过买卖来挣到。 那老汉又塞了回来,一连说这是应该要的。旁观的那些人也齐声叫伍青山收下,说那是他自己应得的。伍青山想了一想也就不再推辞而照收下了,转身从地上拿起一小瓶药酒交给那个老汉,叫对方如果还不放心的话,回去就早晚各擦一次加于巩固。因为毕竟是上了年纪,无论是骨骼还是韧带都会疏松了的,不同于年轻人恢复得那么快。并叫他如还有哪里痛都可以擦抹自行治疗。那老者接过药酒连说多谢,站在那里并没有要走开的意思。 旁观的人群中站出一个四五十岁的汉子,对伍青山说他上次犁田时不小心扭伤了足踝,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治好,问伍青山可不可以帮他治治。伍青山说那没什么问题,就叫他在地摊的那张袋布上坐下,然后伸出双手握住那汉子的足踝推拿按揉起来,搓揉了一会就拿过一小瓶药酒倒了一点出来,用手指沾着涂抹在那汉子伤足上面,接着又搓揉起来。其他的旁观者见到伍青山治疗起来手法纯熟,与他的年龄极不相配,个个都觉得诧异。又见那治疗中的汉子舒服得有点近似享受的样子,显然是疗效相当不错,于是都不禁对伍青山刮目相看。原来这个年轻人不仅拳脚打得好,连医技都是这么有两下的,都怪自己刚才看走眼了,不应该不相信他介绍的那些药酒。想到这里,又有好几个人叫伍青山帮忙治疗自己手足颈背等处的伤病。 第七十九章收保护费 伍青山连忙应允,叫他们稍等一下,待会一个个的看。他帮那个汉子擦了一会药酒,然后问对方感觉如何。那汉子活动了几下足踝,连赞感觉舒服多了,跟着好不犹豫地掏钱出来买了一瓶药酒,然后满意地离开了。伍青山满心欢喜,收下钱道过谢又忙着细心地帮下一个人治疗起来。有了前面的这些活广告,加上被他治好脱臼的那个老伯又一直在一旁对其他围观的人一味称赞他,于是越来越多的人要求伍青山帮忙治疗自己身上的伤病痛。伍青山就这样忙完了前面的几个,又要忙后面排队等着的那些人,一直忙到晌午时分才堪堪忙完手中的活。 直到此时他才感到自己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再看后面,小黄牛也在来回踱着步显得很不耐烦,看它凹陷下去的肚子,想必也是饿坏了。于是就马上穿上衣服开始收拾行李,打算带牛去填饱肚子再说。 就在此时有一个年轻人上前拍了一下伍青山的肩头,伍青山以为对方又是要求治疗伤痛的,就连忙带着歉意说这位大哥真不好意思, 自己实在是饿得已经受不了,要收摊去吃饭了。因为带有抱歉他就没有拂开那人的手。那人见状就加重了力道再次拍了一下伍青山的肩头,另一只手向伍青山面前一伸,脸上皮笑肉不笑低沉着说兄弟,不用装了,该交了。 交什么?伍青山一头的露水,同时略为转了一下腰卸开肩头上的那只手掌。那人见伍青山一问三不知,就不禁有些火起,开始目露凶光对着伍青山冷笑道:“这位兄弟恐怕是第一次来潭水吧,难道没有听说过我刀疤吗?是真不懂还是假装不懂这里的规矩?”说完把原来伸出的右手向上一翻,张开五指便抓向伍青山衣领。 伍青山听那人自报号刀疤,这才留意到对方的鼻梁骨到右颊处果然是有一条长长的旧刀疤,像条蜈蚣似的显得有些狰狞。他脑子并不笨,听刀疤刚才那么一说,就已经醒悟对方原来是想收保护费的。以前就听刘行舟等人说过潭水的“烂仔”(小混混)多,经常拉帮结派打架斗殴通街乱收保护费的,那里的社会风气很差,现在看来果真如此。伍青山从家里出来到现在已有三天,直到今天才有了一点收入,这钱来得不易,又怎么会甘心送保护费给别人的呢?况且他年少气盛又习武多年,从来都是服软不服硬,当然不会服对方的这一套。 他见那刀疤的手就快要沾到自己衣领时,这才用左掌从前胸腹下向上一记反拧抓闪电般抓住对方的手腕,稍微用力向下一拧便把对方的手拔了下来。刀疤想不到伍青山出手会这么快,转眼间自己的手反被对方抓了,不禁吃了一惊。不过他久经战阵,虽然吃惊也不慌乱,抽了一下见挣不脱,就迅速提起左足来踹伍青山的右膝盖, 要逼对方松手。 伍青山见刀疤反应也蛮快的,不过他自己就更快,并不躲闪就跟着反提右足由下往上迎了上去,后发先至啪的一下挡住对方的脚。刀疤顿时站不稳身子快速向后退,伍青山见到顺手一把拉扯住他,待他稳住身子这才松开手。伍青山是第一次来这里,完全是人生地不熟的,当然明白强龙难压地头蛇这道理,因此也就不想得罪对方而树敌。要知道他这次是带着全部家当出来的,万一有事想跑都跑不快。刀疤见到伍青山出手相助不让自己难堪,便知对方刚才是手下留情了,此刻已经知道自己不是眼前这个少年的对手,都怪自己近段时间太过托大,没有带着兄弟们出来在身边。他盯着伍青山皱了一下眉头,冷哼了一句:“好身手,有种的话就留在这里别走!”说完转身就大步走开了。 伍青山见到刀疤那眼神就知道对方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连忙匆匆收拾好东西赶着黄牛就走,这是对方的地头,自己不走才怪,傻子才会在这里等着别人带人前来报复。他原本是想入市场买些肉改善一下伙食的,都已经有好几天没吃过肉了,肚子没有油水经不起饿。只是此刻事出有变,他不敢再停留,于是便在街上买了几个包子带着匆忙赶路。他一边赶着牛一边警惕地提防后面是否有追兵,好不容易出了镇上都还不敢松口气,继续走出离镇上有了好几百米远这才停下来。见到后面没人追来,便把牛牵到路边一处荒坡上让其吃草,自己也狼吞虎咽一口气把几个包子都吃掉,从早晨到现在滴水未进,他实在是快饿坏了。 吃过包子后,他这才觉得口干,就取出锅寻到一条小溪打回半锅水,然后生火烧起开水来。还未等到水烧开,就见到有两三辆摩托车在公路边停了下来,车上的人似乎四处张望着,不一会就下来四个人朝他这边匆匆走来。伍青山情知不妙,不过现在想跑也已经来不及了,他摸了摸腰间的两把匕首,干脆就站起来静候他们的到来。 那几个人快步走来,为首的果然是哪个刀疤。伍青山此时脑际里突然闪出一句古话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心中立刻升起了一股豪情,原先仅有的一丝紧张害怕便已荡然无存。刀疤见到伍青山如此镇定,心中也不禁有些佩服,他知道眼前这个少年是个劲敌,所以丝毫不敢大意,一挥手四个人便分四个方向包围起来。另外那三个人从刀疤口中得知要找的人手底很硬,因此每人都带上了随身的家伙。此刻见到伍青山虽然长得壮实,只是年纪似乎是太嫩了些,还真有点看不出对方有什么厉害之处,不知是否刀疤故意把对方说大了,不过认识这么久从未见过刀疤夸大其词的。 刀疤见合围好了,这才对着伍青山冷冷道:“小子,来到我的地盘就得听我的,立下的规纪不能作废!赶快把身上的钱全部交上来,今天才可以让你离开潭水!” 伍青山听他口气说的这么大,心中不禁有些恼火,一时顾不得自己深陷重围,便也冷笑着反驳:“假如我不交呢?” “不交可以,留下一节手指!”刀疤也不想多费口舌,,一示意几个人就开始上来夹击。他首先从正面冲过来挥拳朝伍青山眼睛打去,伍青山背后的那个汉子见刀疤动手了,也冲上来举掌直劈伍青山的后脑勺,左边的那个则出腿踹伍青山膝盖,右边那个一记勾拳袭击伍青山腰肋。四个人从四个方向同时动起手来。 伍青山早已戒备着,见到刀疤他们几个同时扑上来显得很有默契,心中自然也不敢托大。在他们还没有完全扑到跟前时,一矮身就从刀疤左侧那个空隙闪电般窜了出去,与其同时右掌向下一拖,带过那记袭击腰肋的勾拳。刀疤虽然与伍青山略为交过手,知道对方力沉脚快,但还未曾想过对方的身影更快,只觉眼前一花就如鬼魈般冲出了包围圈,不禁暗自吃惊。另外那三个人同样也是觉得眼前人影一闪,便已不见了目标,那些拳脚自然是全都落空,不由得大吃一惊,现在才知道刀疤一点都没有说大话 ,对方的确是个难缠的脚色。 伍青山冲出包围圈后并不能像以往那样可以趁机打了就溜走,因为自己的所有家当都已在这里,现在就算是走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既然是溜不得跑不掉,那么只好奋力一拼的了。他此时正好身处刚才使出勾拳的那个汉子后侧,于是马上回身一掌就拍中那人的后腰。那人本来是向前扑的,现在后面中了一掌,就收不住势往前冲出了好几步才勉强站得稳,不过就痛得皱起了眉头。 刀疤此时离伍青山最近,他见自己的拳头落空,而自己的同伴就被对方推得差点将要扑倒,于是快速冲上去右手一拳狠狠地朝伍青山咽喉擂过去。伍青山与刀疤试过三两招,知道对方的力量不如自己,所以也就不去躲闪,而是照样挥右拳迎了上去。嘭的一声两拳相接,伍青山纹丝不动,刀疤就一连退了两步,一阵钻心般的剧痛从拳面处传来,他不得不连抖了几下手腕,只不过就强忍住不做声。 原先站在伍青山背后的那个汉子见伍青山一连逼退刀疤两人,就赶紧冲过来跃起一记腾空飞脚右足直点伍青山面门。伍青山见其来势凶猛,就连忙低头侧身向左边滑出一步躲开。那汉子一脚踢空落地后,头也不回跟着左边一记后鞭腿再次扫向伍青山。伍青山想不到对方变招如此快速,胸膛眼看着就要被扫中,他急忙用右手斜拨着来腿,一猫腰从那人腿下穿过,险险避过了此招,只是显得有点狼狈。那汉子一招落空,随着余势未消,旋腰转身腾起又一记回旋腿划了个弧形兜落伍青山的脑袋,他仗着身高腿长脚踢连环,丝毫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 第八十章四大金刚 伍青山刚才已经领教过了此人的本领,因此特别留意此人的举动。见这人的腿法精妙,一点都不逊过自己的朋友周福来, 尤其是这记回旋腿夹带着风声呼啸而来,一时间就不与他硬拼,而是右足向后退了一步,又堪堪避过来招。待瞄准那汉子双足落地一时还未来得及站稳的刹那间,他这才突然出手,左足踏前一步双拳齐发一招双龙出海就闪电般击打在那人的后肩膀上。那汉子此时余势已了,加上距离太近根本就没有机会去招架或躲闪,啪的一声结结实实挨了一下,被打得足尖拖着地面退出两三米远方能稳住身子。 到了这时, 一同前来的四人中已经有三人先后被伍青山击退,只剩下刚开始时 要踹伍青山膝盖的那个汉子还未曾交过手。他见此情景吃惊之下就连忙拔出腰间那把近二十厘米长的匕首,瞅个机会扑上朝伍青山胸口狠狠扎了过来,并不在乎对方的生死。刀疤此时右手疼痛已过,见到赤手空拳确实是难于取胜,于是也拔出腰间的匕首在一旁伺机而行。另外那个被伍青山最先推开的汉子见刀疤都开始拔刀了,也跟着拔出匕首蠢蠢欲动。 伍青山见到那汉子举着明晃晃的匕首冲刺过来,心头不禁微微一颤。这是他第二次遇上拿刀的对手了,虽然没有初次那么慌张狼狈,但心中照样是绷紧着那根弦。 说真话不害怕那是假的,所谓刀剑无情,与棍棒相比,毕竟刀剑但凡被沾到,轻者都会皮开肉绽,重者说不定连命都得丢了,绝对不是闹着玩的。他虽然是有苦练过那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只是时日尚短功力还浅,面对敌人还不敢轻易使用,更何况现在面对的是四个敌人。于是连忙向右边侧身避开来势,同时瞅准时机踢出左脚正中那人的小腿。 那汉子未刺中对手,反倒被吃了一脚,心头火气顾不上小腿传来的疼痛,一个左转身右手使尽力气握着匕首平肩抹向伍青山脖子。伍青山见到对方招招刺向要害不顾别人生死的凶恶样,虽然是心里紧张,不过这样一来也激起了他心中的怒火,反倒不再那么害怕了。他一个滑步向后躲过那致命的一击,待对方的刀从前面划过的瞬间,右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上踢出,不偏不倚正中那人握刀的前臂。这一脚已经用足了力道,那汉子手上一阵剧痛,手中的匕首把握不住便脱手飞了出去,闪着寒光刚好从那个握着匕首蠢蠢欲动的汉子头顶划过。那汉子紧急一缩头,被吓得差一点妈呀地叫了出来。 来而不往非礼也!伍青山一招得手,跟着一个箭步斜插上去,左手从后面撸住那个家伙的脖子,右手闪电般抽出自己腰间的一把匕首低在那家伙的咽喉处,大喝一声住手!他盛怒之下双目圆睁,紧绷的脸也挺有几分威势。另外的那三个人果然被镇住了不敢再扑上来,他们当然不是被伍青山的气势震住,而是震慑于对方那快如闪电前所未见的身手。他们几个出来混早已不是一两天的事了,大大小小也经历过了不少的战阵,还从没有见过一个有面前这个少年如此快的身手。四个人合力围攻一个,不但沾不到对方一根毫毛,反而被对方控制住了自己的一个兄弟,他们投鼠忌器,自然是不敢轻举妄动。 伍青山见到他们不再扑来,就撸住那人略微调整了一下身子,预防背后会有人偷袭,然后对着刀疤说:“这位大哥,我只是路过此地,迫于生计才摆摊混口饭吃的,并无意要得罪你们,为何你们还要这样苦苦相逼?” 刀疤先望了他的几个同伴一眼,那几个人默默地点了一下头,他们几个相处已久,自然是猜得到对方想要说些什么,然后才语气平活地对伍青山说:“这位小兄弟,并不是我们哥们几个有意为难你,而是人在江湖,定下的规纪不得不去执行,否则日后就难于服众。刚才这一架我们几个都佩服你的功夫,希望你能放了我们的兄弟,之前的恩怨自然就一笔勾销。我们以后绝不会再为难你,当然,也不敢为难你。”说完左手搭在握刀的右手上抱拳一揖。他们四人合称镇上的四大金刚,不仅打架斗殴够凶狠,而且每人的功夫在镇上来说都是可以叫得响亮的,四人联手在镇上一直都从未遇过对手。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们四个都讲江湖道义,在龙蛇混杂的潭水镇他们的跺(名声)特别响亮,各帮各派都得给几分面子,镇上大多数商铺的保护费都归他们所有。今天刀疤无意中碰到了伍青山这颗钉子,吃了亏后面子一时挂不住,就回去找齐兄弟四人满街寻找,决意要拿回彩头。满街找过无果之后又沿着公路找,好不容易找到人后,四人协力都还是打不过对方一个人,不得不对对手另眼相看。他们虽然是喜欢逞凶斗狠的街头混混,整天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不过对于武功高强的人打心眼里还是相当佩服的,因为在他们眼中武力永远排在第一位,而拳头大的什么时候都是大哥。今天一战,对手那一身匪夷所思的身手令到他们四兄弟简直是不堪一击,到后来越打越心寒,虽然还没有最后决出胜负来,不过都足以让他们心悦诚服的了。 伍青山见刀疤态度诚恳不似有诈,于是就收回匕首放开那人,说声得罪了。然后同样是手握着刀抱拳回了一个江湖礼,恭声道:“我是双滘的伍青山,因有事出来浪迹江湖,生活无着才在街头摆摊买点药酒混口饭吃,初来乍到不懂此地的规纪,如有得罪的地方还望各位大哥多多包涵,小弟在此谢过了!”他虽然年轻阅历少,不过自小就喜欢看街头卖艺的人说话与表演,所以也熟记了好些江湖的礼数。 刀疤见伍青山爽快地放了自家的兄弟,在佩服其武功的同时不由得对他有了一些好感,连忙朗声道:“多谢这位伍兄弟的赏脸!刚才我们兄弟几个有冒犯的地方,还望一并体谅!不知伍兄弟要去哪里发财?有什么难处我们兄弟帮得着的吗?”刚脱身的那人与另外的两个见状也齐声附和着。 伍青山见到他们几个已经客气起来,完全没有了刚来时的那种横行霸道,于是再抱拳道:“多谢各位大哥的好意!我因有事要出趟远门寻找一位朋友,日后何去何从还没有确定,现在是见一步走一步的。自己一个人有手有脚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也没什么为难的地方,” 刀疤等人见到伍青山一个人带头黄牛的,虽觉得奇怪但对方不说也就不好相问,他们的江湖阅历丰富,自然知道每个人都会有其不愿公开的秘密。然后望了伍青山一眼道:“那好,我们就不打扰伍兄弟早日找人了。日后还路经这里的话,到时有什么事情就随时找我刀疤。”说完一抱拳收起匕首带领着其他几个回身就 伍青山也抱拳回礼,待他们走后才把匕首插回腰间,望着刀疤等人骑上车沿路折返回镇了,方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然后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这时发觉自己原来已经全身无力,几近乎虚脱了似的。回想刚才的那场打斗,直到现在才真正感到了后怕!说实在对方几个人的功夫都不算差,尤其是擅长腿法的那人,自己就差点吃过他亏,如果他们全部都抽出匕首一拥而上,自己真不知还能不能全身而退。这次幸好自己当机立断拿住了其中一个,令到他们不敢再扑上来。也幸好他们最后都肯罢手,否则自己不知该如何对待被拿住的那个人,难道真不成一刀捅了他?自己还没有这个胆下不了这种手啊! 伍青山坐着出了好一会神,直到一颗磞跳着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后,全身这才渐渐恢复了体力。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终究还是担心事情会有变化,因此不敢在此地逗留过久。匆忙把打来的水烧开喝了一点,剩下的拿杯装了,然后收拾好行李赶着牛继续赶路。俗话说双拳难打众人,自己孤身一人,凡事都得多长个心眼做一些最坏的打算才行。 等到走上了好几公里远,见到没有什么意外发生,他这才安心在路边一个多草的小山坡再次把牛放了,自己刚才已经吃饱,现在不可能再饿着了小伙伴。瞅着四下无人,他把装钱的袋子拿出,仔细清点下今天的收成,刚才一直都在躲避刀疤他们的报复,直到现在才真正有空去数钱。他分别把一元五角两角一角的都归好类,最后数出今天竟然卖了有足足二十一块多,心中禁不住好一阵欢喜。这也难怪,他以往一个暑假辛苦挖药,到头来最多也是才买卖得二十多块钱,而今天一天的收成就差不多可以顶一个暑假,他没道理不开心的。 他接着又检查药酒与药丸,今天卖的主要还是药酒,药丸就只是卖了一点点, 那大瓶的药酒差不多快卖光了。看了下袋中携带出来的药材还有不少,于是就打算到下一个镇去配点药,再备一些好酒浸泡,否则到时万一卖光了可就不好。待忙完这些事后,他这才有空细细回想刚才与刀疤他们打斗的情景,每次与人打斗过后,他都要好好总结经验和教训,这么多年都成习惯了。 第八十一章重踏县城 相比以前见过的那些街头混混,今天这几个人的身手都还算不错的,尤其是擅长腿法的那人,对方的腿功灵活多变,有许多地方都值得自己学习。他一边想着一边比划对方使过的招式,以便能从中琢磨出最好最快的制敌方法来。练了一会腿法,又开始练那空手入白刃的擒拿法。今天是第二次赤手空拳与拿刀的人对敌,现在出来社会了,以后肯定还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因此一定要苦练好此功法,免得日后吃亏。这样练了好几趟后,见黄牛差不多吃饱了,便又收拾行李开始赶路。 下一个中途落脚点就是马水镇了。潭水到马水并不远,过了十二排弯曲的盘山公路,不多久就到达了。马水镇的街道很短,还不到双滘的一半长,伍青山很快就找到一间药店配了一些药物,然后又买了一些高度米酒,最后便去市场买菜。现在已是下午,小市场里面的菜寥寥无几,他买了一块只带着一点瘦肉的猪肉以及一些青菜,赶着牛出了镇又继续往县城方向赶路。因为马水镇与潭水镇的圩期都是同一日的,此时马水圩差不多快散圩了,所以他明天的目的地是县城。 他赶着牛走了好一段路,这里离县城不远了,差不多是接近了县城的郊外。于是便在路边的一处小河堤坝上把牛放了,找了个落脚点放好行李,然后开始捡柴生火做饭。做好饭盛出,他又用匕首把肉切了,洗干净锅将肉菜一起炒好就吃晚饭。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像现在这样有肉有菜地吃顿饭了,所以心情还是相当不错的,想起刚才买了要泡制药酒的米酒,于是便倒上一碗喝了起来。他以前看《水浒传》中的梁山好汉每次吃饭都是大碗酒大块肉的,当时就特别的羡慕,而今天自己也终于有机会可以大碗酒大块肉吃一顿了,比起那些梁山好汉来虽然是不知简单了多少倍,不过这感觉真的是很豪爽,难怪当时梁山会有那么多的好汉去投奔。 伍青山一想起梁山水泊的那些英雄好汉,心中跟着升起一股豪情来,不由得酒兴大发,待喝光手上那碗后接着又倒了一碗,不多久又是大碗见底。喝完酒,那些肉与青菜已所剩无几,然后就着一些菜汁把饭通通都一扫而光。好长时间没吃过这么饱的了,他下意识摸了摸微微鼓起的肚子,这才感到心满意足。酒足饭饱后他就开始浸泡药酒,把自己之前挖的那些药材与在马水镇买的按比例配伍好,放进大瓶里再倒上米酒。因为刚才喝了两大碗,酒就略显不足,拿一张胶纸蒙住再盖上盖,打算明天到县城里再买点酒加入去。 忙完之后本想下小河里冲个凉的,今天忙碌了半天又与人打了一架,全身早就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的,不洗洗浑身就总觉得不舒服。就在此时一股酒意突然间涌上头来,感到整个脑袋晕乎乎的有点沉重,于是就躺了下来,打算稍作休息再去冲凉的。哪知一躺下后脑袋更加昏沉了,整个身子好像被吊了起来漂浮在半空中似的,一阵迷迷糊糊之后竟然就睡了过去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半夜时分才醒来,他感到口干舌燥的有点难受,就一骨碌爬起来想要找水喝,想不到周围已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耳边只听到蛙鸣虫叫。一瞬间不由得蒙了,脑袋还觉得隐隐作痛,努力想了一阵才记起来刚才只是想小睡一会的,哪知一躺下就睡了过去直到现在,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看来自己这次真的是喝醉了,这可是他第一次喝醉酒。以前在家里虽然喝过酒,也与刘行舟秦奇福他们一起喝过,又与师父孙连乾喝过,但每一次都不敢喝多,一般喝到有点头晕就刹住口不再喝下去了。这次一个人喝酒,因想起书中的那些梁山好汉大碗酒大块肉的故事,心里一高兴酒喝多了些,加上这次喝的是要浸泡药酒的双蒸高度酒,才不知不觉就醉倒了。 伍青山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心想梁山好汉果然不是每个人都随便能够做到的,不禁就哑然一笑。又突然想起一件要紧的事来,一个激灵连忙跃起,开始在周围寻找起来,待在帐篷后面摸到黄牛的身子时这才放下心来。刚才慌乱起来自己都一时忘记拿手电筒了,他于是又回床上摸出手电筒拧亮,找到水杯就一口气把整杯水都喝完了,喉咙这才觉得舒服了些。然后坐着发了一会呆,感到头还是有点昏沉,便又躺下继续睡觉。 待到天边渐露第一缕曙光时,伍青山再次醒了过来,此刻酒醉已过,缕缕晨风吹来,浑身觉得清爽有种说不出的舒服来。他要抓紧时间赶路,自然就顾不上再去洗澡了,收拾好行李便开始匆忙赶路。此地离县城不远,当太阳刚升起来时,他就已经来到漠阳江大桥上。见到桥头另一边不远处那座小山顶上的古塔时,心中悠然生起一股亲切感来。 这塔他很小的时候就已有印象,只不过是在烟丝的包装纸上见到的,他父亲经常抽的烟丝——阳春生切的包装纸上,印刷的图案就是这座大桥与山上的这座塔。那次头一趟到县城,亲眼见到这座塔时心中就不由得有些激动,曾问过杨老师这塔是什么年代的,杨老师当时也说不清到底是唐代还是宋代的,反正就只知道这塔已经有很久历史的了。此刻再次见到这熟悉的一幕,他心中仍然还是有点激动,就好像见到了老朋友似的。真的有点想上去那古塔看看,探探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景,不过想到待会还要摆摊挣生活费,况且现在是带着黄牛的多有不便,因此也只好作罢。 过了漠阳江大桥就正式进入了县城的范围内,沿着街道不多久便来到了县汽车站,这里是县城内最热闹的地段。以前就已听杨老师说过县城里是不分圩闲日的,基本每天都会有那么多的人,所以每天都可以说是赶集日。他在车站右边的那条街道旁边寻了个空地放下行李,这里是各路商贩云集的地方,五花八门卖什么的都有。 他铺下袋布,把那些药酒药丸通通摆出来,然后掏出哨子使劲吹了一下,只见随着尖锐的哨声过后,周围很多人都惊讶地望了过来。他见已经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就清了清喉咙说起那几句开场白来,然后打算拉开架子演练拳脚。 就在此时从车站方向急匆匆跑来好几个人,他们穿着统一的制服,袖臂上别着印有治安队三个字样的红袖布。跑在最前面的是个年轻人,他指着伍青山大声喝问道:“喂,你在这里干什么的?大声喧哗捣什么乱!哨子呢?”伍青山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他们,见对方是治安队的,自己初来乍到不便与他们争论,于是就默默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哨子来。那个年轻的治安队员一把夺过二话不说就狠狠地摔到地下,继续对着伍青山咆哮:“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还敢吹这破玩意儿!立刻给我滚!” 伍青山想不到一个治安队员刚一照面就抢自己的东西,所以并不提防,见到对方不但抢了还跟着摔了,心头就不禁火起,便大声对着那个治安队员质问:“你干嘛抢我的东西?还摔坏我的东西?我犯法了吗?”满脸气愤怒目盯着那人。那治安员见到伍青山敢顶撞自己,就冷笑了一声:“咦,你还敢顶嘴?反了你不成?”伸出右手要抓伍青山衣领。伍青山见对方蛮不讲理的不仅摔了东西还想抓人,心中就更加气愤, 本来想还以颜色的,只是考虑到自己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而且对方又是治安队的,得罪了他们恐多有不便,所以就只是轻轻侧身避过并不还手。 这时另外几个治安队员也已赶到,他们站在一旁嬉笑着看热闹并不作声。周围的许多人见到有人与治安队的吵架,也都纷纷围过来观看。那治安员见一抓落空,感到在同事与围观的人群面前丢了面子,就不禁更加生气,右手于是取出腰间那条裹着一层橡胶的治安专用短棍,怒骂了一句看老子今天怎么收拾你这个家伙,话音未落举起棒来照着伍青山脑袋兜头击落。 伍青山见堂堂治安队的竟然如此不讲理还动手打人,难怪刘行舟以前曾听一些朋友说过,治安队里的人大都是打着**的幌子干着流氓烂仔的勾当,如果平常人被抓进了治安队,那么不被打得残废也会被打得脱一层皮。以前还以为是刘行舟说说笑的,而现在看眼前这人的这副模样,以前的那些传闻十有八九都是假不了的。按伍青山以往的性格,如果被别人这样无缘无故地欺负到头上来肯定会出手还击的。不过此刻身在异地,而且黄牛与自己的所有家当都在这里,打过之后不能一走了之,所以就算是气愤难平也唯有忍了,于是又向右则挪了一步避开对方攻击。 那治安队员见到自己的棍子又是落空,脸色就更加难看,正想上前举棍再击打的,此时在一旁观看的一个中年治安队员走了过来拦住他的手,小声劝阻道:“小崔,吓吓他就可以了。这么多人在看着,怕会影响不好。”那个叫小崔的这才收起棍子,扫了一眼周围观看热闹的人群,挥了几下手瓮声瓮气喝令道:“你们,还有你们,都通通散了!治安队办事有什么好看的?再不走的话就是妨碍治安了。” 围观的人群听他这么一说,有些胆小怕事的就散去了。小崔回过头来横了伍青山一眼,本想再骂几句出出气的,眼光无意中扫到伍青山背后的黄牛,不由得眼前一亮。他板起脸来严肃问伍青山:“这牛是你带着的吗?这段时间老是有人报案说被人偷牛了,你现在得要老实交代,这牛是从那里偷来的?”说完就要上前牵牛。 第八十二章无事生非 这里是县城又不是乡镇农村,哪里会有什么人报丢牛案的,分明是想无事生非! 伍青山见对方处处有意刁难自己,这次又计算到自己黄牛头上来,便强压住满肚子的怒火上前阻拦着:“这牛是我自家的,你不能乱动!”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了?滚开!不要妨碍我办公!”小崔冷笑着右手一把就 用力推向伍青山左肩。伍青山这次就不再闪避,而是待对方手掌即将沾到自己肩头时,终于忍无可忍将肩头略微向后一沉,随即就向前一送,站着不动使出师父传授的一招撞肩式。正反两股力道撞个正着,小崔但觉手掌根部一股大力传来,自己竟然抵挡不了连忙缩手,看对方却是纹丝不动泰然自若的,他又惊又气之下再次出手抓向伍青山腕部,想把对方的手扭转过来控制住。 伍青山见对方不甘罢休还来,本想出手一掌就把这家伙劈倒的,但又担心把事情闹大了难于脱身,于是只好强忍住那股冲动。在对方手掌刚抓到自己手腕处还来不及发力之际,他依然还是全身不动,只是右掌迅速转腕一记反拧抓闪电般擒拿住对方的手腕,五指用劲狠狠地一拧随即就松开手。那个小崔抓住伍青山手腕刚好想发力扭的,哪知瞬间自己的手反而被对方拿住了,还未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手腕处只觉一股大力涌来,自己的手一下子就被对方扭了过去,根本就无法抗拒。所幸对方又突然间松开了那道力,才没有令到他当众出丑那么难堪的,不过被抓处就还是隐隐作痛。经这一回他方才大吃一惊,额头立刻冒出了几颗汗珠,也不知是因痛得还是因为受惊所至,慌忙抬起另一只手指着对方带着一丝惊慌道:“你……邪门!” 就再也不敢贸然出手了。 旁观的那些人只是见到那小崔又推又抓的,而伍青山就只是一直站着不躲闪也不反抗,个个都以为小崔有意吓唬对方闹着玩的, 而那少年人就被吓着了不敢乱动。 皆因伍青山刚才那几下反击实在是太快了,而且又是不动声色的,旁人根本就没人看清是小崔吃了亏。待到小崔指着伍青山带着惊呼时,旁观的人都还是不明就里。 方才上来拉了小催一下的那个中年治安员又上前有点奇怪望了小崔一眼,然后才对伍青山说:“你也不用怕,我同事只是喜欢开下玩笑的。是啊,你这牛是什么回事呢?县城里可是没有牛市交易的。”伍青山见这中年治安两次上前插话,都没有出手帮那个小崔为难自己,就挤出一丝笑容回答:“叔叔,我这牛只是帮我驮东西而不是用来买的。不信,你看……”伍青山为了证明黄牛是自己的,就用当时在三甲镇的那个办法伸出手向黄牛招了几下,对着牛说:“小黄,你过来,到我这里来。” 小黄牛一直在后面瞪着双眼望着眼前的一切,现在见到主人在招手喊话,于是就听话慢慢走过来靠近伍青山。伍青山用手轻轻抚了一下牛角,低声说:“小黄乖,他们都爱欺负人,只有你才是好伙伴。”旁观的人见状,自然明白这牛肯定就是这个小伙子的了,那中年治安员于是就提醒伍青山:“小伙子,县城里如果没有什么事是不能随便吹哨子的,尤其这里是繁华地段,更不允许大声喧哗,你自己可要注意些。” 伍青山这才明白那个小崔为何一过来就找茬,原来是自己不懂规矩在先,于是就拱手向那中年治安员感谢对方提醒,说自己从家乡出来确实是不懂这里的规矩,刚才有冒犯的地方还有望多多原谅。那中年治安员摆摆手说以后注意些就行了,记住千万不可挠民,说完拍了拍旁边那小崔的肩膀示意一起走。那小崔见没戏唱了,加上经过刚才那一连串的折腾,自己非但占不了什么便宜,反倒被对方不知用了什么邪门歪道的令到自己吃了哑亏,便不禁有些心虚。他有点不甘地拂了伍青山一眼,就不再做声跟着那几个治安员一起走了。 待那些治安队员走远了,刚才旁观的有人提醒伍青山说得罪了他们那班人,迟早是吃不了兜着走的,最好是挪个地方离这里远一些。伍青山想想也是,看小崔刚才临走时的那眼神就是有些不罢甘休,于是就谢过那好心人,连忙收拾行李赶着牛就走。他离开车站旁边那最热闹的地段,绕着漠阳市场转了半圈,然后在临江的路段找了个位置重新摆起摊来。这里不算很热闹,不过也是人来人往并不冷清。他略微提高了嗓门说了几句开场白,那个哨子早已被小崔摔坏不能用了,况且现在是在县城里就是有哨子也不敢再用了。好在他从家里出来已经有好几天了,已不像第一次那样胆怯不敢开声的,说完话之后就跟着拉开架势打了一套拳脚,倒也引来不少人围过来观看。 这里是农贸市场,伍青山见到不少象乡间田地里劳作的农村人,可能是郊外那些乡村的,这些人不仅如同自己家乡的人那样容易相处,而且因为常年在田地里劳作就肯定会有所伤病痛的,这是他昨天在潭水镇时摆摊得出来的结论。所以这次他打完拳后并不急于卖药,而是问围观的人群中有没有那个身上有伤的,自己可以帮忙治疗。围观的那些人见到他这么年轻当然是有些不信,伍青山见状就重复说了一遍,而且治疗是免费的。那些人听他这么说就有点心动了,当中有个老伯首先站了出来,说自己膝盖经常会痛,让伍青山看看。 伍青山没有凳子,就让老伯直接坐在地摊上,撸起对方裤管问清楚痛点在哪里,然后就先从痛点四周开始搓揉,让四周的筋肌宽松些再搓痛点。他熟练地运用推、 拿、按、 摸、捏、揉、点、拍、击、擦、搓等技法,配合擦一些药酒,忙了一轮后就问那老伯感觉如何。那老伯原先只是抱着试一试看的心理,哪知这个年轻人的手法竟然是这样熟练,比起以往见过的那些江湖郎中一点都不差,甚至还要好些。听了伍青山的话就站起来走了几步,接着就大声称赞起来,并问伍青山那些药酒怎么卖。伍青山指着那些小瓶的药酒说了价钱,那老汉毫不犹疑就掏钱买了一瓶。 其他那些有伤病痛的人见到如此,就再也没有怀疑,都纷纷叫伍青山帮忙治疗。 伍青山于是就忙开了,这次虽然没有像昨天在潭水那样有那么多的人求治,不过断断续续的也有不少。伍青山也开始学其他跑江湖的人那样,把卖药酒得来的钱都放在那瓶大的药酒旁边,这样一来就更加容易引起旁人的注意,表明你这个人技术好生意不错。他在忙碌的同时一直都有所担心那个小崔会前来捣乱,幸好除了收税的人到过这里收税外,并没有其他人前来打扰。临近中午时分,大药瓶边的钱也有了一小堆,他于是就开始收摊。此时不仅他自己饿了,一旁陪着自己的小黄牛也肯定是饿坏了,所以要赶紧找地方去吃东西。 这里市场自然比乡镇的大得多热闹得多,到处都有卖吃的。伍青山拿出自己吃饭的盘子买了满满一盘猪肠粉装好,打算待会寻个草地把牛放了再好好品尝。自从那次跟杨老师他们一起吃过这种猪肠粉之后,他就一直念念不忘。他四周打量了一下寻思该往哪个方向走才可以最快找到草地,这里条条街道都相通,可不同乡镇地方只是一条街道通到底的。想了一下,便决定还是沿江边走,因为有河的地方必有岸,而有河岸就肯定可以找到有草的地方。 他一边赶牛一边看两岸江景,漠阳江的江面恐怕有自己家乡那条小河的四五倍那么宽,他估计以自己的水性横渡几个来回都应该不成问题的。两边江边都停靠着一排排的船舶,象两条长蛇般蔓延在江面上,煞是好看。家乡双滘河的水浅,只有竹排而没有船,上次跟杨老师来县城时才第一次见到船,那也只是坐车经过大桥时见到的,现在才是近距离观看。 这些全部带有船篷的木船并不大,每条船都被缆绳拴在岸边上,而且每条船都几乎有一块踏板放在船头连接岸边,还时不时有人上上下下的。仔细一看每条船都似乎有人住的,船上到处晾晒着一些衣物,有些船还有狗吠,可以见到鸡走,原来是人长住在船里,把船只当房屋了。伍青山一直以来都以为这些船是出江出海捕鱼的,原来只是一些船屋,就未免感到有些失望。 就在此时背后传来几下叫抓小偷的声音,伍青山迅速回过头来见到市场那边一阵骚乱,一群人似乎在追赶着什么,突然向**然向西的到处人头涌动着。按伍青山以往的性格是很喜欢看这些热闹的,只是此时带着黄牛与全部家当有所不便,况且现在人与牛都还饿着肚子,所以只是瞧了几眼,就回过头来赶着牛继续沿着江边寻找草地。 走了不多久就到大桥底了,此处已到郊区离农贸市场那里很远,行人已经相当稀少,前面不远处的滩涂地边就有一块绿油油的草地,伍青山见到于是就加快了脚步。将近接近那块草地时,突然间听到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便警觉地回头一望,只见一个少年人慌慌张张奔跑过来,每一步迈得虽然大但似乎就有点不稳。伍青山在学校时练了差不多近一年的长跑,对于跑步已有相当的经验,看来人的速度也是个跑步的好手,只不过可能是腿部有伤或者是跑得太累了才会是现在这样的。他正猜测着时,那人已经跑到了跟前,瞧了他一下又继续向前跑没有要停的意思。在匆匆的一瞥中,伍青山见到那人满脸的恐慌与痛楚。 第八十三章孤儿阿星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那人跑出还不到两三百米远一个不支就跌倒在地下,挣扎了好几下都还是站不起来,最后趴在地下也不知是死是活。伍青山见状大吃一惊,连忙赶着牛冲了过去。近了见到那个少年人脸色苍白喘着粗气,一双大眼睛警惕地望着自己,虽然是恐慌但不失机灵。伍青山上前俯下身关切地问:“这位兄弟,你怎么啦?” 那个少年人并不作声,只是满眼戒备地望着他。伍青山微微一笑,对那少年人说:“不用怕,我只是个摆地摊的外地人,刚才见到你跑起来时似乎是受了伤,所以只是有点好奇想问一下你的伤在哪里,可以让我看看吗?”那身子单薄的少年人听到伍青山说的的确是外地口音,又见他说话的语气并不像要找麻烦的人,于是就点点头说:“我没什么事,可能是刚才跑步时闪到了腿,躺一会就没事了。” 伍青山见到那人并不怎么拒绝自己了,于是就问清楚对方哪里痛,然后撸起他的裤管查看伤势,见到他左小腿迎面骨旁一片红肿青瘀,膝盖处也有一片红肿,都没有损伤表皮也看不出骨折。再问他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痛的地方,那人挪动一下身子后就说肩膀处疼痛。伍青山解开他一边上衣,见到对方肩胛骨四周都红肿了起来, 看来伤的不算轻。他一时同情心大起,于是对那人说自己懂得一些跌打损伤方面的治疗,而且随身也带有药酒,如果对方不介意的话,自己就到前面那块草地把牛放了,然后再帮他治疗。 那人见伍青山这么诚恳,就连忙点头答应。他此刻已经喘过了一口气,就站起来一别一拐的慢慢跟在伍青山后面,伍青山见他能走动也就不去搀扶。往前走了不多远果然见到岸边的滩涂地青草茂盛,伍青山把行李卸下让黄牛自行吃草,然后叫那少年人坐下开始帮他按摩散淤疗伤, 因为是新伤所以只是轻轻地搓揉而不敢用力。 擦药疗伤途中伍青山得知这少年人叫阿星,至于为何身上会多处受伤的,阿星就只是说自己不小心摔的而不肯多说些什么。伍青山当然不会相信,不过他也明白每个人都会有自己不便说出的事情,因此也就不再多问。 帮阿星治疗完几处的伤点时间已过了正午,伍青山此时早已饥肠辘辘,洗过手取出买来的那大盘猪肠粉问阿星饿不饿,要不一起吃点。阿星就连忙客气地说不饿,可肚子也跟着咕咕地响了几下,一下就把他出卖了。伍青山见状微微一笑,另洗了一个碗把猪肠粉平分了,两个人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吃完猪肠粉后并不是很饱,只不过这里离市场太远了要再买也不方便,因此也只好作罢。伍青山拿出锅到江边装了水,又在四周捡了些干柴开始烧起水来。阿星见到他什么家什都有,就好奇地问他怎么会带牛出来摆摊的,晚上要不要回家去与家人团聚。伍青山淡淡一笑,这个问题从他离家出来第一天就不断有人问起了,刚开始时听到都会感到有点心酸难受,而现在已经渐渐习惯了。他就简略地说自己是出远门去寻找一个最要好的朋友,从双滘一路走来都是以四海为家,恐怕长时间都不会再回去的了。阿星听后沉默了片刻,才有点黯然地对伍青山说,一直都以为自己的处境凄凉,原来伍青山的处境与他也是差不多,大家都是父母身亡后被迫流浪江湖的, 只不过是先后不同罢了。 当两人得知大家同样都是父母身亡才独自出来闯荡的,两人间的话题就多了起来,相仿的年纪相似的际遇一下子便把两人间的距离拉近了许多。阿星说自己是永宁镇人,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他是由爷爷奶奶一手带大的。早几年爷爷奶奶也得病去世了,他就处于半缀学的状态,经常到社会玩。直到去年父亲也过世了,他仅仅是读到初二就完全缀学,其后就一直与一些朋友浪迹江湖,到今年初才跟着一个朋友来到县城找活干的。伍青山就好奇地问他干什么活的,阿星微微一笑说不好说,反正是饿不死的活就是了。伍青山见到他不想说也就不再追问。 阿星问伍青山他的父亲是不是做中医的,是不是自小就跟父亲学医了,怎么年龄与自己相仿就学到了这一手好医活。伍青山如实说不是,说自己这三板斧是从一个朋友处学来的,于是就把当年救黄厚德儿子之后跟着黄厚德学医的事简略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跟师父学武学医这一节,他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自己的师承,免得师父日后知道会责怪自己过于张扬就不好了。阿星见伍青山刚才热心帮自己治伤,又分猪肠粉给自己吃,早已是心存感激的了,现在听了伍青山的故事后,就由衷地感叹说了声原来好心人还真的是会有好报的。 大家正聊得投机,不知何时头顶已经飘来了几朵乌云,不久乌云就越积越多越积越密,不大一会整个天就开始黑了起来,眼看一场倾盆大雨就快来临。伍青山见势不妙,他的行李中虽然也有一张大雨衣,不过肯定是抵挡不了这场大雨的,这里又是郊外,四周并没有什么房子屋檐可以避雨的,唯一能避雨的地方就只有刚才经过的大桥底了。他于是快手快脚收拾好东西就赶着黄牛与阿星一起往回跑。阿星当初一跤摔倒爬不起来并不完全是受伤的原因,还因为是被人追赶又急又慌又累,再加上又饿等原因所致。此时已经吃饱歇过了,伤处又得到伍青山及时的治疗,所以跑起来也不是很费劲。 当他们一路小跑即将回到大桥底时,黄豆大的雨点就已经从天而降,于是急忙加快了脚步,到达桥底都还是被打湿了身,幸好就还没有完全湿透。望身后已经是大雨倾盆,天空中不时响起巨雷,伴随着道道闪电,不多时地上就到处是汪洋一片。 他们见雨水流过来了,就连忙拿着行李往地势高处挪,最后干脆在大桥底下地势最高的一处平台上铺下袋布坐下休息。经过刚才一阵疾跑,阿星的小腿与膝盖两处伤又开始痛起来了,伍青山见状就又拿出药酒帮他搓揉,同时也继续聊天。 这场大雨不仅下得大也下得久,足足下了差不多有一个多小时才渐渐停歇。待到雨停了,阿星舒展了一下手足,感到好了许多,于是就起身向伍青山告别。临走时问伍青山今晚在哪里过夜,伍青山看了看天色已经到了下午时分,肯定是不方便再赶路的了,何况黄牛刚才也还没有吃饱,便说今晚还是在这里住一晚算了,好歹都可以遮风挡雨的。阿星笑了一笑就转身走了。 待阿星走后,伍青山略微收拾了一下,把今天卖药酒的那些钱清点了好,就与昨天卖的那些钱放进一个小布袋里带在身上,留下行李赶着黄牛继续到刚才的那草地去放牧。他在草地里看了一会黄牛吃草,又开始记挂着桥底的那些行李,尤其是那些药酒,如果被人拿走了就不好。于是便留下黄牛独自吃草,自己就返回来看望行李,反正这里是郊外此时已空无一人的了。 回到桥底见到东西都在,他就放下心来。面对着漠阳江坐了一会觉得有点无聊,想起昨晚喝大了没有冲凉,而现在江河就在自己面前,于是便脱下衣服穿着一条裤衩扑通一下跳进江里。他不知江中虚实如何,所以开始时先是在岸边浅水的地方游玩着适应这里的环境,然后才向中间游出。游到中间时想探一下江水的深浅,刚潜下大半个身子,马上感到下面水流很急,急得有点像自己家乡的洪水,就连忙浮了上来不敢再试。想不到看似平静的江面下边都是激流急涌,原来这就是江与河最大的区别之一。 既然下潜会有危险,那么还是在水面上游泳算了,这点自信对于从小玩水长大的伍青山来说还是有的。他于是就沿着桥墩横渡过对岸, 这样既可以看着桥底的行李,还可以见到黄牛在另一边吃草,可谓是一举三得。他兴趣勃勃来回不停地横渡了两次漠阳江,这才把脱下的衣服洗了然后上岸,换上干衣服后寻了条小竹竿找个地方把衣服晾开。中午因把那盘猪肠粉与阿星分吃了,当时就只是勉强吃过半饱, 此番游了几趟漠阳江就早已是肚子空空的了。他本想独自一人去市场买点东西回来吃的,可又不放心黄牛与行李,虽然这里偏僻一些行人不多,但不时还是会有人路过这里的。而有心自己做点饭吃,可暴雨过后现在到处都找不到了干柴,便也只好作罢。 犹豫了一下就干脆待会等黄牛吃饱了,再带上行李赶着牛一起走一趟,免得处处有牵挂的。 伍青山于是便坐在地铺上盘起双腿练起内丹功来,这样不仅可以练功又可以暂时性的忘记饥饿。果然入定之后不久就开始慢慢感到饥火渐退,于是便更专心去练功了。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当他睁开双眼时已是黄昏时分,暴雨过后天边一抹彩虹倒映在江面上,显得分外的绚丽。 第八十四章席地而坐 他随意抖动了几下拳脚,但觉处处劲道十足,而体内更是精力旺盛, 也不禁有点安慰。 出来几天,除了昨晚沉睡了整整一个晚上外,其余有空之时他都不敢对练功有所松懈,因此感觉到每天都似乎有所进步。读书时老师总说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可这几天来的经历却让他开始意识到不管有理无理,到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的拳头才能真正得于脱身。这点当年在双滘与陈劲冲突时就曾有过体会,而现在出来社会后就更加是深有感觉。所以这世上唯有让自己变得强大些,才可以不被别人欺负,这才算是真道理! 他想到这里,只感到心底有一股豪气升起,见四下无人便拉开架势练起五肘功法与披手功法,招招力透指尖肘尖。练了好一会才收式,只觉得身心特别的舒畅, 然后才去赶牛回来,收拾好行李准备去市场附近吃点东西。刚想动身时,抬头见到不远处阿星手提着什么东西,与一个不认得的年轻人说着话朝自己这边走来,于是便停下脚步看看有什么事情。 阿星离远见到伍青山就叫了声青山哥,然后加快脚步走了过来,与他一起的那个年轻人也紧跟着。伍青山迎前一步问阿星这么快有空前来,那些伤还痛得要紧不? 阿星就说自己没什么事了,反正这些伤痛经常都会有的,都早已经习惯了,这次主要是同个朋友来看你的,随便也好一起吃个饭。他举了举手中提着的一大包东西,然后再指着一起来的那个朋友,介绍说这是他的朋友阿森,县城人,自己就是住在阿森家中的。 那叫阿森的年轻人跟着客客气气地叫了一声青山哥,并主动上前与伍青山握手, 样子看起来也是蛮机灵的。伍青山连忙说大家都是兄弟,可不敢当,接着从行李中取出那张摆地摊的袋布铺在地上,叫阿星他们将就着坐。恰在此时有一阵风刮了过来,把那张袋布掀起了大半截,伍青山见状就向四周瞅瞅,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压住袋布的。可这里的滩涂地基本都是泥地,根本就看不到一块石头,不同于自己的家乡河边到处都是石头。他看了一下的确没有什么东西可用,于是就解开行李的一个口袋,把里面的锄头与柴刀拿出,见到袋地的那块乌石也正好可以派上用场,就一并拿出压住地铺的几个角。 阿星见到那块浑身满是疙瘩黑得发亮的乌石就感到有点好奇,拿过来仔细看了看,然后问伍青山这是什么石头,怎么会这么重的。伍青山就把当初在鸡笼顶上如何捡到这块石头的经过说了一遍,阿星和阿森二人听得都称奇,只不过他们同样是看不出什么门路来,就随手把石头压住地铺的一角。 大家席地而坐,阿星这才打开提来的那包东西,里面其中一包是一只已砍成件的烤鸭,另一包是切碎的卤水猪耳朵,还有花生米和一瓶好酒。伍青山见到如此丰盛的食物,不禁暗暗地咽了一下口水,连忙起身把所有的盘碗都洗了拿来倒酒,而筷子就只有一双不够用,于是便把随身携带的那两把匕首一并洗干净当筷子用。阿星他们见到这两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又赞了句好,随后也把他们随身带着的弹簧小刀拿出来对比了下,原来他们也是随身带着武器的。不过大家都是出来闯荡江湖的,身上带着一些防身的武器也是很寻常的事情。 伍青山以前只是在电影电视中见过烤鸭,而从来都还没有吃过,因为双滘的那些饮食店都没有一间是卖烤鸭的,就立刻用匕首挑起一块放进口里咀嚼,但觉得味道鲜美,于是就赞不绝口。阿星见状心里高兴,连忙招呼叫他多吃些,伍青山也不客气,三个人便开始大吃大喝起来。 当三人举着瓶、举着碗和举着盘碰起杯来时,伍青山望着眼前这么多的食物,心想这才像是当年梁山好汉的作风,而昨晚自己的那点食物就太过寒碜了。待日后找到师父时,也要请他这么丰盛吃喝一顿才行。师父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大豪杰,都怪自己没钱,从来都没有像样地请过他吃一顿好的,实在是心里有愧! 三人酒肉下肚,话就跟着多起来了,每人各说自己的所见所闻,大家甚是投缘,这样一直吃到天黑掌灯时分才把带来的东西一扫而光。阿星问伍青山明天有什么打算,伍青山就说既然是在这里过夜了,那么明天还是在漠阳市场摆一次摊,然后出县城往合水镇方向走。阿星点点头,大家再说了一会话,就与阿森起来告别离开。 伍青山见天黑了,就拿出手电筒要送行。阿星连忙摆手说不用了,他们早就习惯了摸黑走路,说完两人就迅速消失在夜幕中。伍青山自己也早已习惯了抹黑干活, 便借着远处县城方向传来的微弱光线洗干净碗筷,然后铺好帐篷。因为时间还早根本就睡不着,于是就趁着酒兴双手握着匕首依法练了起来。今晚一瓶酒三个人分了,虽然自己喝的不多,不过喝了酒就不适合练内丹功,否则气息很容易会出岔子而危害到身体。师父孙连乾早就已经说过,所谓练功走火入魔,多半是修炼内功时不按气息的正常运行规律调息,而是刻意用意念去强行导引气息,按自己想要运行的方向行走,这样很容易造成气脉凌乱,久而久之就逐步影响到心智,严重之时心智紊乱起来便引发疯症,此是修炼内功的大忌。 他练了一会匕首,又练了引手与落地上盘,最后来了个引气归元收式。练完过后出了一身汗就酒意全无,然后拿毛巾到江边抹了一把身子,稍为坐下就倒头安睡。 次日起来收拾完毕,就赶着牛去到漠阳市场, 还是找了个临江的路段摆起地摊来。因时间尚早行人还不多,他就在附近买了个早餐吃,免得待会忙起来又要饿肚子,吃过早餐后这才把瓶瓶罐罐摆出来正式开档。他还是按昨天的那套方法先治伤后卖药,接下来的时间断断续续卖出了一些药酒,就没有昨天的那么忙碌。 待到日上三竿时分,便见到阿星独自一个人寻来,伍青山刚好手上没有活干,就叫阿星过来聊天。阿星机警地往四周打量了一下这才走上前来,示意伍青山不要出声,然后从鼓胀的腰间掏出一个包递给伍青山,神神秘秘滴说这是自己无意中得来的,见到好玩就拿来送给他。伍青山不知是什么就不去接,阿星不由分说便把那个袋子往他手里一塞,吩咐他只可一个人悄悄地看,千万不要当众拿出来。阿星说完又警惕向四周看了一眼,也不留下来陪伍青山聊天,而是转身飞快地走了。 伍青山刚想问是什么,阿星就已经消失在人群中去了,也就唯有作罢。他感到袋子蛮沉的,打量一下见到四下无人注意,于是就解开绑着的绳子,略微打开袋口见到里面是一块红的石头,红得有点像鸡血,用手摸下感到冰凉滑润,比自己的那块乌石好看多了。他未曾见过这样的石头,阿星早已走远又无法过问,就只好把绳子重新绑好,放进自己装衣服的那只袋里,待以后还有机会见到阿星再去过问。这多半是阿星昨晚见到自己喜欢石头,今天就特意去那里弄来这块石头给自己玩的,真算他有心了。 伍青山继续摆着摊,反正都已经交税了,能卖出多少算多少。过了不久街上开始有些不同样了,那些带着红袖布的治安员与穿着警服的公安开始多了起来,三三两两走过好几趟,不是在盘问一些摊贩与行人,就是四周警惕地打量搜寻着什么,看样子像是抓什么犯法的人。很快市场里的人们就议论开来,伍青山从旁边一个卖小孩子衣服的商贩,与另一个买毛巾的商贩的交谈中得知,原来县城里昨晚出大事了,听说县里哪个当大官的不知是家里还是办公室里被人偷了,被偷去的是很贵重的东西,所以现在全县城的公安都已经出动到处寻找嫌疑人,看样子城里已经是风风雨雨的了,多半又会来一场严打。 伍青山听了心想不知哪个盗贼有如此的本领,竟然偷到了当大官的头上来,所以也蛮佩服这帮人真够胆量的 。临近中午时,他见到没有什么活可做了便收摊,然后在市场买了一些酒待会补浸药酒,原本昨天就该买的,后来一忙就忘记了。买好酒又买了些吃的喝的带在身上,昨天下的那场大雨到现在都无法捡到干柴来做饭。 他买好东西就赶着黄牛又回到昨天的那片滩涂地去放牛,县城不比乡镇,要找到一块草地还真不易。他吃过午餐,想起阿星送的那块石头,当时在市场里听阿星说得那么神秘就不敢细看,现在四周都无人当然可以放心地看了。于是就取出那块红石头捧在手中,掂量了一下估计也有一两斤重,通体红得真的有点象鲜血,整块光滑细腻浑然一体看不到一条石缝,越看越觉得好看,以致有点爱不释手。他接着又翻出自己的那块乌石来,两块石头一对比,当然是红石头好看许多。只不过乌石也黑得发亮,与红石相比,也算是各有各的特色吧。 第八十五章躲避风头 伍青山把玩了一会,就想把两块石头装在一起的,只是担心乌石的那些疙瘩会把红石划花了,便还是分开来放好。然后打算等黄牛一吃饱,就马上离开县城继续向下一个站出发的。 粤西初秋的雨和盛夏的雨没什么区别,都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刚才还是晴空万里,转眼间就乌云密布,眼看又将有一场大雨来临。伍青山连忙收拾一下,本想赶着黄牛回到大桥底避雨的,只是看到黄牛还在津津有味吃着草,看它腹部都还未填满半肚,就只有留下它继续吃草,自己肩扛手提着所有行李飞快地赶回到桥底,把东西放到昨晚留宿的那个最高的平台上。 不久雨就下了,这次没有昨天的那次大。不一会又刮起大风来,连天上的乌云也被刮走了,雨势也就跟着停了,前后还不到几分钟的光景,已经西斜的太阳也跟着从天空中重新露出脸来。 伍青山等雨一停就飞快地过去看牛,见到黄牛还在大口大口地吃草并没有受到下雨的影响,也就放心又返回桥底。他估计了一下如果等到黄牛吃饱后再出发,到天黑前肯定是赶不到下一个站运水镇。因为从县城到那里有近三十公里远,如果走到半路前不见村后不见店的地方,万一又下起大雨来就很不方便的了,倒不如还是在这里住上一晚,到明天一早才走就比较稳妥。想到这里他就把帐篷铺好,拿出今天在报亭买的广东地图认真看了起来,计算着从这里到珠海所要经过的城市乡镇。 他看了一会地图,见到四下无人就又练起功来。跟随师父一年多,所学的功法就有好几十种之多,当时因为时间仓促,有很多的功法都是囫囵吞枣般强记下来的,真正练到很熟的也就只是十来种,很多的功法都等着自己去认真去练习。他很清楚熟能生巧的含义,所以从来都不敢对自己松懈过,生怕有所漏掉的或者是有所忘记的了。现在只能是仅仅练会各种功法,离熟练就还差得远,必须得日积月累方能功力精深,习武路上并没有什么捷径可走。 伍青山刚开始练功时还时不时留意四周有没有人,以便随时停手收式。后来练着练着就渐渐全心全意地投入了,练到兴起之际但见拳影重重,手脚招招呼呼生风,身形步法快如鬼魅,近一丈的地方尽在他的打击范围内,这比他在街头中特意为了吸引路人观看的那些花拳绣腿厉害不知多少陪来。 “好!好功夫!”一声喝彩突然传来,伍青山一怔连忙收式警戒着,这才发现两丈开外处阿星正竖起大拇指笑眯眯地望着自己,也不知他是何时来的。阿星见到伍青山停手了,就连忙快步走上来,看他的腿脚挺灵便的似乎没什么事了,对着伍青山由衷地赞道:“青山哥,我开始还以为你只是医术好,想不到你的功夫更好,难怪可以独自出来行走江湖,好样的!” 伍青山连忙谦虚了几句,然后问阿星怎么又有空来找自己的,谢过他送的那块石头后,就好奇地问他那是一块什么石头, 这么漂亮的石头究竟是从哪里弄来的。 阿星听到问起石头来脸色立刻就变得凝重起来,他警惕地四下张望,见到没有什么外人就拉住伍青山的手有点紧张地说,自己就正是为此事而来的。伍青山见他说的这么紧张,就连忙拉他坐下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要他慢慢说清楚些。 阿星坐下来望了伍青山一眼,略为犹豫了一下才慢吞吞地说自己是个小偷。伍青山虽然是感到有些意外,但就并没有什么吃惊,而是微笑着点了一下头。阿星见到伍青山并没有什么大惊小怪,更没有瞧不起自己的神情,接下来就坦白地说自己昨天受的那些伤并不是摔倒的,而是在市场那里摸别人的钱包被人发现,被人追打所受的,当时看得出你也有所怀疑的了。伍青山听了也如实地说自己当时的确是不相信的,不过他不说自己也就不好过问,因为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并说当时就已经听到市场这边传来抓小偷的叫喊声了,只是想不到这么巧那人原来是你。 “现在你知道了有点失望吧,我自从父亲死后干的全都是这一行,我的朋友干的大都也是这一行。” “没有,我村有个与我一起长大的伙伴也会干这个,但我一直与他都是好朋友,因为他只是偷别人的,又不会偷我的。”伍青山一脸诚恳地说:“我们出来都是为了生活,干什么都是为了要填饱肚子,有时是身不由己,各有各的苦衷。” “对,你说得对!”阿星眼前一亮,“日后如果有用得上我们那班兄弟的话,就既管捎句话来!”他接着又瞧了四周一眼,然后压低声音说:“昨晚县长家被盗,就是我和阿森两人干的,不知你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什么?原来是你们!”伍青山这回就真被吓了一跳,于是也连忙压低声音说自己今天在市场已经听到这事了,只是万万想不到是你们干的,真的是了不起啊!说完也对阿星竖起了大拇指,并要他说的详细一些。 阿星于是就一五一十说了事情的经过。原来他昨天一时失手被人追打,后来得伍青山相助,回去养足了精神便与朋友阿森前来请伍青山喝酒,当是感谢对方的相助和顿饭之恩。喝完酒回去稍作休息,然后又出来蹲点,他们的目标就是县长的家,这是他们早已留意很久了的,不过当时就只是知道那是个当官的人家,并不知原来是县长的。昨晚刚巧那里无人在家,他们设法打开窗户爬进去,果然搜到了一些现金与一些银元,还找到了一条金链,同时也见到了那块血红的石头。当时阿森还嫌那块石头太重了不想拿,还是他想起伍青山有点喜欢石头,于是就随手拿了出来。 顺利得手之后,他们就回到了阿森那里好好睡了一觉,待到太阳升得老高时这才起床。阿星想起那块石头,就拿袋子装好赶紧去找伍青山,怕伍青山收摊走人了就不好找了。因为他昨天在漠阳市场那里吃了亏,今天生怕被人认出,就遮遮掩掩的找人少的机会塞给伍青山然后就走。回去后与阿森商量着如何卖掉那条金链与那些银元,随后出来打听行情时才知道自己昨晚捅了马蜂窝,竟然是偷到了堂堂县长的头上来,这还了得的? 果然不久之后,上头一声令下,全县城几乎所有的公安民警与治安队的都出动,四处明察暗访缉拿嫌疑犯,弄得全城皆惊。凡是出来混的都开始躲避风头,生怕自己不走运就撞到枪口上。阿星他们当然不敢在这里销手上的东西,就计划出外面去避避风头,随便把手上的金银等销掉。想到那块石头还在伍青山手上,于是就在临走前去找他提个醒,随便也道个别。当去到市场时早已不见了人影,想到昨天是在这里放牛的,所以就过来碰碰运气,果然就找到了他。 伍青山听完来龙去脉,知道事关重大,于是连忙拿出那块红石头要交回给阿星带走。阿星就死活不肯接,说这是诚心送给他玩的,而且又不值钱,今次来主要还是想提醒他千万不要在县城里拿出来把玩,万一被人发现是县长家的可就麻烦了,从来就没有要回的意思。 伍青山见阿星说得诚恳也就不再推让了,否则就显得自己不够朋友瞧不起人。阿星问伍青山何时出发,伍青山就说今晚恐怕是走不成了,要明天一早才好赶路。两人于是各说保重,阿星随后就匆忙走了。 伍青山这才知道这块石头原来是县长把玩的,难怪会这么好看。他不敢大意,就把那个袋子绑严实,然后塞进一只裤管包裹好,再放进装衣服的那个袋子的中间处藏住。此时天色又已近黄昏,他拿出今天买的饼干与汽水吃了当晚餐,然后瞅个无人的时机匆匆去把牛赶回来。忙完之后才在桥底下的江边处匆匆冲了个凉,从现在开始他可不敢随便离开那些行李了,担心会有生意外发生。 今天已经练过了所有的动功,现在反正没事就开始练静功。他先练了引手与八脉内壮功,然后练引气归元与坠手,这些都是动静相结合的功法。练完这些舒畅了筋骨后,才盘起双腿排除杂念修炼内丹功,练完毕收功就安心睡觉。 睡到半夜时分,几道强烈的光线突然就把他惊醒过来,连忙坐起来隔着蚊帐查看究竟。只见好几个人打着手电筒从市场那边方向朝这里慢慢走来,边走边用电筒四处扫射着,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伍青山不知来的是什么人,就把两把匕首从布刀鞘中抽出塞在简易的枕头下面,到时预防万一。 第八十六章桥底虚惊 那几个人很快就走近了,当手电筒照到桥底下的简易帐篷时,那几个人加快脚步匆匆跑过来,几束光柱同时照住了伍青山。当头的一人大喝一声:“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的?”伍青山不知对方虚实,所以也不答话,只是全身戒备坐着静观其变。那些人见到蚊帐里的人端坐着不动又不做声,顿时便紧张了起来,几个人立刻分散成扇形包抄过来,每人手中都拿着一根黑黑的短棍。借着散开的光柱,伍青山见到前面的一个居然穿的是警服,原来是公安民警!他心中一慌暗叫不好,公安民警现在找上门来了,难道是他们已经知道自己藏有那块红石头?可是他们怎么会知道的啊!莫非是阿星他们出事了?好几个不好的念头闪电般闪过他的脑际。 “你给我站出来!举高双手,否则我们就不客气了!”当头那个民警在离帐篷两米远的地方停住脚步又大声喝道。伍青山不知他们究竟知道了些什么,反正都已经找上门来了,现在想逃也已来不及逃走,于是把心一横掀开蚊帐就站了起来,站着或许还有一丝逃走的机会,而坐着就只有挨打的份了。对方那几个人见到帐篷里的人终于站了出来,因不知虚实也都停下脚步不敢贸然扑上来,其中有个人似乎感到有些意外,轻轻地咦了一下。 “你到底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那民警又厉声喝道,见到站出来的是个年纪轻轻的后生,他们都颇感意外。“我是个卖药的,没地方投宿,只好在这里过夜了。”伍青山听到那民警重复问了两次相同的话,心中就开始有些底了,估计他们应该还不知道自己藏有那块石头,否则的话他们早就扑上来抓人而不会反复问话,因此也就没有刚才那么慌乱了。 “卖药的?卖什么药?”那民警有些不信,“到处都是旅店招待所,那里没地方住宿?好好从实招来!不要耍什么滑头!“ 伍青山略显委屈地说:“我真的是卖跌打药的,不信你们可以到漠阳市场那里问问,我都在那里摆了两天。我是带着一头牛来的,有那间旅店肯收留我?” 那班人刚才围过来时已经看到帐篷旁边躺着一头牛,虽然是觉得有些诧异,但因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帐篷里的人身上,所以也就并不在意。此时听伍青山这么一说,其中有个人手中的电筒就马上照向黄牛,只见那头黄牛抬起头来,两眼反射着青光正望着他们。 那人上前一步把手中电筒重新照着伍青山,仔细看了一会就回过头来对着带头的那个民警说:“老张,这个人的确是跑江湖的,昨天在车站那边我曾经见过他。” “你见过?”那个叫老张的民警还有点疑惑,“一个跑江湖的怎么会带着一头牛出来?怕会是偷牛的贼吧?” “当时我们也怀疑过,小崔还试探过好几遍,最后都还是证明那头牛真是他的,这点应该错不了。” 伍青山此时借着光线已经认出帮自己说话的原来是昨天的那个中年治安,就不无感激说:“叔叔,多谢你出来为我作证。” “你这个年轻人怎么会独自住在这种地方的?多不安全啊!”那个中年治安带着一丝怜悯说,“还是早点回家吧,这些地方不安全的。” “好的,我过了今晚就走。”伍青山听到那个中年治安带着关心的语气,不由得感到心头一暖,就低下头随从着道。那个民警知道那中年治安做事一向都稳重,所以也就不再怀疑伍青山的身份,只是此次案情重大,他不敢放过任何一处值得怀疑的地方,于是就对着另一个人说:“小王,你去搜一下他的行李,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那个叫小王的治安员上前见到有四五个化肥袋, 就叫伍青山逐个解开给他看。 伍青山本来已经平静了的心又开始急促地跳了起来,心想这次坏了,肯定是躲不过去的了,就寻思着如何找机会逃跑。往市场那边跑绝对是不行的,这无异于送羊入虎口;而往草地那边跑的话,因为不知前方究竟是通往何处的,他们也肯定是会穷追不舍的,能不能逃脱都是个未知数;还是跳到江里游到对岸去逃走应该会好些,自己昨天刚好在江里游过泳,对江里的情况比较熟悉,而且自己的水性不错,他们就不一定敢在黑夜里跳下来追…… 那个小王见到伍青山发怔似的不动手,就有点不耐烦地喝道:“喂!叫你解开袋子,没听到吗?”伍青山回过神来哦地应了一声,不得不硬着头皮按那小王指定的次序解着绳子。心中就暗暗打定了主意,待会一旦露馅了就首先绊倒身边的这个治安,然后再回身推开前面的那个民警夺路跳进江中,至于黄牛与所有行李就顾不上了,在这关节眼里还是脱身要紧,只要能留得我青山在,日后就总还会有柴烧的。 第一个袋子解开,里面装的全部都是那些晒干的草药,第二个袋子是锄头柴刀与铁锅,第三个袋子是那些药酒与一些瓶瓶罐罐,第四个袋子则是一些碗筷杂物…… 那个小王一连看了几个袋子都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东西,也就没有耐心再看下去了,于是回头对那民警说全都看过了,都是些乱七八糟的杂物,并没有什么值得可疑的东西。那带头的民警见状这才放心,说了声:“走,到其他地方去,不要放过任何一处可疑的地方!”说完带头朝草地那边方向走去,其他的人马上跟上,几条光柱横竖交叉着慢慢向前移动。 伍青山等那些人走后,就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心中大叫绕幸,那颗磞跳着的心很久都不能平静下来。这时才发觉不只额头上冒汗,两只手掌心同样是渗出了一层汗水,就连背上也已经是流着冷汗。他重新绑牢几个解开的袋口,然后坐在床铺上等到那些冷汗都干了这才躺下来。当头压到枕头底下的那两把匕首觉得有点不舒服时,他猛然想起一件事,一个激灵就弹了起来,全身又不由得冒出冷汗来。刚才如果这两把匕首被他们发现的话,那恐怕又是凶多吉少的了……他不敢再想象下去,慌忙把匕首用刀鞘装好塞到装草药的那只袋子里,这才重新躺下,又暗叫了声万幸! 经如此吓惊,他就再也睡不着也是不敢再睡了,便躺着闭目养神,生怕那些人会折返回来再骚扰。只是过了许久都见不到他们的动静,也许前面还有其他的路,他们已经到其他地方去就不再回头了。回想刚才的那一幕,真的是危险过剃头!他脑海里不断涌现出这几天来的各种遭遇,不由得辗转反侧难于入眠,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待脑海里渐渐地开始感到模糊起来后,这才慢慢睡去。 醒来时天色已是大亮,他再也不敢在这里逗留那怕是多一刻,连忙收拾行李赶着牛就匆忙离开,连洗刷都免了。他一路加快脚步赶路,无心观看两边的风景,一直沿着主街道出了芒果街尽头的东门街口将要去到一中时,这才稍为停下脚步在街口处买了些猪肠粉带着,又继续赶路。当经过一中门口时,他还是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望着巍峨气派的大门口默默地发起呆来。这是他第二次来到这里,虽然景物依旧,不过就已经物是人非。听到里面运动场上传来的哨声,才想起现在已经是开学时间的了,说不定黄敏娟此刻正在课堂上认真听着课,而自己就却已经是流落街头四海为家,现在还得夹起尾巴来赶着逃跑,两人之间早已是天渊之别。想到这里他就开始感到心在阵阵刺痛,连忙收回视线赶着牛黯然离开。 阳春一中在身后渐离渐远,直到慢慢模糊消失,伍青山见到终于安然出了县城,那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这里已经是省道,路面全部铺着柏油,来往不但车辆多而且车速都快,每辆车几乎是呼啸着从身边奔驰而过,掀起的阵风把路两边相思树的叶子都吹了起来。伍青山见状连忙寸步不离紧跟在黄牛后面, 生怕它跑出路中间会有危险。从这里开始所有的地方他都从未来过,因此对路上许多东西都感到新鲜好奇,于是就一边赶路一边欣赏四周的风景,那颗失落的心也渐渐平复下来。 中途找个水草茂盛的地方把牛放了,他吃过早上买的猪肠粉也歇了一会,待黄牛吃饱后又继续赶路,直到下午时分才到达运水镇。他依旧象往时那样先去街上转转找到市场,顺便买些菜等吃的东西,然后又是到镇外找个地方放牛并安顿下来,解决自己与黄牛的肚子问题。入黑后同样是到市场圈定了一处地方,次日天没亮就赶着去摆摊。不过这里收获就不是很好,因此还不到中午他便收摊离开继续赶路了。 第八十七章蛇口救人 下一站是柏湾镇,这是阳春北边最后一个镇了,一路上见到到处都是大小不一的石山。每座石山都没有泥土,不过石缝中就长着各样的小灌木,给灰暗色的石山增添了几分生机。读书时曾听地理老师讲过,说阳春几百万年以前都还是一片汪洋大海,后来地壳运动的原因才形成了陆地,这些石山就是最好的证据。因为双滘没有这种完全没有泥土覆盖的石山,他当时就还不大相信老师的话,认为地理老师只是说说笑的。家乡开门就是山,屋背后也是山,几乎一眼望过去都是山,那能与大海扯上什么关系呢? 直到后来第一次与杨老师到县城来,从潭水镇开始一路上都偶尔有一些光秃秃的石山,这才相信了地理老师说的话。不过与之前见过的石山相比,这里的石山就更多更高更险峻。以前早就听说过柏湾镇有“广东的小桂林”之称, 这里的龙宫岩、 凌霄岩、玉溪三洞等景点非常有名,还听说过近段时间有**人专程到这里来拍电影,也不知是真是假。自己现在既然这么大老远来到这里,待明天摆完摊怎么都要去见识一下才行,那样也不枉曾经到过了此地。 第二天在柏湾镇摆摊,都是看的人多而买药的人少,伍青山守候了好一会见已没人前来问津,于是干脆早早收摊。然后备好干粮与水,打听清楚路线就前去龙宫岩一看究竟。龙宫岩离镇上并不远,出了镇往前走上一段路,再往右手边的一条村道拐入,十多分钟后就到了石林,龙宫岩就在石林的后面。他见到石林旁边有一块绿油油的草地,便赶着牛过去吃草,待会再去龙宫岩玩也不迟。当走近了石林时,才发现所谓的石林,并不是像树林那样从地下冒出一棵棵的石柱来成林,而是由一块或是几块巨大的岩石经长年累月的雨水冲刷,最终形成了一条条大小高矮不一的石柱。每条石柱形态各异,有许多简直是鬼斧神工令人叹为观止,石柱与石柱之间有的距离可同时走过几个人,而有的就连一个人都难于挤进去。一大片的石柱默默地耸立着,仿似古代战场的那些方阵般的。 伍青山瞧瞧四下无人,就一时兴起在石林间练起了轻身术来。以前为了备战跳高比赛,他曾苦练过一段不算短时间的轻功法,只是后来因母亲的原因放弃了比赛,之后就很少练了。现在见到这些几个人高的石柱,就产生了要攀越上去看看的念头。他先找到一条四边菱角不是很锋利的石柱,估计好上面的几处落脚点,然后退好几步提气向前助跑,奔到石柱跟前双足一蹬纵身跃起一米多高,右足尖准确落在刚才估计好的那个位置上。跟着足尖用劲往上一撑,整个人又跃高了好几尺,接着左足往石上一点,人继续向上跃升了几尺,与其同时双手举过头顶闪电般攀到石柱的顶部,尔后十指齐用劲一按,双足往石壁一撑,一扭腰整个身子就已迅速翻到了石柱上。整套动作一气呵成,也就是几秒钟的事情,待翻上了石柱之后这才吐出一口浊气。 他见到自己一次过就已经翻上了这根有三四米高的石柱,心中不由得感到欣喜,起码也不枉了当初的一番苦练。此刻站在石柱上看石林,感到与刚才在地上看就是不一样。他看了一会风景,见到旁边的好些石柱相隔得都不算很远,于是就在上面逐条跳跃过去玩耍,一连跳过了一大片,直到其他的石柱相隔得太远了这才停下来。站在石林上看后面的龙宫岩果然是很近,岩区的那座石山比周边的其它石山都要高要大,山上到处都长满了各种小植物,显得充满了生机。 他心情舒畅地眺望着龙宫岩上的那座石山,突然间见到山上似乎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连忙定眼一看,才发现刚才一闪的原来是一个人,那人正在上面灵敏地攀爬像是寻找着什么,就不禁哑然一笑。他见到那人到处爬爬停停的,便猜到对方应该多半是个采药的,他自己采了有一年多的药,对此行多少都还是有点经验的。伍青山在上面逗留了好一会,这才寻了个低矮些的地方跳下来。 黄牛还在安静地吃草,从家里出来几天,这家伙也开始变沉默了,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满山地跑,伍青山不由得上前轻抚着它的肩背夸奖了它几句。 刚才在石柱上他已经看清楚这四周都没有什么人,于是就把行李搬到石林里一个隐秘的地方藏好,只将两把匕首和钱带在身上,然后放心地前去龙宫岩玩。龙宫岩就在那座巍峨的石山下面,入口并不大,入口上方刻着“龙宫岩”三个红体大字,伍青山看着这个洞口突然间想起了《西游记》里面的那些妖精以及那些山大王居住的巢穴来,不知那些巢穴也会不会都像这样刻着洞名呢? 洞口处并没有人看管,所以也就不用买什么门票。四周都静悄悄的没有什么游人,就只有他自己一个。这虽然是他第一次进入这里玩,望着阴森的的洞口当然也不会有什么害怕的。他沿着一道石阶梯进去,下了一段斜坡后,里面就突然变得宽敞起来,借着阴暗的路灯可以看到四周都是一些千奇百怪的石笋石钟乳。头顶的空间很大,同样地悬挂着各种各样的石笋,一些笋尖还往下滴着水珠。洞里相当宽敞仿似一座宫殿般的,上面有水滴下,而洞下面有一条小溪流,这情景很像电视《西游记》里面龙王住的宫殿一样,难怪会叫做龙宫岩。 洞穴很深,他大约走了有三四百米远,直到见到前面竖起一块游人止步的牌子,这才不得不停了下来。因为洞里的小溪流在这里已经汇聚成一条地下河,哗啦啦向着前面一片漆黑幽深处流去,两旁的石壁已经没有任何路径了。他在道路的尽头倾听了好一会流水声,然后终究是不怎么放心黄牛就折返回去了,在接近洞口处时才遇到有几个年轻人结伴进来玩。 伍青山出了洞口本想回去看黄牛的,无意中抬头见到山上到处郁郁葱葱的,石缝中都几乎生长着各种草木,不用猜这其中肯定有相当一部分是可以入药的,否则也就不会有人在上面采药的了。他下意识地想搜寻刚才曾见到的那个采药人,只不过看了一会都没有再见到,可能是到别处去采药了。望着上面那么多的草木,他不由得有些心动起来,也想上去采一些合用的药材来泡酒,顺便登上高峰看看四周的风景。说实在的长这么大都还没有机会爬过一次石山,今天一场来到,要玩就干脆玩个尽兴的。 他想清楚了要干就立刻得干,于是便开始仔细打量着上山的路径。见到山体到处都很陡峭不易攀爬,可当时明明是见到有人在山上的了,难道那人是猿猴不成,肯定是会有上山的路径,只不过是一时难于找到罢了。他想到这里就沿着山边仔细搜寻,不久后果然在山的另一则, 真的被他发现了一条只容得一个人上下的小路径。 那条小路都是沿着石缝间穿行的,弯弯曲曲很是险峻,只不过伍青山自小就爬山爬树的,这自然是难不倒他。 他一边往上攀爬一边四周张望,搜寻着有没有可用的药材,只是走上了好一段路都是略感到失望,路两旁能用的基本都早就被别人挖走了,于是就加快了前进的脚步,希望到上面少人去过的地方能找到一些药材。当攀爬到一处石缝的转弯处时, 突然见到前面不远处有一个人坐在地上,那人衣衫褴楼,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右手握着一把平头的砍刀,一扎药草挨着右肩,左边手掌肿起似乎有点问题。那人本来有点昏昏欲睡的,当见到伍青山时双眼不由得闪过一丝喜悦,挣扎着从地下坐直身子,声音微弱地求救道:“兄弟…帮帮我…,我被毒蛇咬了……” 伍青山听了不禁大吃一惊,连忙疾步向前轻摇着那人的肩头着急地问:“这位大哥,你被毒蛇咬到了哪里?认得是什么毒蛇吗?” “左手腕处……”那人有气无力地回答。伍青山未等对方说完,就连忙抓起对方那条肿胀的左手,撸起袖管果然见到手腕上方有两个小小的黑点,那是流出的血液凝固成的,黑点周围已经肿得渐渐变得淤青起来,看来蛇毒已经开始向四周不断蔓延了。此刻时间就是生命,伍青山丝毫不敢浪费哪怕是一丁点,他迅速抽出一把匕首对那人说:“我现在就帮你放毒血,否则就来不及了!”说完也不待那人答不答应,就用匕首在那两处黑点处各划了一个十字口,然后捧起手臂由肩膀处往下挤压毒血。不一会伤口处就流出紫黑色的毒血来,而且整只手掌都涨成了紫色。伍青山见状一不做二不休,马上又用匕首分别刺穿那人的五个手指头,尔后十指紧拢抓住那人的手臂由肩膀上向下用力挤压着,随即所有的伤口都流出紫色的毒血来,不一会地上就已有一小摊毒血,四下散发着难闻的腥臭味。 那人见到伍青山划伤口挤毒血,一系列的动作熟练内行,便不由得心中一宽,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救星,说不定自己的这条命今天可以保住了,所以也就不再吭声,强忍着痛楚任由伍青山施救。 第八十八章乞丐兄弟 伍青山挤压了一会,虽然是挤出了不少毒血,但手腕处的那层青紫色就还没有褪去,也就是说里面的毒血还有不少。他略为想了下,就干脆坐下来毫不犹疑用口帮那人吸起毒血来。他不停地吸一口吐一口,这样的排毒效果果然是比刚才那样明显得多。也不知吸了多长时间,那吸出来的血液渐渐地由紫色变为暗红色,再到后来慢慢变成鲜红色,那人手腕周围的那一圈青瘀终于逐渐褪去,肿胀的手臂也略显得消了一些,那人原本苍白的脸色也已好转了不少。 伍青山略微松了一口气,想起自己以前用七叶一枝花制成的蛇药,现在就正好用上派场,他吐干净口中的瘀血,然后就对那人说自己有一些蛇药,只是放在别处没有带在身上,现在就带他过去拿,希望那药有点作用。那人感激地说了声谢谢小兄弟,然后就想站起来跟着伍青山走。伍青山见到连忙阻止那人叫他千万不要乱动,那样血液循环加快,余毒扩散得也快,到时就不好救治了。那人听了就不再乱动。 伍青山转过身叫那人趴在自己背上,然后捡起地上的砍刀和那扎草药,背起那人紧急下山。那条小径又小又陡,稍微不小心就容易掉下去,那样就算不摔死也会摔个重伤。好在伍青山身强力壮,下盘功夫又稳固,虽然是背了一个人行动也不算缓慢。经过一番辛苦下到了山脚后,他不敢停歇又马不停蹄地背着那人继续奔向石林,现在对那人来说时间就是一切。 他背着那人几乎是一路小跑回到石林,找到放行李的那个隐秘处,取出那只专门装药的袋子找出其中的一个瓶子来。拧开密封的瓶盖倒处好几粒蜜制的蜡丸,把那层蜜蜡去掉,拿两颗让那人嚼碎咽下。瞧瞧四周都没水,他自己也嚼碎一颗药丸,和着唾液敷在那人伤口上,随后自己也吃了一颗药丸,以防刚才帮那人吸毒血时自己也会中毒。 不久之后那人苍白的脸色渐渐开始有了一些血色,伍青山见状就终于放下心来,然后才有空问那人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独自一人上石山采药的。那人首先谢过伍青山的相救之恩,然后才自我介绍自己叫李永标,是一名乞丐。日前经过此地时有一个兄弟受伤了,治疗时差几味药配不全,后来听人说缺的那些草药当地的这些石山上就有,于是就一个人前来采摘。不意一不留神被藏在枯叶间的毒蛇咬了,急忙冲下山去寻求救治,只是跑到半山腰下就倒地不支,幸好遇上小兄弟及时出现相救,否则早就在山上毒发不治了。 伍青山也说了自己的姓名后,见到李永标说了一番话之后有些气喘的样子,就铺开那张袋布让他躺下来好好休息,自己则出去找黄牛看有没有走远。李永标也不推让就依言躺下来闭目养神。伍青山出了石林见到黄牛走得并不远,也就不去打扰,便绕着整片石林走了一圈,然后再放轻脚步去瞧瞧李永标怎样了。当见到李永标已经坐起来背倚着石壁,双目微闭正盘坐着调息,就知道对方原来也是个练家子。 他也不上前打挠,而是离远见到李永标面色已经开始红润不再苍白,想起自己以前那次被蛇咬伤的经历,估计对方也应该度过了危险期。看来自己的那些蛇药效果还是不错的,今天能派上用场也不枉当初那么辛苦漫山遍野去采摘一场。 伍青山今天本来打算看过龙宫岩后就启程赶路的,只是无意中救下李永标,现在见到对方虽然是捡回了一条命,但就还没有完全脱离险境,自然不怎么放心离去,于是便也另外找了个僻静处盘坐修炼内丹功。练了不到半个时辰,总是有点放心不下,就起来去看望李永标。此时李永标又已经躺下来小歇,听到动静忙睁开眼睛,见到是伍青山就连忙坐起来。伍青山见他神色已好了很多,只是嘴唇看似非常干裂,就问他现在感觉如何,有没有麻痹或者是发烧发冷的迹象。李永标如实说只是感到伤口疼痛与口干,其他就没有什么不适。他刚才已经谢过了相救之恩,此刻就不再说了。所谓大恩不言谢,他李永标这条命今次是伍青山帮捡回来的,日后不管水里火里,只要对方一句话就在所不辞,因此客套话就不多说了。 伍青山包里备有一些干粮与汽水,因担心喝汽水会影响疗效,所以就拿桶去石林边上的小溪打回一些水,顺便拣了一些干柴烧开水给李永标喝,并又叫他再服下两颗药丸。接着用开水帮他清洗过伤口四周,又化了一颗药丸敷上,然后拿出干粮大家吃了。李永标这才有精神问起伍青山为何会携带这么多东西到这里来的,伍青山便把自己出来寻找朋友的事大略地说了一下,李永标也就不再多问。 伍青山问李永标在那里落脚,如果不远的话自己就送他一程,免得路上有什么意外都可以有个照应。李永标就先谢过伍青山的一片好意,才说自己一个做乞丐的历来都是四海为家居无定所的,现在与一班兄弟暂时住在离这里不远的一个僻静的地方。他见到伍青山也是孤身一人,就邀请对方到他那里去与自己的那帮兄弟认识,大家聚上一聚。伍青山见如此可谓是一拍即合,便收拾好行李赶着黄牛与李永标一起去找他的那些兄弟。反正自己一个人也是四海为家,不管去到那里都是住,现在难得有几个作伴的,晚上也热闹好过一些。 因担心李永标体内的余毒未散尽,伍青山就不敢走快, 而是让黄牛驮着行李, 两人慢慢跟在后面行走。出了村道重新走上大公路,走上几里远又折进路旁的一条小道,然后走了不久就在路旁一座废弃的旧祠堂里找到李永标的那几个伙伴。那几个人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看他们的衣着似乎也是乞丐,有两个正在一堆火上用竹棍串着一大一小两只鸡烧烤着,一进来就已经闻到阵阵诱人的肉香味。祠堂角落处坐着一个乞丐,小腿上绑着夹棍,似乎是受了伤有些不灵便。还有一个人在祠堂的另一边摊开一个口袋数着什么东西,听到有动静就连忙把手上的东西往袋子里一塞,并迅速把袋子收好。 那几个乞丐见到李永标都叫了声李哥,语气似乎颇为尊重。那两个烤鸡的乞丐又继续忙碌着,那个刚才数东西的乞丐就站了起来,看了一眼伍青山便有点疑惑地问李永标:“李哥,这位小兄弟是……好像没有见过。”李永标轻轻地拍了一下伍青山的肩头,对那几个人朗声道:“这位是青山兄弟,今天我李永标的这条命就是这位好兄弟帮捡回来的,日后不管是赴汤蹈火,兄弟都在所不辞!”那几个人听李永标这么一说,立即停下手中的活震惊地望着李永标与伍青山,连地下坐着的那人也扶着墙慢慢站起来,大家都满脸的惊讶以至难于置信。 李永标见到众人疑惑不解,于是就伸出被蛇咬伤的左手郑重地说:“我今天一不留神在山上被毒蛇咬到,幸亏这位青山小兄弟及时出手相救才侥幸捡回一条命。大恩不言谢,日后如有用得上我等的地方就即管开声!”说完对着伍青山抱拳行了一个礼。伍青山想不到李永标会当着众人的面向自己行礼,连忙抱拳回礼:“李大哥不用客气,我也只是碰巧遇上这事,刚好手上有点药丸就抱着一试,全是误打误撞乱治一通的。何况这都是一些小事不值一提,李大哥言重了!” 那几个人见到李永标的左手,又听了两人的对话,就不再迟疑齐齐抱拳对着伍青山行了一个大礼道:“多谢兄弟出手相助!你是李哥的恩人也就是我们的恩人,日后有用着的地方就尽管吩咐就是了!”伍青山慌忙抱拳向众人一揖连说不敢当。 李永标此时身上的余毒虽然还没有完全褪尽,不过却已是精神大振恢复了平日的几分豪气,他又轻拍了一下伍青山的肩膀哈哈一笑:“男子汉是就说是,不是就说不是!你今天救了我就是我的恩人,没有什么敢不敢当的!”接下来就开始介绍各位兄弟给伍青山认识,那个收起袋子最先迎上来的汉子叫张楚,烧烤的两人是李均道、王汉光兄弟,最后扶着墙站起来的汉子是杨龙胜兄弟。伍青山与众人一一抱拳相互认识。 李永标介绍完毕就问杨龙胜腿上的伤有没有好点,杨龙胜苦笑着摇摇头说除了痛就还是老样子,恐怕这条腿得残废了。李永标有点抱歉地说自己今天去釆了一些药,只可惜还差两种没有找到就被蛇咬了,否则现在可以换药了。李永标的那把砍刀与采到的那扎草药一直由伍青山背着,闻言就连忙从背上取下来,见到杨龙胜整只右小腿都用夹棍绑住,便问李永标说杨兄弟的腿受的是什么伤。李永标就说杨兄弟很多天前意外摔断了腿,小的那根腿骨都摔断了,后来找人帮忙接上,只是一路走来都是缺药,所以就一直好不了。 第八十九章举手之劳 伍青山望了一下杨龙胜的伤腿,见到对方痛得皱起了眉头,就忍不住说可不可以让自己来看看。李永标听了不由得眼前一亮,心想自己的蛇伤都被他治好了,他敢一个人出来行走江湖卖药,说不定对跌打疗伤真的会有一套,反正自己现在手上的药都不齐,倒不如就让他来试试。他于是带着一丝喜悦对伍青山说尽管试试,那就辛苦兄弟了。杨龙胜听到李永标这么说,自然也就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任由处置,这几天没日没夜的疼痛折磨得他够辛苦的了,不管对方行不行也都让其一试,大不了是痛多一次,反正也不在乎了。 伍青山蹲下来仔细检查杨龙胜的伤腿,因整条腿都用夹棍给绑住了,所以看不清里面的具体情况,只是见到整条小腿都肿胀得发烫,波及到上面的大腿都是这个样子。他之前还没有正式治疗过驳骨方面的损伤病例,虽然曾从黄厚德以及师父那里学过这方面的知识,只不过那只是理论上的而没有实际的操作经验,因此也就不敢轻易解开夹棍瞧个究竟,担心到时万一接不正骨头反而会留下后遗症。按他以往学到的知识来看,如果杨龙胜的腿骨已经准确无误接上的话,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得尽快设法消肿,这点对他来说就一点都不难。他手上有各类消肿止痛的药酒,还有一瓶按师父孙连乾的药方配制的专门治疗骨折的药酒,以自己的经验应付这种情况还是满有信心的。 伍青山取出一些药丸先叫杨龙胜用水服下两颗,再倒出药酒涂抹在夹板的缝隙中间,然后在伤腿上下裸露的地方轻柔地施展揉、拉、压、拍等技法舒缓肌肤,便于活络消肿。这样一边按摩一边擦药酒,忙了半个时辰方才停手。跟着又拿出一块破布用药酒浸湿敷在那夹板上,拿了一瓶药酒交给杨龙胜叫他每到那块布将要干时就自行添加药酒,让那块棉布经常保持着湿润用于增加疗效。 待忙完了这一切站起来想舒缓一下身子时,这才发现李永标等四人早已围了过来观看,个个都露出欣喜钦佩的眼神,他就反倒有点不好意思地微微一笑。李永标又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大赞他好样的,自己几个兄弟就一并谢过了,然后回过头来吩咐李均道快点拿鸡拿酒过来好好款待小兄弟。李均道连忙拿来那两只烤好的鸡,只见鸡皮烤的金黄略带着一点焦,散发出垂涎欲滴的芬香叫人欲摆不能。王汉光此时不知从哪里拿出两瓶好酒来,几个人于是就挨着杨龙胜旁边席地而坐开始吃晚饭。 李均道铺下油纸,然后熟练地用小刀把两只鸡切成几大块,李永标拿了一块带鸡腿的递给伍青山,伍青山见盛情难却也就道了一声谢爽快地接过,那边王汉光已经拿碗给每个人倒上酒,大伙于是就一手拿酒一手拿肉豪爽地吃喝起来。伍青山想起那晚与阿星他们虽然也是大碗酒大块肉的,不过当时的那些肉都是切碎的,而不像现在这样每人手上差不多拿着半只鸡这般豪爽,感觉还是现在这样才接更近梁山的那些好汉。李永标因为蛇伤而不敢喝酒,就在一旁劝伍青山等人多喝些。 酒足饭饱之后,伍青山借着微酣的酒意问李永标是不是丐帮的人,社会上是不是真有丐帮这回事。因为从认识到现在,伍青山见到他们几个人虽然是衣衫褴褛象乞丐的样子,但神情行动却一点都不像街头的那些乞丐,他们几个不仅大鱼大肉,而且作风豪迈没有丝毫的自卑怕生,所以才会感到相当好奇。李永标微微一笑说天底下的确是有丐帮这一回事,他们兄弟几个也并不完全是像街头那些乞丐那样专门以乞讨为生的,而是另有一些谋生的方式,只是因为个中的有些缘由不好明说,还希望兄弟能体谅一二。 伍青山想起阿星的情况,便一时醒悟过来会意地点了点头没有追问,想了一下接着就好奇地问丐帮中是不是有打狗棍与降龙十八掌这些传说中的武功的。 众人听了不禁哈哈大笑,李永标说这些都是书上说的东西,现实中那里有这样的武功,兄弟肯定是平时看武侠小说看多了。伍青山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跟着笑了笑。李永标接着对伍青山说兄弟你宅心仁厚,不仅会医道而且内力浑厚,拳脚的功夫肯定也会相当的不错,不如趁现在有空露几手给兄弟们开开眼界怎样? 伍青山这还是平生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自己的内力浑厚,自然是不怎么相信,因为他自己只是跟了师父孙连乾习武几个月后才开始修炼内丹功的,到现在即使是满打满算也只有一年多还不到两年。依师父所言修习内丹功没有十年八载的时间都还算不上入门,所以自己现在根本就不可能达到了浑厚的程度,多半是李永标有意夸赞自己的。按正常的进度来说,他师父说的一点都没错,有许多人修炼了十多年都还未必入得了门的。而他只是因为当年的一些机缘巧合,才能够令他的进度异于常人,以致可以说是一日千里,这是他人所无法比似的,只是他自己就不知道而已。 伍青山于是就满脸怀疑地问李永标,如实地说自己只不过是练了还不到两年内功,而且并不是每天都练的,平日里只是觉得精神好些外,都还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来,怎么会是内力浑厚了的呢,是不是对方有点夸大了?李永标就微微一笑说他当时背着自己下山,又一路健步如飞般跑到石林去,整个过程连大气都不用喘一下,如果内力不济的话能够做得到吗?除非他是天生异赋,有着过人的体力。 伍青山这才明白李永标为何会说自己内力浑厚的,原来只是因为见到自己的精力旺盛不怕疲倦这点,就不禁哑然一笑。这种情况两年前他自己就已经有所发觉,似乎是自从那次在鸡笼顶被毒蛇咬过之后,才慢慢开始变得精力旺盛的。不管怎么干活或运动都好像不会感到很累,就是偶尔有过疲劳的时候,只要稍作休息就很快恢复如初。这也许是自己开始发育以致新陈代谢好的原因吧,他想过好几次都想不出到底是什么原因,所以也就不再想去深究了。 李永标见到伍青山若有所思的样子,以为对方被自己说中了就来个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他行走江湖日子长阅历非常丰富,明白江湖中有些高人并不愿意泄露自己的行踪,因此也以为伍青山同样的是有意隐瞒, 而不想让别人看出他的武功家数来。 伍青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对方既然不想显露家底,那么自己当然不会让恩人勉为其难的,于是就把话题一转,说起江湖的一些趣事来。 伍青山刚从学校出来,虽然往日也听过一些有关江湖的事,但毕竟是阅历太少,所以现在听李永标讲的每桩江湖事都听得入神听得津津有味。李永标说了好一会话后便开始感到有些困乏,想必是体内蛇毒还没有完全清干净的原因。伍青山见状连忙把那瓶蛇药取出,倒了一些交给李永标,叫他服下一颗,再用水调开一颗敷上伤口,早晚各一次,两三日后应该可以痊愈。接着又去看杨龙胜的伤势,见到小腿已经消肿了不少,而且也没有原先那么痛了,于是又开始帮他搓揉了一番,留下一些药酒与跌打药丸。并把那瓶专门治疗骨折的药酒倒出一半拿瓶装了交给他,吩咐他消肿之后就开始换用这一种药酒。 大家自然又是感谢伍青山一番。李永标向张楚使了个眼色,张楚会意地从角落的一个袋子里找出一把银元递给伍青山,说做乞丐的手上没钱只有这些破玩意,权当作一点小心意笑纳收下。伍青山虽然没有见过银元,不过早就听人讲过这些玩意挺值钱的,因此哪里肯收,就一直来回推让着。张楚无奈,瞧了一下李永标后就收回来不再硬塞了,拱手说那么又当大伙欠了一个人情,日后有用得到他们的地方就千万不用客气。伍青山也连忙拱手谢过。 大伙又说了一会话,就熄灭了那堆火然后分头和衣而眠。伍青山本来有点爱干净的,只是见到大家都没有冲凉就睡觉了,自己也不好意思例外,况且这里附近又没有水源,也就只好铺下袋布和衣躺下睡觉。 一夜无话。第二天起来伍青山见到李永标伤臂已经消肿如常,杨龙胜的伤腿也小了一圈,并不再发烫了,所以就放心地与众人辞别。李永标等人本来想挽留他再喝顿酒的,只是见到他去意已决就不好勉强,于是便送了一程就一一拱手作别。 伍青山赶着黄牛在晨风中上到大公路,清晨的公路行人并不多,而公路边的每个路口等车的人就有不少,所以路上载客的车辆也不少,除了一些走长途的汽车外,还有不少是短途载客的面包车。相对于车站开出的客车上那些表情严肃一脸淡漠的乘务员来说,面包车上拉客的人员就热情得多了。伍青山一路上见到有几个路口当面包车停下后,乘务员就快速下来热情地招呼路边等车的的旅客上车,遇到有行李的还帮忙搬上车去,猜想这些面包车应该是私人老板的,态度与车站那些国营的简直是有天渊之别。 第九十章分界碑处 他一路向前走,两旁的石山就渐渐少了,到后来见到的又都是些土山,这与自己家乡的环境有点相像,只不过这里的山比自己家乡的山要少上不少而且矮上许多。 当太阳临近头顶时,他上了一段斜坡路,见到路边有一个水泥路牌,上面写着“阳春地界”四个字,而一丈开外又有一个写着“新宁地界”的路牌。伍青山知道已经来到了本县的分界路口,也就是说踏出第一个路牌就是离开了本县,而踏过第二个路牌就是踏进了外县。他长这么大都还没有出过县境,所以还是不由自主地回过头来望了一眼身后那片刚刚走过,但同样是陌生的环境,心中竟然会有一丝淡淡的的离愁。 分界处是一个小山坡,旁边有一片空地,方圆里很远的地方前后都见不到有任何人家。正当他盯着两个路牌看着有点出神时,从背后驶来两辆面包车就在路旁的那片空地上一起停了下来,这里并没有人家也没有要等车的人,他因此就感到有些奇怪。此时那两辆面包车的车门推开,鱼贯般走下来一群壮汉,约莫有十多二十人,有的神情肃穆有的在交头接耳讨论着什么。伍青山见到这帮人的腰间或后背都有点鼓起来,看样子十有八九都是揣着刀棍什么的家伙,他就更加是感到好奇,不知这些人到这里来有什么企图,看样子他们都是同一伙的。他于是就不急着赶路,便在第二个路牌处,离面包车有好几丈远的地方停下来想看个究竟来。 不大一会,前方的公路也急匆匆驶来两辆面包车停在那空地的另一边,跟着从车上走下来十多个汉子,每人腰间似乎也别着家伙,最后出来的一个人手中还拿着一条齐眉棍。待这帮人到来后,整个场地的气氛就顿时紧张起来,双方都开始严阵以待。过往的车辆经过这里时大都放慢速度瞧上几眼又匆匆离开,没有一辆车敢停下来观看的,或者他们也是要赶路而没有伍青山这么有空吧。 两帮人隔了一丈多远,双方各站出一个像是领头的人,两人相互打了个招呼就走到空地的另一边去商量着什么事情。开始时那两人还是小声讨论着的,伍青山只是因为离他们太远而听不到他们说些什么。不久之后他们的声音就大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似乎是谈不拢,到后来就干脆是争吵了起来。吵了没几句,其中一个人怒吼着既然这样那就打呗,另一个人当然也不甘示弱也大声回应着打就打,难道还怕你不成!两人回身各自走向自家阵前,一个喝了声动手,一个大吼一声叫上。双方人员迅速掏出腰间的家伙,有砍刀铁管棍棒什么的五花八门,大家都不做声一涌而上相互厮打起来。空地上但见一片刀光棍影,很快有人挂彩发出惨叫倒下地来,跟着接二连三的又有人不支倒地,双方的人都杀红了眼充耳不闻继续厮杀着。 伍青山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多的人真刀真枪群斗的,以前虽然看过并参与过群殴,不过大都是赤手空拳居多, 只有那次在县城里与那班混混打斗时才用到铁管。 而眼前的这场械斗用得最多的是大砍刀,每一下砍下去都是鲜血飞溅毫不留情。他瞅得手心都捏了一把汗,理智上本想赶着黄牛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的,可心中又有点舍不得这场难得的热闹。况且作为一个练武之人,他从来都不想放弃看任何的一场打斗,因为每一场的打斗都总会有自己可以借鉴的地方,经验就是这样才能学到的。 没过多久有一方支撑不住开始溃散,而另一方则奋勇紧追着不放,空地上到处发出阵阵的惨叫声,不断有人被砍倒爬不起来, 溃败的那一方就四散逃得更快了。 其中有一个高瘦的汉子向伍青山这边跑了过来,而背后就有两个壮汉举着砍刀一路追杀过来。那个高瘦汉子更加惊恐,慌乱中踏中路边的一块小石头,脚下一个打滑站不稳向前扑出,劈啪一声刚好跌倒在伍青山面前。 后面紧追的一个男子冲上前来,目露凶光举起手中大刀对着倒地的那人狠狠砍下来,倒地的那个高瘦汉子满脸惊慌绝望向上望着,抬起右臂试图挡住对方的那把砍刀。伍青山在旁边见到倒地的那汉子绝望的眼神便有些不忍,就在追杀那个汉子手中的砍刀即将砍落之际,连忙出手用力往那人的左肩膀一推,那人被推得向侧边退了两步,手中的砍刀自然就砍了个空。倒地那人甚是机灵,见到对方的砍刀落空就迅速从地上混爬起来,又迅速朝伍青山望了一眼,就飞快向公路那头奔跑而去。 那砍刀落空的汉字见状不禁勃然大怒,他转过身来不再去追那逃跑的高瘦汉子, 而是对着伍青山大喝一声找死啊,抡起手中砍刀向伍青山当头劈下。伍青山刚才一时心软出手推开那汉子,便知已惹上了麻烦,就打算赶着黄牛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只是此刻对方已经把怒火迁移到了自己头上,想后悔都已来不及了。他见那把刀当面砍来,身子连忙向左边一挪,避开刀锋后就向对方解释:“这位的大哥,我只是一个过路的人,不是你的敌人啊!” 他知道对这些现在杀红了眼的人来说,要解释什么都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他自己就曾有过这样的体会,不过此刻情势危急之下还是自然而然地说出了口。此时另一个壮汉也已赶到,见到同伙不再去追赶刚才那个高瘦的汉子,而是转而砍向眼前这个赤手空拳的年轻人,他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抄到后面对着伍青山肩头一刀砍下。伍青山发觉背后有异,略微扭转头来看时,那汉子的砍刀离自己肩头已不到一尺远了,紧忙右膝一曲身子向下一沉,同时左足往地上一点,整个人向右侧跃出几步躲过背后偷袭的那刀。最先的那个汉子也不再说话, 冲上前拦腰又向伍青山砍来。 伍青山不敢硬接来刀,又向一边躲开了。后面的那人见一刀落空,就扑上来举刀又砍,与前面那个汉子一前一后夹击伍青山。 伍青山因为刚才观战时被双方倒地的那些人发出的惨叫声所震撼,此时被两个壮汉夹攻,面对两把明晃晃的砍刀心里就有所畏惧,不敢去放手一搏。何况这场打斗又不关他的事,他也是无意中被卷入来的,所以能避开就尽量去躲避,无心去打这场战斗。他一边使出跳跃腾挪的身法步法去一一躲开攻过来的砍刀,一边思考着该如何脱身。如果只是他一个人要脱身就很容易,完全可以拍拍屁股一走了之,谅他们也追不上。可现在自己的黄牛与所有的家当都在这里,不可能这样一走了之的,焦急之下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脱身之计来。 对方那两个汉子见三番四次都无法砍到伍青山,心里也开始有些焦急了,就加快了进攻的速度。伍青山一时间束手无策,加上从一开始起便已心存着一丝胆怯,不敢贸然上前空手夺刀或者是出脚去踢,担心万一拿捏不准就被划到,如果对方的是棍棒之类的他早就放心出手了。因为只是一味的躲避,不一会便被两人逼到了黄牛旁边。刚才在背后偷袭的那个汉子在一刀削向伍青山左臂又被其避开后,心中不禁一阵恼怒,见到黄牛就在眼前便气不打一处来,举起手中砍刀朝黄牛脖子上就砍。 伍青山见到他砍牛就大吃一惊,他自己可以避开刀而黄牛却不会躲开,情急之下畏惧之心顿时尽去,毫不犹疑一个箭步飞扑而上,右手一掌准确击在那汉子握刀的前臂,左掌横向拍中那人的肋部。那人右前臂被一股大力击得向前右侧边一沉,那把砍刀已握不住跟着向前右侧边坠落,刀背当的一声碰到黄牛的牛角这才落地,跟着肋部一痛被打得向旁边退了两步。 伍青山见到那人的砍刀在黄牛头上碰了一下,也不知有没有伤到他的牛,就站在那里想看清楚点。对方的另一个汉子已经欺身到他的背后,趁他不备一刀就削向他的右边肩膀。伍青山此刻正紧张着他的黄牛,一时忘了要提防另一个汉子,只觉得右肩膀处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连忙低头一瞧见到鲜血飞溅已经挂彩,心中不禁一阵大怒。他急忙向前踏出一步才向左边转过身来,见到那个汉子一招偷袭得手后转过刀头反手又要削向自己的腰际。 他在那人的砍刀将削而未削到的一刹那飞身扑上,闪电般伸出左手一招空手入白刃的功夫抓住那人的右腕,奋起神勇一把夺过砍刀, 反手一刀便削向那人的右掌。只听那人一声惨叫,右掌已经被削落了几根手指。伍青山一击得手尤未解恨, 又跟着挥刀由下往上反削向那人的大腿,但听到又一声惨叫,那人大腿被削出一个长长的大口,血流如注倒在地下。 伍青山这是平生第一次被人用刀砍伤,也是第一次真正拿刀砍人。刚才见到他们那帮人互相厮杀的血腥场面心中还是感到害怕的,此刻被别人砍到以及自己砍到别人之后,愤怒之下非但不再害怕反倒激起了他心底的那股血性来。他砍翻了那人之后也不顾自己右肩有伤,一不做二不休回身几个箭步已扑到刚才被击落刀的那人跟前,左手挥刀奋力向对方胸膛抹去。 第九十一章缝合伤口 那个汉子见到伍青山终于被自己的伙计砍了一刀,心中不禁大喜,正想捡起地下的砍刀冲上去帮忙的,那知对方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回身夺刀,瞬间反倒把自己的伙计砍翻在地下,心头不由得大吃一惊。待见到对方挥刀向自己冲过来时,像疯了似的与刚开始只会一味躲避的样子已经完全两个样,便吓得想转身逃走。只是对方的身法太快了,快得他连转身都来不及,对方手中那把带血的砍刀就已带着一缕风声削到跟前,根本就无法躲避,他惊恐绝望之下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伍青山被激怒了不顾一切后果挥刀削出,当见到那人被吓得脸色疮白满面绝望的神情时,这才有所醒悟过来,只是此时已经收式不住,就在那刀将要砍入那人胸口的瞬间,他闪电般挪转了一下刀柄,那把明晃晃的砍刀便由刀锋直砍变为刀面直拍。只听啪的一下,那人啊了声一口鲜血喷出,然后向后倒在地下。伍青山不再理会对方两人的生死,见到自己的右肩膀血流如注,就连忙丢了那把砍刀用左手撕下上衣,匆忙包扎住伤口。然后捡起地上的两袋行李放到牛背上,急忙赶着牛夺路而逃。 其时那片空地已经倒下了不少人,那些逃跑的与追赶着的四散着各有各的目的,并没有其他人注意到伍青山这边来。伍青山不敢往前走,就催动着黄牛向后折返, 走出二三十米远见到路的下方有一条小路,便慌忙赶着牛往小路跑。沿着那条弯曲的小路不知走了多远,回过头来见到并没有什么追兵方才略为安心,但终还是不放心,又走了一段路,确信是没人追上这才放下心来。 他在小路边坐下,右肩绑住的上衣已经完全被鲜血渗透,整条手臂痛得已经有 些麻木了。他又站起来用左手拿下牛背上的行李,找出几颗跌打药丸先服下两颗,再把两颗放口中嚼烂。然后翻出一条毛巾,把口中嚼烂的药丸吐出隔着血衣铺在伤口上,然后用毛巾在上面扎好,用牙齿咬住另一头绑扎牢固。刀口估计有十多厘米长短,幸好是砍在肩头的那块肌肉上,虽然划得深但估计没有伤到骨头,此时的伤口已经止血不再流了。 伍青山手上除了那些药丸就没有其他治疗创伤的药物,所以不敢解开那件破上衣检查伤口,怕到时会血流不止。现在虽然是暂时止住了流血,但手上没药就得不到很好的治疗,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一间医院来清洗伤口,然后再把创口缝合起来,这样才容易治好。 他绑牢伤口后在路边的小水沟略为洗抹干净身上的血迹, 再找出一件上衣穿上。 此时黄牛早已经在路边吃起草来,他便也找出剩下来的干粮吃了,估计时间过了这么久那两班人应该早已散去,于是就赶着牛出去寻找医院。他此前早已打探清楚过了分界处到下一个镇就很近的了,所以还是决定去原来的目的地明堂镇,如果返回来柏湾镇则要走多近一倍的路程,这对他的伤口极为不利。此刻伤口不仅疼痛,而且因为天气热容易引起发炎,万一发炎的话就不好办了。 他一边赶着牛一边警惕地打量四周的环境,直到上到公路都没有发觉有什么异状,于是就继续向前走。当经过分界处时见到路边除了一滩大的血迹外,还零散地撒着一点点的血滴,全部都已经开始变黑了。这些血迹除了自己的以外就当然是那两个家伙的了,也不知被自己砍的那个家伙怎样了,鬼叫他先砍自己的,自己不取他的命都算是给他面子了。再看那片空地早已经是空无一人,如果不是走近见到地上的那一滩滩血迹,根本就不会让人想到不久前这里曾发生过惨烈的打斗。 回想起方才的那场恶斗,伍青山浑身感到一阵不寒而栗,连忙赶着牛匆匆往前走,不敢在这里停留半刻。 转过几道弯走过两段平坦的路,不久后就已到了新宁县境的明堂镇。这个镇很小,还不到自己家乡镇上的一半长短,伍青山只是略为打听就找到了卫生院。他首先在外面观察了一阵,见到没有什么异常,才把牛拴在医院门口旁边的一棵龙眼树底。取了钱就把所有行李驮在牛背上,然后进入医院看了几眼,见到里面并没有什么前来治疗刀伤棍伤的年轻人,这才放下心去挂号找医生治伤。 医生询问他是怎么受伤的,伍青山自然是不敢明说,就编了个理由说是前来帮亲戚家放牛,在山上采药时不小心摔了一跤被山上锋利的岩石所划伤的。那医生有点不信,不过见到伍青山衣着简单,衣裤上到处又沾着不少泥土,也就不再追问太多原因,连忙带着他到医疗室去清理伤口。那医生在护士的帮忙下用消毒水与棉签把凝固的血液湿透,然后用剪刀把衣服剪开,再小心地逐层把那件血衣剥开丢掉,终于露出了那道十多厘米长的伤口。那医生见状就对伍青山说这么严重的伤口,要打麻醉针才好清洗,否则会痛得受不了的。伍青山就问打麻醉针要多长时间,担心待在这里时间过长会节外生枝,他清楚对方的那两人也被自己打得不轻,万一他们发现自己在这里,就叫帮手找上门来寻仇那就难于脱身了。 那医生说局部麻醉一会就可生效,伍青山点头答应,医生于是就去取药打了一支麻醉针。不一会伍青山就感到肩头的痛楚慢慢开始减轻了,到后来甚至是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医生于是就开始继续用消毒水清洗伤口,伍青山毫无畏惧扭转头来看着医生的一举一动,打算学一下处理创口的知识。他以前跟着黄厚德以及师父学的那些大都是如何治疗跌打损伤的技法,对处理皮外伤也学过一点,不过就没有机会处理过严重的伤口。现在自己受了如此严重的刀伤,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学习机会,虽然这样的机会所付出的代价是太高了,不过如果不趁此机会学到这方面知识的话,就更加是对不起自己的这次受伤。现在他已经意识到行走江湖原来有这么多的风险,有这么多的突发事件,因此必须学多一些救命的技术好防身。 医生把接近两厘米深的伤口内的瘀血全部冲洗掉,然后彻底清洗干净伤口,再拿针线消过毒后就开始缝合。伍青山此时觉得伤口处只有微微的痛,就如同被蚂蚁咬了一口那般似的,他数了一下伤口缝了十三针才最后缝完。待缝好之后,又在上面涂抹了一层消毒用的药水,才用纱布包扎好整个肩膀,最后又打了一支预防破伤风的针才算完毕。地上的血衣与血水、药棉、药水等撒满了一片,真有点血流成河的那种滋味。 伍青山待医生忙完之后就去交钱拿药,一结算时被吓了一跳,整个手术与药费竟然要三十多元。他以为是听错了,再问一次药房里的人,药房里的人就有点不耐烦似的大声回答是,一点都没错!伍青山无奈只好照交钱,他这几天卖药所剩下来的都还不到三十元,唯有把暑假时卖药材的那点老本拿出凑足交了。 当拿了一些药水纱布棉签之类的一包药物走出医院大门时,伍青山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他明白这是失血过多所致,就站在那里闭上眼睛深吸了两口气,待那阵头晕目眩过去了这才牵牛离开。 他用余下的钱买了一些米与干粮等物,在买米的时候听到有两三个人在讨论,说今天在阳春与新宁分界的地方发生了一起激烈的打斗,不知哪里的两帮人大打出手,听说重伤的就有好几个,都拉到县人们医院去抢救了。另一个人就点点头说这事他也是刚打听到的,好像是自己县上搞运输的某某与邻县阳春那里同样是搞运输的同行有争执,传闻是有关线路载客的问题一直以来都争执不下。后来两人各自集齐了人马去分界处讲数(谈判), 那里不仅偏僻无人, 还因为不属那个地方的地盘而不怕遭到对方的埋伏。后来依然还是谈不拢就动起手来,那场打斗真的是很激烈,双方被砍重伤的就有好几个。镇上派出所收到风声赶去时,那两帮人早就打完散去了,那些伤员也都被各自拉走,派出所的现在还正在到处调查此事呢。 伍青山听到这里就又惊又喜,喜的是双方的人都离开了此处,暂时是不会有人找自己麻烦的了。惊的是本地派出所已经在追查这事,万一知道自己有份那就是吃不了兜着走。还有打斗的人原来都是搞运输的,自己每天都得在公路上走,日后如果被对方认出了就总归是件麻烦事。他知道事情的缘由后就不敢在这里逗留多一刻,连忙赶着牛去寻找合适的地方先避避风头,同时也得好好养伤。 出了小镇没多久,刚才打的麻醉针药力已过,他的肩膀开始火辣辣地痛了起来,到后来痛得他满头都冒出了豆大的汗珠。而最要命的是那股晕眩感越来越严重,渐渐地开始感到全身乏力,头越来越沉重有点天旋地转似的,他不得不停下来倚着黄牛闭上眼睛歇息一会,到感觉好点了才又走上一段路。后来连这方法也不灵了,他开始有点眼冒金星,就停下了脚步不敢再走下去。此时公路上来往的车辆很多,他担心这样走下去迟早会出问题,于是就决定不走大路了。 第九十二章山脚小屋 他定了定神打量四周,见到前面两三丈远有个路口似乎通往山边,就赶着牛过去进了那个路口。这是一条只容得一人一牛并列行走的小路,周围寂静得无一人,他走了一段路终于支撑不住就坐倒在路边上,略为歇息了一会都似乎没有什么好展。 不过因为担忧派出所的会偶然经过这里,所以也不敢在此地歇息过久,想了一下就把牛背上的行李全部向后挪好腾出一个位置来,跟着左手按着黄牛的肩头两脚一蹬,在上升的半途中张开右腿终于跨上了牛背。只是右肩膀的伤口被拉扯了一下,痛得他脸色开始有些苍白,连忙把前半身伏在牛背上。 黄牛此刻站着一动不动非常配合着主人,以前伍青山偶而也会骑上它的牛背上玩,临出走前为了训练它驮东西更是天天骑上来坐坐,所以它也早已经习惯了被主人骑着。伍青山待那股痛楚略为减轻了一些后,就开始催动着黄牛慢慢前行。走了约莫半个小时来到一座山脚下,见到入山口处的路边有一间小瓦房,房子似乎没有人住,外边的墙角都长满了杂草。伍青山叫停黄牛,怕再次触动伤口就小心地从牛背上下来。慢慢走上前去见到房子入口处并没有装上门,便踏进去见到里面空荡荡的无一物,四围也没有一个窗口,头顶的瓦片年久失修有些破败,有好几个地方穿了孔漏下一束束的阳光来,看样子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人住过的了。 他瞧过房子就走出来四下打量着周边的环境,见到山坡与山腰间一垄垄的山地都种着一些柑橘,看样子都是很久没人打理,长势相当的差,每棵树上都有不少的枯枝显得破败不堪。伍青山想起自己家乡的邻村山上也有一片这样的柑橘树,显然都是当年生产队时集体栽种,而分田单干后就没有人管理的了,那间小瓦房多半是当年用来储放肥料杂物用的。 他想明白了之后心中暗喜,这正是自己养伤的好地方!于是便把行李卸下,让黄牛自由自在地在山坡上吃草。他略为坐了一下等有了一点精神后,就取出锄头把房子中央的一块地方清理干净,又拿刀砍下一枝柑橘树当扫把,把地面打扫干净然后铺下地铺,并把所有的东西搬进来放好。忙完这些活体力已经是不支,头晕目眩的就躺在地铺上歇息,不一会便昏昏迷迷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是落日时分,他感到精神好很多了,头也不再昏沉,只是伤口处的痛楚就丝毫不减,幸好刚才可能是因为太累了睡着了都没有感觉到痛。他步出房子见到黄牛还在山坡上慢悠悠地吃草,这时才感到自己的肚子也早就饿得咕咕叫了,于是就回屋里取了一点饼干吃过。然后到山地上折下一些枯枝与干柴草,再到山脚边那条清澈的小溪里打来一桶水,在屋角处支起铁锅煮了半锅粥,洗了一点萝卜干吃起粥来。他右肩受重伤,整条右臂一点都用不上劲也不敢用劲,现在干什么都只能靠左手去完成。幸亏他自从迷上了习武之后都是左右双手一起练的,因此左手也是相当的灵便,只有在拿筷子吃粥时才颇为不便,后来就干脆不用筷子,而是端起盘来一口萝卜一口粥吃得更加痛快,直到把半锅粥都吃了个锅底朝天。 吃饱后见到天色尚早,他又去折回来一大把干柴堆在屋内,这样即使是天下雨 也不用担心会断炊的。跟着他又把帐篷在地铺上搭好,把几只袋子放在四周压住蚊帐,弄完这些又开始感到头昏有点气喘吁吁的了。于是略为坐了一下才出去,见到黄牛早已经吃饱正站在屋外处张望着,他上前轻抚了一下牛头叫了一声老伙计,又与黄牛自言自语地说了几句话,这才把牛牵回到屋角处。他今天受重创失血过多, 不仅身子觉得虚弱了许多,甚至是连精神都觉得一下子空虚了许多。而现在没有一个认识的人在身边,也就只好对着黄牛说说话解解闷,现在也只有黄牛是他最好的伙伴最好的亲人了。 伍青山安置好黄牛后,去锅里取来凉开水服过药,就躺上床来开始休息。虽然是全身乏力脑袋晕晕沉沉的很想睡觉,可是伤口处的痛楚一次甚过一次,以致整条手臂和半边身子都开始感到疼痛了,痛得翻来覆去的但又不敢向右边翻转,只有不断地向左边翻身,一直都睡不着,唯有忍受着万般痛楚闭上眼睛当作养神。折腾了许久才因困不过而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只是不多久又被痛醒。这回伤口是火烧一般的灼痛,用左手一摸,整个右肩膀和右臂都火辣辣的发烫,连右边身子都发起烫来,感到口干舌燥的喉咙仿似冒火般的。他连忙爬起来摸出手电筒拧亮,两节电池已经没有多少电量了,借着不算很明亮的光柱见到整边肩膀与手都红通通肿胀着,摸着都感到发烫。 他也无计可施,只好爬起床来去锅里取水喝。喝过水想了一下就浇了几滴水淋在右臂上,感到有点清凉似乎是有些作用,想到桶里还剩有一些水,于是就过去把右臂浸泡在水里,这样伤口虽然还是依旧痛楚,不过就感觉多少都舒服了一些。他随后熄灭电筒放在地上,用左手浇起一些水小心地淋在右臂上,避开纱布扎着的伤口。不多久桶里的那些水都被捂得暖和了,手臂泡在里面已经感觉不到什么凉意,他只好拿着手电筒站起来回到床上。因电筒的光线不足加上脑袋有点昏沉,他爬上床时左脚不小心撞到了一只袋子上,感到脚趾一阵吃痛。他心情不好就有些气恼,便伸出脚板去踢那只袋子,落脚处感到有些沉的,原来是那只装着石头的袋子。 他突然间感到眼前一亮,想起当年被毒蛇咬伤的那个晚上,伤口处也是火烧火燎的难于忍受,后来都还是无意中挨近那块捡回来的乌石,感到清凉了这才睡着的。 他想到这里立刻俯身解开那个袋子取出乌石来,想了一下又搬出另一个袋子取出那块红石头,然后把两块石头放在床的右侧,用右手掌轻按着红石,再把乌石移到右肩膀旁边,触摸之处果然感到一阵冰凉, 那股火灼般的痛楚仿似减轻了不少。 他心中大喜,就收捏住心神闭目养起神来。 不久后那块红石又被手掌悟暖,渐渐已经感觉不到凉意了,而那块乌石就依然还是冰凉如初一点都不怕悟暖。他于是干脆推开那块红石,而把那块乌石放置到右腋窝处,弯曲回右臂轻轻抱着,这样感到半边身子都一片凉意,比刚才那样又舒服多了。渐渐地伤口的痛楚似乎略为减轻了,他就仰躺着不再翻来覆去的,这样就更加不会拉扯到伤口,慢慢地终于睡了过去。 次日醒来,伍青山的头已经不再昏沉,爬起床来见到右肩膀也已消肿了不少,创口处也没那么痛了。他舒展了一下身子,感到体力恢复了差不多近半,心中自然是欢喜。想了想现在反正是没有什么事做,他于是就坐下来盘起双腿练起内丹功来,这样就算帮助不了伤口早点康复,但可以让自己精神好些体力恢复得快些。刚开始时因为伤口作痛老是不能集中精神,坐了一会后才慢慢开始有所适应,他就依法收蹑住心神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内视两肾去, 这样一来就逐渐忘掉了一部分的痛楚。 他垂帘塞兑舌顶上腭,渐渐地做到眼视而不见,耳听而不闻,鼻闻而不嗅,舌低而不尝,身存而已空,意幻幻冥冥,很快就进入了忘我的境界。 良久,他才把注意力从内视两肾门收回黄庭,然后退火收功。再站起来时已经是红日高升,他缓缓呼出一口浊气,感觉体力又已恢复了几分。然后把黄牛牵出来任其在山坡上吃草,自己则去溪边洗漱。从县城出发到现在已经有两晚没有冲过凉了,此时即使是浑身不舒服也不敢冲凉,万一伤口被水沾到弄得发炎可不是说玩的。他只能是打湿毛巾略为抹了一下身子,然后打上一桶水回去煮饭。 虽然只有一些萝卜干做菜,他还是一连吃了三大碗饭。吃过饭后觉得精神与体力又恢复了几分,这才有精力去仔细分析总结昨天那场恶斗的经验与教训。他从头到尾好好回忆了一遍昨天那件事的经过,事情的起因还是自己不想看到倒地的那人被砍,而忍不住出手推开那个砍人的汉子,因此惹祸上身。如果自己不贸然出手的话,也许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不过既然挥手之间能救下一个人来,多少也算武林中常说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吧,自己作为一个习武之人总不能见死不救的,否则就是如师父所说的没有武德了,所以他到现在都并不后悔当初的一时冲动。 他只是有些责怪自己当时的那份胆怯,如果当时不是因为忌惮对方的那两把砍刀的话,从一开始就放胆上前夺刀或者是把刀打落,也不至于会被对方砍伤,所以一切都怪自己胆怯所致。日后假如还遇到这种情况的话,就不能再一味的躲避,那样只有挨打的份,而一定要奋勇上前施于还击,只有这样才会有一线生机。他想起以前在书上看过的一句话,说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现在看来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第九十三章山边养伤 他师父孙连乾所教的是武当道家功夫,讲究的是“非困莫发,纯用内功”,并不推崇主动进攻,而是主张在被敌人困住后才突然爆发,从敌人意想不到的地方施于反击,达到后发而先至来克敌制胜。这种方法好处在于以逸待劳,因为自己身体不动,自然就让对手无破绽可寻;而对手先动,就肯定会有空门,多多少少都会露出一些破绽来,自己到时就可以侍机而行寻求突破。不过自从昨天吃了这个大亏之后,他开始反省到打斗中不必守什么规矩,不管是先发还是后发,只要时机合适那么该出手时就出手。最好的防守并不是一味躲闪或者是逃跑,而是寻找机会把对手直接击到,只要把对手打得倒下无还手之力,对自己来说才是最安全的防守办法。 伍青山总结了一番,又接着思索出一些克敌制胜的办法。只是因为受伤而无法 演练,他就用左手一招一式轻轻地比划着,比划了好一阵直到有点尽兴这才停下歇息。虽然是很小心而且又不用力地进行着,但还是触动到了肩膀的伤处,比起早上痛上了许多,用手摸着又开始发起烫来。他于是连忙躺下把伤处紧贴着那块乌石,一阵凉意从石头上传来,痛楚一下子就感到减轻了一些。他现在开始觉得这块黑不溜秋的石头原来竟然是这么的可爱,幸好当年没有随手丢掉,否则就没有这个宝贝了。 傍晚时分,他又开始生火煮饭,将近熄火时听到屋子后面有些异响,似乎是老 鼠的尖叫声。他觉得有点好奇,于是就起身循着声音拨开乱草到后面去看个究竟,突然见到一条有刀柄大小通体乌黑的大蛇,逮住了一只比拳头略微小一些的大老鼠,正在用蛇身把那只老鼠卷起来打算吞食。伍青山被吓了一大跳,只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上传来,觉得心跳加速,手掌心顿时渗出了一层汗水。他以前并不怎么害怕蛇的,看牛时还经常会用棍子打死过一些不是很大的蛇。只是自从那次在鸡笼顶上被那条剧毒的过山峰(眼镜王蛇)咬了一口,差点丢了性命后,到现在见到毒蛇都会自不由然地产生一种恐惧来。难怪书上都有说一朝被蛇咬而十年怕井绳,有些古话还是没有说错的。眼前的这条毒蛇他认得出来是蝮蛇,也就是普通的眼镜蛇,虽然是比不上眼镜王蛇那么剧毒,但也是非同小可。他村里有户人家就曾经被这种蛇溜进鸡窝里偷吃鸡蛋,还把母鸡都咬死了。后来家里养的黄狗听到动静过去抓贼,那条毒蛇跟着连狗都给毒死,幸亏是在晚上没有伤到人。 此刻那条眼镜蛇已张开血盆大口咬住老鼠头部,正开始慢慢吞噬。伍青山不敢作声,默默地看着那蛇进食,脑海里突然间闪过小说《射雕英雄传》中郭靖吸食参仙老怪梁子翁所养那条蛇的蛇血的情景,而自己昨天因为失血过多导致头晕目眩,好几年来都没有出现过这么样的疲态了,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为何不抓这条蛇来吸血补补身子呢。他想到这里不由得精神一振,也不知从哪里涌上来一股勇气,就静悄悄地回身出来找到一根有个丫的干树枝,把柴刀也别在腰间,便又静悄悄地回到现场。 见到那蛇已把老鼠吞下一大半,还只剩下两只后腿与尾巴,他小心翼翼地靠近些, 然后鼓起勇气大步跨前,左手举起木叉就往蛇头部位叉下去。 这种眼镜蛇平时是并不怎么怕人的,见到有人靠近还会抬起头来主动攻击。此刻它口中塞满了食物多有不便,不过见到伍青山过来还是毫无畏惧地抬起头来,口中的那条老鼠尾巴垂下来晃动了几下,看起来有点恐怖与滑稽。伍青山不料它会抬起头来,所以刚才的那一下就只是叉到了蛇身而没有叉住蛇头。那条蛇口中含着老鼠都还是朝那条树枝攻击了一下,可能随后是意识到了它自己无法咬到什么,于是就回过头来要溜走。 伍青山在那条蛇刚沾到地上想要溜走的一瞬间,再次举起手中的木叉朝蛇头叉下去,这次就不偏不倚正好叉到蛇头上。那蛇挣扎着想吐出口中的老鼠寻机逃走,伍青山不待它有所反应就已一脚踏住蛇头,然后左手丢开树枝去紧紧抓住蛇头下方的七寸,把蛇连同那只倒霉的老鼠都提了起来。那条蛇看起来有近一米长短,这家伙当然不会就这么乖乖地就范,它迅速摆动着尾巴将蛇身往伍青山手臂上缠着。伍青山知道这家伙的伎俩,本想用右手把蛇尾拿住的,只是又担心会牵动到伤口,所以就任他缠住了手臂。他感到手臂上一紧,这家伙的力道还真不算小,不过就当然奈何不了他。须知他的两只手臂可是经过千锤百炼的,虽然无法对抗刀剑,但是对付区区一条长虫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蛇在挣扎中把老鼠吐了出来,伍青山于是捏紧它的七寸三指用力一收,那家伙立即就没劲了,整个蛇身软了下来自然就松开了手臂。伍青山捏住它走出来去到煮饭之处,见到那蛇软撘搭的似乎已经奄奄一息。不过他可不敢大意,还是紧捏着把蛇放进桶里清洗了一下,右手轻轻地掏出腰间的一把匕首,然后用嘴咬住匕首的刀柄,左手把蛇头按在一根大的树枝上,用牙齿咬住匕首把蛇头钉在树枝上,再换回左手握刀把蛇头切了下来丢到一边。他本来想直接用口吸蛇血的,只是想到这蛇刚才吞了那老鼠有点脏,就取来盆子放在地下,右手小心地帮忙提起蛇身让血滴到盆子里。那蛇本已被伍青山捏得差不多快死了, 因此挣扎不了几下就再也不会动了。 伍青山于是放心地用左手抓住蛇尾高高提起放尽蛇血,也不怕脏把盆里的蛇血作几口喝下。然后用匕首划个口把蛇皮褪了下来,把那颗颇为珍贵的蛇胆小心取出来放进一个碗里,把蛇身丢进桶里拿到小溪清洗干净,再切成一段段装好。 此时米饭已经煮熟,他洗干净盆子把饭盛出,然后洗干净铁锅开始煮蛇肉,不多久就可以闻到肉香味了。待煮熟蛇肉后,他用碗盛出半碗汤来,然后用匕首把蛇胆划破放进碗里,把里面的胆汁与汤搅拌开一口喝下,感到苦苦的带着浓重的腥味并不好喝。 蛇胆本来用酒冲服是最好的,那样不但更能发挥其作用还能去腥,只是他现在受了重伤不能喝酒,便只好用汤来代替了。 伍青山喝过蛇胆汤就开始吃蛇肉,他胃口挺好,不用多久就把那条接近两斤重的眼镜蛇连肉带汤都吃了个精光,还吃了小半盆饭,然后站起来打了个饱嗝感到甚是满足。当晚他自然又是勤练内功,蛇血蛇胆蛇肉虽然不能让他增加功力,不过就可以让他补虚损。他练了一番内丹功后,感到全身已经不再乏力,然后就抱着那块乌石放在腋窝下安然入睡。 次日起来已是受伤的第三天,他按医生的吩咐解开纱布给伤口上药。当解开最后一层纱布时,见到伤口已经开始结痂,缝的那十三针仿似一条长长的蜈蚣爬在肩膀上,模样也委实有点触目惊心。他不由得想起了在潭水镇遇到的那个刀疤,那个刀疤的蜈蚣是爬在脸上,想不到几天之后自己也会有一条蜈蚣爬到了肩膀上,似乎真的是有点造化弄人。 伍青山用棉签沾着药水小心地拭擦着每一针每一道伤口,伤口虽然也还很疼痛,不过与之前相比就已是小巫见大巫的了。上过药之后,他用干净的纱布重新把伤口包扎好。此时右臂已经消肿,除了不敢怎么用力怕会拉扯到伤口之外,右手一般的活动就已无大碍。 黄牛这几天不用赶路,每天进食的时间就多得很,因此又开始变得有点不安分守己起来,到处悠转着不再安定吃草。待伍青山包扎完伤口后走出房子时,山坡上早已见不到了它的踪影。伍青山见左右没事,于是就上山坡去看看这家伙到底去了哪里,顺便捡点干柴回来备用。他拿着柴刀一路上砍着一些干柴,到半山腰处终于找到了黄牛,见到它到处走动只是因为专挑一些嫩草来吃,便不去打扰它而是继续打一些容易生火的干枝。用不了很久就已经砍到了一大捆干柴,他跟着砍了一条山藤捆绑好,然后用左手提着回去。临近房子时,见到房子下方的那条小路的拐弯处走来两个人,他们都衣衫褴褛,其中一个肩上扛着一个麻包袋。那两个人见到伍青山提着一把干柴下来,便朝他打量了一眼,继而又警惕地向四周瞅了几下,可能是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便从那条小路走过往山里去了。 伍青山见到他们两个的衣着有点像叫花子,就觉得有些奇怪,不知对方进山里做什么事情的,因为他刚才在半山腰上看过了这里方圆一大片都没有一户人家,根本就没有地方可去乞食。看那两人也就顶多是三十左右年纪,行走灵便目光颇为锐利的,并没有街头上那些乞丐的那种迟钝状,肩上扛着的那只麻包袋还露出一截木柄来,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实在是猜不透对方的行径。 第九十四章可疑人物 他边走边想着,只因自从进到这里以来后,除了自己与黄牛外就没有见到过任何一个人,所以才会有这份好奇之心。当他扛着干柴回到房子时,就已经看不到那两个人的身影了,对方的脚程也挺快的。他把干柴提进屋内,然后就开始弄些吃的。 吃饱后左手拿着那把柴刀比划琢磨着刀法,觉得刀的打法与短棍的打法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都可以依照拳理把一些拳法的招式略微调整转变一下,就可以运用到刀法与棍法中去。师父说的一点都没错,只要拳法一通就可以诸理可融,所有的兵器只不过是双手的延长而已,自己以后只要多琢磨勤练习,应该可以学到一些兵器的应用之法。现在与人打架大都是抄家伙的,自己不用兵器就太不划算了,古人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而防人之心就不可无。 因伤口还未痊愈,他自然不敢运劲练习,都只是轻轻比划着摸索招式用法。练习了一会刀法后,又开始盘坐修炼内丹功,现阶段主要还是以静养为主。 一天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傍晚时分都没有见到那两个人从山里出来,也许是对方在自己待在屋里的时候就已经早走了,伍青山在有空无聊之时略感到有一丝的失望。直到断黑之后,他又与黄牛自言自语了一会, 这才安心坐下来呼吁吐纳。 经过这几天的静养,他的精神与体力差不多已经恢复如初,看来勤修练内功还是满有好处的,最起码可以让身体复原得快些。至于内气在体内运行的那种奇妙感觉,他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机会感觉到有,这肯定是自己的功力尚浅的缘故,所以也就并不着急。师父当时早就告诉过他,修炼内丹功最是不能心急,一定要日积月累顺其自然,只要方法得当,总有一天可以水到渠成功完德满的,欲速则反而就会不达。 山中的夜晚特别寂静,除了各种虫子的鸣叫声外偶而还会传来几下猫头鹰凄厉的叫声,给黑夜增添了几分恐怖感。不知过了过久,伍青山在一片忘我的境界中收回了元神,然后依法收功退火。恰在此时耳边突然转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心中不禁打了一个激灵,连忙竖起耳朵倾听,听出那些脚步声似乎是从下方的小路传上来的。这黑夜中谁人还会到这山里来?恐怕多半是来者不善!他立即警觉起来拔出枕边的两把匕首,轻手轻脚起来静静地摸到门旁提防着,很快就分辨出那些脚步声并不像朝他这里而来的,而是有点像往山里走的。 他心中略为安定了一些,倚着墙壁静悄悄摸出屋外,借着星光见到小路上果然有两三条黑影默默地往山里方向走去,还真的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他这才放下一颗悬着的心。刚开始时他是担心派出所的找上门来,其后又担心会是被自己砍伤的那些人叫帮手前来寻仇,此刻自己的刀伤还未好,恐怕连脱身都难于做得到,更不用说要带上黄牛逃跑的了。现在确定对方既然不是冲着他而来的,那当然就可以放下心来。只是这些人深更半夜的走到这里来不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看他们连手电筒都不亮着, 行迹多有可疑之处,这就激发起了他的好奇心,很想弄清楚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他打定了主意就双手各握着一把匕首下到小路,在后面暗暗尾随着那几条黑影前行。平日里他就经常在黑夜里练功,所以夜视能力相当不错,跟踪那几个人并不算是件困难的事。他一边悄悄前行,始终与那些黑影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同时也时不时警觉地往后张望着,提防后面会否有人前来偷袭。 小路沿着山谷向山腹中蔓延,越走越窄的到后来就变得没路了,那几条黑影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开始向上爬行。这座山的草木不算旺盛,因此爬起来也不算很难走。 那几条黑影爬了一会就不再往上爬,而是转向左边横着走,走了不久就终于全部都停了下来。伍青山以为自己的行踪被对方发现,便连忙伏到身边的一处柴草下全神戒备着。那些人就并没有要折回来的意思,只听到其中一个轻轻拍了一下手掌,掌声刚落下,前方上面不远处也跟着传来了一下轻轻的掌声。那几条黑影也不做声,随后毫不犹豫地沿着掌声处走了过去。 伍青山听到没有什么动静了,这才又悄悄地摸了过去,见到前面几丈开外处有好几条人影在晃动,其中有人还亮起了一支发出红光的电筒。他感到很奇怪就连忙定眼一看,见到那支手电筒似乎是被一层什么东西蒙着的,略为想了一下就醒悟过来那电筒上面应该是扎着一块红色的薄布,这样发出来的当然是红色的光线,而且又不怕光柱外泄被人远远就会发现,这真是个好主意。借着那些红色光线,伍青山发现前方似乎有五六个人之多,有几个正在小声交谈着,只是因为离得远而听不清对方说些什么。 伍青山为了要弄清这帮到底是什么人,以及深更半夜到这荒山野岭来想干什么,于是就小心翼翼向前摸过去了一两丈远,摸到一丛小灌木处趴下。此处离那些人相当近了,可以数清对方共有五个人,其中有些人手中似乎还拿着一些工具,他们所站之处竟然是一座坟地。跟着听到有人问查得什么样了,伍青山听这声音感觉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的,只是一下子就想不起来。 “附近的今天都再次看过了,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还是只有这里一处才有点来头。”黑暗中有人回答道。“好,那就开始吧,小心里面的毒气。”刚才问话的那人吩咐道。他们几个就不再说话,各自分头行动起来。有一个人打着那支包着红布的电筒照着坟头的一则,另一个人挥动着尖嘴锄头开始挖掘起来,旁边有一个人拿着一把铁锹专门负责铲土,一个站在一旁观看指挥着,还有一个回过头来手中拿着一把砍刀类的武器负责望风。每个人的分工都相当明确有条不紊,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伍青山怕被他们发现,就一直伏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 不多久,他们就挖掘下有一人高了,慢慢地已经看不见挖掘与铲土的那两个人, 外面堆积的泥土多了起来,原先指挥观看的那人也已另拿着一把铁铲帮忙把铲出的那些土向四边推送着。不久后在坑中挖土的那两人出来歇息,拿电筒的那个与观看的那个接替进去继续挖掘,负责望风的那个就只是偶而过来看看,又回过头来警惕地盯着四周的动静,并没有直接参加挖掘工作。 他们几个就如此这般交替轮换着进去挖掘,伍青山一直伏在两丈开外处饱受着山中蚊子的叮咬,不时要用手小心去驱赶着不敢弄出响动来。他本来打算要悄悄回去的,现在既然探明了这伙人前来的目的,自己就没有必要还留在这里陪着他们喂蚊子。反正他们盗的这些坟墓又与他无关,自己就当然不会去多管闲事。上次就是因为自己爱管闲事以至受伤的,因此就算是手好了也都不敢去多事了,况且现在受的伤都还没有好。不过他心底深处的那股好奇欲又令到他欲罢不能。以前只听别人说过有专门盗墓的贼,天不怕地不怕专发这种死人财,当时听到都有点不敢相信,有谁浑身是胆一点都不畏惧神鬼的。他自己也算是胆大的了,可内心深处面对荒山野岭中的坟墓多少都还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恐惧感,虽然是知道这世间并没有什么神鬼这类的东西。而今被自己头一次碰到了这种事,又怎舍得离开而不看个结果呢。 约莫一个时辰过后,那伙人开始有些兴奋起来,几个人都从坑道里钻出来,说已经挖到了,不过就先要通通风排排毒气。不久后有个人开始点燃一把早就准备好的柴草进入坑道,只是转眼间又空手出来,说里面的浊气还比较重,干脆让火把烧一会再进去不迟。大概是忙活了这么久都有点肚子饿了,一直负责望风的那人去打开一只袋子,拿出不少吃喝的东西分别递给各人,那些人拍了拍手中的泥土再往身上拭擦了一下,然后也不怕脏接过来就大口吃喝起来。 一伙人狼吞虎咽过后,估计时间也差不多了,一个领头模样的人就开始吩咐道: ”阿顺阿全你们两个进去,小心些翻动,留意有没有玉器,千万不要弄到破损了,不然那样就不值钱的。“有两个人应声各自掏出腰间的手电筒朝地下拧亮,他们的电筒没有蒙着红布都发出雪亮的光束来,其中一个人手中的电筒无意中向上扬了一下,那束光柱正巧照在刚才说话的那人脸上。 伍青山这才认出那个人竟然是与李永标在一起的张楚,心中不由得大吃了一惊。那天自己无意中救了李永标,后来与他的那帮兄弟们一起喝酒吃肉倒也蛮谈得来,想不到事隔几天又在这里碰到了,真的是想不到他们干的会是这种勾当。那天他见到李永标等人与普通的乞丐不同,就特意问过他们平日里以什么为生的,当时李永标就笑笑说的确是有一些其他的谋生手段,只是没有说出是什么便跟着岔开了话题,他自然是不便追问下去。想不到他们这些人干的原来是这种营生,难怪当时不好意思说出口来。 第九十五章深山盗墓 伍青山性格自小都活泼好动接近是调皮捣蛋那种,小时候就经常与本村的小伙伴们一起到处去偷东西吃,不管田里地头或者是山上树上,凡是能吃的都被他们偷了个遍。因此一直以来都总是认为顺手弄点吃的很寻常,不必处处拘于小节,才会有后来读初中时偷菠萝下水井捉鱼之事。出来社会这段时间以来认识的第一个朋友阿星就是一个小偷,大家在一起喝酒聊天甚是融洽,这种感觉还是相当不错的,所以打心眼里就从来没有瞧不起做小偷的。况且自己现在只不过是个跑江湖混口饭吃的最普通不过的小人物,大家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讨个生计,只是各自的方式不同, 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资格去看扁任何一个人。纵使是这样,但对于眼前这种挖掘别人祖宗来发财的行径,他就还是感到这有损阴德,做得未免太过分了,心底里是相当排斥的。 他怀着有点失望的心情在黑夜中仔细辨认眼前这伙盗墓的人,看还有没有认得的。经过好一番辨认后,确定除了张楚外其他的四个人都是认不得的,并没有李永标李均道他们几个,他心里就或多或少有些安慰。因为那晚喝酒李永标李均道那些人最为热情也最为聊得来,而眼前的这个张楚就只是很一般的与自己客套了两句之外,大家之间并没什么好谈的,自己对他的印象也只是很一般。只是眼前的这个张楚是跟着李永标一起的,因此李永标他们多半也会是这样,所以他心中很快又有一种淡淡的失落感。 他胡思乱想了一阵,就又开始认真地看了起来。其时那些人已经挖掘出了一些物件,除了钻入坟墓中的那两个人外,坑道口处有一个专门接应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地传递出来,张楚就在地上逐件拭察检查一番,那个望风的则站在一边警戒着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过了不久钻进坟墓的那两个人出来了,每人手中都拿着一些物件,他们几个人然后就围在一起开始清点收拾。伍青山看不清他们盗出的是什么,不过借着手电筒的余光可以见到他们每个人都喜形于色,想必是收获甚丰。他们既然已经成功得手,待会就肯定要从原路撤走的。他此时不敢再有所停留,趁着那些人忙着清点时就悄无声息地弓着身子安然退下,辨别好方向沿着来路下到山谷,再寻到路径加快脚步回到了自己的落脚点处。 伍青山平静下有点兴奋而又有点复杂的心情,总是感到张楚他们那帮人这样的做法有所欠妥,同时也担心他们会冒失地闯到自己这里来,所以就在门边处坐下而不敢上床睡觉。过了不算很久,隐约听到小路方向传来一些轻微的脚步声,他连忙起身伏在门外的乱草处观望。随着脚步声临近终于见到好几条人影从山谷出来,依次在下面的小路走过,从看人影以及听脚步声可以断定他们刚好是五个人。那些人丝毫都作不停留,朝着公路那边方向急匆匆走了。伍青山直到他们远去再也听不到脚步声了,这才放心脱鞋钻进帐篷睡觉,只是因为心情过于兴奋激动,辗转了很久才慢慢睡着。 接近黎明时分天下起雨来,雨点滴滴答答打在瓦面上把他从梦乡中一下就惊醒过来,连忙摸出手电筒起来四下查看,见到地面上不消一会就有好几个地方漏下雨水来。他急忙从袋子里取出那张大雨衣盖在帐篷上面,又把装衣服装药的袋子搬到床上来,然后拿来铁桶与铁锅接靠近帐篷的雨滴,以免打湿地下的床铺。所幸这场雨虽然不小但是下得不长,不多一会就开始停息了。地下到处都是一滩滩的积水显得一片狼藉,好在他及时采取了措施才没有打湿到床铺。 天明时分他爬起床来,打了个呵欠后活动了几下身子,昨晚经过一番折腾显然没有睡好,好在这段时间勤修内丹功也就并不觉得累。他起来后第一件事就是给伤口换药,解开纱布见到伤口合拢得很好,除了那条有点难看的蜈蚣外,中间那条直直的疤痕早已干燥变成黑褐色的了。医生当时说七天过后再去医院拆线,今天已是第四天,看这伤口似乎不用七天就可以脱痂痊愈了,好像要比医生说的要快上许多,这当然是件大好事来的。他给伤口涂过药水之后就不再用纱布包扎起来,而是让伤口自然裸露着,这样伤口就更加快干燥容易脱痂。 他洗漱完毕之后,就从屋里搬出干柴开始煮粥,经过昨晚的折腾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拿锅取米的时候见到买的米已剩下不多,再看那些干粮也是寥寥无几,就连忙翻出袋子里的钱数了一下,零零碎碎全部加起来也才七块多。看样子很快就会弹尽粮绝要饿肚子,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养好伤重新摆摊挣一些生活费才行。 他吃过粥填饱肚子之后,想起昨晚的事情心中总是有所惦记着,于是就沿着那条小路直达谷底,凭印象爬上半山腰再向左直行,经过一番搜寻终于找到了昨晚的那座坟墓。直到此时才看清楚那座坟墓方圆有两丈多宽,在粤西这地方算是很大的了,青砖砌的坟头早已破败,坟头前面竖立着一块墓碑,也早已破损模糊不清,看样子这是座有些年代的古墓。坟头右侧有一堆泥土,已经被雨水淋到一塌糊涂散落到周围的草丛中。走近看到泥土的后面有一个比人略大一些的洞口,洞口还没有到齐腰深,里面还积了一些雨水,想必是昨晚那些人盗完墓里的东西后再匆匆填回一些泥土的,松软的泥土被雨水一淋就立刻陷了下去而露出洞口来。 他四处看了一遍就想回去,当抬脚饶过那滩泥土边沿时无意中瞧到落脚处的边上有一块漂亮的石头,露出泥土外面的半截是碧绿色的。他好奇地捡了起来往旁边的杂草拭去泥巴,然后放在掌心上观看,那块石头还不到拇指大小,扁平的两面都刻有精美的图案,顶端还有一个小孔,整块石头都是碧绿色的,而且晶莹剔透甚是可爱。 他看了一会突然间想起电影里面见过的那些人身上带着的佩玉,与自己手中的这块石头颇为相像,难道眼前的这块石头莫非就是玉石了? 心中不由得一阵惊喜。他自小家贫如洗,根本就没有什么机会见识过金银玉器这些贵重的东西,往日也只是偶尔在街上远远地见到有人戴着一些金戒指或是银戒指,长这么大从来就没有机会亲手摸过那些东西。以前曾听二叔公说过,凡是陪葬过的东西都可以辟邪,尤其是那些玉器更加是这样,都是一些好东西来的。眼前的这块石头看样子应该也是陪葬的玉器, 多半是昨晚那些人在黑夜中没有收拾干净遗留下来的。他想通了这一点后,就把手中的小玉器用草丛上面的水珠拭擦干净,越看越觉得有点爱不释手,便把其放进口袋里然后依着原路下山。他虽然认为张楚他们挖掘别人的祖坟太过缺德有所欠妥,不过现在的这块玉只能算是自己捡到的,并不能算自己也参与了盗墓行为,因此心中就并没有认为有什么很不妥的地方。 伍青山回到屋子后再用水把那块玉洗得干干净净,然后想找一条绳子穿起来挂在脖子上的,可是却找不到合适的小绳子,于是便把那块小玉佩放进一件冬天穿的上衣内袋里收藏好。此时外边突然传来一声狗吠,他不知发生了什么回事连忙走出屋子,见到外面进山的小路转弯处走来两个人,每人肩上都扛着一把长长的鸟铳,走在最前面的就是一只猎狗。那两个人瞧了一眼伍青山并不在意,继续匆忙往山谷里走去, 那只猎狗就又对着黄牛吠了几下,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回过头来冲着它低喝了一声,那狗这才放过黄牛快速向前面飞窜而去。 伍青山见到原来是进山打猎的,就放下了心来。作为一个从小就看牛长大的农村娃来说,打猎的事情他就见过多了,每次见到有人打猎都会尽可能跟着过去瞧热闹,今天也同样的勾起了他的兴趣,尤其是那两人肩上扛着的鸟铳对他有着很大的吸引力。他家乡管这种鸟铳叫砂枪,因为所用的弹药就是**伴着铁砂的,用来打成群的小鸟特别管用,一枪过去随时可以打下来好几只。他对面村专门抓蛇的王材就有一帮这样的长鸟铳,每次出来抓蛇时都带着既抓蛇又打猎,曾经见过其在田野里一枪就打死过近十只麻雀来。 他刚想抬腿跟着过去看热闹的,还未待抬起腿来就突然想起那座坟墓的事,待会万一被那两个人见到坟墓被盗了而去报派出所,那坟墓虽然不是自己盗的,不过早几天前自己就曾打过架砍过人,到时候万一查到自己头上来可就麻烦了。他想到这里心头不禁一震,这几天以来只有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到时查起来自己肯定会首当其冲成为嫌疑犯的。算了,事到如今还是三十六着走为上才行,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不再有所犹豫,赶紧动手收拾好所有行李,赶着牛匆匆离开这里走上公路又开始踏上了征途。刚才因为匆忙收拾东西而牵动到了肩头的伤口,此刻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经过四天的休养,右手虽然还不敢很用力作运动,但一般的活动就已经无大碍了,所以现在被逼着提前赶路也没有太过要担心的。黄牛经过几天的休整显得更加强壮了,走起路来脚程都快了不少。最初从家乡出来那几天可能是思念它母亲的原因常常会焦躁不安的,经过这段时间与伍青山朝夕相处,脾气也渐渐安静了下来。而且人与牛之间变得更加默契了,伍青山一句话一个动作它都似乎可以理解听懂,一路上自然就让伍青山省心不少,到后来甚至把牛绳都装进了那只装锄头的袋里不再用,这样让黄牛更加轻便自由自在些。 第九十六章重新摆摊 下午时分去到石竹镇,因为不是赶集日,街道上的行人并不多。他入镇上买了一些米,养伤的这几天他并不因为疼痛而减小饭量,反而为了早日康复而适当增加了饭量,所以原来打算吃七天的粮食到今天就已经没有多少了。然后又去买了一些最便宜的干粮,预防下雨天捡不到干柴而会断炊,这样一来袋子里的钱也就同样是所剩无几了。当路过一家小商店时见到店门口处挂着一些红色的小绳子,他想起今天早上捡到的那块玉佩,问过价就花了几分钱买了一条。打听到明天将是这里的赶集日,他决定在这里停留一晚,待天亮后就在这里摆摊碰碰运气,能卖出多少算多少,也好解一下眼前的燃眉之急。 他于是像往常那样在镇外寻了个地方落脚,先把牛放了,安顿下来后再去摘了一些野菜回来做饭。现在手头紧已经买不起菜,能有东西可以填饱肚子就已经算不错的了。吃过饭他找出那块玉佩用红绳子穿好挂在脖子上,从心底里并不相信玉石就真的可以辟邪,那多半是一种传说。他只是因为喜爱那块玉,怕放着一不留神弄丢了就太可惜了,而挂在脖子上不仅可以方便欣赏把玩,更重要的是可以随时保管着不怕弄丢。这几天来由于担心伤口被水浇到而一直都不敢冲凉,想到明天就要开始摆摊卖药酒了,可不能再这样一身汗臭的会影响生计,何况伤口也差不多快要痊愈了,所以现在就想去找个地方冲个凉。 可当他到四周转了一大圈都没有发现有什么河流,只有一些很小的小溪,都是水太浅不适合冲凉洗澡,到最后都只好失望地用桶打了一点水抹了下身子,连衣服都不想换了。反正现在伤口未好,明天肯定不敢动拳脚表演来吸引行人观看,而且也不敢帮人按摩疗伤,万一不小心撕裂伤口就什么都前功尽废了。总的来说对明天的摆摊他心中一点把握都没有,仅仅是想去碰碰运气的,所以到入夜时分,他也不像以往那样拿上绳子与木棍去预先圈好地方。既然是去碰运气的,那么也就不想太过于奔波操这份心。 次日清晨,他还是早早就起床了,给伤口上过药之后就赶着牛去找合适的场地,这是他跨出县境后第一次在异乡摆摊。在市场边上靠近角落处找到一个地方摆开摊子,因时间尚早还未形成集市,只有坐在那里干等着。这里是进入邻县的第二个小镇,口音与自己家乡完全的不同,只是还可以听得明白,除了口音不同之外,其他的就与家乡赶集差异不大。 伍青山闲着有点无聊就坐在那里观看四周的环境打发时间,随着太阳向上升高,街上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他就开始向路过的行人吆喝起来。自从那只哨子在县城时被那个治安队的摔坏之后,他就不再买哨子了,此刻只能靠用口来吆喝希望能引起路人的注意。可每一次吆喝过后,只有极少的几个人稍微看了一眼便又走开,并没有什么人愿意停下来询问,他无奈之下只得加大嗓门不断吆喝了。偶然有几个人在摊子前停下来,他就赶紧向他们推销自己的药酒,说可以先擦过试过有效再买的。那些人见到他头发凌乱衣服脏兮兮的,都没有人相信他说的话,当然也无人会站出来试药,到头来都是白忙活一场。期间先后有两个人反倒看上了他脖子上挂着的玉佩,询问他卖不卖的,弄得他有点哭笑不得。这块玉佩这么碧绿可爱,他当然不会为了几个小钱而卖掉的。 就这样快到中午时,他不仅没能卖出一分钱的药酒,反而要倒贴上五角钱的税收。此时肚子也开始不争气地叫了起来,他看着自己的摊前连个人影都几乎没有,便已知今天的运气不佳,于是就打算收摊找个地方煮点吃的先解决肚子问题。就在此时有两个穿着花俏的少年走了过来,其中一个粗声粗气说:“喂,外乡佬,让我看看这块玉!”也不待伍青山答不答应就已伸出右手来要取他脖子上的玉佩,另一个则在一旁阴阴地笑着。 伍青山见到他们这付模样,就已经知道是找茬的来了,这种人在自己的家乡也见过不少。按他以往的性子,凡是找上自己头上来的茬,自己也会毫不客气地还于颜色的。只是此刻身在异乡,而且自己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好,所以最好就是能避开的就尽量避开。他于是略微向后面轻轻避过,陪着笑脸回答:“这位兄弟,真不好意思,我这块破玉是不卖的。 “谁与你是什么兄弟啊?叫花子一个!快点拿来给小爷瞧瞧。”那个少年板起脸来踏前一步,伸出右手再次迅速抓向伍青山脖子, 同时左手上提推向他的右肩头。 伍青山看到这个少年态度嚣张无礼,只是手脚就还算灵活似乎平常训练有素的,他当然不会让对方推到自己的伤口处,就再向后边退了一步又避开对方的双手,因为心中有气就不再说话。那少年见到伍青山轻易就一连避过了自己的两次出手,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这样一来反倒勾起了他的兴趣。他神情振奋双眼放光,便不做声跟着又和身扑上,两手分别抓向伍青山双肩,同时迅速提起右膝撞击伍青山的下腹部,动作干脆利索似模似样的。 伍青山今天摆摊一无所获本来就已经有点心烦,现在见到眼前的这个少年不仅出口不逊,更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拳脚相逼,终于就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他闪电般也提起右膝后发先至撞中那人的右膝,同时左手由下而上向右边使出五行八卦手中的拔法,划了一个圆把那个少年的双手轻轻化开。 伍青山刚才那右膝只是用上了几分劲,那少年已被撞得一连退了好几步这才稳住身子,双手捂住膝头痛得咧开了嘴。与他一起的另一个少年一直站在一旁阴笑着看热闹,此刻见到同伴被对方一出手便撞伤,心中不禁又惊又怒,立即就冲上来帮忙。他右手一拳直取伍青山咽喉,同时提起左脚踹向伍青山左小腿的迎面骨,一招两式同时取上打下,打法与刚才的那个少年基本接近。伍青山既然已经出手就不再客气,一味的躲闪只会造成自己被动挨打,这是他上几天总结出来的教训。他一提左足让过对方的的那记前踹,左手往胸前一撩便搭在那人的手腕上,跟着左足踏下紧贴着那人的右边大腿内侧用力一顶,同时左掌抓住对方的手腕用力往前一送。那个少年被顶送得往后退出几步,重心不稳一下就跌坐到地上。 最先动手的那个少年见到自己的同伙一招之间就被对方推倒在地,便已知他们两个加起来都不是对方的对手。他们两人是师兄弟,他是师弟,倒地的那个是师兄,都跟随师父学了有一段时间的抓打功夫。这是一种专门为近身格斗的打法,基本上都是一抓即击,手脚并用连消带打,没有一丝一毫的花架子,在实战斗殴中颇为有用。只是因为平时同门之间对练切磋时担心会有误伤对方,就总是放不开手脚而老是感到没能尽兴。今天出来溜达听到伍青山说的是外地口音,见到这人浑身脏兮兮的又是孤身一人,于是就想找他当拳靶来练练,验证一下近段时间学到的东西。哪知一出手便连连失利,实在是想不到对方一身叫花子装束的竟然会是个硬手。他们两个虽然是年少气盛,倒也还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敌就不再扑上去,而是爬起来匆匆离开去找人来出这一口晦气。 伍青山逼退二人后,收拾完行李往黄牛背上一驮就开始离开,并不理会周围观看热闹的那十几个行人略带诧异的眼光。当走出街口来到一个较为僻静的拐弯处时,背后突然传来一下站住的大喝声,他愕然回头一看,见到一个三十岁上下年纪的汉子急匆匆赶来,其后面是刚才被自己逼退的那两个少年人,心里就已经明白了是什么回事。他只是有点不明白自己出门以来一直都已经是一忍再忍的了,但为何这些麻烦事就总是偏偏找到自己头上来,许多时候想躲都无法躲开。自己出门只是想好好地找份工作,并不想老是打架的啊。事到如今,也只好见一步走一步的了。 那壮汉很快就冲到了跟前,有点疑惑地打量了伍青山一下方才厉声喝道:“刚才是不是你欺负我的两个徒弟?”伍青山见到对方一来到就盛气凌人,也就不想与他搭话。那两个少年指着伍青山对中年人说:“师父,就是这个乡巴佬刚才打了我们的,还讥笑我们学艺不精,嚣张得很呢。” 那个壮汉见到伍青山不搭理自己便已有气,此刻听了徒弟这么一说就冷哼了一声道:“好,就让我领教一下你的高招!”说完冲上前左手一张便抓向伍青山右肩膀, 同时右肘由下往上击打伍青山胸腹。伍青山听到那两个少年无中生有添油加醋乱说自己的坏话,而他们的师父也是个不辨是非之人,便已知在这种场合里解释是没什么用的,虽然心中有气但也不想去作任何的辩解。此时见到那个壮汉来势凶猛,劲道远非刚才那两个少年可比,因此也不敢小窥。他左掌轻轻拍出托在那人的肘侧以探虚实,感觉来劲颇大便右侧身子向后转避过其锋芒。 第九十七章抓打功夫 那人一击不中立刻就变招,右手一撸抓住伍青山的左手,同时左掌化拳直劈伍青山右胸膛,动作一气呵成快速异常。伍青山见来人不仅劲道猛而且变招快,就更加是不敢大意,他左臂一缩躲过那人的那抓,五指微屈一招虎口钳手向前拖落压下那人的左掌,因右肩伤口未好不敢使用右手就一拧腰,飞起右腿直点那人左边腰际。那汉子的左掌被伍青山硬生生按下,这才知道对方的力道比自己更大更沉,而且动作似乎也比自己要快,吃惊之下连忙收起最初的轻视之心开始凝神应战。须知他所练的抓打功夫本就以轻灵见长,贴身肉搏时以快制人,在镇上素来雄霸一方颇有名气,而眼前的对手年纪轻轻便已力大劲沉出招奇速,实在是自己平生难遇的劲敌。他见到伍青山那脚夹带着风声呼啸而至,一时也不敢硬接,连忙向后一跃避过来招。 伍青山见已逼退了对方也就不再进攻,自己孤身一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而且又伤口没好,自然是希望能少一事好过多一事。那个汉子就有所不同,这里可是他的地盘,现在又当着两个徒弟的面,明知对方是个劲敌也是不肯善罢甘休的,待避过了伍青山的腿击后又和身扑上。打斗中见到伍青山只用左手而完全置右手不用,这明摆着就是瞧不起自己,心中不禁又气又恨,于是全力以赴加快了进攻的速度。无奈每次都被对手轻松地一一化解,有好几次还被对方逼得回身防守,而且还要使出浑身解数方能化险为夷,不由得越打越心惊。 伍青山被那个汉子死死缠着不放就开始有些焦躁起来,激斗中见到对方右手又伸过来要抓自己的咽喉,他眼疾手快左掌快速抓住对方的手掌背向右边带开,跟着右足踏上一步,左臂一弯肘尖由后往上划了一个弧形,翻滚压砸向下正中那人的右肩膀,此招正是他师父孙连乾传授的得意之作五肘心法中的翻滚压。他因为担心会伤了人又再结下梁子,所以只是使出了几成的力道而不敢全力施为。那汉子肩膀像被重锤击中一般,只觉得眼冒金星痛彻入肺,整条右臂都已经酸软无力,不得不停止了缠斗。 伍青山见状知道已经重击了对方,也就不再乘胜追击,而是退后一步轻轻举起双手抱拳对着那个汉子道:“这位大哥好快的功夫,小弟佩服得很!”那汉子见到伍青山击败了自己还这么说,便明白了对方是在自己的徒弟面前给足了自己面子,他平日里虽然是骁勇好斗,此时此刻也不好再继续打斗下去。何况经过刚才的缠斗,他也已经知道自己不是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对手,只是因为骑虎难下不得不战,现在有这么好的下台机会就当然不会错过,正好借此停手罢战。他本来也想拱手抱拳的,无奈右肩膀酸软疼痛无力只好作罢,于是就故作大度地挥挥手道:“小兄弟身手难得,能与我打成平手也算是少年出英豪,请问怎么称呼?”当着两个徒弟的面他当然不能认怂,不过说话的语气就客气多了。 伍青山听出对方有和解之意,那正是求之不得的事,于是连忙谦逊地说:“不敢当!与大哥相比,小弟我甘拜下风!”他现在肚子还饿着,只为求尽快脱身,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在乎这些胜负问题,反正胜了又不能当饭吃。接着就说:“我姓伍,只是个路过这里卖药为两餐的江湖落魄人,如果有得罪的地方,还有望多多原谅!我现在有事得走了,请包容一二!” 说完又拱了一下手,然后才转身离开 。出来江湖行走了一段时间,对于这些客套的话他已经渐渐说得上口了。 那个叫陈放的汉子见状也就不再说些什么,挥了挥左手带着两个徒弟转身回去了。那两个少年见到自己的师父也只能是与那人打个平手,他们这才知道今天原来是遇上了高手,哪里还敢说些什么,只有乖乖地跟着师父走了。他们所不知的是连他们的师父刚才都已经输了,如果知道的话必定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 伍青山赶着黄牛走出小镇,对刚才的打斗感到很不是滋味,这又是一场自己极不想打而又不得不打的架,最后虽然算是赢了一招就却没有丝毫的喜悦感。对他来说,现在最需要解决的是如何填饱肚子的问题,按现在的存粮顶多仅能是勉强支撑三两天就要断炊了,看来说什么天大地大,还是不及生存为最大! 他找了个地方把黄牛放了,然后就生火做了点吃的填饱肚子,再去认真地思考日后的生计问题,这是他自从家乡出来短短的一段时间第二次为生计发愁。他想起金庸小说里面的那些行走江湖的英豪,无一不是好酒好肉,钱财似乎是永远都花不尽的,意气风发倚剑长啸,不知活得多么的潇洒自在。而自己出来则要风餐露宿,每天都得为两顿奔波发愁,相比之下这简直就是天渊之别。他不得不开始感到自己活得太过窝囊了,不禁想起二叔公说过的一句古话“同人不同命,同遮(雨伞)不同柄”,看来人与人之间真的是无法比的。 伍青山胡思乱想了一番,到头来都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可以解决眼前困境的方法,于是就干脆不去想了,免得越想越是发愁。做人反正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身体安在,就总有办法找到食物填饱肚子,希望到时能船到桥头自然直! 他伸展了一下右臂,刚才与那伙人打斗时不敢动用右手,所以就并没有触动到伤口。此时已经是受伤的第五天,伤口愈合的比医生说的要快很多,只是有那些缝线拉扯着显得有点绷紧而不灵便,而且每道线口处都有些发痒得不舒服。他试着用左手小心地扯了一下那缝线,感觉到已经有所松动,便掏出匕首轻轻地拔动了几下,并没有感到痛楚了,看来真的可以提前拆线。想到袋子里的钱现在剩下还不到两块钱,根本就不够去医院拆线的费用,他于是就干脆自己用锋利的刀尖去把伤口上的每一节缝线都小心地挑断,然后又小心地逐段把那些线头拔出来。不多久自己就提前把所有的缝线都拆了,还不用花费任何的费用。 他拆完线后把还剩下来的一点消毒药水涂在伤口上,然后再活动了几下手臂,果然不再像刚才那样绷紧已经灵便多了。便决定明天继续到下一个镇去摆摊,到时演练一些拳脚功夫吸引行人观看,只要小心地使用右手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希望到时可以挣到一些生活费。主意既然已经打定,他就立即开始动身赶路,否则天黑之前赶不到目的地的话明天就没希望了。 他赶着黄牛加快脚步,一路跋涉终于在太阳西斜时赶到了湾边镇,到镇上转了一下就找地方落脚。此镇顾名思义就是建在河流一处湾边上的一个镇,在镇的左手边就是一条清清的小河,小河两岸的水草极为茂盛。伍青山在河边选择了一处青草最为茂盛的地方把牛放了,因为已经接近黄昏必须得让黄牛尽快吃饱。他随后在河岸高一些的位置找了个地方安置好,预防万一下雨河里会发洪水,再去摘了一些野菜捡回一点干柴开始做饭。 饭后他站在河边上小心地浇水洗了一个澡,尽量不让水珠滴到伤口上,把那身脏衣服也一并洗了。这几天以来因为没有冲凉没有换衣服,害得今天上午大家都把他当叫花子,弄得多少都有些尴尬。洗过澡之后觉得浑身舒服多了,精神也振奋了不少,到此时才有心情回忆上午的那场打架。感到对方的打法也是招招实用没有什么花架子,一靠上去就打,一抓住对手的任何部位都立刻施于攻击,确实算是种很不错的打斗方法。这种打法有点象师父教的鸡步摇把功法,都是双手向四周探出,当在那个方向触摸到敌人时,就立刻朝那个方向进行打击,沾到即打绝不放空炮,这样的打法最为适合突围时杀开一条血路来。原来天下武功都是同源,不管那家那派都总会有一些共通之处,难怪师父当时说过无论外家内家,练到最后都无一不是殊途同归。自己当时还不能很好地理解是怎么回事,现在看来还真是有这么一回事。 他想通了一些道理,就起身轻轻比划起来,把今天所见到的与自己之前练习过的作着比较,看那里有异同的地方,这样不仅可以增加见识,还可以更好地掌握到一些打斗的技巧。正是因为他勤于不断的反思与摸索,令到他日后武功得以日进千里以至终成大器,当然此已是后话来的。 伍青山专心比划了一番后已经是黄昏时分,黄牛也已吃饱自行回到了他的身边。 经过这段时间以来人与牛形影不离,黄牛已经不用伍青山呼唤就会乖乖地跟着他,他现在的每一处落脚点就是它的家。伍青山抚摸了几下牛角,然后又忍不住对着黄牛发起牢骚来。以前他都偶而会与黄牛自言自语地说上几句话的,这几天疗伤感到精神空虚时更加是对着黄牛倾诉着心中的苦闷,就好像对着一个老朋友聊天那样,只要把心里的苦水都吐了出来,那样心里才会快些平静下来。小黄牛不仅是自己最忠实的听众,而且永远都不会笑话自己,就算自己是说错了也是如此,所以不管说些什么都不用担心被它出卖,这样的听众是再好不过的了。 第九十八章黄牛开语 这一次他也同样地把今天的苦闷对着牛说了出来,说自己从家里出来只是为了找工作和寻找师父的,顺便也想学别人那样行走江湖增长一些见识,并不想与别人斗气,更不想与别人打架。可一路下来就经常要受别人的无理取闹,打一些没有什么意义的架,以至弄到现在很快就要两餐不保了。自己真的是不是很窝囊,真的是不是一无是处,是不是真的就像他哥伍德明说的,做了乞丐连一个袋子都没有得挂的那种无用之人。他说着说着就开始有点激动起来,跟着回想起今年以来的所经所历,又勾起了他心底的种种伤痛,说到动情之处忍不住滴下了两点心酸的热泪。 伍青山在人前可以做到很坚强很冷静,这样才不会被别人笑话与欺负。而现在对着的是自己最忠实的伙伴,就完全可以放开心扉倾诉一下压在心底的种种苦衷而不用担心对方会笑话自己,反正说什么它都听不懂。他并不是天生就会坚强,而是处在这样的环境中令到他不得不坚强起来,心中的苦楚自然是无法向别人倾诉,况且现在孤身一人的也无法找到什么熟人来倾诉,就只好对着黄牛吐一吐苦水了。 伍青山自言自语地诉说了一番,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他的性格本来就比较豁达看得开,大多的事都可以拿得起放得下,此时把苦水尽情吐出,多日来积压的忧郁便已一扫而光。他见到黄牛定定地望着自己显得很专心听讲的样子,就忍不住开心地笑了起来,伸出左手抚摸着它的脑门说:“小黄,你听得懂我说些什么吗?”黄牛抬起头来似乎略有所悟,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伍青山的手掌心,仿佛有话要说的模样。伍青山轻轻拍了一下它的牛角,略有感慨地说:“老伙计,今后只有我和你一起行走江湖共同进退,身边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有什么话也就只好对你说的了。”说完就去整理床铺行李,黄牛也跟着过去在帐篷边上躺下歇息反刍。 入夜时分,伍青山又像往常那样拿上木棍绳子等去市场圈位置,虽然不知明天又会怎样,不过只要还有希望他就要努力去做,毕竟生活还得继续下去。他圈好地方便摸黑着回来,刚回到帐篷附近时就突然听到一把声音在旁边响起:“青…山…,你…去…那…里…了?”那声调有点怪怪的。 伍青山被吓了一大跳,他迅速转过身来,黑暗中并没有见到什么人影,又朝帐篷周围扫了几眼,也同样是没有发现什么异状,于是就大喝一声:“谁!是哪位朋友与我开玩笑?” “是…我…”黑暗中,那把怪怪的声音又响起来。伍青山大骇之下左手飞快地抽出腰间的匕首,右手也跟着抽出了另一把全神戒备着。刚才出去圈地方的时候没有带上电筒,现在只有睁大双眼凌厉地飞快扫射着四周,却又看不到一些蛛丝马迹,就不禁觉得一阵毛骨悚然,全身立即冒起了鸡皮疙瘩。自从习武之后他就已不再害怕什么神鬼之类的东西,况且读书时老师早就说过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神鬼,所谓的神鬼都是人为编造出来专门用来吓唬人的,他当然相信科学的解释。可现在还真他妈的活见鬼了,明明听到是有人在叫自己,但就是见不到任何的人影,听不出任何的动静。他相信自己那双在黑夜里练出来的眼睛,周围三两米之内如果有什么动静的话,自己肯定可以发现得到,难道这世上真的会有神灵鬼怪而自己的肉眼却看不到的?如果真有的话,现在也只有奋力一搏得了。 伍青山按捺住心中的恐惧,又厉声喝道:“是人是鬼给我站出来!我们拳脚上分过高低!” “是…我…不…认…得…了?”那声音再度响起,黑暗中终于传出了一些轻微的响动来。伍青山这回听清楚那声音是从黄牛的位置传来的,连忙往那边定眼一看,见到黄牛已经在黑暗中站了起来,不用猜那人肯定就是躲在黄牛的背后了。他不再吭声立即以最快的速度闪电般飞扑了过去,两把匕首一前一后护住全身,扑到黄牛后面却没有见到什么人影,马上又往牛腹等处四下搜索,还是发现不到可疑人物。这就奇怪了,此人躲闪得如此神速,还真的是平生都未见过,甚至连师父孙连乾都应该做不到,难道此人的武功还在自己师父之上?想到这里,他就恭敬地对着黑暗中道:“不知那位前辈高人光临,在下伍青山武功低微,无法见到高人的真面目,还有望那位前辈高人现身与晚辈见上一面,晚辈感激不尽!”他说完就凝神静听,手中的两把匕首还是一前一后护住身子以防不测。 黄牛此时扭过头来正对着伍青山,那把有点怪怪的声音又响起来:“青…山…是我…啊…”声音居然是从黄牛口中发出来的。“你……”伍青山这回真的是被吓得差点就跳了起来,一股寒意从背后脊椎底下迅速蹿上,全身的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额头立刻冒出了豆大的冰冷汗珠。 小时候经常听大人们讲起各种有关鬼上身的故事,说得灵活灵现神奇无比。自己村里就有个神婆兰英,据说可以请到灵魂附体,上来诉说阴间的一些事情。他小时候也去看过好几次,见到她点上香烛烧过纸钱,双眼微闭口中念念有词,很快就抖动摇晃起来,不久只见她全身一阵颤抖过后,声调就开始变了样。站在一旁前来求她请亲人魂魄的人,便知她此时已经成功请到了亲人的魂魄上来,于是就恭恭敬敬地开始询问起各种想要知道的事情。兰英作为一个连接阴阳两地的中间人,此刻就化身作为传声筒替他们双方传话,一问一答中说出各种事情与各种无尽的思念。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魂魄那边就说要回去报到了,阴间有规定不能上来阳间太久的,否则就会受到惩罚。 那些询问的人此时就算是有多么的留恋与不舍,也只好一一作别,哪个人都不想自己的亲人在阴间还受到惩罚。一回儿只见兰英全身又是一阵颤抖,跟着双腿就不再抖动了,然后睁开双眼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显得有些疲倦,神态也恢复如常,显然已经送魂魄回去了。那些前来相求的人见到连忙说些感激的话,跟着又掏出一两个红包叠加在米碗中原来已摆放的那些红包上面,然后才满足地起身告别。 伍青山等旁观的人见到兰英真的可以请到阴间的魂魄上来,心中即是害怕但又更加感到好奇,因为在场观看的人多,那种害怕也只是一阵间就过去了。不过散场之后在回家的路上时,又开始害怕黑暗中会有孤魂野鬼伸手拉住自己的脚,所以每次看过热闹之后多半都是一路小跑冲着回家的。 当然兰英也不是每一次都可以顺利请到魂魄上来的,有时一番忙碌过后也会空手回来,说刚才见到那些阴差便向他们打听要找的人,那知阴差说某某现在有事不能出来相见,就算是塞给那些阴差一点好处费都还是不管用,最后也就只得空手回来了。 那些前来相求的人见到如此,也只好无奈地离开,打算改天再来请自己的亲人。当然那些原先放在米碗上的红包是不能拿回去的,这样既不合规矩也容易冒犯神灵,弄得不好就很容易倒霉的。 所以不管是请得到还是请不到,兰英的那份红包都是照收不误。每天差不多都会有人前来相求,兰英的家可以说是门庭若市,因此在村里她家是最富有的了。每年每节都总有不少信徒带上她的契儿契女们前来登门答谢,同时带上鸡鸭猪肉等礼物作酬谢,这种习俗在家乡叫暖契。村里寻常人家家中过年的腌肉一般吃到年初十前后大都已经吃完了,唯独兰英家的肉可以一直吃到征穷晚都还会有余,令到伍青山等小伙伴们每年都不知有多么的羡慕。 (征穷晚,即是正月的最后一个晚上。人们通常会在那天想尽办法弄点肉来打打牙祭,其中不仅单单是为了解馋,更重要的是希望籍此征服贫困,祈盼在新的一年里可以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能够苦尽甘来笑颜尽开。因为征与正同音,所以就把那一天叫做征穷晚。) 伍青山那个时候觉得兰英神乎其神的,简直是不可思议。只是长大后上了初中,从老师口中与书本里得知这世间根本就没有神鬼,那些神鬼都只不过是历朝历代的一些神棍神婆捏造出来用来骗钱骗物的。他也就开始怀疑兰英是不是这种骗财骗物的神婆,可她每一次请神都做得那么像模像样,而且那些前来相求的人过后都说她讲得很准,每年过年时都会登门酬谢,又不像是专门骗人的。因此他就一直有些费解, 或者这世间真有一些神奇的东西也不一定,毕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他以往接触到的或者是听说到的,也大都是那些神鬼上人身的事情,很少有关附于其它物体上的,除了《聊斋》里面说的故事外。万万没有想到今晚会遇到神鬼上黄牛的身,这种前所未闻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自己的头上来,所以他饶是一向胆大也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他强行按下那颗狂跳着的心,把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到握匕首的双手上,再也顾不上伤口是否痊愈这样的小问题,对着黄牛厉声喝道:“你是谁?为何要上我的牛身上?!”大喝声中还是掩饰不住惊慌而显得有些颤抖。 第九十九章神牛现世 “我…是…小…黄…啊…,认…不…出…来…吗…?“那咬音不正的声音又从黄牛口里一字一顿地吐出来,语气略显的有些不高兴似的。“小黄,真的是你吗?不会骗我吧?”伍青山从小到大都还没有听说过牛会说话这种神奇的事,虽然《聊斋志异》里面是有说过各种动物或者植物成精的故事,但世人都知道这只是美好的神话传说,世间根本就没有那样的真人真事。可眼前这一切又确确实实正在发生着这种怪诞的事情,他咬了一下嘴唇感觉到痛,证明这并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的,这种破天荒的事确实是降临到了自己的头上来。 “青…山…我…真…的…是…小…黄…啊…”黄牛摆动了一下身子,在黑暗中望着伍青山语气颇为诚恳地说。伍青山还是怀疑有诈,双手紧握着匕首对着黄牛丝毫不敢大意,一边慢慢地侧向挪到被窝处,右手伸进去在枕头边取出手电筒对着黄牛突然拧亮。昏黄的亮光中见到黄牛正在望着自己,牛脸上虽然是看不到什么表情,不过那双眼睛就时不时会眨动着,似乎有些受了委屈般的样子。伍青山看到心中不忍,于是就对着黄牛说:“你真的是小黄的话,就抬起你的一只前脚来。” 黄牛还真的依言抬起了左前蹄,伍青山这才有点心定,于是又对黄牛说:“你向后面退一步看看。”黄牛又依言移动四肢向后退了一步,伍青山便开始有些相信了,就再问道:“小黄,那么你妈叫什么名字呢?”因为如果真是鬼上牛身的话,那么这只鬼也只会是这里的鬼,就应该不知道自己家里的事情。 黄牛眨动了一下眼睛才回答:“青…山…,我…听…你…叫…我…妈…做…老… 黄…。” 伍青山这才相信此事竟然是真的,此刻的的确确是自家的黄牛在与自己说话,他连忙收起匕首扑上前来抱着牛头激动地说:“小黄,这是真的吗?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学会说话的了?”喜悦之情一时言之于表。 黄牛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伍青山的手臂,然后回答说:“我…也…不…知…,一…直都…想…和…你…说…话…,都…说…不…出…来…。见…你…出…去…回…来…,就…想知…道…,就…说…出…了…。” “好啊,好啊,你能和我说话了真的好啊!日后路上我再也不会孤独寂寞了!” 伍青山轻轻拍着牛头,激动得双眼终于闪出了泪花。他现在不想去探究黄牛为何能够说出人话来的这个问题,只要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就可以了。自从师父离开,母亲过身,自己又跟着失学后,为了心中的理想不得不出来闯荡江湖,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就只剩下小黄牛了。虽然还有姐姐与哥嫂,不过姐姐也有她自己的家而无暇顾及到他,哥哥又只听嫂子的话更加是照顾不了他,所以从出来的那一天起就只有与黄牛为伴了。现在黄牛能够说话与自己交流,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比起从天上掉下馅饼来都还更令人欣喜千万倍的,可见老天对自己还算是不错的。 说起来这世间人说人话,鸟有鸟语,本来是两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十辈子都难于打到一块去。只不过这个大千世界,历来都是无奇不有,八哥鹦鹉等可以模仿人语,而人更是可以模仿各种动物的叫声。还有那海豚可以听懂人话,大象和狗等可以通灵,至于人类的近亲猩猩猿猴这些灵长动物就不用说了,学起人类的动作完全可以做得唯妙唯俏的。只是这类跨界的事情因为比较常见,所以人们都已经习以为常并不会感到很新奇。 其实猪牛马这些动物也并不笨,只是人们潜意识中早早已经给它们打上了烙印,就是认为牛只可以用来耕田,马就是驮东西,而猪则是用来宰杀吃肉的,基本上忽略了它们其他方面的潜能与举动,总是理所当然地认为它们就只会这些,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特长了。如果一个人有异于常人的一些本领和特长,而又不能用现代科学的理论去解释清楚,到最后都往往会用特殊功能这种称谓去冠名。宇宙之浩瀚,世界之宽广,不能用现代知识去理解去认识的事物其实是多如牛毛,人们总是在不断摸索发现中逐渐来了解这个世界。就好像特殊功能这种东西,若处在古时那种相对落后的社会里通常被贬为巫术或是怪胎异类,只是在这近几十年中人们逐渐学会了包容,才被冠于特殊功能这种好听的称谓。 动物界中如同人类一样同样也有极个别的拥有一些与从不同的特殊功能,因为人类也只不过是高等的动物而已,只是平时人们根本就不留意而完全被忽略掉了。可被忽略或是完全不认识并不代表着事情就不存在,它们中只有极少极少的一小部分在机缘巧合中才会被人们发现,立即就被说成是一个个的奇迹。说到底都还是人类自身的孤陋寡闻,凡是不能解释的现象就总认为是不科学的,其实在茫茫宇宙中,不知有多少的事物是远超人类所理解和想象,地球上的人类只不过是宇宙中的沧海一粟罢了。 小黄牛的母亲老黄牛当年怀孕时在鸡笼顶上吃了一些不寻常的草,所以小黄牛在胎儿的时候就有异于普通的家牛。后来小黄牛自己也吃了一些异于寻常的青草和青瓜,让它的体质与智慧更是非同一般。加上伍青山在它由小到大的成长过程中常逗它玩,常与它说话,渐渐地它的智慧和语言模仿能力就越积越强。尤其是从家乡出来的这段日子里人与牛朝夕相处,伍青山每次烦恼时就对着它自言自语说上一通话,它慢慢就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到头来终于模仿着伍青山口音和语气说出了话来。 尽管小黄牛聪明伶俐智商高,不过终是因为头一次学说话,所以说得并不流利而且也不算通顺。不过就算是如此,伍青山见到都别提有多么的高兴。他抚摸了一会黄牛之后,就躺下床上与黄牛慢慢地说起话来,兴奋得根本就没有丝毫的睡意。黄牛开始还是要一字一顿慢慢地说,而且反应有时也跟不上伍青山的节奏,不过随着话说多了,逐渐就变成两三个字一顿,反应也跟着变快了,到最后终于可以说得略为长一些完整一些的字句来。一人一牛整整说了大半宿的话这才入睡。 第二天起来,伍青山收拾完毕就与黄牛去集市,现在人牛之间已经可以用语言来沟通,因此就根本不用赶着的了,只需伍青山在前面带路,黄牛就在后边跟着走。人牛间之前本来就已有默契,此时不用多加说话便互相知道对方的意思。况且黄牛昨晚才刚开始学讲话,就被伍青山拉住不放说了差不多一宵,弄得舌头都已经有些打卷不舒服,所以现在伍青山再问它时,它便照直说了自己不舒服,就不再说了只默默地走路,伍青山回过头来抚摸了一下它的头也就不再勉强。 去到圈好的地方摆好摊后,伍青山先稍为活动了一下手脚。今天已是受伤的第六天,伤口自昨天拆线之后愈合的非常好,根本就无需上药,只需等待再过些时日让上面的痂自行脱落就好。况且现在也没有什么药可上的了,剩下的一点消毒药水昨天已经全部用完。待会儿等到人多之时就适当地表演一些拳脚来吸引人,应该不会拉扯到伤口,到时再帮人免费按摩疗伤,照之前的那一套去做,希望今天能有所收获,否则的话就真的要饿肚子了。 回头看黄牛,见到它躺在那些行李旁边闭目养神,出来社会已有一段时日,它也早已习惯了这种赶路——吃饭——再赶路——然后休息的日子。伍青山现在闲着无事本来是想与它说说话的,但当见到它在闭目养神也就算了,想必是昨晚聊天过久有点累因而趁现在有空休息一下,待会还要继续赶路。他现在可以说是苦恼尽去心情大好着, 虽然还不知待会的生计怎样,不过只要伤口养好了就总会有办法可以熬过难关的,因此就趁着现在有点无聊开始琢磨着昨天那个陈放所打的武功路子,觉得那样打法不仅实用而且也还挺好看的,自己为何不在表演时加一些这样的动作进去,说不定更加可吸引到路人前来观看。他于是说干就干,坐着轻轻比划该加那一些动作进去,他以前所练的鸡步摇把追风赶月等功法与抓打颇为相似,因此做起来也不算很困难。 伍青山比划着修改好一套表演用的套路后,集市上的行人就已经开始逐渐多了起来。他站起来踱了几下步子,然后清了清嗓门对着过往的路人大声吆喝道:“小弟初到贵地,人生地不熟,现在献上一套拳法凑凑热闹。有道是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如果有不到之处,还有望各位父老乡亲兄弟姐妹们多多包涵!”出来行走江湖已经有一段时日,他现在那几句开场白已经可以说得中规中纪,而不会像刚开始的那几次那样欲说但又说不出口的那般困窘难堪。 说完开场白后见到有好几个人向这边望了过来,他于是就抱拳向着望过来的那些人行了个礼,然后双足用劲往地下嘭的一下使了招震脚,只见地下尘土飞扬起来显得劲力十足,果然一下子就吸引到不少人围过来观看。他跟着依照刚才设计好的套路演练起来,因为右手现在还不怎么敢用劲,所以这套动作特地增加了许多腿法功夫,外加他身形步法快捷灵敏,每招每式打起来都虎虎生威,几尺方圆内运腿如风甚是好看。不一会过来观看的人群已经自觉地围成了一个大圈,不时还传出一阵阵的掌声。 第一百章神牛效应 伍青山表演了一会,瞥见前来围观的人群已经有那么多了,便使了一招连环腿后跟着收式,四周的人群立即报以热烈的掌声。他连忙抱拳团团向四周还礼,待到掌声平息过后刚想提起帮免费疗伤的事情,背后就传来了一声“青山…打得…好看…。” 伍青山当然听出是黄牛又开口说话了,于是就转过身来微笑着对它说:“小黄,你醒了?等一会卖些药我们就走。” 围观的人们一下子有些愕然,有个眼尖耳聪的首先惊呼起来:“牛说话了!是那头黄牛说话了!”脸上的表情显得惊骇无比,并不亚于伍青山昨晚第一次听到黄牛说话那样。人群中一阵骚动,有人疑惑地问那人:“老兄,你听错了吧?”那人掩饰不住满脸的惊喜,指着黄牛大声说:“真的是这牛说话,我看得很清楚!一点都错不了!” 正当众人满脸疑惑地盯住黄牛与伍青山时,黄牛此时又开口了:“青山…你卖药…好多人啊…!”黄牛说话不快,这回众人不仅听得清楚,而且还可以清楚地看到黄牛的嘴巴一张一合着,全场顿时鸦雀无声。继而就炸开了锅似的,胆小的都惊呼起来,胆大的则喜形于色,许多人一连说着奇怪奇怪的,满脸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伍青山见到众人这样震惊,当然明白他们此刻的心情,自己昨晚又何尝不是这样呢,于是就赶紧微笑着朗声向围观的人群解释道:“各位父老乡亲们,这牛是我从小养大的,它刚才确实是说了一些话,大家也不要过于惊慌好奇的。至于它为什么会说话,这点暂时连我都说不出来,反正它对大家都没有任何的恶意就是了,这我就完全可以担保。”他有所担心人们发现自己的黄牛太过诡异而不敢买自己的药酒,那么今天的努力又白费了,明后天起恐怕将要开始饿肚子的,接着就说:“我这次带着黄牛出来路过贵地,只因手头紧张才在这里卖些跌打药酒来维持生计,不会停留多久。这些药酒都是我自己采药材来泡制的,全部货真价实不骗人,各位如果不信的话……”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一个中年人已抢断他的话题说:“这位小哥,还是说说你牛的事吧,可不可以让它再说说话啊?”周围观看的好几个人也跟着附和道:“是啊,是啊,还是让牛说说话吧。”其中有两个已经冲着黄牛叫喊:“喂,黄牛,快点说说话啊!”黄牛只是有点茫然地望着伍青山,并不理会那些人的叫喊。那些人见叫不动黄牛,有个胆大些的就走上前想摸一摸牛身,被伍青山盯了一眼便又退了回去。 伍青山见到大家都几乎是这个意思,自己为了可怜的生计问题也就不好再逆了他们的意,便回过头来有些苦笑地对黄牛说:“小黄,你都看到了,他们只是好奇要你说说话,并不在乎我的那些药酒。” 黄牛看了伍青山一眼,然后抬起头来望了望围观的人群,这才慢慢说道:“药酒…卖药…大家…卖药…”它原本可能是想要大家买药的,不过毕竟不是人类,难于分辨清楚买与卖的不同意思来。 众人见到黄牛又开口说话了,情绪立即就高涨起来,因为人多而且又是在大白天的,就没几个人会感到害怕的,连原来那些胆小的现在也都想靠近一些看清楚这一前所未闻的奇迹。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都简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跟着有一个人高声呼叫着:“神牛!这肯定是一头神牛!专门从天上下凡来这里叫我们买药的啊!这是从未有过的大好事来的,我们还犹豫什么,快买啊,千万不要逆了神牛的一番美意!”说完他就抢前一步要买地上的那些药酒,也不问价钱和药酒的具体功用。 其他的人一听觉得有理,牛能够开口说话,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次亲眼见过的最为奇异之事,以前就是听都没有听说过。如果不是天上神牛下凡的话,又怎么能解释目前所见到的一切呢?既然是神牛下凡,那么神牛叫买的药肯定也会是好药的了,说不定有可能是神丹妙药呢?今天有这么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这都是上天的一番美意,又怎么可以错过这种可遇不可求的良机呢!那些人想通了这一点,就纷纷上前慷慨解囊抢着要买伍青山的药,唯恐自己迟了一步会抢购不到,根本就没人过问那些到底是什么药,与及有什么功效的。反正这都是一些好东西,买到手再问也不迟。 伍青山刚才还担心今天卖不出药酒就会挨饿的,现在想不到仅仅是黄牛的一句话就让那些人像疯了似的一涌上来个个都要买药,这可是他一直想求而求之不得的大好事,这回终于摊到了自己头上来。他于是连忙搬出所有的小瓶子来,把每个瓶子都装满药酒卖给那些人,价钱当然也还是平时的那个价,一点都不会因为好卖而有所提高。后面那些抢购的人担心自己买不到,就纷纷叫嚷着前面的人不能多买,要大家都有份才行,有些人干脆就叫伍青山要做得公正一些。伍青山听了也就笑颜顿开地顺着众人的意思,规定每人只能是买一瓶而不能多买,只要能够顺利地卖出手上的药酒,他当然愿意去配合着这样做。 不消一会,他手中的那些药酒就已经被抢购一空,连平时没几个人问津的那些药丸,还有后来在县城时才泡制的那些酒都已被卖个精光。他一再重申那是刚泡不久的药酒,可能都还没有泡出味来,但那些抢红了眼的人们哪里会相信,个个都担心自己没有买到神药就太可惜了。至于剩下的那些治疗蛇伤的药丸,伍青山因为要留着防身就没有拿出来卖,自己每晚都在野外过夜,必须得有一些救命的药带在身上才行。 很快神牛会开口说话的事,就一传十十传百迅速在小镇上传开了,大家都说天上的神牛带着神药下凡这里,那些神药据说可以治疗百病。赶集的人们听到都纷纷涌了过来,一时间人山人海的热闹非凡,大家当然都想买一点神药放在家中作为日后救命之用。后来听到神药买完了虽然都有所失望,不过就并不妨碍他们要看热闹的那股热情,照样还是纷纷涌过来看个究竟。顿时间街道被塞得水泄不通,到处人头挤挤连走路都有点困难,这可是小镇有史以来最大的盛事,而没有之一。 伍青山买完药就起身打算收摊要走的,但摊位早已被人群团团围住根本无法收摊,他连忙向那些围观的解释说所有的药都已经卖完了,叫他们还是散去吧。有些人不怎么相信,硬是要挤进来看看是真还是假的,更多的人则要求伍青山叫黄牛再说说话,因为黄牛只听伍青山一个人的话,其他人不管怎么叫喊都曾不理会半点。 伍青山当然不会去满足他们的要求,现在既然药已卖完,自己可不想再呆在这里被别人当稀奇品来看。何况现在不仅自己感到饿了,黄牛也应该是饿的了,它被那些围观的人摸得很不耐烦,已经开始显得有些焦躁不安起来。他赶紧半叫半推开那些围观的人,把袋布收起来装好,收拾好行李后就走在前面开路,一边口中叫喊着借路,一边用左手拨开人群,右手则牵着黄牛怕它会被挤散。旁观有几个多手多脚的人想要趁乱解开驮在牛背上的那些行李看个究竟,被伍青山回头大声拆喝了几下方才罢手。 伍青山牵着黄牛好不容易挤出一条路来,本来想去买些肉吃顿好的,但围观的那些人还紧跟在四周不肯散去,他根本就难于挤到市场里面去,便也只好作罢。走在街道上又想买点吃的带上,可四周都是人群围着,无法看清街道两旁卖的是什么,无奈之下只好直接走出小镇不敢再有所停留。 当他花了不少时间走出街口后,那些围观的人群见到已经没有看头了方肯逐渐散去,伍青山这才松了一口大气。看来不止人一出名烦恼多,就连牛一出名也同样是烦恼多,这不完全算是一件好事来的。不过如果牛不出名的话,自己的药酒今天就不可能买个清光的,因此就算有所麻烦就只好忍受了。现在药酒药丸都已经全部卖完, 今天的收获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之外,多日来积压在心头的那块大石终于落地,所以心情还是相当的轻松,接着有股想喝点小酒来庆贺一下的冲动。但一想到刚才挤出重围的那种艰苦,他立即就打消了要回去买酒买肉的念头,略带遗憾地领着黄牛继续向前走,现在该是解决人和牛肚子这个问题了。 刚走出小镇不远,背后传来了一声呼叫:“前方的那位兄弟请留步,我有事正找你商量呢!”伍青山回过头来看,见到有一个人急匆匆从后面赶上来,一边赶着路一边向自己招手,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停下来观望。不多一会那人赶到跟前来,原来是个衣着得体微胖的中年人,喘着粗气拍了一下伍青山左肩说:“这位兄弟,为了追上你赶得我好辛苦啊!” 伍青山见到对方并无恶意,就不便推开对方的手,但又不知道那人的来意,于是就问:“大哥,找我有事吗?”那中年人脸上立即就堆满了笑意,他打量了黄牛一眼,然后对伍青山说肯定是有事找他商量的,要不自己大老远赶来干嘛呢。见到伍青山一脸疑惑,那人就凑近一些说明来意:”兄弟啊,我看着你带着一头牛到处走也挺不方便的,不如这样吧,你把牛留在这里转让给我,一个人到时想去哪里就坐车去哪里,不知有多方便,你看这样行不?” 第一百零一章介绍工作 伍青山这才明白对方是为这事而来的,便不冷不热地回答说自己的黄牛是帮驮东西的,并不会用来卖的,大叔你是不是弄错了。那人还是满脸堆笑道:“我说兄弟你啊,好好一头强壮的牛就驮那么一点破东西,这不明摆着是挺可惜的吗?要不你开个价,我这个人一向都不小气,可以出市场的双倍价钱来买下。” 伍青山瞧那人红光满面一副福相,看样子多半是个成功的个体户, 说不定还是个暴发户。听到他说牛驮着自己的那些是破东西,心里就有点不爽,但又不好表现出来。怎么说这里的人今天都算是帮了自己的大忙,把所有的药酒都买下了,很长一段时间内自己就不用再担心会饿肚子了的。眼前这个人虽然是没什么印象,刚才究竟有没有买自己的药,不过都是这里的人,因此就忍住心中的那一丝不快,依然是不冷不热地说:“我看得出老板你有钱又大方,只不过这牛从小就与我为伴,所以不管是出多少钱,我都不会卖的,真不好意思!”说完回过身就开始赶路。 那个中年人显得有些急了,连忙上前抢在伍青山前面伸出三根手指头说:“兄弟别走,凡事都有得商量嘛,我给三倍的价钱,怎么样?绝不会亏待你的。”伍青山见到对方这样死缠烂打的就开始有点不高兴了,他伸手轻轻推开挡住去路的那人冷冷地说:“大叔,你真的弄错了!不管你出多少倍的价钱,我这牛都是不会卖的!请你让开一点,我还要赶路呢,不好意思!” 那人连忙说道:”兄弟,兄弟,别这样!我出五倍的价钱怎样?还可以现在就去再买一头牛给你,当我送你驮东西用的,可以了吧?“伍青山不再理会这家伙一把推开他,就加快脚步带着黄牛沿着公路向前走。 那个中年人见拦不住伍青山,便站在原地望着伍青山与黄牛渐行渐远的背影,显得满脸的懊悔与不舍。 伍青山走上了一会,回过头来见到那人并没有追上来,这才略为放慢了些脚步。药酒既然已经卖完,那么就不必像以往那样匆忙赶到下一个镇为明天做好准备的了,现在终于可以适当地放松一下自己。他担心还会有人追上来纠缠着,就再继续走了好一段路这才寻个地方把牛放了,同时自己也得煮点东西来填饱肚子。他趁四下无人之时先清点了一下今天的收获,一数就被吓了一跳,我的妈呀,足足有二百多元,这可是他这一辈子见到最多的一次钱了。数完之后他再装回袋子绑在腰间,这么多的钱已不再放心放回行李里面,怕万一不小心给弄丢了。 如果母亲现在还在的话那该有多好哦,自己可以用这些钱多买一些猪肉鸡鸭给她吃几顿好的,她一生劳碌还从没有真正享过一天的清福…… 伍青山想起自己的母亲,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阵黯然,就连忙把思绪转移想到其他的地方去,免得再次勾起心底的痛。他想到过段时间待找到师父之后,就可以很好地请师父去饭店吃上一顿好的。以往一直都是师父请自己,想起来都不好意思,这回自己终于有钱可以请回师父的了,多少也算是还了自己的一个小小心愿吧。 他胡思乱想了一阵,这才打水捡柴生火做饭,没有什么菜,就洗了几片萝卜干当菜下饭。想到现在腰间已经缠着那么多的钱,都还是一样没酒没肉没菜的,心中多少都感到有点不是滋味,看来有钱也未必能够事事如意的。匆匆填饱肚子后,见到黄牛还在专心吃草,他便不去打扰它,让它安定地吃饱再赶路也还不迟。他早已经打听过了,知道前面的那个镇离这里不算很远,日落之前赶到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到了那个镇上就一定得买一些酒肉来犒劳一下自己。不知怎的,揣着这么多的钱如果不去吃顿好的就愣是感到心里不舒服。 他见左右没事,就靠着那些行李闭目养神,顺便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刚躺下来不久,就听到有人说着话朝他这里走近,他连忙睁开眼睛坐起来朝人声的方向望过去,见到有两个人从公路那边过来正向他这里走来。他这里是公路右下方的一个低洼处,离公路边有二三十米远,从公路上可以看清楚这里。不一会那两个人就来到了跟前,为首的一个约莫四五十岁年纪,长得精瘦干练,后面的则是个二十多岁的壮实年轻人,他们见到伍青山后便停止了交谈。前面那个年纪大的微笑地向着伍青山打起招呼来:“这位小兄弟,吃过饭了没有?” 伍青山以为那两人又是前来想买牛的,本不想搭理他们,只是碍着礼节又不得不点点头,说自己刚吃过了,问他们找自己想干什么的。 “哦,我们只是刚从公路上经过,无意中见到这里有人躺着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才走下来瞧瞧。原来只是小兄弟在这里睡觉,还多有打扰,不好意思。”那精干的中年人脸上略带着歉意回答着,其后面的那个年轻人则一语不发。伍青山见到对方满脸的笑意说话都客客气气的,虽然还不知他们的来意,不过心中就已经有了一些好的印象。起码对方不会像刚才的那个胖商人那样一身的市侩气,动不动就三句不离本行说买说卖的,听得都心烦。他于是就解释自己也只是路过这里略为歇息一会,顺便放放牛,大家都是经过,也就说不上有什么打扰。 那人轻轻哦了一声,跟着打量了下伍青山,又打量了一下远处的黄牛,这才仿然大悟般的说:”这位小兄弟原来是在这里放牛的,听口音不像是本地的人,不知小兄弟是从哪里来的,又上哪里去呢?刚刚听别人说今天镇上发生了一件怪事,有个外地少年带着一头会说话的黄牛在街上卖药,不知那个是不是小兄弟你呢?” 伍青山瞧见那人满脸疑惑的样子,也不知对方是真不知还是假装不知今天的事情,就淡淡地说自己是阳春人,因为要前去探望一个朋友偶然路过这里的。至于自己是不是带着会说话的黄牛的那个人,他不知对方有何企图,所以既不承认也不否认。那人倒也不去追问,只是有点感慨地说了句年轻人出趟远门也不容易啊,从那么远的地方走来也算是难为了你。 伍青山自从家乡出来一路奔波风餐露宿的,从来都没有人关心过自己一路上的疾苦。当初与阿星李永标等认识的朋友在一起时,也多半是喝酒吃肉谈论其他有关江湖的话题,他们很少问起过自己这方面的问题。何况大家都同为天涯沦落人,各自的情况都基本差不多,自然就没人会感叹出门的不易来。此时听那人这么一说,便对他一下子就增添了一些好感。 那中年汉子得知伍青山是外乡人后,就很随意地问起有关他家乡风土人情等情况,与他聊起天来。而跟那人一起来的那个年轻汉子就自始至终都没有搭过一句话,只是静静地听着他们聊天,眼角就时不时会打量着四周,样子显得甚为机灵。 那中年人聊了一会家常,就有点好奇问伍青山家乡离这里那么远,一路是如何带着一头牛走过来的。伍青山已对那个中年人略有好感,就照直简略地说了自己如何一路赶来的情况,反正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就把与阿星李永标等人认识的事情,以及自己受伤的那些环节就略去不说。那中年人听了颇为感慨地说道:“年轻人孤身一人出来闯荡确实不容易啊!不知小兄弟日后可有什么打算,这样一路卖药总不是个办法。” “我带着牛出来不方便坐车,也只有一路走走停停靠卖点药来维持生活,等找到我的朋友后再找份工就好了。” “一路还要这样奔波下去实在是太苦了你!我这里有个小主意,不知你有没有兴趣。是这样的,我有个很好的朋友是办马戏团的,他上次还跟我说有没有什么聪明伶俐又勤快的人介绍给他用。我看小兄弟就挺不错的,要不我推荐你到他那里去找份工作做,一来可以有个温饱,二来他们是开着汽车到处巡回演出的,到时也有机会可以方便去找你那朋友,不知你意下如何?” 伍青山听到有这么好的工作,心中就不禁一动。在家乡时就时有轻音乐团或者是马戏团前来演出的,载歌载舞表演魔术或者猴戏等五花八门的十分精彩,他也曾用攒下的零用钱去看过两场,每次都觉得还意犹未尽。现在听到这个中年人可以介绍自己到马戏团去工作,那么日后就可以天天看免费的表演,当然就有些心动。 那中年人见到伍青山喜形于色,知他已被自己的话打动了,也不等伍青山点头答应就接着说:“马戏团的工作挺轻松好玩的,不仅吃得好,还可以天南地北四乡八邻的到处去大开眼界。是了,你那头牛会说话吧?”那人话锋一转,跟着用手指了一下不远处的黄牛。伍青山点了点头,今天在镇上那么多的人都知道,并且去围观过,这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那中年人忍不住带着几分喜悦道:“小兄弟,你以后就带着黄牛上台表演与牛对话的节目,你想想这么神奇的事情,到时不知有多少的人前去观看,肯定很快就出名的。到时候马戏团里挣大钱了,我那个朋友做人是很大方的,他绝对不会亏待了你。你说这样轻松又可以挣大钱的工作上哪去找啊,比你现在到处卖药不知要强上多少倍来,你说是不是?” 第一百零二章脱身离开 伍青山这时才明白对方的真正来意,他虽然是对去马戏团工作有些心动,但是想到自己与黄牛要在那么多的人面前天天表演,那些前去观看的人十有八九是把自己的黄牛当作怪物那样看待的,心里便已感到不舒服。小黄牛从小就是自己一手带大的这姑且不说,自出来闯荡这段时日更是朝夕相处,大家相依为命,自己早已把它当做最真诚的小兄弟那般看待。如果真的每天带着它登台表演,让人们把自己的小兄弟当怪物那样取乐,这岂不是把它给出卖了? 想到上回与哥哥伍德明一起差点就把它卖了的情境,当时自己就已经骗了它一次,现在可不能再骗它第二次了。自己有手有脚的,刀伤又基本快好了,干嘛要靠出卖自己的小兄弟来挣口饭吃呢,那可不是男子汉的所为。况且自己此次出门主要目的地还是去珠海,除了找工作外还得去寻找师父。想到这里,伍青山就婉言拒绝了:“谢谢你的一番好意!不过我只是一个跑江湖卖药的,只适合在街头上卖点药混两餐,实在是不敢也不配登台表演啊,真的是没有这个能力。” 那中年人刚才见到伍青山还喜上眉梢,想不到突然之间就打退堂鼓了,一怔之下便以为对方故意要讨价还价的,于是就微微一笑说:“小兄弟你放心好了,我那朋友一向对人热情大方,历来视钱财如粪土,到他那里去你就一百个放心好了,他决不会亏待你的。“伍青山连忙摇了摇头说:”大叔,真的不是钱的问题,对我来说只要有口饭吃我都会满足的了。我只是自己不适合那种场面,到时候弄砸了净是添乱就不好了。” 中年人见到伍青山说得认真,就哈哈一笑伸出手来轻拍了一下他的肩头:“好个淳朴的年轻人,我那位朋友最欣赏的就是像你这样的人!这你不用担心,做什么事情都总是要有个开头的,一回生两回熟,慢慢习惯就适应了。况且你如果到他那里去的话,所表演的节目是相当简单相当轻松的,只要和黄牛说说话,逗笑一下台下的观众就行了,那些人主要还是对你的黄牛好奇着呢。” 伍青山见到对方缠着不肯罢手,心里就开始有点不耐烦起来,可对方只是一番好心介绍工作给自己,自己当然不便当面拂了他的美意,于是就低下头来盘算着该如何去说方能推脱。 那中年人见到伍青山低头不作声,以为他又被自己说服了,接着就语重心长地说:“小兄弟,不是我倚老卖老想说你,看看你年纪轻轻的闯什么江湖,弄得像个叫花子似的多辛苦啊,没人疼没人怜的。倒不如趁早带上黄牛进去马戏团,那里不仅有马、猴子等动物可以和牛为伴,还有不少的美女呢?凭小兄弟你的模样,随时都可以找到一个女朋友,能知冷知热的不知该有多好啊,何必这样苦了自己呢?” 旁边那个一直不吭声的壮汉听到这里不禁咧嘴一笑,有点不怀好意地偷瞄了一下伍青山。伍青山抬起头来本想搭话的,刚巧瞥见那个壮汉笑得有点邪,眼神有点怪怪的,这种表情似乎曾在那里见到过。他脑海里立即闪电般转动起来,马上就想起两天前在石竹镇被那两个穿着花俏的少年缠着时,其中在旁边观看的那个少年脸上露出的就是刚才的这种表情,这种阴阴的嘲笑难怪有点熟悉碍眼。 他想到这里心里就挺不舒服的,再看那个中年人,对方笑眯眯地眼神里似乎也隐含着一丝不易觉察到的狡猾来。是啊,对方这次真的会是偶然路过这里的吗?刚才他们还没有走到自己跟前时,一路上两个人还是说说笑笑的,等见到自己之后那个壮汉就开始不再吭一声了,这似乎有点不合常理。自己虽然一时是猜不到什么原因,不过看样子他们多半是有备而来的,并不是偶然经过。这些人前来到底图的是什么呢? 自己今天确实是挣了一些钱,只不过这些钱对自己来说的确是个大数目,但对他们来说就未必有什么大的吸引力了。听那中年人刚才的一席话,其重点应该还是冲着自己的黄牛来的,什么进马戏团表演什么节目多半还是个借口。真不相信大家萍水相逢的,对方会这么好心一再热情地为自己介绍工作,还不是因为自己的黄牛会说话,因而特意前来图谋自己的小黄罢了。他想到这里心中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对方刚才只是说了一番贴心的话,自己就信以为真差点上当,看来自己的江湖阅历还是太少了! 那中年人见到伍青山半晌不语,就拉着他的手说:“我说小兄弟就不要再心大心小的了,要不现在我们就一起回去见我那朋友,把这事定了下来,免得你在外面漂泊怪可怜的。”说完向旁边那个壮汉打了个眼色,那汉子见状就朝黄牛走过去。 “慢着!”伍青山见到那壮汉要去牵自己的牛,心中就开始急了,同时也想到了推脱的词。因为不知道对方什么来头,就最好尽量不要去得罪他们,免得又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出门在外,他就只想求个平安无事。见到那个壮汉停下了脚步,他这才对那中年人说:“真的很感谢大叔你的一番美意!实不相瞒,我这次带着牛出来主要还是要把它交给我认识的一个熟人的。早前我得知黄牛会说话后,就写信把这情况告诉了我那熟人,我那熟人因为没空赶回来,于是就叫我带出来给他做研究之用,同时他也已经帮我找到了一份适合的工作。因为我已答应他在先,而做人又不能失信于人,所以你的一番美意我只有心领了!真不好意思,我现在又要开始赶路了。” 他说完就抱拳向那个中年人拱手作揖,然后打算收拾行李开始启程。 那中年人本以为自己的一番话已把伍青山哄住,就想趁热把这事办妥免得会夜长梦多。那知对方根本就不为所动,而且看情况是说走就走的样子,他当然不甘就这样空手而归。对伍青山刚才说的那些理由更是一点都不相信,想自己是何等的聪明,又怎么会被一个黄毛小子给胡弄到的呢。他于是干笑了两声说道:“我说小兄弟啊,凡事都可以有个商量的,请稍安勿躁!如果你不愿去马戏团的话,我还可以另外介绍份工作给你,不必千里迢迢去找你那熟人的。假如你真的想自由不想为别人工作,也可以自己做老板的啊。要不这样我出钱你出力,带上你的黄牛我们成立一个小马戏团,就专门表演神牛节目,这样想必生意定可以火爆,到时我们就五五分账共同赚钱,你看这个主意怎样?” 伍青山此时已经完全明白了对方兜了这么一个大圈,到头来都还是冲着自己的黄牛来的。看那人满脸的精明简直是到了狡猾的程度,又怎么会诚心诚意帮自己介绍工作白白操这份心的呢,还不是想要图谋自己的黄牛,自己可不会再上这样的当了。他于是懒得再与那人客套什么,就不冷不热回答:“大叔,我只是一个跑江湖的苦命人,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那块料,谢了!现在真的要开始赶路,没空再和你聊天了,不好意思!”说完不待对方有所反应,就提起地上的行李走向黄牛那边。 那人想不到伍青山动作那么快,等他反应过来时对方已经提着袋子离开了,他就连忙叫小兄弟不要急,同时向那个壮汉挥了挥手。那壮汉冲上几步挡在伍青山前面冷冷地说:“这位兄弟,我老板叫你呢,别不识抬举!”说话的同时伸出右手来抓伍青山左腕。伍青山见到这人右前臂上方刺有一把剃刀状旳图案,心中便有些奇怪,在自己镇上曾见过那些刻着斧头骷颅头或者是忍字的社会青年,就是没有见过眼前这种图案的。他这时双手都各提着行李不便放手,就略为挪动下避开手腕让其抓住自己的前臂,只感到对方五指收拢劲道蛮大的,自己的手臂都有点吃痛起来。 伍青山想不到那人指上的功夫如此了得,不过自己的手臂经常打药枕与沙包也不是吃素的,一觉得吃痛就立即运劲绷紧手臂,跟着向外一拧旋转肘部便已挣脱了那壮汉的五指,然后迅速把手上的行李往黄牛背上一挂。那壮汉曾苦练过好几年的鹰爪功,平时对自己的指上功夫颇为自信,不料对方只是略微翻拧了一下前臂就已挣脱了自己的那一抓,吃惊之下当然是不服气。便双手一起探出,右手抓向伍青山左肘,左手抓向右肩头,来势甚是凶猛快速,显然平常也是训练有素。 伍青山此时两手已空当然不会让对方得逞,他右肩伤口还没痊愈,所以就不敢用右手去接招,便向右侧拧腰把右肩后挪避过对方的左手。那边左肘回收让过来手,跟着一翻手腕使出擒拿手法五指闪电般反搭住对方的右肘,拇指刚巧按在那人的曲池穴上,而中指则捏住其肘底的少海穴上,随后用力一收。那汉子只觉得右肘面上吃痛而肘底一阵麻痹,整条右臂一下就酸软无力的了。伍青山其实对穴位摸索得还不是很准,此次只不过是碰巧刚好同时按中了对方的两处穴位,见到那汉子不再发难也便松开了手。那壮汉万万想不到伍青山的手法如此精妙,一个照面就已被对方所制,自己平日练的鹰爪功竟然不堪一击丝毫派不上用场,心中即是吃惊同时也甚为沮丧,到了这种时刻已知自己不是这人的对手,便不敢再出手了。伍青山趁他停手时就赶着黄牛急忙离去。 那中年人并不会武功,他虽然是看不清刚才两人是如何交手的,不过随后见到伍青山赶着牛迎面而来,而自己的同伙就已不再出手阻拦,便已猜到肯定是自己的伙计吃了亏,所以他自己就更加不敢伸手阻拦了,只是冲着伍青山叫道:“这位小兄弟请留步,我们可以从长计议,凡事都可有个商量的嘛。”伍青山瞧了他一眼并不搭理,赶着黄牛迈开大步迅速离开。此时吃了亏的那个壮汉走近中年人身边耳语了几句,两人就没有追上来,只得眼睁睁望着伍青山离开却无可奈何。 第一百零三章半夜偷牛 伍青山与黄牛赶到公路,见后面那两人没有再缠上来才略觉安心,他明白一路上被人纠缠着只是因为黄牛会说话的缘故,所以从现在开始赶路就默默地前行尽量不与小黄说话,免得引起路人的注意又难于脱身。他此时心情大好,人牛之间早已有默契不用自己操心,于是就用心观赏起两旁的风景来。 此刻已经接近中秋节,路两旁的稻田一片碧绿,公路也是依着山间宛然而行,这与自己家乡没多大区别,两边的山势不算挺拔,丘陵山洼间郁郁葱葱显得生机勃勃。一座座小山村依山傍水点缀在公路的两旁,时而可以听到鸡鸣狗吠声。 一路上还算顺利并没有什么人前来打扰,接近黄昏时分便已走到了龙湾镇,此处离县城很近的了,过了此镇就是新宁县城。伍青山自从踏入新宁县境便受到重创,六天以来除了在山间养伤时吃过那顿蛇肉外,其余的日子都是一些粥饭和野菜萝卜干充饥,肚子里早就长出馋虫来了。此刻进了镇上只略为转了小半圈,买了两对新电池后就没心思再逛下去,而是找到一间小饭店切了一只卤猪耳朵,再切了半只鸡,然后买上一瓶酒就开始去找落脚点。打算饱吃一顿好好享受一下,待到明天再慢慢配药浸泡药酒,等过段时间再沿途摆摊卖,反正现在手上有钱,一段日子之内都应该还不愁温饱问题。 他在小镇边上不远处找了个地方把牛放了,然后支起帐篷安顿好,打来水洗干净碗筷不再煮饭,打开瓶子倒上酒,就着卤猪耳朵与白切鸡自斟自饮起来。因为手上没有药酒可卖,明天就算配齐药物再浸酒也起码要过十天半个月的才可以拿出去卖,也就是说这十天半个月里不用再赶早摸黑到集市去卖药了,到时就可以专程赶路。现在自己手上都还有两百多元,刚才买吃的用了接近十块钱,只是因为今天高兴就奢侈这一回,从明天起还得像以往那样省吃俭用的,以自己平日的开支这笔钱可够用上四五个月,这样一来就算一路上不再摆摊卖药了,也可以轻松地去到珠海找师父和找工作。 他想到这里心情就感到从没有过的轻松,不知不觉把整瓶酒都喝了个瓶底朝天,把那些肉都一扫而光这才感到心满意足。此时天开始变黑了,黄牛也已经吃饱自行回到了帐篷处,伍青山瞅见四周没人,就和黄牛说了一会话,说了说今天兴奋的事情。不多久酒意开始慢慢涌上头来,他渐渐感到有些困就顾不得冲凉,把行李收拾一下便躺下来打算暂时休息一会,待醒来之后再练练功这才去冲凉的。因今天心情放松无忧无虑的,加上又有了几分酒意,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耳边突然传来“青山…青山…”的两声呼叫,他恍然被惊醒过来,黑暗中听到有些动静隐约感到有些不对劲,就连忙坐起来四下打量着,借着一点月光瞧见黄牛已经站起来,离帐篷有两三米远,牛前牛后似乎有几条人影正在晃动着。不好,有人来偷牛了!凭借多日磨练出来的警惕性他一下就警觉过来,睡意酒意登时全消。 “谁?干什么的?”他大喝一声,掀开蚊帐跳起来飞身便扑向黄牛处。 黑暗中那两条人影被突然间的大喝声吓得有点慌乱,待明白过来就马上放开黄牛从两侧不声不响向伍青山包抄过来。此时头顶的弯月刚好从云间钻了出来,伍青山的目力在黑暗中本来就很不错,现在借着月光看到右侧的那条人影手上似乎拿着什么家伙,而左侧的那个就好像是空手,所以就特别提防右侧的那个。因为不知对方的底细,他也不敢贸然扑击,就站在原地紧盯着那两条人影静观其变。 右侧那条人影首先扑了过来,右手握着家伙直向伍青山胸口捅了过来。伍青山此刻已经看清对方握的是一把长匕首,因在黑暗中怕拿捏不准被刺到,所以他就向左边躲闪并不敢出手或是出腿迎敌。左侧的那条人影见到伍青山向他这边移动就正中下怀,立即踏前一步右手去抓伍青山左肩,左手一探直取伍青山咽喉。伍青山见到对方是赤手空拳就并不忌惮,左掌一翻拂开对方来手顺势向后一拉,左掌五指从对方的掌背上划过,但觉对手张开的五指坚硬如钩,指上功夫也不容小窥。跟着右手由下往上斜斜伸出,使了一招五行八卦手中的撩法,轻巧地拨开了锁喉的那一招,因担心右肩还未痊愈就不敢太过用力硬拼。 刚化开那人的攻击,右侧拿匕首的那人又已攻到,此次匕首刺的是伍青山的右肩膀。伍青山的右肩头本来就没好,此时更不能有任何的闪失,就连忙一宿身子向后急退一步又避开来招。正好那人的左后侧暴露在他的面前,他眼明手快毫不犹疑地飞起右脚踢中那人左边的屁股。那人收势不住就向左边的那条人影冲了过去, 只听到啊的一声呼叫划破了黑夜的寂静,显然黑暗中不知是那个已经受了伤。紧接着有人急促地大叫一声快跑,那两条人影转过身就落荒而逃了。 伍青山在黑暗中怕对方有埋伏,所以也就不去追赶。他全身戒备着静听四周的环境,听到那两人的脚步声越走越远,而周围也没有什么动静了,这才回到枕边摸出那两把匕首握在手中,又摸出已换了新电池的手电筒拧亮照看,雪白的光柱中见到黄牛离帐篷有三四米远,它已回过头来双眼眨着青光。他又往牛身上照了几下,见到没有什么伤口就放心了。然后继续向四周照射,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不过不放心又继续扩大了搜寻的范围,直到没有见到任何的人影,方才放心回来。 他接着就在刚才打斗的地方仔细搜寻起来,果然在地面上见到有几滴还没干的血迹,沿着那些人逃跑的方向也疏疏落落还有一些,看样子是那个拿匕首的家伙收势不住误伤了另一个家伙,只是不知道具体刺伤了那里。看来黑暗中动刀的确是件危险的事情。他来回巡查了两遍,再也见不到什么动静了这才停下来,然后抚摸着黄牛安慰了几句,再问起刚才发生的事情。而黄牛毕竟年纪还小,在黑夜中被人又拉又推的难免受了点惊吓,加上牛的智商与人相比还是有相当大的差别,所以它只是知道有两个人硬拉它起身又要赶它走,它情急之下这才开口呼叫主人的,其他的事就并不清楚。 伍青山见到这样心里就有些不安,暗暗自责着都是自己喝酒误的事,如果不喝酒就不会睡得那么沉,以至对周围都失去了警觉,差点就被别人把牛偷走酿成大错。出来行走江湖风餐露宿的已经有些时日,实在是不该还犯这样的过错。他自责了一会就再温言安慰了一番黄牛,然后躺下来休息。整个下半夜他都基本上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一有轻微的风吹草动就立刻惊醒过来,直到拂晓时才真正睡了一会。 天亮后他起来首先是四周围巡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损失这才洗漱煮了一点粥喝,闲来无事便在晨风中练起拳脚来。今天已是他受伤的第七天,按医生的说法缝线要到第七天才能拆的,而他的伤口愈合得要快上许多,在第五天就已经拆了线,现在连痂都快要脱落,看样子已痊愈得七七八八。他首先活动了几下右肩,已经感觉不到什么酸楚,然后就放柔速度练了一路四平手法,看到伤口处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于是就放心又开始练五肘心法。这段时间以来每逢与人交手都不敢动用右手,感到武功好像废了一大半似的很不舒服,现在终于又可以淋漓尽致地挥洒着,心中感到有一种说不出的无比舒畅。 他练了好一会才停手,跟着检查一下伤口确实是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就完全放下心来。见到黄牛在一旁吃草就不忍心打扰,便坐下来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情。 自从家乡出来这段日子里,还未曾发生过晚上来偷牛的,因为大多的盗贼都知道,不管是黄牛还是水牛在晚上都是不愿意走动的,这是它们保护自己的一种天性。因而凡是有经验的偷牛贼都尽量不会在晚上动手,而是选择白天或者是黄昏时动手,那样就容易得手多了。看来昨晚的那两个人并不是专职的偷牛贼,尤其是赤手空拳的那人功夫不弱,虽然只是与他过手一招都可以感到其指上的功夫相当不错,完全可以同昨天在公路边交过手的那个壮汉相比。 看样子黄牛会说话以来弄的这趟动静蛮大的,昨天就已经引来了三趟人的纠缠,以后说不定还会有人前来打鬼主意,得要好好提防才行。以前只听说过人怕出名猪怕壮,而现在牛一出名也同样是麻烦事多。想到昨晚那偷牛贼动不动就拿匕首捅人的,黑暗中稍为不小心被捅到不死也会受重伤,心中就还是感到后怕。人们常说艺高人胆大,可自己经常都会有胆怯的时候,这应该是自己技艺还不高的缘故,自己可得常带一些器械在身边才行,每次与人交手都赤手空拳的就太亏了。 他想到这里就从袋子里找出两根短棍来,这些短棍一根是从那把锄头柄上锯下来的,另一根则是自己以前专门做的,都是些坚硬的木料。他双手各握着一根又练习了一回以前所悟出的棍法,然后翻出那只打算用来装沙子做沙包的裤管把两根棍子装好,找根绳子打个活结绑好挂在腰间。现在随身携带的防身武器有匕首和一双短棍,这样万一有事也随时可以拿出来御敌,心里就踏实多了。 第一百零四章半路拦截 他看到黄牛已经吃得有大半饱了,就收拾行李开始到镇上去买药浸泡药酒。到了镇上照师父留下的两条药方去抓药,一连跑了三间药店这才把药配全,然后又找到小酒坊买了两瓶高度的双蒸酒。时间已经到了中午,他就在街边买了些面包充饥,再去市场称了点肉买了一把青菜,然后就带着黄牛出了镇沿着公路继续向县城行进。 走了约莫四五公里来到一个偏僻的山坳处,见到太阳老高的,天气太过炎热已经不适宜赶路。正好右手边离公路二十多米远处有一棵大榕树,榕树旁边又有一块草地,他于是想也不想就走过去在树底下歇息。让黄牛在那块草地上吃草,自己就把两条药方的药分别装进两个酒坛里,再把米酒倒进去浸过药面两三指节高,然后盖牢瓶盖,再把一支蜡烛点燃滴些蜡油封闭住瓶盖,拿个袋子把两瓶酒装好。忙完这些活后,喝了点水就倚在树干下闭目养神打算小睡一会,这样的天气要等到下午太阳西斜方好赶路,反正晚上的菜都已经买好了,就不必再那么赶时间的。 过了一会见到除了过往的车辆外就并没有什么行人经过这里,他干脆就席地盘坐起来修炼内丹功。昨晚因为喝了点酒睡着了,半夜又被盗贼前来折腾了一番,就没有练到内功,现在可得补回才行。师父当年一直强调所有的功夫并不是师父教出来的,而是靠每个人自动自觉勤练苦练出来的,尤其是内功,只有勤练不缀方可有所成就。 他刚把注意力收回内视两肾门,就听到公路那边传来一阵急促的刹车声,他感到有点奇怪,因为浸药酒的时候他已经观察过了这段路只有过往车辆,而没有其他的分叉路,车子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就应该不会在这里停车的。他忍不住睁开眼睛往公路那边望过去,见到路边停了一辆小货车和一辆摩托车,有五六个人下车往他这边走了过来,其中有几个手中还拿着棍棒。他感到势头有点不对,就连忙把盘着的腿放下来,拿过装着两条短棍的袋子倚着树干警惕地盯着那些不速之客。 那班人来得很快,还有十多米远时伍青山发现中间有个汉子有点面善,再走近一点就认出原来是昨天中午与自己交过手的那个壮汉。只是那个人此时整个右手掌都缠着纱布,并用一条绑带缠着脖子吊了起来,显然是受了伤。 伍青山认出了来人后就暗叫不妙,赶紧把袋子上的绳子解开,右手伸进去握着棍子以防不测。那班人几乎是一路小跑赶过来的,不几下就来到了跟前,那绑着绑带的壮汉左手一挥,其他几个人就成扇形状围了上来。伍青山一看就立刻明白了是什么回事,这样的情况他已经遭遇过了好几次,这些人既然找上门来就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只是现在已经避无可避的了,那么他干脆也不作声去问发生了什么事,而是两手各拿起一根棍子来静观其变。 那右手受伤了的壮汉见到伍青山早已有所准备,虽然是有点意外但也并不在乎,冷冷地望了伍青山一眼便说:“小子,识相的就现在乖乖把牛交给我们,免得等会皮肉受苦,不要老是敬酒不喝喝罚酒!” 伍青山见到那人一上来就吓唬自己,心里便特别的反感,他望着那人受伤的手突然间想起了一件事,就左手拿着棍子指着对方冲口而出:“昨晚是不是你偷我的牛?” 那汉子估不到伍青山一见面会这样问自己,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尴尬的表情来,随即就冷哼了一声:“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跟着向左右使了个眼色,一挥手:“兄弟们一起上,给我狠狠地打!这小子手硬的很。” 话音刚落,那人左手边一个穿着黑衣服的大汉双手抡起一根长棍首先发难,朝着伍青山左腰肋用力扫了过来。伍青山瞧见那个黑衣人右臂上也刺着一把剃刀状旳图案,这与右手受伤的的那人手上的图案基本相同,看样子他们有可能是同一个团伙的人。眼看那黑衣汉的长棍就要扫到,伍青山却显得相当淡定,他现在只对刀剑那些利器有所忌惮,皆因那些利器沾到就立即见红,可不是说玩的。而对棍棒这些钝器就不怎么顾忌,经过这几年的苦练,他手脚和身体都已经有了一定的抗打能力, 就算是躲避不及挨上两下也并无大碍。 此刻他更是以逸待劳,在对方棍子就快要扫到时才用左手的短棍向旁格挡,随即向后斜着带开,此正是五行八卦手中的扒法,只不过现在是用在了棍子上。跟着右手的短棍闪电般沿着那人的棍身向前直削过去,这也是五行八卦手中的弹法。那黑衣汉料不到伍青山如此的快捷,自己的棍子刚被挡开而对方的棍子就已削到,根本还没有反应过来左手的食中二指就已被削到,痛得他哎哟地大叫了一声连忙松开左手,右手拖着长棍急忙向后退下。 这时对方另一个穿着格子衣服的汉子从伍青山右边攻了过来,右手举起铁管朝他头顶击落,来势甚为凶猛。伍青山一招击退那黑衣汉后,瞥见那花格子衣的水管击过来,便右手挥棍向右上方迎击来棍。砰的一声硬接了对方的那一棍,与其同时一拧腰左手的短棍由腰际平扫了过去,正中那人的右边腰肋处。那花格子衣手中的水管被震得本来就差点握不牢,现在腰肋又遭受重击,痛得他一阵晕厥丢开水管捂着伤处蹲了下来,完全丧失了抵抗能力。随即就被伍青山一脚踢中肩膀,便向后一仰倒在地上。 对方其他的人见到伍青山只一瞬间就连伤了两个人,心中都不免有些骇然,不过仗着人多依然是照攻上来不会退缩。有两个拿着水管,一个拿着一条方木成倚角夹击过来,那个黑衣汉痛过之后也提着长棍从正面冲上,只有那个右掌手上的汉子就在一旁观战而不上来。 伍青山背靠着榕树免得四面受敌,双手持棍一点都不畏惧抵挡着那些人的进攻。 他的棍法是依照拳法自练而成,虽不及拳法那么的熟练却也招招实用,加上身形步法灵活,偶然也施与一些腿击,面对那四个人一点也不居下风。而对方的那几个人平时虽然是常打架斗狠,不过就只是武功平平,加上他们人多涌在一起有所顾忌的怕误伤了自己人,因此不敢完全放开手脚猛攻。如此一来伍青山反倒是见招拆招见人打人,心中无所旁鹫的,便渐渐占据了上风。 伍青山越战越勇,激斗中他左手挡开那那持着四方木条汉子劈过来的木条,右手短棍往前捅出正中对方心窝,把那人打得眼前发黑一头栽倒在地上,手中的木条丢到了一边去。其他三人见到心中一寒,手中不由得放慢了进攻的速度。伍青山一击得手就更加不容情,他上次在分界处就是犹豫不决一直与人缠斗才弄到自己受伤的,事后总结出最好的自卫就是奋力打倒对手,让对手再无还手之力。所以他现在受到围攻就一点都不迟疑,在防守的同时更是施于一连串的反击,棍棍都往对方要害处招呼着,一点都不留情。 伍青山击倒那个汉子后,左手又顺势拨开另一个汉子的水管,随后一棍敲击在那人肩胛骨正上方的突骨处,只听一声闷响过后,那人惨叫一声紧忙退到一边,整只右手耷拉下来再也用不上劲。正面持长棍的那个汉子刚才吃过了亏,此刻见到心中一惊就不敢再攻上来,另外那个拿水管的人也是同样的心思略微停顿了一下。伍青山清楚打群架宜速战速决久拖对自己可不利,便趁空隙冲出包围圈,飞身直扑几米开外的那个一直观战的壮实汉子,看来那人极有可能是这帮人的头目,他当然明白擒贼先擒王的这个道理。 在一旁观战的那个汉子虽然知道伍青山是个硬手,但满以为凭自己五个手下应该可以一举拿下对方,所以就一直在旁边指挥调度没有参战。只是没有想到自己的五个人都难不住对手,还先后不敌被对方一阵风般击倒击退,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 此刻见到对方向自己扑了过来,他知道自己本领不是这人对手,况且现在右掌又被同伴刺得重伤更难以抵挡对方的短棍,于是紧忙回身就跑。后背还是被伍青山的棍尖扫到,他负痛之下跑得更快了,一溜烟就跑出了近十米远,脚程看来还是蛮快的。 伍青山见状也不去追赶,回过头来双目凌厉地盯着那五个汉子,大有扑上去再大打一场的架势。那被打中腰肋和另一个被打中肩胛骨的汉子见到领头的都跑了,也就跟着从两旁跑开不敢再应战。那被击中心窝的汉子已经醒转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浑身软软的没有半点战斗力,而那个拿长棍的汉子见到又不敢上去搀扶,忌惮伍青山会突然攻上来,双眼一时望着伍青山一时又望着那从地上爬起来的同伴,握棍的手开始有点微微发抖。另一个手握水管的人虽然是没有受伤,不过在这五个人中是胆子最小的一个,因为一直站在外层围堵没有攻上来交锋,所以就没被伍青山打到过。此时见到同伴们跑的跑伤的伤,更加是不敢独自采取行动,现在反倒变成了担心对方会冲过来发难。 一时间打斗突然间就停了下来,四周一下子回复了平静。 第一百零五章小庙留宿 伍青山见到他们这个样子已经没人敢攻上来了,他也就停止了反击,对着那拿长棍的人双眼一瞪大喝一声滚!那人见到伍青山没有再攻过来的意思,就慌忙过去扶着爬起来的那个同伴急促地落荒而逃,那个拿水管的人见状更加是夹起尾巴跟着灰溜溜地跑了。整场打斗还不到十多分钟就已经结束。 伍青山紧盯着他们那些人爬上小货车与摩托车调转车头慌慌张张跑远了,这才开始检查自己的受伤情况。发觉左前臂已经红肿吃痛,右边小腿处也吃痛,撸起裤脚见到小腿上已红肿了一块并有些淤青,所幸对方使的都只是棍棒,如果是刀剑类的恐怕又会是挂彩的了,可见群殴混战中几面受敌真的很难做到无伤而退,以后遇到这种情况更加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好在这次受的这些皮外伤对他来说早已是司空见惯,忍一忍便可不当一回事。 他现在知道此地已不可久留,那些人吃了亏肯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于是连忙收拾行李带着黄牛又匆匆赶路。顶着烈日一边赶路一边不时回过头来警惕地留意着后面的动静,对过往的车辆都要长一个心眼,半天前的那种舒畅心情现在一下子就被一种担忧所代替了。一路上虽然是挥汗如雨也不敢再小歇一会,直到一连走了七八公里见到后面没有人追上来,这才略为放慢了些脚步,但并不敢停留。 伍青山又赶了一会路,只觉得闷热难当,黄牛热得也在喘着粗气。他向周围搜寻着有没有合适的乘凉歇息之处,见到前方不远处有座小庙模样的房屋,就加快了脚步往前走。走近了见到果然是座小庙孤立在荒野之中,周围都没有其他的房子,他不禁暗暗高兴连忙带着黄牛离开公路来到庙前,看清小庙是近几年才修的,一间不大的屋子里除了供奉着土地爷的神牌外就别无他物。 他可不管三七二十一,牵着牛进去找了个角落就坐下来乘凉,这样的天气赶路对人对牛都是件辛苦的事情。他一连喝了好几口水,见到黄牛双眼望着自己便知它也已口渴了,于是就打开袋子拿出铁桶到公路边的一条小水沟装了半桶水回来给它喝,喝过水后他便叫黄牛躺下来歇息。 他一直都担忧刚才的那些人回去后会叫来更多的人追上来报复,到时对方人多就更加难于脱身的了。现在见到这座小庙比较偏僻,离公路也有十多米远,于是就决定今天在这里落脚藏身,等到明天再走也不迟。这样就算那些人现在追上来,但一路上找不到自己也应该会罢手回去的,到明天自己就不用再担心什么了。待喘过一口气之后,他便开始铺好地铺躺下来休息,只不过心中有所忧虑,就只是闭目养神而不敢真的睡觉,耳朵一直密切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等到下午天气转凉,他先出去观察四周的动静,见到没有什么异样这才把牛叫出来让它在庙旁吃草。他自己也去捡些干柴回来就在庙旁生火做饭,煮好饭盛出,再把中午买的那些肉和青菜都煮熟了。本来想喝点小酒的,中午浸泡药酒还剩下半斤左右,但一想到昨晚差点因喝了酒误事,所以就忍下这念头而不敢喝。 他在生火做饭时看到公路上来往的车辆中似乎有人往他这里瞧的,开始时也曾担心会否被那些人发现自己的行踪,不过转而又想到此事已经过去有三四个小时了,那些人不可能时时刻刻都会一直在路上搜寻自己的,要来的话早就来了。每次都把自己弄得成惊弓之鸟就真的没意思了,这样会让自己越来越胆小没用的。 饭后没事可干,他又开始总结中午那场打斗的得与失。比起去年读书时在县城打的那场架来说,今天的这场就的确是进步了许多,起码可以做到速战速决,自己的出手也快多狠多了,打这种群架就是要这样子。只不过还是有不少失误的地方需要改进,还没有真正做到快准狠这三个字,他于是就寻思着该从哪些方面入手,去改进完善自己的短棍打斗技术,把拳法中一些很好的攻防之法以及一些身形步法融入到棍法中去。这一全神贯注的摸索比划直到黄昏来临才结束。以至中途有辆摩托车在公路远处悄悄停下来,车上的两人仔细打量了他好一番方才离去,而他因为沉浸在棍法的改良中就没有发觉到。 天黑前他到小水沟打了些水回来抹抹身子,又已经两天没有冲凉了,那条小水沟的水很小,根本就无法打多一些的水来洗个舒服澡,况且那里是公路旁边,总不能脱光站在那里洗澡的吧。出门在外有着诸多的不便,许多时候也是很无可奈何的。天黑之后蚊子渐多,他赶紧把帐篷支起来放下蚊帐来防蚊,与黄牛闲聊了一会后,就打亮手电筒看师父当年留下的那个笔记本,上面记载着诸多的练功心法。 笔记本是去年师徒临别前师父所赠,里面的内容他不知看过了多少遍,但还有许多的功法因为限于现在的武功修为不到难于参悟透彻。而现在随着每天的专心练习,功力也开始日积月累有所提高,尤其是近段时间经常与人交手,每次打过之后都对自己的武功见识有所长进,所以他现在再次翻开笔记本来看都会有不同的体会与发现。 看了好一会笔记本,然后熄灭电筒在黑暗中参悟其中的功法,同时也静听四周有没有什么异动。当参悟透彻一两种功法之后,他就坐在地铺上轻轻地比划了一番,然后起来做了一回引气归元,再开始盘坐静修内丹功。也不知坐了多久才悠悠醒转然后收功,跟着起来携带着匕首与短棍静悄悄出去巡查了一周,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才放心回来睡觉。临睡前把匕首和短棍分别放在枕头两边,方便一有风吹草动就可以随手拿到。 不知过了多久脑子开始迷糊就终于睡着了,随后昏昏沉沉中便不断做起各种恶梦来。一会儿梦见有人拿刀追杀自己,一会儿梦到有人抢自己的黄牛,一会儿又梦见自己被别人拳打脚踢的……而他每次都想极力反抗,可就是双眼睁不开来,连手脚也都抬不起来,身子同样是爬不起来,急得团团转却又没有办法,唯有双手抱着头一味挨打,情况十分的狼狈…… 他就这样几乎被噩梦折腾了整整一个晚上,到次日醒来时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 当见到外面已经天色大亮时,他就连忙一弓腰站起来,便发觉腰肋处有些痛,接着又发现手足也有些酸痛。他就感到有些奇怪,昨天的那场架明明是手臂与小腿受伤的,怎么现在就变成全身疼痛的了,难道是有些暗伤要睡了一觉这才发作的? 他连忙定神查看起来,见到身上真的是多了不少的伤痕,接着见到眼前的蚊帐已经被掀开,还掉下一个角来。他凭磨练出来的经验发觉很不对劲,于是连忙伸手一摸枕边,马上就发现那两根短棍不见了,心中便被吓了一大跳。急忙一把掀开枕头来,见到那两把匕首就还在,然后一摸腰间那只钱袋子也还在,这才略为放心了些。打开袋子见到里面的钱好像没少什么,他于是就爬起来不顾浑身的疼痛查看四周情况。见到屋内明显一片凌乱,空气中仿佛还有一种异味,自己的那些行李就都还在。跟着再看黄牛睡觉的地方,已经没有小黄的影子。 他又大吃了一惊,顾不得查明自己怎么会全身疼痛的原因,就赶紧冲出门外去寻找黄牛。开始时心里还侥幸地以为黄牛是不是自己走出去吃草了,虽然他也知道与黄牛相处这么久,通常情况下如果他没有起来的话,小黄也不会先他起来的,更不会独自跑到哪里去。 当他冲出去在庙前庙后找了一遍,都没有见到黄牛熟悉的身影时,脑海里就有了一种不好兆头,心中一下子便慌了。赶紧扩大搜寻的范围,在四周寻了个遍都照样是没见到牛影,跟着大声呼叫着黄牛的名字,但还是没半点动静,他这才不得不相信自家的黄牛十有八九是被人偷走了。他急忙向四周延伸继续扩大搜寻的范围,希望能找到偷牛的贼来,因为通常来说牛只晚上是不愿意挪动的,偷牛的贼多半是在早上把牛偷走的,说不定还有机会追上来。但他一路奔跑搜寻过任何一处值得可疑的地方,都没能有什么发现,又往公路两头追下去查看,两边各跑上一段路也都没有任何发现,逼不得已只好沮丧地回来。 他尽管心中慌乱成一团麻绳般的,回到小庙之后还是尽量抑制住慌张,又不死心地查看起来,希望可以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一进到庙里就可以闻到空气中那股淡淡的香味,见到自己的那两根短棍被丢到角落里去,又细数了那些行李,见到虽然凌乱却没有少,唯独就是不见了黄牛,这摆明了盗贼专门是冲着黄牛来的。他突然间感到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虚弱袭来,身子一晃就站立不住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心中充满了一股莫名的悲痛和懊悔。自己千防万防,到头来都还是防不胜防,都怪自己怎么会睡得一塌糊涂的老是做噩梦,以至何时被人在自己身边偷走了黄牛,这样的大事一点都发觉不到。 第一百零六章黄牛失踪 一想到老做噩梦,伍青山脑海里灵光一闪立即想起了一件事,连忙起身在屋内仔细搜寻起来,果然在门角处发现一些灰迹,有点像香灰。可屋内的香灰只有在土地爷牌位下才有,其他地方除了这里之外都没发现,他于是就估计自己昨晚极有可能遭了别人的暗算。 以前看武侠小说时经常说到迷香**的事,《水浒传》中也经常提到汗蒙药的说法,一直以为那只是小说中虚构的东西,就如书里面的那些高深武功一样。后来听人谈论起社会上确实是有**这一类的东西,还听说某某村某某人被别人用药迷昏劫去多少钱物等事,当时也只是半信半疑的,总觉得那是一种传说被人夸大了。而现在这样的事竟然确确实实发生到自己头上来,令到他不得不信,江湖上原来还真有迷香**这回事。 现在屋内都还飘着淡淡的余香,呆久了脑子都还会有些昏沉。他连忙跑到外面去呼吸了几下清新的空气,感到头脑一下子就清醒了许多,然后又回到屋内呆上一段时间,脑袋跟着又开始感到昏沉不舒服,这就足以证明屋内的这股香味真的是迷香!难怪自己一个晚上都会不断地做着噩梦,全身无力老是醒不过来,原来早已不知不觉中了别人的暗算,那些可恨的盗贼肯定是有备而来的。 他想到这里又连忙冲出门外搜仔细寻起来,果然在草地上见到好些凌乱的人脚印,那些脚印散落着一直延伸到公路边才消失,唯独就是没有发现黄牛的脚印。他经过一番思考之后,渐渐猜测出昨晚那些贼子肯定是先静悄悄的趁自己不备,潜到小庙门口点燃迷香,等到自己与黄牛昏迷过去再动手的。黄牛十有八九是被贼子们抬走的,所以才会只有人的脚印而没有黄牛的脚印,看样子他们起码是一帮人前来才可以抬走黄牛,然后再用车子拉走的,那些家伙果然是有备而来做足了充分的准备。 他想明白黄牛是什么失踪后,这才拉起衣裤检查自己的身体,见到腰肋手足等处都有淤青,而这些伤痕昨晚睡觉前都是没有的,多半是自己昏迷之后被那些家伙踢打所致。难怪自己昨晚一直会做噩梦,在梦中被人拳打脚踢的,原来真的是挨了打,只是中了迷香眼帘如有千斤重睁不开因而醒不过来。 他明白了其中道理后心中不禁怒火熊熊燃烧起来,不用说前来偷牛的肯定就是昨天的那帮人。尤其是那个右手受伤的家伙,从前天起就开始打自己黄牛的主意,暗中去偷不成,又来个半路明抢的,现在更是使出这种下三滥的卑鄙手段来暗算,早知会这样的话,昨天就不应该放过他们,直接打断那些家伙的手脚算了,就不至于会弄到现在这样。 伍青山怒火冲天恨得牙齿痒痒的,热血在身上到处流淌着,浑身上下充满了斗志有一种想打人的冲动。他毫不犹疑就决定回头寻找那帮人报仇,一旦找到便下重手杀个片甲不留。毛**当年说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那帮家伙一而再再而三地找自己的麻烦,自己就算是拼了命也要杀他们一个鸡毛鸭血的,否则就算不上一个男子汉! 他马上进屋把所有的行李搬出来,把好几个袋子里的东西重新装成四个袋子用绳子绑好,然后用扎帐篷的一根棍子当作扁担把行李挑了,去到公路拦车返回湾边镇。因为自己的黄牛第一天就是在那个镇开始说话的,所以到那里去报派出所应该最容易查到线索来。他站在路边等车,等了不多久便见到一辆客车开过来就连忙招手,可那司机只瞧了他一眼并没有停车而是呼啸而过,无奈只得等下一班。 这回等了许久才等到一班车过来,他连忙站出来挥手叫停,可那司机同样的是只看了一眼就直接开过去了,车身差点就碰到了他的手,气得他狠狠地把脚一跺骂了声他娘的。接下来又拦了好几辆车情况都差不多,有一辆私人的面包车停了下来,见到他这么多行李又不肯载了,伍青山当然不会丢下这些行李回去报仇的,这可是他全部的家当。 就这样等了足足大半个上午都没能坐上车,无奈之下他只好挑着行李步行回去。好在那些行李虽多却都不重,而他又身强力壮的挑起来一点都不吃力,只不过这样一来得浪费许多时间,因而会错过报案的最好时机。可现在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于是就迈开大步紧忙往回走。 经过一阵半走半跑的急奔,很快就走上了好几公里路程,只不过此时开始发觉肩上的担子也越来越重了。人们常说不怕担子重,就怕路途远,担子重些只要挺一口气撑一下都能挑得起来,而路途远时间长那怕是空担子也会觉得沉重起来。伍青山现在就是这种情况,饶是他经常练功耐力足,可两肩头因为不是经常挑东西,时间长了就开始慢慢吃痛起来,尤其是受伤还未完全痊愈的右肩头更甚。他不得不两个肩头经常轮换着挑,这样一来脚程就逐渐慢了起来。 这样又走上几公里,肩头就逐渐吃不消了,最后不得不用手掌垫在肩头上来减轻疼痛感。可时间长了又还是不行,最后他拿出一件厚衣服垫在肩头上,这才感到轻松了许多。经过这样一来,他才明白黄牛一直帮自己驮东西原来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现在就更加是要想办法把它救出来,对于那些偷牛的家伙也就更加憎恨的了。 伍青山原本是想回到湾边镇寻找线索的,最开始与那个带头的人交手就是在湾边镇境内,在那里应该容易一些找到那人。当好不容易回到龙湾镇时,他又临时改变了主意,决定先去这里的派出所报案,因为黄牛是在此镇内被偷的,要报案的话也只能在这个辖区的派出所而不能越界,否则就有可能不给立案。他向路人问清楚派出所的位置,就挑着行李朝那里走去。找到之后大步进去,见到所里只有一个人在办理事情,而工作窗口里面就有两个工作人员,一个男的穿着警服在闲坐,那个穿便服的女的就在给人办理着什么证件。 伍青山卸下担子前去穿警服的那个窗口问道:“同志,我是来报案的。” 那民警打量了伍青山一眼,有点疑惑地问:“报案?报什么案?这里可不管捡破烂的那些小事情。”敢情他以为伍青山是个捡破烂的人。 “我的黄牛被人偷了,就在昨天晚上。”伍青山不在乎对方的眼神,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把牛找出来。 “偷牛?”那民警听了连忙坐直了腰,“你是哪里人?偷的是什么牛?在哪里被偷的?我说同志啊,你可要说得清楚点。” “我是路过这里的,是我家的黄牛被人偷了,就在离这里有十多公里远的一座小庙处。”伍青山跟着补充道:“那个偷牛贼我还认得,昨天他还带人来要抢我的牛,后来被我赶跑了。” “有这样的事?”那民警睁大眼睛盯住伍青山,满脸的不相信,“你们几个人?他们几个人?干嘛当时不来报警的?” “他们有五六个人,我就只有一个人。”伍青山如实回答。 “他们五六个人,你一个人就把他们赶跑了?”那民警哈哈大笑,然后严肃地说:“我说你这位小同志啊,这里可是公安派出所,是办案的地方,如果你想要吹牛说笑就请到街市上去!”说完一挥手示意伍青山赶紧离开。 伍青山见到那民警不相信自己说的话,就想把昨天中午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出来的,可话到嘴边又猛然想起几天前自己在分界处曾经砍了人的事,此处虽然与那里隔了几个镇但都是同一个县的,如果说起昨天打架的事情,万一他们查起自己来的话,到时岂不是自投罗网的了?所以就立即改口说自己见到那些人前来抢牛,就大声叫喊起来引起了旁边许多人的注意,他们一时不敢动手,自己就趁机跑了。 “嗯,这就还差不多。报案就一定要实话实说的,如果让我知道你报的是假案,到时第一个抓的就是你!你那黄牛是公还是母的?有什么特征?还有要抢你牛的那些人都长得什么样的?快点说出来。”那民警盯着伍青山一脸严肃地说。 “我那黄牛是公的,会说话,那些人……” “停!”那民警大声打断了伍青山的话头,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再说一遍!” “我是说我那牛会说人话。”伍青山不得不重复说一次。 “哈哈,牛会说人话?”那民警对着那个女的工作人员笑着道,那个女的瞧了伍青山一眼也跟着笑了起来。那民警笑完之后随即脸色板起冷冷地问:“你是不是从疯人院里出来的?到这里来报假案到底有什么企图?快点从实交代,否则我就不客气的了!” 第一百零七章人海寻牛 伍青山见到那民警这样的态度,心中自然是又急又气。看来前天在湾边镇的事情还没有传到这里来,否则他们也不会这么不相信的了。苦于现在身边没有一个当时的见证人,他知道仅凭自己一人之言肯定是不会有人相信的,假如换作了自己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那种事,也必定会是就算打死也不会相信的,看来在这里报警立案是不抱什么希望的了。留在这里继续解释的话不但起不了什么作用,恐怕还会惹来对方的反感而有意为难自己,万一被他们查出自己砍过人就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里伍青山就拱拱手对那民警说自己说的都是实话,如果不信的话可以派人到湾边镇去调查,反正事实就是这样,你们不信也没办法,说完就附身挑起行李转身便走。背后传来那民警的嘲笑声:“你们看看,改革开放以来,这年头连一个捡破烂的后生都会白天说梦话,疯子真的越来越多了。”跟着传来一阵哄笑声。 伍青山头都不回不想与他们计较,也与他们计较不起,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还是赶紧去寻找到线索找出黄牛来,既然派出所不相信自己,那么还得是靠自己去解决。此时已经是中午,他感到肚子有点饿了,于是找了间小食店要了些吃的,趁这机会也好向店家打听一些消息。他想起指上功夫挺好的那人右臂上刺着一把剃刀,昨天使长棍的那人手臂上同样也是刺着一把剃刀,这说明他们有可能是同属于一个什么组织的人,因此当他吃完给钱的时候就问店家有没有见过一些手臂上刻着剃刀的人物。 那中年店家听到脸色微微一变,转头四下瞧了瞧就连忙说不认得。伍青山见到他这样的神情当然就有点不信,又重复问他有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并说了那个带头汉子的大致模样。那店家这回就斩钉截铁地说真的是没见过,叫伍青山不要再这样缠着他了,到时会影响店里的生意。伍青山见到这样也不好再勉强,他出了店门又陆续向其他店铺里的人打听,那些人神情都几乎略带着一丝恐慌说没见过,一连问了好几家都基本是这样。其中一家有个年长的长者还好心叫他不要四处打听那些人,这样恐怕会对他有所不利。 伍青山知道事有蹊跷,那些手臂上刺着剃刀的人肯定不是一些普通人,否则这些开店做生意的就不会脸色紧张不敢透露什么消息。只不过他们不肯说,自己当然也拿他们没法,总不能逼着对方说的,只好另想办法了,看样子还得回到湾边镇才有希望查到更多的情况。他于是挑着担子打算出了龙湾镇尽量拦车到湾边镇去。在街角的一个转弯处一时收势不住,前面的担子差点就撞上一个匆匆走过来的人,他连忙刹住脚步并用右手拉扯住前面的两只袋子才避免相撞。 对面差点被撞的那人本想责骂一句的,刚瞪了伍青山一眼还来不及骂出口,就突然惊喜地说:“这不是青山兄弟吗?今天怎么这么巧又在这里遇上了?”伍青山听了急忙定眼一看,见到对方衣衫褴楼,认出原来是几天前见过的李永标的朋友李均道,当时就是他和李汉光烤的鸡让自己有口福大快朵颐的。想不到此刻异地遇到熟人,伍青山心中自然欢喜,连忙放下担子上前握手问候,问李均道又怎么会在这里的,李永标他们那些人是不是也在这里。这才知道李永标已经陪杨龙胜去养伤了,杨龙胜的腿伤用药后也已好了许多,其他人就早已分开活动并不在这里,李均道则因为有事才前来这里办理的。 李均道又问起伍青山这几天来的情况,伍青山也粗略地说了一下自己的事,而有关在分界处被人砍伤以及自己砍人的事就轻轻略过不谈,只说是不小心弄了一点皮外伤。李均道点点头,看了伍青山一下就有点奇怪地问他怎么不见黄牛的,而要自己挑着东西。伍青山听了脸色立刻有些暗淡,然后把黄牛被人偷了的事说了一遍,又把刚才去派出所报案的事情也一并说了,现在正想赶回湾边镇去查找线索。 李均道听完之后就不无讥讽地说现在能有多少案子是派出所可以破的,很多事情还只不过是做做表面的功夫,到最后都是不了了之,所以遇到这种事情最好还是靠自己私下去解决。伍青山想起刚才的情景,也点头赞同李均道的说法。李均道见到伍青山点头同意自己的看法,就豪爽地自告奋勇说自己刚巧还有一些兄弟在这一带活动,他可以叫兄弟们分散去帮忙查找,这样就应该比伍青山独自一人去寻找快多了。 伍青山听了简直是喜从天降当然是求之不得,连忙向李均道说多谢。李均道摆摆手说自家兄弟还客气什么,上次李大哥与杨兄弟得兄弟你出手相救,一帮兄弟都还没有好好道过谢呢。李均道因为自己还有一些事情要办,又得知伍青山已经吃过饭了,于是两人就约好明天的中午时分还是在这里见面,然后大家拱手各自分开。 伍青山有了帮忙的人不由得精神大振,挑着行李大步走到镇上的车站去坐车, 在站点上车那些车到时不载他也不行了。果然不久后等到一辆从新宁县城到明堂镇的客车,乘务员要他买多一个人票当做是托运费后就顺利上了车,这样原本要走上小半天的路程现在坐车只用了大半个小时就到了。 他在湾边镇下车,吸取了刚才在龙湾镇到处碰壁的教训,所以既不去派出所报案,也不去挨家挨店地问人,而是选择了一间比较偏僻人少的店铺询问。那是一间卖农具的小店,他在店门外放下担子,然后径直走进去问店主认不认得这么的一个人,他把那个带头汉子的模样大致地说了一遍,这次就没有说起那人手上的刺青,怕到时又会引起店主的不安来。 那家店门前可以罗雀,今天都还没有做成一单的买卖,见到伍青山一身农家装束进来就连忙起身相迎,问伍青山要买点什么。哪知对方进来并不是有心买东西而是专程向自己打听一个人的,便不由得有些失望,好不容易耐着性子听伍青山说完,然后摇摇头回答说不认得这么一个人,跟着又问伍青山要买点什么。伍青山见状就不好意思笑了笑,说自己只是想打听这个人的,说完就连忙告辞退出店门。他刚才见到那个店家回答时表情平静,既不象要骗自己也看不出有任何慌张的地方,似乎真的是对自己描述的那个汉子并无半点印象,所以就不好意思再打扰对方。 他当然不会就如此罢休的,接着又有选择地问了几家的店主,不仅向他们描述了那人的模样,也说了那人手上的刺青。有点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这里的店家对于那人手上的刺青并没有什么在意,完全不像在龙湾镇的那些店家那样带着一丝的恐惧,这里的店家听完之后都轻轻地摇头说没有见过,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是如此平静。 伍青山越问越心凉,他想是不是刚才问的那些店家,因为自己没有买东西而不愿意说实话呢,于是又找了一间小商店先买了一些生活用品与干粮,然后不经意地向那个中年女店主打听起消息来。那女店主听完他的描述之后,也同样是摇了摇头说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一个人,而且在镇上也好像没有见过有人刻有一把剃刀这样的标记。伍青山见到那店主态度诚恳并不像要隐瞒自己,于是就谢过出来。 奇了,难道那个汉子并不是这个镇的人?所以大家才都会没有一丁点的印象? 伍青山满肚子疑惑挑着担子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真的是棘手无策,不知从何入手方好。在靠近市场的地方与一个人擦肩而过,那个人好像一下子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转身走快几步挡在他的面前,略微打量了一下就惊喜地问:“这不是和神牛在一起的那位小兄弟吗?你是什么时候又回来这里的?你的神牛呢?”附近有两个行人听到有关神牛的事,也连忙停步朝这边观望起来。 伍青山见到是个微胖的中年人,立刻就认出原来是那个要出几倍价钱来买自己黄牛的生意人,他两天前已经见识过此人的缠劲,脑袋立即便感到有些发麻转身就想走开。那人连忙拦住去路面带着急说:“小兄弟不要走,我正想找你呢?”伍青山本想一走了之不理睬那人的,见到对方拦路于是心中一动就马上改变了主意,他凑近那人耳边轻声地说:“这位大哥,我们可不可以借个地方说话呢?这里人多看着多有不便的。” 那人面露喜色连连点头道:“对,对,小兄弟说的对,我们现在就去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那我就先走,你跟上。”伍青山迈开大步朝街边一个僻静处走去,那中年人满面笑容连忙跟上,不敢落下一步来。伍青山带着他来到那个僻静处,瞅瞅四下无人就小声对那人说:“大哥,我有一事不明,请你首先如实告诉我,否则我就不与你谈牛的事。” 那人大喜过望,立刻拍着胸口保证道:“小兄弟,你有什么事尽管问就好了,如果我有半句假话就让天打雷劈的!” “好,那就有劳大哥了。”伍青山也就不客气地说自己是来打听一个人的,接着就把那汉子的模样详细地说了一遍,并说了那人手臂上的刺青。那中年人听完脸色有些凝重起来,已没有了刚才的那股笑容,略带一点紧张问伍青山怎么会认识那样的人的。伍青山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要对方把所知道的全部如实说出来就行了,其他的就不用管。那中年人望了伍青山一眼,见到其态度坚决不容置辩的样子,略微犹豫了下才轻声问伍青山有没有听说过本县的剃刀帮。 第一百零八章剃刀帮派 伍青山摇摇头说没有,他真的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这么的一个帮派。那中年人的脸色略为放松了一些,便说伍青山刚才所说的那个人自己的确是没见过,不过就知道那刺青是剃刀帮的标记,接下来问伍青山是怎么认识剃刀帮里的人的,脸色跟着又有些不自在起来。伍青山想知道多一些有关剃刀帮的事情,所以也就如实相告说自己的牛已经被人偷走了,应该就是那帮人干的。 什么?!那中年人大吃一惊,脸色立刻大变了起来,仿佛是自己的东西被人偷了似的。伍青山觉得有些诧异,就解释自己的黄牛是昨晚被那些人偷走的,自己现在就是为了追查此事而来,问剃刀帮在那里,都是些什么人。那知中年人听了顿时便面如死灰般的,一连说了两声可惜,就不再理会伍青山转身便走。伍青山连忙一把拉住对方的右手,说还没有告诉自己剃刀帮是些什么情况,以及到底在哪里。 那人急着要脱身就连忙摆动要挣脱伍青山的手,可用力一连挣了几次都无法挣开,心中不由得暗自吃惊,于是又气又急又带着一丝哀求对伍青山说自己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请求对方松手放自己一马,说都怪自己一时贪念,以后就再也不敢打他牛的主意了。 伍青山见到那人挣扎得脸红耳赤的,不好意思再勉强对方便松开了手。那人得以脱身哪里还敢逗留,慌忙一溜烟就跑开了。跑上八九米远后见到伍青山没有追上来,于是就转过头来有点好心地对伍青山说,遇到这种事只能算是他倒霉,那些人可不是普通人可以招惹得起的,叫他还是趁早回去不要再查下去了,牛被偷了算是破财挡灾,凭他一个人根本就是以卵击石,会死得很惨的。那人说完又一阵小跑急忙离开,再也不敢回过头来望管这趟闲事,生怕自己也会沾到霉气似的。 伍青山看着那个中年人慌慌张张地跑开,这并不是故意装出来的,看样子他刚才说的那个剃刀帮还真的有点不简单。不过他们偷了自己的牛,小黄可是自己最亲密的伙伴,所以不管对方究竟是什么来头,自己都是坚决不会放手的,怎么都得查个水落石出把牛救出来。他于是又挑起行李去了解有关剃刀帮的消息,可一连询问了好些人都进展不大,大部分的人都不清楚剃刀帮是哪里的,而有极少一些或者是知情的人又遮遮掩掩不肯明说,这样直到黄昏来临都还是查不到什么很有用的线索。 他眼看查找无果,只好胡乱买了些吃的填饱肚子,然后到镇外河边找个僻静处 安顿下来,在河边浅水的地方冲了个凉。这是他受伤以来第一次浸泡在水里洗澡,虽然伤口已经差不多痊愈,但也不敢浸泡得过久,免得会对伤口不利。冲凉洗过衣服之后天色已经入黑,现在没有了黄牛的陪伴,他独自伫立在黑暗中开始一下子感到有些孤立无援,除了有满肚子的怒气无从发泄外,整颗心都悬挂在半空中觉得一点都不踏实。 今天虽然是从那个中年人口中得知了那些人的来头,但对方究竟有些什么人, 堂口究竟在哪里,就查不到一点的线索。还有自己的黄牛被他们偷走之后,安置在何处也都好无头绪,所以直到现在都还是一筹莫展无从入手。从今天的寻查来看,这里的人对剃刀帮似乎没有多大的认识, 可以肯定对方的堂口决不会是在这里的。 而上午在龙湾镇查问时就疑点多多,每当一提到剃刀帮的标记,那个剃刀刺青的时候,许多人都显得有些慌乱不自在。虽然个个最终都是推说不知道,但是很明显可以看出他们是心有顾忌而不敢说实话,看来明天一早就得赶回龙湾镇去重新查找才行。他慢慢理清了头绪,然后就躺下来早早休息,即使是睡不着闭上眼睛养养神也好,现在必须养精蓄锐才能够应付接下来的一切挑战。 一宿无事,他第二天起来收拾好赶着去坐头班车,到达龙湾镇时太阳才刚刚升起来。他顿不上吃早餐就立刻开始查找线索,只不过时间尚早,商店开门的并不多,只有找那些过路的人打听了。可一路问下来非但问不出什么结果来,反倒是被问的那些人中有几个纠缠着他,问他究竟有什么企图,是不是有什么不良的动机,害得他要倒贴过来解释一番才得于脱身。这样一来他就感到十分沮丧,以前虽然也经历过江湖中人心叵测的阴险之事,但像现在这般人地生疏孤掌难鸣,因而束手无策就还是头一趟。 连续寻访了整个上午都一无所获,他又饥又渴之下就买了些吃喝的来到街角处的那棵龙眼树下坐着歇息,顺便等待李均道到来。昨天两人约好在这里相见的,现在自己既然查不到什么线索,就唯有指望李均道有所收获的了,希望对方能够带有一点喜讯。 伍青山吃过几块干粮喝过几口水后,感觉到心累就刚想闭上双眼歇息一下,无意间看到不远处有两个年轻人正朝他这里快步走过来,眼睛一直盯着自己似乎来者不善。他立即就警觉起来,装作若无其事般慢慢站起来,眼睛故意望着别处,两耳则专注地倾听着四周的动静。 “喂,你是那条道上的?想在这里干什么?”一句冷冰冰的话钻进伍青山耳朵,跟着一只手掌从背后伸过来要推他的肩头。在那只手掌快要沾到他的肩膀时,伍青山这才转过身来刚好避开了来掌,故作惊讶地问走过来的那两个人是叫他吗。在转身的一瞬间,他瞥见伸过来的那只手臂上方赫然刺着一把剃刀图案,心中不由得大喜。好啊,我这两天一直都在寻找却摸不到半点头绪,现在倒好自个送上门来了,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当头的那个年轻人没有推到伍青山,就冷哼了一声:“大爷我不是问你,难道这里还有阿猫阿狗的吗?”说着右手又伸过来要抓伍青山胸口。伍青山这次不再躲避,右手化爪迎了上去,口中问道:“来得正好,你们是剃刀帮的吧?” “还算你识相……哎哟……”那人刚有点得意,突然间感到手上五指已被对方抓住夹得一阵疼痛,就忍不住叫了出来。 伍青山也想不到对方如此的不堪一击,不过他此时憋着满肚子的怨气无从发泄,当然就不会放手,反而是增加了劲使出擒拿手法把那人的手腕折成九十度角,低声喝问对方是不是剃刀帮的,是不是他们这些人偷了自己的牛。那人右手被制住痛得眼泪差点要流出来了,自然顾不上回答伍青山的问话。另一个年轻人见到自己的同伴只一招之间就被对方所制服,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过他虽然是吃惊但并不胆怯,马上从腰间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来,不作声迅速照着伍青山右腰肋就捅了过来,来势显得也挺凶猛的。 伍青山在制服那人的同时也早已提防着他的同伙,见到那家伙拿出匕首要捅自己,就顺势把右手向后拖回,被制服的那个人手腕吃痛也逼着向伍青山的右侧挪了过来,这样刚好挡在伍青山的右腰肋处。拿匕首的那个人想不到伍青山会拖自己的同伴来挡刀,大惊之下慌忙缩手,幸亏收势及时才没有刺到同伴,心中自然是又惊又气,连忙向左边跳过去跃到伍青山左侧,举起匕首又捅向伍青山左边胸膛。 伍青山见到这人的身手颇为敏捷的,所以也就不敢轻敌,而自己拖着一个人终究有所不便,于是就连忙松开右手,用右前臂把受制的那人撞向一边,左手跟着使出空手入白刃的功夫避开刀锋搭向那人的手腕。 他平时很少会空手去夺别人的利器,担心没有把握会有闪失弄伤自己。而这次因为遭暗算被人偷走了黄牛,一连查了接近两天都无果,那股怒火憋在心里无从发泄总觉得特别的难受。现在见到这人来势汹汹的动不动就要自己的命,更加是激起了他的怒火,于是就顾不得那么多,只是一心想要给对方一个痛击来出这口气。 伍青山左手五指搭到那人的右腕之后便象灵蛇般一把缠住,然后五指用劲一收。 他虽然没有专门练过鹰爪一类的功夫,但一直不停地拍打过接近两年的药枕和沙包,掌指上的功夫已经练得相当可观。那人的手腕被缠着便开始吃痛,那把匕首受阻也就无法再捅过来了。不过他的反应很快,一见到不对劲就急忙向上一翻手腕,试图用匕首的刀刃划伤对方的腕臂,那样就自然可以挣脱,与其同时提起左脚踢向伍青山的左膝盖。 第一百零九章查明事因 伍青山在感觉到那人手腕向上翻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对方的企图,拇指略为拖 动按正那人的脉门处,然后五指全力收拢。那人只感到右手一麻,五指便已无力松开,那把匕首跟着掉到了地上。伍青山在左手发劲的同时向内提起右足迎向那人的来脚,右掌更是跟着闪电般击向那人的胸部锁骨上方。这正是他师父孙连乾传授的手有手挡、脚有脚避的内家功夫,只不过此时不是用在防守而是用在进攻上。那人左脚被伍青山的右足弹回,上胸膛又同时被击中,身子就一下子站不稳向后倒, 而右手腕被抓中脉门动弹不得,在几股力量的牵制下便顺着向右侧边倾斜着倒下。 先前被伍青山右臂撞开的那人此时也掏出携带的匕首围攻过来,他刚才一时大意被对方制住腕指动弹不得,待到摆脱束缚之后便老羞成怒,举着匕首就朝伍青山右边脖子狠狠地刺过去,以报刚才的受制之辱。 伍青山手足并用放倒那人之后这才松开左手,让那家伙跌倒地上。瞥见另一个人又举刀向自己捅来,上身连忙向左边一挪避过匕首,跟着左脚提起从右膝背后平向侧踹过去,这一脚悄无声息的一下踢中那人的左膝盖。那年轻人膝盖上一阵剧痛,慌忙收刀退后,被伍青山跟着挪步向前,挥出右拳正中他的咽喉。那人咽喉被击中,但觉得一阵窒息袭来,疼痛过后紧接着就咳嗽起来,眼泪立刻流了出来了,他哪里还敢停留,急忙撒开脚步就跑。倒地的那人见到同伴率先开溜了,他自知不是眼前这人的对手,因此也赶紧爬起来转身就跑。 伍青山难得找到剃刀帮的人,此时又怎会轻易让他们跑掉的,刚要冲过去拦截,突然背后传来一声喝彩:“果然好功夫!李哥真的没有说错!” 伍青山一时不知是友是敌,急忙转身回过头来看,见到原来是李均道与两个人正站在后面两丈开外望向这里,他于是就放心了又转身要去追赶逃跑的那两个人。李均道见状就连忙叫住他:“青山兄弟,不用去追了!谅他们两个小喽啰也不知情。”伍青山有点疑惑回头望了望李均道:“他们可是剃刀帮的人,我找的就是他们。” “放心,我们已经查到了一些消息。”李均道见到伍青山还有点疑惑,就补充道:“也是关于剃刀帮的,还有你那黄牛的消息。” 伍青山一听到有黄牛的消息就立刻回身不再去追赶那两人,李均道与带来的两人上前相互略为介绍了一下,原来那两人都是李均道的同伴。相互认识过后李均道建议另找个安静的地方详谈,这里毕竟是街口多有不便的,况且刚才的那两个人极有可能会找人回头报复,到时又免不了有些麻烦。大家觉得有理,于是就立即动身走出小镇另找了处僻静的地方说起各自查找的结果。 伍青山首先说了自己这一天来到处碰壁的事,然后问起李均道的进展如何。而李均道那边就颇有收获的,他与伍青山分别之后顾不上去办自己的事,而是首先找到一些在附近活动的自家兄弟,说了伍青山被人偷牛的事情,然后就分散各自去打探消息。他们这些人出来社会时间长,阅历丰富所以渠道也多,不到一天就已从各种渠道打听出一些消息来,然后回来集中向李均道说了。李均道弄清楚了来龙去脉后,见到差不多到了约定的时间,就带上两个兄弟前来相见,正好看到了刚才打斗的那一幕。 原来偷伍青山黄牛的正是剃刀帮的人。自从前天伍青山的黄牛在湾边镇突然说话之后,人们都争先传开这是天上的神牛下凡,能预知凡间的事,当然这都是小镇上一些愚昧的农村人家相互传颂的,可信度要大打折扣。不过有一点就是大家都已经知道这头黄牛肯定是稀世之宝,于是一些贪婪的人就开始垂涎起来,各自打着主意如何把这宝贝弄到手来发个大财。 这样轰动的事自然也传到了剃刀帮的耳目那里去。剃刀帮是新宁县境内诸多帮派中最大的一帮,据说帮主剃头明原本就是个县城里帮别人剃头的理发师,所以他创立帮会后就以曾经的手中工具剃刀为名,取名叫剃刀帮,表示不忘老本行之意。帮内的刺青也是一把明晃晃的剃刀,不过帮中平常使用的家伙就不是剃刀,而是五花八门各有所好,这区别于诸如斧头帮菜刀帮之类的帮派专以斧头柴刀等为工具,在剃刀帮中剃刀只是一个标记而不是平时使用的武器。 剃刀帮的活动范围主要在县城内以及周边的几个镇,帮主剃头明的总部就设在县城里。他们平常以打架勒索以及收保护费为主,同时也勾结官府的人开设地下赌场放高利贷等牟利。龙湾镇上商铺的保护费就是剃刀帮收的,所以一说起剃刀帮那些店主都是敢怒而不敢言,怕会招来后患。而稍远一点的湾边镇就并不在他们的活动范围之内,难怪伍青山在那里打听不到什么消息,只是那个中年生意人门路广消息灵通才知道一些情况。 湾边镇虽然不是剃刀帮的地盘,不过他们在哪里也安插有耳目,伍青山的黄牛会开口说话这样的大事情肯定逃不过他们的耳目。那些小喽啰当然知道这是一个发财的好机会,于是就赶紧向他们的头目汇报,他们的头目立即出动,先后使出各种手段来抢都没有成功,最后才使出阴招终于抢到了黄牛。据说黄牛已经被他们拉到了县城里面,只是暂时还没有查到具体的地点。 伍青山得知了此事的来龙去脉后不禁大喜过望,连忙感谢李均道等兄弟的鼎力相助。李均道摆摆手说这只是小事一桩千万不用客气,何况他上次救了李大哥一命还有杨龙胜一场,大伙感激都还来不及呢。现在既然摸清了大体的情况,他们于是就商量着下一步如何去解救黄牛的对策,经过一番讨论决定还是尽快赶到县城去摸清藏牛的具体地点再待机动手。 他们一行人就不再入镇而是直奔公路去乘车,免得入镇会遇到剃刀帮的那些小喽啰,到时说不定要费上很大的劲才能得于脱身。一行人在公路上拦了好几趟过往的客车,那些司机见到他们这个模样都不肯停下来,后来好不容易拦截到一辆中巴,伍青山多给了两个人的车费这才肯载上他们几个。 到了县城下车已是午后时间,他们一行人先去寻了一间比较偏僻的小馆子,打算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再去打探。那店家见到他们几个都是叫花子模样,开始时是不肯让进的,后来还是伍青山灵机一动亮出了腰间的那袋子钱,店家这才让他们一行人进来。伍青山点上了一些菜,因待会还要去办事就没有上酒只是吃饭。几个人吃饱后李均道站起来要去结账的,伍青山那里肯让他来请,连忙一手按住他,然后自己赶紧过去把账结了。 一行人出了馆子约好集合的地点就分头散去查访,伍青山因为年纪小经验不足而且从未来过县城,所以就跟着李均道一起。李均道从不进商铺店家那里去询问,这或者是与他的叫花子身份有关,而是选择到街边上摆地摊卖水果等小商贩的那些人中间去询问,又或者是见到与他同样装束的那些流浪人就上前攀谈。伍青山没有这方面打探的经验,多半只是在一旁虚心陪着仔细观看便于学习。 时间就在这种明察暗访中悄然流逝,转眼间就华灯初亮夜幕降临,经过半天的打听他们已经开始有了一些眉目,于是就回到中午吃饭的那间小馆子,这是他们相约好的集合地点。见到另外两人还没有回来, 伍李二人就进馆子先点好饭菜等他们。此时早已过了饭点,店里也就还只有三两个顾客,那店家认得他们,所以此次就倒上茶水好生招待。 不多久另外的那两个兄弟也陆续赶到,伍青山这才叫店家把弄好的饭菜端上来,并打了一斤多米酒,一班人就开始吃喝起来。伍青山自小过惯了苦日子,平常都是很节俭的,那天当把所有的药都买完之后挣到他平生的第一笔巨款时,也只是奢侈地买了一顿酒肉来犒劳下自己, 过后又依然是粗茶淡饭的过日子。此番在自己孤立无援的时候幸好得到李均道等人的鼎力帮助,心中自然是十分的感激,所以就毫不犹豫叫上酒肉来犒劳这班辛苦的兄弟们, 以略表自己的一点心意。何况自己此次身上又不是没有钱,如果身上有钱的话,他一向也不是个小气的人。 席间大家都说了各自的查访结果,现在的情况已经开始清晰起来。 原来右手掌受伤的那个壮汉叫马勇,他本是湾边镇人,后来随着父母才搬迁到县城来的,曾跟人练过大力鹰爪功,听说手上的功夫相当不错,现在是剃刀帮内的一个小头目。上几天刚好有事回到湾边镇,后来听帮中的耳目汇报有神牛这回事,就马上伙同帮中的兄弟合力把神牛弄了回去县城交给帮主邀功,并说那神牛的主人功夫了得,他那只手就是激战中受伤的。黄牛弄来之后,帮主剃头明委实高兴好好赏了他一笔钱,并叫他把牛拉到总部去。只是后来不知为何又把那个马勇责骂了一顿,跟着叫手下把那黄牛拉到了城东郊外去安置,至于郊外的具体地址,就还得明天再继续去探访。 从大家查到的情况都已证实黄牛的确是被拉到了城东郊外,伍青山听到这消息心中当然高兴。只是当听到马勇的那只手是被自己打伤的,他就连忙进行澄清说不是这回事,于是就把当晚他们两人前去偷牛如何被他们自己的同伙误伤了的事说了一遍,大家这才知道事情的真相,都摇头说江湖上的传言多有误传,因而不可全信。 第一百一十章相救之恩 饭后李均道又争着去付钱,伍青山当然不会让他这么做,就还是一把将他拉住自己赶在前面把钱付了。李均道争不过伍青山也只好作罢,不过就很豪爽地说连吃了兄弟的两顿饭,下次不管如何都得轮到自己请一回的了,到时可不能再像现在这样让好兄弟破费。伍青山喜欢李均道身上的这股豪爽劲,就连忙点头说一定会的。 他们酒足饭饱步出小饭店,其中两人有事就先行告辞了,说待到把手上的事办妥后明天再赶到城东去协助。李均道本是与那两人一起去办事的,但又担心伍青山一个人不熟路,于是便陪伴他到城东去找了间小旅店住下,这才回去与那两个兄弟汇合。伍青山提出要不要跟着去帮忙,李均道就摇头说只是些小事情,有他们几个就可以办妥了,不必劳烦兄弟的。伍青山见到他们这些人行事一向比较神秘,又想起张楚那次盗墓的事,所以也就不再过问。 伍青山想到这几天还得在这片地方活动,自己带着这么多行李就实在是有所不便的,见到这里的价格并不算贵,于是就要了一个单间并一连定了三天的房。交过定金跟着店主人找到房间,店主人打开房门后把钥匙交给他叫他保管好,否则弄丢了要在定金上扣的,交代完毕就转身走了。 伍青山接过钥匙放在贴身的钱袋处,然后关上房门四下打量着房间内的环境, 这是他第一次住旅店,所以对一切都感到很新鲜。他摸着那些洁白的被褥枕头等物,头一次体会到住旅店的感觉真好。这虽然是此处最便宜的房间,只有一张单人床与一个小木柜,又没有冲凉房洗手间之类的,不过对他这种穷苦人家的孩子来说已经算是很高档的了。尤其是从家乡出来的这段日子,每晚都在野外风餐露宿的,现在能躺在这干净舒适的床上已经感到相当的满足。 他在房间四下欣赏了一会后,这才找出衣物去公共的冲凉房好好地洗了一个澡,然后把衣服洗干净晾晒在公共的小阳台处,再回房间关上房门好好休息。在野外露宿的日子因为老是担心自身和黄牛会有什么意外发生,所以一直都没有安心好好睡过一晚。现在虽然还没有找到黄牛,但起码已经探明了大概的方向,有李均道他们这班能人的帮忙,相信这一两天就应该可以查到结果的。只要查出最后的行踪,确定了具体地点,到时就总会有办法救出黄牛的。因此现在他的心情算是比较放松的,加上刚才喝了一点酒的缘故,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之中。 次日起来洗漱完毕,伍青山在腰间别好两把匕首,然后提着装有两根短棍的小布袋轻装出门,其他的行李就全部留在房间里。在旅店门外等了良久,才见到李均道匆匆赶过来,却没有见到另外的那两个兄弟。李均道见到伍青山就连说不好意思,因为有点事耽搁而来迟了,并说另外的两个兄弟还有些事没办妥,可能要迟一点才能赶过来。伍青山就连忙对李均道说真正要说不好意思的是自己而不是他们,都是自己的事情耽误了各位兄弟的时间。 他们说了几句就步出县城,在城东郊区的农村开始查访起来。李均道依旧是不进村里逐家逐户询问,而是向田间地头那些劳作的人们打听,或者是在村头村尾见到一些聊天的老人或妇女们就凑过去打探下。郊外附近的村庄有七八条之多,这样逐条寻访起来比昨天在城里还更为吃力,因为农村不但宽阔而且还高低不平整,尤其是问田间地头那些劳作的人时,往往要越过好几条田埂地基才行。 这样询问了近一个上午还未查找过半,而刚问过的那几条村都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他们当然不会气绥,依然是不停进村出村不敢放过任何一个疑点。 当他们又问过一个在村道旁边地头劳作的老汉后,依然是没有收获,就从地头的另一角跳下村道。伍青山跳在前而李均道跳后,此处是村道的一个拐角处,刚好有一辆摩托车从后面飞快驶来,开车的那人不料会有人从地头上方跳下来,他一时来不及刹车就直冲了过来。伍李二人听到背后车响连忙回过头来看,那车已向他们直冲了过来,于是便赶紧向旁边躲闪。李均道在后面离那车最近,根本就来不及闪避,眼看就要被车子撞上了,还是伍青山眼明手快一把将他拉住急忙向路边一闪,那辆车就呼啸着从他们旁边疾驰而过,驶出一两丈远这才刹住。 骑车的是个高瘦的年轻人, 他一下车就立即回过身来指着伍李二人怒气冲冲骂道:”你们两个臭要饭的今天活腻了?这样走路不撞死你们都算你们命大!“伍青山见到对方差点撞上人还敢在那里凶,虽然自己两人突然跳下公路是有不对,不过也不甘被他这样辱骂,就回呛着道:“这里是村道,又不是大公路,你开那么快的车差点撞上人还要恶人先告状,还有公理的吗?” “哟,还敢够胆顶嘴,知不知死字是怎么写的吗?”那人快步冲过来要找麻烦, 伍青山与李均道当然不在乎,就仰起头来眼盯着那人走过来。那高瘦汉子气冲冲过来本来是想发难的,当看清伍青山的脸时,突然间就停了下来说:“咦……是你吗?”脸色立刻转怒为喜。伍青山二人不知对方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相互对视了一眼都默不作声。 那高瘦汉子又仔细看了伍青山一眼,然后语气很肯定地说:“没错,果然是你!还真给我碰上了!” 伍青山见那人突然之间脸色转变前后判若两人,实在是猜不到对方究竟是什么企图,就全身戒备着以防生变。那人见到伍青山一脸茫然就热情地说:“兄弟,不认得我了?当初你救过我的啊!”他见到伍青山依然是一头露水就补充着说:“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几天前在明堂镇那分界处,就是你出手救过我的啊!” 伍青山被那人这么一说就立刻醒悟过来,那次一时好奇观看两帮人打斗,后来不忍心见到那个倒地的年轻人被人砍,就出手推了一下另一个要砍人的汉子,导致对方把怒气全部发泄到自己头上来,弄到最后两败俱伤的。只是当时事出突然,就没留意那个倒地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模样的,想不到这人这么好的记性,倒把自己记下来了。他于是就仿然大悟说:“原来你是倒地的那个人。“ 那人见到伍青山终于想起来了,就满脸欢喜地说:“正是,正是。当时幸亏你出手相救我才逃出一命,过后一直都想找机会向你答谢的,想不到今天在这里终于给我碰到了!”他看了伍青山和李均道一眼,就有点疑惑地问:“兄弟,你们打算去哪里呀,怎么会在这里出现的?” 伍青山与他才算是初次认识,自然不会告诉他自己此行的目的,就指着李均道说自己两人有点小事刚好路过这里。那人也不多问,他看了看手表就说现在正好是吃饭的时间,跟着热情地说要请伍青山两人去吃顿饭,叫他们二人坐他的车子进城里去。伍李二人因为要继续查找线索本不想去的,可被那高瘦汉子拉住不肯放手,加上走了半天肚子也饿了,盛情难却之下也就应允了。 伍青山家里清贫还从来没有坐过摩托车,他家乡的镇上也才只有那么一点点的摩托,虽然也有些是专门用来载客的,可自己没有那么多余的钱去体会过。此时坐在车上但觉两耳呼呼生风,两边景色一晃而过,这种风驰电闪的刺激果然不同于坐客车或者是骑单车,难怪那么多的年轻人一直都羡慕着能有朝一日拥有它。 高瘦汉子载着他们来到城东一家略显得气派的饭店前停好车,然后带领着他们二人径直进去。饭店有个漂亮的女服务员显然对高瘦汉子挺为熟络,一见到就连忙露出笑脸走过来叫了一声刘哥,然后冷眼望了一下李均道的模样,脸上略为有点嫌弃之意,只不过对方是和高瘦汉子一起进来的便不好说些什么,打过招呼后就连忙去倒水斟茶热情招待着。 高瘦汉子大咧咧的坐着似乎很享受这种服务,李均道坐着也不哼声,脸上看不出究竟是享受还是不习惯。而伍青山平时本来就极少下馆子,更不用说像这种有气派的饭店了,所以一切都感到既新鲜又不怎么习惯,他还未曾试过被人站在一旁服务过的,尤其是这样一个漂亮的女服务员。以前偶而去小食店吃饭都是自己去倒水倒茶喝,昨天两次去的那家小馆子吃饭同样也是自己动手。 高瘦汉子待那个女服务员为每个人倒上茶水之后,就趁势抓住对方那白嫩的手问有什么好吃的介绍,那服务员微笑着略为轻轻挣脱就拿过桌上的菜牌给他点。高瘦汉子接过菜牌便首先递给伍青山要他先点,而且叫尽管点,说这顿饭是多谢当初的相救之恩的,想吃什么就点什么,一点都不用客气的。伍青山哪里会点菜,他好奇地接过菜牌仅仅是看了一眼上面的价格,就被吓了一跳连忙把菜牌推回给那个高瘦汉子,说随便点一些就得,只要能吃饱就行了。那上面的价格实在是太高了,远远高出了他的想象,所以就根本不敢开口点菜。 第一百一十一章丰盛晚餐 高瘦汉子微微一笑,望了李均道一眼接着叫他点,不过只是作势要把菜牌推过去给他,但就没有真正推过去。李均道也只是微微一笑,不亢不卑说了声谢谢,还是你点吧。那高瘦汉子见状就不把菜牌推过去,而是直接拿上来毫不客气地开始点了,他一口气连点了好几个菜,叫那服务员记下赶紧去弄。那女服务员一一记下后,又给每人到了一轮茶水这才屁颠屁颠地走开了。 那高瘦汉子见到顺势在她那鼓胀的屁股上轻拍了一下,那女服务员并没有发怒,反倒是回过头来冲着高瘦汉子妩媚地一笑。 伍青山有点看不惯高瘦汉子的这种轻浮行为,可现在又是他热情请自己来吃饭的,所以只好端起茶杯喝茶当做没看到。一旁的李均道就还是熟视无睹般的静静喝着茶不吭一声。待那个女服务员走开后,高瘦汉子就自我介绍说自己叫刘海,在县城供电局上班的,然后问了伍青山的名字。伍青山说了自己的名字之后,又介绍了李均道,刘海就只是点点头而不作声。 刘海接着问了当天在分界处后面发生的事,问伍青山是如何脱身的。伍青山就把后面见到的情况说了一遍,至于自己受伤的事就略过不谈,只说对方那些人见到自己不是当事方的人,解释清楚后那些人也就不怎么难为自己。刘海听了就只是噢了一声表示明白了。伍青山想起那天的情景,就问当时双方打斗是怎么一回事。 刘海瞥了李均道一眼,然后压低声音对伍青山说当天是应一个交通局的朋友邀请,与一班朋友前去充充场子压压阵,当时那朋友说只是去谈判的,所以就没有多做其他方面的准备。而对方的那些人也是邻县交通局里承包搞运输的,他们之间因为路段的利益问题累有冲突,后来问题越来越严重了,双方的承包人就相约通过私下的谈判来解决问题。哪知谈判破裂跟着就发生了打斗,他的这一方因为准备不足所以吃了亏,只有赶紧撤退,于是就出现了伍青山见到的那溃散的情景。 刘海讲完当天的缘由之后,所点的菜很快就一个接一个端了上来,有鱼有肉有鸡有汤的,还有一些从未见过的菜肴,不仅丰富,连盛菜的盘子都十分精美,每样菜肴摆列得非常整齐好看,这可不是普通小饭店可比似的。伍青山从未见过如此丰盛的菜肴,虽然一直咽口水却又不知该从何处入手下筷。刘海当然看出了他的窘境,微笑着举起筷子招呼大家吃菜,他首先用筷子夹了其中一盘菜吃起来,伍青山他们这才跟着起筷。 刚吃过几口菜,刘海似乎想起了些什么连忙叫上酒,说自己差点忘了,没有酒怎么可以增添气氛呢?伍青山就连忙推辞说不用上,所以自己待会吃过饭还要去办事,一旦喝了酒就怕误事,李均道也跟着摇头附和。刘海见到他们二人态度坚定也就不好勉强,随后有点好奇地问伍青山究竟还要去办什么事连酒都不敢喝的。伍青山见到他又再问起,所谓吃人口软拿人手短,于是就直说了是要去寻牛。 寻牛?刘海低言了一声,双眼不自禁的流露出了一丝欣喜,紧接着就再问伍青山他们大老远来这里就是为了寻牛的。伍青山见到刘海这么有兴趣问自己的事,就跟他直说了自己这次来这里就是为了要寻牛的,自己的黄牛已经被人偷走了,反正对方是局外人,随便说说也无妨。 这就奇了,刘海满脸疑惑望着伍青山,问他的牛是啥时在这里被人偷走的。伍青山见到刘海这么好奇,于是也就不再掩瞒,说黄牛不是在这里被偷的而是在别处,接着就把被人偷牛的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自己和李均道这趟就是沿着已知的线索追查到这里来的。 刘海饶有兴趣听完了事情的经过,然后很好奇地问伍青山那头牛是不是真的会说人话,见到伍青山肯定地点头回答说是之后,他就忍不住开始哈哈大笑起来。伍青山以为他不相信自己说的话,便再次解释说真的是有这回事,至于信不信就随他的便。刘海马上停止了笑声,站起来拍了拍伍青山的肩头说老弟,并不是我不相信你说的话,而是我刚巧就有黄牛的消息。他见到伍青山与李均道对望了一眼,似乎是有点不相信自己说的话,于是就问伍青山的那头牛是不是黄色的小黄牛,额头上有一撮黑色的毛,大概有一个拳头大小吧,身体长得壮壮的。 伍青山连忙惊喜地点头说是啊,那正是自己的黄牛。刘海又问那牛是不是在湾边镇时说的人话,当时大家都叫它为神牛。是啊,就是这么回事!伍青山高兴得连忙站起来一把拉住刘海的手,转而又疑惑地问刘海怎么会知道的怎么清楚的,难道你…… 也是剃刀帮的人?他刚才特意看了一下刘海的手臂,但并没有见到剃刀的刺青。 刘海咦的一声用一根手指抿嘴作了制止的动作,叫伍青山先坐下来,自己也跟着坐下来,然后小声地说自己并不是剃刀帮的人,不过就有个朋友是剃刀帮的,刚好那个朋友现在正看守着那头牛,所以自己才知道一些有关这方面的情况。那好啊,自己这几天与李均道他们费了那么大的劲苦苦查找,现在竟然可以得来全不费工夫!伍青山奋力才强压住心头的那股激动,急忙要刘海把整件事情说得清楚一些。 刘海先望了一下四周,然后这才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原来那马勇经过一番折腾弄到黄牛交给帮主剃头明后,剃头明开始也确实是赏了那马勇一笔钱。那知黄牛到了剃刀帮那里之后,不管怎么叫它,哄它甚至是打它,都没有再说出半个字来,只会瞪大眼睛怒视着众人,这与普通家牛并无两样。这下剃头明就发火了,开始质问马勇是不是前来糊弄他,蒙他的赏钱,跟着不仅收回了那笔赏钱,还打了马勇几记耳光,狠狠地大骂了一顿。 那马勇连连喊冤,说那牛在湾边镇时的确是开口说人话的,当时镇上所有赶集的人都知道,只是不明白到了这里就怎么不再哼声了。剃头明将信将疑,就另叫了两个手下把牛拉到郊外的一间房子看管起来,同时也好找一些草来喂牛,在城里就不方便的了。剃头明的那两个手下中有一个正好是刘海的朋友,所以刘海才得知这件事,并好奇地去看过了那头牛,因而才了解得这么清楚。 伍青山知道事情的经过后,就说这牛一直都是他养大的,所以才只跟他一个人说话,其他人问到则不会去理会,当时在湾边镇的集市时就是这样。刘海听了这才仿然大悟,眼中立刻就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欣喜来。一旁的李均道抬起头来瞧了他一眼,也不做声就继续吃着菜。 伍青山得知了黄牛的下落后心中自然是放松了一些,他此时再也顾不上吃饭吃菜的,就要求刘海现在带他过去看看,一时见不到自己的黄牛,心里就老是不怎么踏实。刘海连忙说这样可不行,他自己是个局外人当然可以通过朋友的关系悄悄去看一看,而伍青山是当事人,自己那朋友就算不知道伍青山的真正身份,也肯定不会让一个陌生人去看的,万一被帮主知道说不定会有麻烦。伍青山想了一下觉得也是有道理,于是就叫刘海说出那藏牛的地址来,待会自己与李均道一起悄悄前去查看,到时再想办法把牛夺回来。 李均道在一旁这时才点头开口赞成说这方法不错。 刘海就却连连摇头说这样行不通,说就算是一时可以把牛夺回来,但可以轻易走得了吗。要知道县城这里差不多都是剃刀帮的势力范围之内,那样还不是同样是吃不了兜着走,因此这并不是好办法来的。伍青山听了急忙问他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夺回黄牛,只要能够平安地夺回黄牛,自己不管冒什么险都无所畏惧的。刘海这回就笑着不语,只是一味叫伍青山安心吃菜,其他的事容他好好想想再说。 伍青山有点无奈,对方既然暂时不肯说出地址,自己也就想不到好办法来,便只好接着吃菜,只不过刚才还特别美味的菜肴,现在就已经感觉不出很有滋味的了。 刘海边吃边沉思着,不大一会就想出了一条妙计来。他的计划是待会吃过饭就先载着伍青山去观察好进出的路线,而李均道就留在这里等他们回来,因为李均道的装束比较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免得万一打草惊蛇就不好了,等到伍青山完全认得路径之后再载回来会合。而后他自己一个人再回去他朋友那里再探清楚情况,挨到晚饭时分然后就多打一些酒肉过去,找机会把他那朋友和另外一个看守都灌醉了。天黑之后伍青山再一个人静悄悄地摸到那里把黄牛牵出来,李均道可以在外面把风接应,等得手后就连夜溜出县城远走他乡。 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就算剃刀帮势力再大也奈何不了。而他那朋友只不过是因为喝多了才遭失窃的,那样在他帮主面前也容易交差一些,起码不会受到重罚。他也不想看到因为帮了伍青山而害得自己的朋友特别难做的,只有这样才算得上是两全其美。 第一百一十二章入村救牛 伍青山觉得此计虽然算不上很完善但也还可行,因为实在是没有比这更加有效的方法了,他转头征求李均道的意见。李均道见到刘海的计划似乎是有意无意把自己排挤在外的,很明显可以看得出对方对自己的不信任,他为人虽然是豪爽不拘小节,不过心里终究还是有些不爽。他这次鼎力相助伍青山,首先是感激伍青山之前对李永标与杨龙胜的相助之恩,其次是见到伍青山为人不错,与自己挺合得来的,所以在自己的事情都还未完全办妥之时,都还是尽量抽空来帮他查找助其一臂之力,为自己信得过的朋友两肋插刀,这本来是历代热血男儿的江湖道义。 而眼前的这个刘海就有所不同了,虽然是请人吃饭出手大方不小气,不过就作风轻浮,给他留下的印象老是不像讲江湖义气的那种人,也不知是自己的感觉出了问题,还是对方本来就是那样的人。不过伍青山曾经救过对方,看他对伍青山的热情也不是装出来的,因此没理由不相信他不会鼎力相助。如果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能够依计而行的确是相当不错,总比自己这样大海捞针般的好上许多。于是也就点头赞成,并说待会自己也要去办一些事,就不在这里等了,到傍晚时分再与另外两个兄弟一起前来接应。 刘海见到自己的计划没人反对自然是十分高兴,就开始又热情招呼大家多吃菜,如不够就继续添加,大家于是又举筷大快朵颐。尤其是伍青山见到计谋已定,心情一下子便放开了许多,变得开朗起来,连那些菜吃起来也重新变得又美味起来了。 大家吃饱之后,刘海便叫那个漂亮的女服务员过来低声耳语了几句,也不见他掏钱出来结账就叫大家起身离开,那女服务员还一直微笑着送他们一行人出饭店门口。伍青山见了好生奇怪,但又不好意思开口问缘由。 出门之后李均道便先行告辞去办自己未了的事,临走时拉伍青山到一边悄声叫他跟着那个刘海行事要多长个心眼,伍青山自然是拱手谢过他的提醒,然后坐上刘海的摩托车大家分头离去。刘海开着车在街上转了一会驶出县城,然后加快速度向郊外驶去。伍青山坐在后面仔细观察两边的情况,见到街道渐渐远去,车子很快就在村道行驶起来,接连穿过了两个村庄,然后转入了另一条村道,行了不久就向左转拐入了一个村庄,在村口不远处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停下车。 两人下来改为步行,由刘海带路悄然摸进村里。这条村庄面积很大,不过农户就不多,每家每户间都起码是相隔了好几丈远错落地单独建着,村中竹木掩映很是清幽,只听到鸡鸣而不见犬吠。刘海带领着伍青山走到接近村尾处,然后躲在一棵大树后指着村北角一家单独的农户说黄牛就是关在那里面的,只是大白天不方便走得太近,免得被对方看见起疑就不好办了。 伍青山见到那农户孤孤单单建在一处小土丘上,总共是一座四间房,周围绿树成荫环绕着,如果不是遇上刘海指点,单凭自己和李均道两个就真的是难于找到这里来,那样就不知要查到什么时候了,所以此刻对刘海是相当感激的。两人仔细观察了一会没见到有什么动静,刘海担心被别人发现就不敢逗留过久,二人便退出了村子,取出车子又载着伍青山回去。这次回去走的似乎是另一条路而不是刚来的那条,伍青山见到就问是不是走错了。刘海笑着说没错,现在走的的确是另一条路,这样一进一出就不易引起旁人的怀疑,看样子他对这里的路况比较熟悉。 伍青山一想觉得也是,心中就暗暗佩服刘海的细心,于是又专心观察两旁的路径。车子走了几段路后在一处小山坡拐了个弯而下,然后又沿着笔直的村道走。伍青山突然感到此处似乎曾经见过,便扭转头来仔细观看,发现刚才转弯的那个小山坡,原来就是昨天他与李均道初遇到刘海的那个地方,难怪刚才觉得有点眼熟。 刘海载着伍青山回到城东,问了他住的地方就直接把他载到旅馆放下,约好天黑时待计划成功后就再开车来接他去牵牛,然后就单独开着车去会他那朋友了,到时好依计行事。伍青山回到房间本来想躺下休息一会养精蓄锐准备今晚的行动,只是一想到今晚即将可以救回自己的黄牛,心情就兴奋起来根本没有睡意,于是干脆坐起来修炼起内丹功,这几天因为担忧黄牛就一直没有心情好好练过功。 他依法收摄心神,慢慢平复了兴奋的情绪,随着呼吸吐纳渐渐进入了状态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方才又依法收功,站起来但觉精神大盛,挥动手脚无一不是呼呼生风充满着劲道,显然这段时间以来自己的功夫并没有搁下,反倒是略有精进,心中便也暗自欢喜。此刻右肩上的伤口已经脱痂,只留下一条粉红色的疤痕,抖动起右手已经基本上不受影响。 想到今晚一牵牛回来就得开始启程赶路,他就出去把衣服收回来装入袋子,跟着把所有的行李都收拾好,然后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别上两把匕首拿着那包短棍就出门去。没走两步又折返回来,从行李找出那只手电筒,然后又找出一件旧衣服,用匕首割下一只袖子包裹住电筒的头部,再割下一条布条捆绑好放进裤袋里。至于订房的那些按金,到救黄牛回来之后就再尽量退房拿回,如果太晚了实在是拿不回来也只好作罢,那点钱与黄牛比起来就还是微不足道的。 出了旅馆天色已近黄昏,他就近找了间小食店吃了些东西,然后在旅馆附近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等刘海的消息,同时也看看李均道他们有没有空前来会合。等待的心情是颇为焦虑的,他望着街上往来的行人打发时间,这里的人流与自己家乡县城的差不多,车辆也是以自行车为主,加上一些摩托车,而汽车就很少见到经过。 伍青山想起家乡县城的街头情景,瞬间黄敏娟那清纯靓丽的倩影立刻就闯进了心头。 此刻的她i应该早吃过晚饭了吧,说不定也抽空正逛着街,待会儿还得要上晚修呢。自己出来已有了一段时间,早已记不得现在究竟是星期几,没书读了当然就没心思去记这些与自己没相关的东西,也不知她现在还会不会偶而想起自己这个失意的天涯沦落人。想到这里,他感到整颗心又痛了起来,连忙把注意力集中到看街道上的行人车辆,留意刘海与李均道他们来了没有。 好不容易盼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亮,但就还是盼不到想要见到的身影。伍青山的心就开始有些忐忑不安起来,不知刘海的计划会不会顺利进行,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就又白忙活一趟了。现在自己就算想一个人过去寻找,可今天的那些路拐来拐去的实在是难于记全,放在白天都不容易找对路,现在天色已黑就更加是难上加难的了。早知是这样倒不如白天在窥探的时候动手,把那两个人强行制服牵出黄牛来,也好过现在在这里干着急!他开始感到有些后悔了。 就在焦躁难熬之时,终于见到刘海骑着摩托车姗姗到来,伍青山连忙上前着急地问事情办得怎样了。刘海满脸通红打着酒嗝回答说事情已经办妥,然后望了四周一眼问李均道他们来了没有,伍青山此刻救牛心切,就马上坐上车说不等必他们来接应了,反正两个人都可以办妥,人多了有时反而会容易引起麻烦。刘海听了似乎是求之不得正合他意,于是就载着伍青山转过头来飞奔而去。 刘海虽然满口酒气但没有醉,驾驶着车子灵便地穿过城区,跟着加快速度奔驰在人少车少的乡间村道上,不用多久就去到了白天窥探过的那个村口。因为他已经把负责看守黄牛的那两个人灌倒,所以这次就有持无恐开着车直接慢慢进村,一直开到村北角那间孤立的农户门前这才停下来。 此时那座房子一片漆黑没有亮灯,刘海带领着伍青山轻轻推开那扇虚掩着的大门摸黑而入,进了大厅就直接向右边的那间偏房摸过去。伍青山曾苦练过夜视功夫在黑暗中目力都很好,只是想不到刘海像个公子般的人,在黑夜里视力同样的是相当不错,经过每一道门槛都丝毫不怕被绊着,这也许是他刚刚从这里出来一切比较熟悉吧。 两人摸到右侧最边上的那间房停了下来,刘海小声说就是在这里了。伍青山立刻掏出裤袋里的手电筒拧亮,顿时房间闪出一团朦胧的光影,这是因为罩着电筒的那块布偏厚了的原因。借着微弱的光线,伍青山见到自己的那头黄牛站在房间的一个角落处,正抬起头来望向自己这边,地上还散落着一些青草。他心中一阵欢喜连忙冲过去一把搂住牛头,忍不住轻轻呼唤道:“小黄,是我啊!那些人把你怎么样的了?”黄牛此时已听出是主人的声音,眼睛眨动了一下似乎有点委屈地回应着道:“青…山…,是你…啊…,我…等到…你了…” “哈,牛终于说话了!原来这是真的!”站在门槛旁的刘海此时忍不住突然激动地大声说。 伍青山反被吓了一跳,连忙回身咦地做了个收声的手势,恰在此时听到后面关上房门的里间有什么挪动的声音,他以为是喝醉的那两个看守人,所以就并不觉得惊讶。但为了预防有变,他还是迅速取出袋中的两根短棍握在手里,屏住气息倾听了一会,确定没有什么异动之后这才放下心来,然后对着黄牛说:“小黄,你现在跟着我走,这里是坏人的地方。“ 第一百一十三章中伏被抓 “…好…带我…走…”黄牛这几天遭受那帮人的软硬兼施引诱鞭打,自然早已明白那些人对自己不好,一待伍青山解开拴住它的绳子后立即就跟在主人背后。伍青山把一根短棍插在腰间,用左手牵着黄牛,右手拿着短棍与电筒开始离开房间。 还没走出两步,突然里间有人大喝一声:“有贼!快来捉贼!”跟着里间就一下子亮起了灯光,紧接着大厅与其他的房间也几乎是同时亮起了灯来,一时间灯火通明人声嘈杂。 伍青山心头大惊暗叫不好,知道是已经中了埋伏,左手连忙放开黄牛抽出腰间的短棍全神戒备着。此刻整座房屋都是一片人声脚步声,不知究竟埋伏了多少人马,有好几个人从隔壁的房间急冲了进来,其中有人拉亮了这间房间的电灯,顿时整间房子一片通明。伍青山见到冲进来的几个都是气势汹汹年轻的壮汉,毎个人手中拿着的不是大砍刀就是铁管,他当然知道上当了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 吃惊之下一下子想起李均道临别前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双眼便狠狠地立即搜寻着刘海。见到刘海已经退缩到房间的另一角,脸色苍白满面的惶恐,看这样子并不像与对方是一伙特意串通来陷害自己的,心中这才略为感到有些宽慰,连忙叫对方过来站在自己身后。事到如今,伍青山现在唯有奋力杀出一条血路来,希望能让刘海伺机寻个空隙逃走,这样不至于连累到他与自己一起遭殃的,能逃出一个算一个。 此时门外又冲进来好几个壮汉,他们手中全部都拿着家伙一字排开堵在伍青山前面,但就没有一个人冲上来进攻。双方正对峙着时,外面又有一阵骚动,紧接着又有两个人进来,那班围着的汉子连忙向两边分开让出一个口子,那两个人大步踏进来,两人都身穿着警服,手中各拿着一把手枪。 伍青山想不到此刻会进来两个警察,心中不由得又惊又喜,虽然是不明白他们怎么会来得这么快,又怎么会与那伙人在一起的。他来不及细想就连忙对着那两个警察求援:“警察同志,你们来得正好,是他们偷了我的黄牛!” 还没等那两个警察有所回应,里面的那房间此时吱的一声分两边打开,从里面冲出两个手持齐眉棍的壮汉分别站在房门的两旁,然后有一个长得白净斯文的中年人从里面踱出来,用手一指伍青山对那两个警察说:“就是这两个小贼闯进我家要偷我的牛。”那两个警察听了立即同时举起手中的枪,乌黑的枪口都对着伍青山一人,其中一个年轻的警察大喝了一声:“不准动!举起手来!” 伍青山望着那乌黑的枪口又怕又急,连忙分辩着说:“警察同志,你们不要听他们的话,是他们这些人偷走了我的牛,我有办法可以证明这黄牛是我的牛。”他说完上前一步,想要进一步解释清楚。 那年轻警察立刻厉声再次警告:“不准动!立刻放下武器!不然我就开枪了!” 伍青山见到两把枪口都对着自己,此是他头一次近距离见到真正的枪只,心中当然是带着敬畏与恐惧。但想到警察都是正直讲道理专门抓坏人的,而自己是个被人偷了牛的受害者并不是坏人,所以就不想放下手中的短棍,于是仍然拿着棍子用手指着警察背后的那班人道:“警察同志,他们都是剃刀帮的,是他们……” 还没等他说完,突然间砰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众人都被吓得弹了起来。紧接着头顶沙沙地跌落一些碎瓦片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硝烟气味。只见那个略为年长的警察右手向上举着手枪,枪口还冒出一丝硝烟,然后再把枪口对准伍青山冷冷地命令:“放下武器,举起手来。”声音虽然不大,不过就带着一股威严不容置辩。伍青山想不到那警察真的会对天鸣枪,被吓得一颗心几乎要跳了起来,此刻见到枪口又对着自己,万一对方一扳机的话,自己的这条小命就这么玩完了。于是不敢再作声连忙松开双手,那两根短棍与电筒当啷一声全部掉到地上,跟着乖乖地举起了双手,丝毫不敢做任何的反抗。 那个年轻的警察把枪插回枪套过来搜伍青山的身,从上一直搜到裤脚底,搜出了那两把匕首,接着掏出手铐把伍青山双手反掰过来在后腰处拷住。那年长的警察也上前把刘海同样反掰过来拷住,命令他靠在墙壁站好然后进行搜身,不过就没有搜出来什么。那年轻的警察从地上捡起那只手电筒看了看,然后把手电筒和匕首递到伍青山跟前晃了一下,讥讽着说:“看你又匕首又棍的,连电筒都蒙住布,挺专业的嘛,还敢说自己不是偷牛的?” “同志,那牛真的是我的。”伍青山在对方的枪口下不敢有所反抗,被无辜戴上了手铐,此刻只得委屈的进行着分辨。“给我住口!妈的,还敢嘴硬!”那年轻的警察立即发起火来,愤怒地抡起手中的电筒朝伍青山嘴巴狠狠扫了过去,厉声喝道:“你们全副武装私闯民宅,当然,这已不叫偷而是叫抢,知吗?不打死你们这些强盗都已经算是偷笑了!” 伍青山嘴角被打破,一股殷红的鲜血流了下来,他用舌尖舔了一下伤口,把那腥腥的血液连同口水一起咽了下去。心底一股怒火直冲了上来片刻传遍全身,一下子就不再觉得害怕恐惧,只觉得浑身怒火在熊熊燃烧但又无从发泄,就恨恨地盯了那警察一眼不在哼声。那年轻警察没想到伍青山会用这种眼神来看自己,微微一愣后随即就大怒起来,倒拿着伍青山的匕首用刀柄狠狠朝伍青山腹部捅过去,大骂着真找死啊!伍青山感到腹部一阵疼痛,只是冷冷地瞥了那人一眼,忍受着痛楚不吭一声。 那警察那里受得了伍青山这种冷冷的眼神,禁不住老羞成怒,又举起手电筒要砸向他的头顶,就被那年长的警察过来拉住劝道:“不要冲动,这里人多,回去再慢慢修理。”那年轻警察这才停下手来,恶狠狠瞟了一眼伍青山说有你好受的。刘海被铐住站在一旁一直都默不作声,所以那两个警察也就不怎么去难为他。 从里屋出来的那个斯文白净的中年人,就一直站在一旁观看着并不作声,这时才开口道谢:“两位警察同志,辛苦你们了!”那年长的警察微微一笑说:“为民除害,那是我们应尽的责任。”然后瞧了旁边的黄牛一眼,跟着就说:“只是这牛我们得要先与犯人一齐拉回去作为证物,等录完口供之后再退还给你们。” ”那没关系,只要是办案需要,你们看着办就行。“那中年人不紧不慢地回答。 那两个警察于是捡起地上的两根短棍先押着伍青山与刘海出去,待会再叫车回来拉牛。围堵的那些壮汉此时早已收起手中的家伙,自觉地让出一条路来,然后又跟在后面簇拥着那两个警察出来。出了大门口见到外面有些村民听到枪响跑过来围着看热闹,那年轻的警察就大声吆喝着叫村民让开一条路来,不要妨碍着警察办公。走上不远,那警察就从路边的一个角落处开过来一辆专是装犯人用的小囚车,打开后车厢门喝令伍青山与刘海二人上去,跟着用一把大锁锁牢车门,然后他们两个警察登上前面的驾驶室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伍青山蹲在漆黑的车厢中心里很不好受,此刻不仅是嘴巴与小腹隐隐作痛,更重要的是整颗心都被深深刺痛得难受。他由原来要去报案的受害者,一下子就变成了现在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丑的偷牛贼,心中的那种冤屈可想而知。面对那两个蛮不讲理的警察,任何的解释都是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只会招来一顿责打辱骂。无奈之下现在唯有见一步走一步的,希望到了派出所之后能够遇到一个讲理的人,到时只要能让自己和黄牛说上几句话,这样就足以证明自己并不是偷牛贼,那样就应该可以换自己的一个清白来。 他想到这里绷紧的心就略为感到宽慰了一些,不过此时有一件事最是弄不明白,就是刘海当时不是说过已经把看守的那两个人灌醉了吗,怎么会一下子又冒出了那么多的人来,还那么快来了两个警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其中真的有诈?可刘海现在也同样的是与自己一样被铐起来啊!刚才在屋内时他就已开始思考着这个问题,只是没机会过问刘海,现在大家一起都关在车里,他当然要问个清楚。 刘海就带着哭丧委屈地说自己的确是带着酒肉前来,从下午开始与他那朋友和另一个人喝酒聊天,一直喝到了傍晚时分,把带来的三瓶酒都全部喝光了。亲眼看到两人都被自己灌得东歪西倒语无伦次的,到最后全都倒了下来,还是自己一个个的把他们扶到厢房躺下,看着他们睡得像死猪般的,这才收拾好碗筷悄悄走的。当时真的是没有发觉屋内还有其他的人,如果还有其他人的话,他那朋友也不敢让他在那里逗留,而他同样也不敢呆在那里喝酒。 第一百一十四章严刑逼供 从那里出来后他直接就赶了回来,只不过回到城里时感到有点头昏,就坐在车上略为眯了一下眼,跟着连续抽了好几根烟,镇定了一下情绪之后才去找伍青山的,不过耽误的时间也不多。接下来就是两个人在一起了,随后便发生了刚才这样的事情。他也不知究竟到底在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以至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就中了那些人的埋伏,自己现在也正在想着这个问题呢。唯一的一种可能就是当他出来之后,对方的那些人刚巧有事前去那里,当见到两人都喝醉了于是有所怀疑,跟着就设伏等着我们去上当。除了这样之外,就真的是想不出究竟是什么原因。 刘海停顿了一下,接着就说自己真的没有骗人,他得到伍青山救下一命,感恩都还来不及呢,哪里会这样陷害恩人的。更何况也不会把自己都搭进来,在这里谁人不知剃刀帮从来都不是好惹的,谁沾到就谁倒霉,每个人躲都还怕来不及呢。 伍青山想想也有道理,就抱歉着对刘海说真不好意思,因为自己的事把他都连累进来了。刘海连忙说这没什么,为了能报救命之恩就算是两肋插刀也是在所不辞的,何况是这么一点小事,这可惜功亏一篑,到头来反倒是变成害了恩人。车厢内漆黑一片,伍青山虽然是看不清刘海的脸色,但可以听出对方的一片真诚,于是连忙说事到如此都不是大家所想看到的,现在就只能是见一步走一步的了,希望待会到了派出所能遇上一个明白的人,那样就有可能还大家一个清白。 刘海沉默着不做声,伍青山突然想起了什么,就急忙问他刚才在屋里有没有见过和他在一起喝酒的那两个人。刘海略微想了一下就说没有看见,估计极有可能还在床上呼呼大睡,只希望他那朋友日后知道真相之后不要迁怒自己,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日后自己就可能还会有麻烦。伍青山听了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车厢内于是便陷入一片沉默之中。 车子行走了不算很久便停了下来,跟着听到有人吱的一声把车门打开,紧接着大喝一声:“下来!快点下来!”说话的正是那个年轻的警察。伍青山率先跳下了车厢,被反绑着双手老是不习惯感到相当难受,他看了一下四周,发觉此处是一个庭院,庭院外面的大铁门被牢牢的锁住,想必这里就是派出所的了。可能现在已经是晚上下班时间,院子里静悄悄的并没有见到一个人。 那年轻警察不容伍青山多看,一把就从背后叉住他的脖子往院子旁边一个小门里推,刘海见到连忙乖乖地跟在后面,不用后边那个年长的警察动手。伍青山被推进屋内,见里面虽然亮着灯光却看不到一个人,心中不免感到有些失望,这样想找人申诉的机会又少了一些。那年轻警察一直叉住他的后脖子不放,推着他走过了一条走廊来到一间房间前,跟着推开房门拉亮灯把他推了进去,然后再关上那扇沉重的铁门锁上锁,连话都不说一句就走了。而原来一直跟在后面的刘海就并没有跟着关进来,不知何时被那个年长的警察押到那里去了。 伍青山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暂时没人来管,便四下子打量起来。映入眼里的首先是张贴在墙壁上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八个大字,而房内摆设简陋,就只有一张椅子一张桌子,桌子后面又有两把椅子,此外便空无一物。除了房门是铁门外,上方的一个小窗户也是用拇指大小的铁条焊接而成的,看样子是防止被人逃走用的。 他正在四处打量之时,听到铁门外有人前来开锁,跟着铁门被打开进来两个人,一个是刚才抓他的那个年轻警察,腰间除了别着手枪外,手里还拿着一条警棍。另一个则是穿着便服的年轻人,手中没有拿着武器只是拿着一个本子。两人一进来就马上关牢房门,然后分别坐在桌子后面的那两张椅子上,叫伍青山坐在前面的那把椅子。 伍青山刚一坐下来,那穿便服的年轻人就摊开本子拿出笔来,开始询问起伍青山的姓名籍贯家庭的详细地址等情况,伍青山一一作了回答。那便衣男子在本子上逐一登记完,然后话锋一转问伍青山是如何偷的牛,还有那些同伙,在这之前还曾在那里做过案,要一一从实招来,尽量争取到宽大的处理。 伍青山一听就连忙申辩说自己并没有偷牛,那头牛本来就是自己的,只不过被人偷走了自己才去要救回来。坐在一旁的那个穿警服的年轻警察听到立即按捺不住,站起来喝令伍青山要放老实点,千万别指望在这里狡辩。偷牛的事当场被人家一帮人人赃并获,人证物证俱全,这已是铁一般的事实容不得抵赖。现在最好是如实交代受什么人指使,还有没有其他的同伙,以及之前还在那里做过什么案子,只有这样坦白交代清楚,才可以争取政策的宽待。如果想百般抵赖混蒙过关,在这里根本就没门,等待的将是法律的严惩不贷! 伍青山听那警察这么一说当然是又气又急又有点哭笑不得,他刚被抓进来的时候还有点担心当初在分界处砍伤别人的事,会不会也被警察查出来了。等听到那警察几次都一再肯定是自己偷了牛之后,才确定对方只是认为自己偷了牛而并不知道其他的事情,心中便反倒有些镇定下来,因为自己根本就没有去偷别人的牛,这件事迟早会弄个清楚的,毕竟之前也曾试过了好几次。不过听了那些警察这么说,他就觉得这些人做事太过武断了,根本就不给别人解释的机会,一上场就早早认定别人已经有罪了,略为申辩就拳打脚踢的特别粗暴,作风跟社会上的那些混混也差不多。这叫什么来的……对,想起来了,这就是屈打成招,书上和电影电视上经常都有说的。 伍青山突然间想起同学好友刘行舟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心中立即就感到有些不妙起来。刘行舟一向交游广熟人多,三教九流不管哪种行业的都有认识的人,所见所闻远不是自己这种人所能比的。他曾经听一个坐过牢的熟人说,凡是出来混的人,不管是进了派出所还是进了公安局,都要牢牢记住一条保命的秘诀:“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什么意思呢,就是讲凡是进了号子的人, 被提审时假如你供出了第一桩事,那么审讯的那些人就会想方设法让你说出第二桩第三桩来。最开始时是好言相劝来引诱你说,说如果你只要交代了就可以减轻你的罪状,甚至可以放你回家等等。等到引诱这招不行了的话,他们就会跟着打你,而且是严刑逼供那种绝对不会手软,狠狠地折腾到你忍受不住了就一一交待。 就算你自己没有罪的,他们也要打到你平白认几条罪出来,好让他们可以向上头领功。这样子你的罪状就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到时候判刑时非得把牢底坐穿不可。而如果你从一开始就口硬,不管对方是引诱还是严刑逼供,只要你咬紧牙关从不承认,那么他们打到手软之后也是无可奈何的,总不能把你打死打残了。到头来因为没有任何的证据,他们不得不放了你,到时就自然可以回家过年的了。 而眼前的这些警察现在说的这些话,正好可以印证刘行舟那朋友所说的那句话,如果自己一不小心上了他们的当,恐怕自己就算本来是清白的也将变得不清不白的了。况且自己本来就是被冤枉的,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交代的,当然不会上他们的当。现在还得要据理力争,不然就真的会被他们认为自己有罪,希望那个做笔录的便衣年轻人会是一个明白讲理的人。 那制服警察见到伍青山低头沉思着不做声,便以为自己刚才的一番话已经把对方震住了,就有点洋洋自得起来。而那穿便服的警察本来早已下班了的,在家中接到上头的通知要临时加班,所以此时当然是希望犯人早点交代清楚,自己就可以早点下班回去,因为今晚已经约好要与女朋友去逛街看电影的。 伍青山抬起头来望了一眼穿警服的警察,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申辩说:“警察同志,那牛的确是我的。你们不相信的话可以牵牛进来,我可以问它来证明给你们看,我的牛会说话的。” 他话音刚落,做笔录的那个便衣就忍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之后一拍桌子大声喝道:“严肃点!这里是审讯室,可不是街头看戏听故事的地方!再这样的话我可要加多你一条妨碍公务罪。”伍青山见那人不相信,这也是很正常的事,于是又接着说:“我知道你们开始时肯定是不会相信的,不过你们只要把黄牛牵进来一试就知道是真还是假的了。如果真的是我骗了你的话,你们要加我什么最都行。” 那做笔录的便衣开始有点不耐烦了,扭转头问旁边穿警服的那个警察:“山哥,这小子越来越不像话,开始胡说八道起来了,看来不给点颜色他看看是不行的。” “好啊,我也是这么想的!”那叫山哥的警察见到伍青山数次口口声声说牛是他的早就已经不耐烦了,但碍着同事的面又不好立刻发作,此时见到同事也有这么个意思那就正中下怀。他没等说完就拿着那只警棍站起来走到伍青山背后,毫不犹豫朝着脊背狠狠一棍敲了下来。伍青山感到背上一阵火辣辣的剧痛,忍不住怒火燃烧猛然站了起来,回头怒视着对方打算要还手的,但当见到对方腰间枪套中露出的半截枪柄时便觉气绥而不敢做次。 第一百一十五章牢狱之灾 那三哥见到伍青山胆敢在此地站起来与自己对怂,这简直是不知死字是怎写的了,便马上绕到伍青山面前,照着腹部又是狠狠一棍。伍青山不敢躲闪,腹部吃痛虽觉难受但又不愿坐下,依然是眼盯住对方敢怒而不敢言,以此表示自己内心的不满。那山哥那里受得了伍青山如此的眼神,举起警棍又往伍青山胸膛狠敲了过去。 伍青山见到对方来势凶猛,这回就略为含胸收腹让两肩头微微向前凸出,这样可以用肩头挡住一部分的力道。饶是如此,胸口处还是被打得感到有些血气翻滚,连忙深呼了一口气硬压下那股想要涌上的血气。 那山哥见到连打了三次都打不服伍青山,觉得有点丢了面子,于是就双手握着警棍,用棍尖朝伍青山肚脐狠狠地截了过去。伍青山略为挪下身子让过肚脐,随后一收腹部,身子就跟着坐了下来,这样就顺势把对方棍上的劲道卸开了大半,免得自己的腹部再次受伤。那山哥见到伍青山终于被自己打得坐了下来,于是就暂时停手不再继续打击。 穿便服的那人这才笑眯眯地问伍青山,现在应该想清楚怎么说了吧。伍青山想不到这穿便服的又是个不讲理的家伙,看他这样与那个叫什么山哥的应该是蛇鼠一窝,因此对他的那张笑脸就感到相当讨厌,连忙把头扭过一边不再睬他。那穿便服的这回就沉得住气,只是阴笑了一声瞅了一眼伍青山,然后微笑地对那山哥说去拿个枕头来吧。那山哥当然明白对方的意思,幸灾乐祸地望了伍青山一眼就转身出去了。伍青山不知他们去拿枕头要干什么,不过看他们的神情就可以猜得到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只不过自己现在已经是肉在砧板上,就算是知道情况不妙也唯有等着的了。 不一会那山哥就拿了一个脏兮兮的枕头还有一根绳子进来,那便衣站起来上前叫伍青山倚着椅背坐端正一些,伍青山不知对方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只有按他的意思照做。那山哥把枕头竖放在伍青山胸腹前,然后拿着绳子要连人带枕头捆绑在椅背上。伍青山心中感到不妙赶紧要站起来不让对方捆绑,那便衣连忙帮手与那三哥一人一边按住伍青山肩头,不过就按不住,眼看就要被挣开了,那山哥急忙空出右手掏出腰间的手枪指住伍青山脑门狰狞地阴笑着说:“小子,放老实点,不让老子一枪嘣了你,就当你是袭警想逃走。” 伍青山再次被人用枪指住头,无奈之下只好重新坐下来任由他们摆布。那两人将他捆绑在椅背上,不单绑住身子部分,还将他的手脚都分别绑在椅背和椅脚上,就像捆绑粽子那般扎得牢牢的,然后停下来相视一笑。两人重新回到桌子后面坐下,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几口水,都阴阴地笑着望着伍青山,就好像是欣赏一件艺术品似的。伍青山平生还未曾受过这样的**,涨红着脸心中激愤难平。妈的这帮狗娘养的家伙,待日后出去一定要找机会好好出这口鸟气!否则就枉为堂堂的男子汉! 那两人休息了一会就站起来走到伍青山身边,穿便服的那人向那山哥作了个手势,那山哥就站到伍青山背后用手扶着椅背,穿便服的突然飞起一脚直踹伍青山胸腹,嘭的一下发出一声闷响。伍青山虽然已经预感到那帮家伙肯定是会有所动作的,只是想不到那个一表斯文的便服会率先发难,隔着一个枕头都感觉到对方那穿着皮鞋的这一脚颇为沉重,可见这家伙已经是全力施为一点都不留情。伍青山胸口被震得血气开始翻滚,他此时手脚都被捆绑得动弹不得,唯有收摄心神默默地运气于胸腹之间抵抗着打击。他跟随师父练了有一年多的排打抗力功夫,只不过平日是用自己的双手去由轻到重拍打,那样轻重自知而不怕伤了身子。此时受到外力攻击,就自然而然运用此法来抵抗着。 那穿便服的嘭嘭嘭一连踢了几下,担心伍青山会受不了就停下来观看,见到对方满眼怒火正瞪着自己,脸上看不到痛苦求饶的表情,他不禁心头大怒就又连续踢了起来,再也不顾伍青山的死活。踢累了右脚又用左脚踢,嘭嘭的闷响充沛着整个房间,到后来连那个扶着椅背的山哥都开始觉得有点心寒。伍青山就算是身子骨硬朗又练过排打功夫,刚开始时虽感到疼痛但还受得了,不过后来整个胸腹的血气都被震得翻滚起来之后,就难以抑制得住了,脸色由原来的涨红渐渐变得苍白起来,额头上的汗珠也由原来的热汗慢慢变为后来的冷汗。只是他的性子一向倔强不想示弱,就算痛得咬紧牙关也还是不哼一声。 那个穿便衣的打到累了之后,便叫那个山哥也来试试身手,他自己就满头大汗的站到吊扇底下乘凉。那山哥见到伍青山面色苍白满脸痛苦都不求饶,知道这种人不好对付,再这样打下去恐怕打到死都不肯就范,如果真闹出人命来就有点不好收拾了。对付这种人就得多动脑筋,多用一些其他的方法才能令到其开口认罪。他于是就对那个穿便服的说今晚就到此算了,看这小子嘴硬恐怕一时半刻间难于叫他开口,倒不如留到明天多的是时间慢慢想办法炮制也不迟,以我们的手段不到他不开口的。 那穿便衣的想想也是,他待会还要去陪女朋友呢,更是没时间耗在这里。两人于是便坐下来喝水乘凉,把伍青山晾到一边不管他的死活。伍青山此时整个胸腹就像被压了一座大山似的,不禁疼痛而且气闷难支,他趁那两个家伙乘凉之际连忙闭上双眼调理气息,这才略感到有点好受了没有那么气闷,苍白的脸色也开始渐渐有所好转。 那两个家伙乘了一会凉,叫山哥的就开始解开伍青山身上的绳子拿出枕头,并打开后背拷着双手的手铐,然后叫伍青山翻出衣袋裤袋,把随身的物品全部拿出来让他们代为保管。伍青山腰间的匕首早已被没收,此时把所有衣裤袋子都翻出来后,就只有旅店的房门钥匙和腰间的那条皮带,除此之外再无一物。当他抽出腰间的皮带时露出了捆绑在腰间的那个钱袋子,那山哥在旁边瞅到喝了一声那是什么,便随手一把要抢过去。伍青山急忙用手抓住另一头,这可是他现在所有的身家,又怎会轻易放手让那些人来保管呢。 伍青山刚才虽然被踢打得疼痛气闷,不过手上的功夫就并没有受到影响,只一下子就把钱袋子抢了回来,说袋子里的都是自己卖药所得的血汗钱,并没有其他东西。那山哥听到袋子里装的是钱不由得眼前一亮,又伸手过来要抢,只不过他的力气哪里比得上伍青山,任他怎么使劲拉都拉不动。便老羞成怒地拔出腰间的手枪喝令伍青山交上来,说这是规定的条例,又不是他们要拿而只不过是暂时代为保管,不会又想违反条例增加自己的罪状吧。伍青山在枪口的威迫下,虽然是不怎么相信对方的话,也只得极为不甘心地松开手让出钱袋子来。 收缴完物品后,那两人一左一右押着伍青山来到院子角落的一道铁门处,打开铁门把他推进去然后锁上门就转身离开了。伍青山一进去就立即感到有一股呛人口鼻的气味扑面而来,不仅有发霉的气味,还夹带着屎尿的气味,便一下子又感到胸闷不适了。昏黄的灯光下见到屋内窄小黑暗,一面墙壁有一张黑漆漆的台子,台上面坐着两个人正望着自己。 伍青山一时看不清那两个人的模样,于是就连忙问刘海在这里吗,见到那两个人一声都不吭,他连续问了两次也就不再继续问了,便开始打量起房内的情况来。见到房间的其他几面墙壁都是空荡荡的无一物,角落处有一个尿池,呛人的屎尿味就是从那里飘过来的。房内地面与墙壁都污秽不堪,昏暗的电灯吊在离地面有两三人高的屋顶上,屋顶旁边有一个比人头略小的窗口,窗口上还焊接着两根铁条,整个房间就仅有这一个小窗口,难怪里面的空气会这么的浑浊。 伍青山看过屋内的环境后就开始活动了几下手脚,一直被反转拷了这么长时间早就感到有些麻木了,直到现在才得以自由松动下。活动过双手双脚他就开始检查身体的伤势情况,除了嘴角与后背是一些皮外伤之外,最大的伤情就全都集中在胸腹这地方,触手之处无一不感到疼痛,掀起衣服却又没有见到有多少伤痕淤青。只有一处可以见到淤青的地方,多半是那叫什么山哥的家伙用警棍和匕首柄打的,而没有伤痕却很痛的其他地方就是后来那个穿便服的用脚踢的。他现在才完全明白那家伙用的是阴招,垫上枕头这些柔软的东西,就算是打到你五脏六腑完全受内伤,而外表都依然是看不出伤痕来,这招真的是够狠毒的了,想不到派出所里的警察竟然比外面的那些混混都还要阴险得多。 伍青山还未待检查完身体,有人就从那张台子站起走过来问:“老弟,被打伤了吧。”伍青山见到那人三十多岁的年纪,就点头回答说是。 “进到这里来的人,都难免会被条子一顿毒打的,只要挺过来没事就好了。”那人见惯不怪的显得有些毫不在意,然后就问伍青山是犯了什么事进来的。伍青山回答说自己是被人陷害很冤枉抓进来的,那人听了就哈哈一笑,说所有进来的人都会认为自己是清白被冤枉的。笑过之后就正经地说凡是进到这里来的都同是沦落人,大家之间不必有什么顾虑,照直说就行了,又不是面对那些条子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意外释放 伍青山听到那人这么一说,他今天一肚子的冤屈都无从发泄,现在既然有人肯听自己说话,于是管不了那么多就把今天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说了出来,讲完之后这才觉得胸口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气闷而舒服多了。那人听了点下头说了声奇怪,然后就对伍青山说看来老弟你十有八九真的是被别人陷害的,只不过这种冤枉的事情经常都有,那些公安条子哪能破得了多少真案子,还不是乱抓人来顶替上报交差了事,这世道被冤枉的事实在是太多了,就看那个倒霉被摊上头上来。 那人说完见到伍青山到处搓揉着胸腹,就跟着问怎么会被条子打得到处都是伤的,是不是你跟他们顶着干。伍青山有点奇怪问他怎么会知道的,就把如何被那两个家伙打自己的事细说了一遍。那人听了又点点头,然后提醒伍青山下次被条子提审时,就千万不要跟他们强硬顶撞,一定要顺他们的意,最好做到每被打一下都要装出很痛苦的样子,这样他们往往就会放过你而不会多打的了。记住这里可是他们的地盘,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打你是没商量的,在这里千万不能跟他们逞什么好汉,否则就是自寻死路一条。都不知有多少的人被他们那些条子活生生地打死打残,所以要想保命的话就千万别去犯傻。 伍青山听了这才仿然大悟,怪不得自己与刘海同在一起时,只有自己被打而好像没有见到他们动刘海一下,这肯定是自己不忿气要分辨从而顶撞了他们。可如果不去分辨任由他们诬陷乱说,那不就证明自己真的是有罪吗,这也是万万行不通啊。要怎样做才能做到既不挨打又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呢,他想到这里于是连忙虚心向那人讨教。 那人苦笑了一下说那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如果偶然能够遇到一两个讲道理的条子,说不定还能做到这点,不过事实上讲道理的条子又能有几个?反正摊上这样的事只好自认倒霉算了。他们打你的时候就尽量装得痛苦可怜一些,让他们手下有所留情;而一到他们要你交代的时候,就要推说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千万不要上了他们的陷阱,一旦交代了哪怕是一丁点,他们就会反复地折腾你,逼着你越说越多,到时你就要洗干净屁股把号子坐到穿好了。 伍青山想起刘行舟以前说过的那句话“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现在听这人又是这么个意思,看样子多半是真的了,他于是就有点好奇地问是不是真的有这回事。那人听了哈哈一笑,说老弟原来也还不蠢,也还知道一些事情,凡是进过号子的人有那个不知道就是这么一回事的啊! 伍青山想了想就问那人是因什么事被抓进来的,那人轻描谈写地说还不是向别人要点东西而不小心栽了。伍青山一时听不明白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难道向别人要东西也会被抓的,就问到底是犯了什么事。那人见他问得天真,就禁不住轻轻一笑说不就是抢了点东西嘛,伍青山这才醒悟过来。 他们两个交谈时,坐在台子上的另一个人就只是一直听着并不吭声搭话,伍青山有点好奇就问周五(他们已经互道过了姓名,伍青山还暗笑着那人怎么取了这么一个名字,看样子多半是假名或者是外号的了),另外的那人又是犯了什么事。周五就说那人是个扒手,今天才送进来的,被人打得浑身是伤,因此不愿多说话。伍青山点点头,想到自己也同样浑身是伤,就深有同感望了那人一眼。 说了一会话,周五就坐回墙边的那张台子,伍青山见了也跟着过去坐上。这是一张用水泥砌成的长台子,建在墙边占了房间的小半个空间,伍青山又好奇地问起怎么会在房内建有这么一张长台子的。周五就笑着说这是床,专供进来的人晚上睡觉用的,那里是怎么台子啊,弄得伍青山有点不好意思也跟着咧嘴一笑。周五已经在这里被关了有两三天,早就关得有点发闷想找个人来聊天,现在见到伍青山什么都觉得新鲜好奇,正好是个聊天倾听的伴,于是就与他大谈起号子里的事情,当然少不了一些奇闻钦事。这让伍青山大开眼界而暂时忘却了浑身的痛楚与忧虑,就连那个浑身是伤的扒手也听得津津有味。 也不知聊了多长时间,直到那个扒手昏昏沉沉倦怠得缩成一团睡着了,周五自己也终于连打着哈欠倚着墙壁开始歇息,伍青山这才也依着墙壁打算歇息。那张水泥床大小只容得一个人平躺着,长度虽然有两三米,只是那个扒手躺下来已经占了一半,周五与伍青山二人见到他伤势重些就不便打扰,所以现在只好各自倚墙坐着歇息。刚才认真听周五讲各种狱中的钦事与江湖中的一些传闻,伍青山还不觉得房内的情况有多糟,此刻大家都安静下来要休息了,他这才又发觉房间内的空气污浊得令人心闷,到处都是蚊子叮手叮脚叮脸的,百般讨厌地在耳边飞来飞去嗡嗡叫着,加上身上的伤处又隐隐作痛,以至怎么都睡不着。他看到周五与那个扒手只消一会儿就睡着了,心中便不禁暗暗佩服他们的适应能力。 伍青山见到既然睡不着就打算倚墙打坐的,可蚊子到处叮咬根本就静不下心来,唯有盘起双足一边用手拍打着蚊子一边闭目调息养神,整整一晚都无法真正睡着。好不容易等到铁窗外透进来一丝亮光时,那些可恨的蚊子才不再那么猖獗了,或者是它们此时都已经饱餐了一顿,伍青山这才趁机真正歇息了一会。待他醒过来时,见到其他两人还在熟睡,他就站起来轻轻地活动了几下手脚,然后深深吐纳了几次,感到胸腹与后背虽然还是隐隐作痛,但就不会心闷气滞,也就是说经过了那些家伙的一番毒打,自己幸好都没有受内伤,这多少都有一点点的安慰。 不久周五与那个扒手也先后醒来,大家又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伍青山问起他们昨晚那么多的蚊子叮咬都可以睡着的,周五就有点苦笑地解嘲说习惯了就没事了。 房内阴暗难于见到天日,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外面有人叫着伍青山的名字,接着铁门被打开进来一个穿制服的警察,站在门口问那个是伍青山。伍青山回答说自己就是,那警察就招招手叫他跟着自己出去。周五在一旁轻拍了伍青山的手低声叫他就按昨晚说的方法去做,伍青山点点头便跟着那个警察出去了。 那警察等伍青山出来后就重新锁上铁门,接着也不用手铐拷着他就叫他跟着自己走。伍青山不曾见过这个警察,见到对方放心地走在前面,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逃走或者是袭击他,就有点不清楚他们今天做的是那一出,也许是他们早就知道在这座院子里自己根本无路可逃吧,所以才会这么有持无恐的。一想到昨晚那个穿便衣的那些阴险的手段,伍青山心中又开始有点忐忑不安起来。 昨晚幸亏自己练过排打的功夫才没有被打到内伤,今天就不知这些家伙又会使出什么样的阴招来折磨自己,自己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看来还得照周五教的办法委屈些装装孙子先保住这条命,只要留得我青山在,往后就不怕没柴烧,待日后有机会一定要寻回他们的晦气! 那警察带领着伍青山在院子里走了不远,就停下来回过头问伍青山进来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东西交上来保管的。伍青山不知那警察要做什么,就如实说了有个袋子和一条皮带还有房门钥匙。那警察听了就带着他折回从院子的一个偏门进去,走过一条走廊来到一间掩着门的房间前面,吩咐伍青山在门外稍等,他自己推开门进去,不一会就拿着一条皮带和一条钥匙出来,问伍青山这是不是他的。伍青山认出是自己的就点点头说是,并说还有一个装钱的布袋子。那警察说看了登记的物件,就只有这条皮带与钥匙,再没有其他什么东西了。 伍青山听到自己的钱袋子不见了就着急起来,说那里面有接近两百元钱,都是自己辛苦卖药换来的血汗钱,昨晚就是那叫山哥的警察非要自己交由他代保管的,当时自己不交还不行,着急之下他想要冲进那间房屋去寻找。那警察立即喝令他不要乱动,说这里是公安派出所可不能随便让人进出的,说完他把皮带钥匙先交给伍青山,自己就转身又进去找。不大一会出来说都找遍了,不过就还是没有见到有那么一个钱袋子,待有空就与同事核实一下再说,然后就叫伍青山跟着他出去。 伍青山听到找不到钱袋子虽然是非常着急,但那警察的话又不能不听,否则他们待会又不知会使出什么样的阴招来折磨自己,只好极不情愿地拿着那根皮带与钥匙跟着那警察出去。那警察带着伍青山出了那个偏门重新来到院子里,接着就朝院子那紧闭的大门走过去。伍青山不知对方要带自己去那里弄什么花样,反正自己现在已经是肉在砧板上,要怎么处置也只有听他们得了。那警察走到大门前叫伍青山停下,他自己就走进门卫室与门卫打招呼不知说了些什么,那门卫听了马上出来打开大门旁边的一道小铁门。那警察随即招手叫伍青山过去,指了指门外对他说现在可以走了。 伍青山怔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就望着那警察感到满脸愕然,不知对方又在玩什么花招。那警察见到他这样就不得不重复说了一遍叫他可以走了。我真的可以走了吗?伍青山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现在已对警察的阴险手段感到有些胆寒,不得不处处都得多长个心眼。 第一百一十七章贵人搭救 “你不想走,难道还想回去蹲吗?”那警察开始有点不耐烦了,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鬼才想回去蹲那种地方呢,伍青山见到那警察肯定的回答之后,也不想对方为什么会放自己走,就立刻迈出了那扇小门要走。只是突然间想起一件事,就马上停下回过头来对那警察着急地说自己钱袋子的事情。那警察有点不耐烦了就马上打断他的话,说自己会回去核实一下的,说完随手砰的一下把门关上转身离开,那门卫立即又把门锁好。 伍青山见状焦急地对着那警察连叫两下说自己的钱袋呢,那警察头也不回就走远了不再理睬他。他还想继续再叫的,一旁的那门卫就在门缝里对着他低声怒喝道:“小子,还不快点滚开!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由得你大吼大叫的吗?” 伍青山望着那森严的大铁门,虽然是焦急心痛那些血汗钱,可又不知该如何去申辩索讨,也不知该找谁去申辩去索讨,一时间急得直跺脚。就在这时听到后面有人问话:“老弟,你也终于出来了?”他听到声音这么熟悉就连忙回过头来看,只见刘海从派出所旁边的街角处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中年人。伍青山又惊又喜连忙迎了上去拉住刘海的手问他什么时候出来的,那些人有没有对他怎么样的,一边问一边打量着刘海,见到对方从表面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伤痕。 “我也才出来不到一个小时,都还算过得去吧。你呢,他们把你打得很伤吗?”刘海见到伍青山的衣服脏兮兮的,就关心地问道。 “还行,还受得了。”伍青山见到刘海与昨天分别时并无两样就放心了,“是了,他们把你关在哪里呢?我昨晚还以为他们会把我们关在一起的。” “他们把我关在另一个房间里,就是怕我们会串通不招供。”刘海微笑着说。 “哦,原来是这样。你是怎么出来的呢?他们有跟你说什么吗?”伍青山现在脑袋有点蒙了,他刚才被那个警察叫出来的时候,还以为又会遭到他们的折磨,谁知却是莫名其妙放了自己,所以满肚子的疑惑百思都不得其解。刘海微微一笑,然后指着身后的那个中年人对伍青山说:“这是我舅舅,我和你都是我舅舅托关系找人放出来的。” 见到伍青山惊奇的样子就补充着说:“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另找个地方再详细告诉你。”伍青山想想也是,这里可是派出所的侧门,不远处就是正门了,肯定是不方便说话的,于是就感激地对那个长相斯文的中年人道谢,多谢他前来救自己。 刘海的舅舅一直微笑着在一旁不作声,此时就谦逊地说:“这没什么,都是些小事情。听海子说过你当初救过他的命,所以说到底我还得要感谢你呢。”中年人不仅长得文雅,就连说话也是文质彬彬的。伍青山有点不好意思连忙解释道:“那算不上是我救了他,只不过是刚碰巧帮了一点小忙。” “救了就是救了,这个情我们会记住的。走,我们现在去找个地方先吃点东西。看你们两个都饿坏了吧。”刘海的舅舅说完就转身带离开。 “这……”伍青山犹豫了一下对刘海说:“我的牛还有我的钱袋子都还在里面呢?”还未等刘海回答,他的舅舅就回过头来对伍青山说:“海子刚才已经同我说过你牛的事情,此事因为涉及到剃刀帮就有点麻烦,不过我就已托人去疏通关系的了,相信应该可以办好的。至于你说的钱袋子的事,我会叫熟人帮忙留意的,请放心好了。” 伍青山听到他说得这么有把握,心中就略微放宽了些。刘海也相劝着说只要人能出来了,其他的事情就好办多了。伍青山想起昨晚的遭遇,觉得刘海说的也很在理,而他的舅舅既然有本领把人救出来,那么要把牛弄回来和办其他的事就应该也是可以的。三个人于是就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几个人离开城东派出所,伍青山路上问了刘海得知他舅舅叫马成功。马成功带着他们两个穿过一条小巷来到另一条街道,走了不算很远找了一间僻静些的饭店坐下,跟着点上了一些饭菜。刘海连忙先给舅舅倒上茶水,然后才给伍青山与自己倒上茶。马成功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水,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就马上站起来说要赶着去办一些很重要的事,就不陪他们两个吃饭了。刘海问有什么事情要这么赶的,怎么也得上了菜吃过饭才去办吧,要急也不在乎这么一点时间。马成功就说不行,他刚想起自己托付的那个朋友恐怕摆平不了剃刀帮,到时就不好把牛弄出来。现在还得去找另一个更有实力的朋友出面,这样才可以压住剃刀帮的那些人,争取尽快把牛的事办妥,免得夜长梦多的就不好,凡事都得快战快决。 刘海听说是这样自然不敢有所挽留,伍青山见到马成功这么热心为了解救自己的黄牛连饭都不吃,心中就更是过意不去,连忙答谢他的一番好意。马成功也不多说什么,望了刘海一眼,就拿出钱包抽出几张十元的大钞交给对方到时去结账,然后就急匆匆走了。 伍青山看到钞票就又想起了自己的钱袋子,便问刘海昨晚关进去的时候那些警察有没有叫代保管钱包的,今天放出来时有没有退回钱包。刘海听了微微一怔,很快就连忙说自己的钱包也同样是被代为保管的,今天放出来时只是退回空钱包,里面的钱就已经不见了。幸好只是几十元钱,主要人出来了就好,那里面实在不是人呆的地方,就当做是退财消灾吧。只要人在,就总有办法挣回钱的。 伍青山听到刘海的钱也不见了,就更加担心自己的那带钱,那可是差不多两百块钱啊,对一向贫困的他来说可是个非常大的数目。不过刘海刚才说的也没错,那里面的确不是人呆的地方,空气污浊蚊子成群姑且不说,连里面的那些警察都是那么阴险,总要把人往死里整,难怪以前就听人说过只要被抓进了公安局派出所,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来。自己只是进去了一个晚上就已深有体会,真的是很佩服那些在里面呆了那么久的人。 伍青山想到这里就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难怪昨晚周五都说谁进去了就算谁倒霉,事情的确就是这样。他接着就问刘海,马成功是怎么知道这件事又怎么解救自己出来的。刘海喝光了杯中的茶水,又自个倒上了一杯,此时所点的菜已开始陆续上来了,他就一边招呼伍青山吃饭吃菜,一边把事情的始末详细讲了出来。 原来他昨晚与伍青山不知被谁人走漏了风声中了埋伏被抓,他的父母夜深了都还没有见到自己回来,就有些担心于是出去找他的同事朋友打听是怎么回事。问了很多人都没有问到什么消息,后来总算在他一个与剃刀帮内的人熟悉的朋友处得知自己因为帮别人的忙,而被警察抓进了派出所,于是又深更半夜的匆忙去找他的舅舅马成功赶紧想办法搭救。 他舅舅马成功原来是县剧团的,后来剧团解散后就自己成立了一个马戏团,他的人缘挺好的交游又广,不管是**部门还是三教九流的都认识不少人。只不过当时已经是深更半夜的不方便去打扰别人,因此只好等到今天一早立刻去找熟人,托关系很快就把他解救出来了。刘海自己出来后略为了解到原因,就马上请求舅舅想方设法也要把伍青山弄出来,他讲了上次伍青山相救自己的事,还有这次关于黄牛的事情。马成功听了二话不说,又马上去找那熟人先把人弄出来,只是因为黄牛涉及到剃刀帮有点不太好办,这不,他现在又匆匆去找朋友另想办法了。他舅舅这个人就是热心肠讲道义,所以凡是认识的朋友都称赞他,都会给他面子。 伍青山这才清楚事情的经过,幸好有马成功的热心帮忙,自己才能离开那个人间的炼狱,要不然还要遭受那个什么山哥和另外那个穿便衣家伙的无尽折磨。一想起那两个家伙那些折磨人的阴招,伍青山心中的怒火就又燃烧起来了,他暗下决心如果日后有机会的话,就一定不会放过他们两个混蛋。 吃过饭刘海用马成功给的钱把账结了,问伍青山是不是还回旅馆。伍青山说是要回去的,自己的行李都还全部放在那里,幸好前天晚上已经交了三天的房租,否则现在连个落脚点都没有了。刘海听了就点点头,叫伍青山先回去冲个凉好好休息等他舅舅的好消息,晚上他会过去接其出来与他舅舅一起好好吃顿饭,当是感谢他舅舅的帮忙,同时也是为两人洗洗晦气。伍青山连忙又道个谢,两人就分开各自回去了。 伍青山回到旅馆,望着房间的那堆行李,想起昨天从这里出发时全副武装的以及满怀信心,而现在除了自己被人欺凌毒打了一顿回来外,不但救不回自己的黄牛,连携带着的匕首短棍手电筒等物都丢个精光。尤其是那袋子钱,踹在自己怀里还未兴奋三两天就已是石沉大海的了,听刘海那么说也多半是凶多吉少,想到这里就感到特别的丧气。他坐在床边发了一会呆,然后才拿出洗换衣服去冲凉。当脱下衣服便见到小腹处有一片淤青,而胸膛处虽然是很痛但外表就见不到什么伤痕,那些家伙的阴招真的够狠的,完全可以杀死人而不见血! 第一百一十八章取回黄牛 昨晚在牢房里呆了一个晚上,现在冲过凉后就感到清爽舒服多了。他不敢确定自己究竟有没有受内伤,于是就盘坐在床上吐纳运功调息起来。良久收功起身,略为活动了一下身子,虽然感到胸腹与背上都依然疼痛,但气息就并没有丝毫阻滞,不像受了内伤的那样子。接着又全力打了几拳踢了几脚,也没有胸闷喘息的迹象,与平时并无两样,他这才完全放下心来睡了一觉。 一觉醒来已差不多是掌灯时分,不久刘海果然又骑着摩托车前来,接他去到又一家不同的饭店吃晚饭。此时刘海的舅舅马成功已经坐在那里喝茶等着他们了,这桌就他们三个并没有其他的人,看来刘海真的是专程答谢他舅舅马成功的帮忙,连他自己的父母都没有叫来,更没有叫他的朋友。 席间马成功说他公安局的朋友出面摆平了剃刀帮里的人,估计明天上班之后不用多久就可以去取回黄牛了。因为伍青山不是本地人会有所不便,所以他明天一有消息就会通知刘海,叫人用车子去拉黄牛回来交给伍青山,叫伍青山安心在旅馆门前等待就是了,不必去操这个心的。至于那袋钱的事,他也已叫熟人帮忙查了,只是派出所进出的人多,而钱那东西又是最惹人眼馋的,已经问过了好些人都推说没看到或者是不知道,看样子多半是被那些手脚不干净的人贪了。因为这次他是靠熟人用不正常的渠道把人救出来的,所以小些的事情就实在是不好意思再追查下去了,到时他那熟人都会有点不高兴的,就当是破财消灾,吸取个教训算了。 伍青山听了心里是既喜又忧,喜的当然是明天就可以见到自己的黄牛了,这么几天花了无数的努力不就是为了救回自己的黄牛吗,现在在马成功的帮助下终于可以实现了。而忧的则是自己现在身无分文,就算是明天取回牛可以摆地摊,可手上的那些药酒才浸泡几天,根本就不可能拿出去卖。袋中的存粮也撑不了几天,两天过后自己的两顿就完完全全没有着落了,不得不发愁啊!不过当着刘海与马成功的面他自然不好有所表露出来,于是再次谢过马成功的热心帮忙,跟着就一杯接一杯喝起酒来。人们常说可以借酒消愁,自己那么也就试试看是不是真的可以做到那样。 马成功见到伍青山能喝,就望了刘海一眼。刘海相当机灵,见状马上站起来与伍青山干了几杯,并再次感谢伍青山当日的相助之恩。马成功就只喝茶不喝酒,一瓶酒全都是伍青山与刘海两个人在喝。几杯下肚之后,他们之间的话题也跟着多起来了,就一边畅饮一边聊天,气氛相当融洽。马成功作为长辈反倒插不上几句话来,不过他并不介意,而是在一旁微笑着喝茶听他们两人聊天。不多久一瓶酒就见底了,刘海喝得有点兴起又叫了一瓶,伍青山也不反对,于是两人就尽情地畅饮起来。待到两瓶都喝光了,二人已略有点酣意。马成功见到有点不放心,就问二人有没有什么事,两人都异口同声说没事,还早着很呢,马成功这才放心先行回去了。 待到马成功走后,刘海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对伍青山说他舅舅为人很好的,每次自己有什么事都是他出面摆平,真不知该如何感谢自己这个舅舅才好。伍青山也深有感触,说这次如果不是马成功出面的话,自己此刻就肯定还蹲在牢房里受尽折磨,更不用说还敢奢望能把黄牛救出来,这份大恩大德永远都不会忘记。只不过自己是个跑江湖穷卖艺的,所有的血汗钱又在派出所里被人坑了,就真的不知该如何去报答这份恩德才是。刘海微微笑着,也感叹报恩无门。两人又聊了好一阵这才尽兴,刘海然后去把账结了,再载着伍青山回旅馆,叫他放心上去休息,明早等自己的好消息就是,交代了几句就骑车回家了。 伍青山带着三分酒意回到房间,酒足饭饱的感觉真好,头晕晕的不用去想每天的烦恼事,又不会醉倒地上不省人事,全身的每个毛孔都似乎扩张着,这种舒服的感觉妙不可言,难怪每天都有那么多的人离不开酒。不过喝大喝醉酒的感觉就不好了,他那次一不留神喝多了,醒过来后都还是昏昏沉沉脑袋发胀口干舌燥的,还有点反胃想吐,那样的感觉就真的一点都不好,还不如不喝。因此喝酒最好就是只有三分醉就差不多,少一分不行,多一分又过了。他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一会,不久后就带着一丝满足进入了梦乡。 次日醒来天已大亮,伍青山想起马成功说过上午就可以把牛解救出来的,他说的话当然是完全信得过的。于是就起来草草洗漱完毕,然后收拾所有的行李,等到刘海带牛过来就立刻退房。至于何去何从就等见到黄牛之后再做定夺,反正路是人走出来的,只要人在牛在,就总会想得出谋生的办法。 他出到旅馆门外没有见到刘海,这或者是自己出来太早过于心急了些,于是就在旅馆旁边寻了个地方坐下来耐心等待,上次他也是在这里等刘海和李均道的。一想到李均道,伍青山算了一下已有一两天没见过他人了,想必他的那些事情已经办妥了吧。也幸好前天晚上没有等到他在一起,否则被一网打尽自己就又连累多了一个朋友。只是那晚不知究竟是怎样走漏风声的,自己对查这些并不是内行,刘海是本地人朋友熟人多,希望他到时能够查出一些消息来。 不多久,一辆微型的小货车在旅馆门前停住,跟着一个人从副驾驶室下来,伍青山见到是刘海就连忙迎了上去。刘海走到车后招手叫伍青山过去看,伍青山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见到车厢里的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黄牛,心中大喜就要打开车厢门牵牛下来,却被刘海一把拉住。伍青山就急忙问怎么了,刘海解释说这里是街市人多,行人如果看到有牛在这里都会有点奇怪的。假如黄牛万一开口说话了,被别人听到肯定又会引起轰动,到时又会惹人眼红前来打黄牛的主意就不好对付了,所以最好是找个偏僻的地方才把牛放下来。 伍青山一想也是,这次就是因为黄牛开口说话引出来的祸,仅此一次就已经弄得够焦头烂额的了。他暗自佩服刘海的细心,于是就叫对方在这里稍等一下,自己上去拿行李随便退房就来。他说完匆匆跑进旅馆上到自己的房间,把所有的行李挑到账房,交上钥匙把房退了拿回一点的按金。然后出了旅馆走到小货车后面把行李搬上去,再跨上车厢坐好。那边刘海见办妥了就叫司机开车。伍青山在车上抚摸着黄牛,见到它只三四天不见就已经瘦了一圈,肚子都干瘪着,就不由得感到一阵心疼起来。他轻轻搂着牛头,小声地叫它不要开口说话,免得被坏人听到又打歹主意。 黄牛晃动着头摇摇耳朵,对伍青山眨了眨眼,表示已经听懂了。 车子离开城东穿过半座县城往北面开去,在城北郊区的一块荒地上停下,刘海下来打开车厢门说就这里了。伍青山于是先把他的那些行李搬下来,然后再小心地把黄牛牵下来。等到司机开车走开后,伍青山瞧瞧四下无人就终于忍不住对黄牛说:“小黄,我们现在终于安全了!看那帮家伙把你折腾的,真是……”他心情一激动眼角顿时有点潮湿的,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黄牛蹭着伍青山的手,像个小孩子那般带着委屈开声说:“我…好想见…到你… 坏人…打我…”它这几天一直被关在房子里,又被人往车上赶上赶下的,因见不到伍青山,就没有心情吃那些人打来的青草,几天才喝了一点水几口草,所以身体就略为显得虚弱些。伍青山心疼它,见到路边荒地的青草长得不错,于是就叫它不要再说话,过去安心吃草。 刘海今次已经是第二次听到黄牛说话,不过心中还是感到相当震撼。头那次在晚上漆黑一片的根本看不清楚,这次就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黄牛的上下嘴唇一张一合的,每个字断断续续从牛口里吐出来,说的话与人比起来虽然还不算标准,不过就可以听得明白。那口音似乎有点熟悉的感觉,他细想了一下才弄清楚原来竟是与伍青山说话的口音有点相似,这就更加奇怪了。 刘海见到黄牛已经开始吃起草来,便关切地问伍青山现在有什么打算。伍青山脸上立刻布上了一丝愁云。自从刘海帮自己的忙去解救黄牛而一起被捉后,他见到对方不但不埋怨自己,还请求其舅舅全力帮助自己,所以他现在早已不把刘海当做外人了,于是便把自己的困境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刘海听完就开始怒骂派出所的那些混蛋,他们不止阴险还这般的贪婪,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骂了一通之后就对伍青山说这样下去可不行,总得要想个办法先解决每天的温饱问题,然后才好再做其他的打算。伍青山也点头说是,只不过自己除了会摆摊卖药之外,一时间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挣钱办法来,说完脸上不禁有些丧气。 刘海见到就安慰了伍青山几句,说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想到一些办法的。他四下瞧了瞧突然间想起他舅舅马成功的马戏团就正好在这里附近,于是就约伍青山一起去参观一下,反正现在有空不如就当去散散步,马戏团驻地四周都有草地,黄牛到了那里吃草也很方便的。伍青山听到恩人的马戏团就在附近,想到马成功这么热心帮助自己就欣然同意,随便也好前去向他道个别。他挑上行李带着黄牛跟着刘海向马成功的马戏团驻地方向走去,黄牛现在瘦了一圈,他当然舍不得还要它驮东西。 第一百一十九章东兴马戏 马戏团驻地离这里并不远,走上十来分钟就快到了。整个马戏团建在一片空旷平坦的空地上,由四排整齐的平房围成一个正方形,大门处高高竖立着一块拱形的招牌,上面写着“东兴马戏团”几个大字。从入口处可以看到房屋的中央是一大片空地,而平房外面的周围都是一些草地,有两匹马在草地上正吃着草。 将近快到大门时,刘海就对伍青山说他先去看一看舅舅在不在里面,叫伍青山带着牛慢慢过去就行,说完加快脚步一溜烟般便走远了。当伍青山带着黄牛来到大门口时,刘海又已经笑眯眯地从里面快步走出来了,说他舅舅刚好就在里面,听到他们到来相当的高兴。刘海见到伍青山还带着黄牛,就叫他可以把牛带到四周的草地上去吃草,这里都是马戏团的人,特别的安全不用担心。 伍青山见到这里附近一大片地方除了马戏团外就没有别的人家,环境的确是安全放心的,于是就把黄牛带到那两匹马处放了,让它可以好好吃顿饱的。然后把那些行李放在门口外的右手边,这才同刘海一起进去见马成功,自己的这些行李过于寒酸,都有点不好意思挑到里面去。 两人进了门果然见到里面的空地有二三十米长短,左边有人正在训练两只猴子骑单车,那两只小精灵在那训猴人的吆喝督促下轮换骑上那辆小单车,左顾右盼的憨态可掬。而右边的一处空地上有一个穿着红色艳丽衣服的少女,在挥舞着一条有两米多长的鞭子,只见她的右手一扬,鞭子在半空中转了一个圈发出一阵呼啸声,然后啪的一声击打在地面上,看样子颇有几分功力。那少女见到有陌生的人进来, 就抬起头来瞅了这边一眼,又接着专心练起鞭来。 伍青山在那少女抬头的瞬间见到她约莫十五六岁年纪,头上扎着两条马尾辫子,模样白皙俊俏长得很可爱。他不好意思多看,就低着头跟着刘海来到左边中间的一间房外,刘海在虚掩的门上轻敲了两下这才推开,然后带领伍青山进去。 房内的空间不算很大,后面摆着一张床,居中是一张大的办公桌,桌子前面有几把椅子。马成功正坐在那张办公桌后面思考着什么,抬头见到刘海与伍青山,就站起来指着桌子前的椅子热情地叫他们坐。等到刘伍二人坐下来后,他这才又坐下来望着刘海问事情该办好了吧,刘海回答说已经顺利办妥了,现在就是与伍青山带着牛过来走走,随便参观一下的。伍青山跟着抱拳行礼感谢马成功的热心帮忙,自己与黄牛才得以顺利脱身,对于这份恩德自己却没有能力做任何的报答,所以感到心里有所不安。 马成功听完就微微一笑,轻轻挥一挥手说这都是举手之劳的一些小事,算不了什么的,千万不要放在心上,然后随手从桌子里拿出一盒糖打开盖推过来叫伍青山两人尝尝。伍青山见到盒子里的糖粒粒圆溜溜的,认不得是什么糖来,就不好意思动手去拿。而刘海见了就开心地轻轻说了声是朱古力,一手拿了两颗过来,一颗放进自己的嘴里,另一颗就递给伍青山,边吃边说这糖很好吃的。伍青山此时才知道这糖就是朱古力,他以前看书知道有这种好东西,就是没有机会见过,于是也放进口里慢慢嚼了,觉得松脆香甜,味道浓浓的果然与普通的糖果不一样。 马成功见状就叫他们多拿几颗尝尝,说既然来到这里就不用客气什么的,二人就各拿了两颗然后把盒子推回去说够了。马成功放好糖盒就随口问伍青山将要前往那里去发展,有什么样的打算。伍青山刚想开口回答,一旁的刘海就已经抢着把伍青山当前的困境说了出来,伍青山略微显得有点不好意思,就低下头来不做声。马成功听完站起来走到伍青山身边,用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头爽朗地说:“年轻人,你既然到了我这里就不用担心什么的,好好在这里休养一段日子,等养好了身子再作打算也不迟。不就是多个人多双筷子的小事情嘛,在我这里吃住绝对没有问题,你放心好了。” “这……”伍青山本来是想来道过谢后就辞行的,听到马成功这么热情就更加觉得不好意思,连忙站起来挠了挠头说:“得到你全力救我出来都已经感恩不尽的了,又怎么好意思再在这里吃住打扰的呢?等会儿我就要带着黄牛赶路了,你的这份大恩大德我会永远记得的!” “真是傻孩子来的,还说这些客气话干啥,啥都不用说了。走,带你们去看看我的马戏团。”马成功哈哈一笑,拉住伍青山的手不由分说就走了出去,刘海也连忙跟着出来。 此时马戏团有不少人出来活动了,外面的空地上开始热闹起来。有两个玩杂耍的一个用手指顶着一方彩布飞转起来,另一个双手轮番接着好几个白色的小球,手上越接越快看得有点眼花缭乱。另一边又有人带了几只狗出来,摆上几个圈子在训练那些狗只钻圈子。那个红衣少女还在练鞭,只不过身边多了一个美艳的绿衣女子,似乎是在指点着那个红衣少女的鞭法。那绿衣女子见到马成功等人走过来,就妩媚地一笑叫了一声老板好。 马成功微微一笑点头说了声辛苦了,就带着伍青山二人走到别处去参观。刘海见到那个绿衣女子长得美丽俊俏,就忍不住回过头来多看了几眼,双眼一下子放出异彩来。伍青山见到马戏团里的人训猴训狗玩杂耍做杂技,对每一样都几乎感到兴趣勃勃,看得目不暇接津津有味的。他因为家中贫困,在家乡就只看过一次马戏团的表演,所以对眼前的一切都感到新鲜精彩,简直看得有点舍不得迈开脚步。待到发现马成功已经走开了好几米远,他这才挪开眼睛要跟上去。只不过目光不经意地又往那练鞭的红衣少女方向瞧了一眼,恰好那少女也刚抬起头来往他这边看,两人目光一碰,那少女赶紧低下头来练着手中的长鞭,伍青山也连忙收回目光快步跟上马成功。 马成功带着他们在里边转了一圈,介绍自己的马戏团有马术、猴子、狗等动物的表演,还有魔术、各类杂技、鞭术、飞刀等多种多样的精彩表演。只不过上两天大家刚从外地巡回演出回来休整,各人还未恢复正常的训练,等到明天开始转入日常的排练那就还看得多了。 伍青山见到马戏团的驻地有水、有电、有厨房、冲凉房等生活设施,另一边一整排的平房都是住宿区,估计起码会有几十人之多。以往在家乡镇上见到那些前来演出的马戏团,最多的好像也只有三四辆汽车载过来的,都不会超过三四十人。而现在马成功的这个马戏团的规模远远超过了自己以前所见过的,看来马成功的实力相当雄厚,难怪他可以摆平派出所与剃刀帮的那些人,轻轻松松就把自己和黄牛解救出来了。想到这里,他不禁对马成功由原来的感激之余又增添了几分钦佩。 马成功带着二人看过里面所有的情况之后,就信步走出大门外,指着驻地四周的一大片荒地说这里都已经被自己承包下来了,打算日后等到戏班壮大之后就扩大规模,把这一片地方都建起来,形成一个更加完善的训练基地,到时可以让每个人的住宿生活条件都变得更好。他说完便不经意地瞥了旁边的伍青山一眼,见到伍青山在点着头,而眼睛就却往另一个方向注视着。马成功随着伍青山目光望去,见到大门右边不远处的一棵马尾松下,有一个穿着劲装的年轻人在离那棵树有好几丈远的地方练着什么,他于是微微一笑说:“这是团里有名的小李飞刀,走,我们过去看看。”他说完就朝那边走过去。 伍青山刚才一出大门口就已经注意到了马尾松树下练功的那个年轻人,见那人不断从腰间拔出什么东西往那棵树上投放,料想有可能是飞镖类的暗器。只见那人移动身子步法做着正面挥扬、侧身挥扬、转身挥扬等各种动作,无一不是灵敏异常身手矫健。他看得暗暗赞赏,有心想走近一些看的,只是自己刚到这里又不好贸然上前,现在听到马成功这么一说,就第一个大步走了过去。 走近见到那人约莫二十多岁,穿着一身白色的对襟练功衣裤,脚上踏着一双同样是白色的练功鞋,整个人显得英俊又潇洒,宛若影视里面的那些武打明星。腰间束着一条巴掌大小特别的腰带,腰带上并列绑着许多小刀鞘,有些刀鞘已空有些刀鞘还露出一小截刀柄来。那人并不停手,双手轮换着从刀鞘中抽出小刀朝那棵树掷去,不远处的那棵马尾松树身上已经钉着好几枚小刀,那人直到把腰间的飞刀全部都掷了出去这才停下手来。 “小李,好样的!”马成功赞赏道,伍青山跟着拍起了手掌,刘海见状也拍了几下掌。那年轻人对着马成功微笑着说了句多谢老板,然后用眼角瞥了一眼伍青山刘海二人就并不理睬。伍青山见到那人有点傲慢的样子,便微微一笑也不做声,径直走到那棵马尾松下观看那些飞刀。那些刀子无一不是前半截深深插入到树皮中去,露出的刀刃中间部分略微偏厚,而刀柄部分就很薄很短,刀柄尾部还穿了一个孔,上面绑着一条小小的红绸带,这与他以前见过的匕首有很大的区别。 第一百二十章小李飞刀 伍青山对匕首这样的小刀一直都很有兴趣,现在见到这些与众不同的飞刀就更是来了兴趣,便伸出手想拔一把出来仔细研究。那年轻人已经走过来冷冷制止说不要动他的飞刀,伸手过来要拉伍青山的左手。伍青山听他这么说就连忙收回手来并不计较,那人逐一把树上的飞刀拔出插回腰间的刀鞘,伍青山在一旁略数了一下足足有十七八把那么多。 马成功见了便不想打扰那年轻人专心练功,就招呼伍青山一起到其他地方转转。待到离那年轻人有两三丈远之后,便向伍青山刘海二人介绍说刚才的那年轻人叫李威,因使得一手好飞刀大家都叫他小李飞刀,他表演的飞刀绝技是观众最喜欢的节目,所以团里的人都得让他几分。年轻人嘛,只要有本领就算是有点傲气也是很正常的事,谁又没有一点脾气呢?马成功说完略有深意地望了伍青山一眼。 刘海在一旁也插嘴说是啊,只要你真正有本领的,无论在哪里都会受到别人的敬重。伍青山哦地点头应了一声,想到李威刚才使的那一手飞刀绝技,所以也有同感。他见到自己的黄牛还在那两匹马旁边静静地吃草,便完全放下心来。马成功也看到了那头黄牛 ,就微笑着问伍青山是不是就因这头牛而被困的,伍青山点头说是。马成功望了黄牛一眼也不再多说什么,便带着他们二人转身回去了。 当回到大门口见到门旁边堆放的那些袋子时,马成功就回头问刘海这是谁的东西,怎么会放在这里的。还不等刘海开口,伍青山就摸摸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是自己的。马成功立刻拂了刘海一眼,责备他说怎么可以把客人的行李随便放在这里的呢, 要他赶紧找个地方好好安置妥当才行。伍青山连忙解释是自己打算道别之后就马上启程的,所以临时放在了这里。马成功就说远来的都是客,更何况你曾救过刘海一命,更加不是外人,就尽管住下来好了,其他的不用多想。 刘海诺诺着不敢作声,上前就要动手搬那些行李。伍青山见到连忙上前挑起那些行李,带着歉意对刘海说不好意思,又连累到你了。刘海赶紧说没啥的,都怪自己考虑的不够周到,待薄了客人才真。 马成功已先自进去找来管事的人,问他有没有适合的单间安排人住。那管事的想了想说有一间以前是住人的,只是后来用来堆放了杂物,现在只要把那些杂物搬出来就行了。马成功于是就叫那管事的马上去办,然后招手叫伍青山先把行李挑到自己的房间放着,待会腾出房间来再搬进去。伍青山连忙说不用那么麻烦了,自己是住惯了荒山野岭的人,只要有个地方随便落脚就行,哪里好意思劳烦别人。马成功微笑着说不碍事,反正那房间空着也是白空着,就既管住下来好了。伍青山见他这么热情好客,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 不一会那管事的过来说房间已经腾好了,马成功就叫对方把伍青山的行李搬到那里去。伍青山哪里敢劳烦那管事的帮忙,就连忙挑上行李跟着那管事的过去,刘海则说要留在舅舅处商量一些事情不去看了。伍青山跟着那管事的去到那收拾好的房间处,那管事的推开房门然后把钥匙交给他就走了。伍青山环顾了一下房间,见到房内已经打扫干净,房中除了一张铁架床外就再无一物,显得空荡荡的。他想到主人家既然那么热情好客一再要自己住下来,如果自己还推来推去的话就太过见外了,所以也就干脆点住下来,等过了一两天后再去辞行。到那时不单自己的伤痛会完全恢复,而黄牛经过两天的休养也会长回了膘,自己浸泡的那些药酒虽然还不够火候,但也可勉强用了,到时候再去街头摆摊,相信应该可以弄点钱来糊口的。 他想到这里就安下心来,于是搬出席子铺在铁架床上,安顿好后再过去找刘海。见到马成功的房门已经关上,可能是他们两舅甥之间还在商量着事情,他就不方便去打扰,于是又折回房间坐下来等待。小坐了一会,刘海就跟着那管事的一起过来说要吃饭了,伍青山便跟着他们一起去到厨房。厨房不算大,里面只安放了三张桌子,所以大多数人都是自带盘子打上饭菜各自端回房间吃的。那管事的指着伍青山对厨房的人介绍说这就是老板的客人,吩咐厨房每天开饭都要给他留上一份可口的饭菜。刘海招呼伍青山各自端上已经打好的饭菜,就坐在其中的一张桌子吃了起来。伍青山见到饭菜有鱼有肉的,伙食果然是很不错。 饭后刘海说要回去上班了,好在他的那份工作轻轻松松的有点自由,迟到早退什么的很寻常并不碍事,等今晚再抽空过来一起吃饭喝酒。伍青山反正左右没什么事干, 就跟着刘海一起走出大门口去看四周风景。刘海出了门就告别独自去上班了,伍青山见到黄牛已经躲到驻地右上角的一棵龙眼树下乘凉,那两匹马也是站在树荫的另一边歇息,他于是信步朝那边走过去。 黄牛见到伍青山过来很高兴,抬起头踏前两步表示喜悦的心情。伍青山见到黄牛吃饱后基本已经恢复了精神,心中自然也很高兴,瞧着四下无人就与它交谈起来。自从那晚中计分别之后,直到现在人牛之间才真正得以相聚畅谈。他想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就先问这几天那些人是怎样对待它的,有没有遭到毒打。又问那晚在土地庙里中了迷香之后被拉走的那几天,曾经见到了一些什么人,他希望从黄牛的口中能查到一些被人陷害的线索来。 只不过黄牛的回答就让他感到有些失望,它断断续续说出自从那晚躺下来睡觉,第二天醒来就已经不在同一个地方了,身边不见了伍青山只见到许多不认识的人,所以就很不开心。那些人千方百计想逗它说话,而它因为见不到主人就自然不想开口。那些人无法,后来就只得把它弄到一间昏暗的房屋关了起来,每天都有弄些草来让它吃,而它因为一直见不到伍青山就没心情吃喝。那晚终于见到伍青山时不知有多高兴,只是没等说上两句话伍青山就被那些人拉走了,后来那些人又把它弄上弄落的也不知弄到了哪里去,直到今早才又重新见到面。 黄牛只有一两岁,相当于人类也不超过十岁,尽管它自小就有天赋而且学会了人话,只是智商与人类相比不禁还是差了一筹。再加上一直都是被囚在房间里面或者是被赶到车上,经常黑乎乎的难于分辨出东西南北,所以伍青山到头来都还是不能从它的口里查到很有用的线索来。不过只要见到黄牛没什么事了,这比什么都好。 伍青山与黄牛聊了好一会,吩咐它要多吃草多休息,养足精神过几天就要起程出发赶路了。他然后离开黄牛又走到那颗马尾松树下,看着树干上的那些被飞刀插过的痕迹,脑海里又浮现出李威挥掷飞刀的各种动作,不禁有些羡慕与钦佩。 作为一个武侠小说迷,他当然不只看过金庸的小说,还看过梁羽生与古龙的小说,只要能借到的小说他都看,自然知道小李飞刀李寻欢这个响当当的人物。影视中也见过不少使飞刀的侠士,他们凭借着手中的几枚飞刀就令敌人闻风丧胆屁滚尿流的。当然这都只是小说影视中虚构的人物,而今天见到的李威则是现实中货真价实的飞刀高手,这是两种不同的概念。看对方那身形步法就可以看得出武功委实也不弱,尤其是那用刀的手劲与技法都有其过人之处,很值得自己去模仿学习。 伍青山一向对习武都是情有独钟,从来都不放过哪怕是一丁点可以让自己有所进步的机会,这次同样也是不会白白放过的。他站在树前沉思了一阵,就在地下捡起一把石子离开树干有丈多远站好,然后用右手四指捏住一块,模仿李威的动作由左腰际向前旋转腰身,瞄准树干挥掷而出,利用旋腰之势,结合手臂劲、手腕劲、手指劲,合而气发,那颗石子发出呼啸之声疾速飞向那颗树干,劲道是十足不过准头就差远了,石子只是紧挨着树干穿梭而过。他接着捡起第二颗、第三颗依法而练,不一会就掷完了手中的那把石子,然后又去重新捡回一把继续练。边掷边琢磨着技巧,仔细摸索石子的平衡与准头,去不断调整手法指法拿捏的方向以及发力的角度。 这是一种全新的体验,与他之前所练的匕首技法大不相同。挥掷石子不仅要利用腰臂腕指之劲,关键的还是那准头难于控制,甩手的一瞬间所发力道的方位稍有不同,石子飞出去的方向就已完全不同。现在他总算从另一个侧面体会到了师父当年所说的练功心法稍有不同,往往就会造成“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的结局来。 伍青山秉性倔强,身上有一股永不服输的韧劲,此时既然已经练开了头就不会轻易停手,掷完几把石子又重新去捡回一堆石子,就这样捡了掷,掷了捡,到后来慢慢摸索到了一些技巧,飞出的石子渐渐有了一点准头。他很想找把刀子来试试的,只不过自己的那两把匕首已被那些警察没收,手上早就没有了什么武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偶尔抬头望了一下太阳,发现不知不觉间就已过了晌午。他此刻已经练得满头大汗的,于是就停了下来打算回去洗上一把脸。走到半路时见到李威扛着一个人形的靶子正朝着这边过来,伍青山微笑着想与李威打个招呼的,而李威则冷眼瞧了他一下并不理睬,径直朝那棵马尾松走了过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红衣少女 伍青山自讨了个没趣,不过想到对方是马戏团里的台柱,手上的飞刀绝活的确又是名不虚传,而自己只不过是个接近走投无路的江湖穷卖药的,以对方的身份瞧不起自己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就自嘲了一下也快步离开了。 回到马戏团时午休早已过去,那片空地上又陆续有男女出来各自排练各种节目,他本想停下来好好观赏一下的,只不过想起刚才李威的那种神情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己毕竟只是个过客,马成功应该只是为人热情好客才顺便留自己下来的,自己实在是不该还奢求旁窥他们的日常练功。因此这次他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就朝房间走去,刚才的那一眼中似乎没有见到那个红衣的少女,不知怎的,他心中竟然会有一丝的失落感。 伍青山回到房间小坐了一会,然后打开袋子拿出铁桶和毛巾出去打水洗脸。冲凉房就在厨房的左边,他去到冲凉房前面的那排洗衣服的水龙头时,见到一个红衣女子正背对着俯首洗头,身形苗条婀娜,背后露出的脖子白皙皙的,这身衣服好像就是那个红衣少女。伍青山心头立即便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感觉,他怀着一丝喜悦上前拧开最末的那个水龙头装水,眼睛却忍不住向旁边偷偷地瞄了一下那个女子。谁知那个女子此刻也恰好略为扭侧头朝他这边看过来,两人目光一对,伍青山象做了贼般的有点心虚,慌忙收回目光装作若无其事地专心装水,刚才那一瞬间他已经看清楚了,这洗头的女子正是那个练长鞭的红衣少女。 那少女这回就没有赶紧收回目光,而是扑哧一笑过后就对着伍青山问道:“你是新来的吗?”那声音清脆悦耳。 伍青山低头装水,听到问话就抬起头来四下张望,见到周围除了他们二人外没有别的人,于是就摸了摸头有点不好意思对那少女说:“刚才是问我吗?”那少女小嘴一啐道:“不是问你,我还问谁啊?”一撮洗湿的秀发从额前垂下,被水珠沾湿的鹅蛋脸粉红粉红的甚是可爱。伍青山这才微微一笑说:“我是今天才来的。” “你是表演什么节目的?”那少女饶有兴趣继续问道。“哦,我只是同朋友来玩下的,过一两天就走了。”伍青山这才明白这少女原来误以为自己是前来加入马戏团的,就连忙澄清说。“哦……”那少女低下头来不再做声,语气间略带着一丝失望,又继续洗着那头秀发。 伍青山也不再做声就低头洗脸,洗完后拧干毛巾倒了水回身就走,走上几步忍不住又转过头来想再瞧那少女一眼。此时那少女已洗干净头发在用毛巾搓着,也略为转过身子朝伍青山这边望过来。两人目光一接,各自都迅速低头转过身去。伍青山加快脚步走回房间,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美滋滋的感觉。他晾好毛巾,想起刚才那红衣少女的那种表情,这种似曾相识的表情以前在同学黄敏娟那里见过,脑海里立刻又浮现出黄敏娟的身影来,一时间感到心头微微作痛若有所失。胡思乱想了一番后,这才收摄住心神开始盘坐修炼内丹功来,这段时间忙于找牛又连遭暗算,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认认真真练过功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收功下坐直感到精神大盛,胸腹与背上被打之处只还略有一点痛就已无大碍,看来明天就该告辞起程了。待在这里无所事事总不是办法,主人虽然好客,但自己就这样闲着终究是心中过意不去,前路不管还有多迷茫都还得自己去面对,只要饿不死,就总有办法活下去的。 他推开门出来,夕阳下空地上排练的人站得满满的,男男女女各自练着自己的拿手好活。伍青山只是远远地观看而不好意思走近前去。看了一会见到各人有各人的忙,也不曾见到马成功的身影,料想他作为一团之主必定是事忙,而现在就只有自己独自一人在这里无所事事,便觉得有些无趣,于是信步从侧边静静地走出大门。 出了大门便听到一阵嘀嗒嘀嗒的马蹄声,他循着声音望过去,见到那两匹骏马正在一片草地上飞奔着,骑马的似乎是两个女子,草地的一头还站着一个男子在观看。伍青山一时兴起连忙走近一些看,见到骑在马上的赫然是那个红衣少女和另一个绿衣女子,那绿衣女子正是上午指导红衣少女练鞭法的那个。此时两个女子骑在马背上不仅俊俏惊艳,还显得英姿飒爽另有一番景象。她们两个在马背上做出各种动作,时而正骑,时而倒骑,时而又站起来骑,时而又侧身倚在马鞍上骑,五花八门的无不精彩绝伦。伍青山看得不禁有点呆了。 那红绿衣两个女子练了好一会才在离伍青山不远处停下来,两人翻身从马背上敏捷地跳下,似乎往他这边瞧了一眼就笑着谈起了什么。而远处草地另一头观看的那个男子也快步走了过来,伍青山这下看清那人原来是飞刀李威。李威过来满脸笑容与那两个女子谈论着什么,两个女子被逗得一下子娇笑起来。伍青山见到他们谈得正欢,自然识趣不会贸然过去打扰,免得又自讨没趣,何况那个李威从头到尾都未曾正视过自己一眼。他见到黄牛还在一旁安静地吃草,便走过去与黄牛玩,小声地吩咐黄牛不要做声,说这里附近有人不方便说话的,黄牛也懂事地扇了两下耳朵表示知道了。 伍青山无意中瞧见黄牛脖子下有一个吃得鼓胀的牛蜱,就连忙捉下来丢到地上一脚踩死,血液把土地染红了一个小点。他这才想起已经有一段时日没有给黄牛清理过身上的牛風子了,于是伸手在刚才捉到牛蜱的地方轻轻挠了一把,然后就开始在黄牛两耳、脖子、四条腿的内则、与牛屁股等地方认真地寻找牛蜱,逐一用脚踩死或者用手直接捏死。黄牛停止了进食,微微张开四肢和翘起尾巴,十分舒适地享受着伍青山给它清理身子与抓痒。 “这牛是你的吗?很可爱耶。”背后一把娇滴滴的声音响起,伍青山连忙从牛腹下钻出来,见到那两个女子牵着马与李威扛着人形靶子差不多走到自己跟前,开口问话的是那个美艳的绿衣女子。“唉,我姐在问你呢?”还未等伍青山回答,那个红衣少女就已经在旁边开口督促着。“哦,是我的。”面对两个衣着华丽模样又娇美的女子,他有点讪讪地回答。 “我见过你,你是新来表演牛节目的吗?”那绿衣女子又娇笑着问道。“他才不是哩,过两天就要走了。”那红衣少女冲口而出,发觉有点失言就连忙补上一句:“我也是听别人说的。”那娇美的脸蛋立刻掠过一抹淡淡的红晕。“哦。”那绿衣女子略为诧异地望了红衣少女一下,转而就微笑着对伍青山说:“我见到你与老板在一起,还以为你是新加入的伙伴。”说完就牵着马匹与红衣少女从伍青山身边走过。 那李威只是不冷不热地看了伍青山一眼并不作声,直到走过了好几步远这才传来他的声音:“……我早就看出来了,他只不过是个乡下看牛的,那里有什么本领表演节目呢……” 伍青山听到李威这么一说,心中就未免有点不高兴的了。他有点不服气地抬起头来望着他们,当见到那些远去的背影个个都是衣着华丽,再低头看看自己的这身衣服时,的确是不能与他们相比。再说自己本来就是个乡下看牛的落魄之人,与他们实在是没有什么可比的,想到这里刚才那有点不爽的心情很快就平静下来,于是又继续捉着牛蜱。 他帮黄牛清干净身上的牛蜱后,趁无人之机聊了几句就带着牛回去。在大门口处见到那管事的,对方说刚想出去找他,刚才老板交代说要先安置好牛,待会就要吃饭了。伍青山听了就带着牛跟着那管事的去到马栏处,早已有人准备好了喂马的饲料留给牛吃,那是一槽泡好的黄豆和水,那两匹马早已站在另一旁吃了起来。伍青山见到用这么好的黄豆喂自己的牛,就想推辞说不必这么浪费的,自己的牛只要吃饱草就可以了。那管事的说这是老板早就交代过的,不管是人与牛到了这里都是客,千万不可待薄了。 伍青山这才不再说什么,心中暗暗感激马成功的好客之情,看着黄牛第一次吃这么好的东西,他自然也觉得开心。那管事的见到黄牛吃得欢,就对伍青山说该去吃饭了,两人将要去到厨房时又正好遇上马成功与刘海,刘海是一下班就骑着摩托车赶过来的。四个人于是一起入到厨房,见到厨房的人已经把那三张桌子并列摆在一起,上面摆满了鸡鸭鱼肉等丰富的菜肴,二三十个男男女女围坐在四边似乎是等着他们几个。伍青山见到李威与红绿两个女子也在,还认出那个玩猴的以及今天在空地上排练的有好几个,其他的俊男俊女就不什么见过。那红衣少女见到他们进来就满脸生花,不禁偷偷地多瞧了伍青山两眼,眼中掩饰不了一抹兴奋的表情。 第一百二十二章洗尘酒宴 马成功叫伍青山与刘海分别坐在自己的左右两边,那管事的也找了个位置坐下。早有人用杯子斟上酒来,马成功端着酒杯站起来,其他人见状也纷纷端起酒杯站起,刘海与伍青山见到也跟着站了起来。马成功望了在座的所有人一眼后,就诚恳地说:“各位兄弟姐妹们,这次巡演辛苦了!我上两天刚巧有事忙着,直到今晚才备了一些酒水当做是为大家洗尘。你们都是团里的骨干,希望各位再接再励,大家同心协力把戏团越办越好!辛苦了,干杯!”说完举杯向四周虚碰了一下,然后沾唇边小呷了一口。 大家同时举起杯互相碰了一下就喝起来,有些是小呷一下而有些是小干了半杯。伍青山听到马成功说是干杯,见到大家都举杯相碰,他也举起手中酒杯虚碰了一下然后仰头一口干了,跟着与大家一起坐下。马成功见了微微一笑,随后热情地招呼大家吃菜。早有人又过来斟酒,伍青山不知该说些什么,就对着那帮忙斟酒的人礼貌地微微一笑当是感谢。 那人把伍青山的杯重新斟满酒,随口赞了句好酒量。马成功听了点点头,然后望着伍青山对大家说这位小兄弟的确是好酒量,他也不介绍伍青山与在座的人认识。那些人听到马成功这么一说,就有好几个人先后过来要与伍青山碰杯。伍青山不懂得客套,见到他们过来敬酒,也不管对方喝多少,他自个就杯杯照干的,不多久就已经有好几杯下肚,脸渐渐开始涨红起来。 马成功见到伍青山喝酒这么爽快也不加于阻止,就一味地叫大家不用客气多喝酒多吃菜,大家于是喝得更欢畅起来。许多人见到伍青山能喝,便都纷纷端起酒杯过来与他干杯。只有李威蹲坐着不动,只是冷眼瞧了伍青山一下,又转侧头来满脸堆笑与坐在旁边的那个绿衣女子说着话,又是叫吃菜又是说着笑话,尽量讨那绿衣女子的开心。而坐在绿衣女子一旁的那个红衣少女就并没有心思听李威说笑,她看着那些男的纷纷过去跟伍青山干杯,似乎有点担忧但又不知该如何去做,只好常抬头望着干着急。 刘海跟着大家喝了几杯,见到斜对面的那个绿衣女子喝了点酒更是面若桃花般的艳丽,就终于忍不住端起酒杯绕过去要与她干杯。只不过还没靠近就被旁边的李威一把拦住,说要干杯就得男的干,不由分说拉着刘海把那杯酒干了。刘海无奈只好端着空杯子回到座位,不久后见那绿衣女子貌美如花越看越可爱的,忍不住又端起酒杯过去要敬酒,依然是被李威拦住。他当然有所不甘,就伸出手想把李威推开,反被李威牢牢抓住他的那只手动弹不得。他当然知道对方厉害,又是马戏团的当红小生,自然就不敢得罪,只好又与对方干了杯中酒。 那绿衣女子一直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两个人斗酒,满脸绽放出光彩并不作声。刘海见到美人虽然近在眼前却又无法接近,不禁感到有些沮丧,三番几次尝试失败后就转而去与另一个模样俊俏的女子敬酒了。 伍青山的脸色就越来越红,喝起酒来也更加豪爽了,基本是来者不拒杯杯照干的。那些杯子虽然不算很大也有一二两的量,很快就有一两斤酒下肚了,头脑便开始有点迷糊起来。大多数的人见到这样就停止了劝酒,只有两个有点不服气还在继续进行夹攻。伍青山此时心里早已明白那些人是刻意劝自己喝酒的,只不过此时酒意涌上来就难于控制自己的手和口,照样是见杯碰杯一干到底,渐渐地那两个人也开始撑不住了,脚步浮浮的有点站不稳,都先后坐下来不敢再过来敬酒。 马成功只是刚开始碰杯时沾了一下酒,后来就忙着劝别人多吃菜多喝酒,自己则不再去沾那杯酒,只是一直微笑看着大伙们热闹。酒过几巡,就已有一部分人吃饱喝足先行告退了。李威陪着那个绿衣女子还坐在那里有说有笑的,那红衣少女虽然早已吃饱却不愿走开,就在那里干坐着,时不时抬起头来望望伍青山那边,双眼满是焦虑。而刘海喝了好几杯,见到那些人对自己并不是很热情,也就起身告辞骑车回去了。 又过了好一会,马成功见到桌子上的酒菜已经差不多扫光了,就起身叫大家回去好好休息,待到明天还要好好的训练,大伙于是就各自散了。伍青山摇晃着站起身来,见到那个红衣少女正朝着自己这边满眼关切地望过来,他就对着她咧嘴一笑,然后就往自己房间走去。那管事的见到他有点头重脚轻的,就连忙上去问要不要扶的,伍青山口中说了声不用,随手就把那管事的推到一边去。那管事的被推得差点摔倒在地,自讨了个没趣就转身走了。那红衣少女一直看着伍青山进了房间,这才起身独自回去了。 伍青山回到房间,本想小坐一会再去冲凉的,哪知一坐下来全身的酒意就完全涌了上来,昏昏沉沉的再也控制不住就倒头便睡,迷迷糊糊地不一会就睡着了,连房门都忘记了关上。 这场好睡一直到第二天才醒来,他感到口干舌燥头昏头痛的,就爬起来先去找水喝,看到床边的地下有一堆呕吐物,这才醒悟自己昨晚已经喝大了,连何时呕吐的都完全记不得。他上次独自喝酒时也曾醉过一次,那次只是沉睡而没有呕吐,看来昨晚这次比那一次醉得更厉害。他摇了摇头清醒一下脑袋,跟着发现一边的衣袖也沾有呕吐物,就拿出一些劣质的草纸拭净,见到房内并没有扫把,便走出房间去寻找。出了房间这才发现已经到了上午时分,空地上站满了男男女女都在各自训练着,各种声响交织在一起好不热闹。他此时已经知道自己这次醉得睡了不止一个晚上,感到有点不好意思的就悄悄地去到厨房寻来扫把等工具,打扫干净地上的呕吐物后,就在水龙头下随便漱了一下口,喝上好几口水,胡乱抹了一把脸。见到衣服脏了有点难闻,于是就回房间找出衣物打算补冲一个凉。 伍青山提着铁桶拿着衣物刚走出房间门口,迎面匆匆走过来一个手握长鞭的少女,马上就认出原来是昨天的那个红衣少女,只不过今天穿了一件淡黄色的衣服,趁得小脸蛋更加是水灵粉嫩。那少女上下打量了一眼伍青山,然后似笑非笑地打趣说:“这位小兄弟,真好酒量啊!”语气模仿着昨晚劝酒的那帮男的口气。伍青山脸上微微一红,讪讪地小声说:“喝大了,现在才醒。” “你还知道自己会喝大呀?不是千杯不醉的吗?人家过来看过好几次了,睡得像只死猪似的。”那少女发觉说漏了嘴,脸上也微微一红,接着又不好气地说:“你难道看不出他们是成心要灌醉你的吗?还杯杯干到底,真以为自己是酒仙啊!” “他们过来敬我,我不好意思不陪啊。”伍青山呐呐地说。“哟,还死撑面子,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人家不睬你了!”那少女一努嘴气鼓鼓的转身就走了。 伍青山望着那少女离去的身影,心中感到一阵怅然,又夹有一种甜丝丝的感觉。然后回过神来去冲了一个凉,晾晒好衣服回房间,便用手把弄着未干的头发,脑袋不再感到昏沉,整个人已精神多了。正好刘海这时又骑着摩托车前来找他玩,伍青山便问对方怎么这么有空的,刘海就说上班没什么事干就提前走了,下午都不用去上班,所以前来带他出去到处逛一逛,看一看这里的风景。 伍青山在这里看到大家都忙,就只有自己这个过客因无所事事而闷得慌,本来就想独自出去溜溜的,现在听刘海这么一说正合自己心意,于是二话不说就跨上摩托车掉头就走。经过空地时瞥见那练鞭的少女向他这边望过来,他就冲着她友好地微微笑了一笑。 出了大门口不远,见到黄牛又已经和那两匹马在一起吃草,想到黄牛已有人照顾他就更加放下心来。刘海载着他在新宁县城的大街上兜了一大圈,伍青山想起李均道他们三人,就双眼密切留意两边的街景搜寻他们的踪影但无果,于是就问刘海有没有见到他们。刘海说自从那次分别后就没有见过李均道了,也许他办完事早就已经走了,伍青山想想也是便只好作罢。两人在城里逛了好一会,吃过一些东西后,刘海又买上饮料载着伍青山到城外的风景点去玩。 两人在城外附近的的几个景点跑马观花般的到处跑,玩了大半天接近黄昏才回到城里。刘海又热情地请吃过晚饭,伍青山手上只有退房时的那三几块钱,所以只好略为有点不好意思地对刘海说又令到他破费了,希望日后还有机会的话就请回他。刘海哈哈一笑说都是自家兄弟了,不就是吃顿饭嘛,还用客气什么的。伍青山一想也是,就不再说什么客气的话了。 饭后刘海又拉上伍青山说要去买衣服,说伍青山的衣服又旧又土的完全不配他长得这么英俊的模样,怎么都得买几套新的穿上才能显得更加靓仔。伍青山听了就连忙说自己的衣服还可以穿,自己从小到大都是这么样的,只要不穿孔不露肉就行,死活都不肯跟着刘海去看衣服。刘海无法,就说自己也想去买衣服,要伍青山陪着他一起去。伍青山见到刘海说得挺认真的,就半信半疑有点犹豫起来。刘海见状便一把拉住他的手说不是陪一下老哥都不肯吧,伍青山见对方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不管信与不信都只好跟着一起去逛衣服行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设法报恩 刘海带着伍青山去到一间大的服装店,打量了一会就叫店主包好几套他看中的挺为新潮的衣裤,然后豪爽地付了钱。那女店主满脸堆笑送他们出店门,热情地叫他们慢慢走,欢迎下次再来光临。刚踏出店门,刘海见到伍青山的头发长得沾到了额头上,就建议大家去理个发。伍青山确实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理过发了,这回就二话不说欣然同意。刘海随手把那几包衣物递给伍青山帮忙拿着,两人骑上车便去理发。 伍青山在家乡时基本上都是到街边去理发的,所以一上车就问这里哪里有理发的,今天兜风的时候好像没有见到过。刘海便微笑着说一个县城哪里没有理发的地方,这地方自己熟得很,就尽管放心跟着去行了。伍青山一想也是,这里可是他的地头,自己就甭管白操这份心了。 刘海载着伍青山在大街上转了一会,不多久就去到一条街的街角处一间时尚的发廊前停下来。虹霞灯下见到门口坐着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妙龄女郎,一见到他们到来就热情地迎了上来,其中一个拉着刘海的手娇滴滴地说:“哟,海少,很久没见过你来这里来了,小妹挺想你的呢。”刘海很自然的伸出左手一把搂住那娇艳女子的***,右手顺势在她身上捏了一把笑着道:“我也挺想你的嘛,这不就来找你了吗?”接着指着后面的伍青山对那两个女子说:“这是我的好兄弟,今天带他来理发的,你们可要服务得好一些才行,千万不可马虎了事。” 另一个娇艳的女郎听到立刻就上前娇滴滴地说:“哎哟,又是一个小帅哥来的。”伸手过来就要拉伍青山的手。 伍青山想不到刘海会带自己到这种地方来,他只不过是想随便找个便宜的地方把头发剪短便行了,根本就不用到发廊去的,在家乡就已经听说过发廊里面的收费是很贵的,因此他从来都没有进去过发廊理发。他右手拎着刘海买的那些衣服跟在后面,当见到刘海与那两个花枝招展的女子一见面就打得一片火热,他更加是一点都不习惯,只是想到刘海对自己一直都不错便不做声。现在见到那个娇艳的女子要过来拉自己,人未到对方身上的那股浓烈的香水味就已先到,他此时虽然宿醉已过但肠胃还是有点不舒服,闻到那股香水味立刻便感到有些反胃,见对方的手伸过来就向旁边略为一挪便躲开了。 那女郎见到就咯咯地笑着打趣说:“哟,小帅哥害羞了,一回生二回熟嘛,以后常来就习惯了。”她说着又伸过手来要拉伍青山。伍青山又轻轻闪开,然后对刘海说:“海哥,我们可不可以到第二间去理发啊?” 刘海笑眯眯回过头来对伍青山说:“没事,就这间吧,这里服务挺好的。”然后对那个女郎说:“别逗他了,我兄弟脸皮薄,等会还要慢慢的疏导。”那女郎听了妩媚地一笑,就不再强拉伍青山的手。伍青山听到刘海这么说,也只好跟着他一起进去了。 伍青山以往都是在榕树头下找那些摆摊的理发匠理发,从来都没有进过发廊,因此发廊里边的洗剪吹等流程一点都不懂,也很不习惯被那些花枝招展的女郎伺候着。只不过由于刘海的一直坚持,他不得不硬着头皮陪着刘海在发廊里剪过发。发廊的收费果然贵得很,幸好全都是刘海买单。 随后刘海载着伍青山回到马戏团门口停下来并没有进去,说今天累了要早点回去休息,伍青山于是就把手上的衣物递给他带回去。 刘海却不去接,说这些衣物都是给伍青山买的,叫伍青山拿回去穿。伍青山急了,说这些衣物明明是对方买的,怎么又会变成是自己的了。刘海这才笑着解释这些衣物的确是专门给伍青山买的,而且出钱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舅舅马成功。说自己的舅舅马成功见到伍青山诚实讲信义,因此就特别欣赏他的为人,于是暗中掏钱叫自己带上伍青山去买些洗换衣服,说穿得太过寒碜了就有愧这样诚信的好人。当自己叫伍青山去买衣服时,伍青山却死活不肯听话,自己才出此下策说是给自己买衣物,哄得对方一起去的,要不信的话现在就可以把那些衣服拿出来看看,尺码都是按伍青山的身段来买的,一看就清楚了。 伍青山听了半信半疑,见刘海说得一本正经不像是骗他的,就随手打开其中一个包从里面拿出一件上衣,借着车灯往刘海身上认真比了一下,果然是显得偏短偏小了许多,而往自己身上一比却是大小长短都刚合适。他还不敢肯定,于是就逐一把包里的那些衣物都拿出来比试,发觉基本上都是适合自己而不适合刘海的,这才作声不得。 刘海笑着轻拍了一下伍青山的肩头,说自己也是才出来工作不久的,哪里有这么多钱又吃又喝又买衣服的,其实这一切都是他舅舅马成功出的主意,担心伍青山为人老实不好意思接受方才托自己出面,这样一来对方就不好过多推托的了。他舅舅就是这样的老好人,只是默默地做着好事,而又不想留名让别人惦记着。 伍青山听了刘海这一番解释才开始相信了,想想刘海也才是二十出头左右,工作应该不久的确是不太可能有那么多钱来大吃大喝的,只有象马成功这样的老板才会有那样的财力。他想到这里对马成功的好感于是又增加了几分,只是真的不知日后该如何去报答这份恩情才好。古人说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师父当年也曾说过习武之人首先要恩怨分明,恩就是恩,怨就是怨,做人就要做个恩怨分明的男子汉。自己虽然年纪不大,同时也没有什么能力去一一做到恩怨分明,不过就尽自己能力这么去做,希望自己可以有恩报恩有仇复仇的,这一点从来都不敢有半点含糊过。 当初自己遇到师父孙连乾时,因为家境贫困实在是没有任何能力去报答师父的知遇之恩,以至自分别到现在都一直是耿耿于怀愧疚于心,这辈子最念念不忘的就是师父的那一片大恩大德。这次自己遭人暗算,幸得有马成功的热心帮助才可以逢凶化吉,不仅留自己吃住,现在还假手刘海送自己衣物什么的,这份恩德虽然还比不上师父的再造之恩,不过同样也是此生难忘。自己总不能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人的,如果真这么做的话,那么这份恩德就不知何年何日才有机会报答了,所以最好是趁自己现在还在这里就要想方法去报答一二。只不过自己除了会一点武功之外,就只会买点跌打药酒帮人治治伤病痛,除了这些微不足道的东西就真的是想不出有什么好办法来。 伍青山苦苦思索着,刘海在一旁见到他这样发着呆,就以为他还不相信自己刚才说的话,那不是白白枉费了自己的那么多口水吗,于是就有点不好气地说:“我说了这么多你都还不明白,都还不相信,这不是明摆着的是对牛弹琴吗?” 刘海本来只是随便发发牢骚的,哪知言者无心而听者就有意,伍青山听了感到有一道灵光突然从脑际闪过,一个念头便已迅速产生了。 刘海说得对,自己这回就是要来个对牛弹琴!当初自己感到孤独寂寞与无奈的时候,总会对着黄牛自言自语,因此诱发了黄牛学着自己说话。而黄牛正是因为学会了说话,才被那些贪婪的家伙盯上从而惹来这么一大堆的麻烦事,那些家伙千方百计想弄到黄牛无非就是想卖个好价钱,就算是有人出了天价,自己的黄牛都绝对是不会卖的。只不过当时有个家伙为了诱骗自己上当而特意编造了一个理由,说是要推荐自己到他朋友的马戏团去表演什么神牛说话的节目,说这样的节目肯定会火爆会有很多人看。当初好在自己及时识破了对方的诡计而没有上当,不过此后他们那些人就展开了一连串的明抢暗偷行为。 现在想起来当时那家伙出的那个馊主意应该还是有点道理的,马成功这里不就是马戏团吗,自己只要与黄牛略为排练一下就应该可以登台表演的了。以当初在湾边镇那种人山人海前来看稀奇的热闹劲来判断,如果马戏团中有这样的节目,那么人们当中肯定会有一部分人愿意掏钱买票来看热闹的,许多人不就是想图个稀奇吗。这样一来只要多一些人前来买票看热闹,那么马戏团的生意自然就好,相应地也就可以算是报答了马成功的相助之恩。 他想到这里感到一阵兴奋,就忍不住把刚才的那种想法告诉了刘海。刘海听了兴奋得一连拍了自己几下大腿说是啊,当初干嘛大家都没有想到这一点呢。接着就开始分析说伍青山这样加入马戏团,不仅可以报答马成功的恩情,同时也是找到了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不用再去到处漂泊居无定所的了。伍青山不是会用药懂得跌打治伤的吗,马戏团里面有各种的杂技表演和其他的一些训练,都经常会有人意外受伤而需要去求医的,他如果加入之后不但可以表演节目,还可以兼做随团的跌打医生,这样一来就连他的特长也都可以派上了用场,真可谓是一举两得啊! 伍青山听刘海这么一说觉得这也对啊,说不定如果有恰当的机会自己还可以到台上去表演武功呢,那才真正是自己的特长。想当日自己摆地摊的时候不就是靠打拳表演功夫套路吸引路人前来观看的吗,同样的道理在马戏团里也应该可以吸引到一些人前来看的。 两人越说越兴奋起来,刘海干脆连家也不回了,就载着伍青山回马戏团去找马成功谈刚才的想法,看对方意下如何。回到马戏团驻地,刘海一停车就匆忙去敲马成功的房门,这才得知对方已经回家去了并不在团里。于是便叫伍青山先回房间休息,自己则立刻再去找马成功说这事,一有消息会马上回来告诉他的,说完一刻都不停留立马调转车头飞快地离开去找人了,就好像是办他自己的事那样,可见他对朋友是相当的热枕。 十一百二十四章大好消息 此时夜并不算深,大多数的人都还没有休息,听到车声响有不少人还出来看个究竟,其中就有白天的那个红衣少女,只不过她此时换上了一身白色的衣裳,显得更加清纯脱俗。 伍青山想起刚才在发廊里被那个娇艳的女郎挑逗自己的险境,脸上不自觉地一红,就不敢再望多那个少女一眼 赶紧打开房门进去。进了房间关上房门,便把那几包衣物全部拿出来,然后逐件往身上比试着,心里感到一阵乐滋滋的。 他以往买衣服都是在地摊买的那些便宜货,而且一年到头都难得买上一身,现在的这几套可是在时装店买的,质量好自然价钱就高,自己从未穿过这么好的衣服。 他虽然是有点心痛这些衣服的价格,不过好在并不是用自己的钱买的,所以心情还是感到相当的兴奋。当然他现在身上就只有那么可怜的三几块钱,就算是想买也已经没有这能力了,何况当他上几天手上有一点钱时也从没有考虑过要买什么衣服,从小到大过的都是些苦日子,只要不是特别破烂能穿就行。自己村里的人那个不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穿一些打补丁的衣服早就习以为常的了。 他听到外边人声平静了,这才拣了一身新衣服开门出去冲凉,既然马成功这么有心送自己东西,那么自己也不好拂了对方的一片好意,怎么也得感受一下高价钱的新衣服是啥滋味的。当他冲完凉穿着新衣裳走出来将要回到自己的房间时,迎面又遇上了那个红衣少女(准确地说现在应该叫白衣少女才对),面对全新装束的伍青山,那少女似乎是没有什么心理准备而略为怔了一下,待回过神来这才幽幽地打趣道:“这位小兄弟不仅酒量好,现在连穿衣服都是上好的了,恭喜啊。”她口中虽是这么说着,一双眼睛就不敢再望着伍青山双眼。 伍青山脸上一红,呐呐地说这是别人送的,自己可没钱买。跟着瞧了一下四周见到黑黑漆漆的没什么人,,于是就好心地提醒说:“小姑娘,你去哪里啊?晚上乌灯黑火的可要注意安全。”因为他自己这间房间靠近厨房的杂物房,离其他人居住的房子相隔了有一段距离,这边就只有他一个人住。 “谁是小姑娘呀,人家做你的姐都还嫌大呢?” 那少女不仅人长得漂亮,连嘴巴都是牙尖嘴利的,“我上厕所不行吗?难道经过这里还要受你管呀?” 伍青山被呛得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尴尬地望着那少女笑了笑不敢再做声。那少女见状倒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于是就轻声问伍青山:“你今天上哪里去了?醉酒没事了吧?”伍青山想不到她还惦记着自己喝醉酒的事情,心头不禁感到一阵温暖:“早就没事了,多谢你的关心。今天与朋友去城里到处玩了一回。” “呸,我才不关心你的死活呢,只不过是偶然路过这里想起就随便问问,别臭美了。”那少女扮了个鬼脸调皮地说道。“这……”伍青山分辨不出她说话的真与假来,一时又感到无语了。“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还要回去睡觉呢。只可惜以后都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与你说话。”那少女说完不待伍青山回答就一溜烟跑回去了,可并不是往厕所这边方向走的。 伍青山听到那少女这么一说,就很想把自己有可能会留下来的消息第一个告诉她的,只可惜对方一下已经走远便只好作罢。他回到房间瞧瞧身上的新衣裤感觉还是相当不错的,可惜房里没有镜子看不到自己的模样。他自我欣赏了一会,见到床上那一堆还没有穿过的新衣服,想了一下干脆就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把其他的那些新衣服每一件都试穿了一遍,自我熏陶了好一阵子这才收拾整齐摆放在床里面。这辈子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一下子穿这么多的新衣服,心情感到是非常兴奋的。 过了不久刘海又一路狂飙赶了过来,他一下车就冲过来敲开伍青山的门说有好消息,他舅舅马成功不但同意了伍青山留下来加入马戏团,而且还给了很不错的待遇。伍青山听到当然是高兴,就叫刘海坐下来慢慢地说,要说得详细一点。 刘海于是坐下来说起事情的经过,说当他赶到舅舅家找到人后,就跟舅舅讲了伍青山的那些想法。开始时舅舅还说这可不行,自己帮人并不是为了要图报的,只是看到合眼缘印象好的人才会帮忙,如果是为了图报那可是违背了自己助人的初衷。刘海就急忙向舅舅解释说伍青山要进马戏团也不完全是为了要报恩,同时也可以解决他自身的就业生计问题,让他自身所学可以全部用上派场,这样就可以说是一举两得的事情。舅舅听了这才点头说也是,好像伍青山这么品行兼优的一个年轻人,自己遇到不去栽培的话就太过可惜了,完全是白白浪费了大好的人才。因而只是略微想了一下,就马上叫刘海回去告诉伍青山,说从明天开始就已经是团里的正式人员了。因为黄牛是伍青山自己带来的,所以工资上还要加一倍,那一倍的工资就当做是一个合伙人的股份分红,只是工资加倍的事情叫伍青山千万不要对别人说起,怕到时其他人听到有意见就不好管理了。 这不刘海一听完舅舅的话,就马上赶了过来报告这个大好的消息。 伍青山听刘海这么一说,高兴过后便感到有些惶恐,说自己只不过是个新人啥都不懂,怎么敢拿什么双倍的工资呢。自己只要有口饭吃就行了,至于工资的事随便打发一点够买一些日常用品就可以了,自己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要求,所以他要刘海回去跟马成功说千万不要谈双倍工资的事情,那样自己会心很不安的。刘海听到拍了一下伍青山的肩头,竖起拇指大赞他为人诚实,自己的舅舅果然没有看错人,所以这双倍的工资发给这么一个老实的人那是很应该的,不必再回去说的了。 伍青山连忙说这可不行,做人与拿工资这是两码事,要刘海一定得回去跟他的舅舅说。刘海无奈也只好答应了,说能遇到像兄弟这样的好人,也算是自己舅舅的一份福气,说完便告辞匆匆骑车回去了。 等刘海走后,伍青山兴奋得一点睡意都没有。这么说从明天开始自己也终于有一份正式的工作了,不必再风餐露宿的居无定所,也可以像那些自己一直都羡慕的人那样有饭吃有地方住还有工资拿,如果自己母亲还在的话,听到这样的好消息不知该有多开心啊! 他一下想起母亲来,两行滚烫的热泪忍不住夺眶而出,心中又开始涌起一阵阵的悲痛。他就这样先喜后悲,悲喜交集着,许久方才平静下来。想到明天就是马戏团里正式的人员了,自己可得要养足精神来迎接这新的美好的一天,千万不能没精打采的丢了脸就不好。他于是收摄心神练了一趟落地三盘与引气归元,然后在床上盘起腿来专心修炼内丹功,良久才收功退火安心休息。 第二天醒来天还没有大亮,伍青山推开房门,见晨雾中的空地还悄无一人,他立刻就萌生了想跑步的念头。读书的时候毕竟是苦练过近一年的跑步,多少都有些习惯了。只不过后来带着黄牛出来闯荡就再也没有跑过,第一个原因当然是黄牛在身边不放心的,第二点嘛就是每天两顿的温饱都还没有着落,自然是没什么心情去跑步。而现在这两点都已不成问题,自己从此以后就可以安心地去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了,见到这么好的一个清晨,便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要跑步。 他心中感到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全身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畅意感,于是便像以前读书时训练那样,首先松了一下全身的筋骨然后就开始跑步。但刚迈出几步就突然间醒悟到这里可不比学校的大操场,这里的空间并不算很大,如果自己跑起步来的话肯定会惊醒别人的好梦。一想到这里他立刻就停下,转而在厨房旁边的空地上练起拳来。 练过一趟拳脚,马戏团里最先起来的是厨房的大叔,他过来厨房拿单车与箩筐赶去市场买菜,见到伍青山练拳就随便道了声早。两天前管事的忠叔已经介绍过大家认识了,所以他们都各自认得对方。厨房大叔只是有点奇怪伍青山怎么会起来这么早的,至于练拳这些他早就已经习以为常的了,马戏团里的人又有那个不会点拳脚的呢。 伍青山见到大叔并不好奇自己练拳,这正合自己的心意,他可不喜欢练功的时候有人在旁边围着观看的,这首先是会影响到自己不能够完全专心,其次就是有一种被别人当猴戏看的感觉。当然在街头摆摊时打拳吸引路人前去观看,那只是为了生活不得不去做的事情,就不能相题并论。大叔走后他又继续专心练习,不久后又有些房门陆续打开,看样子不少人也要开始起来活动的了。伍青山虽然在这里待了两天,不过与绝大多数的人都不熟,加上他直到现在这一刻都还未算正式加入马戏团,所以就停手不再练了。当见到有三三两两的人步出房门时,他便回房间拿上毛巾牙刷等去洗漱。 第一百二十五章正式加入 等他洗漱完毕,空地上已经有好些人在晨运了,其中有两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小伙子正在翻着各种筋斗,动作优美利索看得出腰力都蛮不错的。 伍青山自小比较调皮好动,经常会与人打架斗殴,所以从一开始练武都偏重如何才能打赢对手,特别强调实战的效果。尤其是从书本上自学过一些套路后,每一次与人动手都几乎用不上来,于是就渐渐怀疑那些东西是否真的有用,转而扎扎实实地练习一些看似简单不过就相当实用的招式。到后来有机会跟随师父孙连乾正式习武,师父教的每招每式既注重功力的练习,同时也注重实战中的运用,从不追求外表的花俏好看,因而像眼前的这种翻筋斗就从来都没有练过。 他看了一下就回房间,总感到这种花俏的动作在与人交手中作用很有限,不过如果用在表演上的效果就还是相当不错的。这段时间经历过街头卖艺表演,他清楚这些花里花俏的动作大多数的人都喜欢看,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打架的经验,因此体会不到动作的实用与否这也很正常。他放好洗漱用具,这才想起昨晚因为过于兴奋而忘记了问刘海,自己今天该如何去报到上班的。虽然是知道自己的工作内容主要是和黄牛作表演,但具体该如何去表演自己就没有一个底。马成功肯定不会这么早到这里来的,自己现在就不知该找那个来询问才好。 他站在房里犹豫起来,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去做,想了一会就索性又重新躺下床来,打算等到刘海或者是马成功到了再去问个清楚。不多久听到外面有人似乎叫集合,跟着一阵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场面似乎有些嘈杂起来。伍青山起来刚想打开门看个究竟,就听到门外有人敲自己的房门叫道:“伍青山,起来集合了!” 伍青山连忙打开门见到原来是管事的忠叔,忠叔指着后面的空地对伍青山说老板叫每个人快点去集合,说完转身急匆匆的又去叫那些还没有出来的人。伍青山听到是马成功叫的,虽然不知是什么事情但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连忙出去跟着其他的人往空地集合。见到空地上已有男男女女几十号人散乱地站到一起,并不像学校里的那样整齐地排列着队形。他因为来得迟一些,加上又与其他的人不熟,所以就站在队伍的最后面,一时看不清前面的情况,也不好意思向别人打听为啥要集合的。 不一会儿又陆续有几个人到来散漫地站着,接着见到忠叔越过众人向前面挤过去,随后听到他在前面大声叫道:“大家安静一点,大家安静一点,老板有话要跟大家说!”喧哗的人群这才逐渐平静下来,跟着传来马成功那熟悉的声音:“各位兄弟姐妹们,今天,我有一件事要向大家宣布的。”略为停顿了一下就问:“伍青山在哪里?” 伍青山在后面静静地听着,想不到马成功会第一个点自己的名,他就像在学校点名那样条件反应般的大声回答:“到!”声音洪亮招至很多人回过头来观看。 “到前面来一下。”马成功又吩咐道。 “是!”伍青山马上应道,他不知马成功叫自己有什么事,所以赶紧从众人间的空隙间快步走到前面去,见到马成功与忠叔站在最前面,但就没有见到刘海。马成功见到伍青山到来就和蔼地招手叫他站到自己的身边,然后对着空地上的所有人大声介绍道:“这位是伍青山,在座的有些人应该见过他。今天,他就正式加入我们的东兴马戏团,成为这个大家庭的一份子,表演训牛的节目。希望日后大家和睦相处,同心协力共同把马戏团办得红红火火,我们以热烈掌声欢迎新兄弟的加盟!”他说完就带头鼓起掌来。 在场的人见状也都鼓起掌来,不过很多的人心中就有些纳闷,自打进到马戏团以来,似乎还没有见到过老板当着整个马戏团的人介绍一个新来的伙计, 眼前的这个人年纪轻轻的看不出有什么过人之处,怎么老板似乎对他格外的看重,真不知是啥道理。有些人就有些不以为然,甚至是有点鄙夷,心里想老板这么隆重叫大家一起集合,原来竟然是为了介绍一个这样的新人,是不是有点大题小做了。还表演什么训牛节目,马戏团从来就只听说过训马训猴训狗,或者是训狮训虎训熊的,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什么训牛这样的节目,是不是有点异想天开了,真不知老板这回要搞什么花样! 尤其是那个飞刀李威心中更加是不舒服,这么早雷声大雨点小闹了一场,原来是为了介绍那么一个家伙的。不就是个乡下来的放牛的嘛,不要以为换了一身像样一点的衣服就有什么了不起的!当初自己进来的时候都没有这么隆重地欢迎过, 他一想到这里那条气就更加不随,干脆连掌都不鼓了。 当然,在场也有人是真心高兴鼓起掌来的,那个红衣少女听到这消息时便喜上眉梢芳心大慰,一双杏眼立刻就发出光芒来。 伍青山万万想不到马成功叫自己上前就只是为了介绍自己给众人认识的,所以一下子怔了一时不知所措。马成功见到就微笑着对他说:“青山小友,你没有什么话要对大家说的吗?”双眼与语气都充满了鼓励。伍青山毕竟是跑过了一段时间的江湖,听到马成功这么一说就马上回过神来恢复了常态,他镇定了一下随后对着众人抱拳朗声道:“小弟伍青山,承蒙马老板不嫌弃招进马戏团来,日后还望各位大哥大姐各位兄弟姐妹们多多指点,多多包容,在此谢过了!”说完向众人弯腰一揖。 马成功见到伍青山说话得体并不怯场,就赞许地点点头又带头鼓起掌来,其他的人见到当然也跟着鼓掌。待到掌声平静之后,马成功就叫大家散了继续训练,然后叫上伍青山与管事的忠叔,一起到他的办公室去商讨具体的工作安排。马成功先问起伍青山与黄牛的情况,伍青山便把黄牛会开口说话的情况详细地说了一遍。马成功因为昨晚已经听刘海说过这回事,所以虽然是好奇但也不再惊讶。而那个忠叔就不同了,他第一次听到这样震惊的消息不禁张大了口来,心里想怪不得老板要叫自己集合所有的人专门去介绍一个新人,原来是有这么神奇的事,他对伍青山的态度也开始变得更加客气起来。 伍青山这才有空问马成功自己每天应该怎么做,该训练什么样的节目。马成功显然早已经是胸有成竹,他问忠叔还有没有空的密室,忠叔就回答说那间魔术室旁边还有一间大的空房子,平时下雨天大伙就在那里面练功的。马成功于是叫忠叔先过去把那间空房子清理一下,自己与伍青山去马栏牵黄牛随后到那间房子试一下怎么样。 忠叔于是马上出去安排,马成功也起身与伍青山去到马栏,见到黄牛还在那里,伍青山走过去抚摸了一下牛角,然后叫它跟着自己出去。黄牛见到伍青山自然高兴,也不吭声就乖乖地跟着伍青山出去了。马成功走在前面带着去到那间大的空房子,那边忠叔早已找人清理干净房间,等到马成功他们进来就随后关上了房门。 马成功见到左右除了他们几个之外没有了其他的人,于是就叫伍青山先与黄牛随便说说话,看看效果如何再决定具体的训练内容。伍青山听了就指着马成功对黄牛说:“小黄,这是马戏团的马老板,是个大好人来的,我和你都是多得他出手相救这才可以脱身的,快叫一声马老板。” 黄牛听完后眨了眨眼,似乎是明白了伍青山说的话,就对着马成功张口叫道:“马…老板…” 虽然已经知道黄牛是会说话的,但此刻亲身听到这神奇的一幕,马成功还是感到无比的惊讶和喜悦。他禁不住心头大喜,这前所未闻千年没有一遇的好事终于让自己摊上了,就算放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都会欣喜若狂。不过他还是很快就压抑住了心中的狂喜,沉住气只是微笑着对黄牛说:“你好啊!” 一旁的忠叔就更不用说了,虽然也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不过咋听之下还是被吓了一大跳,跟着开始感慨自己白活了大半辈子,依然还算是孤陋寡闻的,看来这世界之大果然是无奇不有! 黄牛叫了一声马老板后只是望着伍青山,并不理睬马成功,就像一个小孩子只听父母的话而不会去理睬旁人一样。马成功当然不会责怪,便大度地一笑而过就不再问了。伍青山接着兴奋地对黄牛说:“小黄,从今天起我们已经加入了这个马戏团,不必在野外露宿,不用再担心那些坏人来暗算我们的了。马老板叫我们到时在戏台上表演一些节目,很简单的。” “好啊…我听你…的…没坏人…来害…我们…”黄牛扇动几下耳朵,受到主人的感染也高兴地说。 伍青山与它说了一会话,黄牛说话的时间不长,接着又与伍青山分开了好几天,因此说起话来还依然是断断续续的不太连贯。不过这足以令马成功感到相当满意的了,他吩咐忠叔先牵牛回去用最好的饲料侍候着,而且要马上安排一个打杂的专门好生打理黄牛的一切起居饮食与安全,不得有误!忠叔马上小心地牵着黄牛出去打算弄最好的饲料来喂养。 第一百二十六章开始训练 伍青山见到马成功对自己的黄牛这么好,心中自然是更加感激。马成功刚才见到黄牛说话还不是很流利,于是吩咐伍青山每天多些与黄牛沟通多说些话,首先得把黄牛说话这一关提上来,然后再适当排练一些比较幽默逗笑的节目,比如玩抓迷藏啦等一些带有笑点的东西,这样才能让观众感到好奇,同时又可以带来娱乐性,那样就更加能吸引到观众的眼球。而且所有的排练都一定要在这间密室进行,尽可能不让其他人知道,要保持着一种神秘感,才可以达到突然性的轰动效果。再说这也是为黄牛的安全着想,免得还没有开始就招来盗贼的光顾。伍青山听了点头称是。 马成功安排完工作后,见到伍青山脚上穿的那双白色运动鞋已经破损不堪,就微笑着说该叫刘海抽空带着去换两双新的了,都怪自己没有想到而漏了这点。伍青山连忙说不用了,自己这鞋子凑合着还能穿,然后问马成功昨天的那些新衣服是不是他出钱买的,并再次感谢他对自己的一片热心。马成功听了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微微一笑叫伍青山以后专心排练节目就行了,至于其他的事团里到时自然会有妥善安排的。他说完轻拍了一下伍青山肩头叫好好干,然后因有事忙着就离开了。 伍青山也出去看忠叔有没有喂好牛,去到马栏见到黄牛正在吃着一些青菜的叶子,那两匹马就已经放出外边吃草了。伍青山见到那些菜叶子虽好但还是难于喂饱黄牛,于是便打算等黄牛吃完那些菜叶子之后,就放牛出去外面草地吃草。 当黄牛吃完最后几张叶子时,他刚要带着黄牛出去,见到忠叔提着一个大桶匆匆走了进来,随后把桶里的东西倒入黄牛旁边的木槽里,竟然全部是加了黄豆煮好的一桶稀饭。忠叔然后解释说这是吩咐厨房刚弄好的,因为煮好后还要加冷水搅拌凉下来,所以就费了一些时间,说待到下一顿开始就会叫厨房提前早做准备的。伍青山见到忠叔忙得满头大汗,就连忙对他说辛苦了,脸上好生的过意不去。忠叔摇着头说不辛苦,能侍候这稀世之宝那可是自己的荣幸,然后掏出一把钥匙递给伍青山说这是刚才那间空房子的钥匙,以后那间房子就是伍青山与黄牛专用的排练室了。 伍青山接过钥匙谢过忠叔,与忠叔聊了几句,见到黄牛一时半刻还吃不完那些稀饭,于是就回到自己的房间拿上杯子打算到厨房打一杯开水,留作待会训练时口渴饮用。在厨房的拐弯处差点撞上迎面匆匆走过来的一个人,幸亏他反应快,发现情况不妙立刻及时刹住脚步,已向前迈出的右脚马上改为向后退半步,还侧身收腹这才堪堪避开来人。那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碰撞吓得立即捂住了胸口,转而气冲冲对着伍青山说道:“你……” 伍青山此刻已经看清楚了来人原来是那个红衣少女,见到对方被吓得花容失色的想发飙要骂自己,就连忙陪着笑脸道歉:“不好意思!小姑娘,刚才差点撞到了你。”那少女这才看清对面的是伍青山,就把那想要骂人的话吞回去,跟着盯了一眼伍青山嗔怒着说:“什么小姑娘呀,我叫何洁莲,有名有姓的做你姐还差不多呢?”她这是第二次听到伍青山叫自己小姑娘,因此还是不服气就马上呛了回去。 “哦,原来是何洁莲小姑娘,名如其人的好清纯的一个名字!”伍青山由衷地赞了一声,他本来并不善于与女孩子打交道,只不过此刻见到何洁莲又惊又怒又嗔的神情,一张精致的鹅脸蛋由白转红看起来非常可爱,就忍不住赞了一句。何洁莲见到伍青山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心中但觉一甜就不再去反驳对方又一次叫自己小姑娘的,只不过本来已经气得有点微红的脸蛋此刻又增添了一丝红霞,连忙低下头来不好意思再盯着对方。然而只一会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有点生气地抬起头来冲着伍青山质问:“伍青山,你干嘛要骗我?” 伍青山被她问得一下子蒙了,挠着头不明就里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了你啊?” “那天我问你是不是新来的,你却说只是与朋友来这里玩的,刚才老板都已当众宣布了,这难道不是诚心要骗我的吗?”何洁莲没好气地回答,只不过脸上就掩饰不住那股喜悦的神情。 “噢……”伍青山这才想起来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于是就连忙解释说:“那天我真的只是与朋友临时过来这里玩的,并没有想过能够加入到马戏团来,直到昨天晚上才明确知道可以加入来的,我没有特意要骗你。” “真的?”何洁莲有些疑惑,见伍青山很肯定地点点头回答说是,脸色这才转怒为喜,跟着丢下一句:“我有事不跟你说了,你假如骗人的话可就是小狗哦。”说完就往里边洗手间跑进去了。伍青山望了一眼她离去的背影,感到这小姑娘一时喜一时怒的真的是有点难于捉摸,不过说起来也还是蛮可爱的,便苦笑着摇摇头拿着水杯也走了。他回到马栏见到黄牛已经吃完木槽里的食物,忠叔正在向一个打杂的交代日后该怎样小心侍候黄牛。伍青山便又谢过忠叔与那个打杂的,然后就带着黄牛回到那间空房正式进行训练。 他关好房门开始与黄牛像平时那样闲聊着,一边说话一边及时纠正黄牛错误的发音和用语,教它如何去表达想要表达的意思,一人一牛就在这样轻松的气氛下排练着马戏团界史无前例的人牛对话。吃过午饭后,黄牛被专门侍候它的人带去草地吃点青草,伍青山也像团里其他人那样开始午休。他今天心情特别好,浑身都充满了激情没有丝毫的睡意,于是就坐在床上思考着马成功交代过的,如何才能把节目表演得既神奇又要有一些幽默感这个问题。他脑海里不断搜索着以往所见所听过的每一个富有幽默感的段子,从中揣摩着有哪些适合自己借用的办法,经过一番苦苦思考,终于被他慢慢想出了一个看来可以行之有效的方法来。 他想起以前看过的相声小品的那些节目,每次看到都几乎被逗得大笑起来。今天马成功也提醒过例如可以采取捉迷藏的形式来编排节目,那么自己就按马成功的提议用捉迷藏的行式来表演,外加一些从相声小品那里搬过来的逗笑的段子,这样排练出来的节目料想应该可以容易吸引到观众。大概思路既已明朗,下一步他就逐一去推敲所定节目中的每一个细节问题,怎样才能做到既幽默又有故事的可读性。 午休过后,伍青山便去找忠叔简略地讲了自己刚才的构思,然后向忠叔提出要一些道具。忠叔听了连连点头,立刻就去找了一些手上有的道具,但有些道具团里并没有,他不敢怠慢连忙叫上伍青山一起去找马成功商量。马成功听了伍青山的构思之后大为赞赏,于是吩咐忠叔立即与团里的司机开小货车到城里,务必要买全所需的东西。然后又亲切对伍青山说以后不管是工作或是生活上,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就直接去找他,用不着客气什么的。 伍青山谢过马成功,就告退回去按构思好的情节有目的地与黄牛进行着对话,他明白小品要成功的话首先得过语言这一关。因为牛脸上的表情远远不及人类的丰富,所以节目里各种喜怒哀乐的表情就得靠他一个人来完成。他一边按情节与黄牛说着该说的话,一边模仿影视中那些演员的表演来演练各种肢体动作与相应的脸部表情。 半晌过后,忠叔与司机已经买全伍青山所要的东西,并一一搬到排练室来。等他们退出去后,伍青山就逐件把那些道具摆设开来,边摆边揣摩着该说的台词。黄牛也相当的聪明非常配合着主人指挥,它学东西也挺快的,只是一个下午过去不仅语言上大有进步,而且在行动上也勉强可以配合着伍青山进行各个环节演练。伍青山见到黄牛进步这么快,信心便更加足了。 等到一天的训练结束,早有人煮好饲料并割来一些青草侍候着黄牛,伍青山见到有专人照顾黄牛也就大为放心,于是谢过那人之后自己也拿盘子去打晚饭。厨房的大叔对他挺客气的,也不知是否得了忠叔的交代,伍青山发觉自己的那份饭菜远要比旁人的多,其实中午时就已经有所发现的了,只不过当时以为是大叔随手打的就不多在意。而现在又依然是这样子,他就明白自己的确是受到额外照顾的了。 当着马戏团那么多人的面,他自然不便说些什么,只有对着厨房大叔点头微笑当作是感谢,也不好意思坐在厨房里吃怕被别人发觉有异,就连忙像其他人那样端回自己房间里吃。他素来饭量大吃得多,这些饭菜对他来说真的是及时雨,想到从现在开始每天的起居饮食再也不用自己去操心了,他此刻的心情是感到相当满足的。 晚饭过后,伍青山闲着就走出大门去散了一会步。回来时见到何洁莲与她的姐姐何洁梅有说有笑的刚从大门口出来,伍青山已经向忠叔打听过了,知道原来那个绿衣女子居然是何洁莲的亲姐姐。他见到她们两姐妹笑眯眯地朝他这边望过来,于是想上前去与她们打个招呼,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摩托声,回过头来见到原来是刘海来了。刘海骑着车经过伍青山身边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是一直开到何洁莲姐妹前面才停下来,他人还没有下车就扬起手来对着何洁梅热情打招呼道: “嗨,美女们,要去哪里啊?” 第一百二十七章何家姐妹 何洁梅望了他一眼只是妩媚地笑了一下并不做声,而一旁的何洁莲就看不惯刘海这个样子,白眼一翻便拉住她姐的手要往另一边走过去。刘海哪里会这么轻易让她们溜走的,急忙下到车来说:“要不现在我就载着你们两个去兜风,怎么样?城里很多好玩的地方呢。”他一边说一边走上前去堵住她们的去路。伍青山当然也看不惯刘海这样的行为,略为犹豫了一下就想上前劝住他的。 就在此时李威从大门口出来了,见到这样立刻跑过来挡在何洁梅面前,很不友善地冲着刘海大声说:“你干嘛? 想到这里来撒无赖吗?”双眼凌厉地盯住刘海不放。 刘海领教过这个小李飞刀的厉害,一时也不敢造次,于是就自我解嘲说:“没什么,开个玩笑不行吗?”身子跟着退到车子旁边让出了大路来。李威只冷哼了一下就不再做声,接着又朝伍青山冷冷地瞧了一眼,这才邀请何洁梅姐妹到另一边去逛逛。何洁梅同样也是妩媚一笑不可置否,何洁莲就率先拉着她的手向一边走了过去,临走时一脸不满地拂了伍青山一眼。 伍青山见状感到有点莫名其妙,他走前两步问刘海今晚又这么有空过来玩的。刘海搭讪美女不成感到有点丧气,也不作解释就叫伍青山上车出去玩,伍青山见左右都是闲着也就依言坐上车子。刘海开着车绕沿河一带逛了一大圈,伍青山坐在后面享受着晚风拂面,感到心情大好,于是就把今天的训练情况跟刘海说了。虽然马成功交代过此事尽量要保密,只不过刘海并不是外人,他可是戏团里最早知道这秘密的人,所以可以但说无妨。 刘海听到黄牛的事心情这才好了起来,他称赞了几句,然后鼓励伍青山再接在励把节目练好,为自己同时也是为戏团打响名头来。尤其是一定要把那个李威嚣张的气焰打压下去,早就看不惯那小子凭着一手什么狗屁飞刀,就不可一世的向来目中无人。伍青山笑了一下说尽力吧,他当然也早已感到李威的一身傲气,不过对方是团里的台柱,一手绝活名不虚传叫得响当当的。而自己只不过是放牛娃,一个落魄的江湖卖药人,两者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比性,现在只要能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就感到相当满足的了,至于当不当红那可不是自己所想的事情。 刘海又逛了一圈这才在一间鞋店前停下来,拉上伍青山要进去帮他买鞋。伍青山听到要帮自己买鞋就想起马成功说过的话,于是连忙推辞说不用了,自己的鞋子还能穿。刘海看了一下伍青山脚上的那双鞋子,就略带着嘲笑说鞋子的确是还能够穿,不过只是在台下可以穿,一到台上表演还能穿着这样的破鞋子吗?到时就不是他自己一个人出洋相,也会让整个马戏团都跟着蒙羞啊,观众到时误以为马戏团穷得连演员的一双鞋子都买不起。所以现在不仅练功表演的鞋子要买,过几天还要去度身定做几套专门的表演服装,这可是他舅舅马成功亲自交代的事情不得有误。 伍青山听刘海这么一说就不敢再坚持了,随着进去买了两双时尚的运动鞋。出了店门刘海还想载着他去吃宵夜的,伍青山就连忙推辞说晚饭吃得饱饱的现在一点都不饿,真的不好意思再破费的了。刘海也不勉强,便载着他回到马戏团的大门口放下,自己就不再进去马上又骑着车一溜烟走了。 伍青山拿着两盒鞋子回到自己的房前,刚打开门拉亮灯就听到背后响起一阵嘲笑声:“哟,伍大忙人每出去一趟都是满载而归的嘛,真看不出原来也是个有钱的子弟!”伍青山连忙回过头来,见到何洁莲一脸鄙夷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他脸上一红连忙解释道:“这是团里卖的练功鞋,说是到时登台表演用的,我自己哪里有钱买啊!” “团里会买这么高档的鞋子给你表演用?你骗谁啊?”何洁莲望着地上那两只精美的鞋盒当然不相信,然后又盯着伍青山不安好心地问:“怕是跟着那个姓刘的少爷出去干了什么坏事吧,能说出来听听吗?” “没有,这次真的是没有。”伍青山连忙否认。“你是说这次没有,那么上一次就肯定是有的了?”何洁莲口齿伶俐紧咬着不放。伍青山想起上次理发时差点被那个洗头的女子挑逗自己的情景,脸上又不觉微微一红,只不过那样的嗅事打死他也不会在一个女孩子面前承认的。他虽然平时很少与女孩子打交道,可脑子就并不笨,见到何洁莲脸上不怀好意还偷着笑,就已明白她是故意拿自己开玩笑的。他见过刘海好几次跟着那些女子说笑,于是就灵机一动学着刘海那样坏坏地笑着说:“是啊,上次就是和刘海一起去追女子的了,你是不是看上了我们哥们中的哪一个?” “我呸!臭不要脸的,本小姐才不会看上你们这些流氓!”何洁莲立刻翘起小嘴来,跟着往地下做了一个吐口水的动作,恨恨地拂了伍青山一眼,满脸涨红着气鼓鼓转身就走开了。伍青山想不到她的脸色说变就变的,比夏天晒稻谷时的那些过云雨还来得快,看着她那气恼的表情便开始感到有点后悔,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暗暗地摇起头来。嘿,女孩子真的是难于捉摸,比起那些高深的武功都还更难弄得懂! 伍青山看着新买的鞋子和床上的那些新衣服,着实开心了好一阵子,感觉到入了马戏团真的很不错,不单只好吃好住的还有这么多的新衣服新鞋子,要知道自己往日可是一两年都难得买上一件衣服的,所以对马成功也深怀着感激之情。他小坐了一会就出去想找个地方练功,见到外面虽然是一片黑暗,不过就还是偶尔有人走动串门的。他一直习惯了不在陌生人面前练功,看到空地上时不时有人经过,于是就走出大门去到那棵龙眼树下练习起来。 他练了好一会拳脚功夫,接着又习惯性地想练习器械,这才醒悟过来自己的匕首与短棍早就已被那些家伙没收了。想起那次被抓受辱幸好是练了排打功夫才免遭毒手,他于是又认真习练起排打功夫来。他拍打完全身当作是热身阶段,然后又将身体往龙眼树身上撞击。因为今天穿的是新衣服,他当然不会把衣服弄脏弄破,就干脆脱了上衣光着膀子苦练着,啪啪啪地撞得那棵不算很大的龙眼树都沙沙地震动起来。 许久,直到练得全身都感到疼痛起来这才住手,乘过凉后穿上衣服然后回去冲凉。冲完凉开始仔细揣摩今天排练的节目有哪些不足之处有待明天改正的,思考完工作上的事,又翻出师父留下的那本练功心法认真阅读起来。往日在野外露宿要拧亮手电筒看书,还要分心留意四周的风吹草动,此时一切稳定了下来没有了后顾之忧,才可以专心参悟书上所写的武功。随着自身功力与实战经验的不断增长,他已经开始渐渐摸索领悟到了许多功法的精妙所在,对那些功法就更加是入迷了。待看到夜深人静时,他又照旧修炼起内丹功来。 次日清晨准时醒来,依旧是在厨房边上的空地上练了一会拳脚。等到厨房大叔起来买菜时打开大门,他又跟着出去大门外跑起步来,这样就不必担心会影响别人的休息。等到大家都起来训练时,他早就已经带上黄牛到那间密室去排练了,他明白自己是个新人一切都不熟行,所以必须要比别人花上更多的时间去苦练才行。排练期间马成功又独自前来观看过,表扬过他进步快后就跟着指出了一些的不足之处,然后叫忠叔去买回一面落地的大镜子放在练功房中,叫伍青山对着镜子练习各种表情,这样就可以随时发现有哪些不正确的地方及时纠正过来。 午饭时分,何洁莲又趁饭后洗盘子时站在伍青山房门口与他说了一会话,这次她就不敢再拿伍青山开玩笑,而是对他为何会带着黄牛到来这里很感兴趣,并问他究竟与黄牛排练什么节目。伍青山因为马成功交代过不能提前泄露秘密,所以就不敢把排练的内容告诉她,不过带着黄牛行走江湖的那段经历就拣些出来大略地说了一下。谁知何洁莲越听越入迷,非要他说得详细一些不可,否则她可就不依了。伍青山见她既然这么有兴趣听自己的故事,于是就从离家的那天开始讲起。刚说到小偷阿星时,那边传来何洁梅叫她的声音,等到姐姐叫了两三次后,何洁莲这才有点不舍地离开,临走时叫伍青山一定要抽时间讲完那些没有讲完的经历给她听,伍青山也开心地满口答应了。 下午自然又是一番辛勤的排练。晚饭后伍青山以为何洁莲会过来听自己讲故事的,可等了一会却没有见到她的身影,于是便关上房门走出大门到外面散步。他一边散步一边捡起地上的碎石子不断向前凭空掷着,揣摩着飞刀的手法与各种技巧,在放松心情的同时也不忘练功可以自得自乐。 夕阳的余晖下,郊外的乡村中炊烟凫凫升起,四下里显得一片宁静祥和,感觉中似乎又回到了家乡的那般。 他走了好长一段路这才折返回来,将近回到那棵龙眼树时见到何洁莲站在大门口处左顾右盼的似乎要寻找什么,见到他时就急匆匆快步朝他这边走了过来。她一走近就气冲冲对伍青山质问道:“伍青山,你跑哪里去了?害得我找得很辛苦,还以为又跟着那个刘大少出去鬼混了呢?” 伍青山心中暗暗一笑,经过这几天来的接触他多少已经了解到对方的一些性格,所以现在就不再急于解释,只是微微一笑说:“ 我没去那里啊。” 第一百二十八章爱怜之情 “没有去哪怎么又到处找不到的?说好要讲故事给人家听的,这么快就要撒赖了!”何洁莲忿忿不平道。“我没有撒赖啊,吃过饭等了很久都没有见到人,这才出来走走的。”伍青山见到何洁莲那样子就不再忍心逗她,便如实说了。 “人家有事忙着呀,忙完后去找你就不见人了。”何洁莲知道自己有点理亏,所以口气马上就压低了很多:“鬼叫你走得那么快的啊。” 伍青山只微笑着不与她争辩,何洁莲也只是略为埋怨了几句就完全气消了,跟着问了一些排练的事,然后就要他继续讲中午没有讲完的故事。伍青山略为理了一下头绪,于是就从第一次见到阿星被打的事讲起,一直讲到在分界处因为不忍心见到刘海被砍而出手帮了其一把,而自己就因此惹事上身被砍了一刀,然后又找地方躲着疗伤的事一五一十统统说了出来。何洁莲刚开始时一直静静地听得津津有味听得相当入神,接着又有些惊奇害怕,当听到伍青山被人砍伤就马上担心起来,连忙打断话题问伍青山伤口现在怎么样的了,还痛不痛的,关切之情溢在脸上。伍青山见到她这么焦急关心自己,不由得心头一热,连忙说自己早就已经没事了。何洁莲可不信,一定要亲眼看看伤口长得怎样了才会放心。伍青山见到这样,只好褪下肩头的衣服让她看那已经痊愈了的伤疤。 何洁莲见到伍青山肩膀上那条伤疤像蜈蚣一样爬在上面显得触目惊心,眼中就不禁有些湿润了,便扭转头来不忍心再看下去,轻柔地问伍青山是不是真的没事了。转而又想到自己刚才情急之下要一个年轻男子露出肩膀给自己看,这样实在是有失姑娘家的脸面,不禁就涨红脸来,一时间不敢再望着伍青山。伍青山虽然是聪明,但哪里会想到女孩子的心思会如此的复杂,他见到何洁莲的表情有点不自然,也只是略微奇怪但并不在意,跟着又继续讲了下去,只不过一直都略去了黄牛会说话的这一点,一直讲到被马成功出手搭救最后进了马戏团为止。 何洁莲认真地听伍青山讲完,这才知道眼前这个英俊坚毅的年轻人会有如此坎坷的经历,她的一颗芳心完全被对方的种种经历震撼着而且被刺痛着,女性天生的一股爱怜之情便油然而生。她刚想温言安慰几句,突然听到她姐何洁梅的声音从后面响起:“小妮子,何时跑到这里来了?”何洁莲回头一看,见到何洁梅不知啥时已经来到了背后,就慌忙抹了一下眼睛轻声叫了一声姐。何洁梅见到妹妹眼中有些泪痕便感到有点奇怪,因为自己这个妹妹一直都是个乐天派,极少会哭鼻子的,她望了伍青山一眼于是就问:“是你这个小伙子欺负我妹了?” 伍青山见到何洁梅一双漂亮的眼睛望着自己,便低下头来不敢面视那张美艳的脸,口里呐呐地回答:“没有啊,我们刚才只是在聊天。” “聊天怎么会逗哭了我小妹的?”何洁梅当然有点不相信,不过见到伍青山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口气便也放软了许多。“姐,他没有欺负我,我只不过是有只什么虫子进了眼睛才有点不舒服的。”不等伍青山回答,何洁莲就连忙开口在一旁帮着解围。“哦……”何洁梅似乎开始仿然大悟的样子,她笑咪咪地望了伍青山一眼,然后又望着何洁莲笑着说:“好一个虫子入眼,看来我来的很不是时候,打扰你们继续聊天了?” “姐,你说什么啊?”何洁莲脸上一红,有点心虚不敢直视她姐。“哈,我们的小妮子已经开始长大了。”何洁梅继续逗着她的小妹。“姐,你又在胡说什么呀?”何洁莲这回可不依了,她伸出手来要抓何洁梅的痒,口中更是说要去找威哥来好好整治她姐才行。“他敢?”何洁梅一边不以为然,一边躲着何洁莲抓向自己腋下的手。 “你们姐妹俩又在背后说我的什么坏话啊?“一说曹操,曹操就到,不远处李威已经向这边快步走过来了。何洁莲忍不住伸出舌头扮了个鬼脸,凑近何洁梅耳边说道:”姐,未来的姐夫看来寸步不离跟着你啊!“ “我才不想理睬他哩。”何洁梅妩媚地一笑,口中虽然是这么说,但脸上就还是显得有些得意的神情。 伍青山初时见到何洁莲两姐妹相互逗着笑,他虽然感到有些尴尬但又不好意思独自走开,此时见到李威朝这边走过来,从对方看自己的眼神中可以感觉到那种不屑的神色来,他可不想再站在这里自讨没趣,于是就默默地向另一边走开了。何洁莲幽幽地望了他一眼也不方便作声挽留。伍青山走出好几步远果然听到李威那不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们刚才与那个放牛的又说了些什么……” 伍青山心头不由得闪过一丝不快,他不明白那李威为何一直都要针对自己的,自己可从来都未曾得罪过对方的啊!或者李威自持是团里的台柱,喜欢给那个人脸色看就给那个人脸色看吧, 自己的确是最迟才进来的,既然没有任何资格与对方叫板,那就只好忍受着他吧,自己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想到这里伍青山又放松了心情,不过心底里就还是暗暗下了决心从今以后一定要好好训练,尽力把自己的节目做好而不要丢脸,更不能被人从门缝里看扁了。 他想到这里就不再去逛了,而是径直去到排练室打开房门,进去独自一人对着那面大镜子练习各种肢体语言和脸上的表情,以期日后登台表演时可以做到恰当好处。练习之余他不再满足只是排练捉迷藏这样一个节目,于是又开始断断续续思考着编排那些合适的节目可以很好地吸引到观众。他想起之前摆地摊时为了吸引路人关注而刻意编排了一些套路表演,每一次表演都还是有相当一部分人前来观看的,可见武术表演应该也还是可行的。只不过当时观看的基本都是乡下的一些农村人,加上又是免费的,如果在城里表演的话,必须得多加上一些花俏好看的动作,而且最好还得增添一些逗笑的内容,让人觉得既好看又有趣,这样就不会因为过于单调而显得有些乏味。 他想通了立即就干,在练习了几轮肢体语言与表情之后,便开始构思各种花俏的动作。他跟随师父孙连乾正式习武之前,曾旁观偷学过不少的动作与套路,又在书上和影视里学过模仿过许多动作,可以说是所学的甚杂。只是后来遇到师父的悉心指点,才明白以前学的东西大都是只有其形而没有其实的花架子,因此就放弃不再练了。这次为了表演,他又从中拣了一些花俏好看的动作出来加于演练,并设法让各种不同风格的动作如何连贯起来形成套路。记得以前学校曾经组织去看过记录片《中华武术》,里面介绍有各种动物例如虎豹蛇鹤鸡鸭狗等等多种的象形拳法,有些看起来是相当好笑的,于是又在刚才编排的套路中加入一些搞笑的动作,让其更加有看点。 就这样边想边练,边练边想的折腾了一整晚,出了一身大汗才勉强练出一个雏形来。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刚坐下来收拾衣物打算去冲凉,就见到何洁莲已悄然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藏在背后。伍青山连忙让坐,可房间并没有凳子椅子什么的,只好有点不好意思连忙站起来叫她坐床上。 何洁莲摇摇头并不坐,而是直接问伍青山后来去哪里了,整晚都见不到他人影的。伍青山如实说了在排练室练了一个晚上。何洁莲这才醒悟过来说她也看到那里亮着灯,只是不曾过去看也不曾想到他竟然会呆在里面,说完便把手上的东西往伍青山床上一放,说要回去睡觉了转身就走。 目送她走后,伍青山这才看到床上的东西原来是一些香蕉与一些饼干,他今晚练了一个晚上恰好感到饿了,于是就不客气地吃了起来,感到饼干与香蕉都香香甜甜的特别美味。当然了,甜的还不止在口里,同时也甜在了心上。 第二天他不仅勤快与黄牛排练那抓迷藏的节目,也还抽时间来演练昨晚整理出来的套路。恰逢马成功又过来观看,伍青山就把自己的想法跟马成功说了,并从头到尾演练了一遍那整理好的套路。马成功看过大加赞赏了一番,不过姜毕竟还是老的辣,他跟着建议此套路为何不与黄牛一起合练,可以让人围绕着黄牛身前身后的练这些动作。而黄牛这回则扮演评判的角色,不断开口评价他的动作套路,这样一来那些观众不仅可以观赏他的武术表演,又可以欣赏到黄牛的神奇之处,岂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马成功说完亲切地叫伍青山好好琢磨,然后转身就走开了。 伍青山听到马成功这样一分析便豁然开朗,于是把那些动作重新调整,围绕着黄牛前后左右演练起来,每练几个动作就叫黄牛说些相应的话来逗笑着做评判。她曾经练过一段时间的轻身功夫,此刻终于可以派上了用场,特意设计了一些飞跃牛背的轻身动作,以增强套路的难度与可观赏性。这样整个节目不仅可以观赏到精彩的武术表演,同时又可以领略到黄牛那些幽默搞笑的评判,比起第一个抓迷藏节目还更加精彩耐看许多。 第一百二十九章闲言闲语 此后一段时间里,伍青山都是加倍努力日夜琢磨演练着那两个节目,加上马成功每天都会过来观看指导一番,渐渐地两个节目具体到每一个细小的环节都已完全敲定下来,现在就只等练得熟悉程度如何的问题了。黄牛的进步也相当的快,在伍青山的**下不仅说话可以流利连贯,每一个细节也基本可配合到位,开始少说错话了,一切都步入了正轨。 何洁莲每天有空之余都会主动去找伍青山说上几句话,顺便带点水果饼干糖果之类的零食塞给他吃,然后又蹦蹦跳跳地走开,性格越来越开朗神情越来越开心的了。伍青山平时很少吃什么零食,并不是不想吃而是因为手头没有什么余钱,仅有的那点靠捡东风螺换来的零用钱也大都仅够每天吃碗玛皮所用,直到此番进了马戏团才得以接触到那些各种不同的零食。 不过经常这样他自己也开始感到过意不去,于是对何洁莲说不要再拿零食过来了。何洁莲就问他是不是不喜欢吃,伍青山连忙如实解释说不是,那些东西甜得很香得很呢,只不过自己没有钱回请她才觉得不好意思得。 何洁莲就立刻眉开眼笑地说了句真傻瓜来的,有得给你吃你就吃呗,还用讲究那么多干嘛的,说完又笑嘻嘻地走开了。伍青山便不再多说些什么,不过心中就打定了主意等到日后有工资收了,就好好回请她吃顿好的。 时间在忙碌的排练中过得很快,转眼间伍青山已经进马戏团超过十天的了。团里上下的人都知道他表演的是与黄牛有关的节目,但因为他每天都是关在房间里排练的,所以没有几个人真正知道他练习的内容。加上忠叔早就与全部的人都打过了招呼,叫大家不要去那间房外窥探,因此许多人虽然是挺有好奇心的,也只能是在私下里谈论一番。 何洁梅两姐妹也同样地想知道一些内容,何洁莲更是问过伍青山好几次了。伍青山开始时是用其他的话推搪过去,后来问得多了,也只好如实告诉她训练的内容是马成功特意交代过的必须要做到保密,他不敢违背马成功说过的话。何洁莲这才相信伍青山的确是有难言之处,自此以后也就不再提过了。 还有一事团里上下都感到奇怪,就是每次马戏团巡演回来休整最多都不会超过一个星期的,又要出去进行下一站的演出。而这次回来休整超过了十天都丝毫还没有动静,这已经破了组团以来最长的记录,自然就会有人开始担心起来是不是团里接不到什么活了,没有生意可做了之类的话。而这些风语闲言蔓延的速度是相当快的,不用一天就已经传遍了全团上下。因为马戏团每个人的工资都是有一个基本工资,外加每次演出的次数提成所加起来的,演出的次数越多团里的收入越好,每个人的工资才可能拿得多一些。而现在已经将近半个月了没有演出,那么这个月的工资就肯定会少了许多的。 到后来大家便把矛头指向了伍青山,说就是自从他进来之后,团里才会破天荒出现这样的情况,有些人甚至说他是扫把星走到哪里就会黑到哪里的,许多平时就与他不熟悉的人更加是明摆着对他不友善起来。 伍青山自从进了马戏团以来就一直忙着排练节目,平常接触到的除了忠叔与那个照料黄牛的人外,还有厨房大叔与何洁莲两姐妹。忠叔是知道秘密的人那就不用说了,其他的人见到他一直都辛勤排练而且性格随和,自然不会与他说起那些风语闲言,也不会去为难他。尤其是何洁莲了解到他的坎坷遭遇之后,更加是一如既往地找他说说话,留些好吃的拿过去给他吃,一点都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伍青山虽然一心一意扑在排练上,不过脑子不笨耳朵不聋,自然可以感觉到那些人似乎开始有点讨嫌自己。尤其是打饭的时候,旁边几乎每次都会有人故意自言自语地说,为什么有些人自从进来什么都不做,凭啥就要比别人住得好吃得好穿得好这类的风凉话。起初他并不是很在意,当听过两三次后就已经明白是专门说给自己听的。他虽然不知那些人为何要针对自己,自己进来并不久,甚至都还不认识那些人的名字,只不过自己进来并没有真正得罪过其中的哪一位,吃住这些都是团里安排的,自己从来都没有提过任何的要求,所以也就坦然面对,并不去理会那些带骨头的话语。何况自己是单独排练的,与他们那些人并无过多的交集。 忠叔见到团里上下流言多起来就坐不住了,连忙把这些情况如实向马成功反映。马成功早已有了打算,他非常淡定地吩咐忠叔回去告诉大家放心待着,说这个月不管有没有演出,而每一个人的工资都绝对不会比上一个月的少,叫大家只要尽心尽力去训练就行了,其他的事他这个做老板的自然会有好的安排。 忠叔是马成功从县剧团里带过来的,两人相处已久自然可以揣摩到马成功的一些心思,他自己也已经猜到了老板的一些打算。此时听马成功这么胸有成竹的承诺,也就完全放下心来,于是就立刻回去把马成功说的话原原本本跟所有人都说了。那些人听老板都这么发话了,他们都知道老板从来都不做亏本的生意的,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团里于是就渐渐平静了下来,大家每天都专心地训练着等待下一次出发。 又过了几天,马成功见到伍青山排练的那两个节目已经相当熟练了,于是就叫人写好海报到县城里到处张贴,说本戏团将在某某日开始于县的人民剧团旧址处隆重演出。届时不仅有平日的小李飞刀、双鞭姐妹花等精彩的表演,更是精心推出了一个神秘的节目,此节目有神牛从天界下凡,将带给人间无限的欢乐。同时出动团里的车子贴上画有黄牛肖像的大海报,在城里的大街小巷到处宣传,然后又到附近的村镇去作宣传,把整个县城以及周边地方的气氛都弄得沸沸腾腾起来。 马戏团里的人这才知道原来下一站的演出竟然就是在本县城,这样就不用到处四下奔波的了。也是在此时才知道团里今次要隆重推出的是神牛节目,本团里与牛有关的就只有刚进来不久的那个伍青山,真不知他的节目有什么神奇之处!虽然大家都在同一个马戏团里训练却是知之甚少,于是许多人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不少人干脆直接去问伍青山排练的是什么内容。 伍青山也只是在此时才知道团里要隆重推出自己所练的节目,马成功虽然是每天都会去观看一次自己排练,但就没有跟他说过此事。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他第一时间并不是感到受宠若惊,而是真真正正的感到好一阵惊慌,担心自己演得不好弄砸了马戏团的名声。此时听到许多人问自己排练的内容,因为马成功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发话,他自然就不敢乱说出来,只好对他们实话实说是马成功不让说的,叫大家谅解一下。那些人见到他不肯透露,个个都以为他是故意卖关子就有所不悦, 转而又向何洁莲打听,因为大家都看到全团里就只有她与伍青山说话最多的,不过都还是无所收获。何洁莲得知团里要隆重推出的是伍青山所练的节目,就大为他感到高兴,虽然她也同样不知道伍青山所练的是什么内容。 就在大家奔走相告与揣摩的同时,团里有一个人就大为不高兴,此人当然是飞刀李威。他万万没有想到马成功此次会隆重推介一个新人,而此人又正是自己最为看不起的那个放牛娃,因此感到一肚子的窝火,但又没有地方可以出气。 他从第一天晚上见到马成功带着刘海与伍青山分别坐在两边喝酒就已经感到有点不舒服,平时吃饭喝酒时可一直都是自己坐在马成功旁边的。他见过刘海好几次,虽不知道其与马成功是什么关系,但是可以看得出他们最近来往还是比较密切的,所以也就还罢了。但当见到伍青山年纪轻轻完全是个放牛娃的模样,却可以坐在老板身边,而且看得出老板对其还是挺客气的,他就一下子感到特别的不爽,怎么说自己都是团里的台柱。所以当别人都去敬伍青山酒时,他就继续端坐着不动懒得理睬。 等到后来见到那个刘海要搭讪自己心仪的何洁梅时,他就终于忍不住给了对方一个小小的教训。因为伍青山是与刘海一起来的,所以他对伍青山就更加是没有一丁点的好感。以后见到何洁莲老是去找伍青山说话,他看在何洁梅的份上自然是不敢对那个牙尖嘴利的小姑娘说点什么,不过就把心中的不满一并算到伍青山头上来,对其就更加是不留一点情面。此次见到马成功推迟演出原来竟然是要等伍青山的, 心里就别提有多少的气恼。但老板的决定自己又无法去说些什么,而且隐隐约约间他已经感觉到自己在老板心目中的地位似乎有点偏斜了,这份威胁就是来自那个放牛娃。如果说他以前只是看不起那个放牛娃的话,现在则是开始有些憎恨起那个家伙的了。 伍青山可想不到别人的心思,他只是担心自己会弄砸了,于是就去找马成功说出自己的担忧来。马成功听后哈哈一笑叫他不用担心什么的,既管放下包袱按排练的那样演好自己就行了,安慰了伍青山一番。伍青山见到马成功这么说也就放下心来,继续努力排练那两个节目,以求尽可能做得完善些。 第一百三十章县城表演 临近正式演出的头一个晚上,马成功叫关上大门召集团里所有的人在空地上观看伍青山的神牛表演。这既是为了锻炼伍青山与黄牛到台上去表演而不会怯场,同时也是让团中上下见识一下这个节目,要让众人相信这大半个月来大家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那天晚上当众人听到黄牛说话,以及与伍青山配合得唯妙唯俏时,大家深深被震撼过后都热烈地鼓起掌来,真想不到这世上竟然还有这么神奇的事情,个个都惭愧自己是见识太少了。其中何洁莲看得更是神采奕奕,她想不到神话中的故事现在竟会真实地发生在自己身边,令到她看得神情激动简直是目瞪口呆。同时她也想不到伍青山的功夫会如此的飘逸精彩,看着他的身影敏捷地在黄牛周边飞跃穿插着委实是英俊洒脱,不禁看得有些呆了。 而另一个被深深震撼的人则是李威,他原来一直都以为伍青山这个乡下的看牛娃是凭借刘海与马成功的关系弄进来的,所以就一向不屑与之交往。哪知伍青山才进来大半个月时间就排练出这么精彩的两个节目来,单凭黄牛会说话这点就足以轰动全城,团里其他的节目在神牛面前都必将是黯然失色。难怪那个伍青山从刚一进来马成功就对他礼遇有加,原来对方手中竟然有如此的一种绝活。所以李威现在看得心中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虽然他不否认那两个节目的精彩性。 当两个节目表演完毕,伍青山就像以往在街头摆摊的那样拱手向四方答礼。等到掌声渐渐平息下来后,马成功就当众表扬了伍青山一番,然后又叫大家一定得保守这个秘密,有待明晚给观众一个新鲜突然的感受。伍青山等散场与其他人收拾好东西然后回到房间,何洁莲第一个跑过来向他道喜,同时也笑眯眯地埋怨伍青山有这么精彩的节目都不透露一点出来,哪怕是一丁点都好。伍青山有点不好意思谦虚了一番,然后诚恳地叫何洁莲提点意见,让自己可以再改善好一点。 何洁莲笑嘻嘻地说提意见就免了,现在在你这个伍大才子面前提意见不就是班门弄斧吗,小女子哪敢当啊。笑完又问伍青山一身飘逸的功夫那里学来的,还真看不出他原来是个高手哩。上次伍青山跟她讲江湖卖药的事时,对那些打斗的情节只是略微一句带过,所以她只是知道伍青山会两下子,就不知道他打得会这么的好看。伍青山对她也不隐瞒,就把自己学武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何洁莲听了又是赞叹又是钦佩,脸上的笑意更加浓了。她又问伍青山刚才一番表演饿不饿的,不等伍青山回答就跑回去拿了一些饼干放下就走,似乎她的房间像一间食品店般的,永远有吃不完的零食。 第二天一早,马成功叫来车辆先把演出的工具拉到歌剧院,开始在剧院前面的广场上搭起巨大的圆形帐篷。然后在帐篷一边围好表演台,用布帘拉好帷幕圈好观看台摆上椅子,整整忙了一个上午这才弄妥表演所需的一切,然后再回驻地吃午饭。稍作休息后,再把参演的人员拉到圆形戏棚去,按演出的次序每个节目都试演了一遍。另外宣传车也加紧了在县城大街小巷里的宣传力度,一时间整个县城都知道东兴马戏团今晚开始在此演出。 傍晚时分,晚饭后的人们陆续从四面八方前来看热闹,广播里播音员那甜美的嗓音,与穿插着的那些流行音乐一起飞扬在暮色之中。不多久整个广场就已经人山人海,许多人开始纷纷到入口处去排队买票。离演出还有差不过半个小时入口处就开放让观众进去了,不消一会观众席上人头攒动喧声一片。 伍青山透过帷幕的间隙见到观众席上列无虚席,他是第一次正式在舞台上参加这样的表演,心中既有兴奋又伴着少许的担忧。他又去到幕后,见到团里那些排在前面演出的人正做着最后的准备,报幕员和何洁梅姐妹等一班女的都已经化了淡妆,个个都显得水灵灵的。男的就很少化妆,只有那个扮小丑的戴上了一头假发与一个大红鼻子,猩红的大嘴唇衬托着那张白花花的脸,让人一瞧见就想发笑。马成功与忠叔则在逐个检查每个人的准备工作做得到不到位,不时提醒着大家要注意的一些事项。 伍青山的两个节目都是压到后面来演的,所以也就并不急着作准备。何况他现在已经穿戴好了表演的服装,所用的道具与黄牛也已在一旁。他过去安抚了一会黄牛,要它暂时歇息下不必紧张的,就当是当初赶集日在街头摆摊那样就行了。黄牛很懂事说明白了。 很快就到了演出时间,那漂亮的报幕员踏着婀娜多姿的步伐上台去报幕时,伍青山也站到侧边的一个角落去观看表演,他进马戏团这么久一直忙着排练无暇去看别人的训练,所以对他来说几乎所有的节目都感到有兴趣,即使是试演时已经看过了一遍。在一饱眼福的同时也可以借鉴别人的表演经验,来不断丰富完善自己的表演技巧,这是马成功刚才跟他说过的话。 漂亮的报幕员用甜美的嗓子致过开幕词后,就请出了第一个节目——姐妹花的长鞭表演。伴随着激昂的音乐声中,那巨大的帷幕徐徐地向两边拉开,跟着在左右两侧灵蛇般各挥舞出一条长鞭来,在半空中交会发出一记骇人的呼啸声,然后再分开啪的一声脆响击打在地面上。接下来艳丽的何洁梅与清纯的何洁莲一个箭步从两边飞跃而出, 两人的衣裙飘飘宛若仙女下凡。观众席上立刻就报以热烈的掌声,有的甚至吹起了口哨,伍青山在角落边看到也暗暗赞许。 姐妹俩足下似风摆荷叶般的踏着玲珑碎步,手中的长鞭一圈接一圈挥舞出万重浪,时分时合时上时下,鞭梢象两条长了眼睛的灵蛇到处飞窜,空中到处都响起啪啪的呼啸声。一套鞭法打完,观众又响起热烈的掌声,姐妹俩微微**面若桃花,同时弯腰道谢再分两边退下。在一旁观看的李威早已准备好抹汗的毛巾递给何洁梅,何洁梅妩媚地一笑接过又分了一条给过来会合的何洁莲,三人有说有笑往休息室走去。 随着报幕员甜美的声音落下,跟着出场的是猴戏。两只聪明的猴子在训猴人的指挥下表演着各种人类的动作,搬拉椅子,骑单车,点鞭炮等等,各种滑稽的动作逗得观众哈哈大笑。接着又有空中飞人等惊险的杂技节目,演到紧张处观众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待到紧张过后又来段魔术表演,魔术师先是做了几个变花变白鸽变其他小东西的轻松小魔术,当作是热身表演。接着就与助手搬出一个长箱子,请出一位漂亮的美女躺到箱子里,然后与助手拿起地上的钢锯努力把箱子里的美女锯为三段,而头就还会说话,脚也还会摆动,显得诡秘莫测,观众的心都被提到嗓门上。 魔术师把三段箱子分别转了一圈让观众看清楚后,才又与助手把三段箱子重新拼接起来,然后拿一块黑布铺在箱子上,口中念念有词作起法来。魔术师念完词后把黑布掀起,叫箱里已经被分尸的美女再动一下头与脚,那被锯作三段的美女依言照做了。魔术师与助手跟着把箱子拆卸开来,胆子小的观众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不敢看那被锯为三段的尸首。但令他们想不到的是箱子拆开之后,从里面又爬起那个完整的美女来,跟着转了几下身子欢蹦乱跳的毫发无损。 观众席上有人起哄说是不是箱子里还有其他的人,要魔术师把那些箱子四边全部都打开来验证。魔术师听后就显得有些慌张,哀求着可不可以不拆箱子的。那些起哄的人当然不依,一定要对方把箱子全部拆开来看,否则就退票不看了。魔术师见到话都说到了这种份上,不照办恐怕是不行的了,只好摇着头哭丧着脸与助手把箱子四周的木板逐一拆了下来,直到最后一块木板落地,场上只有一个空荡荡的框架里面并无一物。观众于是就立刻报以热烈的掌声,掌声中魔术师与助手还有那个美女一起微笑着弯腰道谢,然后退下。 伍青山在一旁看得也是大气都不喘一下的,他虽然知道魔术都是掩人耳目的东西,在自己家乡就有一句话说:“魔术不假,雷公会打”,意思是说如果魔术不假的话,雷公都会把玩魔术的人打死。本团的魔术训练也是在另一间密室进行的,目的当然是为了让节目可以保持神秘感,这是每一个魔术师都必须做的事,如果自己的魔术被大家都知道了,变得透明化了,也就没有了任何看点。伍青山在白天试演的时候虽然看过了刚才的这个节目,现在算是第二次观看,尽管他从头到尾都看得极为认真,不过依然是看不出什么破绽来,所以对那个魔术师佩服得五体投地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神牛节目 奇幻的魔术过后小丑就跟着登台了,他各种滑稽的表演令到所有人都笑得前翻后仰的。 中场时分,随着报幕员那兴奋的报幕声过后,本团的镇团之宝小李飞刀终于缓缓登场。李威穿着一身白衣裤,腰间束着那条挂有十多把飞刀的招牌式的腰带,整个人显得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但又不失带有一股威严,出场的气势果然不愧是台柱的风格。他满脸春风走到场子的中心,向那些鼓掌欢迎自己的观众挥手致意,另一边两个助手已经搬出一块大遮挡板出来,在遮挡板中央挂上一个人形靶子然后退下。李威站到离遮挡板又近十米远的地方停下,抽出飞刀照靶子上的眼口鼻咽喉肩头等五官以及四肢一路挥洒出去,配合着弯腰、侧身、回身等一系列的高难度动作,衣袖挥舞过后每一把飞刀都准确无误击中所要击中的目标。观众也都不吝啬自己的掌声,个个都热烈地鼓起掌来。 李威谢过之后收回飞刀还意犹未尽,又叫出之前的那个小丑两手张开站在遮挡板前面,叫人拿来几只苹果分别放在那小丑头顶与两肩。那小丑见到苹果就拿来放到嘴边作势要吃,被旁边的人一把拦住抢过苹果重新摆好,并且把他的双手拉开摆平直,威胁他说如果还不听话就要拿绳子把他的双手绑住,那小丑这才乖乖地像个木偶被那两个人摆布,一脸的哭笑不得,只好不断地翻着白眼,惹得观众一阵哄堂大笑。 旁边的那两个人布置好后就退了下去,李威踱到小丑前面依然有十步左右停下来比划了一下。那小丑心中发毛抬腿想走开又被李威大声喝住,只好双腿微微打颤站在那里,双眼满是惊慌失措。等见到李威拔出一把小刀向着他试了试时,那小丑更是吓得大惊失色慌忙闭上了眼睛看都不敢看。李威微笑着若无其事突然衣袖一挥,一道白光嗖的一下闪过之后,那小丑头顶上的苹果便应声而落,苹果中间不偏不倚插着一枚飞刀,观众见到这才反应过来立即报以热烈的掌声。 那小丑的脸本来就是一片惨白, 听到观众的掌声之后才敢睁开双眼,发现头顶的苹果已经被击落便吓得伸长了舌头,轻微扭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这才有点庆幸的说了句脑袋幸好还在头上。不少人又被小丑的表情逗乐了,不时地哄笑起来。李威紧接着又连发两刀把小丑肩头的苹果一一击落。那小丑这才松了一口气,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脚检查有没有受伤,等见到自己毫发无损之后就向李威做了一个鬼脸竖起大拇指来大赞了一声好。然后再逐一捡起地上的苹果给观众们看,每个苹果的中间都插有一把飞刀,观众自然又是掌声不断。 伍青山在角落处一眼不眨看着李威的表演,被李威两人的精彩表演深深吸引着,感叹对方之所以能够成为台柱果然是有其过人之处。尤其是十分佩服李威飞刀的准头,击落小丑身上的苹果时稍有不慎就会误伤到人,弄不好甚至还会出人命的,所以他刚才看得都捏了一把汗。 精彩的飞刀表演过后,跟着又有踩独轮单车等等的各类杂耍,每样都颇为精彩有其独到之处,好的节目自然都会博得观众的掌声。紧接着又有何家两姐妹带来的马术表演,她们利落的身手以及靓丽的身影更是赢得观众们的一致好评。 伍青山看到差不多要轮到自己上场了,这才有点不舍地离开到后台去做好出场的准备工作。马成功检查过他的准备工作后挺满意的,就叫他不必有什么顾虑只管放胆去演就行了,相信他一定可以演好的。伍青山得了马成功的鼓励自然像吃了一颗定心丸般信心满满的,加上他刚才旁观了那么久,感受到了现场的那种气氛,原先的一点担忧便已渐渐放开。几个帮忙的人把那些道具按预先排练好的位置摆好,报幕员润了润嗓门,然后向在场的观众隆重推介本团的压轴戏神牛表演。今晚有许多人本来就是冲着神牛而来要看有什么稀奇的,现在终于等到了此节目自然是翘首以待。 伍青山见到忠叔对自己说可以出去了,便整了一下衣襟信心满满的从一侧快步走了出来,走到台前举手过眉头左顾右盼观望了几下,像是要寻找什么东西似的,然后开口呼叫起来:“小黄,小黄,你在哪里啊?”开始在布帘以及那些道具中寻找起来。观众见他这样不知他要表演什么,就不以为意静静地看着不作声。 “青山,我在这里啊……”随着一声回答,黄牛缓缓地从另一边走了出来。观众听到回答声以为是另有其人在说话,所以都不以所动。有些人还在想这不就是一头普通的家牛吗,这有什么稀奇的,是不是马戏团故弄玄虚找些濠头来糊弄人的,因此不少人脸上还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心中暗暗颇为失望。黄牛走到台前见不到人影 (此时伍青山已经躲到布帘后面去了),于是就面向观众自言自语地说:“奇怪了,刚才还在叫我,什么一下子就不见人了呢?”它的嘴巴一张一合的,每个字都很清晰从口里吐出来。 “是黄牛在说话!” 观众席上有人率先惊叫了起来。 “是的,是的,我也看到了!”许多人接着也惊呼地叫着,他们个个都睁圆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全场顿时陷入一片安静中。 黄牛抬头张望了几下,晃动着耳朵叫道:“青山,你到哪里去了呢?”说着就摆动着尾巴走向道具后面去找人了。 此刻在场的每一个观众都清清楚楚地见到黄牛又说话了,这回就似乎在同一时间哗的一声惊叫起来,许多人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张大嘴巴说不出话。随后全场这才爆发出震耳欲聋般的雷鸣掌声,足足响了近一分钟才渐渐平静下来,有相当一部分人激动到忍不住一下了涌出了眼泪。 等到掌声差不多平息下来时,伍青山就从布帘的后面闪出来,同样是自言自语了几句然后又去找黄牛。一人一牛就按平日排练的那样认真地表演起来,每一次黄牛出来说话都博得全场最热烈的掌声,到后来所有的观众都站起来观看鼓掌。演到最后人牛终于相遇结束了捉迷藏的游戏,相互说着安慰的话。许多人都抢到前头近距离不眨一眼看着黄牛一句一句地说话,直到节目结束后都还舍不得回到座位上来。 待到节目结束,全场自然又是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在掌声中伍青山抱拳拱手向观众一一道谢,而黄牛无法抱拳行礼,就伸长脖子摇动着两耳连连说谢谢,惹得观众几乎拍烂了手掌。掌声足足持续了好几分钟的时间,那个漂亮的报幕员在几个男子把台上的道具搬下来后,几次想走上台来报下一个节目的,见到这样都还是犹豫着停下了脚步。 等到掌声稀疏之后,报幕员这才走上台来激动地说:“各位尊敬的乡亲们,朋友们,这世界之大,果然是无奇不有!只有我们平时想不到的,而没有别人做不到的事情!这就是我们这次隆重推出的神牛节目!为了报答大家刚才对本节目的热情支持,同时也是为了能够让大家领好好地略到从天上下凡的神牛风采,本团再增加了一个节目《神牛论剑》,希望大家同样的喜欢。下面有请表演者伍青山,神牛!大家给点掌声鼓励!” 观众本来就是意犹未尽的,当听到还有神牛的节目,都不禁大喜过望,便毫不吝啬地又热烈鼓起掌来。在全场欢呼的掌声中,伍青山与黄牛再次走上台来,依照平时排练的那样,他抖擞精神在黄牛四周打起那套早已练得熟络的拳脚来。伍青山飘逸轻灵的的表演,加上黄牛摇头晃脑的宛若一个大师般恰到好处的点评,果然又给观众带来另一种全新的感觉,每一段精彩的表演与精妙的点评都令到观众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一波接着一波,把热闹的气氛推到了顶点。 表演结束后,在雷声般的喝彩声中伍青山与黄牛道过谢后就退了下来。当报幕员上来说今晚的节目就到此为止,谢谢各位的光临,欢迎下次再前来观看时,在场的许多观众都还舍不得离开。报幕员不得不重复说了好几遍刚才说过的话,人们这才依依不舍地渐渐离开了。 伍青山会到后台时,马成功第一个眉开眼笑快步走过来,轻拍了几下他的肩头连声赞好,忠叔等人也纷纷过来道贺着,弄得伍青山有点不习惯有点不好意思起来。黄牛就早有专人带走与马匹一起去喂食了,俗话都有说马无夜草不肥,看来黄牛日后也常有夜食吃了。马成功见到今晚的演出大获成功,所有观众的反应都超出了他的预期想象,于是就请大家一起到附近去吃宵夜,当是感谢大家的辛勤付出,同时也是庆贺马戏团从今天起有一个全新的开始。 第一百三十二章大获成功 除了留下一部分人看管东西,其余的主要演出人员都一起去了,二三十个人坐了满满三桌。酒菜上来后,马成功说过大家辛苦后就举杯叫大家畅饮,表演了一个晚上各人都已经感到饿了,因此也就不客气的吃喝起来。席间马成功敬过大家一杯后又单独敬了身边的伍青山一杯,其他人也纷纷过来举杯祝贺。若果说上次的那回敬酒是看在马成功面上的话,那么这次的敬酒则是出于内心的祝贺居多。 何洁莲见状也拿着酒杯过来与伍青山碰了一下,有意无意地说了句意思到就可以了,似笑非笑朝着他努了努嘴便回到原位。伍青山已明白她的意思是叫自己尽量少喝一点, 于是就朝她点头微笑作为感谢。他上次已被这帮人灌醉过了一次,这回自然学乖了每次都是只呷一口,并不再杯杯干到底。因为明天还要继续演出,所以大家也就不勉强非要干杯不可,席间的气氛还是相当融洽的。 但其间就有一个人相当的不开心,不用说此人肯定就是李威。他今天的表演虽然也相当成功,但是风头还是完全被伍青山盖过了,当时的心情已是有些难受。现在见到马成功只单独敬伍青山而没有敬自己,其他人也是争相效仿去敬伍青山而把自己晾到一边,就终于忍不住想要找机会发难的。只是何洁梅就坐在身边,马成功也是笑眯眯的似乎有护着伍青山的意思,一时间也就不好意思发作,便独自低下头来喝闷酒。何洁梅知道他的心思,不过也懒得理睬他,一双媚眼倒是时不时向马成功这边瞅过来,嘴角含笑看着热闹。 又喝了一会,邻桌的那些人还依旧是敬伍青山,鲜有人过来理会李威。李威终于挂不住脸了,猛然把手中的杯子往桌上一摔,杯中的酒几乎全都洒在桌面上,然后涨红着脸对马成功说吃饱了,要回去收拾一下东西,便转身头也不回就走了。马成功微笑着说自便,只要吃饱就行,一会大伙也要回去的了。他望了望李威的背影,眼光无意中瞄了何洁梅一下,见到对方也正瞧着自己,嘴边便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来。 那些人见到李威好像有些气呼呼的走了,便停止了相互敬酒,大家匆匆吃饱也开始离席。马成功早已吩咐店家另外准备了一些酒菜,打包给留下来看管东西的那些人,于是就叫人帮提着回去,自己在后面去结账。结完账回来见到何洁梅落在最后面,他就走快两步跟上去在她耳边低言了几句什么,何洁梅便妩媚地娇笑起来。 大家回到剧院广场,留下来的忠叔早已安排车辆把牛马拉回了驻地,见到大家吃饱回来又开始安排车辆分批把大伙载回驻地,这里只须留下几个人看守就可以的了。何洁莲发觉姐姐何洁梅还没有跟上来,就要留到最后一班车等她姐。忠叔笑了一声说小妮子,你都这么大了还要跟着姐姐,难道还没有断奶啊,说完就随手一把要将她推上车去。何洁莲气得打了一下忠叔说忠叔你坏,不过她人也顺势上了车,她可不用担心姐姐会走丢的,何况伍青山也恰好在这辆车子上,她更加愿意与伍青山多待在一起。 回到驻地,伍青山刚打开门坐下来还不到半分钟,何洁莲就差不多是跟着过来问他喝醉了没有,确信他没事之后这才又一次真诚地祝贺他的节目大获成功。伍青山谢过她的赞许,连忙有点不好意思叫她在床边随便坐坐。何洁莲也不客气地坐了下来,环视了四周一眼,就好奇地指着角落边处的那几个麻包袋装的是什么好东西,当得知原来是伍青山行走江湖的用具时就更加是好奇,就让伍青山打开来给自己看一看。伍青山见到她那么好奇,也就依言逐个打开袋子给她看那些用具,把锄头、柴刀、铁锅、药酒等物都搬了出来。 何洁莲拿起那几瓶药酒看了一会,又叫伍青山继续打开其余的袋子,当看到那块黑漆漆的乌石时,她感到好奇便拿过来看。哪知一拿上手感到似乎像块钢铁般的沉重,就问这块是什么石头怎么会这么重的,是从哪里得来的。伍青山便把当年在鸡笼顶上看牛时,如何得到这块石头的经过说了一遍,并把当时被毒蛇咬伤如何自救的事也说了。何洁莲这才知道伍青山还有如此危险的经历,不禁对他又多了几分敬佩。两人聊了好一会,何洁莲这才回去冲凉了。 伍青山今晚见到自己演出成功,并没有给自己也没有给马戏团丢脸,心中自然也很高兴。他现在喝了些酒精神兴奋得很,所以就并未打算去冲凉,于是趁着酒兴拿起剩下来的那条短铁管步出大门去到那棵龙眼树下练了起来。自从那两条短棍被派出所的那些家伙没收之后,他就很少练棍法的了,因此怎么都得抽一点时间出来恶补一下才行。经过大半个月的努力,所排练的两个节目虽然还不敢说是很完善,不过起码也可以拿出来登台演出的了,现在终于可以专心练武。毕竟练好武功,待日后好好行走江湖才是自己最大的心愿。 伍青山练了好一会铁管,想起今晚见到李威发放飞刀的各种技法,一下子又想去练飞刀技法。只不过现在天黑看不到地上的石子,于是只好凭空模仿起来,仔细揣摩李威各种手法的力度与方向准头,他今晚看得不眨一眼,所以现在都记得相当清楚。练了好一会,渐渐琢磨到了一些力学原理方才停手,心想等到明天抽个空再用石子来验证一下看看效果如何。 他见练了这么久夜都已经将近深了,也就打算回去冲凉睡觉。刚走回没几步远,突然见到一辆摩托车从城里方向急驰而来,在离大门口处不远的地方停下来,他以为是刘海到来就刚想走过去打招呼的,谁知在车灯的映照下从后座下来一个女的原来是何洁梅,车子后面似乎还有一个人并没有下来。他有点好奇就走前两步想看清楚车上的另两个人到底是谁,还没等他靠近,那辆摩托车已经向另一边调转头来往回走了。借着大门口处微弱的灯光,伍青山认出坐在后面的那个人竟然是马成功,至于那个摩托车主就没有见过。他这才仿然大悟,想必是马成功与何洁梅因为要处理演出处的事情所以就回来晚了,而马成功肯定是不放心何洁梅一个女的孤身回来,所以就叫人一起送回来的,现在马成功当然是要回家的了,这样体贴下属的好老板真的很难得。 伍青山回到团里时,见到不少房间已经熄灯休息了,便回房间又练了一回引手,这才收拾衣物出去冲凉。在厨房的转弯角处碰到何洁梅冲完凉出来,见到他就微笑着向他道贺称赞演得好,伍青山连忙谦虚谢过她的赞赏。冲凉时伍青山略微比较了一下何洁莲两姐妹,不可否认她们两姐妹都长得非常漂亮,只不过姐姐漂亮得近乎艳丽,一举一动都显得妩媚动人,而妹妹则是美得清纯,两姐妹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各有各的长处。不过在他心底还是感觉妹妹的那种清纯更加亲切更加可爱。 次天上午马成功来到马戏团,召集大家说根据昨晚的演出情况,事后他叫人去调查了一番,发现凡是看过的观众都赞好,所以团里打算从明天开始每天都增加一场,分别为下午与晚上各演一场,这样就要大家都辛苦点,不过到时大家相应地也会挣得多一些,团里是不会亏待每个人的。大家听到既然可以多挣一些,因此也就没有什么异议,这事就这样定下来了。马成功于是吩咐忠叔叫人重新张贴海报公告此事, 同时也要出动宣传车子去告示这一重要消息。 当晚刚过晚饭时间,剧院广场上慕名而来的人们很快就人山人海挤得水泄不通,大家都想来见识一下那从天界下凡的神牛。马成功见状就马上决定临时加演一场,把第一场的开演时间远远提前了。大家见到老板这样安排了也都没多说什么,于是就抓紧时间做好开演准备。不消一会儿观众席上不仅已经爆满,连后边空隙以及所有走道都挤满了站着的人,大家为了一睹为快看个稀奇,宁愿辛苦点都毫无怨言。 头一场演出圆满结束,观众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马戏团的人顾不上歇息,紧接着又进行第二场的表演。等到第二场结束之后,马成功已叫饭店送来早就定好的丰富夜宵,大家吃完后就匆匆赶回驻地梳洗休息。 从第二天开始,下午与晚上的两场表演就正式拉开了帷幕。有时遇到人太多时,晚上还会临时加多一场,每天每一场都全部爆满观众,人们奔走相告从四面八方赶来先睹为快,热闹的程度仿佛又回到了好几年前电影《少林寺》上映那种的情景。大街小巷不管男女老少,不管有没有去看过,大家都在谈论神牛的事情,神牛的名声一时间响彻整座县城,并迅速向四周蔓延着,以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马成功原本打算只是在县城里连续演三天的,现在见到如此火爆自然就笑哈哈地继续连续演下去。 演出在忙碌中有序地进行着,不几天就到了中秋节。 马成功这回不仅给每一个人都发放了月饼,更是吩咐厨房在中秋节的晚上准备了丰富的夜宵,以及买好瓜果等食物,等到晚上演出结束后就马上把人载回去,在驻地中央的空地上摆上两列长长的桌子搞个大家集体赏月。当然,他自己致过祝福的话之后就赶着回家与家人一起团圆赏月去了。空地四周都早已临时架起了明亮的灯火,团里几十号人难得这样围在一起赏月,自然个个都是兴高采烈,不管是喝酒吃肉还是吃瓜果品尝月饼,无一不是笑颜逐开。 第一百三十三章中秋赏月 伍青山与人碰了几杯酒后,望着眼前的盛景,又抬头望了一眼空中的明月,心头不禁又涌出那几句熟悉的歌谣:八月十五是中秋,有人快乐有人愁,有人高楼饮美酒,有人眼泪日夜流……此是他平生第一次正式赏月,以往的这天他与母亲只要能吃上一口月饼便已感到心满意足的了。他想起自己辛劳一辈子的母亲,从来都没有机会享受过眼前如此丰盛的赏月,心中不禁感到一阵黯然,眼角一下子就涌出了几颗热泪。 何洁莲坐在伍青山的正对面,见到他开始都是很高兴的,怎知突然之间就似乎变得伤感起来,于是便关切地问他怎么了。她性格开朗敢爱敢恨,并不忌讳别人的闲言闲语。伍青山听到何洁莲这么关心问自己,这才回过神来假装眼睛不舒服伸手拭了几下,悄悄把那几颗泪珠拭掉了,然后才微笑着说没什么,刚才只是什么东西飞进了眼有点不舒服的,跟着举起酒杯要与她碰杯。 何洁莲才不会与他碰杯,担心他又会喝多了因而就叫他尽量少喝一点。她见到伍青山眼眶红红的,不知是因为喝了酒还是有其他的什么原因。作为一个女性,她虽然是性格开朗显得有点大咧咧的,不过倒也不失细心,当然是不怎么相信伍青山刚才的解释。只是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好打听,于是就打定主意等到赏完月后再找机会问个清楚。她生活的环境与伍青山完全不同,自然是难于猜到对方现在的心思。 伍青山望着眼前这个青春活泼的美少女,心中既感到一丝甜蜜又带有一丝困惑。他此时早已年过十七,虽然还不算了解男女之间的事,不过情窦就早已开。早在两年前他就已在不知不觉间暗中爱慕起自己的同学黄敏娟,最开始只是朦胧的好感,到后来渐渐变为了一种暗恋。只是当时的校风非常保守,他直到毕业都不敢有丝毫表示出来。 再后来自己没书读了,而对方就已经读上了一中,早就听人说过只要上到一中读书的人,十有八九都可以考上大学,这样一来自己与对方的距离就拉得更加大了。以至当他知道自己没书读了的那一刻,顿时感到整个天都要塌下来了的那般,弄得惶惶无主不知所措。痛苦过后自卑之心就油然而生,从那以后再也不敢也已经没有机会表露自己的只字片言,能做的是唯有把那份暗恋之情深深地埋藏在心底。 伍青山脑子并不笨,他当然看得出何洁莲有点喜欢自己,而自己也对这个清纯的少女同样有着好感,感激自进入马戏团以来她对自己一直的关心。只是每当想到她的好时,脑海里总是不知不觉又会涌现出黄敏娟的倩影来,他清楚黄敏娟是自己的初恋对象,虽然从来都没有半点实质的接触,不过以后的日子都还是难于忘记对方,难于忘记对方曾经对自己哪怕是一点一滴的好。这是因为如此,每次何洁莲找他说话时,他虽然也很开心与她聊天,就只是从来都不敢往深处去想。加上自己刚进马戏团,一切都是从头开始必须要加倍努力去训练,无暇顾及其他的事情。更何况何洁莲只是喜欢与自己说话,可并没有说过会喜欢自己,千万别自作多情的了。 何洁莲哪里猜得到伍青山心里会想得那么多的,见到他开心了起来自己也就很高兴起来,笑颜逐开地对伍青山说这些瓜果很甜,可要多吃点瓜果少喝点酒哦。明月当空,大家都在谈论着马戏团火爆的事情,感叹这种火爆的情景完全可以媲美当年的电影《少林寺》上映,都称赞幸好有伍青山的神牛加入,才可以在家门前演出而不用四处奔波外出的,算下来已经有近一年不曾在自家县城里演出过了。 当然,世间事总是难免会有几家欢乐几家愁的。在大伙都举杯邀明月庆贺中秋佳节的时候,李威就浑身感到特别的憋气。见到仅仅是几天时间,伍青山与他的神牛横空出世,风头完全盖过了自己的小李飞刀。显而易见,现在不管是团里团外都已经把伍青山与神牛当做是台柱,而自己原来的位置早已经荡然无存,这让一向傲气总要力争上游的他感到十分不习惯。但面对这千古不遇的神牛开语,他当然又明白自己绝对是没有任何翻身的机会,所以又感到非常的气绥。他现在才感觉到书中所说的既生瑜何生亮的那种感触与无奈来,心中对伍青山的不满与怨恨就更加重了。 而更令他难于接受的是随着自己地位的跌落,连何洁梅都已经开始有点疏远自己了。他自一年前何洁梅进入马戏团后,从见到她第一眼起自己就已经被对方的美艳迷倒了,从那以后就不停地对她展开苦苦追求,这是团里上下都知道的事情。只不过何洁梅对他的态度就一直是若即若离的,对他的百般殷勤一方面泰然接受,而另一方面又从不做任何的承诺,在别人的面前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是他的女朋友。这样一来反倒更加是增添了对她的倾慕,心想凭着自己英俊潇洒的外貌,加上又是团里的台柱,总有一天会抱得美人归的。 谁知半路突然间杀出一个程咬金来,伍青山与他的神牛一出现才短短几天时间,就把自己保持了近两年的台柱地位一下子便拉了下来。对方虽然不是情敌,但威胁性却要比情敌大得多。随着自己地位的不保,他开始感觉到何洁梅对自己渐渐冷淡了许多。尤其是那天晚上自己气愤不过拂袖而去时,何洁梅一点都没有想劝阻自己,让他一个人灰溜溜地回去。后来将近夜深了对方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还不回来,害得他过去找了好几次何洁莲打探消息,都说还是没有回来,让他既焦急又不放心了好大半个晚上。 他那晚几乎是一直待在自己房门口苦苦地等着对方回来的,好不容易终于等到她回来时连忙跑过去问候,而她又说要忙着冲凉不愿搭理自己。他只好耐着性子等着她冲凉出来再过去询问,但她又说忙了一天累了困了要早点睡觉,一连碰了几次壁后,让他整整一个晚上都睡不好。 煎熬了一个晚上,等到第二天后不容易找了个没人的机会,一片好心问她头晚上哪去了,怎么那么晚才回来的,不知自己有多么的担心会出什么乱子。而何洁梅不但不领情,反而奚落他说现在两人还不是正式的男女朋友关系,就已经开始管束这么多的了。如果真的成了男女朋友的话,那她不是连一点自由的空间都没有了吗?一个人如果没有一点自己的隐私的话活得透透明明的,那样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倒不如趁现在还未正式开始早点断了就算了,免得日后大家反目成仇的。见到何洁梅生起气来要来真的,他慌忙拉下面子陪着小心好说歹说哄了许久这才终于把她哄笑了。 今晚的这次赏月,他因为有点小事来得晚了一些,见到何洁梅两姐妹对面坐着的是伍青山,就想拉她起来与自己坐到其他地方去的。而何洁梅见到妹妹不愿挪位置,她自己也就不想挪地方了,他只好独自走开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生着闷气喝着闷酒。随着自己台柱地位的不保,他可以忍受别人对自己的冷落,但绝对忍受不了自己钟爱着的女神对自己的冷落,哪怕是一点点都会令他感到心如刀割。而造成这种局面的就是那个伍青山,自从那家伙进来之后自己就开始没有好果子吃,所以他把这一切的源头都迁怒到了伍青山头上来。 李威越想越窝心,越喝就越觉得窝囊,听到四周的人都几乎称赞伍青山的神牛,就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出来。他把杯中酒一口干掉,借着有几分酒意决定挑战伍青山,把那家伙揍一顿出出心头的怨气。李威不单止飞刀练得好,更是跟人辛勤练过好几年的拳脚功夫,两三个普通汉子都不是他的对手。他看过伍青山表演的那些套路,虽然说看起来是飘逸精彩,但多半都是一些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糊弄别人可以,却糊弄不了我李威,自己只消三几下就可以打到对方满地去找牙。 李威弊足劲过去见到何洁莲两姐妹开心地与伍青山有说有笑的,心中的怒火就更加盛了。他疾步走到伍青山左边,伸出食中二指重重地截了下桌面,把桌面上的酒水瓜果都震得激荡起来,虎着脸紧盯住伍青山冷冷地说:“放牛娃,敢同我切磋功夫么?” 伍青山正与何洁莲姐妹说起少时的一些趣事,见到李威过来毫无征兆突然间就要与自己切磋武艺,还真被吓了一跳。他行走江湖已经有一段日子,当然明白所谓的切磋说穿了就是打架,只不过说什么切磋好听一点罢了。他愕然望了李威一眼,还以为对方只是与自己开玩笑的,“这……”他只说了一个字,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而对面的何家姐妹见到就不由得花容失色,尤其是何洁莲。近一年来李威猛追她的姐,而何洁梅每次又会拉上她来做电灯泡的,李威为了讨好何洁梅,不仅时常表演那手飞刀绝技,还好几次在她们面前演练过那身过硬的功夫。不要看他平时在台上表演玉树临风文质彬彬的,一旦打起拳来却是飞沙走石虎虎生风,跟平时完全判若两人。伍青山虽也练过,但时间不到李威的长,看来多半不是李威的对手。她知道李威一向都看不起伍青山,此时见到他望着伍青山的眼神满是杀气可不是闹着玩的,焦急之下连忙要开口阻拦。 第一百三十四章席间比武 旁边的何洁梅已经抢先一步开口了,她马上收起笑意板起脸来对着李威低声喝道:“李威,不要胡闹!大家正赏月呢?” 她与李威交往的日子已久,自然明白他心中所想。虽然李威许多次在她们面前贬低伍青山,但她对那个从乡下出来的英俊小伙子并不反感,所以当看到妹妹喜欢他时常找他说话,她也并不加于阻止。此时见到李威要正面与伍青山交恶,如果把伍青山打伤了的话,不仅对何洁莲不好交代,同时对马戏团对马成功也不好交代,势必会影响到马戏团的生意。况且她自己也不想看到伍青山被打伤,这样的局面对大家都不好,所以必须要及时阻止。凭以往的经验只要自己一开口,李威就自然会百依百顺听自己的话的。 可是这一次何洁梅就估计错误了,李威借着几分酒意并不看何家两姐妹,只紧盯着伍青山一个人。见到伍青山犹豫着不回答就以为对方胆怯不敢应战,于是又嘲讽着说:“这什么这,是男儿的就爽快一点,不要像个娘们的啰里啰嗦!” 伍青山见到李威这样的神情,自然已经知道对方不是开玩笑的。他知道李威平时一直都对自己有偏见,实在是弄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对方踩过对方的尾巴,当然也就不知道对方现在干嘛会杀气腾腾走过来要与自己打架。伍青山自小就不害怕过任何的挑战,当然也就不会害怕眼前的这个李威了,听到对方一再讥讽自己,就忍不住刚想强硬地回应的,可是当见到对面的何家姐妹那焦急的眼神时又强行忍了下来,转而陪着笑脸对李威说:“威哥,是不是喝大了吧?特意过来逗小弟玩的。”自己才刚进来不久,而李威在这里可算是老臣子了,又是团里的台柱,就算对方多有不对的地方,自己也得尽量去忍一忍。 那边何洁梅见到李威今次竟然不听自己的话当自己没到的,惊愕了一下马上就生气站了起来再次低喝道:“李威,快点收声!有什么事我们过后再说!” 李威依然是充耳不闻,这次他决定豁出去了,瞪着伍青山冷哼道:“哥什么哥,我就是过来玩你的,又怎么的了?王八蛋!”说着就一把抓住伍青山左肩,要把他从座位上提起来。 “你说谁是王八蛋啊?”自从进入马戏团到现在,伍青山一直都感到这个李威处处有意要为难自己,自己作为一个新人就一忍再忍,尽量息事宁人不想惹麻烦。而对方却变本加厉一定非要踩到自己头上来,这样一来自己可就不干了。伍青山此时也已经是几杯下肚,听到对方这么一说就不禁热血沸腾,不就是打架吗,谁怕谁了?又不是没有打过!伍青山左掌向侧边一拨拂开李威的手,霍地站了起来大声质问。 “不想做王八的就过来!”李威见到伍青山已站了起来,便指着背后的空地率先走了过去。“去就去,还真的怕了你不成?”伍青山毫不犹豫跟了过去。 对面的何家两姐妹见到两人真的要打起来,急得直跺脚,两人都齐声叫他们停下来,但都气在头上的李伍二人哪里肯听?因为今晚桌子摆列的是长蛇阵,而她们恰好又是坐在正中央的位置,总不能直接从摆满了酒肉瓜果的桌面上跨过去啊,两人只好离席加快脚步从侧边绕过去打算阻止李威伍青山二人打斗。 两旁的人见到李威过来突然要挑战伍青山,吃惊过后既有担忧又带着兴奋,有些人则是幸灾乐祸的诚心想看热闹。因为李威一向自持是团里的台柱傲气有加,许多人对他都是口服而心不服,只不过见到他是团里的红人而不敢轻易得罪他。伍青山则是新来不久的,平常与大多数的人没什么往来,也就没有什么交情可言。见他可能是祖宗十八代积了什么阴德的缘故,不知从哪里弄来个神牛节目,横空出世一炮而红成为新的台柱。正所谓一山难容两虎,这样新旧红人之间就必定会有一争的了。大家出来做事都是为了多挣钱养家糊口或者是花得舒服大方一些的,又有哪个不想自己当红可以多加工资的呢?只不过自己知自己的事,既然自己没能力去争台柱当红,就只有看着别人去争的了。 现在这两人一个是自己不喜欢的,一个是与自己没任何交情的,既然双方都是事不关自,为何不高高挂起专心来看场热闹的呢?恰好老板与忠叔都不在,场上没有一个主事的,所以除了有几个好心人略为劝了几句外,其他的人大都想旁观看热闹,没有谁真正要出头来阻止的。 李威见到伍青山跟了过来,也不再打招呼当面就是一记炮捶向对方胸膛击过去。 他愤怒之下毫不留情,这一拳基本用足了力气夹带着一缕劲风,有几个知道他底细的人心想那个伍青山今次肯定要吃大亏了。 伍青山既然已经站起来应战,全身早就警觉起来准备好可以随时打斗。见到李威脚踏中宫右拳直打过来,他也不避让左手向胸前一撩拨开来拳,跟着飞起右足直点对方小腹,无论是格挡还是反击都是一气呵成快如闪电。李威想不到对方只是轻轻就拔开了自己的拳头,更是想不到对方出腿会如此之快,见到伍青山那腿如巨蟒出洞杀气腾腾的,他自己也是个练腿法的行家里手,当然知道其中的利害。他不敢用手去格挡,便左脚往后一退,收起右拳变掌,配合着左掌由胸前向下一拖,这才险险按下对方的足尖。 伍青山见到自己一击不中,就顺势收回脚往前方地下一点成虚步桩,全身重心迅速由后脚跟向前右脚转移,几乎同时右掌运足劲如影随形拍向李威左肩膀。李威万万想不到对方变招会如此的快,快得委实是他平生从未见过的,刚挡开对方的那一脚还来不及做出其他反应,肩膀就已经如被重锤般击中,一下了站不稳向后连退了两步。 哪知伍青山一出手可不止这三下,见到对方被击退了两步,他想也不想左足尖从右膝盖穿过一个箭步向前,挥起左掌啪的一声结结实实印在李威的小腹上。自从那次在分界处受了重伤之后,他痛定思痛总结出最好的防守就是要奋力打倒面前的对手。此后数次与人交手,只因为当时黄牛与全部身家都在身边,就不敢全力施为,尽量点到为止让对手知难而退。担心每次打倒了对方会引来更为疯狂的报复,到时自己人单力薄的就算是跑得了和尚都跑不了牛。而现在已经进了马戏团就不再有之前的那种后顾之忧,加上喝了点酒有些兴奋,就顾不了那么多一心要把对方击倒。 他一连四个动作打得对方防无可防,敌意也就消了许多。他这双掌是苦练过药枕打过沙袋打过树桩的,虽然还不是名副其实的铁砂掌,不过也已经是非同寻常的了,所以到最后一式击中对方腹部的时候,猛然想起对方现在已经是自己的同事,而不是以往的那些敌人,因此就硬生生收回了几分劲道。 饶是如此,李威被击中的那一刻还是感到血液翻腾,双足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便向后扑的一下跌倒在地上。他的拳脚功夫也许并不算弱,不过那只是针对普通人来说的,今晚他遇到的可是一路滚爬过来实战经验丰富的伍青山。他小看了伍青山虽然年纪不大,不过习武这几年来大小打斗无数次,加上又善于总结经验与教训,每打完一次架都总会有一些新的体验。而李威他自己虽也是习武多年,但都是自练的居多,与人打斗相当的少,兼之天赋与下的苦功都不及伍青山,有没有什么机缘巧合的际遇,所以不管是自身的功力还是打斗经验都远远不及对方,落败也就算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他今晚满怀信心非要教训伍青山一顿不可,很大一个原因就是看了伍青山在节目中表演的那些套路,便认定对方只是会一些花拳绣腿之类的东西。岂不知那些套路只是伍青山为了表演之用,而刻意去临时编造出来的,这仅仅是对方随意制造的一个假象而远不是对方的真本领,李威这次完全是被伍青山无意之间误导了。伍青山练武天赋非常的高,从习武不久就已经开始慢慢意识到武学上好看的东西不一定实用,而实用的东西不一定好看,单凭这种见识,他就已经胜了李威不止一筹。 他们两人的打斗从站出来到李威被击倒也就是大约一分钟的事情,许多人还来不及看清楚,双方胜负就已经定了,这其中也包括匆匆赶过来的何家两姐妹。当她们看到倒地的是李威而不是伍青山时,都感到出乎她们的意料之外。当然她们二人的心情是完全不同的,何洁莲见到伍青山毫发无损当然是又惊又喜,而何洁梅的心情就复杂得多。她一方面既不想看到伍青山被击倒,但同时也绝对不想看到李威被打倒,她现在虽然一颗芳心还没有决定花落谁家,不过李威总归是一个真心爱慕自己的忠实追求者,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诚心看到自己的忠实追求者受伤害的。 何洁梅当见到伍青山没事时,就赶紧走过去要扶起倒地的李威。李威万万想不 到自己苦练多年的功夫,而今竟然就被一个乡下看牛的轻易打败了,不禁又羞又怒的,尤其是当着自己心仪的女子面前,更加是丢不起这个脸。所以不等何洁梅伸手过来扶他,他自个就忍着痛爬了起来,眼露凶光瞪了伍青山一下,就拨开围观的人群急匆匆走了。何洁梅见状不放心,也急忙跟着过去看。 第一百三十五章逼退飞刀 何洁莲见到李威走开后,就不顾人多的关切地问伍青山受伤了没有。伍青山摇摇头说没有,他此时酒意已经全消,见到团里上下全都围了过来观看,马上感觉到自己刚才做的是不是过分了些,大家都是同事,何必非要兵戎相见的。何洁莲见到伍青山似乎有点发呆般的,就不放心靠近拉扯了一下他的手,柔声问他是不是真的没事了,待见到伍青山再次点头,便小声说都是对方来招惹你先的,要怪也只能是怪他自己。在李威与伍青山还有她姐之间,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偏向伍青山,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一点私心。 其他围观的人也大都想不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因为他们都认为李威一直是很强势的,所以他如果打胜伍青山那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想不到的结果恰好是刚刚相反,因此他们都不得不对新进来的伍青山刮目相看,远不仅仅是神牛的原因。有些人则暗自埋怨他们两人刚才打斗的时间太短了,以至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更别提要看个过瘾的了。 大家正在议论纷纷之时,李威又已匆匆地赶回来了,灯光下只见他边走边把那条插满飞刀的腰带往腰间绑着,而他后面的何洁梅就焦急地叫道:“你不可这样,到时会出人命的!”李威只顾气匆匆走过来,并不理睬她的叫唤。 “又有热闹看了!”有人小声咕噜着,有些胆小的连忙向两边散开免得到时被误伤到。李威走到伍青山跟前狠狠地说:“你去拿家伙出来,我们再比一场,生死各安天命!”口气生硬得不容置辩。 何洁莲见到这阵势被吓得花容失色,一边叫伍青山赶紧回房去,另一边又叫李威冷静下来不要冲动。伍青山刚才本已冷静下来并开始有些后悔的,此时见到李威又逼了上来,还要以生死相搏,他的性格本来就挺倔强的,在这种情形下又怎么会退宿的呢?如果对方手上拿的是枪的话,自己就肯定要装孙子有多远跑多远的。只不过对方现在手上拿的只是一些飞刀,他虽然还未曾与使飞刀的交过手,不过所有的武器都只是双手的延长,只要是手上用劲的就应该有轨迹可寻,当然除了火器之外。 伍青山见李威气势汹汹有备回来,便明白这架是躲不过的了,自己不可能赤手空拳与他打斗的,那样难免会吃大亏,于是就四下张望寻找合适的武器。李威见到他左顾右盼的就很不耐烦地冷笑道:“别再看了,老板不在这里谁也救不了你!别磨磨唧唧的拖延时间,像个娘们似的!” 伍青山默不作声,他本来想回房间拿那条铁管出来的,不过这样一来又肯定会被对方以为自己临阵退宿不是男儿所为,所以就放弃了那念头改为走到桌子前看有没有可用的工具。当见到桌子旁边的水桶上挂着一条抹桌子用的旧毛巾便眼前一亮,连忙上去把那条毛巾放进桶里的污水浸湿取出略为拧了两下,随手又从桌上拿起一只空盘子倒掉里面的汤汁。旁观的人不知他到底要干什么,都好奇地看着,只有何洁莲一直跟在后面叫他赶紧跑开,说那飞刀可不是闹着玩的。伍青山一门心思想着如何备战,哪里还听得进她说的话。 他右手握着那条湿毛巾,左手拿着盘子走到李威跟前平静地说:“可以了,怎么打?”李威不顾何洁梅拉扯着自己的手,见到伍青山随便拿了这两样破玩意来应付自己的飞刀,心中更加恼火,就冷笑着说:“就凭这?你是嫌命长的了!”伍青山不为所动,很淡定地说就这了,问对方怎么个打法。 “好!那就怨不得我了!就那边。”李威指着另一边空地,然后轻推开何洁梅便大步朝那里走了过去。他此时气恼已极,好你个乡下的放牛娃,竟然不知天高地厚敢拿着那些破玩意就来对付自己的成名绝技,如果不把你打残打废就真的是愧对我小李飞刀的称号! 伍青山的右手也被何洁莲情急之下一把扯住不让他过去,伍青山心中虽然感动不过就还是轻轻推开了对方,小声对何洁莲说不用担心,自己应付得了的,跟着毫不犹豫朝李威那边走了过去接受挑战。何家姐妹都先后被李伍两人推开,她们这才知道在两个红了眼的男人面前,她们一个弱女子所能做的真的是有限。见到这情形她们已经知道劝阻无效也就不再跟过去了,现在唯一的就是希望他们两人能点到为止不要有什么伤亡,只要一方肯服软认输就可以早点结束这场打斗,到时再过去分别把他们拉走。 李威一直差不多走到空地的尽头这才停下回过头来,免得刀子到时会误伤到旁人,然后双手各取出一把飞刀紧盯着伍青山。他此时感到肩膀与小腹都痛得有点难忍,不禁皱了一下眉头,心想一定要报回此仇才行。等到伍青山走到离自己有十步开外的地方,他就开始动手了,右手一刀由下往上挥出直取对方左肩头,左手一刀则由上往下击向对方右大腿中部,两把刀子一上一下分两个方向疾速飞出。他只是想让对方吃吃苦头而不真是想要对方的命,因此不敢往对方脸额心窝等要害的地方攻击。 伍青山全神戒备紧盯着李威的一举一动,他这段时间看过好多次李威的飞刀表演,仔细揣摩过对方不同手势所击出的各种方向路线,有暇之时也用石子认真地练过体验过,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敢斗胆应下这场挑战。当见到李威右手上扬就已估计到其要打自己左边的目标,身子连忙向右边一挪迅速避过了上面的一刀。躲过左肩头的这一刀后,原先攻向右腿的另一刀现在就已变为击向左腿了,他见到有道微弱的光影正向大腿这边急速飞来,眼明手快地右手马上用毛巾朝着那道光影一拍一拖,跟着左手的盘子由左往右侧一抡,左右开弓毛巾盘子一起上去阻拦那把飞刀。 只听呼的一声,右手的毛巾似乎是沾到了刀子,紧接着当的一下,那把刀子果然被卷到掉落地下,这湿毛巾还真的是挺有用的。他小时候在家乡见过大人们把水带(粤西地区一种专门擦汗用的,用薄棉布做成双层有一米多长的长布巾),浸湿水后当软鞭使用,功力精深的人可以使得像一根棍子那般虎虎生风。他当时也尝试拿家里的普通的毛巾浸湿水练过,当被拍到手脚还是感到蛮痛的,只不过当初没有人指点不得其法,胡练过一段时间之后就不再玩了。自从进了马戏团见到何家姐妹练那长鞭,他又想起以前练过的毛巾来,于是暗暗记下了一些鞭法,待到每晚冲凉的时候就用毛巾抽空练上几下。作为一个习武者,他对每一种武艺,每一种兵器都有着浓厚的兴趣。现在时势所迫,情急之下也不管练得熟不熟的都照用了。 他跟随师父苦练两载,拳脚上已有相当的造诣,拳理一通其他的东西自然可以参悟一二信手拈来使用,握着手中的毛巾既当软鞭又当短棍使用。躲闪过头两刀之后,他便飞身扑向李威,既然是站出来应战了,要么是不打要么是尽情地打,他此刻就只想着如何奋力打败前面的对手,绝不会一味地被动挨打。 伍青山跟随师父学的是武当松溪派的道家武功,一向讲究的是以静制动非困莫发,后发先至纯用内功,一般情况下不会主动打响第一枪。只不过他自从在分界处被人砍成重伤之后,心中的理念就已经开始有了很大的变化,想到西方人有说过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他虽不完全相信但也不得不相信其中一部分。道家讲究的那一套以静制动的技击原理,如果是放在同是习武之人一对一的公平打斗上,就还是挺不错的,这是因为一动总不如一静,一个人只要是动了就肯定会露出一些破绽来,而静下来就不会给对手很好的机会。 但这一套如果用在街头巷战中就吃大亏了,对手可不管你动不动静不静的,更加不会遵从什么一对一的原则,只会一拥而上怎么干脆利索就怎么打,打胜仗这才是最终的目的。伍青山与那些人打过好几场这样的架,吃过几堑自然就长了几智,除了还遵从道家原则不自动打第一枪外,其余打法就再也没有什么框框条条,只想奋力一一击倒站在面前的任何一个对手,因为最好的防守就是把敌人都打倒!这才是硬道理! 李威见到伍青山轻易就避开了自己的飞刀,心中已是异常震惊,等看到对方飞身扑了过来时便开始有点慌乱起来。他虽然练功多年又有一手飞刀绝活,不过毕竟极少与人交手,临场的打斗经验并不多,尤其是当见到自己最拿手的绝招都无效时,心头一下子就镇定不下来。刚才的那次短暂交手他已经吃过亏,知道近战远不是对方的手脚,现在发觉情况不对,于是就连忙向后倒退着,一边后退一边双手拔出飞刀不断向伍青山没头没脑地掷过去,情急之下再也顾不得会不会取了对方性命这个问题。 他飞刀绝技练成之后基本上都是在台上作表演,还从来没有试过在台下与人真正打斗过,这是因为那些想要挑衅他的人,一旦见到他真的要动刀子时都基本认怂了。这次才算是正式与人动起刀子来,感觉到台下实战与台上表演完全是不同的两回事,无论是自己的心里还是刀子的准头都大不相同,一急起来就根本做不到谈定。 第一百三十六章救治对手 伍青山见到李威双手一阵猛挥,那些刀子像一阵雨般向自己飞过来,再也分辨不出刀子的方向了,只得停止进逼迅速向两边躲闪那阵飞刀雨,同时挥舞着手中的毛巾与盘子护着头部和身体的要害之处。只听到啪啪啪的几下响声便已击落了几把刀子。身子跟着趁机向前移动,想尽量靠近发起攻击,可不想一味等着挨打。突然间左手像是被咬了一下感到一阵剧痛,凭经验便知已经挂彩了,他非但不退宿反而是更加激发起心底的那股强悍性子来,手中的毛巾与盘子挥舞得更加猛烈了。脚下加把劲一连舒展出几个滑步便已奔到李威跟前,右手毛巾如同一支利箭般弹向对方面门。 李威双手发出一阵飞刀雨都还是无法阻挡住伍青山的进攻,见到对方身形如鬼魈般窜到面前心中便感到一阵骇然,此时腰间尚有几把飞刀来不及拔出,看到毛巾快要扫到就慌忙抬起手来挡开。那边伍青山左手的铁盘子也已经朝他的脑袋狠狠地砸了下来,他刚挡开扫过来的毛巾来不及出手挡那盘子,情急下唯有把头向一边躲闪,只听当的一声闷响,他躲过了脑袋却躲不过肩头,右边肩头被重重击中,虽然是一个空盘子也痛得他差点叫了出来。伍青山趁李威吃痛已经分神,就抓住机会右手一记翻滚压肘结结实实击中对方左肩膀。这是五肘心法中威力最大最猛的一招,嘭的一下就把李威打得向左侧跌落地上,他手肘部先着地,随后发出啊的一声惨叫。 伍青山见到终于把对手打倒了,这才收住步伐停止进攻,狠狠地盯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李威,看到对方挣扎着一时半刻间还爬不起来,心中的怒火方才渐渐平息。这时才发现自己左手中间的两节手指被刀子划了一道口子,还在冒出鲜血,于是顺手把那条毛巾往伤口上一按再绕着绑了两下,也不在乎那条毛巾是抹桌子的有点脏。 远远观看的那些人见到终于停止了打斗,就一窝蜂地涌了过来,何家两姐妹更是冲在前头。何洁梅当然是过去看李威,而何洁莲则是走到伍青山身边上下打量着有没有插着飞刀,见到没有之后方才略微感到安心,于是又问那手伤得怎样了。伍青山见到她那焦急的样子就微笑着说自己没事,只不过是被划了一下。何洁莲不信想凑近一些看个清楚,伍青山见到周围那么多人在看着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说自己真的是没事,叫她过去看看李威那边怎样的了,刚才听到对方叫得挺惨的。 何洁莲见到伍青山真的是没什么事了,这才放下心来过去看望李威,她当然也听到了李威刚才的那一声惨叫。此时李威在何洁梅的搀扶下已经站起来了,但见他脸色苍白满头都冒着大汗,左臂耷拉着像只斗败的公鸡般早就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何洁莲想去拉着他的左手问他的伤势,被搀扶着李威右手的何洁梅一把拦住叫她不要乱动,说李威的左手已经伤得抬不起来了。何洁莲被吓了一跳马上停手不敢乱动,就问李威的伤情如何。李威忍受着两肩头的痛楚,面带愧色说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刚才倒地的时候是左手落先的,只感到一阵剧痛过后左手就开始动不了,现在连肩头都是酸酸的使不上劲来。 此时旁边有个玩杂技的看到李威这副样子,就说有可能是脱臼了,然后伸手在李威肩头上轻摸了一下,就更肯定地说一定是撞到脱臼了,叫李威赶紧到医院找人接上来。 围观的人跟着你一言我一语议论开了,大家都说这肯定是脱臼了,不过在场的就没有一个人会治疗。而司机又早已开着车子回家去了,众人议论一番后就叫李威尽快走路去医院找医生帮忙。李威此时疼痛加惭愧早已是六神无主,听到大家都这么说就只好动身了,何洁梅与几个围观的不放心也跟着上去。 伍青山还在一旁听着并没有走开,见到李威此刻痛苦得无精打采的样就产生了怜悯之心,对治疗脱臼这种情况自己可以算是蛮有经验的,何况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出手过重所造成的,怎么说自己都多少有些责任在身。他想了一下就走过去拦在李威前面说:“是脱臼了吗?我会治一点。”李威刚才被他打得惨败,当然不会相信他现在有这么好心帮自己的忙,肯定是猫哭老鼠假慈悲,不幸灾乐祸才怪呢?更何况真的不相信他年纪轻轻的会有这样的本领,于是就不无嘲讽地说:“算了吧,拜你所托,我自己伤了我自己会去治疗,不用在这里充好人!” 伍青山略有点尴尬地笑了一下并不理会对方的讥讽,又诚恳地说自己真的是会治疗,何况现在这么晚了,加上又是过节,医生都应该很难找到的。何洁梅在旁边听伍青山这么说,看到他的表情又不像是在骗人,于是就半信半疑问他是不是真的会治疗,旁观的人也纷纷疑惑地望着伍青山,似乎并不相信他说的话。伍青山见到大家不怎么相信的表情,这种情况当初在街头摆摊时早已是司空见惯,所以也就并不在意,听到何洁梅发问便回答说自己的确是会治疗这种损伤,以往就曾经治疗过几次。 何洁莲在一旁听到就惊讶地问他真的是治好过几个,伍青山如实地点点头说是。 何洁梅见到伍青山回答得这么肯定,心想他就算是会骗其他的人也应该不会骗她的妹妹,因此也就开始有点信了,于是扭转头来征求李威的意见要不要让他来看看。李威听着他们的对话,见到何洁梅都似乎是心动了,自己便一时也没了主见,就呐呐地说了声这…… 何洁梅于是决定地说好,就试试看怎么样再说。旁边的何洁莲跟着拉扯了一下伍青山的衣袖叫他还不快点动手,伍青山望了一眼何洁梅,见到对方对自己信任地点了点头,便伸出右手去摸李威的肩头说自己可要动手了。李威也不做声只是闭上眼睛,伍青山于是就开始动手先是摸了一下他的肩头,确定是脱臼之后,就按以往的方法轻车熟路两手轻轻一拖一送,只听一声清脆的骨骼滑动过后,李威的左手终于就可以活动如常的了。 何家两姐妹自然是喜上眉梢,站在一旁观看的那些人也都个个称赞起来,说还真看不出这么年轻的就懂得这么多,的确是很了不起。以往大伙称赞伍青山节目怎么好的话多半都还是因为有神牛的原因,并不是真正佩服他个人的,直到现在见到他连败李威,一身功夫了得非比寻常,又见到他年纪轻轻还懂得医术确实是个人才,所以大家这才真心地佩服起来,心想他能够当红做台柱那是没得说的。 李威治好了伤臂之后,礼节性地低声说了声谢谢,就满脸惭愧默默地回房去了,连掷出去的那些飞刀都不好意思去捡回来。何洁梅见到不放心一路跟着过去安慰着。伍青山放下那个已经打得陷了下去的盘子也回房间去了,何洁莲似乎不放心也跟着去看,经如此一闹酒席自然已是不欢而散。伍青山回到房间松开那条毛巾,看清伤口划得并不算深,就用那毛巾把边上的污血擦干净顺手丢掉。他手上的跌打药丸早已卖完,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药物,就翻出角落的那些袋子找到上次疗伤还剩下来的一点点纱布打算包扎好。那边何洁莲早已跑回房间拿来云南白药与创可贴,还有一瓶消毒水与棉签要帮他清洗伤口。他那里好意思让一个女孩子人家做这样的事情,就接过来自己手脚麻利地清洗好,敷上药粉然后用纱布包扎好,何洁莲在一边见到他手法熟练也挺佩服的。 伍青山处理完毕叫何洁莲把那些药拿回去,何洁莲哪里会拿回去,就叫放在这里等到伤口好了再说,然后开始埋怨他怎么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人家刚才不知有多担心的。伍青山听得心头暖暖的,就微笑着默不作声任她数落了好几句。后来想起什么就连忙找出一个空瓶子倒了一瓶浸泡的药酒交给何洁莲,要她假手何洁梅给李威,但不要说出是自己给的。何洁莲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接过来点点头就回去了。 伍青山坐下来回想刚才对付飞刀的那一战,自己似乎还是冒险了一些,看来日后还是得找一件称手的武器随身带着会好些。坐了一会就起身去冲凉,现在已经是站在台上表演而不再是街头卖艺,怎么都得兼顾一下形象才行。冲凉时他用一只手小心地浇水抹身怕伤口处沾上水,冲过凉又是用右手单手洗衣服。恰好何洁莲也冲凉出来洗衣服,见状也不怕还有其他的人在场,二话不说就抢了过去帮忙洗,伍青山不好意思想拿回去来,被何洁莲瞪了他一眼便只好作罢。 第二天演出继续进行着,李威因两边的肩头都被伍青山击中,虽然后来及时用了药酒,不过就还是多少都影响到表演效果,因此只是表演了人形靶子而不敢作真人表演,怕会失手误伤到人。幸好前来观看的人大都是冲着神牛来的,所以观众也并无什么不良反应。而伍青山只是左手两个手指受伤,他伤口的愈合速度又远远快过普通人许多,只过了一晚那伤口便好了近半,根本就不影响到他正常的表演。 下午演出回来,马成功早已了解清楚昨晚发生的事情,于是就分别叫李威伍青山二人到他办公室去谈话。最先叫到的是李威,李威自然明白整件事情都是因自己而起,所以忐忑不安地进去准备挨一顿臭骂。出乎意料的是马成功并没有要责骂他的意思,一进去就叫他坐下来,先是谈了他这几年来为团里所付出的努力都是有目共睹的,马戏团的壮大离不开他个人的贡献。然后这才顺口提了一下昨晚的事情,都怪自己当时顾着回家陪家人,而忽略了团里所有的兄弟姐妹们,以至大家都喝大了酒有点摩擦,又没有人及时劝阻得了,跟着就作了一番自我检讨。 第一百三十七章握手言和 李威听到连忙自责当时都是自己喝大了,以至糊里糊涂惹出那些事端来,等到酒醒之后也觉得很惭愧,所以要怪都是怪自己一时冲动。马成功就马上打断他的话头说酒后说错话做错一些事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又都不是故意的,所以不必放在心上,只不过以后喝酒时多加注意就行了。他和蔼地望了李威一眼,然后语重心长地说马戏团就是一个大家庭,每一位成员在他的心目中都是重要的,从来都没有厚此薄彼偏向哪一个,更加不会小看其中的哪一个。每个人虽然分工不同,但都是自己的兄弟姐妹,只要大家同心协力才能把戏团壮大搞得红火起来。俗话说得好,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只要大家团结一致,就一定可以克服任何困难让每一个成员都丰衣足食。 李威听了心悦诚服地点点头。马成功谈了一会话就叫他回去歇息一下,不必有什么思想负担,说戏团日后的发展还有赖他这只左右手。等李威心怀感激地回去之后,马成功又吩咐忠叔叫来伍青山,然后从抽屉中拿出朱古力热情地叫他吃。接着问伍青山进来到现在吃住等各方面习不习惯的,有什么困难有什么问题与要求就即管开声,他一定会好好妥善去安排的。叫伍青山只要记住一条,他的事就是马戏团的事,也就是他马成功自己的事! 伍青山听得心头暖暖的,连忙说在团里吃好住好的什么都包了,早就已经是心满意足的了,那里还有什么困难与要求。马成功就赞许地点点头,然后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好几张十元的大钞递给伍青山,说这只是给他做零钱用的并不是工资,因为工资是要到月尾才统一发放的。伍青山见到那起码有好几十元钱又那里敢收下,就连忙说团里已经对自己够好的了,根本不用什么零用钱。马成功微笑着不由分说把钱往伍青山手中一塞,说一个人逛一下街吃点零食什么的都要钱,没有一点钱带在身边那里行的。伍青山想起何洁莲老是拿些瓜果等零食过来给自己吃,而自己因为没有钱就还从未请过对方一次,这怎么都有点说过不去,于是就不再客气收了下来,打算有空就请回她出去吃顿好的。 马成功见到伍青山肯收下了钱,这才开心地说就是要这样嘛,年轻人有那个不需要一点零钱带在身边的呢。接下来就大大表扬了伍青山一番,说他编排的那两个节目都大获成功,远远超出自己当初的预期,现在马戏团能够这么红火差不多都是他一个人的功劳。同时也善意地提醒他要戒骄戒躁,尽量去挖掘他自己本身与黄牛的潜力,有空就多琢磨多练习,力争不断地超越自我,把整个马戏团发扬光大。 伍青山连忙很不好意思地谦虚说自己那有什么能力带旺马戏团,这都是团里大家努力的结果。并说自己一定会静心思考多排练一些不同的节目的,希望不会辜负团里的期望。马成功赞许着连连点头,夸伍青山有志气不骄不躁的,自己就最喜欢这一类的人,叫伍青山尽管放手地去做,相信他一定不会令到自己失望的!伍青山感到全身热血开始沸腾起来,暗暗下决心一定不能辜负马成功的期望。 马成功好言鼓励了伍青山一番这才提到昨晚的事情,说今天早已查清楚了,都是那个李威无缘无故惹起的事端,刚才自己已经把他好好臭骂了一顿,叫他回去作个深刻的检讨。吩咐伍青山不必去理会李威,只要做好本职的工作就行了,日后假如还有谁胆敢欺负的话就尽管向自己反映,他马成功无论何时都会站在他这边替他出头的。伍青山见到马成功这么帮自己,感激之余就有点不好意思自我检讨了下,说自己不该出手那么重打伤李威的,以后会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尽可能与团里的兄弟姐妹们和睦相处而不再惹事非。马成功听了就忍不住站起走过轻拍了一下伍青山的肩膀,由衷地称赞对方真不愧是个为人诚实的大好人,他马成功当初果然没有看错,伍青山听到就有点不好意思饶了饶头憨笑着。 马成功看了一下表就叫伍青山回去好好休息,再一次叫以后无论有什么事情都一定要过来找自己办妥。伍青山道过谢就回去了,回到房间拿出马成功塞给自己的那些零用钱一数,竟然有整整五十元之多,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感激,就开始盘算着该请何洁莲吃些什么好吃的东西。 经过这事之后,李威平日的傲气就开始渐渐收敛起来,他此时才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己以前实在是坐井观天的了。对伍青山的印象也由之前的瞧不起慢慢转变为钦佩起来,尤其是佩服对方打败自己的那身功夫,真不知对方是不是打从娘胎开始就已经练武的了。伍青山性格爽朗,本来就对李威没有什么偏见,相反的是当时还挺佩服对方的那手飞刀绝技。后来交手也是迫不得已的事,过后都有些后悔自己出手太重了些,大家都在同一个团里朝见口晚见面的,也算是兄弟姐妹而不是敌人,确实是不应该同室操戈的。正是两人都有这些想法,所以事过不久在何家姐妹刻意的缀合下,伍青山与李威渐渐地不仅冰释前嫌,到后来还慢慢地交起朋友来。 伍青山诚心称赞李威的飞刀绝技,并向他讨教个中的窍门。而李威更加是佩服伍青山的一身武功,也放下架子来要求对方指点自己的拳脚功夫。何家姐妹自然是看在眼里,而喜在心上。 戏团里的其他人见到伍青山一身本领也是钦佩不已,尤其是一些年轻人。在那个年代中华大地到处是习武之风昌盛之时,凡好动些的人都想练个三拳几腿的来强身自卫,团里的年轻人也毫不例外,不过多久伍青山就与他们打成一片。这回伍青山又有了一班志同道合的人,就不必再一个人悄悄地独自出去练了,大家在一起相互练习交流切磋,各自都有所收益。当中有一个表演杂技的年轻人叫龙宾,年纪二十左右习武也有了好几个年头,功底还是相当扎实的。他见到伍青山武艺超群为人又随和,而不像李威往时那样一身的傲气,于是就虚心向伍青山讨教。世间事历来是达者为师,习武这东西并不是以年龄来分高低的。伍青山见到龙宾这么有诚意要向自己学习,谦逊了几下也就不吝惜指点,大家作为朋友相互交流一些经验与看法。 他师父孙连乾当初就曾经说过,无论是各门各派外家内家都有其独特的长处,有值得借鉴的地方,武学上永远都是学无止境,只有不断地集众家之长方可真正补自己之短处。所以他每一次不管是自己与人交手,或者是在旁边观看别人交手,总会认真分析吸收对方的一些功法技法。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习武的时日虽然不算很长,但武艺却可以突飞猛进出类拔萃。 此时马戏团已在县剧团广场上表演了近半个月,基本上把县城以及周边想看热闹的人通通一览而尽,其中还有一部分是一看再看的。马成功见到差不多了,于是就拔寨而起改为到县内每个镇上去巡演,每一个镇都连演三天,看热闹的情况而定,这样全县乡镇巡演一周又要一个多月之久。大家不停地演出虽然略显疲倦,不过看到所到之处观众都一片热情,加上马成功随团不断地给各人打气,不仅每顿吃好喝好的,连工资都提前发放了。每个人拿到差不多是平时两个月的工资时,也都笑颜逐开毫无怨言的了。 伍青山的工资就更加多了,不仅拿到双倍的工资,还拿到了一笔不少于工资的奖金。他见到那么多的钱以为是算错了就不敢拿,还是马成功硬塞给他的,说这是他该得的钱,如果要谢的话也是该谢他自己,正是由于他的努力,马戏团才会有如此的轰动。想真要回报的话就把节目演得更好些,只要多演些精彩的节目就是对戏团最好的一种回报。最后交代伍青山说这些奖金是因人而异有多有少的,最好尽量不要跟别人说就行了。 伍青山这才无奈地收下,回去细数了一下足足有两百多元,这比当初把所有的药都卖完了那次所得还要多。他心情激动了好一阵子,然后拿了尾数的那几十块钱揣在身上,而把其余的两百元钱藏在冬天穿的那件厚衣服里面,现在自己有了独立的房间,财物藏起来就放心多了。 戏团以县城为中心,沿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下到每个乡镇巡演,因为之前的宣传到位,更重要的是人们早已一传十,十传百的传播开了,所到之处都人头涌动,许多人都翘首以待,一切都按计划顺利地进行着。伍青山之前在街头摆过地摊,知道每个镇上都有些混混地痞会进行勒索强收保护费的,因而随着戏团每到一次新地方都特别留意有没有人前来捣乱。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每个镇上那些穿得花里花俏流里流气的年轻人,大凡前来看表演的都按规矩买票入场,甚至连一个想看霸王戏的人都没有。由此可见马成功的人缘不知有多好,难怪当初可以轻易从剃刀帮以及派出所那里帮自己要回黄牛,其后也没有出过任何麻烦事。 第一百三十八章巡演结束 当戏团沿着西线到龙湾、湾边、石竹、明堂几个镇去演出时,伍青山想起当日在这几个镇独自摆摊的种种遭遇,而今时隔不久就随大队人马再临此地,不管是演出的舞台还是演出的心境都已是大为不同,所以难免会有些感慨。何洁莲此时已经知道他的身世与种种经历,所以当他旧地重游时总会缠着他叫他再说一说当时发生的事情,而伍青山也不厌其烦跟她说起当初的每一个细节。当听到在那山边处躲着养伤的种种无奈时,害得何洁莲落了一把辛酸的泪水。她提出真的很想去那间小屋看一看,只不过团里每天都要忙着演出,因而终究都还是没有去成。 紧张奔波劳碌了一个多月,终于完满结束了这趟县境内的巡回演出。马戏团回到驻地后给全体人员都放了四天假,除了看门的以及那些照顾黄牛马匹的人外,让大家好好休息几天再准备下一轮县外的巡回演出。戏团里大都是本地人居多,所以许多人一放假都各自回家去了,驻地一下子就变得空荡起来,留下来的人数还不到十个。 伍青山当然也是其中之一,他与其中留下来的两个年轻人到城里去玩了一天,随便买了许多好吃的东西回来,其余时间就勤快地练功,尤其是练李威所教的飞刀术。李威的飞刀是特意叫人订造的,除了没有手柄外而且是前面厚后面薄,在市场上根本就买不到。幸好李威也还够朋友,除了指点飞刀的技巧之外还送了他两把专用的刀子。伍青山在乡镇演出时也顺便买了好几把匕首,送了李威与龙宾每人各两把,指点他们双匕首的使用方法,大家互相交流着各自感兴趣的功夫。 到放假时李威龙宾与何家姐妹等人都各自回家了,而留下来与他一起玩的那两个年轻人对习武只不过是偶尔有兴趣,就像当年他的同学王友亮一样,所以真正不怕辛苦勤快练武的现在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厨房大叔也放假回家去了,团里没有饭开。幸亏留下来的有人没事干就每天都去买菜做饭,伍青山等年轻人乐得与他搭伙,各人给回一些伙食费,这样一来他自然可以专心练功而不用担心饿着。 除了每天勤练武功外,他还抽空练新近编排的节目《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这个节目是他在乡镇演出时见到夕阳西下牧童骑着水牛回家的情景时,想起自己小时候也常常是这样放牛的,加上几年前流行到街知巷闻的那首歌曲《走在乡间的小路上》,里面描写的也是这种情形,于是有感而发着手编排了这个节目。他特意去买了一把竹箫回来练习,以前在家里时就曾跟人学过吹笛,所以现在吹起来也并不算费劲。原来的构思是他骑着黄牛吹着笛子出场,而黄牛则唱着那首歌曲,这样相互配合着演出。只是黄牛唱起歌来老是走调与唱错,后来就干脆改为黄牛时不时哼上几句走调的歌曲,晃头晃脑穿插说上一些评论,这样一来反倒错打错着增添了不少的看点,比之前的构思更加是具有看头的了。 到放假的第三天中午,伍青山饭后出来洗盘子撞见何洁莲,就好奇地问她怎么这么快就从家里回来了,吃过饭了没有。何洁莲听了脸色有些闷闷不乐,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那种活泼劲,只是默默地说没什么,想回来就回来了,并不正面回答伍青山的问话。伍青山现在与她早就混得相当的熟络了,感到不对劲就追问她什么原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如果是的话他可以帮她出一口气。 何洁莲听了小脸蛋更是满脸的委屈,良久才哼了一声你帮得了吗,说完扭头转身就走了。弄得伍青山一头露水,唯有摇头苦笑一下,心想女孩子人家阴晴不定的就是麻烦。饭后他拿出一本人体穴位的书来看,这书还是他师父孙连乾当初送给他的。他以前练擒拿手与空手入白刃的功夫时就经常会翻看,只是与黄牛出来闯荡后每天要忙着摆摊赶路就很少看了,现在工作与生活已经安定,又开始有暇拿出来温习默记一些擒拿常用的穴位。 刚看不了一两页,何洁莲又变得欢蹦乱跳的走过来找他玩,见到就问他看的是什么小说。伍青山也不回答就顺手把书递给她要她自己看,何洁莲放下手中的几只时令水果就伸手接过来看,刚看了一眼就脸色一红,像是捧了一只烫手的山芋那般慌忙把书往床上一丢,紧接着呸的一声把头扭过一侧,口中骂着伍青山:“你这个耍流氓的坏蛋,竟然看这些黄色书!” 伍青山突然被她劈头劈脑一顿臭骂,顿时感到莫名其妙的莫不着头脑,就没好气地分辨道:“什么黄色书?这是人体经脉经络的书籍!”说完不服气捡起那本书又要递给何洁莲看。“我不看!”何洁莲着急起来大声叫道,她侧着头不敢望向伍青山,摇摆着双手说:“上面全部都是不穿衣服的人,不是黄色书又是什么?”说完脸上一阵绯红。伍青山这才明白过来,不由得哑然失笑起来。何洁莲听到笑声就转过头来瞪着伍青山怒骂:“还敢笑!一个人偷偷看黄色书真不要脸的!” “我的大小姐,这真的是学武的书籍。”伍青山一脸的无辜停住了笑,认认真真地解释:“书上的图象标的是人体的经络穴位,不管是修炼内功还是练擒拿手都必须要懂得的。这书可是我师父当年送给我的。” “真的?你不会骗我吧?”何洁莲还是有点半信半疑,一双杏眼紧盯着伍青山一眨都不眨。“骗你是小狗!”伍青山没好气说:“你想看我现在还不想给你看了呢,那是我师父送给我的,珍贵得很!”伍青山见到她那个样子,就开始故意逗她一下玩。 何洁莲果然不经逗,伸手一把抢过那本书气呼呼地哼道:“不给我看我就偏要看!看本小姐怎么揭穿你这个坏家伙!”抢过书翻开认真看了起来,只是翻看了一两页脸色就缓和了下来,再看了三几页便开始觉得没兴趣就把书还给了伍青山,然后叫伍青山吃刚拿过来已经洗干净了的苹果。伍青山拿起一只也不客气吃了起来,边吃边问她今天为何那么不开心的,是不是真的在那里受了委屈。 何洁莲此时心情已经大好,也不隐瞒就说了自己刚才不开心的原因。原来她的父母都是她那个镇上供销社的同事,结婚后只生了她姐与她两个女儿而没有生到儿子,在她读初一时父母就闹翻离婚了,她姐妹两人跟着父亲生活。后来母亲改嫁到邻县去了,她们的父亲也很快娶了个后妈,也同是在供销社工作的。后妈最先对她们姐妹还算是不错的,只是后来生了个儿子之后就开始对她们啰里啰嗦起来,渐渐地什么都看不顺眼。她们当然是气不过也就经常与后妈对着干,而父亲只会陪着笑两头做好人,时间一长也慢慢地开始偏向后妈而责怪她们。 她气不过就跟着姐姐离家出走,连初中都还没读完。姐姐何洁梅本来是县里文体队的成员,学过马术与鞭术,文体队后来遭解散之后就被上头的领导介绍到马成功的马戏团来,所以她也就跟着到这里来了。自从与后妈闹翻之后她们平时都很少回家,只是过年时才回去住几天。这次遇上放四天假,想到已经有那么久没有见过父亲了,她们于是就买了好些东西回家一趟。头一天后妈还有点笑容,到第二天又开始变了脸色,她们当然也不再客气就与她吵了起来,只不过看在父亲的面上才又在家中住了一个晚上。今天一早她们就马上离家,到了县城里何洁梅叫她先回戏团,而自己就去探以前的一个同事暂时不回来了,这不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孤单单的了。何洁莲说完缘由之后,眼眶就开始有些微红起来。 伍青山听完冲口而出:“没事,还有我呢!” “呸!假惺惺的,谁要你理啊?”何洁莲嗔骂了一句,不过脸色立刻就破绽为笑。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何洁莲这才回房间去午休。伍青山略微小睡了一阵就自己带黄牛出门口草地去放牧,顺便带着那支竹笛去排练一下那个新的节目,此时的黄牛名声在外早已是街知巷闻,因此不必再秘密地进行排练了。很快悠扬的笛声中吸引到团里好几个人出来观看,都纷纷称赞这个节目很有创意,应该可以给戏团又带来新一轮的火爆。 看过几遍之后,其他人就散开各忙各的事情去了,只剩下何洁莲一个人还在一旁兴趣勃勃地看着笑着,眼中充满了钦佩与柔情。伍青山见到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了,就叫她上前一起玩,要她尝试与黄牛说说话,因为黄牛自从会说话以来就一直只是与伍青山说话,对其他的人则一概不理,从未搭过一句话。 也不知是因为伍青山在旁边劝说,还是何洁莲与黄牛有缘,她上前抚摸了几下牛头,温柔地一连问了黄牛两次后,黄牛对她眨眨眼居然开口回应她了。她大喜过望忍不住搂着黄牛的脖子亲切地抚摸着它,与它慢慢聊起天来,伍青山在一旁见到也自感欣慰。不过黄牛只是与何洁莲聊了一会后就开始低头吃草不再搭理她了,何洁莲逗了它好几次都不再开口,不禁略感到有些失望。不过饶是如此,单凭黄牛肯与她说话这一点来说,就还是令到她兴奋不已芳心大慰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五邑之行 看到黄牛已经安静地吃起草来,伍青山与何洁莲也不再打扰它,两人左右都没有什么事干便相约一起到城里去玩,反正牛马都有专人照料的不用操心,他们各自回房略为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 此时已经到了金秋时节,田间的水稻早已是沉甸甸的金黄一片。南国的秋天一草一树依然还是碧绿如常,阳光还一样的是那么灿烂,只不过田间地头已经有秋风吹起,让人还是感到蛮舒畅的。两个人见到稻浪成片,就不紧不慢在田间地头溜达了好一会这才往县城里走去。伍青山小时候顽皮捣蛋自然是趣事挺多的,他边走边说起往日的一些趣事,听得何洁莲一路上笑声不断,莲子容样的面孔如同鲜花般灿烂。 两人先到城里的人民公园玩了好一会,然后才去逛街。何洁莲毎见到好吃的零食总想买上一些,几条街逛下来后,就大包小包的买了一大堆。伍青山在旁边自然是看不过眼便帮忙拿着,她有了个跟班的买得就更加勤快了,直到在伍青山一再严重的抗议下这才肯停手。 逛完街已是到了晚饭时间,两人于是找了间饭店坐下来吃饭,在征求过何洁莲的意见伍青山一口气点了好几个菜。二人饱餐一顿后何洁莲站起来要去结账的,早被伍青山抢前一步拦了下来,他现在手上有钱了又怎会让一个女孩子人家掏钱吃饭的呢? 这么长一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吃了何洁莲不知多少的零食,只不过苦于自己没钱就从来都未曾表示过要回请对方。等到马成功发工资之后手上终于有钱了,又因为平时一直都忙着演出没空,到了晚上表演结束后团里又已经准备好了丰富的夜宵,根本不用到外面去吃东西。偶而与李威何洁梅等在一起匆匆出去吃点东西,又早已被李威抢着去付了钱。他自己也曾试过拿钱出来争着去结账时,每次都被李威一把拦下,甚至还出言警告说如果再是这样大家朋友都没得做了,对方的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份上,他也就只好退下来作罢。因此一直等到现在才真正有机会请回她吃一顿饭。 吃过饭伍青山把大大小小的包全部一个人拎了,说自己有的是力气,何洁莲自然是眉开眼笑的乐得空着双手,像一只活跃的雀鸟般一路上在伍青山身边打转说着笑着。当经过一间大饭店门口时,突然见到何洁梅快步从里面走出来,匆忙跨上一辆停在饭店门前已经载着一个人的摩托车后座。何洁莲见到连忙欢快地跑上前想要打招呼的,哪知摩托车呼的一声就向前跑开跑远了,气得她跺了一下脚。伍青山眼尖瞥见坐在车子后面的那个人似乎像是马成功,便感到有些奇怪,不过也说不定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因此就没有与何洁莲说起。 回到驻地何洁莲要把刚买的那些吃的东西分一部分给伍青山,伍青山哪里会要,放下东西便回到自己的房间了。他精力充沛加上心情又好,只是稍坐了一会就又出到大门外的那棵龙眼树下练功。自从那次马成功塞给他一些零用钱,他就去找人缝制了大小四个帆布袋子,然后装了一半沙子一半木糠制作成沙包,分别挂在树下作练功用。除了自己练习之外,也让团里其他的大小兄弟们共用。以前家里贫困没有条件制作耐用的沙包,现在终于是得偿所愿的了。 师父当年说过打沙包可以很好地体会招式的正确与否,不单单只是为了锻炼手脚肩肘头等部位的抗打能力,经常锻炼可以很准确的测算出每招每式对敌时的距离感。因为凡与人过招,露招过早容易被对方破解,而露招过晚,自身的劲力又无法发挥出来,而且还容易被对手欺身近前。只有处在最适合的距离内发招,才能很有效地打击对手克敌制胜。这除了要经常与人多交手外,平日里也还得面对着沙包做有意识的训练,把每一个沙包都当做一个人来打,只有这样日积月累的练习才可以磨练出自己的准确的判断力来,所有的对敌经验都不是天生就有的。 他现在就是把那四个悬挂下来高低不一致的沙包,当做是四个不同的敌人来看待,运用各种功法手足并用,头顶肩撞肘击拳打掌拍指插,外加膝提脚踹,把几个轻重不一的沙袋打得飞起来回摇晃个不停。打到兴起之时,他身若灵猴在来回摆动的沙袋间穿梭着,举手投足都准确拍打到那些沙包,令其改变运行的方向,一直练到感到疲劳了这才停手。 回到的房间刚坐下来不到一会,何洁莲就已经端了一盘绿豆糖水过来给他,说自己煲得多了一些吃不完,何洁梅又没有回来,所以就端过来给他喝。伍青山刚出了几身大汗正感到有点口干,于是接过来也不客气地三几下就把一大盘糖水喝过精光,看得站在一旁的何洁莲笑他整日里与牛为伴,现在连吃东西都变成了牛饮般的,说得伍青山都有点不好意思的了。等到伍青山喝完糖水,她就顺便拿盘子回去睡觉,逛了整整一个下午她早已感到累了。 第二天一早他们又约上留守的那两个年轻人一起出去玩,年轻人嘛那个不喜欢凑个热闹贪玩下的,几个人坐车到附近好玩的地方玩了整整一天,回到县城伍青山又请大家吃了顿丰富的晚饭才回驻地。 放完假回来后,大家又开始了正常的日常训练。因为生意红火,马成功又买了一辆新货车,并联系打点下一次的巡演地点。这次他把目光放到了富庶的五邑地区,这地区有好几个县,每个县都有众多的海外华侨,是远近著名的侨乡。不用几天时间,他就已经安排妥当,戏团于是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外地巡回演出。 择了个良辰吉日,把演出的用具装了满满两货车,又雇了一辆车装载黄牛马匹等动物,另雇了一辆大客车专门载人,四辆车就浩浩荡荡启程出发了。伍青山还没有到过这些新地方,所以一路上都兴趣勃勃观看窗外的风景。见到出了新宁地界之后地势就渐渐开阔平坦起来,公路两旁慢慢地很少见到山川丘陵了,所见之处都几乎是宽广的田野与宁静的乡村,每座乡村差不多都有一些造型别致但有点陈旧的灰色楼房。李威就在旁边解释说这是碉楼,是五邑地区最有特色的旧建筑,听说都是以前那些出国的海外华侨从国外挣了大钱回乡修建的,因此外形都基本上仿照外国的风格。 马戏团到了第一个目的地后马不停蹄分作两拔,一拔忙着安营扎寨,另一拔人则把巨大的海报挂在三辆大货车的两侧,又跟着兵分三路开始到处宣传起来。每张海报都画着黄牛与伍青山的画像,重点当然是宣传神牛从天上下凡与民同乐。大家忙碌了一个下午这才得以歇息。演出安派从明天开始,依然是像以往那样下午与晚上各演一场。马成功早已估计到晚饭后会有相当一些人前来瞧热闹的,所以早已安排伍青山等一干人在戏台外面稍为串串场子,以起到宣传的作用。尤其是当伍青山与黄牛随便说了几句话之后,那些前来看热闹的人果然全都轰动起来,过后就一传十,十传百迅速传播开了,这活广告一下子就达到了预期的宣传效果。 次日正式演出时前来入场观看以及场外瞧热闹的人络络不绝,场面果然又是非常的火爆。因为侨乡多富庶的人而且出手大方,加上传播开来之后前来观看的人逐渐增多,所以从第二天开始就恰当提高了门票的价钱,这依然是挡不住侨乡人的热情。伍青山也已经把后来排练的那个节目搬上了舞台,他的三个节目错开来分别安排在中间和殿后,起到画龙点睛以及压轴的作用,每个节目都获得观众们空前激烈的掌声。 自此马戏团就沿着主干公路在五邑地区如火如荼地拉开了序幕,所到之处无一不是盛况空前,一切都按计划顺路地进行着。大伙虽然是一路安营扎寨到处奔波着,不过见到戏团这么红火就并不感到有什么辛苦,反正做这一行都早就习惯的了。 十多天后,当马戏团去到海门市演出时,就开始遇到了一些麻烦。 海门市是粤中南部的地级城市,作为五邑地区的首府当然是比其他的县城大上好十倍八倍的。马戏团到了城西安顿下来就展开了演出,此时神牛的传奇早已经传遍了整个五邑地区,因而第一场都是非常的火爆,人们纷纷进场来看稀奇。演出刚开始时都非常顺利,观众除了窃窃私语与鼓掌外并没有什么异常。当演到第三个节目时,坐在前面有好几个壮汉开始躁动起来,他们最先是嘘声喝倒彩,接着就站起来指手画脚挑剔节目演得烂,这不是那又不是的,叫囔着非要退票不可。这帮人共分三处坐着,算起来有八九个之多,他们这边骂完刚坐下来,那边的人又站了起来接着搅合,此起彼伏的挺有默契。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些人是故意前来捣乱的,观众中有人看不过眼责备他们要检点一些,被他们回过头来瞪眼怒骂了几句,都不敢再作声了。其中有人认得那几个人的来历,就小声向周围的人窃窃私语了几句,大家更加是吭都不敢吭一声。被这帮人这样一捣乱,台上表演的人就特别的尴尬,但又不便开口,只好讪笑着继续演下去。上得台来就得经受住各种好与不好的评论,好与坏在于观众评价而不在于自己,这是每一个演出者最基本的本领和修养。 第一百四十章接受挑战 台下的工作人员见到事有不妥,就赶紧出来走过去好言相劝那些壮汉,要他们文明一点尽可能保持安静,不过就被那些人推搡着撵了回去。接着团里又有几个年轻人出去要阻止他们无理捣乱,又同样的是被那些人推搡了出去。其时伍青山已在后台准备着登台,听到前面乱哄哄的一片但又不方便过去看,直到上了台后才见到原来是有人故意捣乱。他在台上不由得暗暗着急,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些人肯定是有备而来的,哪里会听旁人的劝阻,只是苦于自己要在台上表演节目,一时间不方便下去阻拦。 就在人心惶惶的时候,马成功闻讯与忠叔带上李威龙宾等一班练过武的人进来解围了。李威与龙宾一出手就各自控制住对方一个人,对方一个领头模样的人见到便叫那些人停下来不要再妄动,他得知马成功是戏团的老板后,就上前对马成功低声说了些什么,然后带着那帮人大摇大摆地出去了。马成功叫李威等放人并让开一条路,并没有阻拦那些人。看到他们都出去了,这才拱手作揖向观众道歉,然后带着李威等人退了下来。 伍青山演完节目谢过礼后就匆匆赶到后台,想找马成功了解那些人到底要干什么。这时才知道马成功交代过所有人按既定的节目顺序正常演出,然后他就只带上忠叔一个人从侧门出去办事了,既没有说去哪里,也没有说去办什么事。伍青山想知道刚才对方带头的那个人对马成功说了些什么,可问了在场的几个人都说当时人声嘈杂听不清楚,好像是叫马成功去一个什么地方见一个什么人,至于是哪里是什么人就不清楚了。 伍青山刚才见到那帮人是有备而来的,而且是来者不善,就有些担忧马成功的安危。这时李威已经上台表演了,他就带上龙宾等几个还没轮到上场的人,从侧门匆匆跑出去要助马成功一臂之力,但是哪里还能见到马成功与忠叔的影子?没办法只好回来在戏团周围巡查了一圈,见到没有什么异状就继续准备着表演,在未知事情的真实情况前,一切都还得以戏团演出为重。 直到下午散场,都还没有见到马成功和忠叔回来,大家就纷纷议论开来都有些担心了。何洁梅已从李威那里得知那些人似乎是有些来头的后,就前前后后走进走出的焦急地看望两人回来了没有,她这样一来就更加是令到众人又增添了几分不安。好在有一些年长的出来安慰年轻一些的,说老板本领大人面广,从来都没有做过没有把握的事情,所以此次肯定也是蛮有把握才只会带忠叔一个人去的,劝大家稍安勿躁耐心等待。 大伙冷静地想了想这倒也是事实,心中也就开始渐渐定了下来。因担心还会有人前来捣乱,管理道具的人就把随车带来的各种武器都分派给团里每一个男性,伍青山拿了两根水管,李威拿了一条长棍,其他人各自拿了自己称手好用的器械。马戏团常年在外奔跑,难免会有一些冲突的事情发生,因此团里自然会准备一些常用的武器防身自卫以防万一。 其后男的都安排好轮流值更,其他人才安心歇息了一会。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直到傍晚时分,马成功与忠叔这才匆匆的赶回来。大家连忙围过去打听什么情况,跑在最前面的还是何洁梅等一些女同胞。马成功满脸歉意地望了何洁梅等人一眼,然后叫大家不要慌张并没什么很要紧的事,他们只是出去拜访一个朋友,害得大家这么担心实在是心中感到有所不安,叫大家安心演好晚上的节目不用担忧的。大家听他这么一说也就跟着放下心来散去了,马成功随后吩咐伍青山李威龙宾几个人留下来说有事商量。何洁梅听到也要留下来,被马成功挥挥手一连说了两次不用担心什么的,这才满脸疑惑地走了。 等其他人都走开了,马成功带着伍青山等几个人去到他自己的帐篷那里商量一些事情,众人见到他此刻一脸的凝重,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妙。果然马成功等到大家都进来之后就吩咐放下布帘子,然后压低声音讲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原来刚才前来捣乱的那些壮汉只不过是别人的传话人,真正的幕后指使者是海门市最大最具规模的马戏团——隆茂马戏团的老板方奇茂。这人不仅办马戏团,还开歌舞厅和经营一些不正当的生意,实在是海门市里的一霸。当初马成功巡演前曾特意上门去拜访过此人,征得对方点头同意之后才开始这趟五邑巡演的。只不过随着戏团越演越火爆,名声越来越响后,风头甚至是盖过了他的隆茂马成功,方奇茂这才反应过来开始后悔了。他本来还想叫人到乡镇去传话给马成功的,想不到今次马成功自个就送上门来,于是就派了几个人前来一探虚实顺便传话,要马成功前去他那里重新订过演出的规矩来。 马成功得知是方奇茂叫自然是不敢有所怠慢,在这里肯定是不能得罪这个地头蛇的,否则不知会惹来多少的麻烦甚至是演不下去的了。他与忠叔赶紧去到方奇茂的府上,方奇茂一见面就开门见山毫不客气地提出两点,第一点是马成功在这里演出要挂他方奇茂的旗号,就说是隆茂旗下的一部分,所得利润五五分成;第二点就是如果不合作的话,请立即打道回府,以后都不准踏入五邑地区任何一个地方演出,否则就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方奇茂的语气冰冷坚决,任凭马成功软语相求都不为所动。马成功见到的确是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之后,就只好告辞出来。他当然不甘心马戏团远道而来就这样半途而废的,不过也知道不能与对方硬碰,因为对方的实力在当地来说完全是一霸不容小窥。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去找此地一个当官的熟人,央求那个熟人出面帮自己摆平此事。那个熟人起先是不愿意趟这浑水的,只是经不住马成功的一番好语央求,最后看在相交多年的份上这才肯动身去调节。 一行人重新去到方奇茂府上,方奇茂见到马成功那官职不小的熟人朋友时,说话才略为收敛客气了一些。经过好一阵的讨价还价,方奇茂终于肯作出了一些让步。他重新提出的条件就是大家既然都是江湖中人,那么就应该照江湖的规矩来解决这个问题,江湖的规矩永远都是谁的拳头大谁就有发言权。这里因为是他的地盘,他也不想别人说他以多欺少坏了规矩,于是就决定双方都派出三个人来另找一个地方好好比试一番,以最终的胜负来决定马成功的戏团去留问题。如果是马成功赢了,那么五邑地区以后任凭对方去演出,他方奇茂从此绝对不会去干涉阻拦。但如果是马成功输了的话,那不好意思,就一定得按自己最开始提出的那样,要么是五五分账,要么是打道回府,再也不会有其他的路子可走了。 马成功无奈之下只好接受了对方提出的条件,决定明天各派出三个人到约定的地方决一胜负来解决此纷争,他谢过帮忙的那个熟人后就赶紧回来商量此事。 众人听了马成功这么一说都感到忿忿不平,凭什么我们这么辛苦演出而对方只是坐着就要分一半的钱,所以个个都撸起袖子誓要与对方拼个鱼死网破的。马成功见到众人都齐心协力挺自己,凝重的脸上这才露出一些欣慰的笑容。他等到众人的情绪平静下来后,就开始安排大家分头去办两件事,其一是叫忠叔赶紧坐车回去新宁纠集人手赶来此地作接应以防万一,其二是从马戏团中挑出三个功夫最好的明天一早随他去应战。因此事事关重大,所以就决定现在贴出告示明天息演一天,而今晚的演出就还是继续。为了不影响团里上下的人心,刚才的事还得大家暂时保密。 大家听完后马上各自分头行事,马成功只留下伍青山李威龙宾这三个明天去应战的人,大家一起仔细分析应战时会出现的各种可能。商量完毕之后马成功不仅口头嘉奖了他们三个人的忠勇,还从腰包里抽出一叠钱要奖励他们几个。伍青山等人哪里会要这些钱,谢过老板的一番好意后,都说自己既然是马戏团里的人,就很应该为团里效劳的,这是自己本分的事情用不着客气。就只不过是有所担心自己的能力不足,怕到时候打不赢对方断了团里的路,辜负了大家的期望。马成功紧赶紧安慰说只要大家都尽心尽力了,不管输赢他马成功都会感激兄弟们的!所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如果万一真的会有那一步,他也就只会认命而绝不会怪各人的。 伍青山等人听到老板这么体谅下属,个个都热血沸腾誓言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奋力一搏。马成功听到欣慰地笑了,叫他们几个回去休息一下,不管如何他都不会亏待众位好兄弟的。 晚上的演出如常进行,因为没有人前来捣乱一切都还算顺利。何洁莲找过两次伍青山打听消息,伍青山怕她担心就不肯说实话,到时引起大家恐慌就不好了。何洁莲见到他闪烁其词不肯透露半点风声,就气得努起小嘴走了。 一夜无事,早上伍青山李威他们几个起来略微舒展了几下筋骨,摩拳擦掌的准备迎接待会到来的激战,他们都明白此战关乎着全团的生计问题,所以每个人都立定了主意全力以赴一决生死。也不知是哪个走漏了风声,临出发时全团几十号人都围了过来要求参战,就算是那些不能打的人都说哪怕是去助助威也好,一时间群情汹涌。马成功见到连忙感激大家的一番热情,接着说这次去只是一对一的比武单挑而不是打群架,就算多去一些人也是派不上用场。而且还容易给对方造成一些不必要的误会,万一引发了群殴,这里可是对方的地头,到时吃亏的肯定还是我们。 第一百四十一章旗开得胜 大家听到马成功说的在理,也就渐渐平静下来,但一众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以及何家姐妹就一定坚决要去观战,万一事情有变也好有个照应。马成功见到如此也只好点头同意了,他安排一部分人严密看守团里的东西,尤其是一定要保护好黄牛的安全。另一小部分人就跟着他们一起去观战,到时给应战的伍青山李威龙宾三人打气助威。安排妥当后各人备好称手的武器带在身上,坐上客车朝约好的地点出发。 一干人按时到达约定的地点时,对方的人也依时到达了。对方也就十来个人左右并不多,也许对方认为是在自己家门口办事当然是有恃无恐的,从他们脸上那种满不在乎的神色,就可以看得出他们早已是认定稳操胜券的了。 此地是糖厂一处废弃的宿舍区,几排平房前面有一块宽阔的空地,正好可以让人大展拳脚。双方在空地上分两边站好,对方为首的一人身材魁梧满脸威严,一看就知道是来头不小,想必是那个方奇茂无疑。分站两旁的个个都是气势不凡的彪形大汉,只有那个站在他右手边的汉子长得略为矮小一些,不过就显得很敦实,脸上不怒自威,双眼更是炯炯有神。伍青山见到此人,潜意识中感到此人多半是个劲敌。 马成功上前抱拳向那个魁梧的方奇茂行过礼,对方并不作声只是挥挥手当作是还礼,然后略为扭转头向左手边使了个眼色。左边一列大汉中走出来一人,手中提着一根长棍站到空地的中央,对着马成功这边满不在乎地招了招手。马成功这边的人见到那汉子鄙视的目光都感到气愤,个个都恨不得一下子就把那人打到趴下来才可解气。伍青山摸了一下交叉插在腰后的两根短水管刚要站出来,就被旁边的李威一把按住,说这头阵还是先让他来吧,后面的恶战还多得很呢。伍青山望了对方阵中那个敦实的汉子一眼,也就收回了迈出的脚步,叫李威小心点应付。李威点点头就手提着那根齐眉棍,腰间束着那条插满了刀子的腰带迎了上去。 大家既然是按江湖规矩办事,场上的两个人就既不搭话也不行礼,一照面便打了起来。两人使的都是长棍,挥轮起来呼呼生风全场的人都听得清楚,乒乒乓乓棍棒相接声不绝于耳。两个人虽用的是长棍,不过握棍方法不同所使出来的棍法也就各异。对方那壮汉使用的棍子高出他本人许多,双手一正一反握的地方大约在棍头的五分之二处,留出五分三的棍梢,这样棍梢可点棍头可击,头尾都可以呼应打击对手,又可以当枪挑刺使用,力大劲沉威不可挡。 李威使用的是齐眉棍中的中长棍,双手握在棍头的四分之一处,只是棍身与棍梢打击对手。他劈、崩、抡、扫、缠、 绕、 绞、拦点、拨、挑、擦、挂、截等技法纯熟地轮番使用攻防兼备,攻如蜻蜓点水黄蜂毒蜇,守若蜘蛛织网天罗密布的水泼不进。对方那汉子虽然是不论自身个头还是手中的长棍都高出李威不少,兵器上有一寸长一寸强之说,但是在他面前却是讨不了什么好处。 伍青山在一旁见到李威的棍法如此严密,不由得也很佩服。两人已经相处了有一段时间,此刻才是第一次见到对方使用棍法,果然是深藏不露留了一手。他这才明白上次中秋宴会上自己两番取胜,多半是凭着自己的身形步法灵活快捷欺身近前,令到对方防不胜防才轻易得手,若论棍法,自己真的是比不过对方。而后来大家握手言和化敌为友,经过相互交流切磋,李威不仅攻防能力大步提高,而且临敌的应对能力也同样是大有改善,现在看来自己似乎并没有比对方高上多少。伍青山一边观看一边反省自己,对场上打斗的二人一些精妙的棍法与步法都牢记于心,待到日后再去慢慢参悟。 场上二人经过一阵厮杀之后已呈白热化,激斗中两人的棍棒再一次在半空中全力硬碰硬的相接,砰的一声响过,两人的虎口震得差一点要裂开来,都不由得松开了手握不住棍,两根长棍呼啸着分别向两边飞出跟着落下,双方观战的人有些忍不住惊呼了起来。对方的那个汉子甚是骁勇,棍子脱手后就马上挥起拳头气势汹汹向李威冲了过来。哪知李威自从上次连续惨败在伍青山手上之后,就痛定思痛苦练近身搏斗的功夫,此刻的反应比那汉子更快,左右双手都已经抽出了一把刀子,右手一把飞向对手左边肩膀,跟着左手那把掷出击向对方的右肩。 那汉子料不到李威出手会这么快,这么近的距离根本就无法躲闪,左肩膀一下子被刺个正着,痛得他牙关一咬。接着挥拳的右手臂又被另一把刀子的边沿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跟着立刻冒了出来。他两边都一下子受了伤,便已知道自己空手难敌对方的飞刀,于是就不得已停止了进攻,用已受伤的右手把左肩膀上的刀子拔出丢下,幸好两人距离近刀子插得不算深,然后忍着剧痛退了回去。李威见状便捡起地上那把还带着血的刀子也不去追击。 李威刚才另一把刀子划过那个汉子右臂之后,余势未消向着对方观战的那些人飞过去,那个敦实的汉子眼明手快一个箭步滑上前来,手起一掌从侧边击落那把刀子跟着又退了回去。受伤的汉子面带愧色回到阵中,方奇茂也没有说些什么,两旁已有人拿了些东西帮那人止血包扎。 头一阵就旗开得胜,马成功这边当然是个个都兴高采烈,何洁梅也露出了久违的如花笑容。李威看在眼中甜在心头,自从伍青山进了马戏团风头一时无两,完全压过自己之后,他虽然是佩服对方的身手了得,两人也成为了朋友,不过终究心头都有个节症,别人就算不说自己都会感到抬不起头来。此刻为马戏团打响了第一战,终于可以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威风了一回,他不禁感到扬眉吐气,连头都一下子抬得比平时高了一点。 对面的方奇茂低声吩咐了几句,跟着从右边站出一条大汉来,赤手空拳的并没有拿什么武器。或者是刚才见到马成功这边无论是器械或者是暗器都不弱的原因吧,担心拿上武器更加没有胜算,倒不如空着手出来显得自己大气一些。因为这种江湖斗殴虽然是没有什么既定的规则,不过也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器械对器械,拳脚对拳脚。倘若自己是空手而对方却拿武器,除非是特殊情况,例如对方最擅长的是兵器而自己却要与对方比拳脚,或者是自己最擅长的是拳脚,而对方又要与自己斗兵器等这种专门去计算对方的除外,那必然会遭到江湖同道之间所有人的不屑,纵使是胜出也将是胜之不武,日后难于在江湖上立足。毕竟这种约斗不等同于街头的普通斗殴,街头的普通斗殴才可以不限人数不限手段,只求打赢为唯一的目的。 龙宾见到对方已站了出来,不等马成功开口就放下了那把大砍刀,同样是空着手站出来应战。对方那大汉虽然是牛高马大可身手一点都不笨掘,一照面就是左右开弓脚踢连环,嗖嗖两脚直取龙宾胸膛部位。龙宾见到对方腿长力沉的就不敢硬接,一猫腰向后躲开,然后欺身上前想取对方腰肋部。哪知对方变招奇快,双足刚一沾地身子往下一沉,右脚又已经由下盘横扫了过来。龙宾来不及提腿闪避,左小腿与对方扫过来的右足相撞,身子晃了一下连忙向后跃开,相撞的小腿处感到好一阵疼痛。 硬接了这一招后,龙宾知道自己的功力不及对方,于是就展开了游斗,希望籍此来消耗对方的体力然后再施于反击,可这样一来他就处于了一味防守躲闪的劣势。他虽然练过几年功夫,又得过伍青山一番指点,但武功这东西可不是一时半刻间就能每个人都大步提高的,这需要时间的磨练与自身的悟性。加上他平日里多数是自己练习,极少与人交手切磋,临敌的经验就更加是严重不足,这点就算是再高明的老师都教不了的,只有靠自己去一点一滴地积累。简单地说,只是明白了一个道理,与做不做得到道理上说的事,那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所以还不到一会他就开始险象环生,马成功这边的人看得都揪心起来。尤其是伍青山越看越着急,凭以往的经验知道一味的躲闪只会是挨打,自己当初肩头被重创就是最大的教训。他刚想要开口提醒龙宾,不过场上就已经很快分出了结果。 对方那大汉不仅脚下谭腿功夫练得相当精熟,更因为经常参加一些打斗,临敌的经验也相当的丰富。他腿长臂长,见到龙宾只守不攻正合心意。激战中他右边一记飞踹逼得龙宾要往后退,待右脚踏到地面时右拳也就跟着向前击出。龙宾连忙用左手去格挡来拳,不料对方左边又起一记高鞭腿啪的一声打中他右肩膀,这一脚力量很大,他被踢得身子一晃向左边倒退。就在此时对方又迅速来了个下蹲,右足贴地划了半个圆向他脚跟横扫过来。龙宾脑子里还没有发应过来,左足踝处已经被对方狠狠地扫中,一阵钻心的剧痛传到,他此刻的重心本来就已站不稳了,中了这一击后便再也支撑不住,整个身子啪的一声向左边倒下去,顿时没有了还手之力。 第一百四十二章蔡李佛拳 那大汉连环几招腿法击倒龙宾后,本还想冲过去补上一脚的,只是见到对方一时半刻间爬都爬不起来了,也就停手不再进逼,这一局无疑是那个大汉胜利。伍青山刚才想提醒龙宾的,此时见到瞬间胜负已定也就不再出声了,看到龙宾痛得爬不起就连忙走过去扶他起来,问他伤得要不要紧的。龙宾虽然痛得额头冒汗,但就咬紧牙关说没事要自己拖着伤腿回去。伍青山见如此那肯放手,非要扶着他回去不可,这时李威也上来帮忙了,伍青山就把他交给李威搀扶,自己则留在场上迎接最后一战。 两局已过双方各胜一场,所有的人都清楚最后一场的重要性,尤其是马成功这边,这一局决定马戏团的去留问题,可以说得上是生死之战。他们虽然知道伍青山武艺不错,可看刚才打败龙宾的那大汉武功委实不弱,而通常殿后的都会是功夫最好的一个。海门市地广人多,方奇茂的势力又那么大,肯定可以搜罗到一些顶尖的高手,所以伍青山究竟能有几分胜算真的还是个未知数。 何洁莲的心七上八下狂跳个不停,她一方面当然是希望伍青山可以轻易取胜,另一方面又担心伍青山年纪小(只不过比自己大上一岁多),无论功夫与经验恐怕都比不过对方的人,万一打败了就不知该如何算好。看到刚才落败的不管是对方的那个人还是自己这方的龙宾,无一不是带着一身伤退下来的,于是就更加是担心伍青山的安危了。如果有可能避免的话,她真的是不希望伍青山打这一仗。当然了,她也很清楚这一仗是非打不可的,这关系到马戏团的前路问题,凡是团里的人都有责任去维护团里的利益,她现在逐渐开始明白原来江湖中会有这么多的无奈。 伍青山站在场中望着对方的阵容,揣摩着对方究竟是派什么人出场。他经历过无数次的打斗,外表看起来似乎是气定神闲,而内心就还是带有阵阵不安与一丝焦躁。毕竟这场仗完全不同于自己以往打过的那些架,以前的那些架都是自己个人的事情,输了就是输了影响不算很大的。而现在这场打斗关乎的是整个马戏团何去何从的大件事,如果输了就无法面对整个马戏团的兄弟姐妹们,无法面对一直对自己恩宠有加的马成功,所以这一战只能赢绝不能输!一想到自己肩负着如此的重托,他的手心不知不觉就渗出了一层汗渍来。 对方阵中那个敦实的汉子望了伍青山一眼,也不等方奇茂开口就朝伍青山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大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动的那种气势。伍青山见到出来的果然是自己猜到的那人,心中既有一丝紧张但同时也觉得松了一口气。紧张的当然是对方出场的那种气势,一看就知道绝对是个劲敌,尤其是在第一场见到他上前用掌拍落李威的那把飞刀的身手,就已经看出此人武功不凡。觉得松了一口气的是自己的判断果然没错,证明自己的眼力还是行的,最起码都并没有看走眼。 伍青山见到对方走过来了,就习惯性地抱拳拱了拱手,虽然他也知道现在这种只不过是江湖的打斗,而不是同道中的人相互切磋,完全不用客气行什么礼的。想不到对方也同样是不恭不卑抱拳回了一个礼,礼数完全是按武林同道中人比试的那样一点都不含糊。 伍青山便感到有些意外,他当然是不知道对方的真正身份,如果他知道了那汉子身份的话,就一点都不会感到有什么奇怪的。 原来那汉子叫陈振,是五邑地区最负成名的蔡李佛拳的传人。他尤其是一双桥手练得坚硬如铁,被普通的棍棒打着如同抓痒,所以人称“铁桥振”,堪与清末鼎鼎大名的广东十虎之一的铁桥三相媲美,是这里远近闻名的一个高手。 蔡李佛拳为新会京梅乡人陈亨所创,他综合了蔡家、李家和佛家这三家拳派之长而形成的一个门派,是广东南拳中最著名的代表之一,不仅在五邑地区以及广东省内盛传,在港澳地区与东南亚也广为传颂。这陈振从小就跟着乡人习练此拳,十多岁时更是拜得名师指点,他勤修苦练加上天资聪颖,很快就得师父的真传。学成之后与人比试所向披靡从未有过败绩,一双桥手威震整个五邑地区,还未到而立之年便已经在海门市里开馆授徒,其中有几个徒弟就在方奇茂经营的歌舞厅中看场。 这次方奇茂看在那个做官的朋友份上,才答应给马成功最后一次的机会,以三场比武决定对方的去留问题。他虽然是不什么瞧得起马成功这些外乡人,不过从派过去传话的手下那里得知对方马戏团中也还有些能人,为了预防万一,他就还是亲自去到陈振武馆请了馆主陈振前来压阵。 伍青山一点都不清楚陈振的来历,只是见到对方眼神间带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以及刚才小试身手拍落飞刀的那情景,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凭这就已猜到对方绝对是个硬手。此刻两人行过礼后,他就静等对方发招,这并不是他想讲究什么君子风范,而只不过是平常的习惯所使然。他从小虽然是调皮捣蛋,不过就只是不怕事而很少去惹事,因此他与人打架也很少主动去进攻,多半都是别人先打了自己才还手的。这种习惯一直保持到现在,刚巧与所学的武当内家拳所讲的后发先至吻合着。 而陈振本不想参合这趟浑水的,当方奇茂最先托他的徒弟去请他时就推说没空,后来还是方奇茂亲自去到武馆请,他碍于情面这才答应的。本以为如方奇茂所说的对方来的都是一些厉害的角色,谁知连看了两场都感到只是很一般,就差最后一个是怎样的了。怎知最后一个出场的竟然是如此年轻的少年人,虽看起来是挺强壮的不过就还是显得普通了一些,他本打算前来会一会异乡的高手,现在看到这样就难免感到有些失望。他自持自己的身份,面对一个小辈自然是不屑先动手的。 伍青山临阵经验算是丰富,见到对方看自己的眼神中满是不屑,就已经估计到对方并不怎么愿意与自己动手的,只不过大家既然是上到了场上总不能就这样耗下去,总得要有一个人先动手。他于是再次对陈振抱拳拱手说了声得罪了,便上前两步脚踏中宫左掌护着胸膛,右拳一记直拳击向对方胸膛。实用的武术中每招每式都可以派上用场的,包括抱拳拱手这些最基本的起手式都可以用作打击或者是防守,绝对没有任何的花架子,就好像他现在使的这招弓步冲拳一样朴实无华。 陈振本来是有点瞧不起伍青山这么一个年轻人的,心想就凭你年纪轻轻的能有多大的修为。等见到伍青山从最寻常的行礼瞬间就转为了进攻,招式看起来虽然是普通简洁,不过出招迅速力道沉稳,拳风颇为老到,与其那年轻的外表似乎是有点不符。他于是略为感到有些意外,便收起了一些小窥之心,随意扬起左边桥手向前格挡,想试探一下对方的功力如何再说。两人拳臂相接,陈振感到对方的力道委实不弱,自己的桥手也仅是把对方的拳头拔得略为挪过一侧,而不能令起吃痛收回,这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便又收起了一些轻视之意。 伍青山拳头被陈振轻而易举地挡开,触手之处感到对方桥手坚硬如铁,自己的手腕都被震得隐隐生痛,就暗自吃惊不已。不过他既然已经出手就不会再客气什么的,一见到右拳落空左掌就跟着闪电般当胸拍出,几乎同时重心前移提起右足直踹对方的左膝盖,手足齐发一气呵成,这招正是学自别家的抓打法。 那边的陈振见到伍青山变招奇快,手动脚又到的异常凌厉,完全是个行家里手的模样,这又一次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刚才剩存的那一些轻视之心顷刻间就完全收了起来。他现在已经知道自己极有可能是看走了眼,眼前的对手可能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因此不再敢存有小窥之心,说了声来得好。见对方手掌拍到并不闪避,而同样是挥出右掌迎着来掌击出,同时左膝盖向内一沉便避开了对方踹过来的那一腿。两掌啪的一声相接,两个人的身子都轻晃了一下,显然这一掌两个人的力道都在伯仲之间不分上下。 伍青山一直都生活在自己那个偏僻的小镇上,平日里难得遇上一些高手,可以说除了师父之外,所见到的都是一些很普通的人。出来江湖闯荡后,所接触到的也大都是一些赶集的大叔大婶公公婆婆类的居多,还有就是街头的一些地痞小混混类的人,在这些人中更是难得遇上一些高人。 他早就听师父说过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强中更有强中手的,叮嘱他日后如果遇到高手,不管胜负如何都要虚心向对方学习,只有虚心集众家之长方可有效地避自己之短处,让自己的业艺更进一步。只不过因为他一路走过来活动范围小,接触到的人虽然是多但都很普通,难得有机会遇到武林中的高手。直到现在才有机会遇上陈振这样强劲的对手,心中刚开始时的确是有点吃惊,但跟随而来更多的是感到兴奋,因为师父说过只有跟高手过招才可以很好地提高自己的水平,于是就更加是抖索精神,全神贯注与对方缠斗起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苦思良法 刚才那一掌对陈振来说则是感到惊讶无比,令到他心头一震暗自吃惊。他年少得意,可以说是打遍五邑地区鲜有对手,风头甚至是盖过了自己的师父。开武馆后更是敞开大门接受各路好手的挑战,一路打下来都无一败绩,历经数载终于博得了“铁桥振”这个响当当的名号。想不到今天这么一个其貌不扬的无名小卒竟然有如此的功力,比起以往那些败在自己手下的成名人物一点都不逊色,因此哪里还敢再有轻视之心,连忙舒展出自己的的拿手本领开始反击。 他与人交手的经验老到,当然不会只是防守而不攻击的。一双桥手有攻有防攻防兼备,而且下盘稳健,虽然是硬桥硬马但一点都不缺灵活多变。每拳每腿都发声助威,无论是拳掌或者是腿膝都是刚中带柔,声势如虹气势磅礴,如同猛虎下山,如秋风劲扫落叶,所到之处都卷起尘土飞扬。他现在已经完全把伍青山当作劲敌来看待了。 两旁观战的人见到陈振如此的声势无不感得骇然。方奇茂那边的自然是喜上眉梢,个个都暗自称赞邑中第一高手果然是名不虚传,打败对方拿下这一局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而马成功这边的人则看得心惊胆颤愁眉苦脸,许多人都想到在对方那暴风骤雨般凌厉的拳脚下,自己恐怕是支撑不了几招。伍青山就算是武艺高强,但毕竟年少功力肯定会浅薄一些,恐怕也是难逃一败。看来这场比武自己这一方终究都还是打不过对方,打道回府将是迟早的事,都不禁有些黯然,就连本来看好伍青山的马成功都是这样想的。 一旁的何洁莲看得更是一颗芳心颤抖着,脸上一片苍白花容早已失色,看到对方那人拳拳生风,每一声吆喝都如雷贯耳震得她心惊肉跳的。她现在已经不敢奢求伍青山还能赢得了对方,只求菩萨保佑能够让伍青山全身而退不受到重伤就已经相当不错的了。 而场上的伍青山就无暇多想,面对陈振这样的高手他必须得全力以赴,见招拆招施于还击。只是对方无论是手足还是肩背等部位都像石头一般的坚硬,自己有好几次凭着脚灵手快欺身上前打中对方,但对方都似乎是若无其事的如同抓痒,根本就伤不到丝毫。要知道他的拳脚打过药枕树桩与沙袋等物,可不是吃素的,以往与人交手也就是三几下便可击倒对手取胜,不过今天遇到陈振就一点都不灵了。对方不仅是双手如铁,甚至连身躯都是练得如同钢板一般的坚硬无懈可击。 伍青山见识过同样是硬桥硬马的洪拳,但就还没有遇到过一个可以把全身都练得铁桶一般难于击破的对手。他当然不相信传说中的金钟罩与铁布衫那种刀枪不入的功夫,因为任何一种武功不管是内外家都只不过是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所有的抗击打能力都是一步一步练出来的。他自己也练过排打功夫,只不过时日尚短还没有大成,对付一般人就还可以,要对付象陈振这样的高手就不行了,从这可以看出对方的排打功夫已经是练得相当精深的了。 既然是硬碰硬奈何不了对方,那么只好另想制敌的办法。他想起以前看古龙小说里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说的似乎是有点道理,可现在放在这里就要大打折扣的了,面对对方的铜皮铁骨,多快的拳脚功夫都是无计可施。他现在又明白了一个道理,与高手对抗单凭快不一定能够凑效的,还得要自身有与之相仿的实力才行,毕竟人的手脚不是刀枪子弹,凭快就可以撕裂对方的身体。要想攻破对手的铜皮铁骨,不仅要有速度与力度,还得有相应的硬度才有成功的机会。 伍青山交战中见到自己数次与对手硬碰硬不但不能凑效,反倒令到自己的手臂都隐隐吃痛了,可见硬碰硬不是个办法。他脑海里不断搜索着以往的经验寻求最好的方法,后来还是想以柔克刚的法门来试试。他不擅长摔跤,就试图用手拉脚踩的方法巧拨千斤。只不过对手无论是站立还是移动都是下盘扎实重心稳固,虽然是可以仗着自己身形步伐比对方快,能够贴近对方身体采取或推或拉的办法来牵拉对手,但都还是难于撼动对方的身躯,反而有几此险险被对方击中。看来什么四两拨千斤的办法,面对如此强壮的对手都同样是无计可施,他于是不得不终止了这种尝试。 不过令伍青山想不到的是,此时的陈振同样也是有苦说不出来,他使出全身本领全力施为,展开一轮又轮的猛攻都拿不下伍青山,甚至是连一点皮毛的好处都没有捞到。对方就像一个缥缈不定的鬼魂般的那样难于对付,当自己全力展开进攻时,对方就轻飘飘的一一避开,根本无法沾到对方身体。而当自己略为一停手时,对方又似一个附体的幽灵那样突然而至,攻自己一个措手不及的。幸亏他自小练武下盘坚固,加上十数载的抗打训练,浑身上下都已有很不错的横练功夫,这才没有吃到大亏。饶是如此,被对方击中的那些部位还是感到隐隐作痛,可见对手的力道委实是不弱。他又气又恼,久攻不下心中就开始感到有点焦急起来,手脚便加快了进攻的速度。 伍青山绕着陈振游斗,尝试着用各种的办法去反击都不凑效,虽是略感失望但就不会气绥。难得遇上这样强劲的对手,他并没有胆怯反而是更加激发起了内心的斗志来,一边缠斗一边思索着师父当年教过的各种破解方法。 他想起本门中“拳起于易,理成于医”的法则,意思是拳法的产生都遵循易学中阴阳正反的原理,腰背为阳胸腹为阴,手背为阳手掌为阴,阳开于外阴守于内,肾阳升而心阴降。腿一左一右,步一前一后,手一伸一屈,正是由于有阴阳正反的变化,才能形成拳法中的刚柔,无刚无柔就不能成拳,所以拳法之道也就是阴阳之道。而理成于医,就是说医学上这个地方打了会死人或者是会致残的,第一就是不能让别人打到自己这些地方,第二就是偏要打敌人的这些地方。所有能够很好保护这些重要部位的动作与姿态,第一是自己要经常保持着,第二是设法让敌人永远都保持不了。平日里经常这样练习就可以扬长避短避实就虚,练就出最经济最实用的招数与方法来,能最有效地打击敌人保护自己。 伍青山想到这里精神一振,自己刚才心急了一些,只顾想着如何打到对方而没有想过要拣对方最薄弱的地方去打,难怪只能是给对方抓痒而起不到什么作用。一想到要害部位,他脑海里立刻联想到擒拿点穴中人体可点的三十六个穴位,以及可拿的三十六处部位来。对方铜皮铁骨异常强壮,加上自己指上功夫还不行,恐怕点穴拿脉同样是起不到什么作用。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近身去击打对方这些要害部位,把全身的力气尽可能集中到一点发出,因为一个人无论外表筋骨皮多么强壮,而内在的地方还同样是薄弱的,总可以找到能破解的地方来。 他打定了主意就双手握起风眼拳,这样才可以把力量集中到食指节上像一枚锥子去穿刺敌人。打斗中他趁对方一记重拳挥来左肋露出空隙之时,赶紧用左手拨开来拳,右边膝盖一屈身子向左侧一沉,右手凤眼拳便闪电般击向对方右肋下的章门穴处。陈振见状慌忙收回左肘要挡开伍青山的拳头,不过就略为迟了一点,虽然是卸开了一部分的力道但肋部还是被伍青山的拳头点到,痛得不禁皱了一下眉头。 伍青山这回见到陈振不再是像之前的那样好不在乎似的,便知道自己的攻击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于是信心就大增了起来。紧接着舒展出灵活的步法绕着对方游走,避开对方的重拳重腿寻机专找对方薄弱的要害反击。陈振的拳脚虽然刚猛,但身形步法就不到伍青山灵活快捷,在够不到对方身体的同时,自己就却遭到对方不断的反击。这时候对方的反击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攻打自己的四肢身躯,而是专门找自己最薄弱的地方下手了,这些地方每打到一次就剧痛一次,这样一来他就要处处小心提防,形势很快便由主动变为了被动。 马成功这边的人见到场上的形势有变,伍青山由原来的主动防御变为了主动进攻,主动权一下了似乎掌握到了他的手上,每个人于是都喝起彩来助威,喝彩声一下了盖过了场上的打斗声。 而方奇茂那边的人脸色就开始凝重起来,本来以为陈振上场不消几下就可以把对方那少年打倒认输的,谁知那名不经传的少年不仅可以从容应付陈振暴风骤雨般的攻击,时间长了竟然还可以逼得陈振由原来的主动进攻变为现在的被动防守,刚好对调了过来。虽然是还没有露出什么败迹来,可陈振作为当地的第一高手,在他辉煌的战绩中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人可以在他手底走得这么久的,更加是没有听说过有人可以令到他要被动防守的,这回不是会阴沟里翻大船吧,因此个个都作声不得。 第一百四十四章以巧破刚 伍青山此刻完全是充耳不闻,他眼中现在就只有一个陈振,心中也只要一个念头,就是如何想尽一切办法把对方击倒!他抖擞精神越战越勇,似乎把身上每一个细胞里的潜能都发挥到极限,步如流星身如鬼魅,忽前忽后忽左忽右,拳击肘撞足点,无一不是专往对方身躯四肢头部的要害之处招呼。 而对手陈振经过轮番的猛攻未果,力气却是消耗了不少,这样一来就难免会有点心烦气躁。现在对手突然改变了策略打法,专是找自己最为薄弱的地方下手,他的身法步法不到对方灵活,无奈之下只得采取守势,心中就更加是又急又气愤但又无计可施。外加他已经过了而立之年,身为一馆之主平时少不了总有一些俗事缠身,精力当然已经是比不上伍青山旺盛,时间一长就疲态出现,气力渐渐开始不如起初。 伍青山见到对手手脚开始慢了下来,就奋起神勇源源不断地发起一波接一波的猛攻。他习武以来第一次遇到这么强劲的对手,便激发了内心深处那种天生的无穷斗志来,立定心意越打越快越战越勇,已经完全把对方的气势打压了下来。激斗中他绕到陈振身后,趁其来不及转身左掌一下劈中对方背上的大椎穴,跟着欺身上前右手一记上提肘击中对方后腰处的腰眼穴,把陈振打得向前扑出了一大步。但是陈振也甚是骁勇,即使是两处大穴被打中痛得咬起了牙关,不过就依然是转过身来奋勇扑向伍青山,要报回刚才的一箭之仇。他几番被伍青山打中打痛,也已经把浑身的血性打了出来,两个人于是都全力以赴地打在一起。 伍青山自从练过点穴功夫以来就一直都没有真正用过,这当然是他认穴的功夫还完全没有学到家,指上的功夫也还远远不足,因此没有半点信心可以力透指尖去进行点穴。此次对手武功太强,他无奈之下使用凤眼拳以拳代指打击对手,因为知道自己功力不足,所以也就不管什么要不要害死不死穴的,既管就往对方身上招呼。反正自己功力浅打不死人的,何况打不打得中都还是一个未知数,因此就一点顾忌都没有。 在所有的技击中, 武学上的点穴功夫的确是难度最高深的,并不是只要认得了穴位就可以进行打击对手那么的简单。除了认穴要准确不能差之毫厘之外,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因素是点穴者指上的功夫必须得精深,方能顺藤摸瓜封密穴位。人体身上三百六十多个穴位,除了头部的较易显露出来外,其余躯体四肢的穴位多半是藏在肌肉筋络之下,如果指上功夫不济,就算是点中穴位也只是隔靴抓痒,根本不能凑效。只有练得掌指如斧如钩,才能力透其表创伤其内部穴位。 除了上面两个因素外,还要依时点穴,方可使气血闭塞,全身失去其应有的功能达到想要的目的。中医经脉经络象学中,人体就是一个小天地,故有象天法地的说法。各个穴位分布于人体,就像是星辰分布于天空中;经脉贯通于全身,就如同山川河流分布于大地;其余的毛发孔窍,则如草木生物杂生于土地上。十二经脉合十二时辰的位置,三百六十多个穴位合周天之数,而气血就如同河流一般运行于十二经脉之中。既然气血如同一股河流,那么就必然有头尾之分,按每天的十二时辰流经十二经脉的各个穴位之中。每一个穴位就如同河流的枢纽之处以及中转站那般,气血未来时是空穴,气血来到时是实穴。 点穴的原理就是通过外力精确地打击穴道,让其丧失其应有的功能,令到气血在其处堵塞无法前行,而后面的气血又跟着涌到,势必使气血大乱而影响到全身功能的调节,达到制服敌人的目的。因气血之头按每天十二时辰所流经的穴位都不同,如果头端被阻最容易造成气血混乱如同洪水泛滥般危及生命;如果是中端被堵,危害性虽然没有头端那么严重,也会如同急湍断流,在前面的气血一瞬即逝,而后面的气血又不能跟着上来,以至头尾不能兼顾,令到全身机能受损;只有末端被堵危害性就最小,只能是伤到一些筋肌而不会致残致命。 同样的一处死穴,如果刚好是气血头端流经此宫被点中,当然是必死无疑;如果是气血中端流经此宫,危害性也许会小些只是致残;如果是末端流经此宫,则只是一些筋络的皮外伤。所以按不同的时辰点相同的穴位,造成的后果大小都完全不相同。因此点穴功夫中,准确依时击打非常的重要。以上三大条件缺一不可,世间习武的人无数,而能够精于点穴的人却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一般情况下没有数十年的沉浸根本就掌握不了这门绝技。 伍青山年纪轻轻,虽然是悟性高又勤奋肯下苦功,而且有一些机缘巧合,但短时间内同样也是难于掌握这门博大精深的绝技,只不过是依葫芦画瓢照搬而已。但是因他拳掌功夫已有相当火候,所击打的地方不是要穴就是人体最为软弱的要害部位,因此给对方造成的损伤同样也是不容小窥。 陈振打得兴起又一番猛攻依旧是拿不下伍青山,气力就已略显不支的了,期间被对方避其风头采取游斗的方式施于袭击,数次击中自己,所被击中之处无一不是酸痛不已。他见到对方专是挑自己要害的部位攻击,不禁又惊又怒但是又无奈。因为这不是正规的比武并没有规定不能攻击要害的,所以他后来的那轮猛攻也就不再顾及自己的身份,照样也是想打对方的要害,以图把对方一举击倒。只是对手的身法太快,快速到近乎诡秘,自己无论如何努力都难于沾到对方的身躯,便不禁感到有些沮丧。 伍青山见到对方开始有些喘气了,就马上抓紧时机又展开反攻。他所学相当的杂,除了师父教的武功外,其他零零星星杂七杂八的功夫都有,打斗起来那种方便适合就用那种,随机应变信手拈来。陈振见到对手招式古怪,时刚时柔的毫无章法可寻,与其苦战了这么久都看不出对方究竟是何门何派的,因为没有章法可寻就根本猜不到其下一秒又会使用什么招式,以至被弄得手忙脚乱起来,一不留神又吃了两下,不由得越打越心寒,真不知这小子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激斗中陈振一声断喝,右手一记标手直插伍青山心窝。伍青山左手拨开来手之后,这回并不向两侧或者向后移动,而是直接欺身上前手起掌落拍中对方咽喉下方的天突穴处。陈振出其不意被一下击中,一时气促就咳出声来,情急之下慌忙后退一步回手护着咽喉等处的要害部位,胸腹间便露出了一些空隙。伍青山瞥见时不我与,一个小滑步上前,右掌收回到半途马上变为肘由下往上一记上提肘,使出全身的狠劲击向对方胸骨下端的鸠尾穴,不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 陈振天突穴被拍中一口气喘不过便咳了起来,刹那间全身绷紧的劲也就跟着松弛了下来,恰好在此时又被伍青山右肘闪电般击中。鸠尾穴处于胸膛与腹部的交界之处,这一击不仅该处感到剧痛难忍,同时五脏六腑也被打得翻滚起来,全身血气仿似一下了都要往上涌。他只感到眼前一阵眩晕,身子再也控制不住蹬蹬蹬地向后连退了几步,全身上下再也提不起劲来,额头很快就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伍青山一举击退陈振,见到对方退后站立着不再挪动,似乎是已经丧失了抵抗能力,便也停手不再进攻。然后伫立场中盯着对方静观其变,良久都不见对方有所行动,显然对手已经是认输了,于是就对着陈振抱拳说了一声承让,然后回身走向己方阵容。这场打斗足足有半个小时,是他自懂事以来与人打斗时间最长的一次,既斗智又斗勇赢得相当艰巨,此刻紧张过后,就开始感到全身有点松懈无力了。 这边马成功等人早已全都鼓起掌来,个个上前几步迎接,最关键的一场终于拿了下来,现在胜负已定,每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哪有不兴奋之理的?尤其是何洁莲更是高兴得涌出了热泪来,这半个小时中她每分每秒都提心吊胆,唯恐伍青山会被对方打伤,而今情况逆转,反倒是伍青山打倒了对方,大局已定悬挂在她心头的那块大石终于落了下来,这一刻她甚至产生了想上前拥抱一下伍青山的冲动,只不过碍于在场的人多因此而不敢太过激动。 场上的陈振喘过一口气后,等到体内的气血平息了下来这才慢步离场。他也不想跟方奇茂打招呼就径直往场外走去,门下的那几个弟子望了方奇茂一眼,然后也默默地跟了上去。方奇茂等人万万想不到邑中的第一高手竟然会败在这么一个无名小卒之手,这远远超出他们的意料之外,个个吃惊下都不由得望了伍青山几眼,想看清楚对方是不是有三头六臂的。 方奇茂见败局已定也就不多说什么,挥挥手带着那帮人也跟着陈振走了,并不理会这边的马成功向他客气地打招呼。他作为这地方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倒也说到做到,既然已输就当然会说话算数不再难为马成功他们,何况现在自己这方连最能打的陈振都已落败,此刻就算是想发难都恐怕是有心无力的了。 陈振经这一战才真正明白到天外有天,他痛定思痛便闭门思过,跟着把武馆暂时托付给他人打理,自己就重新苦研起武功来。其后武功大有长进,终身稳坐本派蔡李佛拳第一高手的位置,当然此是后话。 第一百四十五章威震侨乡 马成功带着众人凯旋回来,留守看场的那些人得知情况后自然个个都兴高采烈,对出战的伍青山李威赞不绝口,当然对战败的龙宾也是称赞他奋勇抗敌,胜负那是常有的事,叫他不必放在心上。伍青山见到龙宾足踝处受伤不轻,于是连忙到帐篷住处拿来带出来的一些跌打药酒帮他疗伤。众人见到他手法熟练,加上上次又见到他帮李威接脱臼的事,这才完全确信他不仅武艺高强同时也是个疗伤的好手,个个都对他钦佩不已。此后戏团上下凡是不小心弄伤了的都是去找他治疗,而他也自然是来者都不拒。 他们回来不多久,那边忠叔就已经带着一帮精壮大汉包车从新宁赶来助拳。此时既然已经取胜,就自然用不上这一帮人了,马成功于是就吩咐忠叔带着那些人去吃饭,然后找个地方歇息,等到完全确定真的是没事了就再送回去也不迟。伍青山见到那帮人中有几个手臂上都刻着剃刀帮的标记,就好生奇怪忠叔怎么会与剃刀帮的人在一起的。只不过随后想到剃刀帮既然是新宁的第一大帮派,必定是人多势众,而今次为了对付方奇茂这个地方一霸,找到剃刀帮的人前来帮忙倒也是在情在理,于是就开始释然了。他对剃刀帮陷害自己进了派出所,因此受到派出所的那两个家伙的**之事始终是耿耿于怀。 午饭后马成功又出去备上厚礼拜访方奇茂,虽说此战自己是赢了,可对方始终都是地方一霸,历来强龙都难压地头蛇的,所以为了日后顺顺畅畅还必须去搞好一些关系,免得以后会有什么节外生枝。而马戏团已经连续巡演了半个月,今天难得有机会休息一下,年轻的男女都基本上出去逛逛这座繁华的大城市,那些年纪稍大一些的因见识多,就多数留在团里好好休息。 由李威带头,一众年轻人穿街过巷的,时而步行时而坐公共汽车开始在海门市内游玩起来。伍青山未曾坐过这种城里的公共汽车,所以感到很新鲜,望着街道两旁林立的楼房以及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他看得眼花缭乱有如刘姥姥进大观园那般,一切都感到好奇。一行人走走停停逛了整整半天,到傍晚时才尽兴回来。此时马成功早已拜访方奇茂回来了,忠叔也已安排那帮精壮汉子回了新宁,大家正等着伍青山他们回来一起吃庆功宴,因为中午大家各有各的忙,就留到晚上来庆贺。 席间免不了相互敬酒祝贺,当伍青山听到马成功小声说他今天打败的那个敦实汉子竟然是五邑地区的第一高手时,他一下了就愕然了不敢相信会是真的。马成功便很认真地说这个消息的确不假,他中午去拜访方奇茂时,方奇茂一再问他关于伍青山的来历,那个被打败叫陈振的高手就是从方奇茂口中得知的。他拜访完毕告辞出来之后,接下来又从其他渠道得知那陈振原来是五邑大家都公认的第一高手,看来伍青山今天又再一次为马戏团长脸了。 伍青山听马成功这么一说,这极有可能是真的了,心中便又惊又喜。接下来心中暗暗庆幸交手之前幸亏是不知道对方的身份,这才心无顾虑完全放得开手脚全力去打,如果当时清楚对方底细的话,自己就肯定不会那么镇定去应对了,假如自己未战先慌,那么到时鹿死谁手就还说不定。两个人打了那么久,他早已暗暗佩服对手的拳脚精湛凌厉,尤其是那一身铜皮铁骨的排打功夫,如果自己不是采取以巧制敌而一味与其对打,恐怕到头来输的那个将会是自己,对方五邑第一高手那当然可不是靠吹的。 一想到自己今天误打误撞居然可以打败此地的第一高手,伍青山心中不禁一阵狂喜。这里可不是一个小县城,仅仅是市区就有自己县城的十个八个大小,今天去逛了老半天也仅是逛了一部分,何况市下面还有好几个县城,这么大一个地方的高手却被自己打败了,又怎能不叫他欣喜若狂的呢?与此比起来,之前同黄牛搭档演出取得的成绩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毕竟学武才是他最大的理想与爱好。 从第二天演出又正常展开了,前来观看的人依然是人山人海,演出期间自此都没有人再前来捣乱,看样子那方奇茂还是言而有信的,单凭这点信用就不愧他能独霸一方。只不过从第三天开始就陆续有人前来后台找伍青山,客客气气地说要与他交流切磋,看那些人的样子都像一些习武之人。大家素不认识又无冤无仇的,伍青山当然不愿意与他们比试,况且自己每天有两场演出,每一场他又要表演三个节目,一切都安排得满满的没有多少空余时间,因此就大都婉言拒绝了。 那些人见到如此大多也都不作声走了,但也有一两个不肯走的非要缠着伍青山一决高低不可。忠叔见状就连忙上前打圆场,并打眼色给伍青山要他先回去好好排练,莫要耽误了演出,伍青山自然是连声答应趁机走人。那些人等了许久都不见到伍青山出来,知道是上当了也只好作罢。 这样平静过了一两天,到第三天有个前来挑战的大汉愣是不肯走,并开始骂粗口说伍青山欺名盗世,实在是个无用的胆小鬼,越骂越难听起来。忠叔见到连忙赔着笑脸相劝,却被对方一把推开好几步远,旁边的其他人走过去拉扯又被那人一一推开。伍青山见到如此就折返回来,见那大汉指手画脚大骂大闹的,他毕竟年少气盛的哪里还能忍得了,就二话不说当场与那人交起手来,还不到两分钟就把对方打倒在地下,那人爬起来后灰溜溜地走了。 自此以后,对于那些前来挑战的人,伍青山只要有空都不再推辞,而是奋起神勇将他们一一击败。不用多久五邑地区的人们都知道此马戏团中有个少年高手,他那高超的武艺与他那会开口说话的神牛一样被人们津津乐道,成为大家茶余饭后说不完的话题。而那些有心要来找茬的各路混混,或者是有心打黄牛主意的各方人马,得知马戏团里面有如此一个高手后,也都统统打消了歪主意。因此戏团无论是在海门市区又或者是下面的那些县镇演出,都是顺顺利利没出什么意外的事端。 这趟巡演足足演了有两个多月,马戏团满载回来已经是到了年关。马成功论功行赏甚是大方,团里上下个个都是笑颜逐开,当初付出的努力终于有了极为丰厚的回报。吃过丰盛的庆功宴后,团里就决定放了十天的年假,让大伙回家去好好过个年,这在团里的历史上可是从未曾有过的大好事。 往年的春节期间当别人都欢天喜地过节时,而对于马戏团来说就是最为繁忙的季节,因为春节期间的入场率会比平时好上好几成,自然要争分夺秒去做这节日的生意,往年的年假也只有除夕到大年初二这三天。今年的情况跟往年大不一样,因有伍青山与黄牛的加入,现在马戏团不管走到哪里都是热闹非凡,每天的演出都胜过了往年的春节时期。所以现在也就没那个必要非要去抢春节这个档期,反正不愁日后没有生意做,团里于是就干脆放一个长假,让大家回去好好过个春节当休整,养足精神节后回来接着再好好地干。 大伙欢天喜地各自收拾行李回家过年了,驻地一下子就变得开始冷清起来,除了留下来看守场子以及照顾黄牛马匹等动物的人外,就只有伍青山一个人无处可去的了。李威和龙宾等人都相邀他到自己的家里去过年,只不过伍青山想着不好意思打扰他们的家人,也就谢绝了他们的一番好意,还是决定留在驻地过年,反正驻地还有其他的人又不是没有伴。 何家姐妹得知伍青山决意留在团里过年后,就与李威龙宾他们陪着伍青山在县城附近玩了一天,这才分别回家去。分别时何洁莲有点依依不舍,直到被何洁梅催了好几次方才背上行李回家了。大家在一起已经有近半年时间,伍青山内心同样也是舍不得这帮朝夕相处的兄弟姐妹们,所以等到各人都走了以后还是感到有点惆帐。 他现在背井离乡已有半年了,心中其实也是挺想念家乡的,想念家乡的一草一木以及那班同学好友。可当一想到自己的嫂子对自己冷嘲热讽的那个样子,他那颗兴奋的心就马上开始冷却了下来。自己这趟远行除了固然是因为没书读了,总得要找份工作来养活自己之外,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哥嫂对自己的态度,与其待在那个已经没有了温情的家受别人的白眼,倒不如出来浪迹天涯还可以得个自由自在的。 他想到这一层,便打消了要回家去看看的念头,不过就还是想念起姐姐来。父母过世后,虽然长兄那里没有给过他像父亲那般的温情,不过姐姐对他就不缺母亲那样的柔情和疼爱,加上还有那两个可爱的小外甥,自己当初出来的时候走得匆忙都没有来得及与他们道别,不知道他们现在的近况如何。 第一百四十六章夜半黑影 他于是赶紧给姐姐写了一封信,简略地说了自己现在的情况,并从包裹里取出三百块钱拿到邮局一起寄了,现在自己手头有了一点钱,理应与姐姐分享一下这份喜悦。从邮局出来,伍青山这才长吁了一口气心情感到轻松了下来,这都怪自己平日里总是找借口刻意不去想念这一份亲情,直到现在年关了才忍不住又想起来,而一旦想起来就开始又无穷的思念与牵挂,难怪古人说每逢佳节倍思亲,果然是说得一点都没错。 他独自在街上闲逛了一会,本来还想去找找刘海的,自从进了马戏团参加演出之后就很少再见到他的踪影,算来也已有好几个月不曾见过面了。只不过往日都是刘海找他玩的,他就不曾去找过刘海,因而没有对方家里的地址,只是知道对方在供电局上班。而现在就快过年了,恐怕供电局都已经开始放了假,所以也只好作罢打消了这念头。 他在街上逛了一圈,买了一大堆好吃的年货就返回了驻地。驻地里留守的与他加起来也就几个人,因而大家都搭在一起吃饭,由其中一个人负责每天的买菜煮饭免得大家麻烦。伍青山把买来的那些年货给每人都送了一些,留守的那几个稍为上了年纪的人都真心多道谢着他。他虽然是团里的红人而且武艺高强,不过平日里对团里的人从来都没摆什么架子,所以团里上下的人都敬佩他而且真心喜欢他,大家相处得甚是融洽。 趁现在清闲着不用考虑工作上的事情,伍青山于是就开始专心练功,从而也好打发一下时间。上一次与陈振的那一场苦斗,面对着对方一身的铜皮铁骨差点无计可施,事后他便认真地检讨起自己的短处来。武学上常说劲大方可言武,因此他平日里也主要是以练劲力与及技巧为主。但经过那一战之后,他开始深深体会到单凭劲力与技巧还是远远不足的,要攻破拥有铜皮铁骨般排打抗力的强壮身躯,自己的拳掌指等专门的打击工具还必须练得似铁锤、斧头、钢枪、铁钩那般才行,只有这样方能轻松地给对方重创,而不用费上那么多的周折。 他以前打过药枕,练过披手的入门功法,只是后来因为师父孙连乾传授的功法太多又太急了,再也无暇兼顾因此少练了一些。经过这一场仗,他事后又开始制作了好几个药枕带上身边,随团走到哪里就练到哪里,同时制造了一个厚沙袋不嫌麻烦随团带上,专门锻炼手足与及身体的击打能力和抗打能力。经过几个月来不懈的努力,他的打击能力已有很大的提高,有次与一个前来找他挑战的大汉过招,他仅凭双掌就把那个浑身肌肉的壮汉打倒地上差点爬不起来,自此信心大增,练得也就更加勤快的了。 现在好不容易又回到了驻地,练功的环境比巡演时不知好上了多少倍,他又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条件呢。加上现在不用演出又没人打扰,他就更加是全情投入刻苦练习,打过沙包又打树桩,玩完匕首又玩飞刀,练得不亦乐乎。 到了除夕那天,马成功带来春联叫人贴好,并备上年货分给每个留守的人作为慰问,还给了每人一个红包当作是提前拜年,尤其是给伍青山的那个红包更是要比别人大得多,众人自然是一番感谢。马成功鼓励伍青山好好干,等到过年之后再继续创造出辉煌的佳绩来。他知道伍青山就在驻地过年,有他在自然就没人敢来偷东西的了,所以就更加是放心在家里与家人一起过年。 等到马成功走后,伍青山也帮忙杀鸡宰鸭的大备丰盛的年夜饭,拿出马成功送来的好酒与大家一起痛饮起来。这是他头一次在外面过年,虽然是已无法与家人团聚一块,不过能与团里的好伙伴们在一起,也并不感到孤独寂寞。 大年初三的中午,伍青山小睡过午觉刚想起来,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似乎是何洁莲的声音。他好生奇怪连忙起来打开房门,见到门外站着的果然是何洁莲,双手各提着一包东西正对着他微笑。何洁莲见到伍青山有点愕然望着自己不作声,就轻笑着嗔道:“怎么啦,过了年的就不认识人了吗?” 伍青山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招呼何洁莲进来,拿了张木凳子让坐。自从去年拿到工资之后他就去买了两三张凳子回来,因为何洁莲经常会走过来玩的,而自己这里除了一张床之外连个坐的东西都没有,怎么都点说不过去。何洁莲进来把手上的东西放在另一站凳子上,也不客气坐了下来,环视了一下就关切地问:“怎么样?你一个人在这里过年开心吗?” “还算可以,跟他们一起喝喝酒,有空就练一练功,日子也过得挺快的。你呢,干嘛这么快就回来了?都还有三天的假期呢?” “我还不是老样子,回去看看父亲,跟后妈没有什么好说的。在家呆了两天就去看望我亲妈了,又待上两三天就和我姐一起回来了。”何洁莲说完神色有点黯然。 伍青山想起自己哥嫂的事,心中也有同感,就好言安慰了她几句。何洁莲早已听过伍青山讲他家中的事,当然也知道他不想回家过年的原因,现在听到他还劝起自己来就觉得有点好笑,连忙笑着打断他的话叫他不用说了,跟着打开那两包带来的东西叫他吃,说都是从自己家乡带来的特产。伍青山也不客气,谢过就逐样拿来试试,一边吃一边大赞好吃,何洁莲一旁听着当然是很开心笑眯眯的。 当他吃到一些朱古力时觉得有些面善,想起曾经在马成功那里吃过这种东西,这好东西可是从外国进口的,好像普通的商店都没有见到过,于是就问何洁莲这种朱古力是从哪里买到的。何洁莲也答不上来,说是在她姐何洁梅那里发现的,见到有两盒就拿了一些过来给他尝尝。伍青山也就不再问下去了。 两人开心地聊了好一阵,见到时间尚早就打算到城里去感受一下县城过年的气氛。相邀何洁梅一起去时,何洁梅就说自己有点累不想去,他们见到这样也不勉强就出去了。两人高兴地在城里玩了好几圈,又到公园去玩了一轮,回到驻地天早已经断黑。因一路上何洁莲都买些零食两个人吃,肚子一直都饱着用不着吃饭。玩了大半天,何洁莲一个女孩子家早就累了,所以回来冲过凉后早早休息。伍青山心情大好着并不感到累,接着又在空地上练起功来,一连练了许久这才停手。 冲凉后又继续盘坐修炼内丹功,良久才收功下坐,此刻周围万籁寂静,留守的那些人早已躲进温暖的被窝里沉睡了。 他打算去解个手就回来睡觉,也不亮灯就轻轻推开房门出去了。摸黑方便出来刚回到厨房的转弯角处,星光下突然见到空地那边有一条黑影,正鬼鬼祟祟向对面的那排房子静悄悄地走过去,似乎一边走还一边张望着。难道是有小偷?伍青山一下子警觉起来,便仗着自己过人的目力一面紧盯着那条黑影,一面放轻脚步悄然摸了过去,在未明敌我的情况下他自然是不会打草惊蛇的。 只见那条黑影走到那排房子前停了下来,然后回过头来张望了一下,确认四下没人之后这才向其中的一间房间走了过去。伍青山起初以为那人是想来偷牛的,可牛栏并不在那排房子中,那排房子只有道具室和两个排练室以及马成功的房间,莫非那人是想入马成功的房间行窃?伍青山静气凝神把脚步放得更轻了,小心翼翼地尾随了过去,见到那人果然是去到马成功的房前停下来,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就悄无声息弄开了锁,然后轻轻推开房门闪了进去,随后又把房门关上,果然是个行家里手来的。 伍青山见到那人进了房还关上门来,心中就暗暗感到好笑。他平时里去过马成功的房间很多次,知道里面没有后门只有一个窗户,窗户为了防盗又用铁条在外面焊牢固的。这贼子也许是想不到他的行踪刚巧被自己发现了,还自作聪明关上门来,现在自己只要堵住门口便可以来个关门打狗,就算他是插翼也是难飞得出来! 伍青山现在自然是有恃无恐,便暂时不做声悄无声息地摸到门边想看个究竟才作决定。他透过木门的缝隙,见到里面居然亮起了灯光来,这贼子也真够大胆的竟敢开着灯来偷东西! 他抑制住心头的一丝愤怒,把头凑到门上那条大一点的缝隙去观察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哪知一看之下就被吓了一跳差点叫了起来。只见房内开着桌子上的那盏台灯,桔黄色的灯光下有一个男人正搂抱着一个长发飘飘的女人,定眼一看那个男的竟然是马成功,真不知道这大过年的他啥时候又回到了团里,自己一点消息都没有。而那个女的因为被头发遮住就看不清脸面,屋内再也没有其他的人,显然刚才摸进来的原来是这个女的。 第一百四十七章龌龊之事 屋内的两人热烈地搂抱着,就在此时那个女的转过了头来面向着房门方向,伍青山一下了认出那女的居然是何洁梅,这打死他都难于置信,连忙抹了一下眼睛再仔细看,见到那张妩媚娇艳的脸真的是何洁梅,自己刚才并没有看错! 这个突如其来的结果令他一时难于接受,何洁梅不是正在与李威一起拍拖吗?怎么又会与马成功厮混在一起的了?让他真的是感到脑子里一片混乱了,为了弄明白事情的真相,他把双眼贴得更近门缝中仔细观看。见到何洁梅穿的似乎是一身睡衣裤,马成功一边毛手毛脚的一边赞道:“真美!我的宝贝!”何洁梅轻拍了一下马成功的手,娇笑着说:“死馋鬼,老是一点都不正经!”本来就妩媚的脸蛋在桔黄色的灯光下更是显得艳丽无比。 伍青山听到房内两人的调情不由得整张脸一下子就涨红了,下意识地想转身离开。可双足不知怎的却像灌了铅一样的凝重,根本就迈不出半步来,内心挣扎了有一阵子,最终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还是又睁开双眼继续往里面观看。此时屋内的两人已经挪到了床上去,不一会里面传出一阵不雅的声音来。 伍青山在外面听得脸红耳热心蹦蹦地乱跳,想不到里面的一个已有家有室,而另一个也已经有了男朋友,二人却这般瞒着别人暗地里厮混着,简直就是一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 伍青山平日里一直对马成功尊敬有加,这不仅仅是因为他当初救过自己,还因为自从进了马戏团见到他对人随和又热情大方,从来没有摆过什么架子。哪知他私下里竟会干出这样无耻的事情来,明明知道李威一直都在苦苦追求着何洁梅,而他现在却来了个横刀夺爱,亏他平时还经常夸赞李威的,说这里的人都是自己的兄弟姐妹,就像他的亲人一般。 古人都有说朋友妻,不可欺,虽然何洁梅现在还算不上是李威的妻子,但是全团上下有那个不知道他们是在拍着拖的,他马成功不可能不知道!可见此人极有可能并不是一个讲道义的人,说不定是口上讲一套,而私下里做的又是另一套。一瞬间,马成功的形象便在他心目中一落千丈。 还有那个何洁梅,大家都公认她美艳动人是团里的团花,虽然她的妹妹何洁莲也不错,不过何洁梅长得更加妩媚性感,因而更加有一股成熟的女人魅力。真想不到她私下里会是如此的不检点,明明知道马成功是个有妇之夫,却还是与他在一起干这苟且的事情。李威一直都对她那么好那么听她的话,而且长得既英俊又潇洒,她却一直是爱理不理的,真不知道她到底图的是什么! 因为她是何洁莲的亲姐姐,伍青山平日里对她也是相当敬重的,此时见到她竟然如此的堕落,不由得一下子想起了那次与刘海去发廊理发时,那个故意用身子挤压自己的发廊女郎来,心中便像吃了一个苍蝇一般感到一阵的恶心。此刻他心底开始隐隐感到女人都似乎有点靠不住,尤其是那些貌美如花的有可能更加会是这样。接下来他又为李威感到很不值,李威可以说是为了她百依百顺言听计从的,从来都不敢逆她半句,而她却是这般背叛着李威,如果被李威知道这样的事情,恐怕到时不被活活气死才怪! 伍青山虽然心底里十分讨厌房内这对苟且的男女,可脚下又老是不听指挥不愿意离开,双眼与两耳也同样是不听使唤老是盯着里面的动静,他自己都为自己也会如此的龌龊感到有所羞愧。 他在外面偷看了一会之后,待意识到这样下去可不行,就连忙深呼了一口气收摄住自己的心神,强迫自己把目光从门缝里挪开来,跟着就赶快离开不敢再看下去了。因怕会惊动到房内的那两个人,他自己倒像个做贼般的轻手轻脚向外面移动着,等到走出了好几米远这才敢加快速度一溜烟小跑着走开了。 他跑回房间脸还是赤着的,心也还是同样急促地跳动着,满脑子装的都是刚才那两人下作的情景,此刻的心情复杂的很。既憎恶他们两人的所作所为,对他们感到无比的失望;也在为李威与何洁莲感到悲催,不知何洁莲知不知道何洁梅的羞事。而他心底就很希望何洁莲是一概不知的,否则自己日后不知该如何去面对她,不知该如何与她相处才好。 与其同时他也很憎恨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明知那是龌龊的事,可自己还是忍不住要看还舍不得走,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原来也是一个老不正经的人。他接下来又开始埋怨自己太多管闲事了,好好的不去睡觉却想到怎么去抓贼,这不贼没有抓到反倒弄得自己成了个贼似的,日后见到马成功何洁梅他们自己不知有多尴尬!如果自己不是爱管闲事,一切都蒙在鼓里那不知该有多好啊! 他坐在床上自责自怨了好一阵,脑子便渐渐冷静下来。跟着想起了以往的一些略感到有些意外的事来,比如那次见到马成功深夜送何洁梅回来而自己又不进马戏团,原来是担心引起大家的怀疑。还有那次自己和何洁莲在那间大饭店的门口,见到何洁梅与马成功坐上同一辆摩托车离开,那晚何洁梅好像并没有回马戏团,恐怕多半又是和马成功一起厮混苛合的了。 这样看来两人说不定早就已经有了奸情,只不过自己没有觉察到,心中还一味为他们解释开脱着,想来自己真的是很愚蠢啊!而真真正正愚蠢的恐怕还是李威,不知他到底有没有觉察出一丝半迹的,如果被他知道自己心爱着的女人却投到了别人的怀里去,以他平时那吃醋的劲不知会不会把马成功给杀了。伍青山想到这点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觉得还是暂时先不要告诉李威,否则到时出了人命对大家都不好,除非是李威自己觉察到那就没得好说的。 他躺上床来思前想后胡乱地想了好一大番,翻来覆去的折腾了近半宿这才渐渐睡去。 朦胧中突然见到何洁梅竟然钻进了自己的被窝里,一把搂住他不断地亲。而他不知怎的对何洁梅却反感不起来,反而是拒绝不了对方的诱惑,也跟着一把将对方紧紧抱住不肯松手,直到一阵颤抖之后才慢慢松开来。而此时的何洁梅不知咋的一下子突然就变成了何洁莲,正冲着自己一阵冷笑,令到他一时不知所措。刚想着怎么向对方作解释时,何洁莲不知怎的一下子又变成了黄敏娟,对着他幽幽地叹息着,口中欲说不说的。 他想上去解释分辨些什么,可对方并不理睬他转过身就走了,留下他一个人呆若木鸡般的…… 到第二天醒来他发觉有些异样,仔细一检查原来自己昨晚已经是梦遗了。 以前读书时就听一些同学说过有关梦遗的事情,而他因为一直苦练武功,把所有的精力都化作了一把把的汗水,因此就从来未曾试过,当时他还笑话过那些同学,想不到此时自己也终于被摊上了。他坐在床上断断续续回忆着晚上梦到的一些片段,想弄个清楚究竟是怎么弄到自己丢脸的,可想来想去都还是弄不清楚。只是隐约记得自己好像抱着何洁梅,忍不住一阵颤抖之后就什么都记不得了。其后他又想起好像曾经梦到了何洁莲,还有久不入梦的黄敏娟,那些情节都是乱七八糟的一点都不连贯,而且一点都不靠谱。他感到十分惭愧,心中五味杂陈一时说不出什么滋味来。 此时天早已大亮,他连忙起来换上一条干净的裤子,随手把那条弄脏的往角落一丢,然后穿上衣服刚打算去洗漱,就听到门外何洁莲又来叫他了。他心中一阵慌乱,急忙用铁桶压着角落的那条裤子,这才敢去开门。 何洁莲见到他脸上微红的好像有点不对劲,就笑着问他是怎么啦,怎会变成个大姑娘般的。伍青山的心就更虚了连忙说没什么事。何洁莲哪里会信,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缠住不放。伍青山想起昨晚见到何洁梅与马成功的龌龊事,心中突然间感到厌烦起来,一下就板起脸来没好气地说没什么事,叫何洁莲不要再闹了好不好。 第一百四十八章年假结束 从认识到现在快半年了,何洁莲从来都没有见过伍青山对自己发脾气给脸色看的,不由得一下子愣住了,好一会才自言自语地嘀咕着不问就不问呗,有什么了不起的,满脸的委屈写在了脸上。伍青山见到不禁有点后悔自己刚才一时冲动,于是马上就开始好言逗她,说刚才只不过是逗她玩的,叫她不要当真,并陪着笑诚心向她道歉。何洁莲见到这样就破绽为笑,说本小姐可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今次就大方的原谅你算啦。她转眼间又笑得面若桃花,嘴边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的,显得非常的可爱。 伍青山见她笑得这么得意,可爱的样子一点都不比何洁梅差,心中顿生起一股爱怜之心,突然间很想把她拥入怀里在那小脸蛋上亲上一口。不过理智很快又告诉他万万使不得,她只不过是个可爱的小妹妹,千万不能给她任何的伤害,否则自己日后也无脸去见人的了。何洁莲看到伍青山望着自己的眼神似乎有异,芳心不禁微微一震,脸上跟着起了一丝红晕,不过那把口就遮拦不住问伍青山怎么啦。伍青山如梦初醒就望着她诡秘地一笑不作声,何洁莲心中有点发毛就不再敢问下去了。 两人间顿时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伍青山想起什么就问何洁莲这么早起来有什么打算,是不是想到那里去玩。何洁莲笑着点头说你还算不笨,这都被你猜到了,说今天就是想去附近一个镇上有名的景点看看的。伍青山附和着说这很好啊,然后问她姐姐知不知道,要不要一起去。何洁莲就说当然问过了姐姐,只是她姐说昨晚睡不好有点头痛,今天要好好休息哪里都不想去。 伍青山想起昨晚那情景就暗笑,这何洁梅可真会装的,她不去那就更好,免得自己见到她会有尴尬。他于是就哦了一声,然后便随口问何洁莲昨晚睡得还好不好,有没有跌下床之类的或者是其他奇怪的事情发生。何洁莲听到伍青山问得这么逗笑,就不假思索回答说自己睡得好呀,昨天走了大半天的累了,晚上一觉睡到天亮才醒来,所以今天又想去走一走,到时又可以睡个舒服觉。跟着才想起自己刚才吃亏了,于是就反问伍青山昨晚是不是跌下了床,又或者是尿了床,并作势要往床上去看。等到话已经说出了口,就感到在一个男子面前说这样的话是不是有点过了,不由得又微微涨红了脸。 伍青山听到她问自己是不是尿床了,立即想到自己梦遗的事,心中马上感到一些不安。但他现在已经学乖了,脸上又装得十分冷静,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要不要掀开被子给她检查一下有没有尿床,跟着就要动手把被子掀起来。何洁莲果然中计羞红着脸扭过头来连忙说不看,说伍青山是诚心要耍流氓。伍青山见到这样就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何洁莲才知自己又上当了,就气得起脚要踢他讨回一个公道来,伍青山连忙躲闪着求姑奶奶脚下留情,何洁莲就更加气了非要踢到他不可。 两人闹着玩了一会,伍青山见到何洁莲这付天真无邪的样子,心情就很快好了许多,不过还是有点不放心,便试探着问她晚上睡觉真的是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路的事情。何洁莲见伍青山问得这么认真,就摇着头说自己真的是一觉睡到天亮,中途都未曾醒过来,只是到了天亮才见到她姐何洁梅上厕所回来,并没有发觉有什么异样的,问伍青山昨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伍青山看着何洁莲说得认认真真一点都不似撒谎,这才完完全全放下心来,连忙说没什么,只不过是昨晚听到远处可能是有人燃放什么奇异的烟花鞭炮,那声音有点怪怪的,所以才会问她有没有听到,却不料她竟然会睡得像个小猪般的,可能被人卖掉了都还不知道。何洁莲听到伍青山笑自己是个小猪可不依了,就马上回敬说他才是小狗小猫懒猪的,要睡到现在才起床。两人又互相说了一会笑,何洁莲然后回去穿鞋做好准备。伍青山等她走了才把那条脏裤衩丢到桶里再挪到床底下,匆匆忙忙洗漱完毕,就与何洁莲出去坐车到所说的那个景点去玩。 他们开开心心玩了整整一天才回来,刚回到大门口就见到何洁梅打扮得花枝招展从里面出来,看到两人回来就微笑着问今天玩得开不开心的。何洁莲马上说那里挺好玩的,只可惜她不肯跟着去,否则玩得会更加开心。何洁梅就笑着摸了一把何洁莲的头,说自己当时的确是有点不舒服,不然的话也早就去了。而一旁的伍青山见到何洁梅那张娇艳精致的脸,想起昨晚见过她那放浪的样子,本来是打算不理她的,可对方好意笑着问到,加上她又是何洁莲的亲姐姐,也就客气地回答说玩得很开心,今天他的确是真的玩得很开心。何洁梅见伍青山犹豫了一阵才回答,还以为他是害羞被问到与自己的妹妹一起去玩,哪里想得到他现在的心里会是这么的复杂,就对着伍青山妩媚地一笑说开心就好。她对伍青山的印象一直都不错,所以也就不会反对妹妹跟他一起去玩,更何况现在整个马戏团都主要靠着他来搞得红火,马成功还要倚重他来挣更多的钱呢? 何洁莲见到姐姐要出门的样子,就问她要去哪里,头还疼不疼的。何洁梅笑着说躺了一整天早就没事了,所以趁现在有空去城里看一看以前的那帮姐妹,顺便拜个年,过段时间又要出去巡演就没什么空去探访,至于晚上就在她们那里留宿不回来了。何洁莲听了也不再说什么,她姐姐朋友多,每个月都几乎要出去三两个晚上找朋友玩不回来的,这都习以为常了。 伍青山在一旁听到就暗暗冷笑,看何洁梅满眼桃花的这样子,多半又是去与马成功厮混的了,昨晚疯狂得还不够,今晚还要继续来,心中就替李威感到不值。但一想起昨晚见到她那凸凹有致的身子,不由得又往她身上看了一眼,心底里还是得承认她那身子对自己是挺有吸引力的,否则的话自己昨晚也不会梦见她钻进自己的被窝来,害得他平生第一次梦遗。想起昨晚的那个梦境,他心中不禁又是一荡,连忙挪开眼睛装作望其他的地方。何家两姐妹哪里会想到他有如此的心思,道过别就分头忙自己的事了。 何洁莲今天玩了一天,所以晚上梳洗后就早早入睡了。伍青山精力旺盛,依然是勤奋地苦练了好一阵功夫,用浑身的汗水去洗涤自己心底那龌龊的灵魂,一直练到筋疲力尽了才去冲凉,趁现在没人把那条脏内裤也一并洗了。冲过凉后头发还没有干,于是就走出房门到空地上去让风吹干头发。此刻夜已深,留守的那几个人早已进入了梦乡,当然也包括何洁莲那可爱的小姑娘。伍青山一边踱步一边想着刚才练功遇到的一些疑惑,思考着怎么去改善,不知不觉间又走到了马成功的那间房间前。待到了门前这才发觉到,他连忙自责了一阵,现在才明白昨晚的事对自己荼毒得有多深。只不过既然已经到来了,他就顺便凑到门缝外瞧瞧,见到里面漆黑一团没有任何动静。正所谓眼不见为净,耳不听心宁,现在没有什么东西困扰着,他自然是放松心情感到了释然。回去又练了一会内丹功,这才安稳地睡了个舒服觉。 很快年假结束,全部人都回来开始了新一波的训练。许多人都带来了自己家乡的一些特产,伍青山人缘一向不错,大家也都乐于拿一些给他尝尝,分享一下过年的喜悦,让他感受到大家庭的温暖。 李威当然也带来了一包包的特产,除了第一时间给何洁梅外,也拿了一些给伍青山。伍青山见到他兴高采烈地在何洁梅面前大献殷勤,暗地里就为他感到难过,本来想善意提醒他一下日后多留意些身边的人,但见他与何家姐妹谈笑风生相处得甚欢,如果自己去戳破的话,恐怕他们几个日后都会翻脸成仇,这可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结果。还有如果被他知道横刀夺爱的是马成功的话,恐怕也将会大打出手。伍青山虽然不耻马成功那种行为,只不过马成功对自己有恩,自己也不想看到他被李威伤害。更何况李威还不一定会相信自己一个人说的话,弄得不好还会令他认为自己是在挑拨离间,那样就更加不好了。因此再三思考,他最后还是保持了沉默,以后看具体情况再说。 团里的人到齐之后,马成功当然也少不了前来看望一番,给每个人都派了一个新年红包。伍青山见到他满脸春风逐个发红包问候着,即使是当着李威与何洁梅的面也同样是若无其事,与二人微笑着打招呼,俨如一个彬彬有礼的绅士那般,与那晚见到他和何洁梅那下作的模样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极端,就不由得感慨此人真的是深藏不露,表面功夫做得真足。不过伍青山好奇心又起,有点不相信马成功与何洁梅之间真的可以装到天衣无缝,就在一旁特别留意两人的举动。果然还是被他寻到了一丝破绽,每次马成功与其他的人说完话后,眼角都几乎是有意无意之间瞄一下何洁梅的,何洁梅此时也会报于他一个含情脉脉的眼神和一个微笑。若非特别的留意,还真不容易觉察到,可见他们两人交往已久,早就已经有了一种默契。 恢复性的训练没两天,马戏团又开始到邻县去进行新年的第一轮巡演。临出发前伍青山终于等到了他姐姐的回信,于是就迫不及待地拆开来看。一股久违的亲情终于姗姗地扑面而来,他看着看着泪水就不知不觉流了出来,连忙跑回房间静悄悄地继续看,不想被别人发现自己的窘境,毕竟男子汉只适合流血而不能流泪的。 第一百八十九章事有蹊跷 姐姐在信上说日思夜想等了足足半年,才终于盼到了他的音讯。当初他离家出走,她直到事后近一个月才听别人提起的,就火速赶回去质问他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哥支支吾吾的说不是很清楚,直到被问急了,这才把之前他老婆与弟弟吵架的那些矛盾等事,背着他老婆悄悄跟她说了。他哥也只是知道弟弟去了珠海,具体是那个地方又是怎么去的就真的不清楚了。 她得知这些事情之后还与伍德明夫妻俩大吵了一架,跟着就去找所有认识的人打听消息,但一直都没有任何结果,他就好像是突然从人间蒸发了那般无影无踪的,搜寻无果后她心力交瘁还因此而病了一场。苦苦牵挂担忧了半年,现在就总算等到了他的消息,得知他现在的情况也就终于放心了。那笔汇款已经收到,看到这么一大笔钱她那里敢要,就暂时由她代为保管存放起来,待日后他长大要成家时再拿出来还给他。末了还一再交代他一个人出门在外的自己要保重身体,有空就常回家看看,自从他离家出走后,他哥嫂的态度已经开始有所转变了,也开始惦记起他来,兄弟始终还是兄弟,这种亲情永远都是割舍不去的。 伍青山一口气看完,泪水早已经是打湿了衣襟,常言说一封家书抵万金,这话说的一点都不错,现在就算是拿万金来换这份家书,他都不会干的。当他刚要试干泪水时就被前来的何洁莲看到了,何洁莲见到他满脸泪痕就大感到意外,连忙问他什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伤心的事情,因为从相识这么久以来她从未见过他流过一滴泪的。 伍青山在流泪时被一个女孩子人家看到,自然是感到挺不好意思,就连忙解释说刚才有一只虫子飞进了眼睛,所以才会这样的。 何洁莲当然不信这一套,这种把戏自己可玩过了好几次,见到床上的那封书信就一把夺了过来要看,口里说是不是女朋友来信说要分手了,所以才会这么伤心难过的。伍青山怕那书信被扯烂就不敢抢回来,只好由着她看,这小姑娘好奇心太强了,不让她看恐怕不会依的。不过就这样被她这么轻易看到自己的书信,他心里又有点不服气,于是就坏笑着说自己哪里有什么女朋友,要找女朋友的话也只会找像她这样漂亮可爱的女孩子,其他的想都没有想过。 何洁莲脸上一红,呸了一声说你休想,本小姐可看不上你这可怜虫呢?她话虽是这么说,嘴角却带着灿烂的笑容,心里更是感到甜甜的。她接下来一口气看完书信,也陪着流了一把同情的泪。伍青山见了便开始反将她一下,说怎么啦,见到我姐就想我姐了?那么干脆跟着我叫姐姐吧,日后有空咱两口子常回去看看她老人家算了。何洁莲大窘,努起小嘴说那个跟你是小两口呀,真够厚脸皮不害羞的!举起粉拳作势要打,可一双漂亮的杏眼却是流露出一丝丝幸福的笑意,哪里有什么真打的意思。伍青山见到她这般可爱的模样,不禁又产生了爱怜之心,很想顺势一把拥她过来,但又怕会造次,便马上克制住了内心的躁动。 马戏团到邻县去巡演依然又是大获成功,所到之处神牛的大名无一不如雷贯耳, 这次又是差不多演了一个月才满载而归。 回来后戏团放了一天假,李威邀何洁梅等一帮年轻人到附近一个镇的大庙去烧香许愿。伍青山因为不喜欢烧香拜佛,加上另有一些小事就不愿意去。何洁莲叫了他两三次一起去许愿都被他谢绝了,只好有点不开心地跟随大队人马走了。伍青山早已给他姐写好了一封信,又拿出三百元钱到邮局一起寄了。这三百元中他又委托姐有空带给他哥伍德明一百元,当做是自己的一点小心意,另外的那两百就给姐留着帮补家用,说自己现在并不缺钱。 他每月的工资的确是比别人高出一大截,现在真的是有钱用了,只不过他手上有一些钱后就大方了起来,经常请团里的一帮兄弟姐妹们出去吃饭喝酒的,已不再像以前那样处处都节俭着,因而到头来剩下的钱也不算多,寄了这三百元后余下的也就只有二百多了。不过团里每月都会准时发工资,所以就并不担心没钱用。 他从邮局出来并不着急回去,而是找到县城里最大的新华书店打算买一些书籍。自从那次撞见何洁梅的奸情之后,当晚就第一次发生了梦遗,此后的这段时间里会经常梦见各种杂七杂八的女子,诱发自己常做这种甜蜜的梦。虽然第二天依然都是精力旺盛并未影响工作,但他已感到这是很不正常的,尤其对修炼内丹功来说效果就会大打折扣,因而他要想办法做自我调整。况且到外面演出大家都住在一起没有个人的隐私,每次发生这样的事是诸多不便的,有两次他随手把那脏内裤往床底一塞,都差点被何洁莲进来玩的时候发现,如果真的被她发现的话,那将会是多么尴尬的事情! 当年师父孙连乾传授内丹功时,曾经吩咐过他日后有空有条件的话就多看一些参考书籍,列出的参考书有《周易参同契》《黄庭经》《黄帝阴符经》《悟真篇》 等好几种古典书籍,这样对内功的修为大有帮助。他以往在家乡的小书店里根本就找不到这些书,加上手上又没有多少余钱,也就只好作罢。等到进了马戏团手上有了一些钱后,又因平日里经常要演出,每到放假的时候又几乎被何洁莲等人邀着到处去玩,就一直耽搁了下来。直到这次身体出了毛病之后,才又想起这件事来,现在找不到师父排忧解难,就唯有靠自己去找合适的方法来调节了。 他在书店转了一大圈,终于被他找到了《周易参同契》与《黄帝阴符经》这两本书,就一起买了。从书店出来时已是中午时分,他便在附近找了一间小饭店吃过午饭,然后放松心情沿着街道闲逛起来。不知不觉中走到一个僻静处,见到不远的地方有间发廊,门口外站着一个花枝招展的女郎在东张西望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让他想起那次被刘海拉到发廊理发的事,最后弄得非常的尴尬。自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到过有浓妆艳抹的女人的那些发廊去过了,而专门找那些只有一两个人的理发店去理发,免得又有所尴尬。 事后他才听别人说那种发廊里面的那些女郎大都是卖淫的,难怪洗头的时候会贴得那么近,并百般诱惑自己要不要去按摩,看来按摩那是假的,多半是进去苟且才真。幸好那次自己没有上当,否则一旦进去了就不知该如何解释怎样收场。而刘海与那些女的那么熟络,看来他是这些花街柳巷里的常客,难怪他每次见到一些漂亮的女子就会去搭讪,简直就是色中的饿鬼。 伍青山边走边想,忍不住又往那间发廊门口看了一眼。哪知世事真的会有这么的巧,他刚想到刘海,就见到刘海正从那间发廊里面出来,后面还有一个女郎送其到门口。伍青山过年放假时本来想找刘海聚一聚吃顿饭的,当时因为无法找得到便也作罢,想不到今天会在这里遇到,看来这家伙又进去厮混过了,狗还真的是难于改得了吃屎的。 他今天心情大好,正想上前去悄悄吓一吓刘海这家伙,给对方来一个惊喜。谁知他还没来得及抬步上前,跟在刘海后面又出来一个男子,伍青山一见到那人就立刻火冒三丈,此人不是那个,正是曾经数度**过自己的那个警察山哥。虽然对方今天穿了一身便服,不过即使是化了灰伍青山都能一眼就认得出来,那次的受辱是他长这么大第一趟受到的奇耻大辱,所以他当初就暗自立下了誓言,等到以后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报回这一箭之仇。身为一个习武之人,他有恩报恩有仇复仇,这一点从来都不敢含糊,看来今天这种机会终于被等到了! 认出那个警察山哥之后,伍青山立刻打消了上去与刘海打招呼的念头,反正来日方长以后多的是机会,而是往街边那些风景树旁靠近,免得被那山哥认出自己会打草惊蛇。他只是有点不明白,刘海怎么会这么巧和那山哥进这一间发廊里厮混的,可能一切都是巧合的吧,就好像自己今天这样有这么巧可以一起既遇到恩人,又碰到仇人。他正暗自思量该如何收拾那山哥时,令他万万想不到的一幕就跟着发生了,只见刘海出了门后并不着急走,站在那里似乎是等什么人,而那山哥出来后径直走到刘海身后一把搭着对方的肩头,两个人有说有笑往街的另一头走去,看那样子两人完全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那般熟络。 伍青山看到这一幕竟一下了蒙了,他实在是想不到眼前这两个人如何能成为朋友的。那天晚上自己和刘海同时中计被陷害,那个山哥同样是对刘海严厉凶得很的,并没有半点的客气。只不过因为自己急于解释不按他们的话去做,就被他们当场揍了一顿,而刘海不做反抗所以就躲过了那一劫。随后两个人同样是被抓进派出所备受严刑拷打,只是各人关押的房间不同,就没有当场见到刘海被打的情形,事后刘海给自己看了他手臂上的伤痕,被打那是假不了的。不可能是刘海被打之后反倒与那个警察交上了朋友吧,就好像自己当初与李威那样,是大打了一场这才交上朋友的。可那帮警察太过横蛮而且心狠手辣的,又怎么能与这种人交朋友呢? 伍青山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就决定先跟着过去尾随他们,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再做下一步的决定,最大的心愿还是能够寻个机会教训一顿那个山哥,让对方尝尝欺人太甚的后果。前面的刘海二人不紧不慢地边走边聊,走到这条大街道的尽头便去到了旧城区,然后拐了一个弯进入一条小巷。伍青山担心被他们发现,从一开始就是远远地吊着的,此时见到他们进了小巷这才加快脚步跟了上去,幸好是没有跟丢,在巷口处见到他们在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刘海先是打开院门,随后两人就一起进去了。 第一百九十章制服山哥 伍青山等到他们都进去了,这才不紧不慢若无其事地走过去,见到那是一座老式的瓦房子,地方不大,似乎只有两间房的样子,前面是个小庭院,庭院前的围墙只有一人高也是旧的,只有庭院门口的那道用铁条焊接的铁门才是新的。他见到那铁门只是虚掩着没有上锁,瞅瞅四下没人就慢慢地悄无声息推开铁门,然后轻手轻脚摸了进去,随后又关上门。见到庭院右边有一间低矮的冲凉房,旁边是一间小厕所,左边有一棵黄皮树,树旁停靠着一辆摩托车,他坐过刘海的摩托车几次,认得这车子就是刘海的。 房屋的大门开着,可以看到厅正中有一个电视柜,摆放的那台电视正亮着,不过只是青幽幽的一片没有图像,电视旁边的那台机器也亮着灯,伍青山一眼就认出那是一台放像机,在学校读书时老师就经常会用放像机播放一些武打片给大家看的。电视与放像机都开着就是没有见到有人,伍青山好生奇怪刚想走近大门瞧个仔细,突然就听到侧边的那间房内传出刘海的声音:“就是这一部挺精彩刺激的,我怕他们借去弄花了看不清楚,所以就藏起来不让他们看到。”语气中带有几分得意。 “好啊,赶紧让我看看!学多几下又去找那些发廊妹试试!”另有一把声音响起,接下来传出了一阵脚步声。 伍青山不知里面的虚实,就连忙闪到大门左侧倾听里面的动静,从脚步声中可以听出里面只有两个人,他这才放下心来。那些脚步声走到厅中就停了下来,并没有向大门口走出来,紧接着听到咔咔像是开机器的声音,接下来又听到椅子拖动的声响。不一会里面就传出来一阵阵不雅的响声来,这声音就像那晚听到马成功与何洁梅鬼混时发出的声响。伍青山听到不由得心中一震,同时感到奇怪,明明只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声,怎么又会有男女厮混的声音呢?不过转眼间他就明白了过来,里面的两个人肯定是在放黄色录像。他的想法刚落,里面果然就传出应该是那个山哥的声音:“就是这样,刚才我还用过,真的是很不错!”语气极为龌龊下作。 伍青山小心把头凑近门边,见到里面果然只有刘海与山哥两个,他们都背对着大门坐着正专心看着录像。再看那彩电屏幕果真是黄色录像,那些不雅的声音正是电视里面传出来的。伍青山只是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下去了,他并不是不想看,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他也想知道一些关于男女之间的知识。只不过现在自己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去做,怕耽误了所以就不敢看。 他回过头来望了一下四周,确定院子里并没有其他的人,然后又转头往里面仔细观看山哥的两边腰际,见到两边都是平直下来并没有突出的物体,看样子对方今天应该是没有带上配枪,这就完全放下了心来。这家伙当着众人的面说那些保护群众为民除害之类堂堂正正的话,私下里却去嫖娼看黄色录像,嘴上说的一套背后做的又是一套,真的是个伪君子,不仅阴险毒辣而且还这么下流好色,这样的人绝对不是个什么好人!此时天助我也,终于让自己碰上了这么好的机会,不去一雪前耻还更待何时? 伍青山一想到那次的耻辱,心头的怒火就马上烧了起来,于是决定进去先控制住那山哥,逼对方供出当初是谁人出卖自己与刘海的。然后再问清楚刘海与山哥到底是什么关系,如果他们真的是不打不相识,打过之后这才交的朋友,那么看在刘海的份上也只好放过他一马了,免得刘海夹在中间难做人的。他主意既定,就从门外现出身来,对着那个已经看的入迷的山哥冷冷地道:“好一个为民除害的好警察!怎么也知法犯法,不但嫖娼还偷看黄色录像!” 他一边说一边向山哥走过去,双手做了一个引手让劲力达到指梢,既可以随时提防着对方会不会抄什么家伙,自己又随时可以发难制服对方。 屋内的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说话声吓得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连忙惊慌地转过头来,见到只是一个赤手空拳的人悄无声息进来,他们这才略为安心了点。刘海认出是伍青山,就又惊又喜道:“小兄弟,原来是你啊,吓了我一大跳!怎么会找到我这里来的?快过来坐!”说完满脸笑容要搬张凳子让坐。 “不用了!”伍青山没好气对刘海说,见到他与自己的敌人同穿一条裤子,又是嫖娼又是看黄色录像什么的,就不免对他感到讨厌。 那个山哥好半天这才认出眼前的人是伍青山,因为对方现在衣着光鲜,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刚从乡下出来的放牛娃了。他认出是伍青山之后就马上恢复了平日的镇定,便冷笑着说:“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这个偷牛贼!怎么了?上次打得还不够么?你现在斗胆私闯民宅,看我不把你抓起来又打一顿!”说完作势要走过来拉人,想吓唬吓唬一下伍青山,脸上又恢复了那副正气凛然的样子。 伍青山本来看在刘海的份上,担心刘海会受到牵连因而不想立刻为难那山哥的,只不过是想要对方说出当初是谁陷害自己也就算了。哪知对方一见面就动不动说自己是个偷牛贼,还提起欺凌自己的旧事。他不说犹自可,一说就一把火,马上就把自己刚熄灭下来的那把怒火又激发得熊熊燃烧起来,忍不住双目一瞪大声喝道:“我再说一遍,我不是偷牛贼!不要再拿那些破事来吓唬我!说,上次是谁陷害我的?” 那山哥见到伍青山两眼凌厉凶光毕露,不由得心中也感到了一丝寒意,不过他可是威风惯了的警察,又怎么会去屈服一个毛头小子的呢,便冷笑了一声: “陷害你?陷害你又怎么啦?你这次私闯民宅,我不用陷害你就可以把你抓起来关上好几天!”说完左手伸向了腰际。 伍青山从那个山哥赶回过身时就已特别留意他的腰际,看到腰间平伏不像佩戴着手枪的样子。此时见到对方伸手要掏东西,他又不敢肯定对方有没有带枪,万一那家伙会变戏法那样掏出一支枪来,那东西可不是自己所能抵挡的了得!情急之下他再也顾不得会不会连累刘海,就马上一个箭步扑了上去,左手如钳抓住山哥的左手腕向上一拧,同时右掌闪电般拍击在其肘尖位置上。只听到对方啊的一声惨叫,左前臂已经折得向外弯曲变形起来,显然是被伍青山一下子就折断了筋骨。 伍青山经过与陈振那一战之后,便开始苦练披手功夫,拳掌指上的击打能力已经迅速得到了大步提升,虽远还未能达到拳如铁锤掌如利斧指如铁钩的境地,但是用来对付像山哥这样的普通差人就还是绰绰有余的。只是他还不知自己手底的轻重,一见到对方要掏东西,情急之下就全力施为,对方那里经受得了这般的打击,在正反两股力道的作用下,虽然隔着衣服都还是被折断了肘部的筋骨。 伍青山听到山哥的那声惨叫,自己也被吓了微微一跳赶紧松开双手,左手迅速往对方腰间一撸,掀开其上衣见到对方皮带上只有一副手铐而没有配枪,这才完全放下心来。那山哥的左手耷拉下来,脸色苍白痛得脸形扭曲了起来,虽然是在寒冷的春天,额头上的汗珠却大颗地冒了出来。刘海见到伍青山不理睬自己只是质问山哥,就有点尴尬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对话一时不便插嘴。只是想不到他们还说不上三句话就动起手来,刚想劝阻伍青山就已经把山哥的手弄断了,这一突如其来的惊变吓得他一下子呆了,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伍青山一下子就把对方的手拍断了,也是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见到山哥痛得有点发抖的样,便有点自责自己是不是出手有点重了。但一想起当初他那样歹毒地对付自己,就立刻收起了同情之心,反觉得这样倒好,省去了以牙还牙严刑拷问这些功夫,于是就铁着心肠紧绷着脸依然是冷冷地问:“你也终于尝到挨打的滋味了吧,看你们这些人平日里狐假虎威仗势欺人的,活该!快说,当时是什么人向你们通风报信的?” 那山哥虽然是痛得直冒冷汗,可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又哪里受得了这般的**,咬牙切齿地伸出右手指着伍青山厉声喝道:“你敢打差人,翻了天啊!可惜今天老子没有带抢,要不然一枪就崩了你!”目光满是恼怒怨恨地紧盯住伍青山。 伍青山听他提起枪来,当初自己就是被另一个差人突然鸣枪吓得不敢轻举妄动的,随后招来一连串的殴打**,所以对这种动不动就拔枪耍威风的差人特别反感。现在见到山哥还是这般盛气凌人一脸狠毒盯着自己,半年来积压在心底的那把怒火终于猛烈地燃烧起来。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反正打一次也是打,打两次也是打,就立刻探出左手抓住对方的右食指用劲一扭,一下就把其手指折断了,跟着右手一记勾拳由下往上重重地击打在其腹部。那山哥又啊的一声大叫,身子被打得撞翻旁边的椅子,跟着扑通一声连人带椅翻倒地下,痛得几乎就要晕了过去。 伍青山此刻性格中彪悍凶狠的一面已经被完全激发了出来,现在就算是天塌下来也顾不了那么多,他大步上前一脚就踏住山哥的肩膀,目光似箭般紧盯住对方低声喝道:“说!是谁陷害我的?”语气威严冷峻得不容置辩。 第一百九十一章卑鄙小人 那山哥双手痛得有如万箭穿心,胸腹仿似被巨石撞到那般喘不过气来,五脏六腑都快要翻腾起来了,头晕目眩的眼前一片发黑。他现在才知道对方的拳掌是多么的沉重,自己平日里打人要好好折腾一番,才能把那些犯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而此时自己只不过是被对方两下就重重打倒在地,根本连抵抗的能力都没有,就甭说要还手的了。到了此刻他才醒悟到眼前这个曾被自己折磨取乐了好一番的少年,原来竟然是个高手中的高手,看来坊间的传闻不对劲,对方并不是只会一些花拳绣腿之类的东西,而是深藏不露有着真功夫。 他的心中就开始感到恐惧起来,在既没有带枪在身上,又没有同伴在身边帮忙的情况下,平时的那股优越感也就早已荡然无存。 他惊恐地望着伍青山上前踏住自己的肩膀,因为全身都在痛,现在被这样踏住也就没有再特别感觉到痛了。只是看到对方那杀气腾腾的眼神时才真正感到心惊胆颤,他自己当警察凶狠了这么多年,还从没有见过有人有如此重的杀气,因此就不敢再口硬死撑着了,免得惹来对方又一轮的毒打,甚至是杀身之祸,于是就低声说道:“我们也是受人指使的。” “大声点!是谁指使的?”伍青山足下加了几分劲大声喝道。此时电视里的那些淫秽画面还在播放着,那种不雅的声音充斥着大厅的每一个角落,但在场的三人都已无心去听。山哥此时终于感到被踏住的肩膀开始剧痛起来,他现在已经明白眼前的这人不达到目的是绝不会干休,如果不说实话,自己今天恐怕会是难逃对方的毒手。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求得脱身,到时就叫齐同伴带上枪械再回来报仇,等抓到人再往死里整,就算是弄死了也最多说是对方拒捕而导致的意外身亡,好汉当然不再吃眼前亏。他想到这里就想举起手来指向什么,但只动了一下就觉得疼痛难忍,唯有开口说道:“是刘……” 还没等他说完,电视里面的一个女人啊的一声尖叫了起来,以至伍青山一下子听不清楚,就想叫刘海去关了那部放像机。谁知刚一回过头来,便见到刘海双手握着一把长长的匕首向自己的后腰处狠狠地捅过来,眼看就快要捅到了。 伍青山不禁大吃一惊,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一扭腰这才堪堪躲过,然后大声喝道:“刘海,你要干什么!” 刘海并不答话,见刚才这么好的袭击机会都没有刺中就大感可惜,于是马上调转匕首又朝伍青山腹部刺了过去。伍青山见到刘海一连两次刺向自己,就像疯了似的,事出突然,他一时想不明白对方为何要那么做,便又轻轻一闪避过了对方的攻击,再次大声喝道:“住手!你疯了吗?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等刘海作声,倒在地下的山哥已经坐了起来,望着刘海对伍青山说:“那事是刘海他们指使我们干的。”刚好电视里面的画面已转换成一片静默,所以大家都清清楚楚听到山哥说的话。刘海此时杀机已起,此次的目标不再是伍青山,而是换成了坐在地上的山哥,他松开左手,只用右手握着那把匕首狠狠地朝山哥咽喉刺过去。他此时所站的位置离山哥很近,那个山哥万万想不到他会突然要向自己下毒手的,坐着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更不用说要躲闪的了。眼看那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已经离自己咽喉只有两三寸的距离了,就不由得面如死灰眼睁睁地看着等死。 伍青山听山哥这么一说就立即醒悟过来,刚想开口指责刘海的,谁知刘海竟然会丧心病狂般调过头来刺杀山哥,看来这分明是想杀人灭口。只不过他现在离山哥那边比较远,根本来不及赶过去搭救,情急之下连忙一个飞跃扑到刘海身后,抓住对方左边的手臂向后尽力一拉。刘海哪里经受得起伍青山这用尽全力的一拉,右手的匕首刚刚沾到山哥的咽喉就被定格了,紧接着身体像一只皮球般的掠过大厅向墙边撞去,嘭的一声巨响便像一团棉花那样瘫软下来,那把匕首滚到了一边,人已被撞得晕了过去。 伍青山回身冲过去先捡起那把匕首,然后稍微用力踢了一下刘海的右腿,见到他没什么反应,就略感到吃惊连忙伸手到他的鼻孔,探到还有呼吸的气息这才放下心来。接着连问了几下都不见刘海作声,猜想他刚才可能真的被撞晕了,但又担心他有诈,就右手握着匕首,左手提着他的后衣领把他像个布袋般拖到山哥旁边放下来,这样就不怕他会趁机溜走了。忙完之后用匕首指着那坐在地上呆若木鸡的山哥,要他详尽说出当初是怎么一个情况,否则就对他不客气的了。 山哥刚才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千钧一发之际幸亏伍青山及时出手相救,这才保住了自己这条命,所以对伍青山又恨又怕同时又是感激。他本来已经知道对方拳沉掌重的,刚才见到对方冲上来拖拉刘海的那一下,不仅力大而且身手快得如同鬼魈般的,不由得又是惊讶又不得不佩服。现在见他用刀指住自己,经历过了刚才的这些变故,当然已经知道对方说得出就做得出,因此哪里还敢隐瞒,就把当初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交代个详详细细。 原来他与刘海一直都是多年的好朋友,刘海也不是如自己所说的在什么供电局上班,而是剃刀帮中的一员,一个无业游民罢了。不过刘海的父母才是在供电局上班的,他们见到刘海整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一直苦口婆心劝教无效之后,一怒之下就把他赶出了家门。而刘海在家里整天都要听父母啰里啰嗦的,耳朵都听得起茧了,也巴不得他父母这么做,就一个人租了这里乐得自由自在不受人管的。 大约半年前,有一次刘海找到自己,说帮主剃刀明要帮一个好朋友办件事,设一个圈套让一个外地乡下来的少年人钻进去。等到那个少年人上当后,就叫自己找个同伴去当场抓人,就说对方是个偷牛贼。不管对方怎么解释又或者是听到些什么都不用理睬,只要负责把人抓到派出所适当教训一番,关上一个晚上就可以了,其他的事就不用操心。至于怎么教训那是自己的事,只要不打死人就行,因为那个人还另有其他的用处,到第二天自然会有人前来领其出去的。为了达到剃头明要求的效果,刘海自己也亲自上演一出苦肉计,与那个少年人一起到现场去假装被抓,再一起送进派出所。当然进了派出所瞒过了那个少年人之后,刘海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到时大家就一起吃饭喝酒庆贺去了。 商量好每一个情节之后,他就约了一个同伴开着派出所专门抓犯人的车子,跟着刘海一起到设伏好的那条村庄,找了个隐秘的地方停好车子等待着。而剃头明则带着一帮手下进屋内埋伏,刘海就一个人回去引诱那少年前来。待到刘海按计划带领那人进屋之后,在外围的剃刀帮成员就马上通知他与同伴,大家悄悄摸上去做好准备工作。等见到屋内灯火通明这个约好的信号时,大家就一拥而上去抓人。接下来的其他事就如伍青山经历的那样,一切都按计划顺路地进行着。 伍青山听到这里,心中的疑团就已经解开了一半,他这才明白当初这些差人怎么会来得那么快的,而且又不容自己有丝毫的辩解,原来他们早就已经设计好的了,又怎么会让自己做声的呢?他只是有点不明白剃刀帮的人花了那么多的人手与心血,又是偷又是抢自己的黄牛,又是去设计陷害自己,可到头来似乎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难道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是剃刀明要帮朋友办事,那剃刀明的朋友又是谁呢?他心中开始隐约感到有些不安起来,就问那山哥,刘海当时是不是真的说过那个剃刀明是帮朋友办事的,问山哥知不知道剃刀明的那个朋友是谁。 山哥很肯定地说刘海当初的确是这样对他说的,他也不知道剃刀明的那个朋友到底是谁,他只不过是看在刘海与剃刀明的份上才去帮这个忙的,事情过后剃刀明托刘海给了他一笔钱也就不再过问此事了。伍青山见到山哥回答得这么肯定,并不像是有所隐瞒的,于是就点了点头,尔后想起一件事来,就问山哥认不认识马成功。 山哥连忙说现在新宁境内还有那个不认识马成功和他的神牛的,这连三岁的小孩子都知道了。伍青山说不是现在,而是说以前,也就是自己还没有被陷害之前。山哥想了想就说以前与刘海在一起,是有见过马成功的,但不是很熟。伍青山又问刘海是不是马成功的亲外甥,山哥听了就差点要笑起来,说刘海那里是马成功什么外甥啊,自己与刘海认识起码已经有六七年了,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他有这么一个舅舅的。 伍青山一听脸色立即变了,表情肃穆凝重起来。山哥以为伍青山不相信自己刚才说过的话,就急忙解释真的是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回事,他现在全身疼痛,真的是害怕伍青山一个不开心又给自己来几下,那就更是受不了。伍青山点点头,突然间又想起一件事,就问当时自己带着的那两百元钱强交给他保管后,怎么第二天释放时就说没有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山哥听了就面带愧色,低下头说那些钱当晚就与做笔录的那个同事,与及和他一起去抓人的那个同伴三人平分了,并没有登记在档,所以那里还能查得出来。伍青山听了这才仿然大悟,原来派出所就是被这些害群之马搞得如此乌烟瘴气一团黑暗的。 第一百五十二章虚伪君子 此时躺在地上的刘海已经悠悠醒转,他眼皮动了几下,听到山哥说起那些往事,心中不禁非常的惊恐,于是又闭上眼睛继续装着昏迷。只不过这一切那里瞒得过一直都时刻留意着他的伍青山,伍青山此时对他已经憎狠之极,只是由于要听山哥说话,所以就暂时放过他不理。等到听完山哥讲述之后,就用脚尖踢了一下刘海的左手,冷笑着道:“别再装蒜了,你以为我没有看到你醒来了吗?” 他此刻恨不得一掌就把这小人给劈了,只不过还要弄清楚一些事情就只好先忍着不发作。他这一生中最痛恨的就是这种不讲道义的卑鄙小人,当时在分界处就是因为同情这家伙,不忍心看到被人砍才出手相助的,弄得后来自己反被别人砍到重伤。虽然自己并不是诚心要救对方的,但是自己受伤毕竟还是因为由他而起。这也就算了,自己并没有想过要对方知恩图报什么的,反倒是对方这小人借着报恩的名义假惺惺地引诱自己中了圈套。 本来有恩不一定要报,这点也无可厚非,但总不能以怨去报恩,去陷害曾对自己有恩的人,这就是典型的忘恩负义,单凭这点自己就绝对不能轻饶了他!师父当年说过,学武之人首先得要恩怨分明,这点与自己的性格非常吻合。自从自己懂事以来,尤其是当父亲过身之后,他与母亲相依为命遭受到不少人的白眼,就更加是懂得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从来都不敢含糊过。自己不去惹事,但是从来也都不怕事,如果对方欺人太甚,非要骑上自己的头顶来拉屎拉尿的话,管他是天王老子也一定要拼尽全力把对方捅下来! 刘海被伍青山只是轻轻踢了一脚,就痛得哎呦一声叫了起来,伍青山听到有点不耐烦了,就大骂:“装什么装?你还想骗我到多久?”说完举起那把匕首指着刘海的胸腹喝道:“起来!放老实点,你既然已对我不仁,现在就不要怪我不义的了! 我有话要问你,你可得老实说,如果还想骗我的话,我就一刀捅了你!”说完话满脸杀气紧盯住刘海,他现在的心中真的是想一刀就捅了这个小人。 刘海听到乖乖地艰难爬起来,他已经见识过伍青山刚才打山哥的那几下,每下都是下重手一点都不留情。而他自己也是被对方下重手拉得撞墙,以至一边的手都已经动弹不得,头与颈似乎要爆裂断开般的了,全身除了痛都还是痛。由此可见伍青山对他们二人下手都已经不留情,到了这一步自己唯有乖一点听从,免得再遭受皮肉之苦。 伍青山见到刘海这样,才知道自己刚才那奋力的一拉,已经是令到对方遭到了重创。看刘海身子侧着往左边倾斜,左臂耷拉着下来动弹不得,这样子恐怕不止是左臂脱臼,说不定连臂骨都已被撞裂了,真是活该!他心头有了一种报复后的快感,对付这个阴险小人就是应该要这样。刚才如果自己不是那么巧回过头来刚好看见他要偷袭的话,看这家伙当时的那股狠劲,说不定自己早就已经躺了下来也不知是生是死的了,所以对付这种反骨的小人千万不能有任何的心慈手软。 伍青山等到刘海站了起来,就用刀剑一般凌厉的眼光打量着眼前这个曾经的朋友,如今的仇人,咬了几下牙关这才冷冷地质问:“我与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要这样来害我?” 刘海被伍青山这么一盯住感到心底发毛,诺诺地说:“我也是同样受人委托的,并不是我要害你。”他刚才听到山哥什么都说了,虽然自己昏迷没有听全,不过他们一问一答的,伍青山肯定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因此就算是想隐瞒也隐瞒不了。刚开始伍青山进来质问时,他还打算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设法混蒙过去再说。但是当看到伍青山越来越较真,以至到后来三番几次把山哥打得重伤然后再逼供时,他就越来越感到不妙,山哥如果全盘说出来的话,自己就第一个跑不掉。他略为犹豫了一下,便横下心来决定把伍青山干掉以绝后患,反正对方是个外乡人在这里无亲无戚的,只要处理好一点就没事了。 哪知上天都眷顾着伍青山, 当自己就快要得手的时候会突然回过头来发现了自己的企图,令到自己功亏一篑的太可惜了。连续几次都失手后,他就不得不把目标转向山哥,只要能够把山哥杀了,同样也可以死无对证的。谁知到头来还是一样的失手,弄得自己都受了重伤。所以他现在才彻底明白了,伍青山远远不是自己可以对付得了的,在对方面前自己只会伤得更重,死得更惨,因此就死了要反抗的心。 “是什么人指使你干的?赶紧说,我不想听你的那些废话!”既然两人现在已经是仇人,伍青山就板起脸来不再与他客气什么。刘海咽了一下口水,然后低声说: “是马成功,是他找到剃头明帮忙要抢你的黄牛,所有计谋都是他出的。”到了这个份上,他再也顾不得那么多,首先要保住自己再算。 “果然是他!”伍青山虽然已经猜到了几分,不过当从刘海口里得到证实之后还是觉得一震,心头感到既有愤怒又有悲哀。在整件事中剃刀帮花了那么多的人力物力,到头来都是终无所得,这本来就很有蹊跷不合情理。不过那个幕后指使者是马成功的话,一切也就不同了,他的马戏团有黄牛相助,的而且确是引起了强烈轰动,大大提高了马戏团的知名度,给他本人带来实实在在的好处,那就完全合情合理了。 原来自己心中的恩人,才是陷害自己的罪魁祸首!难为自己一直以来都对他敬重有加,即便是知道了他与何洁梅的那些私情,也只是认为那是品德和私生活的问题。他们两个只要不是强迫的,那么一个愿打另一个愿挨,自己这些局外人也就不好说些什么。完全想不到他竟然会是如此阴险奸狡,为了得到自己的黄牛不惜动用一切手段,不达目的不罢休!都怪自己年少阅历少,分不出个真伪来。 伍青山努力压住心头的震撼,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现在还有无数的疑团要问清楚,于是就要刘海把当初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详尽说一遍。刘海当然不敢有所违抗,就把事情的真相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原来自从伍青山的黄牛在湾边镇会说话之后,这消息迅速传开引起了各路人马的注意,其中既有剃刀帮也有马成功的一些线眼。那个带人去抢黄牛的马勇是剃刀帮的一个小头目,但同时也是马成功的一个线眼,因为他就是马成功的侄儿,所以他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向马成功报告。马成功得到消息之后就打电话找他另外的一个朋友出面,与马勇一起去做说客,邀请伍青山加入自己的马戏团。只不过伍青山当时不相信而无意加入,随后便吩咐马勇想办法去偷,哪知还是失败了,还弄得马勇受了伤。 马成功见到马勇几次都不成功,无奈之下唯有委托剃刀帮的人出马,他与帮主剃头明是死党,许诺出一笔大价钱要剃头明无论如何都要帮他弄到那头黄牛。而剃头明又叫马勇全力去办这件事,后来几经周折终于把牛弄到了手。出乎意料的是那黄牛无论是叫它或者是打它,始终都不肯开口说话,剃头明与马成功见到如此,无奈之下只好叫刘海与几个兄弟找个地方先看管着,待慢慢再想其他的有效办法让它开口。那次刘海从看管黄牛的那条村子回来,刚巧遇到伍青山与李均道两人,他凭着记忆力好一眼就认出了伍青山,于是诚心请他吃饭当作报答对方当初的出手相助之恩。 席间那么巧又得知伍青山竟然是那头黄牛的主人,此时马成功与剃刀帮上下都在为如何令到黄牛开口说话而一筹莫展,这回自己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于是他就临时改变主意,先是略施小计稳住了伍青山,跟着连忙去找剃头明与马成功汇报商量计策。一番筹划之后,又跟着去找山哥等人配合,一起演了一出就如山哥刚才已经说过了的那场好戏。等到伍青山被抓进去之后,马成功与刘海又假扮舅舅外甥的关系,第二天就去把伍青山领了出来。然后又依计采取怀柔的策略,逐步取得伍青山的好感与信任,终于把对方用计引诱进了马戏团。随后依靠伍青山的神牛节目令马戏团名声大振,财源也跟着滚滚而来。当然刘海作为一个功臣,自是得到了不少好处,而剃刀帮上下也从中得了好处,马成功在拉拢人心这点向来都是做得相当不错的。 伍青山听完缘由之后,这才明白自己一步步被马成功利用,不禁感叹此人的心机真深,难怪可以在李威眼皮底下轻易地把何洁梅弄到手。在这样老谋深算的人手下做事,如果自己没有了利用价值,他要整你或者是害你的话,那就真的是防不胜防。想到这里,伍青山浑身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进来马戏团这半年,不可否认自己过得还是挺开心的,和一帮人在一起真的好像兄弟姐妹那般,有一种久违了的家庭气氛。也得承认马成功在团里对自己还是挺不错的,自己不仅工资高,每个月还会额外有一些奖金做零花用,收入总体比别人要高出许多来。但一码事归一码事,不管马成功对自己有多么的好,都掩盖冲淡不了自己现在对他的恨。 在自己的性格中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对自己的欺骗,尤其是马成功用那么阴险的手段绕了一圈来设计自己,如果自己不是练过排打抗力身体好的话,说不定早就已经毁在了派出所里,所以这口气真的是很难咽得下去。何况自己又不是不做事白拿他的工资,这半年来自己和黄牛的节目为他马成功挣回了不知多少钱,因此自己并不觉得会欠了他的人情。 第一百五十三章再见新宁 伍青山了解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后,便决定回去找马成功讨回一个公道,有仇不报也同样不是好汉的所为。他看了刘海与山哥一眼,就开始在厅中找寻起来。刘海与山哥不知他要干什么,就面面相赫提心吊胆着,但又不敢逃跑。他们现在都已经知道对方的身手高不可测,不说现在两人都受了重伤,就算是平时的话也照样难于跑脱。 伍青山找了一会终于找到了一条绳子,一手一个把他们拉进卧室的床头旁,然后除下山哥的那副手铐,把他们各自一只手在床栏处拷住了,再将他们背对背的用绳子沿着床的一角捆绑了起来。这样就不怕等到自己走后,他们会出去叫人来对付自己,可以让自己有时间去找马成功报复,然后再逃跑。至于他们的生死,那也是他们自找的,可怨不得自己。 刘海与山哥都身上有重伤无力反抗,只得任由伍青山摆布。尤其是那个山哥,平日里只有他去拷别人,想不到今天却被自己的手铐拷住了,不得不承认这是个莫大的讽刺。伍青山处置好二人,再去找出刘海的两条内裤分别塞进他们的口里,然后出厅找到一本杂志将那把匕首包好藏在身上,待会去找马成功算账用。也不关上厅中的电视,让其继续播放着那些黄色录像,出了屋子关上大门,走去庭院后也随手把院门一并关上,这才急匆匆地走了。 他快步走出大街之后才想起不知该到哪里去找马成功,刚才一直被仇恨的烈火燃烧着,竟然忘记问刘海要马成功家里的地址了,想返回去问又担心会不会有什么意外,犹豫了一下也唯有作罢。最后还是决定回团里看看对方在不在,反正自己都要收拾行李逃离这个地方,今天打了警察和剃刀帮的人,对方肯定会来追杀自己的。他在大街上找了一会儿,终于叫到了一辆摩托车赶回驻地。 不用多久就回到了驻地,他付过车费就匆匆忙忙走进大门直奔马成功的办公室,见到房门紧锁着,就开始在团里到处寻找着,向其他的人打听有没有见过马成功的踪影。找了一轮都见不到马成功的影子后,他这才泄气地回到自己的房间。经过这一番的折腾,他的怒火已慢慢退下,头脑也开始渐渐理智起来。知道这次闯了这么大的祸,尤其是打了警察,那个山哥一定会带人上门来找自己晦气的,到时他们手上有枪,自己就根本无法抵抗,一旦落入他们的手中就恐怕是有去无回的了。何况这次又得罪了剃刀帮,揭了马成功的假面具,可以说是得罪遍了这里有势力的所有人,自己势单力薄双拳难敌人多,就算是不死也会脱层皮的,所以现在一定要抓紧时间离开这里,否则就死无葬身之地。 伍青山开始赶紧收拾行李,出门半年,他早已换了两只时下流行的袋子,也已经开始注意形象了,毕竟他上的是舞台而不再是街头卖艺。他把衣物装了一只袋子,把那块当初阿星送的血红色的石头一并装进去,那两百多元钱就揣在身上。然后倒出化肥袋里那些从家乡带出来的东西,只把那块乌石以及一些有用的拣出装进另一只袋子里,见还剩下一些药酒也就一并装了。 收拾完毕就再次去找何洁莲,看她回来了没有好道个别的。他现在最牵挂最舍不得的就是她了,这半年来的朝夕相处,他们早已习惯了朝见口晚见面的日子,习惯了相互存在的那种感觉,在一起的每个时刻基本上都是开心快乐的。不过让他失望的是何洁莲依然还没有回来,李威龙宾等人是与她们在一起的,因此也是见不到踪影,现在情势紧迫,他无奈之下也只好遗憾地不辞而别了。 其时黄牛已在外面吃草,伍青山环顾了一下住了半年的房间,这里曾留下自己与何洁莲不知多少的天真快乐的笑声,心中真的是很有些舍不得,只不过一想到山哥他们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了,便毅然提起两袋行李走出了房门。在大门口处那个看门的微笑着问他拿这么多东西要去哪里,伍青山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是拿点东西去邮局寄回老家。他从容地出了大门口去草地找到黄牛,恰逢平时里照顾黄牛的那人也在那里,同样是微笑着问伍青山要去哪里。伍青山同样地撒了一个谎,说是要拿两袋东西寄回老家,所以就用黄牛帮忙驮着去趟邮局,这样方便得很又可以省点力气。那人早就知道黄牛是伍青山一手养大的,当然不会怀疑有诈,还帮忙把袋子装上牛背。 伍青山回过头来深深地望了驻地一眼,这里面有他的兄弟姐妹们,有着大家在一起相处留下来的无数快乐与温馨,现在自己即将离去,也许这一别以后就再无相见之时的了,心中这才感到是那么的留恋和难过。 他此刻逐渐开始明白人的一生中原来是有着不知多少的不确定性与诸多的无奈,自己没书读了那是一只种无奈,其后出来行走江湖卖药跟着遇到诸多的无奈。本以为进了马戏团后有了一份工作,就可以开始过上比较稳定的生活,哪知世事难料,今天又要无奈地离开这里,重新踏上江湖路,或许悲欢离合是江湖儿女很平常的事。他明白今次的离开是自己一时冲动闯的祸,不过身为一个男儿,有仇不报绝非是好汉所为,所以他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唯一感到遗憾的是没有跟何洁莲见上最后的一面。 他收回一丝丝的离愁,回过头来带着黄牛又一次踏上未知的江湖路。他不敢往城里走,而是辨清楚方向后绕着城郊走到城东,找到大公路就一边走一边常回头向过往的车辆招手,希望能够拦到一辆肯装载黄牛的车,尽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如果单靠以前那样步行的话,用不了多久就肯定会被他们发现追上来,纵使自己可以逃脱而黄牛就必定会重新落入他们的手中。况且他们拿着枪械,自己都未必还有机会可以逃得了,所以当务之急就是想方设法尽快离开这危险之地。 功夫果然不负有心人,半个时辰之后终于被他拦到了一辆肯装载黄牛的车辆, 那是一辆从香山市拉饲料前来新宁的大货车,卸下饲料之后顺便又拉上一些鸡回香山,车厢还有一小半的空间完全可以装载得了黄牛。新宁县有着南粤最大的养鸡基地,所以许多饲料厂差不多每天都有专车拉饲料过来,回程时司机一般都会乐意捎上一些货物或者是人员,顺便挣一些外快来花花。伍青山要急于脱身,因此就一口答应了司机开出来比较高的价钱,反正自己现在身上还有一些钱。钱用了可以再挣回来,如果不能及时脱身的话而把命丢了,那就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 经过一番折腾把黄牛弄上了车,伍青山提着行李上了驾驶室,当关上车门的那一刹,他悬着的那颗心就终于放下来了,知道从这一刻开始自己的命与黄牛的命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他与司机略为交谈了几句,就开始望着窗外的景色陷入了无边的沉思之中。 再见了,新宁!再见了,这片曾经留下自己汗水与欢乐、仇恨与耻辱的热土! 再见了,戏团众多的兄弟姐妹们!能与你们相识相交半年,给我留下温馨难忘的片段,是我这一生中难忘的美好回忆! 伍青山感慨万千,一股不可言状的悲伤突然涌上心头,眼角不知不觉就模糊了。最后浮上来的是何洁莲那天真靓丽的身影,接着与她交往的点点滴滴一一从眼前闪过而没有遗漏,渐渐地就占据了他整个的脑海,直到此时,他才发觉自己原来已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这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 他一直以来都喜欢把何洁莲当作是自己的小妹妹,喜欢她的天真活波,喜欢她的直率,把喜怒哀乐都写在那张漂亮的小脸蛋上;喜欢她老爱在自己面前装老成,动不动就本小姐的充大人,因此自己也就更喜欢逗着她玩;喜欢她拿各种零食给自己吃,喜欢她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只不过他心中一直都装着同学黄敏娟,对黄敏娟的爱慕与思念一直都念念不忘。所以他虽然是感觉到何洁莲对自己的好,只是因为心中另装有其他人,因此从一开始就不敢从爱慕这方面去想,只是觉得此生能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小妹妹都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了。 而今事出突然,自己要匆匆逃命,两人连最后见面的机会都没有。起先只是感到深深的遗憾和一丝离愁,待到现在紧张的心情平静下来后,满脑子就逐渐被她的身影所占据,到最后甚至是只有她的身影而再也找不到其他人的影子了,就是黄敏娟的影子也同样没有。到了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已经是爱上了这个小姑娘,只可惜发现的太迟了。 如果早点知道自己爱上了她的话,那么今天就肯定是会与她一起去烧香许愿的,也就不会遇到刘海他们,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如果早点知道自己爱上了她 的话,就算是遇到刘海山哥他们,说不定因为舍不得小姑娘,而心中就肯定会有所顾忌,因此也就不会那么冲动不计后果,说不定就不会惹出今天的事来。如果自己真的是发觉自己爱上了她的话,为了能与她朝夕相处,说不定自己可以忍得下那口气而不会那样去逼那个山哥,从而也就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就不会出手打伤他们弄得自己又要逃亡,依旧可以与她一起快乐地相处…… 只可惜世事是没有如果的,做了就是做了,后悔也没有什么用,只会平添更多的忧愁! 第一百五十四章再遇阿星 伍青山满腔的柔情随着窗外的清风慢慢一缕缕流逝而去,眼中又开始渐渐变得坚毅了起来。再见了,我可爱的小姑娘!也许缘分就像窗外的清风那般,虽然是今生有缘相识,却是无缘抓住,也无从抓得住。今生能够短暂地相处,虽有遗憾也已满足!假如日后上天真的有所眷顾,我们还有缘分再见的话,到时就一定会好好珍惜而不容再错过的! 他沉思了许久许久,终于感到身心疲惫,就靠在座位上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当睁开双眼时早已过了新宁地界,他一边看风景一边开始考虑着下一步何去何从。他当时拦车的时候急于脱身就没有想那么多,只要有车肯载着早点逃离险境就行了,便不管是往哪个地方的车,当得知是前往香山的就更加是求之不得。因为香山就靠近珠海,也就是说离师父那里并不算远,改日如果还有机会的话再拦车载上一程,就应该指日可到了。想通了这一点,他便一扫刚才的忧郁,又很有兴趣观看窗外那些自己还没有到过的地方。 车子越往东走,地势就越平坦,所到之处一马平川,这里已经是富饶的珠江三角洲,与粤西山区相比果然是大不一样。车子在平直宽敞的大路上开得挺快,还没到太阳落山就已经到了香山境内。伍青山从没有到过这些地方,当司机问他在哪里下车时,他就只好说离珠海越近的地方就越好。那司机于是到了市郊的沙河镇时就停下车叫他带着牛下来,因为香山市的长途汽车站就在旁边,在这里无论是住宿或者是再转车都非常的方便。 伍青山谢过司机,安抚了一番黄牛,特别是叫它不要开口说话,免得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又被人盯上了。得知马成功当初费尽心思来计算自己之后,他就决定以后尽量不要在有外人的情况下与黄牛说话,否则一旦被人盯上,自己在明处就真的很难提防。他交代完毕就把一只袋子放上牛背让牛驮着,另一只则自己提着,站在路边观察四周的情况。见到旁边不远就是市公共汽车站,公共汽车站旁边又是市长途汽车站,所以到处都是人多车多的非常热闹,比起海门市的车站还要热闹得多,看来真不愧是历史名城。 此时太阳已快落山,再次拦顺风车去珠海的话恐怕已经不方便了,因此就决定到附近找找,看看有没有适合人和牛投宿的地方。他一手提着袋另一手扶着牛背上的袋子,带领着黄牛在人流中慢慢前行。许多行人见到他衣着光鲜,却带着一头牛行走在闹市中就有点奇怪,不少人还侧目多看了两眼窃窃私语着。伍青山对这种情况早已习惯,经过半年的台上表演,他现在面对众人的目光早已做到神色自若。 他边走边看,冷不防背后有个年轻人从他身边走过时,突然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袋子,拔脚向人多的地方就跑。伍青山想不到在这闹市中众目睽睽之下,竟然会有人如此大胆敢抢东西的,一不留神就着了道,等他明白反应过来时,那人已钻进奔流的人群中走了好几米远。他无暇思索,赶紧把牛背上的那只袋子取下放在牛身下面,吩咐黄牛站在这里不要乱动,然后空着手拔腿就开始追赶那个年轻人,他相信凭自己的脚力要追上那人应该不是件难事。 那人不敢回头,只是一味钻在人群中逃窜着。因为行人太多了,伍青山也只能是一边拨开人群一边追赶着,似抓迷藏那般根本走不快。他担心自己手重了会伤到旁人,因此不敢用劲去拨开挡住去路的那些人,看着那家伙虽然就在眼前离自己并不远,可就是很难接近,不是这个人挡住就是那个人挡住的。如果是在平日里那些没人的地方,自己不消几下就可以追上去的了,他此刻才领略到在闹市中追一个人确实是件不容易的事。 不过他毕竟是身手敏捷,脚步快速灵活,用不了多久就渐渐接近了那个人。那人回头见到他的脚程如此的快也大吃了一惊,眼看伍青山就要追到背后时,便慌忙把手中的袋子用力往旁边一丢,尽量丢得远一些,然后拼命地向前往人群里钻。伍青山见到那人终于丢下了自己的袋子,就先不去追人而是去捡起袋子,等确认无误之后再去寻找那个打自己主意的家伙,这人当街胆敢抢别人的东西,应该要给他一点教训才行。可等他抬起头要寻找那人时,到处都是人来人往的,哪里还能见到对方的踪影? 由于牵挂黄牛与另一只袋子,他张望了几下没有什么发现,就只好放弃了要教训对方的念头,于是转过身回去找牛。将回到原来的地方时,隔着好些人头见到黄牛还站在那里不动,他这才放下心来。但挤回到了黄牛跟前往下一看,他立刻又傻眼了,原先放在黄牛身下的另一只袋子已经是不翼而飞了。不知是被那个贪心的路人拿走,还是自己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计,被刚才自己去追赶的那人另有同伙趁机拿走了。他连忙在四周寻找起来,可人海茫茫的,哪里还能找得到半点蛛丝马迹呢?他生怕黄牛再出事,搜寻了好一会都无果后只好满肚子气愤地回来。幸好所有的钱都带在身上,丢失的那只袋子装的都是一些衣物还有那块红石头,没有了洗换衣服虽然是诸多不便的,好在手上还有差不多两百块钱,总算是天无绝人之路。 他以往听人说过大城市里人多复杂治安比较乱,当初在海门市演出时曾与李威他们出去玩过,好像又没有这种感觉。现在自己一个人刚到这里就遇上了这种倒霉的事情,就不到他不相信城市真的是比县城要乱得多。他于是不敢再粗心大意,一边走路一边警惕留意着每一个经过自己身边的行人,预防再有意外的事情发生。当经过一间食店时,他感到肚子已饿就想进店里吃饭的,但店里的人说黄牛站在门口会影响生意,要他把牛牵远一点再进来。经过了刚才那倒霉的事,他已经不放心让黄牛离自己远一点,便只好叫上一份饭菜打包拿走,另找个僻静一些的地方先吃饱饭再说。至于黄牛,这里可是大城市,一时半刻无法找到合适的什么东西给它充饥,也只好让它饿着,等找到地方过了今晚再说。 往前再走上不久,就来到了一座环形的人行天桥下,见到桥面上行人如炽而桥底下却路人稀少,他都已经走了那么远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也唯有站在天桥底下吃饭了。他当初刚从家乡出来的时候曾经在县城的大桥底下住过两晚,因此对桥底略有些感情,只是此桥不是彼桥,这只是城市架在街道两旁专供行人从上面经过的天桥,桥底下的街道车辆川流不息。 伍青山边吃边漫无目的地张望着四周的车流人流,心中懊恼着提不起劲来。以前在家时总是向往外面缤纷多彩的世界,可现在当自己已经站在这闹市里时,却老是感到有一种遥远与陌生,陌生到近乎冷漠,处处都布满了陷阱,一不留神就会万劫不复,反而没有自己家乡小镇那么的亲切可爱。现在衣物被偷,往后连个洗换的都没有了,虽然手上还有一点钱,可要吃饭赶路什么的,还是得想办法抓紧时间赶到珠海,去找到师父或者是找到一份工作安顿下来,否则就容易坐吃山空。 自从进了马戏团这半年来不用担忧吃住的问题,而从现在这一刻起又要操心这些事了,一下子就回到了以前那种风餐露宿的日子。平时过惯了好日子,似乎一下子难于适应过来,他心中不由得暗暗有点后悔自己今天是不是过于冲动了点。好在这里离目的地已近在咫尺,何况自己也不再是初出来时那般无知的了,多少都有了一些江湖经验,虽然今天是大意了点吃了一些亏。 他一边吃饭一边思考着,无意中见到不远处有几个人急匆匆向自己这边走过来,他便放下饭盒警惕地盯着前来的那些人。等到那几个人临近了,他发觉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年轻人很是面熟,脑海里转了一下就突然想起来了,这不是自己认识的朋友阿星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的了?与此同时,对方也已经认出了他,人还没到声音就已先到了:“青山哥,果然是你!”语气中充满了欣喜,接着一阵小跑冲了过来。 “阿星,原来真的是你!”伍青山不再犹豫也连忙迎了上去,两人哈哈大笑互相拍着对方的肩头,他乡遇故人,心中自然是分外的喜悦。来人正是以前在家乡县城认识的朋友阿星,大半年不见,对方已经长高了不少,不过他自己又何尝不也是长高了许多呢。 两人哈哈大笑过后,伍青山这才有点疑惑问道:“阿星,你什么时候来香山的?又怎么这么巧知道我在这里的?” “嘿,一言难尽!”阿星面上立刻带有一丝惭愧,反问道:“你是不是刚弄丢了一只袋子?”“是啊,你怎么知道的?”伍青山感到有点奇怪。阿星不回答继续问道:”袋子里是不是都是衣服,还有一颗红石头?” “咦,说的没错,你怎这么清楚的?“伍青山不禁吃惊起来,疑惑着说:”难道你……” 第一百五十五章落脚香山 “四儿,阿力,快点过来见青山哥,向青山哥认错!”话音刚落,阿星身后的两个人快步上前对着伍青山躬身说:“对不起,青山哥!都怪我们认不得人,刚才多有得罪了!”这………伍青山一下子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来,望了一眼面前完全陌生的两个年轻人,然后一头露水般望着阿星。 “青山哥,刚才就是我这两个兄弟抢了和偷了你的袋子,这回大水冲了龙王庙!直到看到那块红石头后,我才知道原来是大哥你来了,说起来惭愧!”阿星满脸的歉意。哦……伍青山这才仿然大悟,袋中的那块红石头本来就是阿星当初送给自己的,难怪对方一看到就猜到了可能是自己。再看面前其中的一个年轻人所穿的衣服,的确是有点像刚才抢了自己袋子的那个人,只不过当时是在后面追赶看到背影而看不到脸,加上一路上行人太多,因而事后就难于认得出来。他又惊又喜地望了那两人一眼,便问阿星你们是一伙的?刚问出口就感到自己问得太愚蠢了,看着他们是一起过来的,那是明摆的事还用问吗? 阿星微笑着点点头,就对着那两个人说:“赶紧帮青山哥拿袋子,找个好地方接风洗尘!快一年不见了,我们哥们几个得要好好聊聊!”那两个人马上过来就要帮提袋子,伍青山连忙摇摇手客气地说不用了,他自己可以拿的。那两人哪里肯依,一定要帮忙提着,伍青山见状也就只好由他们了。 在阿星的介绍下,他知道了那个高瘦些抢了他袋子的年轻人叫四儿,而另一个矮一些长得很壮实的,也即是从黄牛身下拿走他另一只袋子的人叫阿力。阿星见到伍青山手上还拿着那半盒饭,就顺手夺了过去丢在天桥底下,说大家这么长时间没见了,早就应该吃顿好的。伍青山心想也是,他乡遇故交,加上自己的袋子又可失而复得,无论哪点都值得庆贺一番。 阿力提着袋子,四儿牵着黄牛,一行人折返回来往车站方向走去。一路上阿星讲了自己的经历,说自从去年在县城分手之后,自己就先出海门市避避风头,等到把手上的那些金银等物脱手了,就辗转来到了香山这里。重操旧业时又认识了四儿阿力等几个也同样是从粤西过来的同道中人,大家兴趣相投很谈得来,便一拍即合联手起来一起干,大伙都是出门在外的也好有个相互照应。他们这些人见到自己技术高,就推举自己做了个领头的,大家主要是在车站附近这一带活动。 今天当伍青山带着黄牛从车上下来左顾右盼时,就已经被四儿阿力他们盯上了。他们见到伍青山那样的神态,一眼就已猜到对方应该是初到这里的,于是便按往日的策略各自分工合作,先由四儿出其不意抢走伍青山手中的袋子,引着对方追赶过去,这边阿力就趁机拿走了另一只袋子。他们一帮人当中算四儿的脚程最快,但想不到伍青山的脚程比他还要快,眼看就要被对方追到无法脱身,无奈之下只好丢下那个袋子跑了。 那边阿力拿到另一只袋子交给坐镇在车站候车室内的阿星,阿星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打开袋子检查,见到里面只是一堆衣物就感到有些失望。随后摸了几把那些衣服也没发现其中藏有什么金钱,就想把衣物连袋子都丢掉的。刚倒提起袋子时不料从衣服堆里掉出一块红色的石头来,便拿起来仔细一看,认得好像是自己当初送给伍青山的那一块,于是就问四儿阿力他们是怎回事。当得知是从一个带着一头黄牛的年轻人手里得来的,听了他们的描述就猜到原来是对自己有恩的伍青山到了,于是把袋子交给其他人保管,马上带上四儿阿力两个沿着刚才的大概线路一路找来,果然终于就找到了。看来此是天意,注定哥们俩还是有缘可以重聚的。 伍青山听了也有同感,如果今天不是因为打了山哥与刘海二人,自己也不用逃走;如果拦的那辆车不是去香山的话,自己也不会来到这里;就算是自己到了这里来,如果不是四儿阿力他们拿了自己袋子交给阿星的话,又或者那个袋子里面没有装着那块石头的话,阿星也不会知道自己到来。看来这一切的巧合真的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如果大家有缘的话,不管分开多久都还会有重逢的机会。他脑海里不禁又想起何洁莲来,也不知日后二人还有没有缘再相逢。 阿星大略讲了自己的经历,然后问伍青山这大半年来过得怎样。还没等伍青山回答,一行人已经回到了车站外边,跟着有几个年轻人围了过来,伍青山一眼看到其中一个手上正拿着自己的那个袋子。阿星连忙叫那几个人问候伍青山,并一一作介绍大家互相认识,这几个人自然都是阿星的手下。随后一行七八个人沿着街道走上有那么远的一段路去到一间饭店,阿星显然与饭店的老板挺熟的,跟那老板只是说了几句,然后就吩咐四儿把黄牛牵到后院厨房的空地上安顿好,那边店老板叫店里的人拿米饭和着水来喂牛,丝毫不敢有所怠慢。尔后一班人找了间雅座团团坐落,阿星拿起店里的菜单问伍青山想吃点什么,只管点就是了。伍青山并没有接菜单来看,而是叫阿星他们点就可以了,他们常来这里自然是知道那些菜味道好些,反正自己的胃口好吃什么都行。阿星见状也就不再客套,他不用看菜单就一连点了一大串的菜,末了还叫上两瓶好酒。 在等待上菜的时候,伍青山这才把自分别之后自己这大半年的情况大略地说了一遍,只是隐瞒了黄牛会说话这一节,他怕隔墙有耳,万一走漏了风声又会惹来无数的麻烦。阿星听完就痛骂那刘海忘恩负义的,又说像山哥那种条子只会平日里作威作福,老是装作正人君子,实质是暗地里鱼肉百姓干尽男盗女娼的坏事,人格比起自己这些道上的人都还要差上不知多少倍,早就应该好好教训一顿的了。这些人都是欠揍, 就算是揍死了他们也是活该。一行人议论纷纷各抒己见。 很快所点的菜就上来了,阿星等人先是一起举杯祝伍青山脱离虎口,接着大家又为有缘干杯,席间谈笑风生的开怀畅饮。酒足饭饱之后伍青山抢着要去结账,阿星他们又怎么会让他来破费的,就赶紧与阿力等人把他拉住,那边四儿早就趁机去把账结了。此时天已断黑,黄牛也早已喂饱,阿星于是叫了一辆小货车要四儿带上黄牛先回租住处,然后又拦了两辆的士载上众人回去。 阿星他们租住在沙河镇边上的农户处,沙河镇就靠近香山市区,所以坐车不用一刻钟就到了。打开院门进了庭院,四儿已经回来把黄牛拴在庭院右边的那棵龙眼树下。他们全都住在一栋两层高的旧小楼第二层上,总共八个人租完了二层的三个房间,其中阿星的房间是他与四儿两个人住,四儿早已打开房门等着他们。阿星叫阿力把伍青山的两袋行李搬进房来,伍青山见到房间内两边各摆放着一张双层的铁架床,中间有一张小桌子,桌面上有一只空酒瓶与一只烟灰缸,缸里塞满了一小堆烟头,桌底下也横七竖八摆放着好几只空酒瓶。可见他们平时常会喝点小酒。 阿星叫伍青山在自己的床上坐下,他开始动手收拾上铺的一些杂物,好腾出床位来给伍青山睡觉。四儿也过来帮忙,两人只一会儿就弄好了。伍青山谢过后也不客气地把两只袋子放上去,然后爬上床,从其中的一只袋子拿出带来的薄棉被等用品摆好。现在总算已有了个落脚点,黄牛也已经安顿下来,不用再为住宿的问题而发愁了,心中的一块石头这才终于落下。 略为安顿下来后,有好几个人又过来一起聊天,聊了好一会这才分别回去睡觉。伍青山与阿星两个则越聊越起劲,四儿听得渐渐沉睡了过去,他们两人都还在谈天说地的,直到夜深了这才休息。 第二天清晨,习惯了早起的伍青山依时醒了过来,见到阿星与四儿两个睡的正香,他就轻手轻脚从上铺下来。但只是轻微的响动就已经把沉睡中的两人惊醒了过来,有点奇怪地问伍青山这么早要去哪里。伍青山见到已经把他们吵醒了,就有点不好意思说自己醒来后睡不着,便出去走走,他们不再说什么又继续睡觉。伍青山轻轻打开房门下到楼下,见到黄牛还在庭院的树下就安下心来。他过去轻拍了几下黄牛的肩头,相处了这么久人牛之间早已有默契,通过各自的眼神就可以略知对方所想所说的话。此时租住在院内平房中的有好几个人已经起来了,正扛着一些工具忙着出门,看他们的穿着与手中的工具,应该是做工地建筑的。 伍青山见院门已经打开,便也跟着走了出去。见到路的另一旁是一片极为宽广的田野,只不过田地里种的全部都是青菜而不是水稻,还有一些地块荒凉着长满了青草。他见到如此就连忙回到庭院里,解开绳子把黄牛带到那些草地上去放牧,瞅着四下无人就叫黄牛乖乖的吃草,不要糟蹋别人的青菜。黄牛也满口答应了,昨天从马戏团里逃出来时,伍青山就已经对它说过了要离开那里出远门,它虽然不知要去哪里,不过只要跟着主人在一起就放心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桌球赌注 伍青山此刻有空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见到阿星租住的地方是独门独院的,要相隔好几丈远才又有一些人家,视野是非常好的。他听阿星说过做他们这一行的永远都要保持警惕,甚至连睡觉都得这样,稍有风吹草动就要赶紧设法脱身,因此连租住的地方都要便于观察周围的动静,提防条子或者是仇家寻上门来。这里已经是郊外的农村,路上的行人相当稀少,菜地里就倒有一些菜农在浇水淋菜。伍青山小时候家中也一直种菜卖的,此刻见到那些绿油油的菜地与辛勤的菜农,就特别感觉到有一种久违了的熟悉的亲切感。脑海里不断回忆起一些儿时跟随父母到菜地去玩耍的片段,心底里不由得涌起了一阵阵的温馨,同时也夹杂着一丝丝的伤感与落寞。 他见到周围没有人留意自己,于是就站在荒地上练了一会拳脚,习惯了每天都要练功,只昨天一天不练,心里就感到好像少了些什么似的。他练了一会后,见到田地里忙碌的人开始多了起来,浇水施肥除草干什么活的都有,人多了自然就不方便再练下去了,于是便收起拳脚沿着那片田野转了一圈,尽情地呼吸着初春早晨清新的空气。 太阳升起一杆之后,阿星他们也陆续起来,四儿阿力等人结伴出去坐车又开始到车站去“干活”了。阿星自己留下来陪伍青山玩,他见到伍青山要看着黄牛吃草太过困身了,就问平日里是不是都是这么麻烦的。伍青山告诉他说当时在马戏团里是有人煮黄豆和稀饭等,并备有一些干草喂牛的,有空时才会让它出去吃些新鲜的青草。阿星听了说这好办,他立刻找到好心热情的房东大娘,拿出一些钱给她,叫她帮忙买一些黄豆红薯大米等回来煮好喂牛,有空的话最好能打回一些青草料就更加好,工钱是绝对不会少了她的。房东大娘本来就是一个勤快的农村人,丈夫过身得早,她独自拉扯大的一双儿女已经出去工作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待在家中有的是时间,因此也就一口答应了。 伍青山见到大娘肯帮自己照顾黄牛也很欢喜,连忙拿出钱来要还给阿星。阿星见状一把推开说这是怎么啦,是不是看兄弟他不起,连这点小钱都要计较的了。伍青山见如此也就不敢勉强,阿星这才笑着说这就对了,做兄弟的出来混虽然是没多大剩钱,不过吃喝玩乐的还不是个问题。叫伍青山不要那么着急的前往珠海,先在他这里好好玩上一段时间再说,反正吃住什么的都全包在他身上,叫伍青山尽管放心就是了。 伍青山见到阿星这么好客,也就爽快地答应了。他经过在马戏团这段日子的历练,也变得比以前更加豪爽大方的了,当时在团里就经常请兄弟姐妹们吃饭喝酒大把的花钱。只不过自从昨天自行丢了一个月工资从马戏团里逃了出来,因为手上的钱并不多,何去何从的工作又没有着落,这才不得不开始有点谨慎起来。此时被阿星这么一说,自己如果再说什么的话就显得自己太过小气的了,倒不如大方的领了这个情,等到日后自己找到工作之后就再回来多请他喝酒也就算了,江湖儿女自有江湖儿女的豪爽做法。 香山市是个著名的名人城市,名人古迹相当的多,阿星带着伍青山走上一天才是只看了几个名胜景点。傍晚回到车站与四儿等一帮兄弟又到昨晚的那间饭店吃过晚饭,饭后大家并不着急回去,就分开来各自寻找自己喜欢的节目去了。阿星与四儿想要去打桌球,就邀伍青山一起去玩几把。伍青山对打桌球并不是很感兴趣,读书时同学刘行舟有一段时间帮朋友看守桌球台,就常邀他去打免费的桌球,他也只是去打了几次就很少去了。现在见到阿星他们这么热情,虽然不是很感兴趣但也不好推辞,况且自己现在反正是闲着无事,于是就应允了。 三个人去到离车站不远的一间桌球室,这间桌球室相当宽敞,里面摆了有八九张球台,有好几张已经有人在打了,生意相当不错。三人找了一张在中间位置的球台打了起来,伍青山因为不怎么会打,打了第一局没打下几个球也就没什么兴趣再玩了,便主动退出战团在旁边观战。阿星也不勉强,继续与四儿酣战起来。 其时已陆续有人进来打球,不消一会就没空台子了,后面进来的有些人见状就转身走了,不过也有些不愿走的便留下来在一旁到处去观战,欣赏别人球技的同时也看有没有人离场而自己就顶上。前来打球的都是一些年轻人,个性自然比较爱争强好胜互不相让,有时即使是同一伙的一言不合也会争吵起来,因此桌球室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加上有些人烟不离口的,整个空间就显得嘈杂纷乱带着点乌烟瘴气。 伍青山一边观看阿星与四儿交战,一边时不时看看周围其他人的动静,他以前读书时在镇上桥底的桌球室待过,那里各路的年轻人云集,最容易发生打架斗殴的事端。此时前来这里打球的人也同样是各种各样类型的人都有,不少人还穿着奇装异服,连发型都非常的另类,一看就知多半是出来混的。当中还有几个气焰相当的嚣张,不管是打球还是在看球都不断骂着一些粗口,一付唯我独尊的样子。伍青山已经踏入社会大半年,接触过不少这类的人,清楚有相当一部分都只是会欺善怕恶专门吓唬人的,其实都只不过是一些草包,根本就不足为道。因此当见到那几个人那种不可一世的模样,心里就感到暗暗有点好笑。 他正在有点无聊观看那些人的动静时,见到外面又涌进来了七八个人,看他们一起有说有笑的就应该是一伙的。那班人进来之后见到没有位置了便似乎有点不悦,唠叨着走过去逐张球台观看,一边看一边骂着粗口。而被他们围观的那些打球者见到他们人多势众的都不敢吭声,依旧是专心打球不理睬他们的那些骚乱,那帮人自觉没趣也便离开又去看下一家。他们当中有两三个人来到伍青山旁边,略微望了伍青山一眼就盯着打球的阿星,领头那个微胖的年轻人一脸阴笑对着阿星毫不客气地说:“瘦鬼星,原来是你这个瘟神在这里玩啊?”显然是与阿星认识的熟人。 阿星抬起头来望了那人一眼,然后也不客气地回敬了对方一句:“我还以为是哪位大哥到来了,原来是你这个肥猪!” “瘦鬼,你说什么?真以为我是随便好惹的了?”那人立刻拉下脸来,恶狠狠地盯了阿星一眼。“胖哥,这个就是你常说的与你们争地盘的瘦鬼了?”那人旁边一个高大的壮汉斜斜地望了阿星一眼,口里吐出一阵阵酒气问道。“除了这家伙还会是谁?”胖子挑衅地望着阿星不怀好意说道:“瘦鬼,看你的球还打得不错,不如我和你赌上一把,怎么样?” 阿星见到这胖子一围过来就已知没什么好事,这家伙是广西柳州帮的,也在车站这一带干着与自己同样的活。因为是同行,有时就会因大家同时盯上同一个目标而发生摩擦,日子一久摩擦增多就难免渐渐积下怨气来,只不过自己的人手与对方的人手都差不多,所以平日里大家都尽量克制着不去直接发生冲突,免得到时两败俱伤。今晚见这家伙似乎是喝了不少,还有对方身边的那两个人似乎是没有见过的,想必是酒后仗着人多要惹事了。不过自己也不是怕事的主,否则如何能在江湖立得下足来,于是也不甘示弱地回答:“不就是要赌嘛,怎么赌?你说,难道还会怕你不成了?” “好,还算爽快!就赌车站这块地盘,如果你输了的话,你们这帮人就马上乖乖的消失,休想在这里露面!”那胖子不假思索冲口而出。 “那地盘不是你我的私人领地,而是各位兄弟讨生活的地方,这个我就不会跟你赌。”阿星一口就回绝了,他从未见过胖子的球技,当然不会以兄弟们赖与生存的地盘作为赌注,“要赌就赌你我个人的事。” “哈哈,你们看,这瘦鬼这么快就认怂了!”那胖子得意地对围过来看热闹的那帮兄弟说,“刚才还口口声声说怎么赌都行,原来是草包子一个!”与他一起的那些人便齐声哄笑起来。阿星看到对方气焰如此的嚣张,他年少气盛哪里能忍得下这口气,就沉下脸来冷冷地对那胖子说:“你不是想赌吗?好,要赌就赌大家的一只右手,怎么样?”凡是做扒手的都非常清楚,如果被废了赖于生存的右手,就差不多是自行退出了这一行。虽然还不是性命之赌,但都是搭上了自己的前程,在不清楚对方虚实的情况下,这个赌注不可谓不大。 那胖子今晚陪着朋友喝了点酒,恰逢见到阿星在这里玩,仗着自己人多又有几分酒意便想吓唬一下对方,让对方日后对自己客气礼让一些。那知对方竟然敢开出这样的赌注,他反被一下子将住了,因为他自己最清楚自己的球技去到了那里,从对方刚才露出的那几下来看,自己恐怕不是其的对手,这一下子就弄得他有点骑虎难下。但当着这么多的人面,他当然又一时放不下这个架子,刚说对方怂了自己可不能跟着认怂,于是就哈哈一笑道:“你说怎样就怎样,待会可不要反悔噢。趁现在还没有开始你可以装孙子开溜我不拦你,等会你还想溜的话就再也由不得你了!” 他说完一使眼色,手下的那班人便向阿星靠拢过来。 第一百五十七章柳州肥龙 伍青山见到那胖子一走过来就单单打打挑衅的样子,对于这种人打心眼里便有些瞧不起。此时看到对方那些人都向阿星围了过来,他担心那些家伙会对阿星不利,也连忙从一旁一下子抢到众人前面站到了阿星身旁。对方那些人这才留意到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他,见到他的步子如此的快也颇感一点意外。阿星以前曾经见过伍青山练拳,知道他的功夫还算不错,现在他过来站在了自己身边,那自己的心就更加安定了些。不过一旁的四儿见到对方人多势众虎视眈眈的,都不由得微微变了脸色。 阿星不想与那胖子啰里啰嗦打口水仗,便把已经打落球洞里的球全部拿了出来,与桌面上的那些混在一起推到球桌的一头,然后张开双手把那些台球全部拢在胸前熟练地摆列出一个倒三角形,然后示意对方先来开杆。那胖子见到威吓不成,事已至此也就只好硬着头皮去选择合意的球棍,趁机对抱着球棍过来的那个手下低语了几句,那手下便会意地走开了。 两人正式开始比赛,阿星让对方先来。那胖子也不客气,拿起球棍对准球头用力就是一枪。球头迅速滚过台面将对面整齐的倒三角形撞散,把其中最大号的十五号与另一个五号的球一下子便撞进了球洞,对方的那些人见到开局顺利都喜形于色,禁不住纷纷喝起彩来。胖子的脸上也掩饰不住得意的神色,虽然现时天气还是相当寒冷,他还是介有其事般撸起了双手的袖管,准备大展拳脚大干一番。谁知第二棍下去只是打了一个擦边球,什么都没有捞到,气得他当场往地下吐了一下口水。 阿星从未见过胖子的球技,刚才只不过是受不了对方那嚣张的气焰一时气愤才应战的,心中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把握。当见到对方一开局便连下两球委实不赖,便被吓了一跳心中有些忐忑不安的,只不过等到对方打第二枪时的那个猫样一下露出馅来,心里这才镇定了下来。他接过盘只是略微瞄准就把十号打进了球洞,接着又把八号与十二号同时收入囊中,跟着又将六号攻下,一口气连克四球,看得对方的那些人作声不得,这边四儿与伍青山都不禁喝起彩来。 胖子原本就已经认为自己有可能不是对方的对手,只不过当自己开局时超乎想象一下子连下两球,便又开始充满了信心,毕竟打球这东西除了要有球技之外,有时运气也是很重要的。可现在看到对方的势头犹如秋风扫落叶般的锐不可当,他那油亮的脑门就开始渗出了一层细微的汗珠,连忙向旁边的一个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人点头会意,便不动声色悄然靠近阿星身后,等见到对方瞄准好目标击发之时,他就装作看热闹从阿星侧边走过,身子刚好轻轻碰上对方的棍头,阿星击出的这一棍自然就准头尽失已落空。 阿星心知已经被对方的人计算了,就狠狠地盯了那人一眼,只不过棍子是经自己手击出的,也唯有退下来相让。那人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站在一旁如无其事般继续观看着。胖子得意地举棍上场,不过手气依然不顺,只打落了一只球便心有不甘又退了下来。轮到阿星上来了,他看准目标后警惕地左右瞧瞧见没人在两旁作怪这才出手,自然又是一击必中。刚才那个动小手脚的人见状又走过来试图阻拦,被阿星灵巧地避开,抓紧机会又下一球。对方其他的人就再也站不住了,又有两个人上前试图从左右两边进行骚扰。 一旁的伍青山与四儿这回早有准备,两人同时疾步上前分别挡在对方那几个人面前,让他们的计谋无法得逞。被伍青山挡住的那个高大壮汉是最开始时与胖子一起过来的,他见到伍青山的个子比自己小得多,当然就不怎么放在心上,仗着自己牛高马大的要用肩头一把撞开对方。伍青山不动声色,待到那壮汉既将快要撞到的时候这才将肩头向下一沉,让对方的劲力落空后,接着沉肩坠肘旋腰将肩头向前略一推送,那高大的壮汉便拿捏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对方料不到伍青山的劲力会如此的大,他偷鸡不到反而蚀了一把米哪里会甘心,就扑上来伸出葵扇般的大手推向伍青山。对方其他的人见到已经较上了劲,都纷纷围了过来要趁机发难。伍青山看到那壮汉的掌推到也不退缩,伸出右掌照迎了上去,五指如钩正好插入对方五指的缝隙之中,略为用力顶住就已不让对方的手掌再靠前半寸。对方的另一个汉子见状连忙从侧边冲了过来,伸手就推伍青山左肩头,被伍青山反手一把抓住手腕也动弹不得了。对方其他的人就并不袭击人,而是趁机把阿星已经打进球洞的那些球全都拿了出来,胡乱地摆在台面上与其他的球混在一起,场面顿时一片混乱,气氛登时就一下子紧张起来。 就在双方各自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动起手时,桌球室的老板在里间听到动静赶紧带着一条彪形大汉匆匆跑了过来,陪着笑脸劝双方有话好好说都不要冲动,如果有矛盾可以到外面去解决,不能在他的地盘里闹事影响他的生意。桌球室的老板是当地人,大凡能开得这种娱乐场所的人都必须要有些能耐,不管是黑白两道都多少会有些背景。胖子与阿星这些外乡人当然都清楚这一点,而被伍青山挡住手掌的那个高大壮汉也是本地人,更加是清楚桌球室老板的底细,于是就带头安静了下来。 伍青山见到这样也就松开了手,对方那两人缩回手之后恶狠狠地盯了他一眼不再作声。桌球室老板见到大家逐渐安静了下来,就大声对从其他桌球台走过来围观的人说没什么了,叫大家各自回去放心打球,然后叫胖子等人也不用心急,待会有人离开了一有空台的话就第一时间留给他们玩。胖子一行人经此一闹,既制服不了阿星他们,又不敢得罪桌球室的老板,早就对打球没有了兴趣,便狠狠地盯了阿星三人几眼,然后满脸气忿转身就全部走了,刚才的那场赌局自然是不了了之。 阿星见到他们走了也就松了一口气,今晚自己人少而对方人多,真的打起来吃亏的恐怕还是自己这一方。被胖子这么一搅拌,他的球兴当然也已荡然无存,只不过考虑到如果现在就离场的话,胖子他们那帮人刚好还在外面恐怕又会趁机发难,于是轻拍了有点惊慌的四儿一下,两人又继续玩了下去。 伍青山自从那次在海门市战胜陈振以来,其后又一一打败不少上门挑战的人,对与人切磋打架之事早已习以为常,所以对刚才的那场面就镇定异常丝毫感不到有什么紧张。本来有心想教训一下刚才要推开他的那两个汉子,但因为自己是初到此地,又是跟着阿星他们来这玩的,怎么都不能给阿星带来麻烦,所以当时就没有下重手。等到桌球室的老板出来摆平这事,那就更加是求之不得,于是便不做声继续在旁边看着阿星他们打球,只不过就边看边警惕地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阿星他们玩了一会,估计胖子那帮人早已经走远,于是就结账离开。伍青山走在前面,双目如电般扫射着四周的环境,发觉并没有什么异样,也见不到胖子那些人,这才放下心来。当经过一间文具店时,伍青山想起一件事就进去买了一叠精美的信纸与十个信封,阿星见状就笑着问他是不是准备写信泡妞了,伍青山连忙笑笑一口否认。 回来的路上听阿星讲起刚才的事情,伍青山这才知道对方那个胖子外号叫肥龙,是广西柳州人,平时也是带着他的那帮老乡在车站附近,干着与阿星同样的那种活,而且比阿星还要早一点来这里的。阿星初来之时还未成气候,那会大家就相安无事,等到阿星渐成气候也同样有了一帮人之后,大家之间的摩擦与冲突就开始增多了。好在大家都是外地来的,因而都比较克制,平日里各干各的事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算是相安无事。只不过想不到今晚肥龙不知怎么的了,借着一些酒劲就故意刁难起来,看他身边有两三个人都是些陌生的面孔,听对方今晚的口气似乎是不甘现状,所以日后还要提高警惕才行。 他们顺利地坐车回到租住处时,黄牛已经躺在院子里歇息,伍青山见到房东大娘处理得妥善也就放下心来。阿星的那帮同伴们大都已经回来,听阿星四儿说起今晚的冲突都感到忿忿不平,说日后有适当的机会也要找回那肥龙的晦气。伍青山听了一会他们的议论,就爬上床取出笔来开始写信,刚才阿星他们其实猜对了一半,他这次写信的确是写给两个女的,一个是他的姐姐,另一个就是何洁莲。 他昨天匆忙从马戏团里逃出来,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告诉其他的人,因此他必须得赶时间写信告诉姐姐,说自己因种种的原因已经不在那里做了,叫她不要再给自己写信,到自己以后找到合适的工作之后就再联系。由于怕姐姐担心,他就没有如实告诉她自己真正离开的原因,只是撒了个谎说自己在那里呆久了想换一下新的环境,以后会懂得自己照顾自己的,叫她不用担心什么。 第一百五十八章车站约斗 写给何洁莲的那封信,他就具体讲了被马成功欺骗的前后经过,同时也如实说了自己教训刘海与那个警察的事,所以不得不匆匆不辞而别。至于具体的去处现在还没有确定下来,现在只是暂时住在朋友这里。他历数了马成功诸多的虚伪之处,当然除了马成功与何洁梅私通的那些事情之外,怕她小小的年纪受不了这种刺激。 在信中他一再感谢这半年来她对自己的种种关照,感激她们这帮兄弟姐妹们给自己带来一份久违的温馨,一种家庭式的温暖,让自己这一生中留下如此难忘的一段珍贵回忆!如果今生还有缘的话,希望能够一如既往地继续再做兄弟姐妹,他很珍惜这段邂逅,非常珍惜这段难得的友谊!只可惜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破坏了马戏团的氛围,自己也不得不逃亡暂避风头。不过自己作为一个男子汉,有恩不报非君子,同样的有仇不报也非大丈夫所为,所以自己并不后悔当时的冲动与抉择。只是很遗憾不能当面向她告别,不能当面向她感谢她平日来对自己各种的好!! 跟着委托她如果有他姐姐的回信,就偷偷给销毁掉,不想马成功知道他姐姐的地址,免得日后会有麻烦。并告诉她自己现在只是暂住在朋友这里,说不定过一两天就走了,所以自己不会留下地址,因此也就不用写回信了。等到自己找到合适的工作之后,就一定会第一时间与她联系的。 伍青山写到这里,就不禁长长吁了一口气,见到那叠信纸的上方印有一行精美的字句:多少信带千言万语,字句中云和风总相送,思忆一样同!他一时间心深有感触,一种不可言状的柔情刹那间涌上心头,眼前又浮现出何洁莲那活波可爱天真无邪的倩影来,脑海中不断回忆往日里她对自己种种的好,眼眶不知不觉间又开始湿润了。就在信末把那句话工工整整抄了下来,打上几个大大的感叹号。他已明白有很多的东西当自己拥有的时候总是会认为理所当然,而不会去好好珍惜,只有当一旦失去之后,才会倍感珍贵,但往往已经是后悔莫及了。 第二天,伍青山本来想自己一个人出去再玩上一天,然后就动身去珠海找师父的。但阿星执意一定要陪他去玩,说香山这个地方自己已经来了大半年,一切都比较熟悉些,自然知道哪里好玩哪里不好玩,伍青山见如此也就只好由他。去到市区后,伍青山首先把两封信寄了,心中再无牵挂就跟随阿星到处尽情玩了一天,吃过晚饭直接坐车回到出租房附近而没入市区。回到租房处外出干活的那些人都还没有回来,不知那些人又去那里玩疯了。 伍青山见左右没事就说要出去练练拳脚,他现在感到体内仿佛有一种用不完的劲。而阿星玩了一天就已经显得有些疲倦了,一回到便躺在床上歇息起来。伍青山到外面菜地旁边的草地上,在一片漆黑中苦练着,几乎把所学的从头到尾都练了一遍,把对何洁莲无边的牵挂与思念化作一滴滴的汗水冲淡冲走。也不知练了多久,直到感觉有点精疲力尽了这才回去。 一回到房间便感到气氛不对,所有的人都已经回来全部集中到阿星的房间七嘴八舌讨论着什么。他见到四儿的右前臂用纱布包裹得厚厚的一层,另用长布条绕过脖子把手臂吊了起来,显然已是受伤不轻,他就急忙问发生了什么事情。阿星早已不把他当做外人,就气愤地把四儿他们今天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四儿与阿力他们今天照常像往日那样到车站去找活干,他们一帮人干什么的都有,有些是扒钱包的,有些是在候车室里乘人不备拿走别人行李的,有些则是联合起来用调虎离山计,专门偷抢刚步出车站的那些旅客手中的财物的。只要能搞到钱物,什么方法都会用上来。上午时分也还算顺利都小有收获,而到了下午情况就开始发生了变化,肥龙带着他的那些柳州帮人马,还有好几个不曾见过面的汉子出现在车站内。这次对方并不是作为同行一道去干同样的事,而是完全对立扮演什么反扒英雄,诚心作对专门破坏四儿阿力他们的好事,害得他们有几次差点就被那些旅客逮到了。 四儿肯定是气不过,就瞅个机会去找那肥龙论理。那知肥龙听了就冷笑一声说今天本来是想找阿星晦气的,谁料他竟然是作了缩头乌龟不敢露面,就唯有拿他们这些人出气了。说完就叫人突然动手把四儿按在地上,几个人掏出水管把四儿的手都打得变形了,阿力等人前来抢救时也各自受了一些伤。肥龙也不追赶,只是冷笑着叫他们回去捎话给阿星,相约明天中午到早已废弃的那个旧车站里面的停车场上谈判,好好商量两帮人在车站谁去谁留的问题。阿力等人赶紧送四儿找到诊所接驳包扎好伤臂,各人也顺便处理了一下受伤处这才回来的。 阿星知道事情经过后深感大事不妙,连忙安慰了四儿等人一番,并检讨自己只顾着去玩而没有在场,让兄弟们都受苦了,然后就与大家一起商讨对策。对方今次已是有备而来,看来非要把自己赶尽杀绝逐出车站这块地盘不可,现在两帮已经是势如水火,日后不可能并存在那里干活的了,必须得有一方要走。至于明天的谈判当然是假的,少不了来一场你死我亡的恶斗,因此当务之急就是要出去多找一些帮手,准备好明天的这场恶战。 离明天中午时间已经不多,太过仓促来不及去找那些远一点的朋友帮忙,唯有就近找一些可以帮忙的人,于是说好了明天会合的地点后,大家就分头连夜出去到处找帮手。伍青山见到四儿受伤严重,对方显然是要动真格的了,他本来就对那个肥龙没什么好的印象,阿星又是自己的好朋友好兄弟,这个忙就非帮不可,于是二话不说就对阿星说明天的事预自己一份。阿星拍了一下他的肩头感激地说了一声好兄弟,就没再多说些什么,顾不得休息赶紧出门找人去了。 伍青山在他们走了之后就隔着纱布检查四儿的伤势,得知是肘部的筋络被打得反转变形了,并没有打碎骨头,就略为感到安心了点。除了手臂的伤势外,身上也有一些皮外伤,他想起自己手上还有一点药酒,于是就赶紧翻出来帮四儿治疗其他地方的伤处。四儿见到他手法那么纯熟就好生诧异,昨天阿星只是略为说过他曾经在街头卖过药的,具体的情况就一点都不清楚。伍青山见到四儿既然问起,在帮他治疗的时候就略为讲了一下自己以前在街头跑江湖卖药的事情。 四儿不了解伍青山的底细,还以为对方当初卖药只不过是那种说得天花乱坠,实际是**假药的街头骗子,原来对方真的还有两下子会些医术,便不由得开始对他有些敬重了。其他两个也受了伤而没有出去找人的同伴见到伍青山会治疗,也走过来叫帮他们治上一治,伍青山也不推辞便一一帮他们擦药疗伤。 四儿他们之前大都是看在阿星的面上客气叫伍青山为山哥的,此时见到他治疗的手法灵巧,比今天诊所那个医生的手法都还要好,便对他不得不另眼相看。他们这些经常出来江湖走动的人,没谁敢担保自己不会受伤的,所以对那些能帮助自己救治疗伤的医生都会心存感激。 伍青山帮他们全部上好药之后,就问他们手上有那些可用的家伙明天带上去用。面对那种街头巷战,他尽量不会去打无准备之战,明天既然是一场不可避免的恶斗,那么得提前做好充分的准备,起码在武器方面不要吃亏过对方才行。四儿他们听了说有,多的是呢。他们常年在外面行走,打架斗殴是在所难免的,身边与房中都藏有不少的武器,不一会就从床底角落枕头底下等地方搬出一堆的棍棒刀剑来。 伍青山不想用那些刀具,担心自己一时失手会弄出人命惹来麻烦,就从中挑了两条短的水管出来,然后用刀划破一条旧毛巾撕成两半,将水管抓手的那一头绑牢固,以防打斗的时候手心出汗会滑动抓不牢。四儿他们见到伍青山满有经验挺内行的样子,心中又不由得敬重了几分。除了四儿因伤势严重不能参加明天的打斗外,其他两人都纷纷开始准备好自己趁手的武器。 直到很晚了阿星他们几个才陆续回来,还有一个没有要回来应该是在朋友处过夜了,反正大家已经约好会合的地点与时间,因此也就不打紧。出去找帮手的事情看来不是怎么顺利,除了阿星约好了两个之外,还有一个同伴也找到了一个,其他的就还没有着落。他们去找到那些熟人,刚开始时还好说话,但当听到要与肥龙决斗就开始闪烁其词的了。不是说实在是没空抽不出时间来,就是说身体刚巧有点不适,感冒都还没有完全好,又或者说连续拉了两天肚子,现在连站都站不稳了之类的话。大都只是答应明天尽量去参加,看样子多半都是假的了。 这样统计起来除了四儿之外,满打满算也就是十二三人左右,而今天对方出动的人手就远不止这个数,看来人数方面自己这方是比不过对方的了。只不过明天这一战关系到每个人的名声与日后的活计,能不能在这个地方混下去就要靠这一战,所以此战必须得打,而且要狠狠地打。就算是人手悬殊也要拼死一战,一定要奋力打出自己的威名来,否则就只能是卷包裹走人混不下去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连败三人 伍青山见到此情景,便马上想到那次在海门市与方隆茂陈振的约斗,当时那一战同样是决定马戏团的去留问题,也是非打不可的。看来江湖上这种无奈的事情哪里都有,人在江湖有时也实在是身不由己的,心中就不禁暗自苦笑了一下。 次日起来大家摩拳擦掌开始备战,阿星派人出去租了一辆熟人的中巴车,除了四儿一个人留在房里养伤外,其他的人都带上家伙上车赴约。在约好的集合处等到昨晚出去的那个同伙与约好的那几个帮手,加起来总共是十二个,人数虽然是不算多,不过个个都充满了斗志,誓要与对方的人拼个鱼死网破不可。阿星吩咐司机先把人拉到平常经常光顾的那间饭店吃饭,席间上了一瓶烈性酒给每人倒上一杯壮行。阿星交代众人待会等到自己与肥龙谈不拢之后,大家就一拥而上先下手为强把对方给凑扁了,好为昨天受伤的兄弟们报仇,不要又被对方先动手造成自己这方挨打的局面。 伍青山跟着补充了打斗中要注意的一些事项,不过只有阿星与昨晚曾见过他疗伤和缠水管的那两个人相信外,至于其他的人因为从未见过他的身手如何,见到他年纪轻轻的能有多少的打斗经验,自然都有点不以为然。 饭后离约定的时间还早,一行人就上车去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先歇息一会养足精神,然后再向那旧车站开拔。在将到目的地前,阿星叫了两个人先下车,分左右两侧悄悄摸进车站侦查对方有没有到来,以及对方有没有什么埋伏。不多久那两人回来报告说对方的人还没有来,里面静悄悄的空无一人,阿星这才放心叫司机一直开到站前停下来,大家带全家伙都下了车。那司机虽然是与阿星认识,但不会去趟这趟浑水,就把车子开到附近一个略为偏僻的地方停好,躺在车上休息等事后再去接应他们。 阿星带着一行人进入到那废弃的车站,然后分散开来又重新搜寻了一遍,确定是没人之后就分派几个人守着那几个入口处盯梢,其他的人都到候车室去抹干净凳子上面的灰尘坐下来休息,养足精神以逸待劳。伍青山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见到墙壁剥落椅桌等物沾满了灰尘显得破败不堪,规模远比新车站要小上好几倍,看来这里早已是荒废多时的了。在这样一个地方约斗的确是不错,不仅不会被那些警察条子注意到,而且这里还有好几个出口,万一到时真的不敌时可以从几个方向突围而出,而不会被一网打尽。打斗这东西并不是你想赢就可以赢得了的,有胜有败那是很正常的事情,在还没有开始打斗之前就必须得要想到退路,待到情况真的不对路时可以三十六计走为上,没人敢担保每一场战斗都能够打赢。 过不多久在前门盯梢的回来说见到有一辆中巴与一辆面包车开了过来,大家一听连忙起来把所携带的家伙藏在身上,跟着阿星快步出到站里的旧停车坪。众人刚出来站好,就见到中巴车与面包车直接开了进来,然后从车上纷纷走下来一大帮人,带头的正是那个肥龙。 伍青山仔细数了一下对方的人数,面包车里是七个,加上中巴车的十五个共有二十二人,的确是比自己这方多了十个人。见到他们每个人腰间有点突出,显然都是带着家伙做足了准备,看来等会必定是一场硬仗。一想到是场恶战,他不但没有丝毫的胆怯,反倒是感到精神开始有点兴奋起来。自从海门市那一战之后,他差不多每天都要接受一场挑战,渐渐地就不再把打架当作是很大一回事,到最后甚至是有点上瘾了。 肥龙等到自己的人马全部下来后,看到阿星这一方人少就冷哼了一声,率领着大队人马大摇大摆走了过来,直到一丈开外这才停下。他越过众人走前两步,指着对面的阿星大喝一声:“瘦鬼星,你这个缩头乌龟快给我滚出来!”阿星当然不会示弱马上就从人群中走上前去,伍青山怕他有什么闪失也跟了上来站在他背后。阿星冲着肥龙也不客气地质问:“肥龙,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们一向来都是河水不犯井水,你们昨天为什么打伤了我的兄弟?” “河水不犯井水?”肥龙冷笑了一声,“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东啊?还敢说什么河水!不怕告诉你,我才是大江水!我忍你们这帮人很久的了,从明天开始你们相识的话就乖乖滚出那里有多远跑多远,老子还可以饶过你们!否则的话,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脸上完全是一付胜利者的姿态,看来今天他是志在必得。 阿星见到肥龙把不可一世的模样,脑门不禁一热气不打一处来,冷笑着大声反驳道:“凭什么要我走啊,你又算得是个什么东西?” “好,这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我了!”肥龙冷笑一声回头使了个眼色,其身后一个壮汉立刻抽出一把斧头快速扑向阿星。双方的人见到有人开始动手了,于是纷纷抽出身上的武器打算扑向对面的敌人,大战终于一触即发。 阿星马上抽出那柄砍刀要上前迎战那个大汉,被身后的伍青山一把拦住说兄弟让我来,握着两根水管抢前一步先自迎了上去。对方那汉子已经冲到跟前,举起锋利的斧头一照面就朝伍青山左肩膀狠狠地劈了过来,气势汹汹相当的心狠手辣。伍青山左手举起水管一把就挡开对方的斧头,与其同时右手的水管闪电般击出打中那人的左侧脖子上,把对方一下子就打得向右边扑倒在地上,手中的斧头丢到了一边。 阿星这边的人见到伍青山只是一出手就打倒对方的一条大汉,即是感到有些意外,同时又是觉得精神大振,各自举起手中的刀棍扑向敌阵。对方的人见到一开始就损了一人,吃惊之余当然也不甘示弱,仗着人多势众也恶狠狠地扑了过来,双方很快就厮杀开来,一时间刀光剑影叫喊声连天。对方的人刚才见到伍青山一出手就伤人,于是有三个汉子同时向他扑了过来,一个手拿着砍刀一个手拿着一根木棒,还有一个同样的是拿着水管,企图合围住伍青山。 伍青山可不等他们合围起来就飞身向前主动出击,他一个箭步就已经扑到了那个使长棍的汉子跟前,没等对方高举的长棍落下来,左手的水管已经狠狠地横扫在对方的右肋上。只听嘣的一声闷响,那汉子口中啊的一下发出一声惨叫,丢了手中的长棍双手捂着肋部蹲了下来,显然伍青山刚才的那一下重击已经打断了他的几根肋骨。其他两人虽然是被自己同伙的惨叫吓了一跳,不过他们也不是胆小如鼠之辈,依旧是握着手中的刀棍向伍青山围攻过来。 伍青山看到自己一连两招都得手,心中也就更加镇定了。他自从去年那一次在分界处受过重创以来,便知道像眼前的这种持械群斗容不得心慈手软,否则到头来受伤的又可能会是自己,所以从一开始就痛下重手绝不容情。他一举打倒面前的汉子后,见到使刀的那个汉子拦腰向自己砍了过来,便不作躲闪,而是用右手的水管迅速由下往上挡向对方的砍刀,当的一声响过刀棍相碰溅出一些火花来。 拿刀的那个汉子也还颇有些力气,虽然砍刀被对方挡住震得虎口隐隐作痛,不过退后一步收刀回来又接着上前扑向伍青山。伍青山在挡开右边的那个使刀汉子后,左边那个拿水管的人也举起水管向他兜头敲击下来。伍青山连忙向右侧一闪躲过对方水管,紧跟着双足一蹬地和身扑到那人的跟前,双手倒提着水管用握手的那一端结结实实砸在那人的胸腹间。那人还来不及发出任何惨叫,就眼前一黑向后仰倒不省人事。 伍青山击倒左边拿水管的那个人后,右边那汉子的砍刀又朝他后脑狠狠地劈了下来,那人见到他连克几人心中就不免有点惊慌起来,此刻顾不了那么多要不要人命的,只想尽快把对方砍到。伍青山知道那人肯定还会攻过来的,不过又来不及回过头来看对方是如何出招的,于是就向前扑出两步这才回过头来,刚好避过了劈向后脑的那一刀。他不等对方再变招,就赶紧回身一个飞跃跳起来,双手水管居高临下以牙还牙直取那人脑袋,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 那人见到伍青山来势凶狠,连忙举起手上的砍刀向上护着脑袋,只听当的一声又是火花飞溅,他虎口一麻差点握不住刀柄。只可惜他虽然是保住了脑袋却保不了肩头,嘭的一下闷响左边肩头已被伍青山右手的水管击中,仿似可以听到骨头被击得碎裂的响声,全身剧烈一震便已酸软无力,一阵钻心的剧痛传来,他右手的砍刀终于握不住掉下了地上,人也跟着蹲了下来,被伍青山落地后右足轻轻一点胸前就向后倒下再也爬不起来。 伍青山奋力逐一击倒围攻自己的那三个人后,见到阿星被对方两个汉子缠住有些危险,就连忙扑过去拦住那个使用斧头的汉子,又凭借着自己身灵手快三几下子就把对方打翻在地下。阿星的压力顿时感少了一半,也奋力把另一个拿着水管的汉子的肩膀砍得血流如注,令到对方惊慌地回身就跑。其他的人也早已交上手,双方都各有损伤,只不过对方持着人多还是不断地攻打过来,那个肥龙手拿着一把大砍刀站在一旁指挥进攻着。 第一百六十章西部狂龙 伍青山见到对方人多势众,担心自己这边损失过大终会不支,便一咬牙关飞身向肥龙猛扑了过去,打算打蛇要打头擒贼要擒王,只要把对方的首领拿下,瓦解其军心就好办多了。肥龙见到伍青山向自己扑了过来就未免有点慌张,他刚才看到对方连下几人锐不可当,连忙大声叫几个手下过来阻拦围攻伍青山。伍青山鼓起神勇大吼了一声杀,挥舞手中的一双水管毫无惧色地杀入重围,凭借着鬼魈般的步法身法,以及劲大力沉,加上又是专门攻击对方的要害弱点,像一条蛟龙出海般以一当十,把对方围过来的那几条大汉打得东歪西倒溃不成军。 期间他自己当然也有被对方的人打到,所幸的只是后背与大腿吃了一些棍棒,并没有受到什么刀伤,仗着自己的抗打能力强只是感到吃痛而并无大碍。这更加激发起了他的斗志,感到全身热血沸腾起来,彪悍地专门向着对方那些人肩膀胸腹后腰等地方击打,往往是一招就可以把人打倒在地失去反抗能力。他打得兴起时象猛虎似狂龙如入无人之境,所到之处犹如秋风劲扫落叶一般。 他很快便把挡路的那几个汉子击倒或者是击退,就不再理会背后围攻过来的其他人,而是直取对方的头领肥龙。肥龙想不到那么多个人都无法挡住对方一个,当然也就知道自己远不是对方的手脚,慌忙提着那柄大刀想往后退。但此刻的伍青山早已认定了他非要制服他不可,又哪里容得他溜走,手起棍落又击倒一名企图挡住去路的汉子后,连续两个箭步就拦在了肥龙面前。肥龙见已经没有了退路,就咬紧牙关向伍青山胸膛直劈了过去,他既然可以当得了头领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够凶够狠那是必备的条件之一。 伍青山早已有所提防,又怎会轻易被对方砍中,他左边水管向前当的一声挡过对方的砍刀,右手水管拦腰向对方肋部横扫了过去。肥龙虽然是人胖些身形却不笨掘,连忙向后退了一步闪过水管,跟着一刀就向对方手腕削了过去,动作也甚是灵活快速。伍青山见到肥龙反应迅速,比其他的壮汉还要灵活得多,真不愧是对方的首领,他右手向后一拖翻转手腕,手中的水管由下往上便把对方的砍刀挡到一边,跟着左手水管如枪般直捅对方腹部。肥龙的砍刀已被架开,见到对方水管捅到已来不及回刀招架,便只好提刀往后跃开,不过还是略微慢了一点点,腹部已经被水管尾部扫到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痛。 伍青山见到肥龙几次躲过自己的攻击,其时对方又有两个人要冲过来搭救,焦急之下不禁心头大怒,趁肥龙后退之际紧逼上前,右边水管直劈对方胸膛,左边水管击向对方脸部。在对方举起砍刀挡过击向脸部的那一棍,跟着再向后退一步躲过自己劈向胸膛的那一击时,他逮住这个时机猛扑一步闪电般又飞起一脚正中肥龙胸前的鸠尾穴处,把肥龙踢得向后连退了好几步,跟着痛得弯下腰用手捂着腹部蹲了下来。伍青山这回不容对方喘息过来,接着又一个飞跃跳了过去,右边水管手起棍落结结实实敲打在对方的左边脖子上,把肥龙打得像个冬瓜般翻滚到地上,挣扎了几下就动弹不得。 伍青山连续一番努力终于击倒了肥龙,也不管对方的死活就回过身去迎击前来要搭救肥龙的那两个人。对方那两个人见到伍青山把自己这一方最能打的肥龙都打倒了,就已经明白自己远非对方的手脚,恐慌之下不敢再冲过来救倒地的肥龙,而是选择回身就跑。对方虽然原本是比阿星这边多上十个人的,不过连续被伍青山放倒了好几个,加上双方各有损伤,便一下子没有了人手上的优势。当看到自己这方的领军人物肥龙都不敌对手,许多人就不禁有些恐慌了,此刻见到同伙开始惊恐逃跑,有些人心中的恐惧就更浓了,稍微犹豫一下也跟着开始逃跑起来。 伍青山再接再励奋起神勇猛扑过去,一举把逃跑的那两个人先后一一击倒,对方其他的人就更加恐慌了,很快军心便已溃散,慌张之下终于四散逃窜开来。阿星等人见状大喜过望,个个不管自己身上有没有伤的都奋起余勇追击起来,一时间场面由原来的猛烈厮杀瞬间就转变为激烈的追击战。对方那些只要不是重伤还能跑得动的见到大势已去,都恨不得爹妈给自己少生了两条腿,能跑得多快就跑多快,分散着从车站的几个进出口四下逃窜。 阿星他们只顾追赶对方那些逃窜的人,无暇去理睬倒地的那部分。肥龙痛过之后苏醒过来,见到自己这方已经败逃,知道大势已去就趁乱挣扎起来爬上那辆中巴车,叫那吓得躲到座位下的司机赶紧开车逃走,再也顾不得还躺在地下的那好几个同伴。当阿星追赶了一番就返回来要找肥龙算账时,那辆中巴车已经驶出了车站的大门口,阿力与另一个人抄着家伙想要去截拦,但哪里能够拦得下车子来,只好眼睁睁望着肥龙逃走了。 对方的领头者肥龙既然已经逃走,阿星他们也就不再为难对方倒地的那几个人,随后略微检查了一下自己这边的伤亡情况,见到差不多每个人身上都带有一些伤痕,只不过多为挨了一些棍棒伤得并不重。古人说战场上杀敌一千,而要自损八百,可见还是满有道理的。因为担心刚才的动静太大了会引起条子的注意,所以他们略为收拾了一下也赶紧撤离。刚走出旧车站不远,自己这方请的那辆中巴车就已经开了过来,原来那个司机颇为机警,在远处留意到对方的那辆车子匆匆开走后,便估计到打斗已经结束,因此也赶过来接人。 大家都上了车坐下,众人这才安下心,一直紧绷的神经有所松懈下来,个个即是感到兴奋同时也感到有些疲惫。每个人回想刚才那场恶斗都不禁还感到心有余悸,对方不仅人多势众而且还牛高马大的,如果不是多亏了伍青山以一敌十力挽狂澜,恐怕被打得要逃窜的多半是自己这一方而不是对方。大家直到这时才知道伍青山原来武功高强,看他刚才威猛似虎如入无人之境,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还没有见过有如此厉害的人,确实是人见人怕的行家里手,令到他们心悦诚服纷纷称赞伍青山武功了得。 伍青山上到车之后这才发觉自己手中的两条水管已经打得有些变形了,正犹豫着要不要丢掉不要了,听到大家都称赞自己,就倒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连忙谦虚地说都是多亏了大家齐心合力才能打败对手的,自己只不过是尽了一点力而已。坐在他旁边的阿星这才留意到他手中的水管已经打得变形,便拿了一根过来观看,随后压抑不住心中的激荡,站起身扬起手中的水管对大家说:“那个肥龙平日里也敢斗胆自称什么龙哥,我看似一条虫那还差不多。你们看看青山哥的这两根水管,打得都变了形状,这才称得上是狂龙。他是我们粤西人的骄傲,是我们西部的狂龙,你们说是不是啊!” “对!青山哥就是我们的西部狂龙!”大家都竖起拇指由衷地称赞着,凡是出来道上混的,打打杀杀那自然是少不了的家常便饭,不管那条道上混的都会真心敬重那些武功高强的好汉。经此一战之后,伍青山那西部狂龙的外号就逐渐传开来了,慢慢地许多道上的人都只是知道他的外号,而不知道他真实的姓名,当然此是后话。 大家在车上兴奋热议了一番,阿星叫司机载着大家去到那间经常去的私人诊所给众人疗伤,这时才发现自己身上的钱已经不多,于是就叫司机载着他一个人回去房间拿存折到银行去取钱。那笔钱是他们一班兄弟平时的共同积储,现在打胜仗了自然要犒劳兄弟们一番,除了治疗费外还得好好摆摆庆功宴,让大伙扬眉吐气一回。 伍青山身上只是被棍棒打了几下并无大碍,这点小伤根本上就不放在心上,只要回去擦点药酒就没事了。他见到其中有好几个人受的也只是棍棒之伤,自己现在反正没什么事干,于是就问医生要了一些跌打药酒,帮阿星的那帮兄弟擦药疗起伤来。那些人见到他还会这一手,就更加是佩服了。当受伤的兄弟们都得到妥善的治疗后,那边阿星也已取钱回来了,他付了所有药费后谢过那相熟的医生。本来是想马上去喝庆功宴的,不过见到有些兄弟挂彩了衣服上染有不少血迹,就决定先回去租房处整理收拾干净再去喝酒也不迟,否则万一引起条子的注意就不好了。 一行人又坐着中巴回到租房处,阿星吩咐司机先回去,等到傍晚再过来接大家一起去喝庆功酒。众人回到房间各自开始收拾干净,阿星见到相邀助拳的有一个人身上也挂彩弄脏了衣服,就叫手下的兄弟找了件适合的干净衣服换上。然后大家又聊了一会,对于今次能以这么小的代价战胜对方都还是比较满意的。 小歇了一会就到了傍晚,那司机依时到来接人,阿星找了一间像样的饭店包了一间雅座,叫上好酒好菜招呼众人痛饮起来。席间阿星一再感谢那些前来助拳的朋友,然后举杯先敬了大家一杯,尔后又亲自为伍青山倒上酒,举杯祝贺伍青山而今可以扬名立万了,称呼上也由原来的青山哥改为叫大哥。那帮人见状也纷纷举杯敬伍青山,口中跟着也叫大哥。伍青山见到有好几个比自己年长的也这么叫,就不好意思说大家都是好兄弟,日后直接叫名字就可以了。那些人哪里肯依,照样是口中称呼着大哥长大哥短的,阿星见了就微笑着不言。 第一百六十一章溜冰被撞 酒过三巡,阿星借着酒兴相邀伍青山加入他们这一伙来,不必再去珠海找什么工作了,在这里大家一帮好兄弟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相互都可有个照应,总比一个人独自闯荡要强得多。况且经过今天这一战,肥龙他们肯定已经不好意思,也不允许他们那帮人到车站那去混的了,到时自己这里就可以招兵买马扩大规模独自经营车站这块地盘,让伍青山做真正的大哥。众人听到阿星这么分析都觉得有理便轰然叫好,愿意跟随阿星推举伍青山为大哥,阿星为二哥,大家齐心协力把自己这一派的垛打响,以后就再也不怕别人敢来欺负的了。 伍青山想不到阿星会有如此的想法,差点就被吓了一跳。他自从出来社会已经超过了半年,江湖上各种各样的人也见过不少,虽然平日里对于正邪的观念并不怎么在意,做人的原则都是就事论事只看对方的人品与自己合不合得来,只求恩怨分明而不在乎对方的什么出身。不过内心里对偷抢这种做法还是不大认同的,总感到这并不是堂堂正正的大丈夫所为,更何况连自己那天就曾中过这样的圈套,对这一行的印象并不是很好。只是后来见到阿星的这帮兄弟都讲义气为人还不错,这才乐于交往的,但说到要做他们的老大那就万万使不得了,况且自己本身也不是做偷扒那一行的料。 伍青山想也不想就连忙摇手说使不得,他可没有这个能力做什么大哥,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了。阿星就问为什么,凭他的身手大家都有目共睹佩服得很,怎么就没有能力做大哥的,是不是看不起他们这帮人啊。伍青山见阿星说得认真,就连忙解释并不是这个意思,说自己只不过是会点武功之外就什么都不懂了,更不会偷不会扒什么的,那有资格去做这个大哥,因此对兄弟们的一番好意只能是心领了。阿星见到伍青山说得诚恳,这才松了一口气,笑着说做大哥并不一定要自己出手去偷去抢的,只要坐镇在那里不让别人前来生事,不让别人前来抢地盘就可以的了,至于其他的事则由他与一帮兄弟去干就行。 伍青山听了还是摇头说不行,他此番出来找事做固然是一个原因,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要找到师父,跟随师父再好好学多几年的武功,因为自己最大的爱好还是习武。不过阿星他们如果日后还有什么事情,自己又能帮得上忙的话,只要捎个口讯就自然会前来帮忙,不管怎样大家以后都是好朋友好兄弟。阿星听伍青山这么说也就不再勉强了,大家接着继续欢快畅饮起来,直到酒足饭饱后才尽兴离场。 次日阿星带着一些身体没有大碍的兄弟前去干活,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看肥龙他们有没有守信用。伍青山担心会有意外也要求跟着去看看,大家见到伍青山肯去自然是放下心来。到了车站大家并不怎么干活,而是四下仔细查看有没有肥龙的那些人马。前后搜寻了好几遍都没有见到对方的人影出现过,看来对方是没有胆量再来搅场的了,大家这才顺手干起活来,不过精力大部分还是放在防范对方那些人身上。伍青山并不参与他们的活动,只是来回行走或者是找个角落坐下来,密切地观察有没有肥龙那些人的动静,就这样过了整整一天都没有什么异常现象出现。 到了第二天伍青山还是有点不太放心又跟着阿星他们去了,自己既然是已经插手了此事,总得要有始有终,反正寻找师父的事都已经耽误了大半年之久,也就不在乎多等个三五天。这天依然是没有见到肥龙他们的足迹,不过倒有两个从市里其他地方过来的同行找到阿星,要求加入他们的这一帮,并好奇地想见识一下那个是西部狂龙。看来那天的消息已经在江湖上传开了,自己这一帮人终于逐渐打响了自己的垛!阿星按捺不住心中的欣喜,欢迎那两个年轻人加入自己的团队,把两人带到伍青山面前,郑重地介绍伍青山给他们认识。 此后不断陆续有人前来投奔阿星,其中有不少人是冲着西部狂龙这个名号来的,阿星都一一郑重地把伍青山介绍给他们认识。虽然伍青山不答应做大哥,不过他们这帮人已经心服口服当他是大哥的了。伍青山一连去看了四五天都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就开始打算前去珠海寻找师父,无奈阿星他们这帮人一再热情地挽留,加上后来新收的又有近十个人,每个人都大哥长大哥短的恭敬叫他,他不好意思坚持着非走不可,便只好又留了下来。不过他一再声明自己是不会做大哥的,大家只是做好朋友好兄弟就行了。大家只要他肯留下来就好,其他的也就不再勉强。 阿星只用几天时间就已经查探到肥龙那帮人已灰溜溜离开这一区域,到其他的地方去了不敢再回来。伍青山得知这消息之后,就不再跟着阿星他们天天跑到车站去那么去聊。四儿因为手臂受伤严重一时半刻间还好不了,阿星就给他一笔钱专门陪着伍青山到处去玩,这样就可以留住人不会走。伍青山有四儿陪着玩也不会无聊,每天除了出去玩之外,也帮四儿上药疗伤,又抽空勤练武功。他毕竟是年轻人难免也会有点贪玩,加上每天玩好吃好,又被众人里里外外地叫着大哥,他嘴上虽然是不承认,不过心里就觉得挺舒服的,渐渐感到这种自由自在的日子还是相当不错。 转眼间半个月就过去了,四儿的伤势在伍青山悉心的治疗下差不多就快痊愈,阿星的队伍已经扩大到有二十多人,除了车站是他的根据地之外,连附近的两条街都已经纳入到他的势力范围内,每天的活都相当不错。 有天晚上大家吃过饭后又各去寻乐子,伍青山跟随阿星等人去打桌球。他们打败肥龙的事早已在江湖上传开,桌球室历来都是那些古惑仔聚集的好地方消息更为灵通,球室老板见到是他们到来就笑脸相迎,说话甚是客气。伍青山只玩了一会就又没有了兴趣,刚巧四儿因为右手还没有完全痊愈就没打球,他与阿力两人见到伍青山无聊,就相邀其到另一个街区的溜冰场去玩。伍青山正在无聊着,听到四儿这么说也便欣然点头答应。 他们三人拦了一辆的士去到那个露天的溜冰场,只见那里人头涌动热闹非凡,在五彩缤纷的灯光与悠扬的音乐声中,红男绿女们穿着溜冰鞋在场上如蝴蝶一般穿梭起舞,身形来去缥缈如一阵风似的令人看得眼花缭乱。四儿买了票租了溜冰鞋,三人就进去场边穿上鞋子。伍青山以前在新宁时曾与李威何洁莲姐妹等人去看过别人溜冰,因当时要忙着演出就未曾进去试过,今晚可是第一次学溜冰,连怎么穿溜冰鞋都不会,还是在阿力的帮忙下才穿好的。 伍青山穿好溜冰鞋刚想站起来,右脚却不听使唤向前迅速滑出,他急忙想收回脚,哪知微一用力左脚也跟着迅速向前滑出,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向后倒下。幸亏他反应快连忙用双掌往地上一撑这才没被摔倒,饶是如此也被吓了一大跳,显得非常狼狈。旁边的四儿与阿力见到武功如此高强的人也会被弄得这般的不堪,就忍住笑连忙要过来扶他。伍青山摇头说不用了,自己可以起来的,可刚一动双脚又不听自己使唤,无奈之下只好由他们一边拉着一只手慢慢地站起来,然后让他们扶着慢慢沿着场边绕了一圈。随后伍青山叫他们松开手各自去好好玩,让他一个人慢慢来学就行了,说着就自己扶着场边的栏杆独自练习起来。四儿两人见到他领悟得蛮快的,也就不客气滑出场中痛快地潇洒去了。 伍青山扶着栏杆走了两圈,渐渐领悟出一些把握重心的窍门,望了望场中那些男女潇洒的身形,他有点羡慕起来,便放开双手走了几步,虽然走得不快但重心还是稳定的。当然这种重心的稳定完全靠的是一种巧劲,而不是像练武站桩的那种落地生根实扎实打的硬功夫。料想他的马步早就已经站得坚如磐石,不过玩起溜冰来有好几次还差点摔倒在地上,可见各行各业每一门的本领都有其奥妙的地方,不尝试过是无法知道的。 他试着放手慢慢地走了一段距离,见没事后胆子就开始壮了,决定也像他们那些人一样到场中去试着滑行。他小心翼翼从场边向场中滑行了几步,然后调整方向打算向前继续滑行。刚调正身子还来不及起步,突然间就被人从后面接近一把拉住他的左手向前滑行,他以为是四儿忙扭转头来看,见到是一个陌生的男子正瞧着自己微笑。 他见状也微笑着想与对方打声招呼,谁知那人又突然间一下子松开手一溜烟就跑出老远,然后再回过头来对着他阴阴地笑。伍青山刚才被那人拉着快速地向前滑行,此刻被一旦松开手来一下子没有了依靠就不禁心慌起来,他想刹住步伐就连忙动了一下脚尖。那知不动犹自可,一动就立刻出了乱子,双足一下向前打滑身子跟着向后栽倒,噼啪一声屁股就结结实实摔在了那光滑的地面上,幸亏用双手撑着了地,否则连脑袋都会撞到地上来。 第一百六十二章以一当十 旁边的人见到一阵哄笑起来,后面的那些人一边笑着一边绕过他,免得撞到一起倒霉。伍青山感到很是尴尬,摸了摸隐隐作痛的屁股刚要爬起来,四儿就已经来到了他身边。四儿的手虽然还未痊愈,不过溜起冰来就一点都不含糊,他滑到伍青山身边瞬间就停住,然后蹲下来问怎么回事,打不打紧的。伍青山摇了一下头说没什么,刚才只不过是被别人拖了一把,自己控制不住才摔倒的,反正屁股多肉摔多几下都摔不坏。不消一会阿力也来到身边,关切地问要不要紧的。他们见到伍青山没什么事,就叫他还是先回到场边练熟悉一点再出来,中间的地方人多是容易被别人撞到的,交代完毕他们就溜开了。 伍青山依言爬起来,瞅着没人的间隙便向场边慢慢走出来,就在快要回到场边的时候,右肩膀冷不防又被人在后面用力往后扳了一下。他控制不住身子被扳得转了一圈,然后重心失稳又再次栽倒在地上,这回他双掌撑地得快屁股才没有摔到地,不过双掌即使是经过千锤百炼也感到一阵胀痛。他仰起头来见到前面一丈开外有个男子停下来,回过头望着他阴阴地笑,认出那人正是拉着自己的手,害得自己摔跤的那个陌生人,刚才这一下多半又是这家伙搞的鬼。 伍青山见到那人的表情不禁怒从心头起,最开始的那下拉手还可以理解为当时人多拥挤而无意拉到的,但现在自己明明都已经快要退到场边来了并没几个人,对方还要跟过来用力扳了这一下,显然就是故意找茬诚心要捉弄自己出洋相的。自己溜冰技术虽然是不济,但也轮不到要一个陌生人连番这样来教训自己!伍青山气得一指那人想要爬起来冲过去找他的晦气,那人见到伍青山发火了就笑嘻嘻的伸出食指向上一勾,意思是说你来啊,回过身一溜烟就走远了,气得伍青山七窍生烟却又无可奈何。 刚巧四儿经过见到伍青山摔倒很气愤的样子,就连忙滑过来停下问怎么一回事。 伍青山就把刚才两次被人有意捉弄的事说了,并指认场中溜得很快的那个人。四儿一听到自己的大哥被别人捉弄还得了,辨认清楚之后就二话不说飞快地溜出去追赶那人要讨回个说法。 伍青山见四儿冲过去要替自己出头,就连忙站起来走到场边扶着栏杆密切观看。只见四儿身轻如燕犹如一匹骏马般向那人追赶过去,追了大半一圈就已追上那个家伙,他也不打话便伸出左手往那人背后用力就是一推。那家伙被推得向左边打横滑了过去,撞到一个人身上之后站不稳便倒了下来,他正艰难地站起来还不到截半身子,跟着又被身后的另一个人刹不住撞倒在地,撞他的那个人也控制不住跟着摔倒了。伍青山看到那家伙也是一连摔倒了两次,一时半刻间都还爬不起来,这才觉得解恨了一些。 四儿一招得手就赶紧离开溜回到伍青山身边,说已给那个家伙一个小教训。伍青山感激地拍拍他的肩头,说自己刚才也看到了,真够解气的!再看刚才摔倒的那个家伙,已经被两三个人扶了起来退到对面的场边,正四下张望仿佛是想寻找究竟是那个人害成他这样的。伍青山不以为意,心想只能是你去捉弄别人,就不允许别人捉弄你一回的么。他为了不想四儿会遭对方报复吃亏,就叫四儿暂时不要出去了,留在这里观察一下动静再说。四儿也依言站在伍青山旁边观察那个家伙的举动。 只见那几个人四下指指点点搜寻了一阵之后,跟着又有好几个人退出场中向他们靠拢过去,显然是同一伙的,加起来有近十人之多。那伙人略为交换了一下意见,便齐齐向伍青山这边望了过来,接着似乎又说了些什么,就一起动身向这边滑了过来。伍青山留意着那些人的一举一动,见到这种情形便已猜到那帮人极有可能是找茬来了,于是叫四儿要留神一些,他自己也赶紧弯下腰要解开脚上的溜冰鞋,这东西不受自己的控制,穿着万一有什么事就反而碍手碍脚的。 当伍青山刚解开左脚的溜冰鞋时,那帮人就已经溜到了跟前。带头的正是那个两番捉弄自己又被四儿捉弄回去的男子,只见他一过来就咬牙切齿地指着四儿大骂:“是你这个不知死活的混蛋,胆敢捉弄你家大爷?”说完一挥手,身后的那些人就气势汹汹扑向四儿,同时有两个扑向伍青山。伍青山见状知道这架已是非打不可的了,担心四儿的手还没有完全好,就一把将他拉到自己的身后,让自己站在前面抵敌。这场架并不算得上是他要挑起来的,而是对方惹事在先,本来自己确实是有一肚子的火,只不过当四儿也同样地作弄回对方之后,他的那股火气也就跟着消了。 而现在对方居然不依不饶又找上来打架,就未免是太过欺人太甚的了,他原本已经平息了的那把火就跟着被点燃了起来。不就是打架吗?谁怕谁了? 伍青山既已动怒,见事情又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下手也就不会留情的了。他不等对方的人靠前,左脚就踏前一步,飞起还穿着溜冰鞋的右脚一下子就踹中扑在最前头的那个汉子的腹部。那人一声闷响被踢得向后连续撞倒了其身后的两个同伙,余势未消还继续向场上倒退了好几米远,这才重重地摔倒下来。伍青山在击退正前方敌手的同一刻,左边还有一个人借助着溜冰鞋快速冲到,挥着拳头朝他脑门狠狠揍来。他的右脚还来不及收回,见对方的拳头已经击到,便扬起左手往上一抄抓到对方的拳面,紧跟着随手用劲向旁边一带,把那人拉扯得收势不住直接撞上场边的铁栏杆上,痛得那人一屁股就栽倒在地上。 伍青山刚收回右脚,对方又扑上来两个人分左右夹击他的脑袋。他因为右脚还穿着溜冰鞋,怕控制不住自己会打滑,因而不敢随便迈开步伐来躲闪,便把身子往下一沉躲过头上两边的攻击。与其同时双手左右开弓猛然击出,分别击中那两人的腹部和脐下,把两人打得倒退了有一丈多远。对伍青山来说,这算是一场别开生面的打斗,以往几乎每一次打斗他都要舒展快速灵活的步法来攻防,毕竟那是自己的长处之一。只不过今天情况刚好是有点相反,他因为右脚上还穿着溜冰鞋根本不敢迈开脚步,只能是站在原地上进行搏击。 而对方的人脚上都穿着溜冰鞋,滑动起来比寻常人要快得多,因此多半依靠快速的移动来靠近对方施于攻击。不过有长处就必然会有其短处,他们这些人虽然是来得快速,但下盘就经不起一点点的打击,犹如那些无根的浮萍一般。伍青山现在差不多已经算是打架的行家,自然一眼就可以看得出对手的弱点,因此依靠着自己的硬桥硬马非常镇定地见招拆招,尤其是专门打击那些人的下盘,把他们挡在自己面前两三尺开外硬是闯不过来。 四儿见对方人多一窝蜂地冲过来,本来还是有点担心伍青山一个人能不能应付得过来,因此赶紧掏出打火机握在左手心中做好了随时迎战的准备,能打开一个就算一个。只是当看到伍青山挡在自己前面以一当十,左脚基本是站着不动或是少动,大都是用右脚远距离来踢打对方的下盘,又或者是用双手打击前来进犯的那些人,令到对方越不过雷池半步,便不由地放下心来,到后来就干脆是站在伍青山身后观战,留意着四周的情况。 对方的那帮人见到好几个人都奈何不了对方一个,发觉自己这一方都是吃亏在穿着溜冰鞋根本就站不稳,对方只要是一推便会摔倒,于是都纷纷退后去解开那成为累赘的鞋子,打算待会再卷土重来。伍青山求之不得有这机会,也趁机解开了右脚上的溜冰鞋,除去了这累赘整颗心都感到轻松起来。这时阿力也赶到来帮忙,他与四儿解开鞋子拿在手中当武器使用。 对方的那些人解开溜冰鞋拿在手中嗷嗷地冲了过来,刚才吃了大亏今次非要拿回来不可。伍青山空着双手毫不畏惧迎了上去,施展出灵活多变的步法,远踢近打贴身击,凭着一双拳头就把对方打得纷纷退向两边。阿力与四儿紧跟其后,用手中的溜冰鞋专门往对方倒底的那些人的头上招呼,把那些人打得鬼叫狼嚎般的。周围的人群见到这边大打了起来大都停止了活动,有不少男的还围了过来观看打斗,毕竟都是些年轻人好奇心既重胆子也大得多,只有那些女的就不敢太靠前只是远远站着观看。 伍青山今晚吃饭时喝了点小酒本来就有点兴奋,此时更是打得兴起。见到对方那个两番捉弄自己的男子满脸恐惧想要逃走,今晚这场不期而至的打斗大都是因为他而起,还害得自己屁股摔痛当众出丑,又怎么会轻易放对方跑掉的?他两个箭步越过对方的两个人一下子冲到那人身后,举起右掌照那人后心用劲劈了下去。那人料不到伍青山身法会如此的快,猝不及防被打个正着,打得向前冲出了好几步。伍青山气恼那人的无礼,跟着又一个仆步如影随形欺身到那人身后,双拳齐出结结实实击打在对方的后背上。那人连中了伍青山几下重击哪里还能支撑得了,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跟着一头栽倒地上不省人事。 第一百六十三章江湖救急 伍青山见到始作俑者倒地不动了,心头的怒火也就消了好几分,他回过头来拦住对方那还没有被打倒的两三个人,便扬起拇指指向身后冷冷地说:“是他捉弄我们在先,这不关你们的事!你们还想打不?”自古以来都是冤有头债有主,对方那家伙既然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他也就不想再伤害无辜,这本来就是一场自己并不想打的架。对方那几个人见到伍青山这么神勇,自己这一方那么多人都打不过他一个,反被对方打得落花流水,因此个个都早就已惊慌起来。现在听到伍青山的口气似乎是并不想为难他们,这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竟一时愣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 伍青山又冷笑着道:“怎么样?你们是不是还想再打下去是么?”那几个人这才确信对方是要放过自己,相互对望了一眼连忙摇头说不敢了。伍青山就低喝了一声还不快走,那些人像得了大赦一般纷纷放低手中的溜冰鞋,分别扶起地上的那几个同伴急忙撤离现场。其中有个人走出几步远又回过头来似乎有点不甘地问:“这位大哥怎么称呼?是在哪一条道上混的?”他看到伍青山这几个人面生得很,不知是从何处冒出来的瘟神,竟然一个都认不得,打算得知对方的名号,待日后有机会再报回这一箭之仇。 “怎么样?不服气吗?”四儿冷笑着对那人说:“我大哥就是鼎鼎大名的西部狂龙,有不服气的可以到车站去找我们!”四儿难得跟着伍青山威风了一回,就干脆搬出伍青山的名号来吓唬吓唬一下对方。那人听到对手竟然是新近冒出来的西部狂龙,心中就不由得暗暗叫苦。早就听道上传闻此人十分骁勇,柳州帮的肥龙就是被此人打得灰溜溜走的,连地盘都已经被对方占了。以往还以为江湖上的传闻未免有些夸大,而今晚这一战对方果然是个不能惹的刺头。这都怪自己的阿头好惹不惹,偏偏去惹这样的刺头,害得一班兄弟陪着都挨了这一顿揍。那人得知伍青山的外号之后哪里还敢做声,慌忙低下头跟上同伴灰溜溜地走了。 这场打斗来得快去得也快,前后还不到十分钟就已经结束,围观的人见到没有什么热闹看了,就开始又继续溜冰。毕竟在这种年轻人汇聚的地方打斗是常有的事情,大多数人都已见惯不怪的了。伍青山经此一闹顿觉索然无味,就不再上场玩了。四儿与阿力见到刚才那一战对方虽然暂时败走,但不敢保证对方还会不会纠集人手卷土重来,这里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兄弟们又大都不在身边,就凭自己这几个人恐怕难免会吃亏,因此也就不想再玩了。 三个人拿着溜冰鞋去退还时,场里的管理人员早已得到指示,不仅把按金全部退还,还把入场费与租金都悉数退还,说这是老板的意思。四儿好生奇怪,就问那管理人这是什么意思,自己并不认识这里的老板,对方怎么会这么好心的。那人就微笑着摇头说不知道,自己只是照老板的吩咐办事,现在他的老板还在休息室等着他们几个呢,说有一些事要找他们谈谈。四儿不知对方是何意,就说刚才那场打架是对方那些人惹起来的,而自己这几个只是被迫还击,并没有给溜冰场造成什么损失,不必要而没什么好谈的。那人依然是微笑着说并不是要谈什么赔偿的事,如果是有关赔偿损失的事也就不会全额退回押金的了,而是另有其他的事情想找几个商量。因这里不方便说话,老板就先到休息室去等他们了,并没有什么恶意,请放心好了。 四儿想下也觉得有些道理,便回头问站在后面默不作声的伍青山该怎么做。伍青山一直都听着他们的对话,他虽然也是猜不到这里的老板与自己这些人素未谋面的究竟有什么好谈的东西,但从那人的面上又觉察不到有什么恶意。对方既然已经说得这般明白了,不去的话就反而显得自己这些人不够爽快有失礼节,何况婆婆妈妈的也会显得自己胆小怕事不是大丈夫所为。所谓既来之则安之,对方既然已在等自己的了,自己也就干脆会一会对方老板到底是何方的人物。他想到这里就对四儿点了点头说那就去看看吧,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那管理人员见状就叫旁边的一个人看着手上的活计,他自己走出来带着伍青山三人去见他的老板。 伍青山虽然表面上坦然跟着那人过去,不过暗地里就目光如电警惕打量着周边的情况,心中丝毫不敢托大,万一有什么不对也好有个准备。休息室就在离管理处不远的地方,几个人不一会就去到了。带头的那人上前敲了一下房门,房门很快就打开,一个三十左右的人站在门口,对着伍青山几个人微笑着相请进去里面坐。伍青山扫了一下里面,见到里面只有几排椅子,除了那个汉子外似乎并没有其他的人,于是也不客气带着四儿阿力大方的踏了进去。刚才带路的那人见任务完成,就轻轻关上门转身走了。 房内那汉子客气地叫伍青山等人坐下,见他们眼中满是疑惑不解,于是就首先说自己是这里的老板,这儿的人都习惯叫他阿魁的。那叫阿魁的老板自我介绍完毕后,就望着伍青山微笑着问他是不是新近的后起之秀西部狂龙。伍青山有点奇怪地问对方怎么会认得自己的,至于那个外号只不过是朋友之间一时开玩笑胡乱叫的,说起来惭愧并不能当真。 阿魁见伍青山亲口承认了,就马上竖起大拇指称赞他身手了得,果然是名不虚传,完全配得上西部狂龙这个称号。见伍青山他们还是有点不解,于是就解释说刚才听到外面乱哄哄的,手下的人走过来汇报说又有人在场里打架闹事了,他就带上几个人赶过去看什么情况。当看到场中的一方一个人连斗对方的近十个人都毫无逊色,他便当场改变了主意暂时不过去劝架,而是站在一旁饶有兴趣地观看了起来。末了听到打斗双方的对话之后,这才得知原来是西部狂龙到来这里玩了。 当时本来想上去结识的,只不过碍于场面人多,加上自己又是这里的老板,有些话是不方便当场说的,否则很容易让其他来玩的人会认为自己有所偏心,因此就交代管理处的人等到交溜冰鞋时再做挽留。只是想不到他们几个这么快就不玩了,早知这样自己刚才就在那里多等一会,免得隔了一层会有所误会。阿魁简略说了一下缘由,自始至终都没有问那场打架到底是什么原因,或者对他来说在这里打架早已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伍青山知道缘由后就谦逊了几句,然后问阿魁叫自己几个人前来有什么事,对方既然不问刚才打架的事,自己也就懒得去做什么解释。阿魁见问到了正题,就微笑着问伍青山有没有听说过潮汕斧头帮这回事。伍青山虽然来香山不久,但与阿星他们闲聊时也听他们提起过斧头帮的一些钦事,知道此帮在本市实力确实不弱,于是点点头说听说过。阿魁就干脆挑明自己的真实身份,说自己就是斧头帮中的一员,这溜冰场其实是斧头帮开的,自己不过是受帮主委托全权打理的一个小头目。现在帮中正有一件棘手的事情要办,帮里上下都在物色合适的道上朋友前去帮忙,帮主也叫他留意有没有身手了得的朋友推荐为帮里办事。刚才他见到伍青山身手了得,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立即就想起了帮主所托,于是就相邀过来商谈此事。 伍青山听到这里才明白原来对方邀请自己过来只是想要助拳的,江湖救急的事情对江湖儿女来说本也很寻常,所以他也就不以为意。只不过这一次是被素未谋面的陌生人邀请就还真是第一次,他与对方一点都不熟,实在是找不到要帮忙的理由。可是对方这么有诚意放下老板的架子来邀请自己,于面子上一时又不好意思明确地拒绝,便有点犹豫了起来。 与伍青山不以为意所不同的是,当四儿与阿力听到对方自报家门是斧头帮的时就又惊又喜,他们两人在香山混的时间长些,自然知道斧头帮的大名和威风史。斧头帮的帮主洪坤是个传奇人物,早年从潮汕来到香山时仅仅是个在街头摆摊卖水果的小贩,因为头脑灵活善于经营,不久就租了铺面开起了水果店。他好结交江湖上的各路朋友,开了店之后就通过那些江湖上的朋友,用非正常的手段把他所在的那条街所有卖水果的店铺或者是摆地摊的都逐一打压下来,然后他自己就连续开了好几家分店,一下子便垄断了那条街区的水果生意。 三几年下来挣到钱后,他接着又在那片街区开商场经营百货日杂,同样地使用非正常手段排挤那些竞争对手,逐个把那些对手挤压出来。这期间他为了能更有效地震慑排挤对手,便从家乡潮汕地区带来一众年轻人,再加上平日里结识的那些江湖朋友组织成立了一个斧头帮,自己当然是自命为帮主。帮内的每一个人都携带一把锋利的斧头,在保护自家的水果店与商场免遭外人骚扰的同时,又到别家商场去制造事端,通过威逼利诱等手段不到一年就兼并了整条街区的大小商场,而他自己的商场就扩大成为那片街区最大的百货公司,赚得盘满钵满。 第一百六十四章斧头帮派 其后他又开始涉足其他的领域,生意越做越大起来。而由他自立为帮主的斧头帮也跟着扩充得越来越大,传闻其手下设有八大金刚,每一个金刚率领一彪帮众各自管理一门不同的生意。所以斧头帮不仅作风彪悍,一把把的斧头令人生畏,更加是财大气粗实力雄厚,在这个香山市威名远播,道上的朋友个个都要礼让他们几分。 唯一能与斧头帮媲美的只有是由本地一个大佬成立的天龙帮。本地的天龙帮听说是由一个从部队当过侦察兵的退伍军人创立,帮主做事历来都喜欢神龙见首不见尾,因此他姓甚名谁样貌怎样,大多数的江湖豪杰都不清楚。江湖上只是传闻其帮内的人基本上都是一些退伍军人,个个身体素质好身手都不错。与斧头帮那种比较张扬的作风刚好相反,天龙帮的作风低调行事诡秘,但又无孔不入,江湖上许多大事要到发生之后有一段时间才会传出原来是天龙帮做的,所以江湖上的朋友对天龙帮也同样是敬畏有加。这两个帮派在香山市算是一个明一个暗,各有各的特色。 四儿阿力他们听到其中大名鼎鼎的斧头帮都要找外人帮忙了,可想而知这个忙应该不是一般的人所能帮得了的,恐怕江湖上又要有大动静了。而斧头帮今次肯定是看中伍青山大哥身手不凡,才肯屈尊诚意来邀请的,这对于自家这些小打小闹的人来说可是天大的喜事,只要能够在斧头帮面前建点功业,何愁没有机会扬名立万,到时又还有那个江湖朋友敢小看自己这些专门扒窃的粤西人呢? 他们在一旁本以为伍青山会毫不犹豫一口答应的,这样他们这些做小弟的也可以跟着沾一沾光。哪知伍青山略微思索了一会就居然说自己初来乍到的,对江湖上的事并不是很懂,恐怕到时不但帮不上忙反而会耽误了对方的大事,那样就辜负了对方的一片厚爱。听得出伍青山是打算婉转拒绝此等好事的,四儿听了当然暗暗着急,只不过又不好明说什么,只得一面偷偷给伍青山打眼色,一面恭恭敬敬地问阿魁是不是八大金刚中的一员。 阿魁是个**湖,见到四儿这样当然已经猜到对方所想,就微微一笑说自己还算是个金刚吧,只不过并不是原来八大金刚中的一员,而是后来新增的四个金刚中的一个。想不到斧头帮越扩越大,现在竟然发展到有十二金刚了。像阿魁这些后来新增的金刚并不在老巢那里发展,而是纷纷出来到其他的街区谋发展打天下,因此这个溜冰场许多人都不知道是斧头帮名下的产业。倘若是给那些常出来混的知道了这里是斧头帮地盘的话,他们大都不敢随便在这里生事而会乖巧得多了。 只不过阿魁做事向来不什么高调,他自己也曾经年少轻狂过,当然可以理解年轻人的思想行为,所以就经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出大乱子就不会轻易去干涉,而是任由前来玩的人们尽情挥洒着那澎湃轻狂的青春。 阿魁耐心回答完四儿的问题后,转而对伍青山微笑着说刚在的那个邀请当然还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答不答应就由他来决定了,自己是不会勉强的。自己只不过是看到对方身手那么好,应该是个做大事的人才,如果被埋没了就未免是有点可惜。至于酬劳方面就大可放心,凡是对能够帮得上忙的江湖朋友,斧头帮从来都是不会亏待过一个人的。还没等伍青山回答,四儿这次就抢在前头说江湖上互相帮忙那是很正常的事,如果真心去帮忙也就不会在乎什么酬劳方面的问题,就当是交个朋友行了。他与伍青山相处的时间长一些,知道对方不会责怪自己抢话题的。 果然伍青山听到四儿这么一说,便知道他是有心要去看这趟热闹,而自己反正也是左右无事干,那就干脆随他怎说就怎做算了。况且刚才听他们这么一说,也勾起了他对斧头帮的一些好奇之心,开始有点想见识一下斧头帮帮主洪坤,以及其手下其余的另外那十一个金刚究竟是怎样的英雄人物。对方的名头那么响亮,总不会像新宁县剃刀帮的那些乌合之众那般如此的不济吧。他想到这里就不作声了,既不说去也不说不去。 阿魁见状就依然是微笑着叫他们回去再好好考虑一下,如果有兴趣的话就明天大概是中午时分过来这里,他会一直在这里恭候消息的。到时如果过来的话就再一起去见帮主洪坤,听其亲口说究竟是所为何事。因为直到现在帮主都口密还没有透露究竟是要办什么事,只是知道这事相当重要,已经交代所有的金刚各自去找得力的帮手。 四儿又替伍青山谢过了,说明天不管去与不去都会过来明说的。三人于是辞别了阿魁出了溜冰场,路上四儿就把所知道的关于斧头帮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告诉了伍青山。伍青山以往只是偶然在阿星口中提到过有关斧头帮的一些事,只知道有这么一个大的帮派,至于具体的事情就知道的不多。现在听了阿星这么详细说,看样子此帮派组织严密又经营有方,绝非以前的那个剃刀帮可以比似的,于是对斧头帮又增加了一些兴趣。 三个人无心再去哪里玩就坐车回出租屋,其时阿星等人也已回来。等到四儿把事情的经过说完之后,就连声说这样的事情很好啊,正好可以让咱们粤西帮在香山这里正式露露脸,好让江湖上的人都不敢再小窥我们除了只会一些偷抢外,同样还能打善战,并不会输给其他道上的朋友。因此阿星力赞伍青山明天去见斧头帮帮主,好给他们这些在江湖上地位卑微的粤西人争上一口气,让所有的兄弟们跟着沾一沾光。其他人听了也七嘴八舌地极力赞成。 伍青山原先只是想去见识一下斧头帮里是何样的,并没有想过要什么扬名立万,此时听了阿星等人都赞成自己去赴会,不由得又心动了几分。怎么说阿星都是自己出来社会认识的第一个好朋友,非常谈得来的一个好兄弟,相信他绝不会让自己往火炕里跳的。更何况还有那一帮的兄弟,每天都大哥长大哥短的称呼自己,自己虽然是并没有做这个老大,但也不能白白辜负了众家兄弟的一番热情。身为挂名的大哥,总得为兄弟们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这一声大哥可不能让兄弟们白叫的了。 伍青山想到这一点,于是就对阿星等人说自己明天决定去看这趟热闹了,众人听到他答应出头了都很高兴。接下来大家就一起分析这一次斧头帮要找外援帮忙究竟是为什么事情,这一点甚至连帮内的金刚阿魁都说不知情,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不管阿魁真不知还是假不知,都可以看出这件事帮主洪坤是不想提前走漏风声让更多的人知道,由此可见这肯定是一件很大的事情。 洪坤能够从一个小小的水果贩子做到今时今日这么大,这与他做事精明果断心思缜密而作风又强悍大气是分不开的。他以前是靠道上的朋友帮忙起家,现在斧头帮内虽然是人才济济,但同时还是又去请一些外援帮忙增加胜算,以他的作风来说也算合情合理。江湖上一直传闻其做事从来都没有失算过,可见他做事都是百密没有一疏,难怪不到十年间就崛起发展得这么快。 阿星等人分析斧头帮这次大发英雄帖邀请援手帮忙,期间肯定是少不了一场剧斗的,于是就叫伍青山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因对方的阿魁没有见过阿星等人,听对方的语气主要还是邀请伍青山参加,所以明天的赴会还是由四儿与阿力陪着伍青山前往,其他的人即使是有心想去看这趟热闹,不过与对方素未谋面的也就不好意思前去,何况偌大一个斧头帮缺的并不是人手。 伍青山想起上次打斗过后那些水管都已经变形不太好用,于是就开始寻找其他更为趁手的武器,大家便纷纷把所藏的家伙都拿出来供他挑选。伍青山见到不外乎都是一些刀斧棍棒水管之类的东西,每样看了一下都感到不太合意,他尤其是不想使用刀斧这些利器,这些东西沾到就见红过于血腥的了。他后来见到一个兄弟床底下有一截沾满了灰尘的短铁棍,便随手抽了出来看清是有鸽子蛋大小的实心螺纹钢,掂量了一下有两斤多重正合心意。那位兄弟见到伍青山脸上欣喜的表情,就又从角落处找出另一根交给伍青山,这两根实心的铁棍是他托一个朋友特意弄来的,不过太过沉重不好用就随手丢到床下很久都不用了。 伍青山见到有两根就更加欢喜,连忙拿去洗干净,又找出一些破衣服撕成布条仔细绑好抓手的那一端,有了这粗实的武器就不惧怕敌手任何的器械了,而且又不会变形影响效果。他绑好后又问一个兄弟要来一条不再穿的旧裤子,剪下其中的一只裤脚用绳子绑牢做成布袋,然后把两根铁棍装了进去,这样就算拿在手上出街都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其他人见到他处理武器都这么细心周全,不愧是个行家里手,心中不由得更加佩服了。 次日阿星叫伍青山等人要注意安全并祝他们凯旋归来,然后就带上其他的兄弟又出去开工了。四儿与阿力也带上称心的武器跟着伍青山一起,临出门时伍青山又把当日李威送他的那两枚飞刀连刀鞘插在腰间,以为不时之需使用。 三人去到市区吃过午饭,然后再坐车去溜冰场找阿魁。阿魁见到他们言而有信果然依时到来,而且又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于是大为高兴连忙递烟倒茶的热情地招呼着,并要请他们几个出去吃饭,当得知他们已经吃过了便只好作罢。他把身边的两个手下略为介绍了一下,大家坐下来聊了一会,然后叫来两辆的士分头坐了一起去见帮主。 第一百六十五章初见洪坤 车子转过好几条街道后,方才在一间大型的商场前面停下来。阿魁下了车就带着伍青山等人向商场走过去,但并不是直接进入商场,而是走到商场旁边一道紧锁的铁门前,掏出钥匙打开那道铁门,沿着里面的小楼梯向上走。伍青山跟随着他们一边走一边留意四周的动静,出乎意料的是楼梯静悄悄的,除了他们几个似乎并没有什么行人,每到一层的楼面都只是见到一道紧锁的铁门,见不到任何的走廊通道。 一连走到第四层时,阿魁这才停下来又掏出钥匙打开楼道那紧锁的铁门,然后领着众人走过一小段通道来到又一道紧锁的铁门前。这回就不再是掏出钥匙打开那道铁门,而是轻轻敲击了那道铁门三下,随着敲门声刚落,只见那铁门上方打开一个小口,有人在小口处确认是阿魁之后方才打开铁门,让他们几个人进去。 只见里面的光景与刚才所走那窄小的楼梯通道大不一样,里面不仅宽敞明亮而且地面光滑得像打了一层蜡般。一个容得下几十人的大厅中央摆着一张宽大有三四米长的桌子,桌子四周整齐摆列着几排椅子,看那桌子与椅子都富丽堂皇显得很有气派,这显然是一间超大的会议室。而大厅的四周也摆着一些长沙发,有些人坐在那里低声交谈着什么,也有些人或在襟襟危坐,气氛略为有点紧张。其中有几个人坐着随意与阿魁打了声招呼,看来身份与他应该是不相上下,很有可能也是帮中的其他金刚。 阿魁找了一张没人坐的沙发叫伍青山等人坐下,他自己先去禀告帮主洪坤再安排如何会面的事宜。 伍青山见到他往大厅旁边一条宽敞的走廊走过去,到了差不多尽头便轻轻敲开一间房门进去,走廊两边起码还有好几间房间,可能多半是那些高级人员的办公室。再环顾四周,除了自己刚才进来的那道铁门旁边有个汉子在看守外,大厅另一个方向也有一道一模一样的铁门,门边同样也有人在看守。看来这里有两个不同方向的进出口,正所谓狡兔尚有三窟,这里可是斧头帮的总部,守卫森严也算是正常的。还真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斧头帮总部居然是设在商场的上面,地下的那间商场想必是洪坤的产业,这样的布局的确是可以防止那些敌对势力的骚扰或者是突然袭击。由此可见洪坤做事是相当细心严谨的。 再看其他沙发上坐着的那些汉子,有好多都牛高马大身强力壮的,一看就知道是些习武之人。见到伍青山等人在打量他们,他们也目光凌厉地盯回头,可能是见到四儿高瘦又或者是见到伍青山过于年轻吧,他们的嘴角都不由得露出一丝轻蔑的神情来。伍青山虽年纪不大,不过从小在赶集日时特别留意那些跑江湖的人物,因而看人的经验还是满老到的。见到那些壮汉这样的表情,显然他们那些人也是与自己一样都应该是请来的帮手。因为再怎么说自己也算是请来的客人,如果对方是斧头帮里的人,就算是心里真瞧不起,也还是会假装客气做做表面功夫的。只有同样是外人,才会相互暗暗较劲来贬低对方,那样方好显得出自己能干可以高人一筹。 伍青山正在胡思乱想时,阿魁已经走了出来叫其与四儿阿力三人跟着自己进去,而他带来的那两个手下则留在沙发等候。伍青山跟随着阿魁进入到最里面的房间,只见里面同样是宽敞明亮,中间一张暗红色古色古香的大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精干汉子,目光锐利带有几分威严,想必就是斧头帮的龙头老大洪坤了。他的后面是一个同样是暗红色古色古香的大柜子,上面摆放着诸多各种各样精美的酒瓶,瓶内装着的酒有红有白,还有一些酒瓶是陶瓷或者是有色玻璃的,就看不到酒的颜色。 伍青山以往在马戏团时经常与人喝酒,在阿星处更是每天晚饭都几乎喝上几杯,虽然喝的都是一些寻常的酒,但对酒就有了一种本能的喜好。现在见到房间里竟然有这么多叫不出名字来的酒,不用说这肯定都是一些名贵的好酒,便眼前一亮不由得多望了几眼。这一切当然逃不过坐在大班椅上的洪坤的眼中,心想又来了一个酒鬼,看其年纪轻轻的只怕多半是一个酒囊饭袋。只不过他心里是这么想脸上却不动声色,随手指着对面的真皮沙发叫他们四人坐下,然后脸色和蔼起来,微笑着问伍青山等人是那里人,在那里谋生的。 伍青山见洪坤望着自己,于是便第一个回答了,至于在那里谋生的,他现在可是失业之中就回答是在朋友处住。此时阿魁在旁边补充说他就是西部狂龙,在车站一带活动的。洪坤只是轻轻哦了一下,似乎并不在意。当然了,以他今时今日的江湖地位和财力,不知有多少的江湖豪杰与古惑仔想要认识他巴结上他,因此对西部狂龙这个名字根本就有可能没有听说过,或者即使是听说过也没有记得住这都很正常的。只是当听到阿魁介绍是在车站一带活动的,这才想起车站那边确是有一帮靠偷抢为生的年轻人,不过就未曾听说其中有很能打的人。不过对方既然是阿魁推荐来的,那么肯定会有其他的一些特长,否则以阿魁这么能干的人不可能胡乱叫一个酒囊饭袋前来充热闹的。他于是就微笑着点点头,接下来就继续叫四儿他们自报家门。 伍青山从洪坤那稍纵即逝带有疑惑的眼神中,看得出来他对自己的不信任。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被阿星那帮手下大哥长大哥短的天天叫着,心头也就未免有点飘了起来的感觉,现在见到洪坤这般的不信任自己,心里就不禁有点不爽,心想早知这样倒不如不来算了。不过当见到阿魁由始至终在洪坤面前都毕恭毕敬的,就想到人家怎么说都是一个溜冰场的老板,都尚且可以做到这样,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无业的游民又算得了什么,想通了这点他的心情便又开朗起来。反正自己是没事干来看热闹的,看不看得起那是别人的事,自己只要做好自己本分就行了,其他的事情就只好随缘。 洪坤听过伍青山三人自我介绍之后,就说了几句勉励感激的话,然后示意阿魁带着他们出去。他们出到大厅时,发觉又陆续来了好些人,宽阔的大厅已经变得有些拥挤起来,不少的人没沙发坐了就只有站着,而没有一个人敢坐到大厅中央的那些椅子上。看许多人的腰间或背上都有点突了出来,显然都是带着家伙到来的,看来斧头帮这次是请了不少的人前来帮忙。其中有不少人是相互认识的,打过招呼后便拉到一边轻声相问到底是何事,原来他们也同样的不知情。 阿魁叫伍青山自行找个地方歇息,说等一会就开会一起公布消息的了,说完就走过去与各路英雄打招呼。伍青山三人见到众人中并没有一个认识的,便觉得有点无聊没趣,于是干脆在大厅边上的角落找了个地方坐下歇息。那些人同样是认不得他们几个,自然就没有人会过来打扰。伍青山乐得清静坐着闭目养起神来,而四儿与阿力难得有这样的场合见到这么多的江湖豪杰,就时不时抬头往人群中瞅瞅,看看与听听到底有那些成名的人物到来。 不久人群突然肃静下来,四儿轻触了一下伍青山的肩头,伍青山睁开眼睛见到洪坤从办公室里出来了,就起来与四儿他们走到厅旁的沙发边站好。此时从人群中走出十多个人依次坐到厅中会议桌的椅子上,伍青山数了一下刚好是十二个,阿魁也坐在其中,这十二人肯定就是江湖传说中的十二金刚了。他一时好奇心起,就逐一端详起其他那些不认识的金刚来。 洪坤健步走到正前方的那把交椅上,环视了一周就问旁边的金刚人到齐了没有,那个坐在前面的金刚恭恭敬敬地回答说都到齐了。洪坤就点点头,然后一开口就感谢所有前来赴会助拳的各路朋友,说斧头帮历来对帮过忙的朋友都不会忘怀,他洪坤能有今天靠的就是各路英雄好汉的鼎力相助,这点他永远都是感恩戴德的。 说过开场白后,他没有浪费时间就直接切入主题,说这次广发英雄帖是帮中又遇到了新的难题,因为事出有因不方便动用大队人马,加上对手太厉害了,仅靠本帮的人手恐怕难于解决问题,所以得靠在座的各位英雄豪杰去帮忙才行。接下来他就叫坐在自己右边第二个位置的那个手下起来详细地介绍情况,看那人所在的位置应该是坐第三把交椅的金刚。中国人历来都习惯按部就班排列,什么样的身份就坐什么样的位置是不能随便乱来的。那个金刚得到指示就连忙站起来,详细介绍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时至八十年代末期,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国民经济逐步开始腾飞起来,新建的楼房工厂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建筑多了原材料也自然跟着会水涨船高价格升起来。洪坤看到了商机来临,就指示排第三的金刚阿权放下手头的工作,全力去办一家沙场,专门经营建筑中必不可少的沙子。阿权得到命令后就带上本部人马,雷厉风行去收购了址江上原有的一家小沙场,连场地带一艘小挖沙船一并收购过来。然后通过其他渠道又买来一艘更大的挖沙船,同时还买了好几辆运沙车,开始了颇具规模有序的经营。只短短半年的时间,利润就已相当的可观。 第一百六十六章事出有因 因址江上还有另一家同样是颇具规模的沙场,两家之间难免会有一些价格之争,加上两家的挖沙船在河段操作时也难免会有越界等各种的纠纷,随着时间越长两家的摩擦就越多。开始时阿权本想把对方都收购兼并过来的,只不过对方同样的是实力雄厚后台硬,不仅收购不了对方,对方反倒要说收购自己的沙场,因此就僵持下来不了了之。随着两家积怨渐多,人员之间常发生一些小规模的冲突,几次打斗下来双方都各有损伤。 上几天对方不知从哪里请来了一帮高手,闯进阿权的沙场不仅打伤了好些人员,最气愤的是还把两艘挖沙船以及几辆运沙车都一并抢走了,留下口讯叫阿权要拿一百万去赎回船和车辆,这分明就是勒索。被对方如此明目张胆欺压到头上来这还了得,阿权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集中本部人马前去对方沙场理论讨还船车。哪知对方一点都不讲理,一言不合就一哄而上把阿权的人马打伤了不少,并口出狂言说那怕是洪坤亲自到来,只要少于一百万都免谈。因阿权的沙场与所有的船与车都不是按**正规手续来办理的,所以不能去报警惊动官方以免自讨苦吃,只能是私下通过自己的办法去处理,对方也许是摸清了这一点,才会那么嚣张敢明目张胆上门打劫。 阿权损兵折将之后,就运用各种渠道通过各种关系,经过一番打听才知道今次帮对手强出头的原来是天龙帮的人马。平时斧头帮与天龙帮历来都是河水不犯井水,两帮之间还算是和平相处,想必这次应该是见到沙场生意好利润高,就眼红了想要分一杯羹,于是便与对头的那沙场一拍即合联手来对付自己。 阿权得知是天龙帮插手之后就倒吸了一口凉气,江湖中的人都知道在整个香山市就只有天龙帮能够抗衡斧头帮,两家难分高下平分秋色。天龙帮的作风一向都秉承其帮主那套什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做法,凡事都弄得神神秘秘的,一向令人难于捉摸。而且传闻帮中高手极多,做事手法快准狠非常的棘手,凭自己的力量根本就无法解决此事,无奈之下只得向帮主如实禀报。 洪坤得知是天龙帮与自己作对后也颇为头疼,他当年曾与天龙帮的创办者谢天龙有过一面之缘,那还是自己的事业刚刚起步还没有创立斧头帮之前的事了。当时自己恰逢有些生意上的事需要江湖上的朋友帮忙,有个朋友便推荐刚从部队转业回来的谢天龙给自己认识。谢天龙当时较为傲慢,给他的第一印象并不好,加上当初已经有更为出名的江湖朋友前来帮忙,因此他便把那个当时还默默无名的谢天龙晾到一边不加理会。而对方心高气傲哪里受得了此等怠慢,一气之下就不辞而别,后来靠其一身武艺倒也打出了一片属于他的天地。 事过之后洪坤也颇为后悔了一阵子,后来因为事业扩大又曾托朋友请他过来帮忙,对方这回连睬都懒得理睬了。再后来自己因为事业需要创立了斧头帮,而对方也创立了天龙帮,就不曾再有过什么联络了。这么多年来自己的斧头帮横扫大半个香山所向披靡,天龙帮当然也干了不少的大事情,在香山境内独树一帜。只因两帮之间既没有生意上的摩擦冲突,也没有地盘上的争端,大家河水不犯井水倒也相安无事。 这回那谢天龙不知犯了那个浑,居然带头打破了这种平静开始插手自己的事情来了,还狮子开大口动不动就要勒索一百万,真是反了他!想下自己有那一分钱不是靠兄弟们拿条命拼搏回来的,所谓富贵险中求,这么的一种血汗钱怎么可能让对方说拿就拿的?看来一山真的是难容二虎,既然对方率先挑起了争端,那么自己也要奋起还击趁机一举打垮对方才行,到时自己的斧头帮一统江山,看整个香山还有谁敢与自己争锋? 洪坤一咬牙关,狠下心来决定以牙还牙非要铲除这个对手不可。只不过对方个个都身手不凡,单靠斧头帮的兄弟恐怕难于摆平他们,何况这种事又不能大张旗鼓兴师动众的,免得引起官方注意惹来麻烦就不好了。于是还是照以前的旧办法那样广发英雄帖,广邀江湖上的各路朋友前来帮忙,合众人之力打击对方,让对方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洪坤待阿权讲清楚事情的缘由之后,就开始讲自己的计划。据可靠的线报回来报告说,天龙帮为了彻底搞垮阿权的沙场,让其扶持的那一家沙场在址江上一枝独大,谢天龙就把帮中大部分的好手都调集起来扎住在沙场与船上。他谢天龙当然不会相信斧头帮真的会拿钱去赎回车船,集齐好手只不过是为了打败所有上门去理论的人马,从而最终可以把车船都据为己有。 对方早已算定斧头帮肯定是不会去报警的,大凡出来江湖混的人,又有几个屁股是干净的呢。对方的这种打算其实也正中了洪坤的下怀,平日里天龙帮都是诡诡秘秘难寻其踪影,既没听说过有总部也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分场,全是居无定所却又是无处不在,令所有对手难于捉摸。现在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他们都聚在一起,正好趁机把他们一网打尽以绝后患。所以他就决定亲自出马率领手下的十二金刚与一些精选出来的帮众,加上前来助拳的各路朋友,兵分多路由水陆并进,在天黑时趁着夜幕悄悄摸到对方沙场一起夹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洪坤讲完计划后,就把手下的十二金刚分作四路,他亲自带上一路与另一路由陆地分左右两个方向接近沙场。而水上的两路也是从上下游两个不同的方向,乘坐小船摸到沙场后面,到时以燃放烟花为信号一起大举杀进去前后夹击。让对方摸不清自己的虚实,令其先乱阵脚,这样就更有取胜的把握。 大家听完洪坤这么分析与部署得头头是道,都不禁佩服他谋略过人,可见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迅速崛起雄霸一方,不仅有勇更是靠谋略周全,才能令到所有对手臣服。洪坤把人员全部分派完毕后,就大声要众人放开手脚去打击敌人,叫大家尽管放心,如有伤亡他洪坤绝对会负责到底,不会亏待众家兄弟的!说完就吩咐旁边的财务人员去保险柜取来厚厚的十二叠钱出来,分派给十二金刚各自带上本部挑选出来的人手与前来助拳的朋友先去吃饭,然后按分配好的路线到指定的地点坐车坐船。车船他自会安排人手去筹备好,在约定的时间内悄然到达目的地,再由他发号施令统一行动。接着散会就各自忙开了。 阿魁这边是分派从下游水路出发的,他与另外两个同一路的金刚商议了具体如何出发以及配合的问题之后,就从筹备处拿出好些红绸带分别给每一人一条,到行动时绑在手臂上作为自己人的记号。因为十二拔人马,每拔都有八九个人不等,加起来就有近百人之多,一旦混战起来就难于分辨清楚容易误伤了自己人,因此一定要有统一的标记以作区分敌我双方。 准备妥当后大家就分散从两个门口陆续出去,伍青山问阿魁得知另一个门口原来是通往商场的。他们这几个人就还是从原来的那个门口出去,然后找了间饭店吃过一顿丰富的晚饭。饭后见到时间尚早,阿魁就带着他们几个略为逛了一下街。这里是洪坤当年发迹的地方,现在差不多完全被斧头帮控制着,算是斧头帮的大本营,一路上阿魁都会与一些熟人打着招呼。 逛了一会后,阿魁带着他们去到一间旅店,与前台的保安打个招呼后就分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稍作休息,看样子阿魁与这里的保安与前台工作人员都挺熟的。果然他们刚坐下来不久,那个年轻的保安就已冲好一壶茶并拿了几个茶杯过来,恭敬地叫魁哥喝茶。四儿与阿力见到阿魁交游广泛,都不由得暗暗羡慕和佩服,心想能在斧头帮做到金刚这一级真了不起,自己这一辈子只要能做得到对方一半这么好就已经心满意足的了。这次跟着大哥出来能见到斧头帮这么多的精英,真的是大开眼界不虚此行了。 伍青山此刻的想法与他们就略有不同,虽然他此次进斧头帮总部也是开了眼界,见识过帮主与其他的十一个金刚,还有洪坤房中那么多的美酒。不过最令他感到震撼与佩服的则是洪坤那调兵遣将的办事魄力,见其分配得头头是道而且合情合理,简直就如看电影里面那些将军指挥一场战斗一般。他以前与人打架只是注意到自己的装备问题,最多就是还没有开打之前观察一下四周的环境,以免遭到对手的伏击以及确定打过之后如何选择合适的撤退路线,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兵分几路齐头并进这些军事上的谋略。 还有就是各路人马分工十分明确,不仅有统一的红绸带做标记,还有统一的进攻信号,这简直就是一场活生生的战斗。单凭这一点,自己以往认识的人中就没有一个会想得这么周全,由此可见斧头帮的确是个组织严密分工明确的大帮派,并不是一群有勇无谋的乌合之众。洪坤能够做得这么成功都是他个人努力的结果,看来成大事还真的要靠谋略才行。 第一百六十七章袭击沙场 一行人略为休息了一会,阿魁看了一下时间,就带着伍青山等人出了旅馆,叫上两辆的士载着出了市区直奔址江。差不多到指定的地点时,他就叫司机停车,一行人下车再步行了一阵才去到指定的地点,免得会引起旁人的注意。其时斧头帮那些筹备人员早已准备好了四条小船停靠在岸上等候着,几乎是同一时间其他两拔人马也先后在几分钟之内到达。大家打了个招呼就做最后的准备,那些没带工具的斧头帮成员全部到另一条船上去领了一把锋利的斧头,其他前来助拳的人就基本都带着自己称心的武器,各人把红绸带绑在左臂上扎牢,然后就分别上了其余的三条船。 这时夜幕已经降临,宽阔的江面上过往的船只并不多。坐在最前面的那个金刚一声令下,几条小船就拉着柴油发动机开始朝着目的地出发,那条原先装载工具的小船也跟了上来,到时万一有什么闪失就可以有个照应,由此可见帮主洪坤心思慎密的确是不简单。 伍青山这是第一次坐船心中就未免有些兴奋,以前在家乡时因为河小没有船只,只是撑过别人的竹排在河面上玩过,此时坐在小船上迎面江风拂面,这种感觉与撑竹排大不相同,就好像坐摩托车与坐单车的感觉一样。这时天刚刚断黑,小船靠近江边哒哒地前进着,伍青山放开胸怀仗着过人的目力观赏起两岸的风景来。他这种轻松的心情同时也感染了一起的四儿阿力与阿魁的那两个手下,大家不再紧张沉默着,而是跟着也四下张望低声交谈着话,一改大战前那种压抑的气氛,倒有点像是出去游山玩水的那样。阿魁就坐在船头微笑不语,他做事一向持重沉着,越是面临重大的事情就越发是冷静。 小船在平静的江面上行驶了一段时间,临近对方沙场的位置时暮色已经很浓厚,除了偶尔过往的那些船只发出的一点光亮外,周围就完全是漆黑一团。带头的金刚吩咐所有船只关掉发动机,改由人手划船慢慢前行,免得打草惊蛇功亏一匮。当所有的船只都关了发动机后,四周就变得一片寂静起来,带头的人靠早已侦查好的线路在黑暗中摸索前进,大家默不作声只听到轻微的划水声。 又走了一会,见到前方江面上有几团黑影,上面隐约闪出一丝光亮,显然那是一些船只,而岸上同样也亮着一些灯光。领头的人就往后小声传话说就到了,原来岸上那亮灯的地方就是对方的沙场,江面上那些船只也就是说有一部分是从斧头帮那里抢来的。大家的心一下子便紧张起来,更加是小心翼翼怕弄出声响会惊动对方,划船的人也放慢了划动的速度,划到靠近沙场的地方停泊下来。除了船夫外所有的人都静静地上了岸,纷纷拿出随身的家伙跟着那带头的金刚,沿着岸边悄悄靠近沙场,因为没有什么障碍物阻拦,他们就摸了进去开始潜伏起来,等待进攻的信号一响就立刻动手。他们的主要任务是扫清那几艘船只上的敌人,这是洪坤早就分派好了的。 等待的时候总是最难熬的,时间通常会是以秒来算。偌大的一个沙场内,只有几堆并不算很高的沙子,运沙车就有好几辆,两边角落各有一根电线杆,上面挂着一盏不甚明亮的电灯。因为时间尚早,沙场的大铁门都还没有关上。场内偶而有一两个人出来走动串门,看他们那轻松的样子应该没有什么防备,根本没有意识到即将到来的危险。有两间打开房门的房间还传出一阵阵搓麻将的声音,不时夹杂着一些吆喝声与笑骂声,听声音旁边应该还有一些人在观战。此刻趁他们松懈不提防正是袭击的好时机,只不过两下的烟花未响,没有洪坤的号令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唯有耐心地静静等待。按时间估计,如果没出什么意外的话,其余的三路人马应该也会到齐了,洪坤做事一向深谋远虑,他并不急于动手就肯定会有他必要的理由。众人紧握手中的兵器耐心等待,有些人的手心不知不觉间都握出了一层汗水。 伍青山与四儿阿力隐藏在那些沙堆的黑影中,他双手各握着铁棍息心凝神目光耿耿注视着周围的情况。大战即将来临,他此刻不仅不害怕反倒感到有一阵阵莫名的兴奋,或许是出来社会的这大半年时间经常离不开打斗,早就已习以为常了。想当初每次与人交手都会紧张到手心出汗,而现在就几乎可以做到心静如水,也许这就是江湖阅历吧,打得多了,自然就不害怕了。 时间在一秒一秒地过去,终于等到了大门外突然传来两下呼啸声划破宁静的夜空,紧跟着噼啪两声巨响,半空中绽放出两朵绚丽的烟花。大家听到信号响起就一窝蜂从大门口与大江的两边等处杀进沙场,各自朝早已选好的目标飞奔过去。待到烟花响过之后,沙场里的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打开门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只不过还未等他们弄明白什么回事,就被从外面冲进来的汉子围住殴打,有的被打得向外逃窜,有的见到情况不妙就赶紧回身关上门来,慌忙抄起家伙进行抵抗。一时间打杀声四面涌起,伴随着一阵阵的怒骂声惨叫声,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伍青山这路人马主要是围堵船上的人员,一听到信号声响就一起从黑暗处扑了出来冲向岸边的那几条船,踩着踏板飞奔上船寻找敌人。对面也有一彪人马同样是直奔这些船而来,显然是从上游到来的那路人马,两拨人一起呐喊着分头冲向停泊着的那三艘船。船上的那些人反应奇速,刚听到外面烟花一响就已感到不妙,每条船上都从船舱里冲出一帮手持兵器的汉子,未等斧头帮的人冲近前来便已冲到船头去迎战了。双方人马短兵相接,就在船头上厮杀开来,一时间刀光剑影打作一团。 伍青山的脚程快,几个箭步冲过去就很快冲上了船头,到快接近船舱时对方的人马才从船舱内扑出来。他也不打话冲过去手起棍落,黑暗中闷头闷脑就把对方当头的那人击倒在船上。其他的人显然训练有素并不慌乱,其中有两个人冲过来围堵着他,其余的人就纷纷涌向船头阻拦那些上船的人。 借着船舱里传出来的一丝亮光,伍青山看清两旁围堵他的人一个拿着一把大刀,另一个手拿着一根长棍,两人挥舞着手中的刀棍试图把他逼到船边,再伺机将其击落江中。伍青山看到他们进攻的姿态就已经猜到对方的一些企图,他这是第一次在船上与人打斗,不过这是一条大船而不是刚才坐着的那种小船,虽然是比不上陆地那么平稳,但也不会像在小船那般动一下就摇摇晃晃的,并不妨碍他舒展腾挪身法步法。不等对方合围过来,他就已挥动着铁棍向着拿大刀的那人扑了过去。那人见他扑向自己也无惧色,挥起手中大刀当头就向伍青山直劈了下来,刀势迅猛快速,看样子功力不弱。 伍青山夜视能力很好,见到对方来势凶猛,便用右手铁棍向上格挡来刀,同时左手挥出铁棍击向那人的右肋下,打算一招之间把对方击倒。可是对方反应得非常迅速,当刀棍相交碰撞出一些火星过后,那人已收刀回来顺势向右边一削,当的一下就把伍青山左手的短棍拒之门外,他以一把大刀连挡伍青山两棍,不论是劲力或者是速度都委实不弱。 其时另一边那个手持长棍的汉子也趁机攻打过来,他握住长棍的中部,棍梢用劲斜劈向伍青山左耳部。他这种握棍方法可以头尾两用,倘若前头的棍梢点劈不中时,后面的棍尾又可以由下往上击打对方的腰肋,让对手淬不及防而中招,在群殴中屡试不爽很是凑效。只可惜今晚他遇到的是伍青山,结果就另当别论了。伍青山刚才在与拿刀那人对打时,已经长了个心眼留意着这个拿长棍的人,当一连两棍都不能击倒对手时,他便已估计到拿棍的人肯定会趁虚而入攻击自己的后方,因此在收回棍子时想也不想就向后划了一个圆护住整个后背,刚好就挡开了对方击过来的那一棍。未等对方变招,他跟着迅速转过身来扬起右手的铁棍向着对手斜劈了过去,正好击中那人左边的脖子。伍青山的铁棍本来就有点沉重,加上他全力施为,那汉子还来不及使出后着便被打得眼冒金星,向后连退几步站不稳一下坐到船上。 伍青山一击得手,估计到拿刀的那人可不会让自己闲着,肯定也会趁机又发动了进攻。他因看不到背后的情况就不敢托大,连忙向前迈出一步这才回身举棍护住胸腔,果然见到眼前一阵刀锋划过,刚好又躲过了那汉子背后拦腰的一刀。那汉子见到伍青山只是一回身就把自己一个同伙打倒,同时后背相似长了眼的一般又躲过自己那致命的一刀,心头就不禁有些骇然,知道今天遇到了劲敌。但他也是征战多年的人,素来骁勇善战虽然是震惊但不慌乱,抡起那把鬼头大刀又攻打过来,两个人很快厮打在一起。 就在他们三人缠斗着的时候,船上其他的人已经冲到船头抵挡冲上船来的人群,他们个个身手不凡奋勇应战。斧头帮这边冲上来的几个人一时抵挡不住,有一个被对方击倒船上,另一个被逼得失足跌落江中,其余的人见状就暂时退了下来。对方那群人趁机冲下船来,与岸上的人厮杀作一团。 第一百六十八章双方混战 冲向中间那条船的人损失得更惨,有三个人冲上那条船的踏板还来不及上到船头,就被对方在船上抽掉了踏板,前面的两个人不提防一下子就扑通两声连踏板一起掉到了水里,后面的那人还算机灵连忙向后一跳,这才避过了一起遭殃。 这时船上有人大喝一声兄弟们,冲啊!一个飞跃便从船头跳上岸来,挥舞着手中的两把三菱刺刀冲向岸上的人群。船上其他的人见到他一马当先,也都个个奋勇跳上岸来,跟随那人杀入重围。那条船被抽掉了踏板,因为船头高出岸边不少,船上的人可以居高临下轻易地跳到岸上来,而岸上的人就不易跃上船头,所以不一会那条船上的人就已全部冲到岸上,斧头帮原先打算在船上围堵的计划便已落空。另一条船上的人分出一部分与冲上船头的斧头帮人打在一起,另一部分人就冲上岸边增援岸上留守的人。 那边洪坤率领两彪人马从大门处杀进来,分别扑向两边的那些平房,把里面的人打个措手不及化作星散。大队人马举起手中利斧刀棍或是破门围堵房内的人,或者是追打那些逃窜的人,原本以为这是一场硬仗,哪知一切顺利得出乎他的想象之外。众人正既感到有点意外,同时又感到有些得意之时,不料从船上扑下来的那帮人轻易就突破岸上人群的围堵,高举着手中利器个个凶神恶煞般朝平房这边冲杀了过来。洪坤急忙指挥分出一部分人去阻挡对方冲过来的那帮人,其他的人就继续扫荡困在房内的对手,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哀嚎一片。 上前阻挡敌人的那部分人手刚与对方一交上手,就抵挡不住对方那凌厉的攻势,被逼得一连退了好几步。对方的这部分人不知比在平房的那部分人要强悍好几倍,难怪自己这方的两路人马都围困不住他们。洪坤在一旁这时才发觉不对劲,猛然想起对方住在平房内的那些人多半是原来沙场里的员工,而船上的那帮人就极有可能是天龙帮的人马,这些人才是今晚真正的对手。他于是连忙叫手下的那六大金刚全部掉过头来对付天龙帮的人,至于对方沙场的那些人早已成为惊弓之鸟不堪一击,只要留下少量人手去追击围剿就行了。 这真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混战,双方人员加起来有近百多二百人,同时在昏黄的灯光下展开激烈的恶斗,在乒乒乓乓各种兵器的碰撞声中,不时传出一些毛骨悚然的惨叫声。 伍青山这边与使鬼头大刀的那个人打斗了好一会都拿不下来,而刚才那个被击倒的使长棍的汉子也已经站了起来加入战团。伍青山瞥了一下四周除了他们三个人之外,就没有见到其他的人了,包括自己的那些人。岸上就传出一阵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显然与他前来的那些人都没能够冲上船来,已被对方逼到岸上混战了起来,这么说原来打算围堵的计划便已是落空。想到这里他心中暗暗有点着急起来,出手也就更加狠了,希望尽快解决眼前的这两个人,然后赶回到岸上去支援四儿他们。 他见到使长棍的那人功力较弱,激斗中一个仆步从其左侧滑到其身后,趁对方还来不及回棍向后反击时,就右手一棍击打在那人后腰处,跟着飞起一脚踢中那人后心,把那人踢得举着长棍冲向使刀的那汉子前面。拿鬼头大刀的那汉子怕误伤了同伴,就连忙向旁边一闪避开,那使长棍的人受了两下重创终于支撑不住向后扑到在船上,那根长棍也已脱手而出滚到一边去。 伍青山在击中那人后心的时候,就已舒展灵敏的身法如影随形跟在对方的身后,待扑到使刀那汉子跟前这才闪将出来,右手铁棍奋力击向那人的刀背,左手铁棍敲击对方使刀的肩膀上。那人刚才被同伙遮挡着没有见到伍青山会跟随而来,冷不防对手会突然攻到,就两下子都被击个正着,在两股大力的作用下,他手中的那把鬼头大刀再也握不牢了,当啷一声便掉到船上。伍青山见到终于把对方的兵器击落,便得势不饶人跟着踏前一步,双手倒提着铁棍撞向那人的胸膛。那人也甚是彪悍,被打掉了兵器都没想过要逃走,见到伍青山两根铁棍堪堪撞到,就连忙一个倒跃退后避开了这招杀着,接着飞起右足踢向伍青山左手腕,想把对方的铁棍踢飞,他临危不乱动作甚是敏捷。 伍青山见到对方反应如此的快也不由得暗自赞了一声好,倘若是放在平日的切磋交手,他说不定会放下手中的铁棍,同样是赤手空拳与对方打斗,那样才显得公平公正。不过此刻这里可是战场,战场的规矩从来都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容不得半点的犹豫与不决,否则失败的那个就肯定会是自己。 他曾有过惨痛的教训,这回下手就绝不会有丝毫的留情,见到那汉子的右脚即将踢到,便一扭手腕把握手的那端铁棍往下一戳,刚好戳中那人的足踝处。趁对方痛得慌忙收回脚时,他紧跟着上前左手一棍敲击在对方小腿的迎面骨处。那人痛得急欲后退,伍青山哪里还容得对方逃脱,紧跟着上前用右手铁棍奋力狠狠地又击打在那人的小腿迎面骨处,连续两下敲打在同一个地方,终于把那人的小腿骨打碎。那汉子再也支撑不住了一交就坐倒在船上,双手抱着伤处痛得到处翻滚,额头上汗滴如雨,但是咬紧牙关就是不吭一声。 伍青山见到对方已经没有了反抗能力,敬其是一条好汉也就不再为难他了,便提着双棍踏入船舱搜寻其他的敌人。里面早已是空无一人,并没有什么发现,他于是就出来奔向船头。见到岸上双方打得正激烈,昏黄的灯光下到处都是乱作一团的人群,从手臂上的红绸带来判断,场上的形势似乎是自己这一方有所不利。他无暇细想,就直接从船头一跃而下挥舞着铁棍杀入战团。 因为双方参战人员太多,他一时不知该去相助谁,便凡是见到手臂没有红绸带的就打,被他如下山的猛虎般一连撂倒了好几个,每一棍不是打头就是击腰,专往对方要害的地方上招呼,一点都不留情。对方的人见到他这么厉害,就有好几个围了过来夹击他,而斧头帮这边的压力就略微减轻了一点,情况稍微有点好转。 伍青山见到对方人多,根本无法看得清楚去见招拆招,就左右两手轮换着一攻一防,首先用一手护着自己的要害不受攻击,再用另一手毫不留情地打击对方的要害,逐个进行着击破。围堵过来的那几个人虽然身手都不错,只是没有一个比得上刚才在船上使鬼头大刀的那个汉子那般棘手,所以不用多久就被他逐一击破,杀出了一条血路来。他击败那几个人之后,也顾不上自己究竟有没有受伤,又朝着对方人多的地方杀了进去,一心只想多放倒几个人,打击对方的有生力量,扭转自己这一方不利的局面。他知道只有狠狠地打击敌人方能很好地保护自己,自古狭路相逢勇者胜,拼的既是能力,也是那一口勇气。 就在伍青山势如破竹般厮杀的同时,斧头帮帮主洪坤那边的情况就有点不妙。 天龙帮的人见到他在那里发号施令指挥着,哪怕是不认识的人也猜得到他是个头,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于是个个都奋勇向他那边冲杀过去,只要擒住对方的主角打乱对方的阵势,才能扭转被动的局面有效地驱逐对方取得胜利。斧头帮的那几个金刚与其手下帮众见状连忙围拢过来阻拦那些人,无奈对方个个都武艺不凡,又志在要擒获洪坤,斧头帮的那些人虽也勇猛,不过就还是抵挡不了对方凌厉的攻势,被越逼越近渐渐成为了守势。 对方阵中那个手持两把明晃晃三菱刺刀的汉子更加是厉害得很,他左手正握右手反握着刺刀,既是当刀剑又是当匕首用,左拔右捅上撩下插的两把刺刀翻飞如入无人之境,招招辛辣狠毒没有半点花架子。上前阻拦的那些人被他一连刺伤了好几个,所刺之处无一不是血流如注,不多久那两把雪白的刺刀就已被染成了鲜红色。斧头帮这边的人虽然被他的身手有所震撼,不过每个人都不是第一天才出来混的,刀口舔血的日子早就已习以为常,所以并不畏惧依然是不顾死活地冲过来阻拦着,倒下了几个又冲过来几个,在帮主面前那个都不想认怂。 但这般的消耗终是维持不了多久,不多一会保护洪坤的那些人就已经被那个汉子放倒了一大片,渐渐被他撕开了一个口子直逼过来。洪坤此时早已认出了对方是谁,见到对方如此厉害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心中就不禁有点吃惊,只不过他虽然是吃惊但并不慌乱,握着一把利斧也加入了战团。他当初能够组织斧头帮混到今时今日这种局面,除了胆色够谋略足之外,其打斗的功夫也是相当不错的,否则当年初来乍到早就被那些小混混挤压下去了。正是因为他能打善战,做人又仗义大方,这才结交了一大帮的江湖豪杰助其一臂之力,逐渐打开了局面。 只是后来随着事业越做越大越做越顺后,他要管理众多的事务无暇分身,就把打斗的功夫慢慢搁置下来。加上随着事业不断的增长,他也开始注重了自己的自身安全,便极少再亲自动手去涉险了,反正他现在有钱又有人,那些危险的打打杀杀自然就交给别人去干。这次只是考虑到对手天龙帮的厉害,他不大放心这才亲自上阵指挥,期待凭这次周密的部署一举扫清最后也是最大的障碍,来个一统香山的江湖唯我独尊。可惜他虽然是估计到了对手的厉害,只不过因为极少与对手打交道,对方每个人的身手都好得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偷袭即使是成功也还是难于收到预期的效果。 第一百六十九章两帮恩怨 尤其是现在这个就快要杀到自己跟前的谢天龙,虽隔了将近七八年未曾见过面,但还是一眼就可以认得出来。对方的容貌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唯一变的是由以前的准朋友变为现在的敌人,这或者都怪自己当初一时看走了眼怠慢了对方,想不到对方会变得如此的厉害,所以世事难料什么都是个未知数。洪坤心中不由得暗自叹了一口气,挥动着利斧劈向靠近自己的一个敌人。 对方使用两把三菱刺刀武功高强的汉子正是天龙帮帮主谢天龙,他年轻的时候在部队当过侦察兵,跟随所属部队参加过举世闻名的自卫还击战。在那战火纷飞的战场上曾杀敌无数荣立过战功,也看着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在敌人的枪口下,见证了战争的血腥与残酷。后来转业回到地方,因为没有什么后台就只是得了一个可有可无的闲职。经历过战场上无数次生死的考验,他觉得自己全身血液都是热腾腾的,就并不甘于现状默默地混日子。加上看不惯上司的那种官僚作风,就经常与上司对着干,这样一来更加是受到上司与同事的排挤,他感觉郁郁不得志活得太过窝囊了,便经常与社会上的一些朋友喝酒打发光阴。 恰逢此时是洪坤崛起要大量用人的时候,他的那些朋友就经常会称赞洪坤怎么怎么的好,听得多了他也就想去结识一下这个英雄豪杰。后来经他一个朋友介绍他给洪坤认识时,哪知对方表面上是说得挺客气的,可一转过身就把重要的事情都全部交给别人去做了,根本就不信任他,让他坐了好一阵的冷板凳。他年轻气盛哪里受得了那般的冷落,就愤而离去。跟着在原单位把那个官僚上司好好教训了一顿,决意要出来独创一番自己的事业,出一口心中憋了良久的鸟气。 他邀上两个当初在战场上同生共死现在也同样是混得不好的战友,再通过熟人介绍又找到了一些退伍军人,大家聚在一起专门为人摆平一些江湖上的纠纷,从而收取一定数目的酬劳。因为他们都曾经是军人,都同样的训练有素,干起事来雷厉风行绝不拖泥带水,办事效率比起通过一些正规渠道要快要有用得多,而且又绝对的讲信用,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不用多久就在江湖上打响了自己的名头。随着名声越来越响亮,有许多不得志的退伍军人都慕名前来投奔,谢天龙见到如此就干脆撸起袖管大干一场,以自己的名字建立了天龙帮。专是在江湖上为人打抱不平,当然了如果遇上一些好的机会也顺手干一些黑吃黑的事情,反正对方的那些钱物都是见不得光的。 谢天龙因为是侦察兵出身,深知在敌明我暗的情形下最容易保护自己,所以做事一向是悄悄地尽量在暗中进行,神不知鬼不觉的往往可以一把就把对方连窝都端了,干脆利落的手法令到所有对手都胆战心惊,江湖上的朋友个个称赞他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直到后来人数越来越多成立了帮派,他都依旧是没有设立固定的总部,继续沿用野战部队的那一套做法,自己走到哪里那里就是临时的总部。有事要干的时候就通过一些特殊的联系方法让众人聚集在一起,等到办完事过后又再次化整为零,让对手无迹可寻防不胜防的,在江湖上独树一帜。 大家都在同一座城市里,他自然也知道洪坤创办斧头帮的一些情况,只因各自所在的区域与发展的方向都不同,这么多年来他与斧头帮之间并没有什么交集与冲突,既谈不上是朋友也说不上是敌人,就这么互不相干地过了好几个平安年。只是自从去年斧头帮染指河沙生意以来,其又用老办法一路采取软硬兼施去兼并所有的竞争对手,想把这一块肥肉独吞入肚子里,矛盾就由此发生了。因为眼下这个沙场是他一个好朋友的父亲与别人合伙办的,刚开业时他那好友担心会有一些混混前来闹事,还特意请他来坐镇了几回,所以说起来他与这沙场也算是沾亲带故的。沙场的几个老板也很会做人,在赚到钱后自然也奉上一份给他,当作是他入了干股的红利。他当然不会拒绝也就笑纳了,每年的这笔红利已够他们帮中一班兄弟们几个月的花销。 斧头帮的阿权在洪坤的授意下经营着沙场,开始时兼并一些小的沙场都算挺顺利的,别人一见到他们杀气腾腾找上门来,仅是打出斧头帮的名号就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无奈之下要么是臣服在对方旗下,要么就是忍痛割爱低价溅卖所有设备以求家人平安。阿权在兼并完沿河上下好几个小的沙场之后,就终于把目光盯上了谢天龙朋友的这个沙场。 阿权先是采用软的策略,只是带上一两个手下前来沙场找到老板,说要大家联合起来成立一间公司,统一抬升沙子的价格赚取更多的利润,而不是现在这样大家之间互打价格战,弄得吃亏的到头来还是两家人。沙场的那几个老板早就看不惯阿权通过软硬兼施的办法来强取豪夺,自己一旦与他合作无异是将羊送入虎口有去无回的,因此想都不想便异口同声婉言拒绝了。阿权见到软的不行,就表明自己的真正身份是代表斧头帮帮主洪坤前来谈判的,要对方那些人识趣一点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到时候就已经没有好果子吃了。 那知沙场的老板并不吃他这一套,马上叫上人来要他立马滚蛋。他见到对方动怒而且人多势众的,只得暂且起身灰溜溜走了,他当然是不知道这沙场里有天龙帮的一些干股。皆因谢天龙做事一向比较低调神秘,曾交代过沙场的老板们在公众场合里尽量不要扯上他,以免让那些对手知道他有固定的场所会有机可乘。对于谢天龙的话,那些沙场老板自然是不敢违背,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外人只是知道沙场的背景挺硬,因而没人敢随便打其主意,却一直都不知原来是天龙帮在后面照看着。如果阿权或者是洪坤早知道的话,说不定会有所三思而后行的。 阿权碰了一鼻子的灰后当然不会就此罢休,他随即带上一帮手下再次前来寻晦气。哪知沙场这边也早就做好了准备严阵以待,那些老板得知是斧头帮作梗,便清楚单凭自己这些人肯定是抵挡不了对方的冲击,于是就马上叫人去找天龙帮的人马前来坐镇。谢天龙查明仅仅是洪坤其中的一个手下前来闹事,并不真的是洪坤本人前来,便也就只是派了几个兄弟前来帮忙。两帮人一见面说不上几句就动起手来,因为有天龙帮的好手助阵,阿权他们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大家都各有损伤。 经过这一番直接较量,阿权这才相信了这个沙场原来果真是有些能力,也就不再敢那么明目张胆地欺上门来。斧头帮虽然是人多势众实力雄厚,但与其他的帮派一样都是帮内派系林立,每个金刚之间表面上虽是兄弟,私底下却也是竞争对手,每个人分管着不同的行业,大家之间势力分得很明确的。不看平日里各人之间是有说有笑称兄道弟,可私底下谁也不服谁,他们都想在帮主洪坤面前邀功,只是服从帮主一人。所以阿权这次受了挫折并不敢向帮中其他金刚求援,相反的是一再吩咐自己的手下要严守消息,不要传到帮中其他人那里去。到时不仅会被其他金刚嘲笑丢面子,更是担心会传到帮主耳中,让洪坤认为自己没能力而另叫其他人来管理沙场。 他于是就停止了大规模的明里冲突,而改用暗招派人去造谣中伤对方,说对方的沙子使用海沙冒充河沙以次充好。又或者是收买组织一些寻常的人家前往沙场堵住大门不让车子进出,说其沙场的挖沙船掏空了江边的泥沙,以至弄到江边他们的土地崩塌没法耕种了,煽动这些人前来讨个说法。除了这些常用的招数外,他还使出了另一阴招,精选一些熟水性的人乘坐小船悄悄靠近对方的挖沙船,待到对方人员上岸吃饭的时机就趁机从水里摸上挖沙船来,专门破坏船上的机器与设备,令其无法正常运作。 使出这一连串的动作之后,对方就已经猜到是他这边搞的鬼,只是苦于没有直接的证据而有点无奈。不过他既然这么做了,对方同样也会以牙还牙使出一些阴招进行还击。两个沙场之间于是就不断明争暗斗,各自制造摩擦冲突,谁也不服谁,谁也胜不了谁。如此这般斗了好一段时间,直到上个月底阿权斗红了眼,横下心来决定破釜沉舟派人去烧掉对方的那条大挖沙船。他派出几个人手划着小船带上汽油与**,趁对方人员上岸时潜上船去,还没来得及安放**和泼上汽油,就被对方的人不知为何折返回来发现了。双方便打斗起来,阿权派出的那几个人不敌对方人多势众,只好放弃了**等物跳进江里靠潜水方才跳脱。 沙场的老板见到斧头帮的人三番几次为难自己,还竟然发展到如此狠毒要毁掉自己的船,意识到再由对方这样下去就肯定变得难于收拾,于是几个老板一起去找谢天龙商量对策。 谢天龙见到斧头帮越来越肆无忌惮,真的是给他三分颜色就想开染坊,如果不再设法制止的话就恐怕会出大事来,那样不仅断了自己的这条财路,同时也会令到自己没面子。他回想起当年投靠洪坤所受到的冷落就气不打一处来,心想我平日里既已敬你三分,想不到你居然给脸不赏脸,现在倒要爬到自己头上来拉屎撒尿了。既然如此也就休怪我谢天龙不客气的了,你有你的张良计,我也有我的过墙梯,来而不往就不是大丈夫的所为! 第一百七十章救下洪坤 谢天龙于是就马上召集手下的人前来商议,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亲自率领一众好手前去对方的沙场,把对方的人员打得落荒而逃。随后一不做二不休叫人把对方的船与车都全部开走,令到对方完全瘫痪下来。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对方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于是又率众住在船上干脆来个守株待兔,果然不多久对方就找上门来,他毫不客气地教训了他们一顿,又继续等待对方下一波的冲击。他估计到洪坤可不能就这么样算了的,肯定还会再派人前来报复。 只是一连等了好几天都没有再见到对方的人影,沙场中的那些人见到对方不敢来了,就以为对方终于怕了自己便开始松懈下来。谢天龙可一直不敢有所松懈,他当侦察兵时为了捉拿敌人的舌头,经常要潜伏几天几夜才能得手的,所以叫手下人全部都兵刃不能离手,随时要做好打斗的准备。只不过他手下那些人并不是每一个都有那么好的耐心守株待兔的,刚开始三四天还保持着警惕,时日一长就难免有所松懈下来。就好像今晚这样,两个盯梢望风的手足以为对方不敢来骚扰了,于是便松懈下来眯了一会,以至没有发现对方从水路摸进来的那两路人马。 谢天龙当时正与一班兄弟在中间的那艘船舱里聊天,当一听到空中传来的爆炸声便已觉得不妙,率领一众人从船舱里冲出来时就正好发现有人要摸上船头,于是就搬开踏板把对方人员弄落水,跟着带头飞身跃上岸边率众杀入重围。其时岸上沙场的那些人在对方雷霆般的偷袭中转眼间已被击溃,或者是退进房内死守,或者是四下逃窜,那些惨叫声多半是他们发出来的。 他听到沙场这方的人员惨叫当然要上去施救,便挥舞着两把明晃晃的三菱刺刀专朝人多的地方冲杀过去。这种三菱刺刀是军方配在步枪上专用的刺刀,他当兵好几年对这种兵刃用得最是纯熟。当初决意与战友们干一番大事时就曾托熟人从武装部里弄来好几把这种刺刀作为自己的武器,凭借这几把刺刀他把只有几个人的小团伙带到现在有好几十号精英人马的天龙帮,威震着半个香山,他手中的两把三菱刺刀更是令江湖上的对手们谈虎变色。他一正一反握着刺刀如一条蛟龙入海般上下左右翻腾着,所到之处无人能够抵挡得了。其手下的那帮精英也同样是如狼似虎一般杀入斧头帮中,个个都身手不凡下手又够狠,令场中形式很快就扭转了过来。 谢天龙杀开一条血路后见到洪坤正在后面指挥着,等了这么好几天终于等到了对方的主角露面,所有的恩怨就在今晚做个了断。他于是奋起神勇冲向洪坤,誓要在对方身上扎上几个窟窿擒获在手再做处理。其他的天龙帮人见状也跟着上来杀向洪坤。斧头帮的人与那些邀请来助拳的人虽然也够狠,但与天龙帮这些训练有素的退伍军人相比较,总体的底子就差了一截。何况天龙帮的这些人没事的时候都几乎天天坚持进行着拼杀训练,而斧头帮的那些人多半有事务缠身,加上生活上比较放纵不检点,这样一来就不只相差了一大截。因而天龙帮的人员虽然是远远比不上斧头帮这边人多,但是他们大都可以以一敌三,渐渐地洪坤这边就开始抵挡不住了被打得节节后退起来。 谢天龙反手一刀刺中从背后扑过来的那个人的大腿,把其放倒后拔出尚带着鲜血的刺刀终于抢到洪坤面前。分别多年未见,此刻已是势如水火,两人互瞪了一眼并不搭话,各自操起手中兵器就打斗起来。谢天龙左右两把刺刀取上拿下挑左击右,一上来就招招是杀着,他志在必得一点都不手软。洪坤武功虽然及不上他,但作为一帮之主,现在这份诺大的家业也是靠一手一脚打拼出来的,手中的一把利斧不知砍翻了多少成名的草莽英豪,打斗的经验相当丰富,并非是徒有虚名。后来虽因事业做大了,功夫就有所搁置了下来难免有点生疏,但谢天龙想要一时半刻间拿下他也非是易事。加上斧头帮的成员见到帮主危急,许多人都奋不顾身的冲过来救驾,纵使是本领不济,也要分散谢天龙一部分的精力去应付,对方的主角的确是近在眼前,却也不容易擒获到手。 激战中谢天龙终于寻到空隙一刀刺中洪坤的左手臂,跟着一个扫堂腿把另一个救驾的人扫翻在地,抽出身来全力扑向洪坤。洪坤左臂受伤鲜血染红了大半只袖子,不过作为潮汕人的他身上有着一股与生俱来极为强悍的作风,依然是挥舞着斧头一点都不退缩,誓要与对方拼个鱼死网破。不一会右肩膀又被对方挑中,刺得虽不是很深也已影响到了他持斧的速度,动作便有所放缓了下来。谢天龙是个刺杀高手,哪里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左手刺刀架开对方劈过来的利斧,右手反握刺刀一刀就捅向对方的腹部,动作快准狠就如军人的作风绝不拖泥带水。 洪坤此刻已经略为感到有些气喘,见到对方刺刀闪电般捅来已无法去抵挡,更是来不及后退躲闪,唯有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捅,心中闪过一种莫名的悲愤与绝望,想不到自己堂堂的一代枭雄,今晚竟会是毁在此人手中! 就在那刺刀穿透衣服刚沾到他身体的刹那间,从旁边飞驰过来一条人影手起棍落闪电般击打在那三菱刺刀上,及时把刺刀向下打歪了方向,在电光火石间挡开了刺向洪坤这致命的一刀。洪坤也不愧是打斗经验丰富的一帮之主,反应异常的迅速,一见到有人冲过来挡开刀子就马上向后纵身跃开跳出战团,扑过来的那条人影立即横隔在他与谢天龙之间,接替他抵挡住谢天龙。洪坤绕幸逃过这一劫,回过神来才觉得后怕,心有余悸地望着扑过来相救的那条身影,想看清楚到底是哪一位兄弟舍命相救的。只是那人背对着他正与谢天龙厮杀着,一时难于分辨出是谁来。 谢天龙本来眼看就可以把洪坤扎个透明的,哪知对方突然会蹦出一个程咬金来,一下子便搅黄了自己的好事,而且对方出手相当沉重,把自己刚才那一刀击得完全倒反了过来,震得握刀的手指都微微发涨。当他看清对方只是个年轻的小伙子时,心中就不免有点惊讶。虽然是恼怒对方刚才搅黄了自己的好事,只不过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对方那一击功力相当不弱,恐怕是自己今晚遇到的对方人马中功力最好的一个。因此就不敢掉以轻心,只得暂且放过洪坤,等放倒了眼前的这块绊脚石再算,便紧握手中的刺刀与那年轻人打斗起来。 及时杀过来救下洪坤的这个年轻小伙子原来是伍青山,他当时从船上跳下来就专往人多的地方冲过去,见到凡是手臂上没有红绸布的人就打。一路上见人打人见兵器就砸兵器,因为场上人太多太乱了,有时免不了会误伤到自己人,但剧斗之下也顾不了那么多。被他这样左右穿插狂轰滥炸了一番之后,倒也慢慢开始打乱了对方的阵脚,场面就更加是混乱起来。他越战越勇,到后来就干脆不选定固定的目标,只是施展他那无以伦比的身法作为接应,见到己方哪里吃紧就往那里冲,逐一为自己的同伙解围。当见到洪坤这边吃紧时,便急奔了过来恰好及时挡开了谢天龙那一刀。 他不认得谢天龙,一交手便感到对方两把刺刀阴阴森森毒辣得很,专门是往自己身上要害的地方招呼,招招都是杀着恨不得要自己的命,就不禁被吓了一跳,连忙定下心来集中精神全力应付。他见到对方一正一反握刀的手法,就知道这种握法不好对付,因为他自己使用双匕首时也是用这种握法的。这种持刀法左手正握的刀多半是用来招架对方兵器作为防守的,而右手反握的那把才是用来进攻的,因为反握可以让对手看不清刀刃而更难于有效地提防,达到防不胜防的效果。眼前的对手手中的两把刺刀都有一尺多长,比普通的匕首要长得多,长一点的刀刃正握着的确是可以远些距离防范对方的攻击,或者是攻击对方,但是反握着就很容易一不小心便伤到自己,需要很好的技巧才能把握好分寸。 眼前的对手不论是正握还是反握都使用得相当得心应手,换作自己就恐怕做不到这一点,由此可见对方在这方面下了不知多少苦功。还有对方的这种兵刃平日里极为少见,好像是曾经在哪里见过,只不过一下子又记不起是在哪里了。他自小就对刀棍等兵器很感兴趣,对那些特别点的器械更是记忆尤深,既然是脑海里有印象就肯定是在哪里见过的。 伍青山一方面手脚不停地与那人激斗着,一方面脑海里又不停的搜索着以往的一些片段,想弄清楚对方手中的到底是什么兵器。后来终于被他想起来了,对方手上的刀刃原来是步枪上的刺刀,小时候在家乡见到镇上那些民兵肩头扛着的步枪枪尖上的正是这种三菱刺刀,难怪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时间久远一时半刻想不起来那么快。也只有这种用好钢做的刺刀,才能抵挡得了自己手中的铁棍打击而不怕受损,如果是普通的匕首恐怕没几下就会卷口不能用的了。他见到对方这种****这么好用,就产生了要把对方的兵器击落,到时自己捡回去用的念头,于是轮动着手中的铁棍向对方发起了一轮猛烈的反击。他见招拆招,左右轮换着一边保护着自己的要害一边反击敌人,伺机要打掉敌人手中的兵刃。 第一百七十一章疯狂战法 谢天龙当然不会想到对手竟然会打自己兵刃的主意,他见到对方一双铁棍防守起来密不透风无隙可乘,而攻击起来又快如灵蛇般敏捷,每一棍沉重得犹如泰山压顶,武功高得与对方的年龄一点都不成正比。他这时才知道今晚遇上了对手,眼前这个未曾见过的年轻小伙子委实是他平生所遇到的最厉害的劲敌,稍有疏忽自己这半生的英名就恐怕会毁于一旦,因此一点都不敢有任何的大意,使出浑身的本领与对方缠斗起来,无暇再去顾及收拾一旁的洪坤。 洪坤站在一旁喘过一口气,手拿着斧头全神戒备着提防遭别人暗算,眼前打斗的谢天龙与伍青山二人正前后进退左右腾挪着打得激烈,没人有空去理会他什么情况。他直到此时才看清楚刚才救下自己的那个人原来并不是斧头帮内的人,也不是自己认得的那些邀请来助拳的成名江湖豪杰,而是今天阿魁带过来给自己认识的那个叫什么来的……对,应该是叫西部狂龙。 只不过自己看到对方太过年轻,又不是什么成名人物,加上自己忙着筹划行动的每一个细节问题,就没有刻意去记这个名字。至于对方的外号,现在出来混的哪个人没有给自己取一个响当当的名号,其中有相当大一部分多半是滥竽充数的并不能当真。自己打拼这么久,见过或听过并且打败过不知有多少这一类的人,因此并不是仅凭别人介绍怎么厉害自己就会相信了的。 想不到这一次就是这么一个名不经传的西部狂龙,竟然可以及时赶到救下自己,并且还能与对方最厉害的角色谢天龙打成平手,看现在这情况一点都不比对方逊色,他不由得暗暗称奇,随后就禁不住大喜过望开来。 洪坤武艺虽然是不及谢天龙伍青山二人,不过凭年轻时一路打杀过来积累的经验,观看判断一个人能不能打这种眼光就还是有的。他见到谢天龙两把刺刀配合得唯妙唯俏,时而左守右攻时而又是右防左攻没有固定的规律可寻,挑刺拔撩捅插等各种手法令人看得简直有点眼花缭乱,两把刀刃以轻灵见长,逢隙即入见空就插,招招无虚要取人命。他刚才与谢天龙打斗时因为全神贯注防守着自身的安全,只会紧张而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害怕,此刻得于抽身出来在旁边观战,看到对方的招招都是杀着,一不留神就会被捅几个窟窿,心中就不免胆颤心惊起来。他当然清楚凭自己的手脚与对方一对一打斗的话,肯定是支撑不了几招,如果不是这个西部狂龙及时赶到,自己恐怕早就已经被捅成马蜂窝的了,想到这里他额头不由地冒出了豆大的冷汗来。 再看西部狂龙手中拿的两根铁棍似乎颇为沉重,在他全力施展开来就连谢天龙都不敢随便用刺刀去抵挡,而多半是避开锋芒躲闪过后再伺机还击。不过西部狂龙使用起来那两根铁棍一点都不笨掘,一攻一防连消带打的甚为敏捷,不管是劈削扫砍敲或者是挑拨提弹击,也是招招实用无虚,与谢天龙的一样都是没有丝毫的花架子。身形步法进退拿捏得恰到好处,看样子打斗的经验似乎并不比对方差,两个人可以说是棋逢对手打得难分难解。 洪坤见到伍青山小小年纪就如此厉害,能够与江湖上鼎鼎大名盛传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天龙帮帮主谢天龙打成平手,不由得爱才之心顿生,担心他毕竟还是年轻恐怕敌不过经验丰富的谢天龙,如果被对方损毁了就太过可惜。况且如果西部狂龙被击倒了,下一个就必定会轮到自己,所以他提起斧头鼓起勇气上前要助伍青山一臂之力。只是眼前的两人身法步法变换得太快了,他扑上去本想要袭击谢天龙的,还没来得及出手,场上二人的身影一变就换做是伍青山站在他的面前了。他根本就插不上手,好几次还差点被双方的刀棍伤到,无奈之下只得又退回一边观战,心中只能期盼着会有奇迹出现。 场上的谢天龙见苦战之下都拿不下对方,旁边还有一个洪坤拿着利斧在虎视眈眈,心中就不免有些焦躁起来。瞥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自己这边的人也开始变得似乎有些不利,对方持着人多势众已把自己的一些兄弟包围起来,如果自己不能迅速击败眼前这个年轻人,再拿下站在一旁的洪坤,恐怕形势就会对自己这方更为不利。看来今晚这一战不仅是自己与洪坤之间的恩怨做个了断,也是关系到天龙帮的名声以及日后的生存问题。从建帮立派之日开始自己这方就极少与敌人打过正规战的,多半是打的游击战,这一次为了与斧头帮一决雌雄,这才集中帮内所有的精英打这一场阵地战。如果此战失利的话,自己与天龙帮恐怕日后都难于在香山立足,因此这次一定要拼死力战,否则十年的辛劳就将会付之东流。 谢天龙想到利害关系就把心一横,两把刺刀都只攻不防专往对手死里打,打算宁可受一点伤也要把对手拿下,然后再取旁边的洪坤,只有这样才可以扭转战机给对方致命的重创。此已经算是生死存亡之战,他作为上过战场的军人,当然明白战场上只有生死之争而没有面子之分,唯一的目标就是要打胜仗那才是硬道理,其他的一切都是扯淡。当一个普通人狠起来的时候,都会变得恐怖令人震惊,何况是谢天龙这么一个武功高强的人,真正发起狠来就是连神鬼都得避让三分。手中一双已经被鲜血染红的三菱刺刀像长了眼睛似的,专往对手心窝咽喉眼睛后心等人体致命的地方刺杀,就好像又回到了当年在越南战场上杀红了眼与敌人拼刺刀的情景。 伍青山被对方这种近似疯狂的打法着实吓了一大跳,我的妈啊,不就是打个架吗?用不着这样拼命非要将人往死里整的啊?他不知对方的真实身份,更是不明白对方现在的所想,一下子便被这种不要命的打法打得有点蒙了。有几次自己的铁棍眼看就要击中对方,对方却不去招架而是狠下心用刺刀照样捅向自己的要害,宁可拼着受伤也要在自己的身上捅出几个窟窿来。对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伍青山感到心中一下子就虚了,不得不立马放弃进攻改为防守,躲避这种得不偿失的打法。这样一来他就开始变得被动起来,弄得有点手忙脚乱的。有心想避其锋芒,可对方一直紧缠着根本就脱身不了,况且就算是自己可以脱身,但是对方又会以同样的办法去对付其他的人,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这一方,因此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苦战下去。 忙乱中伍青山的胸膛差点就被对方刺中,幸亏抵挡得快堪堪躲过,饶是如此衣服还是被划破,胸膛也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幸好不深的口子,殷红的鲜血立刻就流了出来。他被吓得出了冷汗,这一受伤令到他吃惊的同时也马上觉醒过来,知道这种只守不攻的打法对自己最为不利,去年肩膀受重创就是吃了这方面的亏,这种惨痛的教训可不能再历史重演了。 他脑海中跟着闪出阿星以前跟他说过江湖中有那么一种残酷的打法,就是说当你空手时遇到仇家拿着砍刀要取你的性命,如果实在是避无可避的情况下,唯一可用的救命办法就是用一只手去硬挡对方的砍刀,同时上前用另一只手去全力掏对方的下阴,一定要把对手往死里打。因为当对方砍中你手的刹那间,也是对方防守最为松懈的时候,这样那怕是被砍断自己的一条手臂,也非要了对方的一条命不可。这就是江湖上最为血腥的以一条手臂换一条命的打法,在那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情形下,总比自己一味被对手砍杀划算得多。当然了,如果不是非万不得已的情况下,都是不会使用此法的。 而眼前此人现在使用的似乎正是这种打法,这的确是一种鱼死网破的血腥做法!伍青山明白过来后只感到一股悲壮之情从心底油然升起,他虽然是有点不明白对方为何要对自己这般狠下毒手,不过就不再慌乱而是渐渐镇定了下来。心想既然你可以不怕死使用这种差不多是同归于尽的打法,那么我自己更是孤身一人了无牵挂的,行走在江湖上同样是烂命一条,难道还会真的是怕了你不成?难道你的屁股真的长了牙齿还会咬人不成?他一股热血涌上心头,激发起全身每一个细胞里蕴含着的血性来,只感到胸膛中熊熊的烈火在燃烧,便把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到两根铁棍上面,奋起神勇以牙还牙不再理会什么招式也不再去做什么防守,就一味往对方头上暴风骤雨一般猛击了下来,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哪怕是拼了这条命,也非要把对方的脑袋打个稀巴烂不可! 正所谓乱拳都可以打死老师傅,何况伍青山现在手上的铁棍每一条都差不多有将近三斤重,在他全力施为下,就算是敲打在石头上都可以敲下一只角来,真的不相信对方能练得出铜头铁脑。他这一拼命的打法立马就起到了作用,谢天龙虽然是打算拼了受一点小伤也要将对方制服,尽量早点结束这场打斗,还有很多的事要等着他去办。哪知对方同样会是这般顽强,而且比自己更不要命拉开阵势要与自己同归于尽。须知他可是一帮之主,既有家小又有一帮兄弟,当然犯不着真的要与对方这样的无名小卒拼命,否则就亏大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战胜对手 谢天龙于是慌忙调整了策略,他连退几步首先保护好自己的头,然后再伺机进行反击。这样一来形势又开始向伍青山这边有利起来,他抓紧时机轮动双棍如雨点般泼向谢天龙,不再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宁可搭上自己这条性命也誓要把对方放倒。他这种近似疯狂的反击果真凑效,只消一会就一棍击中谢天龙左边脖子,痛得对方皱了一下眉头,手上的动作也略为放缓了些。 这一细节自然逃不过伍青山的双眼,他年纪虽然不大,但是与人交手的经验却非常丰富,加上他个人于武学与搏击这方面的天赋极高,往往可以举一反三触类旁通,当年他的师父孙连乾就曾称赞他是一块习武的好料。这么多年来的苦练与及和人打斗,练就他的无论是视觉还是嗅觉都已经不是普通人可以比似的,有点接近自然界中的那些猛兽。自然界中狮虎豹等猛兽捕杀打斗时,对手只要略微有一点疏忽,就会被其趁虚而入,往往可以一招封喉决定胜负。 伍青山的感觉相当灵敏,一见到对方吃痛动作稍微慢了些,就奋起神勇加紧了进攻,只一下又把对方的右边耳朵撕破了一个口子,还算对方躲闪得快这才逃过了一劫,否则半边脑袋都会被敲碎。饶是如此也已经把谢天龙吓得一下子就变了脸色,明知这种打法是会对他不利,可他总不能跟着对方这个亡命之徒同样的疯啊!他此时不由得暗暗叫苦不已,真不知这疯子究竟是从哪里钻出来的竟会如此疯狂,心中就不禁开始萌生了一丝退意。 伍青山连番得手就更是信心大增,此刻他早已杀红了眼,就再也顾不上去考虑防不防范身体要害这个问题,一心一意只想打爆对方的脑袋,这时才真正领略到进攻原来就是最好的防御。谢天龙在其疯狂的攻击下弄得左右见掘,心中的寒意越来越浓,他现在的处境可以说是进退两难。如果再继续这样打下去的话,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但是如果与对方抢攻又势必是两败俱伤甚至是同归于尽,这可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而且如果现在退出战团不打的话,这个沙场就恐怕不保,之前的一切努力将付之东流,自己与天龙帮的名声也必将毁于一旦,这样的结果也是难于接受的。他一时是骑虎难下,只得继续苦苦招架着。 高手之间的对决除了是武艺的较量外,意志之间的较量也同等的重要,因此才会有狭路相逢勇者胜这样的结局。此刻谢天龙的意志已经有所动摇,而伍青山的斗志却正盛,两厢一比较便明显地处于下风。只消一会他的左额头又被伍青山的棍梢沾到冒出血来,呈线状般流下影响到左眼的视力,但激斗中又不敢举手去抹,这样一来就难免阻滞了行动的速度。而对手现在就是要趁他病要他的命那般,源源不断地发起一波接一波的进攻,想不到对方年纪轻轻却有这么好的内力,浑身不知彼倦似乎有用不完的劲。 过不了一会儿,谢天龙的右肩头又中了伍青山的一记重击,这次不是沾到而是直接敲击在上面的,只感到肩骨处一阵钻心的剧痛传来,全身不由得一颤,也不知骨头有没有被敲碎,紧接着整只右手都开始酸软无力,几乎连刺刀都难于握牢。他心中暗叫不妙,现在这种状态就算是有心与对手拼个鱼死网破,只不过剩下一边左手也已经无法与对方抗衡。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三十六计走为上,只有留住有用的身躯方能有本钱再卷土重来,如果人不在了就什么都是扯淡。两军之争姑且都会有胜负,何况自己与团伙,败过一两次也没什么的,只要败得起败得还可以保存有生力量,就总会有办法东山再起。不必太过计较眼前的一场半场胜负,不必做无谓的一些牺牲。 谢天龙打定主意,便连忙后退几步跳出伍青山的攻击范围,顾不得抹一把左眼眶边的血液,就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拖着伤臂率先突围而去。那一声口哨是他在帮内一贯的撤退暗号,哨声就是命令,天龙帮的其他人听到撤退的命令便纷纷跟着开始突围。不要看帮主谢天龙虽然是败在伍青山手上,不过斧头帮与其他助拳的人还真的是没有几人能够阻挡得了天龙帮众人的撤退,被对方一阵猛攻就不得不让出一条道路来。天龙帮凡是只要能走的人都趁机突围了,就连撤退都是有人断后井然有序一点都不乱,真不愧是军人出身训练有素的。不一会儿除了沙场原来的那些人外,天龙帮的人基本上都撤走了。 伍青山见到谢天龙负伤之后转身就走,也不再追过去进行阻拦。他很清楚自己刚才胜得有些侥幸,对方的功力其实与自己并不分上下,比起在海门市的那个陈振似乎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尤其对方的刺杀功夫更是快速狠毒在自己之上,委实是自己平生遇到的一个最为危险的强劲对手,只要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其捅出几个窟窿把命丧在其手上。自己能取胜完全是迫于无奈采取以一命博一命的野蛮打法,让对手有所畏惧才得以侥幸成功,如果对方不畏惧自己的那种拼命劲,那么鹿死谁手都还是一个未知数。因此见到对方逃走他自己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哪里还敢冲过去追赶,万一对方狗急跳墙回身又将是一场生死战,毕竟人的生命就只要一次,他也并不是真的不怕死。 直到击败谢天龙的那一刻,伍青山都不知道对手究竟是谁,只是等到对方发出一声口哨后其他人都跟着他突围,这才隐约猜到对方原来是个大头目,难怪武功会这么的厉害。 洪坤一直站在旁边看着这场惊心动魄的打斗,他作为一个曾经一把利斧砍人无数,纵横江湖近十年之久的枭雄,都看得手掌心渗出了一层汗水来。像刚才这种不顾自身安危而一味抢攻的打法,多半只是发生在一些几岁大的小孩子身上,就连街头斗殴的那些小混混都极少会用到,想不到如此原始的打斗方法今晚竟然会发生在两大高手身上,真的是有点匪夷所思。这种不顾安危完全以生命相博的打法,令到他这个旁观者都感到心惊肉跳,稍有不慎就会把命丢了。幸好最后还是自己这边胜了,如果对方取胜,今晚丢性命的可不只是这个西部狂龙,甚至连自己也会跟着难逃此劫。 刚才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原因,他虽然有机会悄然离开这里走到一个较为安全的地方去的,但最后都没这么去做,或者他是一帮之主不会轻易退出战场,又或者是多多少少都有点担心救下自己的西部狂龙,而不忍心独自逃生。好一个西部狂龙,果真没有令到自己失望,果真是一条疯狂的战龙! 洪坤暗自庆幸阿魁不知从哪里找了这么一条狂龙来相助自己,单凭这份功劳就不负自己当初提拔他当了新增的金刚。他当见到谢天龙要带领人马撤退了,这才反应过来指挥人手前去追赶拦截,与及分出一部分人去肃清来不及逃走的那些人。只不过他自己手下的那些人经过刚才一场激战也已经成为了强弩之末,基本上无力再去阻挡对方逃走,大都只能是在后面呐喊着虚张声势驱逐对方。洪坤刚才与谢天龙交过手,当然知道了对方的战斗力,所以也就不去责怪与追究谁人办事不力,反正今晚已经取胜,达到了既定的目标也已不错了。 洪坤在完全控制住对方一些伤员与来不及逃走的人后,吩咐各路金刚清点一下自己手下的伤亡情况。此时十二个金刚中受伤挂彩的起码有七八个之多,各人手下受伤的人也都占了大多数,可见刚才那场恶战的惨烈程度。伍青山检查了一下自己,见到多是受了一些皮肉伤,胸膛的伤口虽然是长些幸好只是划了一些皮并无什么大碍,也就放心去找四儿与阿力。自从冲上船开始直到现在都没有见过他们两个了,不知他们的情况如何,他们都是自己的好兄弟,今晚这种惨烈的情况下不得不为他们有所担心。 在混乱的人群中找了好一会,后来终于逐个找到了他们。四儿这次还好,只是腿上挨了一刀划了一个不算大的口子,以及身上挨了好几棍,伤的都不是要害之处。阿力的情况就差些,当时他正好与几个人冲上中间的那条船,被谢天龙突然间抽开了踏板,他夹在中间躲闪不及一下子掉到了江中成了落汤鸡。幸亏岸边的江水平静加上不是很深,他又会一点水性就自行爬了起来,不顾浑身湿透继续参与战斗。只不过随后不敌对手被人打得左手都抬不起来了,右脚也已经是一拐一拐的,受的伤可不算轻。 洪坤待到基本了解全场的大概情况之后,得知对方的那些伤员与及来不及逃走的差不多都是沙场里的人,好像没有天龙帮的成员,就不由得感到有点失望,可见对手真的是厉害,甚至连一个自己的伤员都不愿意丢下。他随后威逼沙场的人交出车船的钥匙,这次行动他早已做了周密的安排,一起带上了司机和船工,不仅要把自己沙场的车船带回去,还要将对方的那些车船都带回去据为己有。 第一百七十三章枪口扑救 伍青山听到洪坤在吩咐船工上去开船,这才想起在船上被自己打倒的那三个人,不知他们现在撤走了没有,于是就先自上去看个究竟。 他上到船见到原先倒在船上的那几个人都不见了,又走进船舱也同样没有见到人,想必他们听到口哨声都已经撤走了。随后就信步走向船尾,透过船舱内传出的微弱灯光,突然见到船尾有一个人听到自己到来的脚步声,就动作缓慢地爬向船边要往下跳江,看样子应该是刚才被自己打伤的那几个人中的一个。伍青山见状就急忙冲上去想拉住那个人不让其跳江,当然这次他并不是要捉拿对方,而是有点担心对方跳下去会有生命危险。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是敌人要拼个你死我活,只不过现在既然胜负已定,而且对方又是被自己打伤的,大家本来素未谋面,其实都是各为其主,自己也就并不想让对方丢了性命。 他目力很好,只是冲前几步就已经认出那人果然是被自己击倒的那个使长棍的汉子。对方此刻也已经认出了他来,知道自己没受伤之前都不是来人的对手,何况现在受了重创更是毫无还手的力气,面色登时便变得煞白暗暗叫苦。 伍青山快步冲上去拦住那人不让其跳船,看到对方这个样子而且又是赤手空拳的,当然也就不想为难对方。他刚好想要开口询问时,无意中突然见到大船下方还有一只小船,小船上半倚半坐着两个人,其中坐着的那个人手里还拿着一把鬼头大刀,原来正是被自己打断腿骨的那个使刀之人。他只是略微想了一下,就已明白被自己打倒的这三个人肯定是听到撤退的口哨声,不过苦于每个人身上都受到了重创无法从陆地上撤退,便只好艰难地下到小船打算从水路逃走。哪知还没等到三个人全部下到小船,就被伍青山前来发现了,既然现在全都已经无力还手,他们只好任由对方宰割了。 伍青山明白了个大概之后,见到对方全都是自己的手下败将,而且都已经伤成这样的了,也就没有必要还去为难羞辱对方,战场上大家都只不过是各为其主。他于是收起手中的两根铁棍,挪开身子轻声叫还滞留在船尾的那个人慢点下船,说等会儿就有人上来要开船走的,叫他们几个小心点逃走不要被其他人发现,说完转身就走了。他是个堂堂的男子汉,绝不会去打已落马认输的敌人,江湖上打打杀杀的事经常会发生,胜败也都是家常便饭,有时得饶人之处就得要且饶人,不必去赶尽杀绝的。那几个人想不到伍青山会放过他们,见到对方真的转身就走了,大家对望了一眼就赶紧解开绳子急急忙忙把船划开逃走。 伍青山放过他们三人后就上到岸来,打算去找阿魁看怎样撤走,见到阿魁与好几个人在右边的那排平房前商议着什么事情,便朝他们那里走过去。就将快要走到他们身边时,突然见到他们侧边的一个房间中缓缓走出一个人来,双手举起什么器械对着正在商议事情的那几个人,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那人手中的家伙冒出了一片火光。随着响声过后,正在商议事情的那些人便应声倒下了好几个。 不好,对方在开枪了!伍青山大吃了一惊,这种打铁砂的**枪他曾经见过不少,包括长管与短管的杀伤面积都很大,用来打人那自然是一打一个准。 门口的那个人开了一枪后,被强劲的后锉力推得向后退了半步,接着又举起左手短铳瞄准尚未倒下的洪坤他们打算开第二枪,原来那人手中各拿着一把短铳,刚才开的是右手拿着的那一把。 开枪的那个人正是沙场其中的一个老板,他们今晚放松了警戒被斧头帮的人偷袭成功,手下的那么多人不一会的功夫就被对方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他同样也是被打得倒地不起。后来随着天龙帮败退,洪坤他们逼问他要车船的钥匙,当时因吃痛不过也只好交了。过后就开始心痛自己那些车船被对方掳走,那可是他们几个人几年来辛辛苦苦才挣下来的,这简直就是要了他的命根子一般。一时气急之下趁对方人手不备,悄悄溜回房间取出那两把平时用来防身的短铳,装填好**就狠下心来要把他们都杀了,既然他们都要取自己的命根子,那么自己也要他们搭上命来,大不了一起来个同归于尽! 那边洪坤吩咐司机船工去开动车船之后,就与一帮手下商议着撤走这些善后的事情,以为扫平了对方的人马大局已定,谁知危险正悄然向他们袭来,对方还会有不要命的人打算搭上性命也要抱着他们同归于尽。枪声过后,站在最前面的几个人中枪而倒,也不知是死是活。站在后面的洪坤与阿魁两人因为有前面的人挡着,只被几粒铁砂擦过脸面隐隐作痛,流了一点鲜血并无大碍。面对突而其来的剧变正在惊魂未定时,见到枪响处那个家伙又举起了另一把枪瞄准他们,此刻根本就已来不及躲避,也不知该如何去躲避,两人一下子惊骇得连面色都变了,只得眼睁睁看着等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伍青山这边赶紧出手相救了。他刚才正好走到距离对方那个人只有两丈多远,听到枪响也着实被吓了一大跳,他很清楚**这东西可不是会点武功就可以抵挡得了的,因此瞬间也产生了想转身逃走的念头。只不过当见到那人举起的第二把短铳瞄准的不是自己,而是还未倒下的阿魁洪坤他们时,他的胆气顿生,便想要飞身扑过去夺下对方的枪,可距离太远根本就已经来不及,当他人未到时对方的枪就会开了。情急之下他来不及细想,就扬起右手的铁棍向那人掷了过去,接着迅速回手抽出腰间的一把匕首又向那人飞了出去,紧跟着施展开鬼魅般的步法飞身扑向那人,这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快如闪电。 他以前跟李威学过飞刀,眼力与腕力都已有一定的准头,那根掷出的铁棍刚好砸到那人持枪的左前臂上,枪口跟着向右边挪开了,只听又是砰的一声巨响,这一枪只是打到洪坤阿魁他们旁边的地上并没有击中任何人。接下来听到那人啊地叫了一声,丢了右手的短铳伸过来捂住受伤的左肩,原来伍青山的那把飞刀也几乎是同时击中了他的左肩膀。其时两丈的距离已被伍青山两三个箭步便已扑到,他人在空中就已举起左手的铁棍敲向那人的后脖子,把对方打得向前迈出几步便一头栽倒在地上。 因为事出突然,等其他的人反应过来纷纷前来要救驾时,伍青山已经把事情摆平了。那些人一部分朝洪坤他们冲过去,另一部分扑向倒地的那人,个个手起斧落像劈柴那样往那人身上砍了起来,只消一会就把那人砍倒在血泊之中,也不知死了没有,不过就算不死也将会是浪费医药费终身残废的了。伍青山连忙别过头来不忍心看这太过血腥的一幕,虽然那人刚才是被他自己击倒的。他现在心里一片空白说不清是喜是悲,只是隐约感到江湖太过残忍太过血腥了,而且还有一些无奈。此时此刻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句古话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洪坤与阿魁在枪口下捡回了一命,立刻叫人严密看管对方那些已被制服的其他人,免得再有不要命的人闹事。随后赶紧看望倒在地下的那几个金刚,见到他们背上都是血淋淋的,不过人就还会动并没有死。显然那短铳的威力及不上长铳那么厉害,加上距离又不算太近,因此虽然是打得血肉模糊还不至于会取了人命。洪坤于是叫人小心地抬他们几个上车,要司机赶快拉回市区找相熟的医生抓紧时间医治。 把事情安排好之后,洪坤走到还在一旁发愣的伍青山身旁,激动地拍着他的肩膀说“好兄弟!今天多亏有你!”。他今晚两次遇险都幸亏有伍青山及时赶到相救,对两次的救命之恩自然是由衷的感激。何况今晚能够扭转大局最终取胜,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亏得伍青山奋力击败了对方的第一高手谢天龙,才会令到对方知难而退,所以今晚的头功非他西部狂龙莫属!洪坤这个人一向比较有点相信风水之说,见到伍青山数次都能及时相救自己,摆明着就是自己命中的福将,因此不仅感激还真心的喜欢和倚重着他,一扫今天初见面时的那种不信任感。只不过他作为一帮之主刚才一直都有许多的事情要等着处理,直到现在才有点空走过来说感激的话。 伍青山今晚经历了人生中几次危险的生死考验,此时说不出究竟是兴奋还是恐惧,也说不出到底是喜还是悲,心情可以说是有点复杂的。听到洪坤的赞许就淡淡的回答:“这没什么,只是应该做的,大家都同样的辛苦了。” 洪坤见到他这么淡定又不居功自傲,想不到对方小小年纪竟然还有一股大将的风度,心中便不由得增添了几分喜爱。这时阿魁也走了过来,他刚才同样得到了伍青山出手相救,当然也要当面感激一番。洪坤见阿魁过来了,就对着他道:“你来的正好,今天多亏你带来的这位小兄弟帮忙,你同样也是功不可没。等会你们两人就跟着我一起回去。”他说完微笑着对伍青山点点头,又去安排大队人马回去的事宜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辛苦酬劳 阿魁已经听洪坤简略地说过伍青山击败谢天龙的事情,刚才听他对伍青山说话的语气与表情,就立刻猜到了洪坤肯定是已经看上了这个年轻人。凭借其今晚的出色表现,这个年轻人日后在洪坤眼里的地位一定不会低,说不定极有可能成为帮主身边的红人,加上自己刚才也是承蒙对方出手相救这才躲过一劫,所以对伍青山就特别的客气不敢有半点自大。同时也庆幸自己慧眼识珠,不仅自己带来的人救了自己,还为帮中立了一大功劳,日后自己在帮里的地位肯定也会跟着水涨船高,与往时可大不一样,到时就应该没有人敢再小看自己这个新增的金刚了。 那边洪坤先安排伤重的那些人回市区治疗,然后叫人把所有的车与船都开到阿权的那个沙场妥善保管,交代阿权回去市区带上一彪生力军到沙场协助驻防,防止对方再有人前去骚扰。等到安排完毕所有的事情之后,他这才带上阿魁和伍青山同坐一辆车直接回斧头帮总部。 一路上洪坤微笑着详尽问伍青山的许多情况。伍青山当时在斧头帮总部已经简略对洪坤自我介绍过了,现在有点不明白对方为何又重新问起,而且还问得这般详尽,他本想不想去作什么回答的,被阿魁在旁边轻轻触碰了一下暗示他要详细地说,这才有问必答说了自己大致的情况。阿魁跟随洪坤日久,当然很清楚帮主的为人与做事方法,深知刚才的一番询问那是要重用一个人的前奏。洪坤问完想要知道的情况后就满意地点点头不再说话。 伍青山随后从阿魁口中得知今晚自己打败的那个使用两把刺刀的人,原来竟然是天龙帮的帮主谢天龙,不但是救下了帮主洪坤,而且还为帮里立下了大功。他得知真相之后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想不到自己无意中竟与鼎鼎大名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天龙帮帮主交上了手,而且还侥幸赢了对方,真的是感到非常的意外。回想当时与谢天龙的那场恶战,他就算现在坐在车上都还是感到心有余悸。那真正是一场以性命相博的苦斗,双方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命丧沙场,其凶险程度并不是能够用语言来形容出来的,希望日后不要再遇到这种不要命的人了。 回到总部下面的那间商场时,洪坤带着阿魁伍青山几个直接从商场进去,而不是走旁边的那楼梯道。商场内的那些管理头目见到洪坤就点头问候,洪坤只是略为向他们挥挥手并不怎么理会,带着一众人直上到三楼,在一道挂着行人止步牌子的铁门前停下。随从人员赶紧打开门,大家然后走过一条通道又去到另一道铁门前,开门进去里面果然就到了斧头帮的大厅。 洪坤叫阿魁等人在大厅里稍等,他自己一个人进去里面的办公室,不一会就双手各拿着两捆钱出来。他把其中的两捆钱交给阿魁,叫阿魁回去后好好安抚手下的人员。另两捆钱就递给伍青山,说这是小小意思,要他拿去玩着用。伍青山见到满满的两捆钱,毎一捆钱起码都过千元以上,就哪里敢接连忙推辞说用不着。洪坤微笑着硬塞给他,说这是辛苦费应该给他的,阿魁也在一旁劝说要他收下,不要辜负了帮主的一番好意。 伍青山见状这才收下,心想有了这钱就可以叫四儿阿力他们安心地养伤,也可以很好地请阿星等一帮兄弟好好吃上几顿。来香山这么久都一直是兄弟们请自己,这回怎么都得请回兄弟们几次,否则自己的心里就老是有点惭愧。 洪坤接着说了一些勉励的话,叫伍青山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就带上他的那帮伙计过来找自己,有些私人的事情要与他们商议,同时也顺便一起吃顿饭当作是庆功宴。伍青山谢过他的一番好意,见左右没事就想去看看自己那些受伤的兄弟治疗得怎样了。洪坤点点头,阿魁就去找来两个袋子给了一个伍青山,两人分别用袋子装好两捆钱就告辞出去了。出了商场后,阿魁叫了一辆的士直奔那间医院而去。 不一会就到了洪坤指定的那间医院,医院在斧头帮总部附近的那条街区,规模不算很大,听阿魁说这是一间私立的医院。平日里也许是得到了斧头帮的不少好处,又或者是摄于斧头帮的威风,医院中不少人都与阿魁点头打着招呼,看样子这里有点像是斧头帮私家的医疗站。急诊科外面的两排走廊坐着的全都是斧头帮的成员,四儿与阿力也在其中,只是不见到受枪伤的那四个金刚,可能是伤势严重住进了病房里。 伍青山过去询问阿力四儿的治疗情况,见到该包扎该上药的都已经办妥,阿魁也过来慰问了一番。四儿眼尖,见到伍青山胸膛也挂彩了,就关切地问他要不要紧的。伍青山便说自己伤得并不重,只要回去自己动手处理一下就行了的。不过在四儿阿魁等人的坚持下,加上既然又来到了医院,他也就进去治疗室让医护人员上了一些药顺便包扎了一下。今晚这场打斗,基本上每个人身上都多少带有一些伤。 等到忙完之后,阿魁就带伍青山几个到附近找了间饭店吃过宵夜,随后又叫了一辆的士载他们三个回去,还问过地址预先帮付了车费,而后大家就分别了。当伍青山回到阿星处时夜已深,阿星他们并没有一个人睡觉,基本都还在等着他们的消息,听到他们回来了就全部走过来焦急地打听,问他们三个伤得要不要紧的。伍青山便把今晚的事情大略说了一遍,众人听到他竟然把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的天龙帮帮主打败了,都忍不住齐声喝彩,说在大哥的带领下咱粤西帮日后在香山可要好好露脸的了,大家满脸兴奋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议论开来。 伍青山随后把袋子里的那两捆钱拿出来,说这是斧头帮帮主洪坤给的辛苦费,说完就给一捆阿星要请所有的兄弟们好好喝顿酒,另一捆抽出两叠分别给阿力与四儿二人,说是养伤的费用,留下的那半捆自己就带在身上备用。大家见到斧头帮这么大方都纷纷称赞,说大哥这回真是给大伙挣足了脸。阿星见这钱是洪坤打赏给伍青山的,自己哪里敢收下,连忙推回去说这是他用性命换来的血汗钱,理当归他个人所得。伍青山就说自己从来到香山之日起就一直打扰着大家,这点钱只是想请兄弟们吃顿饭喝顿酒,当是自己一点小小的心意,就不要再推辞的了。 阿星还是摇着头说不行,伍青山无奈只好把那捆钱交给四儿保管,到时兄弟们吃饭去玩什么的一起用来付账。四儿看了伍青山与阿星一眼,见到阿星并不说话也就代收下了,说只是暂时帮大哥保管着。大家跟着又兴趣勃勃问了阿力四儿打斗的事,余兴未了又谈论了好一番这才肯陆续去睡觉。伍青山也去用水抹了一下身子,丢了那件已经破烂的血衣。抹干净身子之后躺到床上来,方才感到身心疲惫,每一场恶战过后都总会这么累的。 第二天阿星又继续带着那帮兄弟去开工了,伍青山昨晚并没有跟他们讲斧头帮洪坤要见他们的事,认为那只不过是洪坤一时说说的客套话而已。因为自己这趟去帮他们已经拿到了那么丰厚的酬劳,大家之间也就可以说是不拖不欠的了,至于那些客套的话就当然不会当真。所以他起来后就去练功,把昨晚谢天龙那套刺刀的打法要领参悟出来化为已用。出来江湖这么久,都还没遇到如此强劲得自己要以命去相搏的对手,对方的招数看起来相当简单,但非常的实用,实用到每一招都可以取人的性命,遇到这样的对手这样的打法才是最为可怕的。 他练完功,见到黄牛在安静地吃草,瞅瞅四下无人就上前安抚了他几句,然后回去看望阿力他们的伤情。经过一晚的休息,每人的情况都已经好了很多,有些外伤是急不来的得要慢慢痊愈,自己胸膛的那道伤口也同样是这样。伍青山反正有空就用跌打药酒帮他们治疗那些没有弄破表皮的地方,一边与他们聊一些江湖上的钦事,时间过得也很快。在将近中午时分他们就出去想吃午饭,刚一出门就见到阿星带着斧头帮的阿魁匆匆赶来,便有点奇怪问他们怎么会在一起的。 阿魁不等阿星开口就反问伍青山今天怎么不带一班手足前去见帮主洪坤的,伍青山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昨晚还以为洪坤只不过是随便说说的,所以自己就没有当真,也没有与其他的人提到这事。阿魁连忙说自己的帮主洪坤是不会随便说说的,一般说出来的话都会算数,否则就不会说。今天上午洪坤就是因为等不到他们这些人,所以才打电话给自己前来通知的。哪知昨晚自己比较匆忙一时没有记住这里的地址,无奈之下只好先赶到车站,找到正在干活的粤西帮成员,自报名号说是前来找西部狂龙的,这样才得以认识阿星,说明情况后就匆匆赶来。 伍青山听阿魁说洪坤这么急要见自己与自己的这帮兄弟,就钻上阿魁的车一起去到车站。阿星马上集齐那帮干活的兄弟说要去见斧头帮帮主洪坤,那些人听后自然开心,就分别拦了几辆的士跟随阿魁一起出发。 阿魁与伍青山在前面带路,到了那商场又沿着旁边的铁门进去,上到总部后阿魁先行进去禀报,叫伍青山等人依旧在大厅的沙发上等候。洪坤听到伍青山的人都到齐了,就从办公室里出来走到客厅,微笑着与伍青山等人打着招呼。阿星的那一帮兄弟第一次来到戒备森严的斧头帮总部,即是兴奋又有点紧张,等见到响彻整个香山江湖的斧头帮帮主洪坤竟会是如此平易近人时,就不禁都松了一口气。他们那里知道洪坤只不过是欣赏伍青山,所以这才爱鸟及乌一起召见他们一行人的,并且尽可能放下平日的那股威严客气地招呼着。 第一百七十五章帮主宴请 伍青山尽量简单地逐个介绍阿星等众位兄弟,洪坤不管记不记得住都微笑着一一点头。听完介绍后,洪坤就再次称赞伍青山等人昨晚的出色表现,然后就说今次邀请大家到来主要还是想见识一下各位豪杰,其次顺便去吃个饭既当是庆功又当是洗尘。古人都有说四海皆兄弟,何况大家都是同在一个城里,那就更加是有缘,日后有空可得要常来坐坐。他说完看了一下手上的金表,就吩咐阿魁带头,然后起身拉上伍青山的手带领众人一起走出斧头帮总部。阿魁先行出来找了几辆的士载阿星他们,自己就依旧是在最前面带路,那边洪坤叫伍青山上了他的奔驰车,一行人直奔本市最豪华的银华大酒店而去。 一行人去到市里唯一的一间五星大酒店前面诺大的停车场停下,洪坤与伍青山下来,叫他的随行司机泊好车子,然后一起步进酒店。伍青山与阿星等人都是第一次进入到如此富丽堂皇的五星大酒店,不免有点看得目不暇接,洪坤见到就微笑着不语。阿魁前去要了一间套间,里面摆着两张超大的圆桌,圆桌上铺设着一张可以旋转的圆形玻璃,可谓是桌上有桌。伍青山以前就听人说过那些高档的大酒店里都有一种可以旋转的玻璃桌子,到时夹菜就不用站起来,只要把那玻璃桌面旋转起来将自己想吃的菜转到自己面前就行了,那样方便得很。只不过大酒店里的消费太贵了,并不是自己这些普通人家可以消费得起的,所以就一直没有机会去见识一下那种场面,这次跟着洪坤终于可以一尝所愿了。 大家分两桌坐下来,这种超大的圆桌可以坐得下十六个人,阿星这边才二十二个人,加上洪坤那边也才二十六人,坐起来就一点都不拥挤。洪坤当然是叫阿魁与伍青山坐在自己的左右两边,阿星四儿阿力等与洪坤的司机随从也坐这一桌。坐下来后阿魁请示洪坤点些什么菜式,洪坤就笑了一下说难得与粤西帮这边的兄弟在一起坐坐,当然可要点一些好吃些的,他随口要了烤乳猪、芝士龙虾、炸乳鸽这三味,其他的就叫阿魁既管点就行了。阿魁也轻车熟路很快便点好了菜,然后大家坐着喝茶聊天等待起来。套间里有彩电洗手间等设施齐全,毎各人或者是看电视或者是聊天喝茶,一点都不会觉得有什么闷。 因洪坤就坐在旁边,伍青山与阿星等人本来想试着转动那张玻璃桌面的,但都不好意思。而另一张桌子的那些兄弟可就不客气了,一边饶有兴趣转动着桌面一边嘻嘻哈哈讨论着。大家都是一些穷苦人家才会去做偷抢这行当的,如果有头发的话又有那个愿意去做喇嘞(和尚)的呢,眼前这种豪华上档次的东西当然是没人有机会见过。 伍青山问阿魁昨晚被枪打伤的那几个金刚现在怎样了,阿魁就说都已经抢救过来,每个人后背都挑出了好几十粒的铁沙,痛苦那是少不免得了,不过好在都没有生命危险。伍青山听了点点头,然后又问起那个开枪的人被砍死了没有,因为他当时看到那个人已被砍得血肉模糊动都不会动一下的了。 此时洪坤就亲自接口说据线眼回来汇报,对方那家伙并没有死掉,只不过手脚基本上残废,一辈子都得要人侍候才能活得下去,这都是他自取的。然后又称赞伍青山武艺高强,勇猛无敌真不愧西部狂龙这一称号。 伍青山谦逊说了几句,心里就暗地里感到有点不舒服,隐约为对方那个被砍得残废的人感到有些难过。早就听人讲过常在江湖走哪有不湿脚的,事实的确也是这样子。今天不是我砍你,明天就是你砍我,血雨腥风的事情经常都会有发生,说不定下一个有可能就轮到了自己。难怪人们常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就在每一个人的身边。他的理想一直都是希望自己学好武艺之后就可以行走江湖,现在自己还没有学好武功就已经提前踏入了江湖之中,当初可没有想到原来江湖竟会是如此的血腥,血腥到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之外,这还是自己一直都想追求的江湖吗?他瞬间感到有些迷茫了。 大家有说有笑喝茶聊天看电视,不用多久所点的那些菜就开始陆续上来了。首先端上来的是那只化皮乳猪,整只猪金灿灿黄澄澄的扒在一只大盘里,看得都已经令人垂涎欲滴。洪坤见到上菜了,就问伍青山要喝什么酒,是洋酒还是白酒,他昨天见伍青山在他办公室时老是盯着自己那些藏品看,自然猜得到其会好这一口。 伍青山以前在家乡只喝过米酒,出来社会之后才喝过啤酒与红酒,他以为白酒就是类似家乡的那些米酒,那些酒经常会喝的不足为奇,于是就好奇说喝洋酒吧,因为他从来都不知道洋酒究竟是什么样的酒。洪坤就微笑着叫服务员去拿一支xo过来,另一桌就叫上一瓶茅台酒,跟着叫大家起筷吃菜,大家于是也就不客气地纷纷动起筷子来。 伍青山夹了一块乳猪皮放进口里一咬,果然是入口松化酥香,与平日吃的那些烤猪肉大不一样,于是忍不住又夹了第二块吃了起来。这时服务员已经把酒拿来斟了十多杯,给每人都端上一杯。伍青山这才发觉洋酒的颜色有点微黄的,既不像白酒也不像红酒,倒有点像自己以往泡制的那些跌打药酒的颜色,难怪自己刚才还听错了以为是药酒,现在看那瓶子全部都是英文,原来是外国进口的酒。 洪坤举起手中的杯说大家辛苦了,叫大家一起喝酒。伍青山以为是干杯,就举起手中酒杯一饮而尽,阿星等见状也都跟着一饮而尽。只有洪坤阿魁以及那两个随从只是呷了一小口就放下杯来,见到其他人都是一饮而尽,略微怔了一下随即便微笑起来,赞了一句好酒量。旁边的服务员又给众人斟上。伍青山一杯入口,觉得此酒口感绵绵的有点甜度特别的好喝,于是不待洪坤开口便又独自喝了第二杯,旁边的服务员自然又是给斟上。洪坤见到伍青山能喝又赞了一句,跟着毫不犹豫叫服务员再去拿多一支xo来。 伍青山喝了两杯酒就还想夹一块乳猪皮来吃,见到上面的猪皮已经没有了,便想夹其他部位。谁知那只乳猪除了上面的猪皮是切开的外,其他部位就还是整猪并没有切碎,他连找了几个地方都是如此,便有点奇怪而且带点尴尬。幸好其他的菜都已陆续上来了,有清蒸石斑、炸乳鸽、姜葱蟹等多种选择,就改由夹其他的菜吃。洪坤忍住笑叫服务员把乳猪端回去切碎重新上桌,他感到伍青山越来越对自己的胃口,就不由得更加喜欢上这个年轻人了。 接下来其他各种听过与不听过的菜都陆续上来了,什么炒驼峰,鲍鱼菇,甲鱼汤等等,相当的丰富好味。当那道芝士焗龙虾端上来时,见到虾头虾尾摆得栩栩如生异常的威风,而虾肉就被那层什么猪屎淋上显得有些白里泛黄,看得大家都眼前一亮纷纷起筷。席间洪坤微笑着问伍青山有没有兴趣到他这里来发展,伍青山喝着那香醇的洋酒正喝得起劲,就随口说先看看再说吧,既不说要去也不说不去。洪坤见如此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而是叫大家多喝酒多吃菜。这一顿饭大家吃得新奇开心,喝得尽兴,真正是酒足菜饱这才离席。 洪坤还有许多事情要办就先与司机回去了,交代阿魁替他招待好客人。阿魁便邀请伍青山一众人到他的溜冰场去玩,伍青山等人饮得都有些兴奋,也就欣然应邀前往。大家去到阿魁的溜冰场,阿魁先带着大家到休息室去坐一会,叫工作人员泡上好茶,大家坐着喝茶聊天。等到酒劲消退了一点之后这才到场上去溜冰,那样不至于会酒后不小心出什么意外。 毕竟都是些年轻人,包括阿星伍青山等都是挺贪玩的,大家便又兴趣勃勃玩起溜冰来,只有阿力一人因为腿受伤不便就站在一旁观看,一时间整个溜冰场几乎成了粤西帮的天下。伍青山趁着白天没有多少外人,就认认真真学起溜冰来,他武功好平衡感强,在其他兄弟的搀扶帮助下很快就掌握了一些要领,到后来还跟着那些兄弟在场上优哉游哉玩得不知有多开心。就这样一帮人开心尽兴玩了一个下午,方才谢过阿魁回去。 阿魁本来要请他们吃晚饭才走的,伍青山见到已经劳烦了他大半天,就不好意思再打扰他了,毕竟他是洪坤手下的一员大将,有许多的事情还要去办。阿魁见到这样也就作罢,便叫他们日后有空就常来玩。 阿星他们辞别阿魁回到车站旁边那间经常光顾的饭店吃晚饭,这时才问伍青山中午吃饭时洪坤是不是想邀他加入斧头帮。伍青山点点头说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自己当时并没有给明确的答复对方。四儿在一旁就接口问为什么,说能进斧头帮做事那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帮中产业多肥水也多,随便到哪里都有口好饭吃。香山道上混的不知有多少人想方设法要挤进去都没门路,而今天帮主洪坤亲自邀请,有这么好的事干嘛不立刻答应呢?以洪坤现在对他的这股热情劲,如果加入了地位待遇肯定不会比别人低,到时随时都可以方便关照自己这帮兄弟们。 阿星等人见到四儿分析得有理,也都纷纷点头赞同。 第一百七十六章树大招风 伍青山见到这么多人都赞成自己加入斧头帮,就有点迟疑地说等考虑一阵子再说。上次他帮助阿星他们赶跑了柳州帮的肥龙那些人,随后阿星等人都要推举自己做他们的老大,那样就可好大干一场。而他既不想跟着他们一起偷偷抢抢的,又不想被困住了自由,更不想抢了阿星的位置让其屈居第二,那样就太不够义气的了,因而便一再婉绝。这次洪坤邀请自己加入他的帮派,自然也是因为昨天自己帮助过他,多半是出于感恩才叫自己加入的。自己其实什么都不懂,如果加入斧头帮又能干得了些什么呢?顶多就是帮他们打打杀杀的,可这样的打斗总得要有个度才行的啊! 当年自己的师父孙连乾就曾教导过自己,说习武之人不可逞凶斗狠,更加不能为非作歹欺负弱小。自己出来社会之后只是因为老是受别人的欺负,发觉做人过于老实就总是会吃亏,迫不得已这才奋起还击的。一路上磕磕绊绊走过来,当然就免不了会有一些腥风血雨,这多少都有点违背了师父的教训。只不过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时候自己有些事情不得不去打,又或者是朋友间的一些忙,既然遇上了或者是别人叫到了就不好意思不去帮,否则就太不讲义气。 打肥龙的那次,是因为阿星的兄弟四儿被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那个忙是非帮不可的。但是这次帮斧头帮的忙就有点过于牵强的了,毕竟对方既不是自己的朋友也不是什么熟人,说白点一点关系都没有。只不过是受不了阿星四儿等人的怂恿,加上自己又是年少气盛的把持不定,想去见识一下那个江湖老大,这才决定去的。这样一来就完全是违背了师父当初的教训,变得逞凶斗狠起来。尤其是当听到那个被自己最先撂倒,又被众人一涌而上砍得血肉模糊的开枪人,变得终生残废要坐轮椅度过一生时,心中还是感到一阵震撼和一丝内疚的。 江湖人做江湖事这本来无可厚非,自己家乡就有一句俗语说吃得咸鱼低得口渴,意思是说你既然敢吃咸鱼,那么就要预了会咸得口干,否则你就不要去吃。只是这种江湖的打杀太过血腥了,以至他的心中有所不忍,所以当时就没有明确答应洪坤,确实是不想再卷进那些腥风血雨之中而不能自拔。不过这点当着阿星这么多人的面前又不好明说,只能是说看看再作决定。 伍青山虽然没有答应加入斧头帮,但洪坤请他们一帮人吃饭的事情很快就在江湖上传开了。加上伍青山力克谢天龙,让西部狂龙这个垛响遍了整个香山,一时间令到粤西帮名声大噪,慕名前来投靠的人又增加了许多。阿星趁机把活动范围扩大到整个街区,把以往的一些势力或者是收编过来又或者是驱逐出去,这样粤西帮在香山就成了他这个行业中最大的一派,也算是沾到了伍青山这个挂名大哥的好处。 当然那些慕名前来的除了大部分是诚心投靠的外,也有一些是专门要挑战伍青山的。中国人自古就是人怕出名猪怕壮,树大必然会招致狂风来,伍青山现在名头响了,有不少颇具武功能打善战的人就找上门来,想通过打败对方可以让自己迅速响垛蹿红,这可是一条快速成名的捷径。他们当然无能力也找不到天龙帮帮主那些行踪诡秘的人挑战,也不敢挑战财大气粗雄霸一方的斧头帮,于是便找西部狂龙这个新来的后起之秀下手。因为江湖上早就传闻他只不过是一个还不到二十的年轻人,猜想对方不论是功夫还是经验都应该不是很丰富的,那晚他能够打败天龙帮帮主,多半是依仗了斧头帮的虎威,趁乱误打误撞这才得以一举成名的。因此要打败这么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以每一个挑战者的能力都是自我感到信心满满的。 伍青山对这些慕名前来挑战的人本来是不想加于理睬的,这种情况去年在海门市时就已经遇到过了,因此现在不想重演那样的经历。不过那些挑战者可就不依了,伍青山越是不想接受挑战,他们就越是认为对方心虚没什么真本领,就更加是下定决心非要把这个西部狂龙打败不可。他们不是到车站去缠着阿星等人不放,一定要对方带着去找伍青山,就是大放厥词说伍青山这个西部狂龙徒有虚名,净是做缩头乌龟连面都不敢露一下,其实就只不过是一个小偷而已,顶多算是一条虫。 伍青山毕竟还是年轻耐不了激,听到这些话之后当然是心中有气,反正自己现在有的是时间,加上这又不是什么生死之战,就当是陪他们那些人练练功算了,于是便一一满足了他们的要求接受所有的挑战。专门在车站附近找了一处空地上当作是比武场,逐一奋力把他们那些人都全部打倒,让他们每一个人都输得心服口服不敢再小窥他这个后起之秀。这样一来西部狂龙这个名号不仅在斧头帮内传颂,更是威震了香山的江湖,就连武林中一些有名望的人都记住了他这个名号。 斧头帮那边洪坤亲自出马策划帮助阿权吞并整合了被打败的那个沙场,现在香山内整条址江的沙场都纳入了斧头帮中,自然又为洪坤带来了巨额的财富。他当然不会忘了当时帮过忙的功臣伍青山,那天吃饭的时候他邀请过对方跟随自己,而对方模棱两可并没有给自己明确的答复,当时他因为要赶紧去处理沙场的事情也就不再作声,不过心里就更是欣赏伍青山有性格有主见。江湖上一大把的豪杰通过各种渠道想认识投奔自己,无非是想在自己名下的产业谋得个不错的差事,捞一些好处而已。对于这些人自己一向是既用他们同时也是要防他们,并不怎么相信他们表的那些忠心。 反观伍青山这个年轻人,不仅相救过自己,为帮中立下了汗马功劳。更难得的是他并不持功邀赏,那天拿一些钱给他还一再推却不敢领,以自己丰富的阅人经验可以看得出对方并不是有意要搏自己好感而不领钱的,而真的是因为有点不好意思才不敢领的。单凭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对方是个可以信赖的诚实人,所以他才会趁吃饭的时候亲口邀请对方跟随自己,而不想通过阿魁再转告对方。只是有点想不到对方当时竟然不是欣喜地答应,这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不过这样反倒增加了他对伍青山的兴趣,他洪坤能有今时今日的这种江湖地位,就是因为自己有性格有主见,从来都不人云亦云,所以同样也就会欣赏有性格的人,并不喜欢那种没主见的跟屁虫马屁精。 等到他处理完沙场的事情之后,就问阿魁了解伍青山的近况。得知有不少江湖上的成名人物不服伍青山的武功,不相信其真的能够打败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天龙帮帮主,因而纷纷上门去找其挑战。他得知这一情况后也是一时好奇心起,同样是想知道伍青山的武功究竟有多高,经不经得起众人的考验。同时认为这样可以让伍青山增加多一点阅历,多长一点见识也好,以后跟着自己就可以更好更从容地处理许多突发的事情。他于是特意交代阿魁密切留意伍青山的情况,不过不要以斧头帮的名义去阻拦那些上门挑战的人,就顺其自然让他们分出过高低来。但强调一点就是要留意那些找上门去挑战的人,有没有那个使奸计或者是耍小聪明,如果有这样的阴险奸狡之徒,便可自行动用帮中的力量把其废了,自己看中的人绝对不能毁在一些小人手上。阿魁自然一一照办。 过了有一段时间,因上门挑战的人无一不是落败,渐渐地也就没什么人要自取其辱再找上门来挑战了。洪坤得知伍青山如此神勇无一败绩,心中就更是暗暗欢喜,这年轻人果然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自己现在的事业做大了,就是需要这种有能力的后备生力军来帮忙管理。等到一切风平浪静之后,洪坤就叫阿魁开始出面相邀伍青山常去斧头帮总部走走,陪自己吃吃饭喝喝酒。顺便带着他到自己名下的各种产业去参观,打算先让他对自己的这些产业有个认识产生兴趣,到机会成熟时再作邀请事宜也不迟。所以现阶段就绝不提要对方加入本帮之事,只是吃饭聊天拉家常。 伍青山对阿魁的邀请当然不好拒绝,基本上每一次叫到都会过去玩的。何况他现在刚刚学会了溜冰,瘾头还蛮大的,他相当喜欢这种一泻千里的飘逸感觉,这种两耳呼呼生风似飞的感觉就正如金庸小说里那些绝顶的轻功一样。虽然现实中的轻身功夫他也曾经练过,只不过是比常人更快更敏捷爬跳得更高一些罢了,根本就没有小说中描写的那般神奇。现在当穿上溜冰鞋就完全不同了,稍微动一下就可以溜出好几丈远,有一种草上飞水上漂的奇妙感觉。 阿魁见到伍青山这么喜欢溜冰,在自己的地头上那就再好不过的了。除了交代溜冰场所有的工作人员凡是见到他到来,都任由对方自由进出之外,还特意地留出了一双最好的溜冰鞋供他专门使用,吩咐这双鞋子不能随便租给别人。阿魁如果自己在场的话,每次知道伍青山到来还会特意泡好茶水,供其口干时解渴,弄得伍青山都有点不好意思。每当此时阿魁就哈哈一笑,说这算得了什么,那天晚上如果不是他及时出手相救,到现在自己都还会是躺在医院里起不来。况且经过生死并肩作战之后,大家都已经是好朋友好兄弟的了,现只不过是喝杯茶这样的小事嘛还老是提着干啥。 伍青山本是豪爽的人,一想也是在理,大家都已经是好朋友一场,又怎么要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呢,于是就坦然了。对阿魁说日后如果有什么用得上自己的地方,就既管叫人传句话过去,自己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第一百七十七章开娱乐城 阿魁听了当然是乐开了花,虽说他已经是个帮中的新增金刚之一,但与前面的那旧八大金刚相比,自己无论是名望地位还是待遇都相差了不止好一截。此次因为推荐伍青山立有功劳,这才渐渐开始得到洪坤的重用,不过他还是感到心里有点不踏实,皆因十二金刚之间的相互竞争太大了,稍微不慎就又会被别人压下来。如果能够得到伍青山的鼎立相助,与对方联手起来,以对方在洪坤心目中的位置以及在斧头帮中的威望,日后又还有那一路金刚斗胆敢对自己横眉冷眼,到时就真的是皆大欢喜的了。 自己只不过是略为热情招待一下他,就可以得到对方如此的信任,相比帮主洪坤拿大把的钱来收买他,都似乎还没有达到这样的效果,看来用人之道能投其所好比起单纯用金钱来收买还更有效得多,难怪古人说有钱难买心头好还是很有道理的。阿魁虽然心中高兴,不过他做人一向谨慎并不会轻易在脸上有所表现出来,只是微微一笑,招待就更加热情了一些。 至于洪坤的斧头帮总部那里,每次只要洪坤约到,伍青山都还是会乐于去玩的。他并不是留恋那里的高档豪华,而是被洪坤的那些各种美酒所吸引。那次洪坤请大家吃饭,他当时并不知道那些洋酒的珍贵,只是以为那些酒不外乎是比平日里自己喝的酒略为贵一些罢了,因此仅仅他一个人就豪饮了差不多一支人头马,看得洪坤的那两个随从都睁大了双眼。过后才听阿星说曾在市里最高档的免税商场里,见过有点类似的这种酒标价要好几百块钱,他听到惊讶得不禁伸出了舌头,这才知道自己当白开水那样豪喝了那堪比黄金般贵重的好酒,真的是牛吃牡丹暴殄天物。怪不得那好酒就真不愧是好酒,喝过之后都还是令他感到回味无穷的。 洪坤见到伍青山那么喜欢喝酒,因而每次当他来到自己办公室时,都几乎会拿一些好酒出来招呼,以自己现在的身家自然不会在乎那么几个酒钱。伍青山知道这些好酒的贵重之后当然就不敢再豪饮了,只是小口地去品尝,这样一来就更能体会到这些名酒的绵绵内涵,当口舌留香之余,便有点感慨难怪古时的大诗人李白都会只羡此道不羡仙来。伍青山在洪坤那里喝过有国内的贵州茅台、山西汾酒、五粮液等名酒,也喝过国外的人头马、威士忌、伏特加等一大串叫不出名字的好酒,并跟着洪坤阿魁学会了如何品酒。有时外出吃饭时,洪坤都会自带上一瓶好酒,几个人边喝边聊气氛甚是融洽,又是另一番不同的享受。 伍青山当初帮阿星打败肥龙之后,本来就打算要去近在咫尺的珠海寻找师父的,只是后来又生出一些事端便被耽搁了。等到现在名震香山后,既有阿星等一帮好兄弟前呼后拥陪着玩,又有阿魁差不多是每晚都会叫他到其那里去溜冰,加上洪坤隔三差五的请他过去喝美酒畅谈江湖以及生意场上的各种大小事。几乎是每天都好玩好吃好喝的,这样一来他就开始有点乐不思蜀了,逐渐把寻找师父的事情搁置到一边去。 他自小家贫如洗,从小到大都没有条件过稍微好一点的物质生活,就更别提懂得什么享受的了。直到现在差不多天天大鱼大肉好酒好菜的,方才感觉到享受原来是这么一件美好的事情,难怪每天有那么多的人都削尖脑袋去拼命挣钱想过这种生活,这的确是有很大的吸引力。 伍青山上段时间虽然是感慨江湖的残酷,并反省过自己适不适合过这种刀口舔血的日子,自己所追求的笑傲江湖的梦想究竟值不值得。不过随着这段时间好玩好吃好喝的,又感到这样的生活其实还是挺不错的,尤其是几杯美酒下肚,人就已经飘飘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写意,什么烦恼什么不愉快的事情都可以统统忘过一干二净,这种感觉真的是胜过做神仙。 他虽然每天都玩得有些乐不思蜀,不过有一点他是丝毫不敢马虎的,就是每天都必须抽出一点时间练习武功,这是他平生最大的爱好,其他任何的玩乐都比不上习武令他感到更享受的了。在每天专心的练功中,他会把身上每一分的热情与精力都化作汗水淋漓尽致地挥洒而出,因而每次练完功之后的心情都是相当平和宁静的。每到此刻他也都很清楚那些吃喝玩乐只会消磨人的意志,对做人做事都没有什么好处只会是坏处多多,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又会想起要尽快去找师父的事情来。 可是当阿星阿魁洪坤他们每次相邀他出去时,他又忍不住欣然前往,每一次出去时都会自我安慰一番说等玩过这次,下次就不再去玩了。但当下一次他们又来相邀,却还是忍不住再次跟着出去,虽然同样会进行自我反省,但又同样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冲动,只能是事过之后就苦笑了之。 这期间阿魁已经不再满足经营那间溜冰场了,他带着手下的一班精英,又邀上伍青山等人帮忙,把以前的一些宿敌逐个制服俯首称臣。伍青山见到他一直都对自己这么好,因此也就卖力去帮他的忙,并不刻意去细问什么原因。阿魁得到他鼎力帮助,又趁机把自己所在的那条街区从事娱乐行业的其他人一一驱逐出去,然后上报洪坤说要在这片街区开设一家有酒吧、歌舞厅、按摩院以及游戏室的综合性的娱乐城。洪坤听了阿魁的详细报告之后,接着又到实地考察了一番,经过深思熟虑认为可行,于是便批准了他的项目,拨出一大笔钱任命他为娱乐城的总经理来筹办此事。 阿魁在得到洪坤口头批准之时,就跟洪坤提议说等到娱乐城办成时,自己便想正式邀请伍青山去负责整个场所的安全事项。洪坤就点点头赞许说这样也好,可以让年轻人多一点磨炼多学点本领,并吩咐阿魁有空时要带伍青山多学一点生意上的事情,说此人日后自己迟早要带在身边任用的。阿魁目的已达到,便满口承诺自己一定会尽其所能带好伍青山的,请帮主尽管放心就是了。 就这样阿魁领令开始统筹开办娱乐城的事宜,他早已相中一处好地方,并且已经通过一些正规与不正规的手法,软硬兼施清空那里所有的商场与商铺,紧接着大张旗鼓开始按计划进行大规模的装修。与其同时又招收了各个部门的专业人士来做负责人,并让那些负责人大量招收各类人员抓紧时间进行培训。他很清楚生意场上自有生意场的规律,只有专业的人员才可以做得出色,而不是单靠打打杀杀就能够打理好生意的。 他请来一大批装修工人日夜赶工,用了不长时间就已装修完毕。娱乐城总共有三层,底下的一楼是电子游戏机室,二楼是酒吧和歌舞厅,顶上的三楼便是按摩中心。三层楼面之间在内部有楼道相连,这样方便进去的人随时可以换场;而外面每一层楼又有各自独立的大门口以及楼梯道,方便那些各取所需的客人直接上到自己想要去的地方,而不用经过其他的无关场所。整间娱乐城的装潢都显得非常时尚气派,引领着当前的潮流十分令人注目。 待到隆重开业之日时,各路商贾云集,地方的**官员与江湖上有地位的大佬们都成批成批的前来捧场,洪坤率领其他的十一个金刚和帮内一班的精英悉数到场助阵,一时间大半座香山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凑这趟热闹。阿魁带领着各个部门的经理迎前接后的忙碌着,洪坤在一旁把那些大都看在他的面子上前来捧场的重量级人物,逐一介绍给阿魁与各个部门的经理认识。生意场上最重要的一点还得靠人脉关系,尤其是官场上的那些头面人物更加是不能得罪,否则他们一旦怪罪开来就吃不了兜着走有数不尽的麻烦。 伍青山与阿星等一众人也被阿魁请过来临时看着场子的治安。今日开张诸多事忙,他自己手下的那些帮众要张罗各种事情,一时就显得人手有些不足,又不想让其他金刚的人手沾指自己的场子,因此就请阿星等人前来帮忙。他在筹办娱乐城之初就向洪坤提议过要让伍青山负责看场的事宜,因为他很清楚洪坤相当看重伍青山,如果拉上伍青山在一起的话多半都会同意自己的计划,而且还能够堵死其他金刚有什么不利于自己的不良念头,可谓是一举两得。果然不出其所料,洪坤得知他有意栽培伍青山之后,就更加爽快地批准了他的计划。 只是等到事情办妥之后,阿魁又并不真的打算让伍青山统管娱乐城的看场事宜。因为伍青山虽然勇猛能打,不过毕竟年少气盛做事不够稳重,万一毛燥起来得罪了那些前来寻欢玩乐的顾客就不好了。 除了有这种考虑之外,最重要的一个原因还是担心伍青山日后会沾指自己的场子。他很清楚当今社会娱乐场所的利润是相当高的,完全算得上是暴利行业,所以他才会动用一切力量千方百计扫清外围的障碍来办这个场所,当然就不容许外人前来沾指自己的势力范围。伍青山数次帮助过自己而且人品不错这的确是事实,但是他日后是必为洪坤所重用的,成为洪坤身边的红人那是迟早的事情。万一他以后看上了自己这个场地而要沾指的话,自己既不能得罪他,不过又不可能白白将场子送给他,因此不如从一开始就防范于未然。否则真的出现请神容易送神难那种情况,到时自己就进退两难的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看场工作 不过他既然已经向洪坤说过要带伍青山的,这点他又不得不去执行,否则万一惹起洪坤对自己的不满,到时自己就什么都不是了。况且他现在也必须要与伍青山联手打着伍青山这个牌子,才能有效地镇住帮中其他的各路金刚,同时也能有效地震摄那些想要前来滋生事端的江湖中人。因为娱乐场所龙蛇混杂,历来都是最容易出事的地方,只有在江湖地位高的人,才能有效地镇住各路的草莽英豪以及牛鬼蛇神,保护住场子的安宁。 阿魁做事一向小心谨慎心细如发,以上几点他早在筹办之初就已经考虑过了,所以便使了一招瞒天过海之计。一方面把自己的心腹抽调过来分别负责各个部门的安全问题,另一方面就只打算请伍青山一个人前来统管整个场子的安保,名义上是娱乐城的保安经理,不过仅凭他孤身一人根本就无法去管理实际的事情,只是挂个名做个光杆司令,真正的权力还是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这样一来既可以向洪坤交差,又可以利用西部狂龙这个垛镇住那些不安分的人,而且又不会让自己的权力有所丢失,真可谓是一举三得皆大欢喜。 阿魁在筹办之初就已找过伍青山,单独谈过到时邀请他过来统管娱乐城看场的事情。伍青山当时听了连忙摇头说不行,这么大的一个场所自己可看管不过来,到时只会是误事。阿魁就解释说又不是要他一个人看完所有的场子,自己会叫上一班手足协助他具体看管毎个部门的,他只要在场看看有没有不安分的人斗胆敢来惹是生非,以及处理一些突发之事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事情就不必去操心。伍青山还是犹豫着说自己恐怕做不了这事,阿魁就佯装生气说凭你西部狂龙这么响的垛都罩不住这个场子的话,那么放眼整个香山又还有谁可以胜任的呢?恐怕是你看不起这里的兄弟们,不屑与他们为伍吧! 伍青山被阿魁这么一激就有点不好意思,连忙摇头摆手说不是这个意思,既然兄弟们这么看得起自己,自己也就硬着头皮尽量一试了,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好可不能怪他的了。阿魁要的就是他这句话,事情于是便这样定了下来。 此后阿魁事忙就很少找伍青山了,伍青山既然已答应了帮看场子,也就不方便再去找师父,因此除了经常去溜冰外就每天潜心练功。他虽然还从没有看过这些公共的场子,不过阿魁已经跟他说过了一些要注意的事项,无非就是提高警惕留意有没有人前来捣乱,而要及时加以制止;又或者是如果有喝醉酒的人赖在场内发酒疯,就要将他们架出场内不能影响到其他的客人;再有如果遇到有人赖账不想给钱的,就要把其控制住略加惩罚令其乖乖就范。娱乐场基本也就是这么一些情况,只要及时处理不影响到场内正常运作就行了,并没有什么特别难的。如果遇到一些帮派在场内发生冲突,也同样是先礼后兵把冲突的双方都请到场外去,他们有什么江湖恩怨就在场外解决,一句话明说了就是不能影响场里的生意,否则就是与斧头帮过不去。 这样的工作内容当然难不了伍青山,他只是略加推敲就已领会了七七八八。反正每个部门都有工作人员与部门的经理,而且还有阿魁手下的兄弟看管着,加上背后又有洪坤整个强大的斧头帮撑着,这几乎是万无一失的事情,自己只要多加留意保持警惕就行了,根本没有什么技巧可言。他于是便放心地看看牛,练练功,溜溜冰,晚上就与阿星他们喝喝酒,小日子过得算是挺滋润的。 等到装修完毕,娱乐城中的员工培训工作也已结束。在开张前的几天阿魁才介绍各部门的经理给伍青山认识,至于他手下的那些人大家之间基本都已认识就不用介绍了。开张的前夕,因为前来祝贺的宾客太多了,阿魁担心自己的那些人手不足怕到时应付不过来,所以这才叫伍青山带阿星那些兄弟前来帮忙维护秩序,顺便也当是凑一下热闹。 隆重开业之后,因有众多各路宾客前来捧场,娱乐城的名气一下子就在整座香山城里传播开来,慕名前来玩乐者络络不绝,各个场馆的生意都十分火爆。娱乐场所历来都是销金窝,不管是打工者、个体户、商贾或者是道上的人与**工作人员, 也不管是毛躁的年轻人还是沉稳持重的中年人,他们有空之余都会前来各取所需放松一下自己的心情。阿魁日进斗金,自然是笑得见牙不见眼。而其幕后的老板洪坤同样也是心花怒放,大赞阿魁这人头脑灵活,令到阿魁在帮中的地位名望日益飙升,一下子就与前面的那八大金刚平起平坐了。 伍青山既然已经答应阿魁统看整个场子,工作起来当然就不敢马虎大意,每天日夜都在娱乐城中巡视着,预防有什么突发事情。白天里一楼的电子游戏机室几乎是爆满人的,玩游戏机的多半是一些年轻人,乒乒乓乓的机器声中夹杂着各种大呼小叫,每一个机室都热闹非凡。而二楼的酒吧歌舞厅与三楼的按摩中心白天基本是静悄悄的鲜有人来,待到天色一黑就完全换了一个样,各种各样的人纷纷而至。他们当中既有年轻人,也有不少的中年人,或者是进入到灯红酒绿震耳欲聋的歌舞厅消遣,或者是上到顶楼的按摩中心松松身子骨,舒缓一下白天拼搏的紧张心情。 伍青山白天要在一楼照看,晚上又要盯着二三楼,这样一天的时间大部分都扑在娱乐城中。阿魁早已经考虑过了这点,就在靠近他看场那帮手下居住的地方附近,另外找了一间房子给他单独居住,这样一来就不用他每天都要往返到阿星处那么远的。因为这是工作需要,伍青山便也欣然接受了阿魁的安排。他的工作虽说日夜都要看场子,不过每一个部门都有阿魁那班斧头帮的人照料着,他实际并没有什么事可做,只是随便到处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就行了。加上又没有特别固定的上下班时间,只要场内没事就算跑到其他地方去玩,甚至是不去都可以的,所以相当的轻松自由。 大凡看场的工作本来就是倚重看场人的名气如何,所谓人的名树的影,只要你名气够响罩得住场子,就算是人不到场别人都得给你几分面子而不敢随便造次。现在凡是香山道上混的朋友,又有那个不知道此处娱乐城有本市第一大帮派斧头帮的背景,加上有伍青山这个如日中天的西部狂龙在照看着,自然没有那个不知死活的二愣子斗胆敢前来闹事,因此自开业以来一切都是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 伍青山刚开始一段时间还是相当勤勤恳恳尽心尽职的,每天都到处巡视过不停,以至弄到阿魁手下那班看场的兄弟们都多有不便,有时想松懈一下偷一下懒都不太敢。虽然他们实际是受阿魁直接管辖的,不过伍青山名义上怎么都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凭着帮主洪坤那么看重他,还有他本身那完全靠打出来的名望,他们自然得对他敬畏几分而不敢有所造次。好在伍青山为人随和,并不是那种只要拿了鸡毛就当令箭的人,大家相处久了之后,他们也就开始从内心敬佩伍青山的为人,真心真意叫他为龙哥。虽然他们的年纪都要比伍青山大,不过江湖上历来都不是按年龄来排辈份的。 随着后来每天都是平安无事的,伍青山渐渐也就开始有所松懈下来。他当年读书时都不是一个安分守纪的好学生,何况现在出来社会没有了框框条条那么多的规矩束缚,就更加是喜欢松散自由自在的。白天在游戏机室看场的那两个兄弟,当见到人少没什么事时便会抽空在游戏机前玩上两把,用来消磨时间。伍青山也跟着他们两人玩过一下,不过对这些机器并不感兴趣,所以在场里就开始感到无所事事有点无聊。后来干脆进去休息室里喝喝茶,或者是练练功夫,看看书等用来打发时间,吩咐外面的那两个兄弟如有什么事情就进去通知他。那两个人巴不得他少点出来,当然是不假思索地齐声答应。 相对白天的无聊,晚上的日子就好过多了。三楼因为是按摩中心,里面的工作人员绝大多数都是一些年轻俊俏的女子,伍青山因此就很少上去巡视,只是吩咐那里看场的兄弟有事就找他好了。他最喜欢的是泡在二楼的酒吧歌舞厅里面,阿魁知道他喜欢喝酒,自然是投其所好早已交代酒吧里的人不论什么酒,只要是伍青山想喝的都通通免费任由他喝。伍青山听到阿魁这么一说,就连拍着他的肩头赞他真够朋友,果然是好哥们! 正因为有这样的待遇,伍青山几乎每天晚上都是端着一杯酒坐在吧台内,或者是找一个角落一边品酒一边巡视着全场,看着场子中央诺大的舞厅里面那些红男绿女扭动身体释放出无尽的青春热忱。偶尔兴趣上来他也会忍不住走上场去跳上几把,以前读书时曾经跟好友刘行舟学过一些跳舞,什么十六步二十一步,的士高霹雳太空舞诸如此类的。他当年并不是要专心学跳舞,而是每次辛苦练功之后,再跳上几段舞步就会感到特别的放松,跳的时间长了舞姿也就还算可以,因此就算在这样的大场合中也并不怕会有什么出丑。这样一来,他就感到现在的这份工作并不像是在工作,而是在玩乐在享受着,所以感觉相当的好。 第一百七十九章享受生活 前来喝酒跳舞的年轻人中,有不少是出来道上混的,当中有一部分人仰慕伍青山的威名,就会通过场上的熟人尽量想与伍青山套套近乎。伍青山虽然是不太善于交际,但也都知道自己现在吃的完全是一碗江湖饭,明白多一个朋友就相对来说会少了一个敌人这种道理,面子虽然要是靠自己去挣,不过也有一部分是靠别人给的,所以他也就乐意去结交各路的草莽英豪,那样就更是没人想借故闹事的了。 当然也总会有一些喝大了发酒疯胡闹的人,这样的醉汉一般情况下在其他同伙的劝说搀扶下都会离场。只有当遇到一些怎么劝说都不听,还在场中摔瓶摔凳的人时,这个时候楼面经理会带上几个工作人员前来劝阻。当还不听楼面经理劝说还不想停手时,伍青山才会带上看场的兄弟过去强行架对方出场,然后架到一楼的草地上就把对方放下来。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去为难他们,只有对那些死缠烂打纠结不断的人,才会略为施于一些必要的惩罚。 有酒吧就自然少不了会有酒吧女郎,这正如有发廊就会有洗头的发廊妹一样的道理。阿魁开的这间酒吧虽然不是全市最大最豪华的,但也吸引了不少驻场的妙龄女郎(当然其中肯定会有一部分是阿魁特意安排的)。这些女郎们个个不但年纪轻轻模样俊俏,还打扮得花枝招展,一旦喝起酒来绝对不输须眉,而跳起舞来又婀娜多姿,能说善道的很受场中男人们的喜欢。她们如鱼得水般穿梭在各色男人们之间,既陪喝酒又陪跳舞,成为酒吧里一道亮丽的风景。 伍青山作为娱乐城里的保安经理,当然要密切留意场中各色各样的人,提防其中有没有要趁机捣乱的家伙。这些女郎们每天晚上都会光临酒吧,他渐渐地很快就差不多全都认得,只不过他心底里并不怎么喜欢这些女郎,虽然她们模样都长得俊俏很不错。见到她们花枝招展衣着暴露满脸的媚态,就总会令他想起以前跟刘海去发廊剪发时遇到的那些发廊妹,那次他就是被那个帮他洗头的发廊妹弄得挺尴尬的,后来听别人说那些都是卖淫的女人,心中就特别的反感。现在见到这些同样是袒胸露背的女郎,也不知她们是不是会同样干相同的勾当,因此对她们的印象并不怎么好。好在他只是个看场的,生意上的事请自然有阿魁与酒吧的经理打点,自己不会去插手也无权插手,何况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插手,所以她们干她们的事,自己就看自己的场喝自己的酒,大家互不相干。 这样轻松的日子过了有一段时间,伍青山由最初的紧张到随后的有点无聊,再到现在的享受着,心理迅速经历了这么一个过程,也就渐渐变得心安理得起来。人总是会随遇而安的,不同的环境就会催生不同的心情。他由当初乡下的一个看牛娃混到现在每个人都称他为龙哥,每天都喝着小酒听听歌跳跳舞轻轻松松就可当作是工作,慢慢体会到三国演义中曹操所说的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的那种境界来,这种的心情是感到相当满足的。 伍青山因工作原因已经搬到娱乐城附近来住,加上自己白天和晚上都要照看场子,所以就很少回阿星那里去玩了。不过这并不是他环境一好就会忘记了那帮兄弟,只是距离远了实在是有点不方便,只能是偶而抽空回去几趟,与一班兄弟聚聚吃顿饭喝喝酒,并看望一下黄牛。有时也会邀请阿星他们一班人到娱乐城里玩,统统都由他自己结账,里面的工作人员请示过经理后都纷纷表示不收他的钱。伍青山感到不好意思,就叫他们每次都记着账,到月底一并在工资里面扣除。 有天晚上伍青山又像平常那样先在娱乐城里到处逛了一圈之后,见到没有什么异样就到酒吧里去坐镇。三个场子中就酒吧歌舞厅里面最是嘈杂纷乱,在酒精与强劲音响的刺激下最容易出问题,阿魁在其他的两个场里只是各自安排了两个兄弟看场,而在酒吧里就足足安排了五个看场的,相当重视这里的安全。 伍青山坐在吧台里细细品尝一杯白兰地,听着音乐不时望着场中的男女们在狂欢,又时不时看着吧台里面的调酒师双手灵活调配着各种酒水。他喝酒喜欢喝原汁原味的,不喜欢往酒里放什么柠檬等其他的调料,最先也曾尝试过这种酒,感到味道怪怪的不适合自己的胃口,后来就一直没有再喝过这种调配好的酒了。不过他喜欢看调酒师在调酒,看着他们灵活的手法有点像马戏团里玩杂技的艺人,让他不由得想起了在马戏团里的种种情景,回忆着那段快乐难忘的美好时光,还有那一帮的兄弟姐妹们。 尤其是每当想起那个天真无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何洁莲时,心中都会感到无比的温馨与怀念,并且带着丝丝的惭愧和内疚,不知她的近况如何,日子过得还好不好。自从来到香山后给曾经她写过一封信,只不过就不敢留下地址,后来就一直没有再写过信了。因为自己既没有正式的工作,又是暂住在阿星那里的,怎么说都是有所不便,因此就不好意思写信告诉她自己的这些情况。现在总算是有了一份正式的工作,不过每次收工后都已经是喝得有点晕晕乎乎的了,就不再想翻出纸笔去动脑筋写信,一直这样搁置下来便渐渐有点忘淡了,所以直到现在都没有再动笔写过信。只有当见到调酒师的那些动作时才又会想起这回事,只不过人有时一旦清闲起来,便往往会容易产生一种惰性,他现在就是这种情况,明明心里还是想着何洁莲的,但就是不愿意动笔写信。 他望着那些调酒师忙碌着,回忆了一会往事,喝光杯中酒又自行倒上一杯,然后端到角落处找了一个没人的位置坐下,静静地欣赏着音乐,在一片昏暗中盯着场内的人们。虽说一直以来都风平浪静没出过什么大的乱子,警惕心也会跟着有所松懈下来,不过既然做了这份工作,必要性的警惕还是得时常保持的,否则万一有什么状况都不能及时处理,那就是自己的失职了。身在明处可以清楚地告诉别人自己是看场的,让他们会有所顾忌而不敢轻易造次;而身在暗处就更加能有效地观察辨认有没有要故意捣乱的人,到时可以及时阻拦防范于未然。他年纪虽轻也已经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就分明暗两个地方轮换着站岗观望。 同往常一样,今晚前来玩乐的男女也不算少,那些陪酒女郎到处主动出击,见到那些穿着不错又没有女伴的男人就找机会上前搭讪,并不在乎对方那些下流不堪的语言,以及毛手毛脚的举动。对付这些色眯眯的男人,她们早就已经轻车熟路经验丰富,懂得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稍微让对方揩一下油,就可以轻轻松松从对方钱包里取走她们所要的东西。双方都是各取所需皆大欢喜,并没有人会去想谁对谁错的问题。 伍青山望着那些风骚的女郎,还有那些猥琐的男人,轻轻地摇了摇头同样是说不出究竟谁对谁错。最开始的时候他对这些男女是挺反感的,总是觉得男的下流女的风骚不要脸,只不过他作为这里看场的得到处在场内走动,这样的情景即使是不想看也会看到。天天如此看得多了,也就慢慢地习以为常,心中的反感跟着谈了许多。 看来人活在世上各走各的路,每个人的生存方式不同价值观也就有所不同。就譬如自己与阿星他们这样,大家的观点都大不相同,但是并不因此而影响大家之间成为好朋友。阿星他们为生活所迫去偷去抢,自己出来江湖上到处卖药,大家都只不过是为了能有个温饱不被饿死,说起来并没有什么好与溅之分。同样场中的这些女郎们,她们想必也是为了三餐一宿有个着落,而情愿或者是不情愿去笑脸迎客,说到底大家都只不过是为了生活,真的是不好说究竟那个好那个坏来。 他的思想本来就没有很明显的正邪之分,加上出来社会经历过那么多倒霉的事情,看到那些原本最应该要代表正义的警察与治安员们,不是为虎作伥鱼肉百姓就是暗地里尽干一些下三滥的事情,自己也跟着受尽他们的**。这一切都冲击着他的世界观,便把什么黑与白正与邪那一套看得更轻了。自己活在这世上只要本色做人,有恩报恩有怨报怨,能够对得起自己的兄弟朋友也就算了,没有必要去做什么好人。家乡有句话说好心没有报,好柴烧烂灶,自古以来都是老实人吃亏,自己不是那块料就不要去戴那样的帽子,做人只要不黑心就行,其他的顾不了那么多。 他有点无聊任由思绪飞扬着,突然间见到前方不远处有两个混混模样的年轻人,正在分左右两边夹着纠缠一个女子,那两个男子都口出秽语而且毛手毛脚的有点碍眼。那个女子不堪其烦就四下躲闪着,还不时板起脸怒斥着那两个男的,但在这种场合中却起不到什么作用。那两个男子一点都不在乎,不但不收敛还更加是肆无惧惮伸手要把那女子往怀里拉,慌得那个女子左闪右避的,一边想摆脱纠缠,一边又四下张望希望能引起旁人的注意加以劝阻。只可惜四周的人或者是喝酒或者是跳舞狂欢,根本就没人会注意他们几个。就算是有人见到了,只不过这样的小事情在这里可以说是司空见惯,根本就没人要去理会的。 第一百八十章女郎阿满 那个女子见到没人理会就只好一边挣扎,一边找机会想逃走。她所处的位置刚好是在三个岔口的过道上,左右两边是那两个色眯眯的家伙,后面对着的是伍青山这边。她趁那两个家伙有所不备,瞅个空便转身往伍青山这边的通道疾步逃窜,那两个男的怎么会善罢甘休,也连忙追了过来继续要纠缠着她。 伍青山在那个女子转过身来的时候,就已经认出这个长发飘飘长得秀丽可人的姑娘,原来是前几天才来这里的陪酒女郎。与其他陪酒女郎略有不同的是,此女子虽然也打扮得很是时髦,但并不像其他女郎那样袒胸露乳衣着暴露的,更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见到一些男人就爹声爹气撒着娇紧贴过去。伍青山就是往时见到她有点与众不同,便难免多看了两眼,所以留有比较深一点的印象。 那个女子被追得慌不择路朝伍青山这边快步走过来,到了跟前这才发现这里原来竟是一个死角并没有出口。两边的桌子又满是客人看样子很难挤得出去,便惊慌得有点花容失色,当见到伍青山身旁还有一个空位时,就毫不犹豫往伍青山身旁冲过来要夺路而逃。这时那两个年轻男子已经快步追了上来,见到她还想逃走,就伸出手来抓住她的手臂要往外拖,几个人又纠缠作一团了。 伍青山近在咫尺见到那女郎满脸惊慌失措,由开始的怒斥渐渐变为哀求对方放过自己,模样楚楚可怜的。眼前这似曾相识的情景,令到他一下子想到了当年在家乡的榕树下,那一帮喝大了的家伙就是这样拦截调戏自己的同学黄敏娟的。他当时气愤不过就不顾力量悬殊出手相救,被那些人追打得狼狈逃跑,幸亏被后来的师父孙连乾及时出手救下这才得以脱身。现在的这一幕又仿似是几年前的历史重演,他侠义之心油然而生,再也顾不得自己一个看场的不应该去关涉客人之间的事情,便忍不住放下手中酒杯,两臂一张分别搭在那两个男子的肩头上,当作是做和事佬连声劝道:“这两位朋友请高抬贵手,给一点薄面不要再这样闹下去了。”他嘴上虽然是说得蛮客气的,因为有点气恼那两个家伙的举动,所以伸出的双手都暗暗使上了几分力气。 那两个男子肩膀被压得往下猛的一沉,半边身子都几乎跟着向一边倾斜,心中自然是感到吃惊,但又不甘心自己的好事被搅黄了,其中一个就瓮声瓮气地骂:“你是谁啊?要多管老子的闲事!”连忙抬起被压肩膀的那只右手要拨开伍青山压着肩头的左手。伍青山微笑着松开压着对方肩膀的手,改为顺势一把将对方扬上来的右手腕抓住,然后五指用劲一收拢,依旧是客客气气地说:“小姓伍,这场子是我照看的,请朋友们给一点薄面,谢谢!” 那人的手腕一阵剧痛差点就要叫出声来,慌忙收回抓住那个女子的另一只手去掰伍青山的左手。另一个男子听到伍青山这么一说,借着闪烁昏暗的灯光终于认出伍青山来,连忙惊呼道:“西部狂……原来是龙哥!不好意思,打扰了!”慌忙松开抓住那个女子的手,面对伍青山显得有点诚惶诚恐,真的是人的名树的影,可不是说着玩的。那个被抓得手腕剧痛的男子本来还不服气,他不认得伍青山,还想与伍青山作对抗,当得知眼前的人竟然是鼎鼎大名的西部狂龙,就一下子认怂了,忍着痛陪着笑道歉起来:“龙哥,不好意思!小的不知道是大哥你!” 伍青山见到他们的口气软了,也就随即松开了手微笑着说:“多谢两位朋友能够赏脸,要不小弟请两位喝一杯?”那两个家伙知道伍青山的身份之后哪里还敢逗留,就连忙道谢跟着回身便匆匆忙忙走开了。伍青山望着他们两人灰灰溜溜走开,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嘲笑,又坐下来举起酒杯继续喝酒。那个女郎摆脱纠缠惊魂未定也在旁边坐了下来,一时间都不敢轻易离开,东张西望了了一番后脸色才略为镇定了一些,然后回过身来对着伍青山感激道:“多谢龙哥相救,我刚才有些失态了。”一双满是感激的眼睛有点不好意思地望着伍青山。 伍青山抬起头来这才近距离见到那女郎一张五官精致的脸并没有施粉打眼影什么的,身上散发着一股谈谈的清香,与其他浓妆艳抹的女郎果然是有所不同,给人的感觉自然是舒服多了,于是便微微一笑说:“这没什么,这只是我的职责。”他身为娱乐城的保安经理,这些女郎当然都知道他身份与江湖地位。娱乐场所向来都是龙蛇混杂的地方极易出乱子,她们身为弱女子为了自身的安全着想自然想结交江湖上的强人作为靠山,因此经常会有一些想讨好自己的女郎问候自己。 只不过他对这些女郎多少都有些看不习惯,所以每次都只是礼节性地点点头略为应酬下。那些女郎见到他不冷不热的知道是没门,也就转而去巴结他的那几个看场的手下,有空之余便打情骂俏的嬉笑打闹一番。伍青山见多了就不怪,时间一长便习以为常起来,只不过他自己就还是与那些女郎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刚才只不过是见到那女郎楚楚可怜的,令他想起了昔日的往事这才起了侠义心肠出手相助,等到事情解决之后也就不再当一回事。 那女郎见到伍青山不冷不热的也并不在意,依然是充满了感恩说:“还是多亏了你,要不然今晚就难以脱身了。”她说完还心有余悸又朝四周望了一眼,脸上还带着一丝愁云与恐慌。伍青山见到她这种楚楚可怜的样子,就有点奇怪地问:“美女,刚才是怎么回事啊?”语气中多少带着一丝关切。“叫我阿满好了。”那女郎感到有点不好意思低下了头,跟着就带着气愤说:“我也不认识那两个下流胚,今晚一进来不久就被他们缠上了,一点教养都没有,不止说那些难听的话,还动手动脚专是欺负我。他们根本就不是来喝酒的,倒像是有点冲着我来的,也不知在哪里得罪过他们。“ 伍青山点点头,刚才他与那两人对峙时,对方看起来的确是没有喝什么酒,看样子那些人似乎真的是有所图谋,于是就问那女郎阿满是否曾经得罪过什么人,以至他们要有意为难她的。阿满就回答说自己才来这里几天时间,并没有那里得罪过人的啊。她略为想了一下,接下来说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以前得罪了一些人,他们现在就另外叫人寻到这里来找麻烦了,说罢满脸立刻布满了愁云。伍青山对阿满的印象还算可以,此时见到她忧心忡忡,这引起了他的怜悯与及好奇之心。刚巧看到有个侍应生正往这边走过来,他便问阿满要喝点什么酒,要叫一杯酒给她喝着压压惊,然后把事情的始末详细说来听听。阿满充满感激谢过他的好意,也就要了一杯加冰的白酒。那个侍应生见到是伍青山的吩咐,就马上回身去到吧台取来酒水,阿满接过来谢过,然后喝了一大口,理了一下头绪这才详细地说了起来。 原来她没到这里之前是在市里另外一间有名的夜总会上班的,本来都干得挺不错的,只是上个月开始有个中年的客人老是缠着自己不放,向她提出过分的要求,一定要自己顺从了他。可自己只是因为家中贫困,父母的身体又不好,她作为家中的长女要供下面的两个弟弟妹妹读书,加上自己又没有一技之长,迫于无奈只好在同乡其他姐妹的介绍下做了陪酒这种行业,为了多挣几个钱不知受了多少的委屈。 在那种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环境中,她抵制住了许多的诱惑,一直坚持着只陪酒陪跳舞,其他的就一概不加理会,所以毫不客气一口回绝了那个客人非分的要求。但是那个客人并不死心,继续死缠烂打纠着不放,有几次甚至是打起了歪主意要下**灌醉自己,幸好她机灵又有那班好姐妹的帮忙,这才逃过毒手的。不过就不敢继续在那里上班了,后来知道这里招人就辞职过来,只是想不到才几天时间又被那些人缠上,自己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阿满讲完缘由之后,便满脸黯然低下头来不再吭声了,只静静地小口呷着杯中的白酒,显得有点孤独无助。伍青山听阿满说完她的遭遇,得知她为了供弟弟妹妹读书才入这种复杂的环境做事的,心中对她的好感就一下子增添了几分。他自己出生于贫困的家庭,自然很清楚这种家庭的种种难处,因而对同样是贫困出身的阿满便深表同情起来。他见到阿满那愁眉苦脸的样子就于心不忍,在同情之余隐约还带有一丝说不出来的心痛,心头禁不住一热,于是就安慰起对方说:“你不用太过担心,这里还有我在看着呢?我就不相信他们胆敢到我的场子来闹事!”伍青山说完把杯中余下的白兰地一饮而尽,满脸肃穆充满了豪气。 阿满本来情绪极为低落的,听了伍青山的话就不禁眼前一亮,她抬起头来一双杏眼充满了感激与敬佩望着伍青山,似乎还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地问:“龙哥,你刚才是说在这里会照看着我的?真的吗?”伍青山被对方这样瞧着反倒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连忙肯定地回答说:是的,我说话从来都会算数。“ “龙哥说的话肯定是一语九鼎算数的,否则大家暗地里也不会经常夸赞的了。”阿满得到伍青山肯定的回答之后就一扫满脸的愁容,整个人都变得开朗活泼起来,呷了一小口酒抿着嘴侧着头望着伍青山笑道:”龙哥,你想知道我们这里的姐妹背后是怎么叫你的吗?“ 第一百八十一章男儿多情 “是怎么叫的?”伍青山好奇心被勾起,他此时近距离见到阿满五官清秀又带着一丝俏皮,这模样虽然没有何洁莲那么清纯,也还是挺吸引人的眼球,在那群浓妆艳抹的陪酒女郎中也算是很出色的了,难怪会有这么多的人骚扰她。阿满被伍青山定着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就转过脸去嫣然一笑回答道:“她们都私底下叫你做俏包公,说你年纪不大却像包公那样整天都一脸严肃不语不言的,威武之余长得又如此英俊……”说到最后一句她感到当面对一个年轻男子这样赞许好像有点不妥,就连忙收住了口,略带着一丝羞涩低下头来喝着那杯中酒。 果然,伍青山被阿满当面称赞自己英俊还真的是有点不习惯,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尴尬,不过心里能够被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子称赞还是感到甜甜的。但随即又感到有一点不甘,他自小就羡慕书中那些将军与侠士有那种不怒而威的神态,所以就经常绷紧脸来练习这种威严,期待有一日可以做到不怒而威的境界。哪知自己这几年来练习的结果,在她们这些女子中间居然只得了个俏包公的称号,如果只是叫包公还好,自己经常日晒雨淋的本来就黑,这还说得过去。但前面带着一个俏字就有点不伦不类的了。通常说俏大都是形容女子的嘛,现在连包公都加了一个俏字,这分明就是女孩子人家胡闹一通的,简直是叫人有点哭笑不得。 阿满见到伍青山突然间不作声了,便以为自己说的话惹到对方不高兴,于是抬起头来有点紧张地低声道:“龙哥,是不是我刚才说错了什么,惹到你不高兴了?”毕竟两个人刚刚才算是真正认识,而自己说起话来就好像老朋友那样有点口无遮拦的。“哦,没什么。”伍青山一下子回过神来,看到阿满脸上又已带着一点紧张,就连忙略带着歉意说:“我刚才只不过是想起了一下往事,没吓到你吧?还真的该感谢你们瞧得起我,改天有空我就请她们一起喝喝酒。哦,看你的酒也喝完了,还是先请你再喝一杯吧。” 伍青山说完对着阿满微微一笑,叫她在这里稍等一下,他自己就起身去吧台拿酒了。阿满望着他离去的身影,不经意地露出了一个颇为得意的微笑。很快伍青山就拿着半瓶白兰地回来,又端着一杯加冰的白酒递给阿满,两个人一边品尝着美酒一边畅谈起来。知道阿满原来是来自贫困的家庭,伍青山也就向她说了自己一些小时候的故事。他自从与何洁莲分别之后就没有与女孩子好好说过一回话了,今晚听到阿满好几次真心地称赞自己,心中自然也感到相当高兴,就忍不住借着一些酒兴难得放开胸怀与她聊了起来。 阿满听得相当认真,时不时又会插上一两句,说说她自己的观点与看法,一张本来就秀丽的脸蛋因为酒精的作用更是显得娇俏。其后她也谈了一些她家中的情况,尤其是提到读书的弟弟妹妹时,满脸都布满了慈爱之意,让一旁的伍青山看到都不禁为之动容。两个人谈得甚为融洽,时间也就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等到伍青山手中的那瓶白兰地完全见底时,酒吧也将要开始打烊了,两人这才道别各自回去。 自此每天晚上伍青山除了像往常一样巡视整个场子之外,又心甘情愿多了一份额外的工作,就是时刻留意阿满有没有被人欺负,到时好及时出手相助。可能是震摄于伍青山这个西部狂龙的威名,那晚前来骚扰阿满的那两个男子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而阿满又是专门挑那些看起来比较斯文规矩的客人陪酒,陪着跳跳舞,工作得开始比较顺利起来。她有空之余就会过去陪陪略为显得有些无聊的伍青山,有时是聊聊天喝上一杯,有时是拉着伍青山下舞池跳上一曲。伍青山平时只会跳一些的士高之类的单人舞,从来都没有与女孩子跳过双人舞,所以一开始还是感到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的。但是在酒精的作用下就慢慢放开了,加上阿满又手把手的悉心教导,不用多久他就学会了多种的交谊舞,而且还跳得不错的,有时两个人跳起来还会羡慕到旁边的一些人。 看场的工作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话,也就会有点单调无聊的,伍青山往日里就独自以喝点小酒来消遣时间,谈不上很好过,但也不是很难过。自从认识阿满之后,阿满因为要工作挣钱不可能时刻都陪着他喝酒聊天的,不过每晚无论如何总会抽出那怕是一丁点的时间也好,陪着他聊聊天跳跳舞,这样一来伍青山的日子就更加是不会感到有什么无聊的了。 场内的其他陪酒女郎见到伍青山自从认识阿满之后,就不再满脸严肃的了,也就会跟着勤快与他打招呼聊聊天,或者是邀请他跳上一曲的。伍青山从阿满口中得知她们对自己的评价还是蛮不错的,也就开始乐于与她们交往,不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了。如果阿满没空陪自己的时候,也会乐于与她们一起喝酒聊天跳跳舞。随着与她们接触渐多,发觉她们当中也有不少人是挺讲哥们义气的,并不是自己以前想象中的那样诸多的不好。 这或者是各行各业都会有其不同的谋生方法与其说不清的苦衷,想当初自己在街头卖药时,还不是要想尽办法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除了要看那些工商人员治安队员的脸色之外,还要提防那些混混的骚扰,为了生存日求三餐很多时候都得要委曲求全,与她们强作欢颜去陪那些各种各样的男人完全是同一个道理。他一旦想通了这一点,对那些陪酒女郎就客气多了。只不过与阿满比起来,其他的那些女郎还是没能真正与自己很融洽聊到一起去,也许这是每个人的性格有所不同吧。他每次与阿满聊起来都会感到很开心很放松的,以致后来发展到如果一晚没有见到她的话,自己的心就会感到有些不舒服,并会开始有所挂念的。 当初刚出来社会的时候,他有空就思念着同学黄敏娟。后来进了马戏团认识何洁莲之后,与她在一起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就渐渐把黄敏娟忘谈了。而自从马戏团逃出来到香山后,开始的那段日子还经常会牵挂着何洁莲,每当回忆起与她开心的点点滴滴,心中总是感到无比的留恋与不舍。等到现在每晚都与阿满见面喝酒聊天跳舞什么的,慢慢便收起了对何洁莲的种种怀念,觉得现在与阿满在一起相处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他现在发现自己似乎是每遇到一个与他聊得来的女子,都几乎会不知不觉间就会慢慢喜欢上对方的。以前常听别人说过有关男人花心的事情,通常的情况就是见一个爱上一个,而且是在同一个时间段同时喜欢上好几个女孩子,游走在几个女子中间玩弄对方的感情。不过他现在的这种情况似乎是与花心沾不上边,自己只不过是在与前一个女子分别之后,而且又几乎是日后也许没有了什么联系的情况下,这才会喜欢下一个遇上的女子的,顶多只能算是自己有点多情,而应该算不上是花心的表现。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自己一直都只是内心中喜欢一个人,并没有与对方真正谈过恋爱,仅凭这一点就应该不算是花心。每当午夜梦回之时,伍青山都总会是这样安慰着自己,毕竟花心对每一个人来说应该都是一件不光彩的事。 阿满这些人的工作时间基本是在晚上,白天就多半是在休息。而伍青山的工作就白天与夜晚都得兼顾,只不过白天游戏机室并没有发生过什么混乱,因而他后来基本把工作的重点放在晚上来,白天睡醒之后多半是练练功,又或者是到游戏机室去巡视一会当完事,反正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就算是做好了工作。与阿满认识以来都是在晚上见面,就连大家一起吃顿饭也是要等到打烊之后才去吃的,幸好娱乐城附近就有一处通宵营业的饮食街,并不缺少吃饭的地方。有时候伍青山会与那几个看场的连同阿满等一班女伴收工之后,大家一起去那个街区吃宵夜跟着又玩过半宿,尽兴了这才回来冲凉睡觉,大家都是一些年轻男女,自然会贪玩些的。对于过着夜生活的他们来说,白天与黑夜几乎是颠倒的。 日子就在这种白天与黑夜颠倒中静悄悄地过着,转眼间娱乐城开张已经两个多月了,离阿满到这里也已有一个多月时间。有天晚上刚上班不久,阿满就悄声问伍青山下班后可不可以单独陪陪自己。伍青山很乐意地回答说可以啊,能够陪着美女那可是求之不得的大好事,又怎么不可以的呢?然后才认真地问阿满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阿满娇嗔地轻轻打了他一下,说他怎么这么快就变得如此油腔滑调起来了,还真不敢相信这还是原来的龙哥吗?打戏过之后,她就冲着伍青山神秘一笑,说其实也没什么很要紧的事,只是一些私人的小事情,不过就不是坏事,叫他放心好了,到下班时自然就会知道的。 第一百八十二章怦然心动 伍青山见到她说得有点神秘,一时好奇心大起,就连忙追问她究竟是什么好事,可不可以先透露一点风声出来听听,免得心挂挂的。阿满说不行,提前知道就没意思的了,叫他不用这么猴急的打听,反正他只要肯陪着自己去,自然就会揭分晓。他们两个人早已经混得相当熟络了,也就随便可以开开玩笑。两个人又相互逗乐了一会,阿满这才过去陪客人。 伍青山也照旧先去巡视完整个娱乐城一圈,然后才又回到酒吧端起一杯美酒一边品尝一边盯着全场,时不时会在狂欢的人群中搜寻一下阿满的踪迹。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发觉自己已经喜欢上这个穿着时髦,但又不俗媚的女孩子了。她虽然没有何洁莲的那般清纯,但就多了一份历经沧桑的成熟感,尤其是喜欢她说话柔柔的很是善解人意,却又不像其他女子那样的世俗与妩媚,倒有点像何洁莲与她姐姐何洁梅的结合体似的。说起还真的有意思,她就像是是介乎何洁莲与何洁梅之间的一个人,既有何洁莲身上的的可爱,又有何洁梅身上的成熟魅力,算是她们的一个综合体。 伍青山为自己能给阿满打上一个正确贴切的注解而禁不住得意了一番。他曾问过阿满的年龄,只不过年龄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可是个秘密,阿满自始至终都没有说出一个准确的年月来,只是说她要比他还大上一年,笑着要伍青山日后可得叫她做姐姐才行。伍青山虽然是问不出阿满的实际年龄,不过可以看得出她是要比何洁莲大一些,加上家庭贫困经历不同,怪不得会有这般成熟的魅力。 他独自默默的把阿满与何洁莲姐妹比较了一番,感到心情大好就把杯中酒两下子干了,然后又去倒上一大杯来。等到阿满抽空过来陪他时,见他心情特好一直笑眯眯望着自己,就问他是不是捡到了宝这么高兴的。伍青山笑嘻嘻地顺着对方的口气说还真的是捡到了一个宝,而且还是一个大宝来的。这回轮到阿满有点好奇了,就微笑着问他是不是真的捡到了什么值钱的好东西。伍青山笑着说这不能说,一说那宝贝就不灵了,故意卖起了关子来。这世上哪里会有一说就不灵了的宝贝,阿满才不相信这一套不会上这样的当。只不过她见到伍青山满脸笑意,又真的是比平常要开心得多,就开始又有点半信半疑了,于是眉头一展计上心来,依靠过来在伍青山耳边娇滴滴地说龙哥,你就说给小妹听嘛,对伍青山一下子使用上了媚功。 我的乖乖,伍青山被她这么吹气如兰的一靠近故意挑逗,浑身感到一阵颤抖都快要起鸡皮了,于是连声叫打住,还真受不了她。阿满略微挪开身子停止了妩媚攻势,得意地问伍青山究竟捡到了什么宝。伍青山趁机坐直了身子轻咳一声先润下喉咙,然后一本正经地望着阿满微微一笑,说捡到的不就是我眼前的这个大美女吗,说完就开心地坏笑了起来。阿满知道上当不由得脸上一红,娇嗔说伍青山人小鬼大老不正经的专是拿人家开玩笑,尽占人家的便宜,娇嗔完了之后又温顺地凑近伍青山要讨酒喝。 伍青山见到她满脸愉悦几乎要贴近自己的肩膀,莲子容般的脸蛋在彩灯的闪烁下增添了几分娇艳,加上她身上散发出来淡淡的清香气息,令到他一下子就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冲动,很想顺势一把将她搂入怀中亲一下那张脸蛋。但理智又马上告诉他不可造次,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做,那么与上次欺负她的那两个家伙就没什么两样了。于是极力控制住自己的心绪,把自己喝剩的大半杯酒递过去,开玩笑地逗她就喝这杯吧。阿满娇嗔了他一下,小嘴一努说了一声小气,就毫不客气真的接过那酒一饮而尽,然后笑嘻嘻回去继续陪客人了,留下伍青山一人坐在那里发怔。 好不容易等到临近打烊,伍青山就提前下到楼下等待。不消一会阿满也拎着个包提前出来会合了,伍青山问她要去哪里,有什么节目安排。阿满环顾了一下四周,就说去吃西餐好吗,很久都没有吃过西餐了。伍青山爽快地说好啊,只要你喜欢就行。他曾跟洪坤阿魁去吃过两次西餐,打心眼里其实真的并不怎么喜欢那些食物,那里的东西又贵份量又少,完全没有饭店里的炒菜好吃。只是那里面的装饰与气氛就很安逸,与一直都是热闹哄哄的饭店和大排档对比,完全可以说是两个不同的极端。 只不过现在可是阿满主动提出来要吃的,就算怎么不好吃他都会一口答应。大家交往了这么久,平时她总是别人叫了什么她就吃什么,从来都不怎么挑食,也极少自己点菜,这一次难得她主动提出来一回。何况伍青山身上揣着还有近千块钱,哪怕是多吃一两顿西餐都还随便吃得起。 自从那次打败谢天龙,洪坤赏的那四千块钱给了一半阿星吃饭玩乐和照顾黄牛,又分别给了四儿阿力五百元养伤,自己剩下来的那一千块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怎么用。这并不是那钱耐用他舍不得花,而是一直以来跟着洪坤阿魁一起都轮不到自己付账。就是与阿星他们吃饭,都是阿星四儿抢着付钱的,说他给的那一大笔钱都还有没用完呢。到了娱乐城看场之后,吃住连喝酒都是阿魁全包了,每个月还发了大大好几百元的工资,即使是他下班后与一大帮人去吃宵夜,大都是他抢着掏钱买单,都还是用不完。 阿满见到伍青山这么爽快答应自己,于是就满心欢喜像只小鸟依人般靠近他,两人沿着街道不紧不慢向那条通宵经营的饮食街走去。这条道路他们早就走得熟悉了,只不过每次都是一班人成群结队过来的,而这一次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情况与气氛当然会略有一些不同。二人一边走一边说说笑笑的,大家都这么熟了,所谈的话题自然相当的多,聊得相当开心。阿满穿着高跟鞋走不快,伍青山就一直放慢脚步与她并排着走。 今晚阿满穿了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微微的晚风吹拂着裙摆,给人一种飘逸清俗的秀美感。一双不粗不细恰到好处的手臂,和裙摆下面露出的一大截小腿,在街灯下显得晶莹玉润洁白无瑕。加上莲子一般色泽的一张俏脸,配上一头瀑布样垂下的秀发,走在大街上就活脱像个仙女下凡。 伍青山今晚在酒吧里虽然也早已经留意到阿满这身不俗的打扮,只不过酒吧里人头涌动灯光又闪烁过不停,让人眼花缭乱的看不清楚。此刻两人靠得这么近,他自然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阿满不仅五官精致秀丽,手脚脖子间凡是露出来的肤色都白皙晶莹玉润,而且连走路的姿势都是婀娜多姿,微风拂过还带来阵阵的清香沁人心扉,他不知不觉就有点痴了。今晚他喝了好几杯白兰地,此时终于忍不住仗着一丝酒意大着胆悄然伸出右手要拉阿满的左手,双眼就一直望着前方不敢看对方。哪知因为紧张拿捏得不准并没有拖到她的手,而是在裙子上触碰了一下,他一时心慌就迅速缩回手来,好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被大人抓到那样,尴尬得连忙停下口来一语不发默默地向前走。 阿满心中暗暗偷笑,她是个女的当然对男女这方面天生就特别敏感,从一路上伍青山看自己的眼神中就已经感觉到了一些东西。此刻更是明白对方刚才的举动想做些什么,心中就暗暗欢喜但又装作毫不知情,继续一边走路一边说着笑着。夜幕下两人之间便开始有了一种微妙的氛围。伍青山见到阿满依然是愉悦地说着话,对自己刚才的举动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甚至可以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于是就放下心来继续边走边聊。只不过没过多久,见到阿满实在是太可爱了,又忍不住伸出手来去拉她的手,这回总算没有失手被他抓到了,所抓之处柔软润滑如若无骨的。 在歌舞厅里他也曾拉过很多次阿满的手,但那时的心思都基本放在跳舞上,而且人多嘈杂,当时只是感到她的手掌非常柔软之外,就没有多想些什么。而此时街道昏暗人少,孤男寡女的走在这种环境中本来就容易令人产生无比的遐想,他今晚又一时被阿满的模样迷住了,开始动了心思,因此这才忍不住要拉住她的手。等到抓住她的小手掌感到柔弱无骨时,他整颗心都开始怦怦狂跳了起来,即有无比的激动,但同时也预防了对方会生气拂开自己的手,心里头是忐忑不安的。 只不过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阿满并没有抽回她的手,任由他轻轻拉着,而且还像只小鸟依人般整个人都往他身边倚得更近了,几乎就要贴到了他的肩膀上。两个人突然间都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向前不紧不慢继续走着,伍青山见到阿满并没有推开自己的手,顿时感到整个人心花怒放的精神百倍。默默地走了几步,他等到自己的心稍微平定了一点后,这才敢侧过头来正视着阿满,见到阿满恰好是含情脉脉略带羞涩地望着自己,他心中禁不住又一阵狂喜,就毫不犹豫松开拉着她的手,而改为趁机环着她的腰,停住脚步轻轻把她搂入了怀里。 第一百八十三章初次恋爱 他这是平生第一次把一个女孩子搂入怀里,当软玉满怀时只感到自己一颗心怦怦怦地乱跳,连呼吸都似乎快要悸息了,同时也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心同样的咚咚地跳。他见到阿满没有要推开自己的意思,而是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任由自己搂抱着,于是又大着胆在对方那洁白的脸蛋上亲了一下。从拖手到搂腰再到拥抱亲吻,这些在电影里见过的恋爱三部曲,自己只是在还不到几分钟内就完成了,此刻他的心是感到幸福满满的,自己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快乐的人。 当他还想更进一步,学电影的镜头那样要亲阿满的樱桃小嘴时,阿满便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傻瓜,后面有人走过来了。只要你日后对我好,还愁以后没有机会吗?”她说完就轻轻挪动身子要挣开怀抱。 伍青山听到有人要过来了,也就连忙松开了双手,刚才听阿满的语气似乎是已经默认了两人的关系,这简直就是喜从天降,令到他兴奋得差点就要跳了起来。他回头见到后面果然有几个人朝这边走了过来,于是就轻轻拉着阿满那柔软的小手继续往前走,阿满报以他一个羞涩的微笑,温柔得像一只小绵羊般倚着他那坚实的肩膀。经过刚才这美妙的插曲,差不多算是揭破了最后的一道墙纸,两人的关系基本定了下来,谈得就更加贴切更加开心了。伍青山感到这条街道比往日越发的可爱,就连那昏暗的街灯都比以前明亮了许多。 两人手牵着手到了那片饮食区,找到那间平日里见到还会继续营业的西餐厅,伍青山推门而进见到里面的装修并不豪华,比起洪坤带着他去过的那些西餐厅逊色多了。这肯定是啦,洪坤带他去过的那些西餐厅都是本市里最出名的,而这里的只不过是专门做夜生活的人的餐厅,当然是没法比的。里面的空间不是很大,播放着悠扬的音乐显得宁静舒适,想不到那么晚了还有好几对年轻男女在用餐,看样子多半都是一些情侣。伍青山刚刚尝到那美妙的二人世界,此刻自然是不想受到别人的干扰,于是就问服务员还有没有雅间,得知没有之后这才作罢,便找了最为角落的一处地方坐下,殷勤地问阿满要吃点什么。 阿满一直都含笑跟在他后面享受着他的侍候,待到坐下后便点了一份牛扒,要了一杯柠檬汁。伍青山跟着点了一份牛仔骨,以及一份猪扒和一杯西瓜汁,并叫了一支红酒,至于什么罗宋汤之类的一点都不好喝当然就不会点的了。阿满在他点完之后就指着菜牌加了两份小蛋糕。等到服务员走了之后,伍青山便有点奇怪地问她,说到这里来自然是喝酒吃肉的,要那蛋糕干啥,倒不如多点一份肉来佐酒不就更好。阿满听了嫣然一笑,轻轻截了一下伍青山的手说你呀,平时见你都那么聪明的,怎么现在一下子就变得糊涂起来了,不记得我说过今晚我有事的吗?今天可是我二十岁的生日啊,怎么都得吃点蛋糕来庆贺一下。 伍青山这才仿然大悟,一拍脑袋连说自己真的是笨死了,接着站起来就要往外走。阿满见状忙问他要去那里,伍青山就说要去买一个大蛋糕帮她祝贺。阿满便笑着阻止他说现在这么晚了上哪里去买蛋糕啊,何况生日蛋糕多半还得提前预定才有的。伍青山一想也是,就叫服务员过来多要一支好些的红酒,这回阿满就没有阻止。 伍青山坐下来问阿满为什么不提前告诉他,那样就可以定一个大的生日蛋糕了。阿满就笑着说今晚能有个冤大头请自己吃顿西餐都已经很不错的了,哪里会知道……她说到这里突然就低下头来不作声了。伍青山听了半截当然不会就此罢休,忙问她会知道些什么。阿满有点羞涩地抬起头来含情脉脉望了伍青山一眼,然后才娇羞着低声说哪里会知道那个傻瓜原来会喜欢自己的,早知这样不痛宰他几刀都不会罢休了。伍青山听到这里心花怒放的甜得入心入肺,如果不是大厅里还有其他的人,他就恨不得过去又将她搂入怀里绝不放手的。 不久之后所点的菜陆续上来了,伍青山倒上一杯红酒祝阿满生日快乐青春美丽,阿满满脸幸福温柔地说声谢谢,两人举杯相碰一饮而尽。伍青山随后殷勤地帮阿满切好牛扒,淋上酱汁,然后又把那份猪扒切好淋上汁,推到两人中间处要她多吃一点。阿满就笑着说自己点的这份恐怕都吃不完,还有那小蛋糕呢,便把猪扒推了回去叫伍青山多吃点,说他多吃才能长力气,那样才可以更好地保护自己不受别人的欺负。伍青山也就不再客气,举起刀叉便吃了起来,要阿满一百个放心好了,自己就算是拼了命也一定会保护好她的安全的。阿满连忙伸出一根指头示意不要他去拼命,要他什么时候都得完完好好地在自己身边,说完满眼都是幸福感。 两人就在悠扬的音乐声中边吃边聊,说说笑笑的特别开心,伍青山直到此时才发觉这里的场所真的很适合情侣们拍拖。他今晚得到阿满的首肯,心里当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兴奋,就一杯接一杯地喝酒。阿满只是喝了三杯就停下来不再喝了,说今晚陪客人时已经喝了不少,再喝的话便会醉了可要出丑。伍青山听了也不勉强,不过就还是在她的杯里斟上了小半杯酒,阿满也不阻止,只不过是把那杯酒放在面前并没有再喝。两人继续吃着聊着,伍青山一向都是饭量大,直到把两瓶红酒喝个底朝天,把所有的菜与蛋糕都一扫而光。阿满就上了一趟洗手间,等她回来之后伍青山也去了一趟洗手间,然后就开始结账。结完账阿满便把自己面前的那半杯红酒递给伍青山,要他喝了可不要浪费。伍青山对酒本来就喜爱当然不会浪费,何况现在是阿满亲自递过来的,便接过来二话不说一口干了,然后带着几分酒意轻轻牵着阿满的小手步出餐厅。 出了门后伍青山说要去补买回礼物送给阿满过生日的,阿满推却不过也只好跟着他去逛夜市了。只不过此时的夜市主要还是以吃喝玩乐为主,其他的商铺早已经关了店门,两人逛了一会都没有买到什么合适的东西。此时伍青山的头却感到越来越昏沉了,连脚都似乎有点迈不开来,眼睛也跟着开始迷迷糊糊的了。他感到有些奇怪,今晚虽然在酒吧里喝了几杯白兰地,刚才又在餐厅里喝了差不多两瓶红酒,这样的酒量放在其他人身上或者是已算有点多的了,但放在他的身上就远远还不够。他自从来到香山以后就几乎是每天都会喝喝小酒,喝得多了自然就清楚自己的酒量到底去到了那里。 按理说今晚的这点酒量顶多也就是两三分的醉意,实在是不应该会有现在的八九分醉啊!不是老说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吗,那就应该更能喝才对,怎会变得现在这般不经喝的呢,他真的是有点想不明白。更让他感到难堪的是,此刻腹中似乎有一股热气徐徐升起,接下来这股热气逐渐变成一股热火燃烧了起来,阵阵热浪很快就蔓延到了全身。跟着身上开始有了不良反应,两眼慢慢地布满了红筋燃烧出一股熊熊烈火来,拉着阿满的手也开始渗出了一层汗渍,浑身都感到不自在起来。 旁边的阿满感觉出似乎有些不妥,就关切地轻声问他怎么啦。伍青山听到她的温语便把她的手抓得更紧了,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没什么,不过身上的个别地方就已经不听他脑子的指挥,蠢蠢欲动想要造起反来。须知这里可是人头涌动的大街啊,他深感不妙满脸的尴尬难堪,就连忙松开阿满的手,说自己有点不舒服要回去了。 阿满此刻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就问要不要陪着他一起回去,伍青山慌忙摇头说不用了,自己坐车回去就行,他自己知道自己的事,像眼前这种难堪的事情当然不想让一个女孩子人家知道,哪怕对方将会是自己的女朋友也不行。阿满当然是极不放心,也不管他反不反对的就连忙走过去叫来一辆在街边等客的的士,伍青山此时就不再装什么绅士,一把打开后车门急匆匆钻了进去坐下来,这样才可以掩饰住自己身体很不雅的反应。阿满跟着也打开了另一侧的车门坐了进来,伍青山见如此也不好作阻止,他虽然已是晕晕乎乎的了,不过也不放心现在夜深还让阿满一个人回去。 伍青山上车说过地址,那司机就开动了车子。阿满不知就里一上来就靠近他,一手拉着他的手,另一手探了一下他的额头,满脸担忧焦虑地问他现在觉得怎么了,是不是醉得很厉害,开始后悔说不该让他喝那么多的红酒。 伍青山本来就已经感到相当难受,现在阿满这么靠近自己,那股热火就烧得更加厉害了。他连忙做了几下深呼吸,依照内丹功的心法想运气调息控制住自己的心神,然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没什么,可能是真的喝多了,回去休息一会就应该没事的,叫她不用担心。话虽然是这么说,可脑袋就感到越来越沉,身上的那股烈火也跟着是越烧越激烈,不管他怎么运气调息都没有任何效果。渐渐地脑子越来越不受控制,也说不出究竟是醉了还是别的原因,心中的渴望越发严重。 第一百八十四章离奇梦境 而现在阿满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子就在他的身边,还抓住他的手贴得这么近可以感受到对方吹气如兰的,这让本来就已经有不良念头的他感到更加是难受。好几次想把她抱在怀里亲个够的,只不过理智还没有糊涂到这个地步,还知道这是在车上,公众场所由不得自己出丑乱来的,更不能害了阿满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孩子。 现在的感觉就好像身上爬满了蚂蚁似的,痒痒的想抓又抓不了那么多,可不去抓的话又更加的难受。他就这样端坐在车子的一边不敢乱动,一边尽量去运气调息控制心智不让自己糊涂,一边强忍着那股熊熊的烈火在身上泛滥燃烧,又不能让靠近自己的阿满看出自己的丑态来。他的眼睛越来越红,呼吸越来越急促,心智也越来越迷糊了。阿满在旁边满脸焦虑,但又是措手无策。 好在这里离他的住处并不是很远,过了只是十多分钟就去到了住处的楼下。饶是如此,对他来说却已是感到犹如走了一趟万里长征似的那么艰苦难受,每一分每一秒都仿佛被刀刮一般。以至到了目的地之后,居然忘了要付车费就匆匆打开车门下来往楼上跑,丢下阿满在车上不管。阿满付了车费下来,见到伍青山这个样子当然是不放心,毫不犹豫就跟了上去。 伍青山凭着最后一丝尚存的理智冲上二楼,跑到边上自己的那间房间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进去后连门都忘了关上就往床上一倒。理智差不多已是完全糊涂了,脑子里面现在有一个强烈的念头,就是想找了地方狠狠地发泄一通。朦胧中他似乎听到有些响声,便睁开眼见到一个白衣女子进入了房间,那个女子有点像阿满,又有点像何洁莲,他晃晃脑袋想要看清楚一点时,发现又有点像何洁梅。他便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就躺着不加理会,也不再用掩饰自己的窘态,只想好好休息一会就一切都会过去,一切也就没事的了。可身上的那股燥热越来越强烈,全身就如同被火烤着般异常的难受,喉咙嘴巴鼻孔耳朵以及头顶都快要冒出烟来。 他躺了一会又睁开眼睛,见到房内并没有什么人,刚才见到的那个女子果然是个幻影,原来自己真的是在做梦。他此刻还剩下一丁点的理智,感到全身滚烫得特别难受,便将衣服脱下来好凉快一下。 经过这一番折腾,他理智越来越凌乱了,双目脸额通红如赤,满脑子里面现在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女人!女人!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女人! 也许是心灵感应所致,他心中想着女人,不久后就真的被他梦到了一个女人来到面前,冲着他微微一笑,然后依靠在他的身边。那女的脸蛋既有点像阿满,又像何洁莲,跟着又似何洁梅,身上凉凉的还带有一点小水珠。果然是上天不负有心人,现在终于又被自己找回了刚才的那个梦境! 伍青山大喜过望,就翻身一下子抱住这个三像三不像的梦中女子,可以明显感觉到那个女子微微颤了一下。只不过他现在可管不了那么多,反正都是在梦中,就迫不及待地开始乱亲乱摸起来,担心万一好梦突然间又会没有了。 在梦中经过好几番的折腾,他这才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伍青山从沉梦中醒来早已是日上三竿,他朦胧睁开双眼就发觉情况似乎有点不妥。刚想抬起右手拭一下眼睛,不料触手之处竟然触碰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他不禁大吃一惊立刻坐了起来,右手握拳在前,左手化掌在后首先护着胸膛,然后侧过头来双目凌厉地扫向右侧。哪知目光所见更加是令到他骇然,只见右侧半边的床上侧卧着一个长发的女子,那个女子还在沉沉入睡,只因头发遮住从后背看不到脸来。 我的妈啊,这梦境也太过真实太过长了吧,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伍青山苦笑了一下,以为自己大白天的还在做梦,就收起了拳掌放松警戒回过头来,方才发现自己不对劲,昨晚居然来了个裸睡。他知道自己从来都没有裸睡的习惯,便已知情况真的是有异,就伸手用劲截了一下脑门感到是痛的,原来真的不是在做梦。 他一时间就心虚起来,悄悄挪过头去,见到那个女子依然是沉睡着还没有醒过来,就略为心定了一点。然后再回过头来开始观察房内的情况,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见到房间的确是自己的那间,自己并没有进错别人的房间,而且房门还是关牢固的,就有点不明白身边这个女子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再看地下,见到自己的衣服凌乱地丢到一边,房间里到处都乱七八糟的,看样子自己昨晚真的是已经与这个女子发生过不可启齿的事情。他心虚之余也伴随有一丝惊喜,原来昨晚那梦境是真的了,并不是在做着春梦。对这种从天而降的艳福,他在震惊过后,同样是会与所有的男人一样感到欣喜一丝,虽然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身边的这个女子到底是谁。 原来聊斋里面的故事还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来。 伍青山摇摇头定了一下神又继续观察其他的情况,见到桌子旁边的木椅背上挂着一条白色的裙子,椅子上还摆放有女人的内衣物。他见到那条裙子似乎有点面善,就连忙盯着仔细看了几下,脸色随即就开始变得苍白起来,额头立刻冒出了汗珠。这不就是阿满昨晚穿的那条无袖的裙子吗?怎么会挂到这里来了?难道这女子就是…… 他脸色发白,整颗心怦怦地狂跳个不停,不敢再往下想了。脑海里闪电般把昨晚的事情倒放回来,开始整理一下杂乱无章的思绪,试图找出一个可信的答案。 他记起昨晚下班后就与阿满相约去吃西餐的,途中自己大着胆一气呵成拉了她的手搂了她的腰,跟着还亲了她的脸蛋,当时阿满并没有抵抗顺从着自己。后来进了餐厅点菜,这才知道原来是她的生日,大家就吃了牛扒喝了红酒,还吃了小蛋糕,然后就打算再去补买一些礼物送给她的。谁知不用多久自己就开始感到晕晕乎乎的要醉倒,身体还极不争气莫名地起了异状,这都怪自己平生第一次搂抱了一个女孩子的原因吧,慌得差点就丢下了阿满自己要坐车回来。 后来见到有车开过来,自己想也不想就打开车门钻了进去,至于阿满有没有跟着上车,就真的没什么印象了。至于自己究竟是怎么上楼进到房间的,他想了好一会还是一点都记不起来。只记得自己好像浑身发烫,烫得像火烤一般非常难受,整个大脑全晕晕乎乎的。再后来就好像是离奇地做起了好梦,梦中自己似乎是有点胡作非为。 伍青山坐在床上思索了两遍,能够回忆起来的就只有这些,其他的就真的是没有什么印象了。还有的就是梦中的那个女子好像是阿满,又似乎是何洁莲,并且一点像何洁梅,面孔经常变幻着,看不清到底是谁。 他一时感到头大如斗不知该如何是好,想了一下决定首先还是要弄清楚这个女子到底是谁,到时自然可以真相大白,用不着再想到头都痛了。他于是便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凑过去想看清身边那女子的脸,恰好此时那个女子伸了个懒腰转过身来,脸蛋洁白红润得美艳,果然不出所料真的是阿满。 阿满睡醒过来见到伍青山近在眼前正看着自己,一时感到娇羞满面,就赶紧一边用被单捂住身子,一边低声娇斥道:“色鬼,耍流氓!”一双杏眼似怨非怨似怒非怒地望着伍青山。 第一百八十五章美人难关 伍青山见到果然是阿满,就连忙转过身去涨红着脸不敢与她对视,口中笨拙地呐呐道:“我……我……” 他窘迫之下一时就不知该说点什么才好,事到如此,都是自己害了人家,现在怎么解释都是于事无补,要杀要剐一切也只好悉从尊便了,就硬着头皮等待一场暴风骤雨的来临。可等了良久,都不见到有什么动静,他就有点奇怪忍不住转过头来想看个究竟。哪知阿满也正在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满脸红晕娇啐道:“小冤家,还不去拿裙子给我?人家现在都已经是你的人了,看了整晚还没有看够吗?” 伍青山听阿满这么一说就简直是喜从天降,如获大赦般跳下床来,顾不上自己也是裸着的就冲过去抱起椅子上的衣物飞快回来递给阿满。听阿满刚才的语气不但不责怪自己胡来,还似乎已经默认了跟从自己,这怎么不叫他欣喜若狂的呢。阿满接过衣物就害羞地轻斥道:“快转过去穿上你的衣服,都是你个这坏蛋惹的祸,不准你再回头偷看我换衣服。” 伍青山看到自己这么裸着站在阿满面前也是觉得有些窘迫,于是就转身捡起地上的裤子穿上。上衣因为已被撕烂不能穿了,就想回头另取一件换上。谁知刚一回头就被阿满娇斥着不准偷看,只好光着上身站在那里不敢乱动,等到阿满穿戴整齐之后开了口这才敢回头拿了一件上衣穿了,然后坐在床边听从阿满的发落。 阿满见到这条威震香山的狂龙此时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要乖乖听从自己的指挥发落一点都不敢违抗,完全没有了昨晚的那股疯狂劲,就赫然一笑挪过身来从后面轻搂住伍青山,在他耳边轻柔地说:“小冤家,一切都是被你害的,你以后可要对我负责哦。”语气娇滴滴的沁人心扉。 伍青山被阿满搂着,耳边又听着她的温语,便感到整颗心都酥了。这幸福来得太过突然,快到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以至才会惊慌失措的,此时见到阿满并不责怪自己的胡来,那颗忐忑不安的心就开始平静了下来。便转过身来回抱着她,在她羞红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又伸出左手轻抚了一下她的秀发柔声说:“傻妹,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对你好的,日后绝对不能让人再欺负你!”阿满虽然是比他大一岁,不过一向都是尊他为大哥的,他也从来都没有在她面前认过小,现在情哥照看情妹,这可是天经地义的事。 阿满听了就满意地点点头,微闭上双目幸福地躺在伍青山怀中,静静地享受这温馨的时刻。伍青山望着像只小绵羊般躺在怀里已经是自己女人的阿满,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种要为人夫的责任感,不过同时也有一丝说不出的懊悔与遗憾。 他是一个习武之人,平日里一直都醉心于各种武学之中。习武不仅可以让他过关砍将一路艰辛地走过来,还可以抚慰他的内心世界,在他最是悲观绝望的时刻伴随着自己,练就内心的强大,迅速走出人生最低落最阴暗的几个成长阶段,让他看得到明天的希望。在他这派中最高深的武功当属内丹功,其中修炼内丹功起初的入门阶段(即是小成阶段)最为关键。师父孙连乾曾跟他说过,修炼此功法的初级阶段除了要勤修苦练之外,保持童子身也相当的重要,凭着那股先天的真元可以很好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等到有了小成之后,有了这个坚实的基础再结婚什么的影响就很小的了。 要达到小成这个阶段也是要因人而异,并没有一个固定的年限,对普通的习武者来说,在方法正确的情况下,只要苦练十年一般就可以达到小成。而他只不过是刚刚练了才三年,现在就已经破了童子身,看来这辈子自己都不可能练成本门派最高深的武功了,这肯定是一种很大的遗憾。 而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多半都是喝酒惹来的祸,如果自己昨晚不是开心喝多了几杯,就应该不会那么难于自控,也就不至于酒后乱性迷迷糊糊中去侵害了阿满,既害了别人也造成自己永远都可能是练不出最高深的武功来。只可惜这个世上从来都是没有后悔药的,许多事做过就是做过了,想后悔也没有什么用。不过阿满的确是一个美人儿,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迷人魅力,深深吸引到自己难于自拔。她身上不仅有一股清秀,还兼有着一种妩媚与娇艳,尤其是那迷人的身段…… 伍青山想起刚才见到阿满那完美的身子,此刻又是软玉在怀,全身就不禁有点激动起来。他唯恐阿满发觉就连忙收摄心神,不敢再往下想了,免得待会儿忍不住又想造次侵害对方。人们常说自古以来英雄都是难过美人关,西楚霸王项羽难别虞姬,而有万夫之勇的吕布同样是难舍貂蝉,古往今来这样的故事数不胜数,一直都为世人所津津乐道。料想那些盖世的大英雄大豪杰尚且如此,自己只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顶多只算是草莽好汉,难于抵挡住阿满这样的美人也就是很正常的事了。人活在世上最重要就是开心,只要能与自己心爱的女人朝夕相处其实也是一件挺不错的事,其他的东西就只好随缘了。他想到这里就渐渐放开了胸怀,然后长长吁出一口气。 阿满沉浸在幸福之中听到伍青山叹气,就睁开眼睛关切地问他怎么了。伍青山当然不会把自己刚才所想说出来,于是就搂紧了她一些,又亲了一下她的脸额说没什么。他此时虽知自己与阿满已有夫妻之实,可许多事情当时自己醉得迷迷糊糊的总以为是在做梦,事后大都记不得了。因此他就很想弄明白当时是什么情况,比如阿满是怎么跟着自己上来进到房间的,而自己当时又做了那些失态的事,只不过这些都不好意思开口问阿满,免得她生起气来怪罪自己就可是惹罪上身了。因为找不到事情的答案,他就伸手挠了一下头,并略为皱了一下眉头。 女人的心思是最敏感的,伍青山的这些小举动自然是逃不过阿满的眼睛。她挣开伍青山的怀抱,下到床来并排坐在床沿上,笑眯眯地问他是不是想知道昨晚如何犯错的了。伍青山被她点破自己的心思,就有点不好意思点头说是,要她说一下当时自己酒醉的情况。不过阿满一想起昨晚的情景脸上又起了一朵红云,心里有点不舒服小嘴一抿可不依了。伍青山见她这付害羞俏皮的生气模样,心中便已经明白对方并不是要真的生自己的气,就涎着脸像煮熟的狗头那样笑嘻嘻地拉着她的手,开口央求说满姐,求你啦,就说说嘛。反正现在两个人之间已经有了如此亲密的关系,就差不多算是一家人了,在自己的亲人面前并不怕有所失态,又不用担心外人会知道的。 岭南地方人们常说,与人打架之事不外乎是:”一胆二力三功夫”,只要能够三者兼备就没有打不赢的架。而恋爱追女子也同样有三句真言,就是:“胆大,心细,脸皮厚”,只要在这三点上下足功夫,追起女孩子来也同样可以攻无不克。 伍青山以前与何洁莲在一起时经常喜欢开些玩笑,与女孩子混熟了习惯了说说笑笑,嘴皮脸皮的功夫也多多少少练了一些出来。跟阿满认识熟悉了之后也会经常在一起开开玩笑的,现在明白了阿满不是要真的生他的气,所以就马上用上了脸皮厚的这一招。果然阿满见伍青山这付模样就忍俊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伸出葱葱玉指轻轻截了一下他的额头,说你啊,真的是人小鬼大,脸皮又够厚,真服了你。伍青山见到她果然不生气,就打蛇随棍上一把搂住她的腰,嬉皮笑脸地回答说年纪不小了,做你老公刚刚好。他与阿满既然已经捅破了男女之间最后一层,也是最重要的一层窗纸,说起话来也就不再有所顾虑,平时从影视上或者是生活中看到听到的那些油腔滑调就自然地用了上来,就好像他平日里与人交手那样,对各种武功招式熟悉地信手拈来一般。 阿满被他这么一逗就又害羞又好笑的,说自己还真的是看错人了,他那里是一条龙啊,简直就是一只刚从油罐子里钻出来的油耗子,比油都还要滑。伍青山这回就干脆学得坏坏的,他摸了一下阿满那光洁的手臂,然后说那有你滑啊,白雪雪滑溜溜的就像绸缎一样。他在酒吧里看得多那些男女之间的调情,此时也就顺便用上了。阿满被气得一甩手连说去去去,就只会揩人家的油。她嘴上虽然是这么说,而两眼就含着笑脸上带着几分得意,又有哪个女子不喜欢自己的男友称赞自己的呢。 两人嬉闹了一会,阿满这才讲起昨晚的事情来。 原来伍青山当时喝大了差点就要醉倒在大街上,阿满见到不妙就赶紧叫了一辆车子载他回来。等到她付过车费跟着上到他的房间时,见到他都已经醉得倒在地下了,就想扶他起来躺好然后就回去的。哪里料到他竟然会发起酒疯来,强行抱着她不放,然后酒后乱性开始毛手毛脚的要强脱她的衣服,红着眼非要占有她不可,那模样实在是骇人。而她作为一个弱女子那里是似一条狂牛那样的他的对手,苦苦挣扎苦苦哀求都无果后,已经是浑身无力只好停止了反抗。好在她已经知道了伍青山是喜欢她的,那么她迟早也会是他的人,就只好忍着泪水任由他胡作非为折腾自己。 待事情过后她收拾上洗手间时,才把被他扯掉的衣服捡起来放好,而见到伍青山那些凌乱的衣物便老觉得心里委屈,当然就不会帮他收拾的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甜蜜生活 伍青山这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粗鲁,亏他还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好阿满不被别人欺负,而现在欺负她的人竟然就是他自己,这明摆着就是监守自盗,自己都难于原谅自己的了。他于是就真诚地向阿满道歉,希望她能够原谅自己的粗鲁过失,并保证日后一定会对她好的,不会让她再吃苦。阿满略带幽怨说现在都已是生米煮成了熟饭,自己都已经是他的人了,想不原谅他都已不行。然后就含情脉脉叫他日后一定要对自己好,不能与其他的姐妹有所拉扯,女人是最容易吃醋的。 伍青山就指天发誓日后一定只对阿满一个人好,阿满叫他去东,他就不敢去西,阿满要他上天堂,他就不能下地狱。阿满听了便笑骂着他老不正经的。 两人说说笑笑聊了一会,伍青山就搂着阿满亲起嘴来,阿满也不怎么拒绝。待到情浓时,伍青山忍不住又想按下阿满胡来,他年轻精力足,昨晚因为醉酒以致许多事情都记不得了,现在就想好好体验一番。不过这一次就被阿满连忙拒绝了,贴近他的耳朵幽幽地说,小冤家,昨晚被你害了好几次,现在都还没恢复呢。伍青山听了这才松开她不敢再造次。阿满跟着温柔地回抱了他一下,娇羞地说人家都已经是你的人了,以后还怕不给你吗。伍青山听到高兴得登时就把她整个都抱起来,在房中转了好几圈这才放下,弄到阿满花容失色尖叫了起来。 伍青山看到时近中午,就提出要带阿满出去吃饭,然后顺便逛街买些东西。阿满说从昨晚到现在都还没有冲凉换衣服的呢,加上昨晚又没睡好,因此就不去了而是要回去冲凉补睡个舒服觉。伍青山见她执意要回去也就不再勉强,于是改口要送她回去。阿满就笑着打趣说现在是大白天的,你怕我被别人吃了吗,才不像你要人送回来的。伍青山见如此也只好作罢,送她到下面街道拦了一辆的士,帮她付了车费送她回去。然后他就回到房间躺下,伸手摸了摸阿满睡过的地方,又好好回忆了一遍昨晚那些美好的片段,偷着乐了好大一会方才起来冲凉洗衣服,收拾干净利索后才到游戏机室去看看。 好不容易盼到晚上,终于等到阿满前来上班了。今天这大半天里,他满脑子里面想的都是阿满的影子。以前他听别人说过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类的话,以为只不过是那些文人墨客胡说一通的罢了,直到现在轮到自己热恋了,才终于体会到其中的相思之苦。家乡有一句话还真的是说得不错,针不刺到自己的肉就不会知道痛,很多事情要自己经历过了,才可以体会到其中的酸甜苦辣个中滋味。所以说人生阅历并不是单靠听别人说就可以得来的,而只能是靠自己一步一个脚印亲身去体验,否则都只是一些纸上谈兵。 伍青山见到阿满来了,就走过去唏寒问暖,并不在乎旁人有些异样的眼光。阿满今晚穿了一套黑色的短裙,更加是衬托出她的肤色雪白,娇艳中增添了几分女人味,她见到伍青山这么殷勤对她,也笑眯眯的显得很开心。两人聊了一会,因为要工作,阿满就不得不去陪客人,伍青山也照旧去自行倒上一杯白兰地,找了个角落盯着场子。只不过他的注意力都基本集中到阿满身上,而阿满只要稍微有空也都会过来陪陪他,热恋中的男女就是这般火热到难分难解的。 打烊后他们早已约好手牵着手去喝了个糖水,逛了一会街这才回来。伍青山本要阿满跟着自己回去过夜的,他初次尝到男女之间的情事,居然就像喝美酒那样迅速上瘾了欲摆不能。阿满就说昨晚太累了,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休息好,所以今晚就不去了改天再去。她见到伍青山那颇为失望的样子,就安慰他说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往后的日子长得很呢,还怕没有机会吗。伍青山想想也是,就开开心心送她到她的住处下面,方才回自己的房间。 次日起来梳洗完毕,他就去到阿满的楼下等她下来,两人约好今天去逛街买东西的。只要给阿满买生日礼物这件事一天没有办成,他的心里就多一天不舒服,他做事从来都不喜欢拖泥带水,想到就要去做到。等了好一会,阿满终于下来了,两人先去吃了一些东西填填肚子,然后就坐车到那条繁华的商业街去。伍青山给阿满买了两套衣服,外加一双鞋子,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而自己就只买了一件体恤。他像一个服务周到的跟班那样,鞍前马后提着大包小包跟着阿满满街走,阿满自然乐意享受这种热情周到的服务,像一个公主那样被伍青山捧着,整天都心花怒放。他们逛了好半天,吃过饭才送阿满回来。阿满不让伍青山到她们租的房间去,而是叫他在下面等一等。她自己提着所买的东西上去,然后又拿了一包她的洗换衣服下来交给伍青山要他带回去,有点害羞地悄声说今晚下班就不回来了,而是直接到他那里去。 这回轮到伍青山心花怒放,他昨晚就叫阿满干脆搬到他那里去住好了,这样大家朝夕相处的免得思念。阿满就犹豫说怕那班姐妹们笑话,这样对自己以及对他都会影响不好,便一直都不肯答应,只答应到时自然会抽时间过去陪他的,都已是他的人了,叫他放心好了。这不才刚过一天,阿满就已经准备好了去他那里,怎么不叫他不开心的呢? 这天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在期盼中终于又等到了打烊。伍青山携着阿满去吃过宵夜,然后有说有笑开开心心一起回到了他的房间。阿满从中午叫伍青山带过来的包里取出一些衣物先去冲凉,伍青山涎着脸说要跟着去帮她擦背,被她羞红着脸一口回绝了。他有点不死心,继续厚着脸皮央求着,阿满就佯怒起来,说还是这样的话她就提着衣服回自己房了。他便只好作罢,看着阿满调皮地伸了一下舌头洋洋得意一个人进入冲凉房,随后关牢了门。 好不容易熬过一段心急如焚的时间,终于听到吱的一声门打开了,只见阿满捧着一盘已经洗好的衣服出来,问晾衣服的衣架放那。伍青山连忙走过去一边拿衣架一边目不转睛地欣赏着浴后的阿满,见到她穿着一件米色的吊带睡袍,露出来的肩背腿等无一不是雪白如霜。他不由得看痴了,额头差一点撞上了墙壁。阿满忍俊不住笑出声来,娇声啐道:“坏蛋,老不正经的。”接过衣架便要到窗台去晾晒衣服。 伍青山一点都不在乎她刚才说自己什么,望着她那凝脂般的香肩由衷赞了一声真美。阿满回眸一笑,叫他赶紧去冲凉,否则臭烘烘脏兮兮的可不能上来。伍青山得令,乐得屁颠屁颠去找衣服,只拿了一条裤衩就一溜烟冲进冲凉房,连门都不关便打开水龙头哗啦啦洗了起来。这一连串的动作比兔子还要快,阿满在窗台那边看到笑着摇了摇头。 伍青山以最快的速度洗头冲凉,把换下来的衣物丢到桶里就匆匆出来了。阿满已经躺到了床上,见到伍青山过来就有点抱怨这里只有一个枕头,害得那晚她没垫到枕头睡得脖子都有点不舒服,亏他还好意思要自己搬过来一起住。伍青山连忙陪着笑说明天就去买两个新的总可以吧,阿满说这还不行,还得买一些桶盘等生活用品,冲凉与洗衣服的最好是分开来才卫生。伍青山满口答应说好,明天就去买一套的生活用品回来,到时你可得要搬过来一起住喔,阿满便微笑着不语。 伍青山等不及让风扇吹干头发就要爬上床来,这么美好的良辰美景,他当然舍不得浪费哪怕一丁点的时间,心想这才是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啊!阿满可就不干了,非要他吹干头发才能上来,那样才不会影响身体健康。伍青山无奈,只好拿出风筒开到最大风匆匆吹干头发,然后飞快爬上去。 夜幕长长,春光无限,两个都是些年轻人嘛,当然是精力充沛,甜蜜之事自然是不用细说。 第二天伍青山就不再去游戏机室看场了,反正那里都一直风平浪静用不着他操心。他独自去买了一整套的生活用品回来,还添加了一些椅桌,把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心一意去经营自己的小日子。阿满也听话回去收拾好自己大部分的衣物等用品过来,只留下一小部分东西在她的住处那里。作为女人嘛,每个月总会有那么一段时间是不方便的,到时就再回去小住几天,她只想把美好的一面呈现在伍青山面前,而有些事情就并不想让他看到。 两个人便开始正式同居起来,他们郎才女貌的天生一对,令到场子里的那些兄弟姐妹们都羡慕不已,朝随晚伴的恩爱无比。 第一百八十七章房内遇袭 娱乐城里的生意越来越红火,伍青山的小日子也过得越来越甜蜜。自从两人同居以来,他就把大部分的精力放在女友阿满身上,除了好吃好住外,还为她买了一大堆的衣物鞋包等,把阿满打扮得更加光鲜耀眼,成为娱乐城里最光彩夺目的一朵鲜花。热恋中的情人在美好的夜晚里,更加是恩爱得如胶似漆,感觉到天大地大都还是不到恋爱最大! 伍青山经过自己的刻苦努力,终于名震香山江湖,可谓是年少得志。不仅受到江湖上各路人马的敬重,而且在娱乐城里又有这么好的一份工作,更是抱得美人在怀,完全可以算是名利财色兼收。人生中最重要的几种美事都已经被他统统收在囊中,算得上是话风得风话雨得雨,心情当然是特别满足的。尤其是自从两个人住在一起,阿满就开始对他温柔体贴百依百顺,令到他每天都沉浸在幸福之中。他的工作内容每天都是轻轻松松,自然每天就会有着轻松的心情,便放开胸怀尽情地享受着这种美酒在手,美人在怀的神仙生活。每次把阿满拥入怀中的时候,总会不知不觉想起书上的那句名言:“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来,心想人生如此,的确是夫复何求! 快乐的时光的确是最容易过的,转眼间伍青山与阿满同居在一起已有三个多月了。他们二人出入成双成对,夫唱妇随般的天天都秀着恩爱,令到旁人只羡鸳鸯不羡仙。 一天晚上,他们两人又像往常那样打烊后去吃夜宵,当他们坐车回来时,离他们不远处也有一辆面包车悄无声息跟了过来。伍青山今晚照旧是喝了些酒,加上自从打败天龙帮以来,香山的江湖就跟着平静了大半年,娱乐城里根本没有出过什么乱子,他的警惕性也就差不多是完全放松了,因此那辆跟随而来的车子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两人回到房间,阿满说有点累了要躺一下,叫伍青山先去冲凉,到时自己再冲。伍青山便应声拿上一点衣物进去冲凉了,反正现在两个人又不是每晚都一起冲鸳鸯浴的,不同刚开始的那一个多月,几乎是天天都在一起共浴,然后相拥共度良辰。 他关上冲凉房门,打开水龙头便放松心情开始冲刷起来。每次当他不关门时都会被阿满责怪,说飞溅出来的水珠把外面都弄得湿漉漉的很不好,被说多了也就要学乖一点自动自觉关门。将近快要冲好的时候,他听到外面响起一记敲门声,想必是阿满也要进来共浴的了。这小妮子不看她在众人面前斯文端庄的,到了晚上却和自己一样的疯狂相互索取彼此,与白天相比完全是变了两个样,幸好自己身强力壮可以轻松应付得来,假如是稍微差点的话就恐怕会被她掏空了。 伍青山微笑着打开门伸出头来说道:“是不是……”,话还没有说完,脑袋就突然挨了一记闷棍,痛得他眼前一黑满目的星星。不好,有人暗算来了!他大吃一惊急忙缩回头来,让后面的几记棍棒全都落空。他本想关上门的但已来不及,在他缩回头的同时,冲凉房门就已被人嘭的一下给踹坏了,外面两条壮汉已经举起棍棒向他砸了过来。因为冲凉房门不大,那两个人并排着就挤不进来,只能是站在外面向里面击打。 伍青山忍着剧痛向后退了两步避开对方的那两下,头上的鲜血已经滴下地板,与水渍混在一起顿时就染红了半个冲凉房。门外的那两个人见到不能同时冲进去,于是就留一个在外面接应,另一个冲进来举棍狠狠地朝伍青山脑门猛敲了下来。伍青山此刻光着身子真正的是手无寸铁,只有手中的一条湿毛巾,无暇思索就将手中的毛巾当作是软鞭向前一挥,卷住击下来的那条铁管用劲往后一拖,便已把对方的铁管夺了过来,磞的一声撞到墙壁上再叮当一下跌落地板上。随后他抓住对方那汉子的眼睛被水珠溅得闭目的一瞬间,飞起一脚就把他踢出了门外,跟着赶紧抄到挂在衣架上面的裤衩想要穿起来。除了在阿满面前可以肆无忌惮地赤条条之外,他从来都还没有在其他外人面前如此精光过,因此感到非常的不自在,明知现在中了暗算处境危险着都还是得去设法遮一下丑。 他强忍着头顶上的剧痛忙乱穿着裤衩,其时门外另一个汉子又已经冲了进来,同样是举起铁棍狠狠砸向他的脑门。伍青山此时双手提着裤衩刚刚穿上一边,不方便也是来不及去招架,唯有把头一侧避开脑门要害,而以右肩膀硬接了对方这一棍,争分夺秒把裤衩穿起来。刚刚穿上,那汉子的第二棍又已击到,外面更是站了好几个人虎视眈眈的。伍青山内裤既已穿好,心神就镇定了一些,他左手向前斜斜拨开对方来棍,跟着踏步上前一记前顶肘击打在那人胸膛,把那人打得连人带棍倒退出门外。 他惦记着阿满,不知她受到了伤害没有,而且冲凉房内空间窄小,只有被围堵挨打的份,所以顾不上捡起地上的铁管,就毫不犹豫紧跟着那个被他击中的汉子一起冲出门外。门外已有两个汉子手持短棍围堵过来,让过被他击退的那个同伙,瞅准机会上前专门攻击伍青山的脑袋。伍青山刚才头上挨的那一棍实在是不轻,好在他身体强壮还挺得住才没有倒下,如果换了其他的人早就已经不省人事,因而头部已是不能再受伤的了。 他两手向上一分,护住头部的同时左手已经抄到从左边击来的那根铁棍上,右手的湿毛巾也已缠住右边那汉子的手腕,便同时用力往下一扯。左边那汉子的腕力不到他的大,手中铁棍一下子就被他抢到了手。而右边那人的功力也不弱,手腕被伍青山的湿毛巾拉得刺痛也不松手,还挥出左拳击向伍青山耳门,部位拿捏得相当准确。伍青山见那汉子的拳头将要击到,头便向后一闪避开来拳,几乎是同时左手举起刚夺过来的那根铁棍向那人的拳头挡了过去。那人收拳不住就打在铁棍上,手上吃痛慌忙缩了回去。 伍青山此刻最担心的是阿满,就没心情与那汉子纠缠,便松开右手的毛巾,趁机从对方身边钻出了包围圈,跨过一道门槛直奔房间而去,连背上中了刚才被他夺了铁棍的那人一掌也不再去理会。阿魁给他租的这个地方有二十多平方大小,除了一个冲凉房和一个小厨房外,主房间的面积也不算小,一边的角落摆放着一张床,另一边的角落就摆了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中间的地方原本是空着留作自己练功用的,自从阿满搬进来后,他就又买了一张桌子摆在正中央,同时买了好几张凳子回来,权作客厅使用。平日里就与阿满围着小桌打打牌,或者吃个烛光晚餐什么的,算是有点家庭的气氛。 他有点想不明白房间门明明是自己进来后,就已经亲手关上锁好,而眼前的这些不速之客不知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如果是强行破门而入的话,以他的听力就算是冲着凉也应该有所觉察才对,何况阿满还躺在床上睡觉,当然也会及时出声呼救的。但是如果对方不是破门而入的话,他们又怎么进得来呢?前面的房门是自己从里面锁好并栓上门栓的,就算是有钥匙从外面都同样是无法打开,后面的阳台又都装有铁条防盗网,根本也无法钻得进来,除非是有人从里面打开房门,否则的话就无法进入。可房间里面除了自己与阿满外就没有其他的人了,房间一开灯便可以一览无遗,就算是躲到床底也无所遁形,冲凉房里就更不用说了,自己可是第一个进去冲凉的,不可能有外人。阿满是自己的女朋友,绝对是不会给外人开门的,除非……除非…… 伍青山念及到这里心头又不禁大吃一惊,看来十有八九这些人应该是骗阿满打开门的,这些家伙肯定是冒充房东或者是找其他借口,阿满不清楚情况就把门打开了。他们既然能够悄无声息去到冲凉房那里伏击自己,那么阿满此时多半已经被他们控制住了,因此连呼救都来不及发出。他从一开始被伏击就已经在想这事了,只不过事出太过突然要忙以应付就阻拦了他的思考速度,此刻一旦想通当然是心急如焚。阿满可是他的女人,是现在这世上与自己最亲密不可分开的亲人,他在乎对方早已超过了在乎自己。万一阿满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自己活在这世上也就没有什么意思了,所以当务之急就是首先要救出阿满,哪怕是丢了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辞! 他打定主意就不顾一切冲出厅中要救阿满,满脑子里都是阿满被那些该死的家伙打晕在地上动弹不得,又或者是被他们绑住身子捂住嘴巴吓得花容失色的情景,心里就刺痛得几乎揪了起来,比头部的伤痛更加是令他难受千百倍。可当他冲进房间看到眼前实际的情景时,心头不由得万分的震惊,甚至是比刚才受到突然袭击还感到不可思议。只见阿满正站在床边独自一个人收拾东西往一个大袋里塞,既没有没打晕也没有被捆绑,她左右两边并没有什么人,甚至是连一点受威胁的迹象都看不出来。当发觉到他冲出来时才转过头来望向他,眼中露出慌张吃惊的神情,看起来反倒像是害怕了自己似的。他虽然是震惊但来不及细想那么多,就大声叫阿满快跑说这里危险。 此时厅中小桌子旁边站着的一个右手握着两根短棍的男子,正目光凌厉朝他这边望了过来,冷笑着道:“好一个多情种!连自己都已经是自身难保,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先吧!”瞧了一下伍青山这狼狈样,跟着又讥讽说:“本以为你会被打得赤条条要人抬出来的,没想到你还能够自己逃出,睡了这么久都还没有被女人掏空啊,佩服啊!” 第一百八十八章双节棍法 阿满听到伍青山叫她逃跑就并不为所动,只是挪回头去照样是站着,好像是没有听到伍青山的话似的,完全没有一点要逃走的意思。而当听到那个男人的话时,就连忙低下头来继续收拾她的衣物,只不过双手就开始有些微微颤抖,由始至终都没有吭一声。那个盯着伍青山说话的男人则不怀好意阴笑了起来。 伍青山的心立刻沉了下去,只感到全身犹如掉进冰窖般的凉了个透,他从冲出来见到阿满这样的情景,跟着只是瞥了一眼那个男子之后,双眼就一直再也没有离开过阿满了。那个男子的话虽然是触动到他的神经,但比起阿满现在这样的态度对他的影响就差远了。在现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阿满的表现不仅相当怪异,而且对他竟然是不问不理不睬,完全像个陌生人那般与己无关似的,要知道早在还不到一刻钟前他没有进冲凉房时,两人都还是情深意切恩爱无比的。 他已知事情的严重性,看这样的情景就算是白痴也可猜到房门肯定是被她打开的,而且看样子她与这帮人肯定有些什么关系,否则对方那些人不可能不去控制她,任由她还在收拾东西的。她可是自己的女友,但是在这种时刻她不仅不去关心他的安危,甚至连多看一眼问一声都没有,却还有心情在独自收拾东西,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唯一可以解释的看来只有一个,就是阿满她极有可能是与这些人一伙的,说不定有可能是串通起来谋害自己,才会出现眼前这种异常的情景。他脑子并不笨,判断与反应能力都相当敏捷,否则的话也走不到今天打出这么响亮的名头来。只是他虽然可以很快便猜到其中的蹊跷,不过就不愿意去相信自己的判断,甚至是不肯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一切。皆因阿满是与自己同枕共眠了好几个月,在他的心目中早已经是自己最亲密的亲人了,对方曾好几次说过永远都要做他的女人,就是这么的一个人竟然会串通外人出卖自己,他宁可被打死也不肯去相信啊!这到底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什么?? 伍青山感觉到自己就快要疯了,他现在正处于难分难解的热恋阶段,每天都几乎浸泡在甜蜜之中,真的不敢相信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还与自己两度缠绵的枕边人会出卖自己。这几个月以来,他几乎已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她的身上,为了她,他可以毫不犹豫去做任何的事,只要是自己力所能及的都丝毫不会皱一下眉头,可以说完全是掏心掏肺的了。而她竟然是这样对待自己,在毫无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就悄悄开门放外人进来袭击自己,真的不知到底是为了什么!!! 那个右手持两根短棍的男子,见到伍青山一直都怔怔地望着收拾衣物的那个女人,而对自己说的话就充耳不闻,似乎根本就不把他当一回事,于是又冷笑了一下道:“好个狂傲的好色之徒,眼中就只有女人!不知你到底是一条龙还是一条虫,今晚就让我打出你的原形来,看你拽什么拽!”那人说完不再旁观了,冲上两步挡在伍青山面前,扬起手中的短棍向后划了一个圆就朝对方脑袋敲过去。从冲凉房那边追过来的那几个人见到这男子出手了,就在后面把伍青山堵住,并没有再上前夹击。 伍青山猜到十有八九可能就是阿满出卖自己的之后,虽然心乱如麻以至有点万念俱灰,只不过他习武多年,一身功夫可不是白练的,眼心手足等早已练就配合得浑然一体,无论是攻击还是防守都差不多可以做到出于本能。现在当眼睛见到那男子的棍敲了过来,他头脑里虽仍然还是一片混乱,但手脚就已经出于本能作出了相应的防范,右足向后略为退半步,左手举棍迎向对方来棍。以平时的经验自己的棍应该可以把对方的棍挡开的,哪知两棍相接并没有发出碰撞的声音,对方的棍只是转了一个弯后就悄无声息依然是直奔他的脑门而来。伍青山被吓了一跳,大惊之下刺激到他的头脑一下子便清醒了许多,急忙挪动身子再向后退了一步,这才躲过对方这出其不意的一击。那人一击不中便将棍子迅速收回肩头藏在后背不见了,但手中就还握着另一根棍子,棍的末端穿有一根绳子连着,绳子的另一端想必还连着藏在背后的那一根短棍。 伍青山只是一瞥就很快明白了那人使用的原来是双节棍,怪不得对方一直都是一只手握着两根棍的,只不过自己刚才没有心思去留意看。他读书的时候就曾与好友刘行舟等人看过有关李小龙的事迹,并迅速把其捧为心目中神一样的偶像,知道李小龙除了赫赫有名的截拳道和李三脚之外,最厉害的就数双节棍了。只不过苦于当时的条件,他们那几个人对李小龙的这几门绝技都只能是闻其名而无法见其形,只知道龙哥异常的厉害,就无缘见识其哪怕是一丁点的武功。后来他跟从师父孙连乾学了武当松溪派的武功后,虽然一直与各路人马交手无数,见识过许多门派的武功,就是没有机会遇到过一个是使用李小龙所传下来的武功的。 想不到今晚在这种情况下终于遇到了一个使出偶像李小龙武功的敌人,他顿时就精神大振,赶紧收摄住心神全力应战不敢有丝毫的怠慢。须知世人都知道李小龙可是名震天下的功夫之王,在其短暂的一生中打遍天下无敌手,自己虽然是与无缘见识过其的一招半式功夫,但并不影响自己把他一直都视为心中永远的偶像,他传下来的武功肯定会是厉害无比的。 那男子头一招不中,第二招跟着又到,挥动着棍子又从背后击出扫向伍青山左腰,快如闪电势如猛虎,果然是异常的辛辣。伍青山刚才已经见识过一招,知道此棍法即可有平常普通棍法的特点,又可以拐弯如同软鞭那样刁钻,委实是不太好对付。他左手的铁棍便由左侧向下撩拨,跟着向后拖动,这样就可以避过前端棍头不让其转弯。那男子见再次落空就一沾即收将棍收回肩后,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紧跟着又向伍青山脚下扫过去。他这几下动作一气呵成快若流星,完全不给对方眨眼喘气的机会,真不愧是功夫之王传下来的技击法。 伍青山从来没有见识过双节棍的技法,加上受摄于李小龙的威名,一时间就只是专心防守而不敢贸然进攻。何况对方出招变招实在是太快了,速度完全赶得上天龙帮帮主谢天龙,不给自己一点反击的机会,在不熟悉的情况下能够架开不被击中就已经是不错了。他连忙向上一跃,双足离地又避过对方的扫腿,刚想在半空中举棍还击,对方的棍子已变为由其腰后面发出,由下往上直撩自己的下阴与腹部,如一条毒蛇呼啸而来,他不得不举棍往下扫,拨开对方的这一阴招。 两人一来二往就在室内恶斗起来,那男子左右两手轮换着挥舞双节棍,击劈点拨撩扫提等招法无一不是刁钻狠毒,而且快得变幻莫则令人眼花缭乱。伍青山在恶战中也瞅住机会改由右手握棍,毕竟右手总要比左手灵活一些。他忍住头部与肩脖的伤痛,使出浑身解数去见招拆招,等到略为熟识了一下对方的技法后也开始展开了反击,两人的动作都飞快,两条身影在窄小的空间里斗成了一片。 他的房间也就二十平方大小,除开其他的摆设外能供打斗的地方已经不多,在这窄小的空间里实在是不利于身形步法的腾挪。那些站在一旁观战的人见状都纷纷退到最边上去,生怕会被双方的棍棒沾到自己身上来。阿满也躲到床边停下手来紧张地望着两人的打斗,脸上的表情既有恐慌也有着一些惭愧与悔恨,可以说是相当的复杂。 激斗中伍青山瞥见阿满望向自己的眼神带有惊恐愧恨与一些关切,他的心头多少都感到有了一丁点的安慰。不管怎么说这女人对自己或多或少还是有那么一丝担心的,他虽然不知道她为何会与外人合谋来计算自己,不过她既然这么做就肯定会有其一定的原因。自己在江湖上与人交手无数,打败打伤的人也是不计其数,其中肯定就会有人要报复计算自己的。况且作为一个习武之人,不是今天自己去打伤别人,就是到了明天别人又前来打自己,这都是很寻常的事,不过是迟早先后的问题而已。 只是想不到这回不知是哪路仇家居然如此深谋远虑,收买串通自己身边最亲密的人来暗算自己,令到他防不胜防以至弄到如此的狼狈不堪。 第一百八十九章沉重打击 历来高手之间的过招都容不得有任何的疏突,往往一个小小的失误被对手捕捉到的话就会令人跌入到万劫不复的深渊中,伍青山打斗经验丰富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阿满是他生平生第一个有着亲密关系的女人,两人又正处在火热的热恋之中,因此对方的每一个眼神和表情都会令到他难于控制住自己的思维,以至浮想联翩。就这么一分神,他的右肩巨骨就被对方一下子击中了。 双节棍与普通的棍有所不同,因为此棍的两根棍子用绳子连着就有了一个支点,可以形成杠杆的作用,只要用一分的力挥出,末端就可以产生三分的杀伤力,看似平常无奇,实则是一件威力无比的利器。宋朝开国皇帝赵匡胤的棍法天下闻名,凭借着手中一根长棍打天下。当年为了击破敌人的骑兵,就是利用这种杠杆原理,在一根长棍的末端用绳子绑住另一根短棍,让士兵们轮动长棍利用末端的短棍专是横扫敌人战马的前蹄,令敌手人仰马翻从而轻易就破了敌人骑兵。这种最原始的双节棍后来经过历代的武术家的不断改良,把手握着的长棍改为同样的是短棍,就形成了现代近身搏击所用的双节棍,这种兵器比起长棍、三节棍等的威力要大上好几倍。双节棍的雏形是宋太祖所创,不过经李小龙凭借其精湛的武艺,更是将其发扬光大,令其名扬全世界,让世界不同肤色的人都纷纷认同。 伍青山的右肩头本来在冲凉房时就已被击伤,虽然他的排打功夫练到有了一点成绩还可以勉强挨得住,不过终究也已经是受伤不轻。此时肩巨骨处又被双节棍击中,这无疑是是雪上加霜,剧痛到他要连跳了两下方才忍住不叫出声来。他自从习武以来与人打架无数,大大小小受过的伤也是不计其数,从来还没有试过被打得痛到如此狼狈的,由此可见双节棍的打击威力非同一般,普通人往往被击中一下就已痛得倒地失去了抵抗能力。 那男子见到终于凑效心中暗暗欣喜,便奋起全力加快了进攻速度,要趁热打铁拿下伍青山,而成就自己的威名。伍青山一招失手,已经完全影响到了右手握棍都不灵,于是寻了个空隙又将棍子换回了左手握着,这样一来手中棍子的威力就打了个折扣。加上连番高强度的恶斗,牵动到头部的伤处痛得更厉害了,已经开始感到有一阵阵头昏脑涨的了,这样就渐渐处于了下风,慢慢地只有招架之功而没有还手之力了。 再打了一会,伍青山躲闪不及又被对方的棍梢击中左手拇指上。俗话都有说十指连心,他只感到痛彻心肺,手中铁棍几乎都握不牢。他向来都清楚一味的防守就只有挨打得份,也知道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只不过那是在往日,现在他才开始明白了还有一种情况叫心有余而力不足。他数度也曾想过要反击,以攻止攻压制对方的攻势,但不管是速度还是力度都已有所不支,已经比不上对方强劲,尝试了几次都无功也只好作罢。 他以为是开始时突然受到袭击猝不及防受了重击,才会令到自己现在如此不济的,其实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之一。他不明白还有另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就是自从在娱乐城里负责看场以来,尤其是与阿满同居之后,就开始在酒色上恣情放纵起来。阿满只要不来例假,两个人就几乎每一晚都要缠绵着梅开三两度,这三个多月来天天如是,就算是铁打的身子都会有被掏空的时候。 况且自从与阿满热恋以来,就再也不曾认真去练过功了,功夫这门东西本来靠的就是手熟,倘若是几天不练都会有所生疏,何况是整整三个多月,武功自然就大打了一个折扣。外加得知是被最信任的枕边人出卖,他心力交瘁的早就已经影响到武功的正常发挥。而对方恰好是相反,完全是有备而来的志在必得,如此在此消彼长的情况下,时间一长就渐渐不支了。 对方那男子早已算准了他会是这样的,现在见到他不支就使出浑身本领全力施为,一条双节棍使得密不透风,编织出一张杀气腾腾的天罗地网笼罩向伍青山,不再给他一丁点的喘息机会了。恶斗中伍青山的脑后又被棍尖击中,疼得头痛欲裂两眼发黑。若是平时处在其他的环境里,当出现这种支撑不下去的情况时,他多半就会采取三十六计走为上,以他的身形步法要杀开一条血路来逃跑还是可以的。只不过现在是身处自己的斗室中,房间门已经被对方的人牢牢关上把守着,就算他可以冲到门边都未必来得及打开房门,说不定趁他开门的时候就已被对手赶上来击倒了。更何况他现在只是穿着一条小小的三角裤衩,纵使是被他打开房门逃得出去,可这几乎是赤身裸体的,又如何让他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奔走的呢,那也是行不通的办法。 伍青山猛地晃了一下已经痛得难于忍受的脑袋,知道今晚自己已是在劫难逃,加上想到自己付出一片真情对待阿满,换来的却是被对方无情的出卖,一时间就感到悲从心来难于自控。他咬了一下牙关干脆把心一横,就使出余下的力量狠狠的展开进攻,不再考虑招架躲闪之类的问题,决定拼个鱼死网破誓与对方同归于尽。 对方那男子本来满以为已经是瓮中捉鳖稳操胜券的了,心中便已开始盘算着自己终于可以凭此战名声鹊起威震香山,想不到伍青山狗急跳墙会这般不顾生死要与自己拼命,他一时大骇就顾不得再进攻而是立即转为防守,保护着自己的要害不被对方伤到。饶是如此,只消一会他的身上就已经被对方击中了数下。好在所击中之处都不是要命的地方,不过也是痛得他皱起了眉头暗叫不好,就开始绕着房间转了起来,尽量避开伍青山这种不要命了两败俱伤的疯狂打法。现在这种情况下,他当然犯不着再与对方拼命了,他清楚对手此时只不过是强弩之末,落败那只是迟早的事情。 房间里其他的汉子刚才见到伍青山数度挨打节节后退,都怀着轻松的心情幸灾乐祸地要看鼎鼎大名的西部狂龙是如何被打倒出丑的。那料他一旦拼起命来还依然是势不可挡,令场中的形势一下子就逆转过来,个个便都不由得变了脸色,尽量往四个角落边躲闪,对方这疯狂样可不是好玩的。阿满见到这样更是浑身都开始发起抖来,吓得花容完全失色。 伍青山抱着要同归于尽的决心追着那男子狂打一通,气势虽然是骇人不过终究是强弩之末,不消一会就已经气喘起来,伴随而来的不单是头痛欲裂,更是头晕目弦眼冒金星,脚步也跟着开始漂浮起来,手中铁棍的力道大为减弱,速度也慢了许多。对方那男子见状就不再一味躲闪招架,也适时地开始展开反击。忙乱中伍青山一棍打中那人的左腰际,只可惜力道早已大不以前,虽然打得那个人痛到略微弯了一下腰,但就没有造成重创。与其同时他自己也被对方击中右膝盖,痛到他提起右脚跳了起来。对方那人见到时机来临,就抓住这个机会大步上前一把抱住伍青山的腰以及拿棍子的左手,跟着对房内观战的其他人大喝一声要他们过来帮忙。 观战的人中有两个挺为机灵的,听到那男子叫唤,一个从后面急冲过来一把抱住伍青山的后腰,另一个从左手边过来抱着伍青山的左腿,三个人齐心协力把尚未完全落地的伍青山团团抱住迅速按倒在地。其他几个观战的人也醒悟过来赶紧冲上前协助抓手抱头的,一众人把伍青山按到在地上动弹不得。那些人都是有备而来的,跟着有人取来绳子捆绑住伍青山的手脚,有人拿出封箱胶纸封住他的嘴巴,众人分工合作配合得相当熟络。 伍青山刚被抱着的时候也曾奋力挣扎,无奈早已筋疲力倦难于摆脱,等到对方其他人一拥而上时就只有任其宰割的了。他脑海里闪过无数的念头,更是想到了当年读书时在家乡榕树头下与多彩仔等人约斗,自己不敌对方人多而被擒的往事。想不到多年以后的今天又会再一次被人擒拿住,而且这一次输得更惨不但浑身是伤,还差点就光脱脱的出了大丑,日后传开来哪里还有什么脸面在江湖上行走,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阵阵难言的悲哀。他本来还想再看一眼阿满的,但全身被人按住根本就无法抬起头来,挣扎了好几下也只好放弃了努力。 那群人制服了伍青山后就想打开门要架出去的,不过考虑到他这付模样被外面的人看到会引起有所怀疑,于是有人便在床上拿了一张被单裹着他。然后两个人在前面开路,再由两个大汉一左一右夹持着他走在中间,那个与他恶斗的男子手持着双节棍站在其后边押送,其他的人就跟在那个男子的后面。 阿满其时也已经把她自己的衣物胡乱塞到两只袋子里,双手拎着跟在最后面,后边有一个汉子回过头来见到就问要不要帮忙,她就挤出一个笑容点点头。那汉子接过她手上的一个袋子,另一只手趁机在她的脸蛋摸了一下,接着滑下来又在她那胸上抓了一把,她既不反抗也不作声,只是默默地跟在众人后面走着。 第一百九十章蒙头押送 一群人走到楼下的街道,前面的人拉开停在下面的一辆面包车车门。中间的那两个人赶紧夹手夹脚把伍青山拖进车子中间的那一排,依然是分左右坐在他两旁,双手紧抓着他两边的肩膀不敢有丝毫的松懈。虽然此时他的双手已被在背后反剪起来捆绑着,但毕竟对方的名头实在是太响亮了,怕一不留神就会让精心策划了几个月的心血付之东流,所以不得不多加小心。其他人也分别赶紧钻进车里,车子很快就发动起来迅速消失于茫茫夜色之中。 伍青山身上头上被蒙着被单,无法看到周围的环境,只是知道自己被夹持到了车上,至于是什么车要开往哪里就一概不知的了。他此刻不单止头上的两处重击令到整个脑袋似乎要爆开般的疼痛难受,身上还有许多地方也同样是疼痛难忍,不过身体上的这些疼痛与心中的痛楚相比,那就差得远了。他直到现在都想不明白阿满为什么要出卖自己,自己完全对她付出了一片真情,不管是感情还是物质上都已经是尽力而为去满足她,甚至在床上缠绵时自己也无一不是满足她的需求。想不到自己这样对她,换来的却是对方串通外敌对自己的无情背叛! 他以前对黄敏娟的情感,严格来说不过是青春期间朦胧的一种暗恋。后来遇到何洁莲,大家之间虽然是互有好感,但还是没有发展到恋爱的阶段就夭折了。只有这次与阿满才算是他此生中真真正正的第一次恋爱,不过因为自己的酒后乱性就让这场恋爱的进程大大加速了,还没有好好去体会初次恋爱的那份期盼与激动,就早早收获到了恋爱的果实,让幸福降临得太过突然。正因为是自己的过失,所以事过之后他就尽量去对阿满好,几乎是好到了差不多百依百顺的地步,这个世界除了自己的母亲外,阿满就是第二个让他付出全部感情与心血的女人了。 现在被这么一个自己以为是最亲密的女人无情地出卖,那种心如刀割的痛苦就可想而知。他此刻身心都遭受到了重创,加上又是这般狼狈难堪地落入到不知是哪路仇家手中,心中就不由得感到万念俱灰,顿时觉得人活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他现在这种坠入谷底的心情,与今晚还没有出事之前的那种万事顺利春风得意的心情相比,完全是一个在天堂一个在地狱。 车子不知往哪个方向走,中途有好几回停下来有人上上落落走动的。其中有一次听到阿满那把最熟悉不过的声音,似乎是在什么地方下了车,中间还夹杂着一个男子猥琐的淫笑,好像对她有些毛手毛脚的了。从出事到现在才终于头一次听到她的声音,这令到他感到更加的难受,心中既有怨恨,也隐约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担忧。尤其是当听到有人对她毛手毛脚淫笑着时,他心头又冒起了一丝怒火,恨不得一脚就把那个猥琐的家伙踹到地上。虽然此刻他早已是自身难保,但毕竟自己与她亲密相好了那么久,毕竟他曾经无数次发誓一定会好好保护她的,就算那些恩爱已成昨日的黄花,不过那些誓言就多少还是萦绕于心,一时无法忘怀。 车子继续在路上行驶着,伍青山身心受损感到疲惫不堪,加上头部受了那一记闷棍流了不少的血,精神就开始有些迷糊起来,到后来便渐渐地进入了半昏迷的睡眠状态。不知过了多久又听到开车门的声音,他一下惊醒了过来,跟着被两个人从车里架了出去。半架半推的走了一会,然后似乎是上了一处有些摇晃的什么地方,紧接着听到一阵发动机隆隆的声音,开始可以感觉到坐的地方好像在动了起来,跟着就听到了一些水被划动的声响。他这时才醒悟过来原来是已经到了船上,那次袭击天龙帮那个沙场就是坐船去的,现在所听到的声音与那次的开船声几乎是一模一样。他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就抬起被捆绑的双脚往下蹬了一下,果然听到是木板的沉闷声,证明自己现在的确是坐在船上没错。 不过他这一举动立刻招致船上其他人的不满,只听到旁边有人低声骂道妈的,找死啊!再这样就把你丢到江中去喂鱼算了。那人话音未落,就啪的一下隔着被单狠狠地打了他一记耳光。伍青山被打正耳根,只听到耳朵嗡的一声轰鸣,本来有点清醒的头脑又开始有些昏沉起来了。他曾经被抓进过派出所挨过严刑逼供,自然知道在现时这种情况下容不得自己逞能,否则将会招来更多的**。况且现在是在船上,万一他们真的动手把自己往水里一丢,自己手足被捆绑牢固那是必死无疑,他现在虽然是感到万念俱灰,但也不至于真的去找死。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十年也不晚,待自己日后有机会就再报回此仇,也还可以算得上是一条好汉。他于是就不再乱动了,而是静下心来仔细倾听四周的动静,开始盘算着该如何找机会脱身这个问题。 今晚前来偷袭的这帮人都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因此猜不到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以往上门找他挑战的人很多,但都只是仅仅想要打败自己就没有别的企图。而这次的这些人处心积虑收买阿满来暗算自己,并把自己绑架起来,这不用说就不再是仅仅想要打败自己博个名声这么简单的事情了,期间肯定会有不可告人的阴谋。 只是一时想不出他们究竟要在自己身上图些什么,自己只不过除了有那么一点名气之外,就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真的是猜不到对方有何目的。 伍青山绞尽脑计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什么头绪,反倒是激发了头部的伤处越发沉重疼痛起来,于是就不再去胡思乱想,赶紧收摄住心神运起内丹功暗自调息,任凭船上的发动机隆隆作响都充耳不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发动机声终于平静了下来,他警觉起来又开始留心听起四周的动静。只感到船略为晃了一下,想必是撞上了什么东西,随即两旁的人就开始架起他拖着走,原来已经是到了岸上来。拖行了一会,那些人可能是嫌这样拖着太费劲,于是就停下来松开他双足上的绳索然后架着走。伍青山双足被捆绑得早已经感到有些麻木,此刻被松开就轻松舒服多了,他轻轻抖了几下,顾不得膝盖的伤痛挺配合地跟着他们的节奏走。事已至此多想也无益,对方又是车又是船的花这么多的心机绑架自己到来,不用多想迟早都会知道是什么目的的。自己现在还是装着乖乖配合一些为好,这样就可以少点吃苦头而尽快恢复体力,到时好再伺机行事。如果有什么适当的机会逃跑起码也得要有相当的体力支配才可以做到,否则纵使是有机会也只是枉然。 此时周围十分安静,伍青山虽然有被单包裹着都可以感觉到外边的风很大,落脚的地方全都是一些不平的泥路而不是平坦的水泥路,走了这么长时间的水路不用说肯定已经是到了郊外的某个地方。不久后那群人就停了下来,接着听到前方有人低沉地喝问:“谁?”跟着可以感到有一阵灯光照射了过来。人群中随后有人回答:“是我们,大功告成了!”那阵光线就跟着消失了,一行人开始放慢了脚步又继续向前走。 走上了一会儿,听到前面又有人恭声道:“众位兄弟辛苦了,帮主已在里面等着你们凯旋回来。” “没什么,既然是谢帮主叫到,做兄弟的定然是尽力而为。”伍青山背后有人朗声回应,那人声音洪亮显得中气十足,伍青山一下子就听出这把声音正是与自己交手的那个男子所发出来的,紧接着有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似乎是向前走了过去。伍青山这次被对方制住,虽然是气愤对方使出阴招来暗算自己因而心中有所不服,不过对方所使的双节棍倒是出神入化的确是很好,如果自己没有遭到暗算的话或者还可以抵挡得了,又或者如果不是在斗室内而是在开阔的地方,凭借自己苦练出来的步法也应该可以从容逃避开来。只是事情过去就是过去了,就算是过后有千百种可能性,世事从来都是不会有什么假设性的。 伍青山正思考着,身子就被人夹持着向前走了,没走上几步便有一道门槛什么的绊了他的脚。因为两边双臂都被人夹持着就并不会摔倒,只是被撞处略微有点疼,不过对于现在全身都疼痛的他来说,再多一点伤痛也都没什么大不了的。进去之后他感觉到所踏到的地面已经不再是有沙粒的泥路,而是硬邦邦的水泥地面了,一会就有人拿开了一直罩着他头与身的那张被单。直到此时他才看清果然是进了一间低矮的平房内,房里并没有电灯,只是在中央的一张桌子上点燃了两根蜡烛,在烛光的照耀下见到桌子后面坐了两个人,那两人的两边又分别站着有大大好几个人,这些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到了他的身上来。 伍青山这才记起自己仅仅是穿着一条三角裤衩的,这样一下子暴露在这么多虽然同样是男性的陌生人面前,他还是感到有些难堪,就有点尴尬地低下头来不好意思再去打量四周的环境。此刻桌子背后有人开口了:“果然是****的狂龙,不会是在床上鬼混时被抓到的吧?”那人声音不算大,但可以令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坐在他旁边的另一个人就笑着说:“还差点,迟点进去可能就刚好撞上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仇家报复 伍青山听出后面说话的那把声音似乎是与自己动手的那人所发,于是就抬起头来细看,见到坐在左手边的那个人果然是那个对手。而坐在右手边的另一个人也有点面善,只是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的了。那人望了伍青山一眼不无嘲讽地说:“怎么样?才几个月就认不得我了?是不是天天泡在温柔乡里把什么都忘了,这么快就记不得破坏过我的好事来了?”两边的那些人听到便不由得低声哄笑起来。 伍青山听那人这么一说就认真仔细看,很快认出那人竟然就是曾经被自己无意中击败过的天龙帮帮主谢天龙,便一下子感到很是愕然,跟着仿然大悟原来是天龙帮卷土重来找自己报复了。天龙帮自从那次被洪坤率领斧头帮的精英以及一众帮手打败之后,已经有好几个月时间在江湖上消声灭迹全无音信了,想不到这次已经悄悄回来,还采取这种暗算的手段来对付自己,令到自己一时不备而失手被擒,真他妈的一点都不光明正大。他只是不曾想过上次跟随斧头帮的人前去袭击沙场,同样也是借着夜色的掩护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江湖上历来都只有胜负之分,为了达到目的而特意去搞出其不意的偷袭也很寻常,哪里有每一战都会光明正大去面对面打斗的。 伍青山认出是谢天龙之后,虽然是大感意外不过心里倒也多少有个数了,袭击自己的那些人不用说都是他派出去的了,靴子终于落地总要比自己去想破脑袋会好上一点。江湖上向来讲究冤有头债有主,自己既然得罪过他谢天龙,那么他要找自己寻仇也是在情理之中。自己现在既已是败军之将,要杀要剐也只能是悉从尊便的了,他心中的怨恨一下子就消了许多。 此时站在他旁边的一个人把封在他嘴上的牛皮胶纸撕了下来,低声喝道:“快说,我们帮主在问你呢?”举起左手作势要打,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谢天龙制止了。谢天龙轻声对要打伍青山的那人说:“不必去难为他了,两军交战,都只是各为其主嘛。”他说完就转而问伍青山:“我已叫人去查过你的底细,原来你并不是斧头帮中的人,目前为止也还没有做过多大的坏事。只是有点不明你今次为何要死心塌地跟着洪坤为虎作伥的,看你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好的一付身手,真的是可惜了啊!“说完不禁摇了摇头。 谢天龙虽恨伍青山上次破坏了自己的好事,不仅毁了他半生的英名,还连累到所有的兄弟都要躲起来避开锋芒好一段时日。事后他特意派人去调查到伍青山的底细,得知其只不过是一个前去助拳的人而并非洪坤的手下,平日里似乎也没有什么劣迹。加上他自己是行伍出身,也是一个习武之人,经那一战见到对手年纪轻轻竟然有那么一副好身手,自己曾经血战沙场经历过百战的都尤败在其手中,从心底里来说就还是相当佩服伍青山的身手的。假如那只是一场普通的寻常比武,自己输了也就输了,并不会去计较那么多,说不定英雄惜英雄还会愿意与他交个朋友。只不过那一次交战已经算是在战场上的了,既然与洪坤完全撕开了脸面,那么双方就已经是两军对垒的敌我关系,战场上铁的规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双方都想方设法要把对手一网打尽全部歼灭而不会留情。所以这一次他就略施小计,安排内应打进伍青山身边,首先把对头洪坤手底这只最硬的翅膀给折断了,然后再设法去对付洪坤与整个斧头帮。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他周密的安排下果然按计划就把这条狂龙擒获了。此时见到伍青山近乎**地站在面前,已经完全没有了那晚的那股威风劲,他心中的怨恨也就消了许多。当自己的手下要打伍青山时,他是军人出身,自然知道士可死而不可辱这道理,况且不虐待俘虏一向都是交战双方的规矩,所以就及时制止了手下的那一举动,并由衷地叹了一口气。与其同时他心中突然间起了惜才之心。根据手下详尽的调查来看,此人也只是近期才在香山冒起,跟着就被洪坤所用,并不是跟随洪坤很长时间的心腹人员。如果能降服此人倒戈相助自己,那么自己必定会是如虎添翼,要击败对头洪坤那就易如反掌的了。年轻人嘛,不外乎是贪玩贪杯一些,只要投其所好多抛诱饵,也并不是不可以争取过来的。现在这个社会相当现实,大家在一起多半是各有所图,既然是没有永远的朋友,那么也就没有什么永远的敌人。 伍青山见到自己已经是肉在砧板上,因此就算是封口的胶纸被拿开了也不想说些什么,反正自己现在说什么都起不了任何作用,还不如省回一口气用来恢复一下体力好过。谢天龙见伍青山不作声只是忿忿不平地望着自己,他也并不在意,年轻人又有几个不是心高气傲性子掘强的呢,自己年轻的时候何尝不是这付模样,于是就微微一笑道:“有性格,还真合我心意。你知不知道洪坤混到现在这般人模狗样的,他干了多少强取豪夺丧尽天良的事情,手中沾过多少无辜人的鲜血吗?“ 伍青山想不到谢天龙抓自己到来这里竟会问这个话题,他虽然还没有正式跟随过洪坤,也没有很好地了解过洪坤的过去,不过他跟随洪坤手下的金刚之一阿魁已经有好一段日子,多次见识过阿魁对待外人的手段是毫不留情的。阿魁创办娱乐城之初,就是通过威迫利诱等不正常的手段驱逐原来的那些商铺个体户,以最小的代价盘下那么宽阔的一片好地方。他也曾经相助过阿魁参与此事,只不过刚开始时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帮忙的。当初看在阿魁平日里对自己很不错的份上,连问都不问一句就过去帮忙了,到了后来他也看出这样做未免是有点过于霸道,因此也曾打过退堂鼓想不干了。 阿魁就劝导他说生意场上也是一种看不到硝烟的战场,大家同样都是想方设法去排挤对手,这事如果自己不去做也同样会有别人去做,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里该强硬时还是要强硬的。在阿魁一番深入浅出的劝导下,加上几杯美酒下肚,他自己觉得也有道理。 读书时常听老师在课堂上讲什么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这些话,可等到自己踏出社会就发觉完全不怎么对劲,许多时候许多事情与老师当初教的恰好是相反的两回事。做人越是老实就越是容易吃亏受人欺负,反观那些有钱有势的,或者是孔武有力拳头大的,就到处都是格外受人敬重。现在这个世道还真的是弱肉强食的社会,好心人总是没有好报,好柴只会烧烂灶,因此他也就不再多想,继续跟着阿魁说干什么就干什么,懒得去考虑那么多对与错的问题。 阿魁的做事方法既然是这样,那么其他人的做事方法料想也会差不多,这样一来就可以推断出洪坤的处事方法只会有过之而不会有不及,因为他可是一帮之主,手下那些人的做事方法多半是跟他学的。伍青山心底里虽然有点认同谢天龙刚才讲的话,只不过他谢天龙同样是一帮之主,正所谓天下乌鸦一般黑,他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就好像这次派人去专门暗算自己,不也是使出这般不齿的手段吗?伍青山心中有气,就略带轻蔑地回答说:“你说洪坤不行,这我倒还没有见识过,不过你们这次这样来暗算我,用的却是那种阴险的手段,我看好不到哪里去!” 房子里的人听到伍青山竟然斗胆敢这样说谢天龙,都不由得脸色一变,有好几个人忍不住要上前发难,但都被谢天龙摆摆手阻止了,他依然是不温不火略带着笑意道:“你说的也不是没道理,自古以来取胜之道都是讲究兵不厌诈,我只不过是投你所好略施小计罢了。要怪就只能是怪你自控能力太差了点,被那么一个小娘们就弄得神魂颠倒般的。”他稍微停顿了一下,见到伍青山面带羞愧,便继续说道:“不过你毕竟是年少气盛,难过美人这一关也是很正常的。自古以来栽在那些娘们裙底下的英雄好汉就不计其数,这也是没什么感到很羞耻的事情。” 谢天龙说话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他边说边观察伍青山的脸色,见其脸色稍微好转了一些于是又接着说:“世上美貌的女子多的是,用不着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放在某一个女人身上的。我这次特意去请你来,就是看你身手还不错,都还算得上是人中豪杰。如果你有兴趣跟着我打天下的话,不愁身边会缺少那些美艳的女人,而且到时你想有多少就有多少。“ 伍青山本来听到谢天龙后来并没有羞辱自己栽在女人手上,还似乎有意没意去安慰开导了自己一番,因此就对他已不再那么反感的了。但当听到对方后面所说的的那些话,似乎是有点挖苦自己是个好色之徒的意思,心里就又开始有些不爽起来了。虽然自己近段时间的确是纵情于酒色之中,只不过是初尝这一禁果一时难于自拔,但并不代表自己是个吃喝玩乐见到漂亮女人就想上的登徒子,于是就不好气回呛谢天龙:“你口口声声说得那么好,这就是你们请人的方法吗?”他说着摆动了一下仍然还反剪过背后绑牢固的双手,望着谢天龙不无讽刺地说道。 谢天龙见状哈哈大笑,于是立刻吩咐人给伍青山松绑。他为人谨慎心思缜密,已经从坐在旁边的那个朋友处得知伍青山多处受伤,而且自己这边则是高手如云,并不用担心对方会反抗或者是趁机逃跑。因此就干脆做得大方磊落一些,可以显得自己对其的友好态度,为下一步劝降先做好一个铺垫。 第一百九十二章劝降无果 伍青山等到手上的绳子松开后,就连忙抖动了好几下,双手被捆绑这么久早就已经感到麻木僵硬的了。他一边搓手一边迅速考虑着脱身之计,只不过此刻自己虽然是手脚可以自由了,但身体已经是伤痕累累,全身的功力还没有恢复到平时的一半。而且四周都是天龙帮的人,单是前面坐着的谢天龙与旁边的那个男子这两人中的其中一个,自己以现在的状态就已无法对付得了。何况这一路上自己被蒙着头脸分不出天南地北,又车又船的现在身处何方一点都不清楚,就算能够夺门而出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逃跑。他想到这里心自然就一下子凉了,不得不乖乖地站着不再作其他之想法。 谢天龙开始劝说起伍青山来,要他脱离洪坤跟随自己捞世界便可立即还他自由之身,或者是只要他说出洪坤老巢的具体地点在哪里,同样也可以放了他而不会再为难他。谢天龙数次派人去打探洪坤的老巢都无果,想搞偷袭一锅端都无法实现,而在调查伍青山的时候得知他经常与洪坤出入往来,肯定会清楚洪坤的老巢藏在哪里。只要一旦得知对手的大本营在那里,自己就可以派人密切盯梢及时了解对方的行踪,那么要对付起来就容易得多了。因此他略施小计把伍青山弄来,既报了当日的一箭之仇,折了洪坤一只最硬的翅膀,又有可能从他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一些情报。如果能劝服他归顺自己就最好不过了,如果不能为己所用的话,只要能从他口中打探到洪坤的具体地址,那也是很不错的举措,因此才耐下性子来作一番劝说。 其他的人不明白谢天龙怎么会突然间对伍青山客气起来的,当初只是说把他收拾弄来作为要挟洪坤的一步棋子,没想到谢天龙会临时改变主意想要劝他归降。不过他们知道帮主做事一向都深思熟虑,他现在这样做就肯定有他必要的道理,而且这条狂龙一旦能够倒向自己这一边,那么自己这边可是平添了一个得力的帮手而少了一个可怕的敌人,这也未尝不是一件美事。他们不知道谢天龙突然间改变主意除了有以上的一些原因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临时起了惜才之心。 只可惜伍青山并不卖谢天龙的账,他既不答应归顺谢天龙也不肯说出斧头帮的总部,推说每次洪坤都是找人叫上自己在外边见面吃饭什么的,从来都没有带自己到过他的总部。洪坤为人处事究竟真正如何,江湖上的传闻可以说是非常多的,既有说好也有说坏,好坏真假很难一一去分辨清楚,他不是斧头帮的人,因此不想也没有必要去了解那么多。 不过有一点他是很清楚不过的,就是自从认识以来洪坤一直对自己都很不错,不但给钱自己花,还经常请自己吃饭喝酒什么的,尤其是请自己常喝那些贵重的名酒,不管自己喝多少都不曾皱过一下眉头。所以单凭这点就不能背叛他,更加不能说出他的地址联合他的宿敌去暗算他。自己虽然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只不过出卖朋友这种最没江湖道义的事情,自己就算是被打死也绝对不会去做的。如果真的这么做了就与畜生并没有两样,那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呢? 谢天龙劝说了一番无果,见到时间已是凌晨时分,他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要忙着去安排,于是就吩咐手下人把伍青山暂且押下去,并没有再为难对方。两边早有两个彪形大汉分别上前架起伍青山,其中一个掏出一副准备好的手铐把其双手铐上,跟着两人一左一右把他架了出去,后面还有一个人拿着一根铁棍跟随着预防万一。留在房内其他的人就围在谢天龙身边,听他一一调兵遣将作出周密的安排。 伍青山被架出了那房间,外面漆黑一片的根本没有任何灯火,他虽然是目力过人也同样是看不清楚四周的环境。只能辨认出这是一排低矮的平房,所有的房间都好像关上房门里面没有一点光线。而左手边似乎是一片土地,依稀可以见到一些树木的黑影,想必这里已经是郊外的乡村了。而架着自己的那几个大汉在黑暗中就熟络地快步前行,显然对这里的环境非常熟悉,他们轻车熟路走过那排平房,再约莫走上好几丈远去到另一栋平房前面。其时跟在后面拿铁棍的那个人上前一步,掏出钥匙摸索着打开房门,那两条大汉就紧跟他押着伍青山进了房间。 这时开门的那汉子已经掏出一支手电筒拧亮了,原来他一直都带着手电筒只是不用,恐怕是不想让伍青山看清周围的环境,天龙帮的人做事果然是心思缜密。电筒一亮就可以见到里面的空间挺大的,比刚才的那房间还要大上成倍,不过看起来就似乎有些凌乱不堪。房间正中央横着一根半人高的长水管,中间与两端分别用几根短的水管焊牢固在地上,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房子四周都似乎杂乱地摆放着不少东西,总的来说这里有点像是一间杂物房。 那两个大汉把伍青山架到那半人高的水管旁,开门的那个汉子取出钥匙打开伍青山一边的手铐,然后绕过水管又把他重新铐上。当做完这一切之后左右夹持着的那两个大汉这才松开手来,拿手电筒的那个人仔细检查过那根铁管,又用手摇了摇试过纹丝不动的,三个人这才放心不吭一声走出了房间,跟着把门关上锁牢就快步走开了。 漆黑的偌大一间房间就现在只剩下伍青山一人,他伸手摸了一把那根水管,只感到似乎生了一些锈迹,显然是长时间空置没用的原因。经过整晚这般的折腾,他此刻已经感到十分疲倦很想好好休息一下,只是双手被缠绕在半人高的铁管上屁股坐不到地上。他于是就沿着一头的铁管走到边上,再把双手随着边沿的那条短水管滑下来,这样双手缠着水管也不嫌地上脏不脏的就一屁股坐了下来,然后长吁了一口气,这一刻他感到身心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疲惫。只不过刚才还没有坐下来时就特别想躺着好好睡一觉,而一旦坐了下来却又是睡意全无,今晚发生的事情太过突然,对他的冲击太过巨大了,他一想到此事就根本没有了睡意,于是就干脆坐着把今晚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仔细想了一遍。 刚才听谢天龙所说连他都知道了自己栽在一个女人手中,从他的语气中显然早就知道了此事,说不定这一切都是他一手策划的。如果按这样推断的话,阿满就应该是他们早已经安排好的一块诱饵,是专门用来引诱自己上当的,而不是与自己认识同居后再被他们收买的。这都怪自己一时不察,被她装出的那副出淤泥而不染貌似清纯的样子所吸引。当引起自己的注意之后,她又用恰到好处的体贴语言时常暖着自己的心,以至自己经受不住异性这种温柔的吸引力,渐渐陷了进去对她越来越有好感,被对方编织的那一张情网所迷惑,直至终于在短时间内就发生了肉体的关系。等到两人同居在一起之后,自己更是经不起她在枕边的各种挑逗,令到几乎每晚都兴奋难抑要缠绵几度这才安心入睡。 这样一来不仅让他放松了警惕性,更是把平时最爱的习武都搁置了起来,加上夜夜笙歌自然就掏虚了身子,才会体力不支被对手擒获的。想想自己自从跟随师父习武以来,不管有多辛苦都极少会有像今晚这样感到如此疲惫的。以前感到最为疲惫的就是自己母亲去世的当天,以及后来当得知自己没有书读了的那一回,那两次虽然是感到特别的疲倦,不过大都是心累而身体就并不感到特别的累。唯独这一次被枕边人暗算出卖,不单止刺激到心累,而且经过一场打斗不敌被擒,整个身体仿佛完全被透支般的感到酸软无力疲惫不堪,这肯定就是每天晚上被阿满引诱自己纵欲的不良结果。 古话都有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原来这把刀真的是可以伤人于无形! 他一想起与阿满缠绵的往事,就不由得记起那次喝大了,在不知不觉间而与她第一次发生了肉体关系的情景。那次自己因为开心的确是喝了好些酒,不过他以前比那一次喝过更多的酒都没被醉倒,就算是有那么的几次醉倒也不会去想男女之间的事情。而那一次就似乎有些离奇难解,醉得自己老是有一股原始的冲动,满脑子想的都是要找个女人来发泄一番,那股冲动一点都不受自己大脑控制,完全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那般。事后他都深感惭愧并且有些疑惑,只不过那时候刚处在初尝男欢女爱的巨大喜悦中,就无暇再去多想其他的问题。 而现在他一个人坐在漆黑的房间里头脑就特别的清醒着,想着想着突然间灵光一闪就被他想起一件事来,身体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背脊随后就立刻冒出了一阵冷汗。他以前看金庸小说里面描述过有人被敌人投放了**而乱性的情节,后来在看场时也听阿魁的那几个手下说过,社会上的确是有可以令到男女乱性的**,甚至连阿满都曾经提过她有一回被一个老板投放了药,后来幸亏一帮姐妹发现这才没让对方占到便宜的事。 而那晚的事情从种种的迹象来看,自己也多半是被人投放了**,以至才会那么老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而乱性的。照自己以往喝醉酒的情况也顶多就是呕吐出来,然后就好好酣睡一场了事,从来都不会像那次那样满脑子里老想着男女之事的。况且如果放在平时来说,以那晚喝的那些酒根本就不至于会令到自己不省人事,不用说肯定是遭到了别人的暗算被下了药。 第一百九十三章抽丝剥茧 但奇怪的是那晚自己也只是在酒吧里自己倒上三杯白兰地喝了,那瓶白兰地都是放在吧台内并没有外人进去动过手脚的,里面的调酒师一直都是同一个人,晾他没有胆子敢加害自己。何况如果是在酒吧里中了暗算,也不会隔了那么长时间才发作的,所以可以肯定应该是后来才发生的事情。而后来自己都是一直与阿满在一起吃西餐喝红酒的,那间西餐厅自己是第一次进去光顾,因此也基本可以排除里面的人在菜里下药。至于那两瓶红酒都是看着服务员当场打开的,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的地方,连倒酒的事都是自己一个人包办了的,这样一来能有机会下药的人就只有自己与阿满两个人。自己当然是不会害自己的,那么剩下来的就只有是阿满一个了。 刚才听谢天龙的语气,基本上可以肯定阿满就是天龙帮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一个诱饵,既然是要诱惑自己,那么就有了下药暗算自己的动机。而她又是如何在自己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只给他一个人下药,她自己又完全没事的呢?伍青山逐点逐点回忆当晚吃饭时的情景,希望能够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曾听人说过那些**都是溶于水等液体的,那么她要么在饮料中下药,要么在红酒中动手脚。记得那晚自己的杯一直都放在自己的面前,那杯水一直到喝完都没有被阿满动过,也可以排除她在水里下药,现在就只剩下红酒了。只不过那两瓶红酒一直都放在自己旁边,基本上是当着两人的面喝光的,途中自己好像并没有离开过,这就有点奇怪了! 伍青山一路抽丝剥茧分析下来,到了这里被卡住又陷入了沉思之中。他挤破脑袋经过好一阵苦思冥想之后,终于被他想起了一个小小的细节来。记得当时两人开心地干了好像有两三杯后,阿满就说不胜酒力不再喝了,把自己最后倒给她的那小半杯酒放在面前一直不动。直到后来他离开桌子上了一趟厕所然后再去结账,重回到餐桌时阿满就递过她那半杯酒要他喝了,说不可浪费。他见到阿满笑容满面殷勤递过来的,就毫不犹豫地一口干了。现在想起,肯定是阿满趁自己上厕所时在酒里下了药,不久之后药力发作,就糊里糊涂与她发生了关系。 到第二天醒来之后,他想起人们常说的见红问题,因此在好奇心的驱逐下也曾经检查过床上,不过就并没有见到有什么血迹之类的东西。阿满当时自然地看出了他的疑惑,就害着羞轻声解释说读书时有一次上体育课跨木马,当时她动作激烈张腿跨过木马之后,就感到下体有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并且流出血来渗湿了裤子,害得在全班人面前丢了脸。她最初还以为是例假来了连忙跑回宿舍清理,可过后并没有再流血,也就不管那么多了。后来跟要好的同学说起这件事,才知道自己已经无意中撕破了那东西。 他当时听阿满这么一解释,心中的疑团悉数解开,加上自己喝大了去侵害一个女子人家,对方不去责怪自己非礼就已经是万幸的了,哪里还敢去怀疑那么多的东西呢。现在看来那一切都应该是她特意装出来的,阿满这个女人十有八九当时并不是什么处子之身,她是自己的第一个女人,而自己并不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伍青山想到这里心中就懊恼起来,想不到自己还算有点小聪明并不算很笨的一个人,居然会被这么一个女人玩弄在股掌之上,害得自己身败名裂不算还落在敌人手中,能不能逃得脱都还是一个未知数。他越想越感到不值,刚开始时是怨恨阿满那个女人,古人常说的红颜祸水果然说得一点都不错! 怨恨了好一阵子之后,他就开始埋怨起自己来,如果自己不是情动在先的话,也就不会对阿满这个女人上心,更不会给她机会迷惑自己冲破那条不该冲破的底线,以至现在弄到一败涂地。所以千怪万怪首先还得要怪他自己挡不住酒色的巨大诱惑,正因为自己贪恋杯中之物,头脑本该有的警惕性就自然会大大降低,这样才会让对方有机可乘。其后又是日夜迷恋对方以至尽情放纵自己,不仅弄垮了身体还失去了该有的最后一丝警惕心,才让她引狼入室自取其辱。记得书上有说酒是穿肠的毒药,色是蚀骨的尖刀,古之圣贤说得一点都没错,自己这一次就是彻底栽在这两个字上了! 他经过良久终于想通了自己所犯的过错后,然后就自责自怨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头脑开始昏沉起来,才迷迷糊糊紧挨着那根水管躺在地上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一觉醒来发觉周围都已经很明亮了。他毕竟年少身体功能恢复得快,加上以前苦练的内丹功在这个时候就凸现出来,睡了一觉后除了感到头、脖子、肩背、膝盖等地方还隐隐作痛外,其他方面就似乎没有什么大碍了。 他站起来戴着手铐有限度地活动了几下,感到体力已经恢复了好几成,心中便感到多少都还有一点安慰。 然后他才开始仔细打量屋内的情况,见到四周都摆满了各种农具,有锄头箩筐铁铲等物,还有一些喷洒农药的用具以及一堆看样子是用过的农药瓶子,难怪房内会有一股农药味。一处角落上堆放着许多装化肥的纤维袋,还有好几捆白色的塑料薄膜,全部都散落在地上。从这么多的农具来判断,这里应该是一个什么农场的小仓库,因为绝大多数的小农户是不会有这么多农家用品的。再看这么大的一间房子只有在背后开了一个窗口,隔着玻璃窗户可以看到外面是一大片的橙子树,虽然隔得远了一些还是可以看到树上挂了不少绿色的果实,原来这里果然是一个果场。 谢天龙和他的手下原来隐藏在这种乡下的果场里,而不是热闹的城市中。香山市是著名的鱼米之乡,有着广阔的乡土以及一望无垠的桑基鱼塘,园林与果场也是多到数不胜数,隐藏在这些地方就如同鱼入大海般难觅其踪影。难怪沙场那一战后洪坤派出那么多的人马到处搜寻,都查不到天龙帮的半点消息,他谢天龙做得果然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 伍青山仔细看了两三遍周围的环境,然后就收回目光看拴着自己双手的那根水管。水管比鸡蛋还要大,他用劲扳了好几下那焊接的地方根本就扳不动半分,再去摇下面被水泥灌牢固的底部,同样也是纹丝不动,一连尝试了很多次都没有半点效果,还累得出了一身大汗,最后不得不放弃想弄开水管逃走的念头。当然了,手铐全都是精钢造的,他对这些刑具同样也是无可奈何,只得乖乖呆在那里听天由命。 他看不清外边的天色,无法判断现在究竟是什么时辰,而谢天龙的人也还没有过来押解自己去提问什么的,他一下子便变得有点无聊起来。见到反正左右无事,便又沿着那根水管坐了下来,因右膝盖被打伤,他就采取最简单的交叉双腿坐着依法修练起内丹功来。自从与阿满那个女人厮混在一起之后就不曾再练过功夫了,现在可是痛定思痛,怎么都得先把自己的体力完全恢复过来再说。现在的情况最惨也就是这么样的了,既然不能逃跑,多想也是于事无补,还不如既来之则安之,见一步就走一步,有机会再去想脱身之计。 他于是收摄心神练习起来,起初因为身体多处伤痛会令到他有所分神,另外虽然说不想去想那些糗事,可是脑海里老是控制不了总会时不时蹦出来几下的,因而心中烦恼就难于集中心神。还好在他毕竟多年勤修苦练基础扎实,加上剧变之后种种阵痛已过,慢慢地他的心神也就平复下来,渐渐进入了状态中。况且这里是乡下的果场,四周环境一片安静不受什么干扰,这样一来就更加容易让人进入到最佳状态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开始感到腹部终于有一团柔柔的暖气由丹田处徐徐升起,转而就向全身扩散注入四肢百骸之中,令到整个人都感到仿佛飘飘欲仙,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感来。他就一直保持这种无为的状态,心胸平静如水,任由体内真气自行交会通融。 良久,全身那股暖洋洋的气息渐渐平伏,那种飘飘然的感觉也跟着开始消失,而右膝盖处的疼痛就阵阵传进了他的脑海。他终于回过神来又依法息火收功,然后睁开双眼,接着用戴着手铐的右手轻揉了一会受伤的膝盖,这才起身站了起来。一时间只感到精神大盛,身上各处的伤痕似乎也没有那么痛了,体力又已经恢复了好几分。 虽然是隔了两三个月没练,好在功夫都还没有真正的荒废,他心中略为感到还有一丝安慰。此刻又不知是什么时辰了,而他的肚子早已咕咕地响了好几下,他这才想起自昨晚开始直到现在是滴水都未进,不仅肚子饿连嘴唇都开始干裂起来。当初因为紧张与懊恼就未曾感觉到,此刻心情一待平静下来就觉得饥火难忍,便开始迫切想见到对方的人员好让他们带点吃喝的东西过来。 第一百九十四章龙困囚牢 可良久都见不到一个人影,他实在是忍受不住了就开口大叫了起来,只不过叫了许久,任他叫破了嗓子对方的人都硬是不曾出现,好像一下子便把他遗忘在这里似的。伍青山叫了那么久,本来嘴唇就已经开始干裂,现在弄到连咽喉都干涩起来,于是就停止不但越是期盼就越敢再叫了。真不明白对方把自己掳来这里,不会真的是要将他活生生饿死吧?虽然自己是破坏过谢天龙的好事,不过那是两帮打斗各为其主,而现在自己已经是落败之人,平日里又与天龙帮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对方总不至于真的要把他弄死啊! 他越想越心烦,越想越不对劲,急得团团转却又是无计可施。以前被关进派出所的黑牢里,虽然环境是十分的恶劣,不过里面怎么都还有个可以说说话解解闷的伴。而现在这里的环境虽没有派出所黑牢那么臭,但是一个人就这么被关住没吃没喝没个说话的伴,这其中的痛苦烦闷还更甚于那次坐黑牢。他此刻又一次开始体会到自由的可贵,一个人一旦没有了自由之身,什么金钱美酒美女的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一切都将是扯淡! 他焦躁不安了许久,直到怕这样下去真的会发疯,于是不得不强行压制住自己的情绪,然后坐下来眼观鼻、鼻观心练习起内丹功。其一是希望可以消除内心的烦躁,其二就希望能够抵押住饥火,让体内的金津玉液滋润一下干枯的喉咙。想不到这一招果然还真的是有点效,不久后他就感到比刚才舒服多了,于是就继续闭目练习起来。 他就这样练练停停,停停又练练的,时间在不安中一分一秒的过去。好不容易才听到外面终于响起了开锁的声音,接着吱的一声房门被打开了一条缝,他睁大眼睛竖起耳朵聆听着这一下开门声,仿佛比那些天籁之音还更加要令人激动。随着房门被推开从外面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个手中拎着一些东西,门外边也同样可以见到一大片的橙子树,而天色就似乎已经是接近黄昏了,原来自己在这里已差不多度过了一整天。 进来的那两个人好像并不是昨晚架着他的那两个彪形大汉,他们不吭一声就走近伍青山旁边。其中一个把手中的一瓶水和一包食物类的东西丢到他的脚下后,又赶紧站到一边去了,怕靠得太近对方会对自己不利,毕竟西部狂龙这个名字可不是白叫的,就连帮主那么神勇的人都曾在对方手上吃过亏。伍青山见到终于盼来了自己最想要的食物,他也不吭声就一把拧开那瓶水一口气便干了半瓶,然后才打开那包食物,见到有面包饼干等一些干粮,于是就一把抓起狼吞虎咽开来,好几次还差点被呛到。进来的那两个人倒也沉得住气,站在一旁看着他的狼狈样都不吭一声。 伍青山一阵风似的便把那包食物与那瓶水都吃光了,他此刻觉得这些东西才是世上最好的食物,比什么美酒佳肴更令人难于忘怀。那两个人见到他吃饱了,这才问他是否想通了要加入到他们这一边,又或者是说出洪坤的老巢来。伍青山摇了摇头并不回答这些话,而是问那两个人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自己被关在什么地方。那两个人当然也不会回答他的问话,对视了一眼就开始要往外走,帮主早就已经料到对方是不会就范的,所以他们也就不想多费口舌。伍青山被关了一整天闷得快要发疯,哪里会舍得让这两个人就这么走了,着急起来连忙陪着笑脸对那两个人说凡事可以商量的嘛。 那两个人略为犹豫了下就转过身来,问伍青山是不是回心转意想通了。伍青山便说正考虑着,见到那两人脸色不好看又回身要走,就急忙说自己要上大便的,可现在这种情况怎么去解决这个问题。对方其中一个人听了就冷笑一声,指着刚才装东西的那个袋子叫他拿这个装着打包就行了,伍青山连忙说就算打包也得要点擦屁股的纸巾吧。另一个人就讥讽着叫他用手去擦好了,两个人不再理会他就直接往外走了。伍青山连忙焦急地叫他们再拿一瓶水过来,说吃了那些饼干口干得要命。那两人睬都不睬他,照样是走出房间关上房门不再吭一声就走了,任由伍青山在里面发疯地叫唤。 伍青山拼命地叫了一轮见到都没有任何的动静,于是也就停了下来,否则待会嗓子沙哑没有水来解渴就是自讨苦吃。他很失望地坐下来盯着那门口发了好大一会呆,良久见到都没有动静就渐渐死心了,便转过头来看后面的那个窗户,见到外边的天色已经开始黑了起来。真不知他谢天龙还要把自己关多久,更不知对方到底要怎样处置自己,这么一想心中又开始烦躁起来了。 就在他感到焦躁不安的时候,听到房门突然间又被打开了,他以为这一次可能是谢天龙要提审自己,就连忙站起来盯着那房门看,现在哪怕是把自己提出这个房间去打上一顿,也比老是呆在这里闷得发疯要好许多。这次进来的是刚才的其中一个人,只见那人拿着一包东西丢到他的脚边转身就走了,一点都不理睬他在那里拼命地叫唤。 伍青山见如此也只好停下来自认倒霉,他打开那人丢下来的那包东西,借着从窗外传进来的一些昏暗光线,看清袋子里面除了有一瓶水外还有一叠纸巾和几个胶带,看样子真的是要给自己打包擦屁股用的了。伍青山一天已经没有拉撒,此时吃饱之后还真的来了便意,于是就把那瓶水小心放好,然后拿出两个胶带重叠套好,蹲下来褪下那条仅有的裤衩就开始解起大便来。完毕之后也不怕恶心把袋子绑牢,然后身子扒在铁管上用戴着手铐的双手提着那包污物,使劲地往远处抛了出去,免得到时会熏臭了自己。 忙完这一切后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整个房间又是漆黑一片。他坐在黑夜中又开始有点无聊,就干脆用双手给自己按摩疗伤,首先从右膝盖开始到右肩骨、脖子、然后到头部,凡是双手能够伸到的伤点都好好揉了一遍。他手中按着这些受伤的地方时,脑海里就不断想起当时打斗的情景,渐渐便静下心来去总结这次打斗的得失。他以前每次与人交手过后都要总结一番的,这次因为情况特殊,直到现在才能够静下心来揣摩经验与教训。 不可否认那个使双节棍男子的武功确实是挺厉害的,尤其是对方手中的那条双节棍使得简直是出神入化,完全不逊于谢天龙当初使的那两把三菱刺刀的威力,这个不曾见过的高手不知到底是什么来历,看来天龙帮确实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而自己自从那次打败谢天龙之后,就开始慢慢的变骄傲了,以为在香山再也没有对手就兵放南山,一心一意地享受起美酒美色来。现在想起来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所以这次惨败不仅仅是被阿满出卖而遭人暗算,更重要的还是因为自己的骄傲自满所造成的后果。如果这次绕幸不落败的话,那么下一次也同样会有这样的结果,所以埋怨别人还不如去埋怨自己。 他找到了失败的根源后就好好反省了自己一番,对阿满以及谢天龙等人的怨恨也就消了许多。然后就专心去分析那男子双节棍的用法,这种兵器之前自己一直无缘见过,因此从一开始就被弄得手忙脚乱的,处处要受制于对方。不过那男子的双节棍固然是厉害,但与当初谢天龙手中的军刺刀相比较,真正的危险性还是略微差了一些的,当天谢天龙手上的两把刺刀可以说是一扎一个透明,如果被刺中就真的是没有生还的希望了。而昨晚自己失手除了是先受了暗算之外,精神上的打击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当时自己一度可是心灰意冷提不起劲来,这在与高手对决时就已经是犯了大忌,所以到最后自己不支也是在情理之中。 他就这样坐在漆黑中反省自己,或躺或坐或卧来打发漫漫长夜。所幸房内还存放着一些农药可以驱赶那些蚊子不敢进来,虽然是有点臭,也胜于被那些烦人的蚊子来打扰,这样就可以安静下来养精蓄锐。 就在伍青山囚困在果场里受苦受罪的时候,香山城里的阿魁与洪坤手下的好几个金刚的日子也并不好过。谢天龙昨晚设法擒住了伍青山这员猛将之后,就连夜召集各路人马筹划着卷土重来的大计。他虽然没有查出洪坤的老巢在哪里,无法将对头一窝端了,不过洪坤手下好几个金刚的行踪与产业还是掌握得很清楚的,因此就兵分几路分头去行事。各路人马乔装改扮潜入到各自相应的场所,在入黑之时按约好的时间一起动手,打了斧头帮各个场所一个措手不及。 谢天龙为了报回上次的一箭之仇,就带着一路人马同样是出其不意去打击阿权的沙场,把阿权当场打得重伤,把上次被抢的车船都悉数带走。而他的朋友,那个使双节棍的男子带着他自己带来的人手,以及天龙帮的一班好手,然后再兵分三路横扫了阿魁的游戏机室酒吧和按摩院,把整座娱乐城闹得天翻地覆一塌糊涂。没有了伍青山坐镇,阿魁和他的手下都被打得伤的伤跑的跑,就连他的溜冰场也同样不能幸免。 至于其他开酒店、商场等的好几个金刚的场所,都同时被天龙帮以及一众从外边邀请来的好手悉数破坏。一时间半个香山城的斧头帮众被对手出其不意打得鬼哭狼嚎,仿佛是末日来临。 第一百九十五章深刻反省 等到洪坤得知各路急报后,赶紧调集人马分头去相救时,天龙帮的人早就已经鸣金收兵消失于茫茫夜色中了。对方全部采取游击战术,在极短的时间打完就走,根本不与斧头帮的人纠缠恋战。洪坤与谢天龙那帮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争斗,只有面对着茫茫夜色而轻叹的了,调集前来的大队人马基本上都只能是做善后工作,把打伤的人员抬去救治,以及收拾着被打得七零八落的各种场所。就在天刚好入黑的这段短短的时间内,斧头帮过半数的场所尽陷,损失一片惨重。 阿魁直到此时才知道伍青山一天都不曾在娱乐城中露过面了,他一边拖着受伤的身体指挥收拾残局,一边派人赶紧去找伍青山。不久后派出的人回来报告说在伍青山的住处找不到人,而且房门都是虚掩着的,房内一片狼藉还有一些血迹,看来十有八九都是已经出事了。阿魁听到大吃一惊,连忙快步冲进去酒吧找阿满,但听其他的陪酒女郎说今天同样也是没有见过阿满,他知道大事已经不妙,就立刻给洪坤打电话汇报这一情况而不敢有所隐瞒。 洪坤今晚带着众人四处奔波扑救,心中就已知中了谢天龙的诡计,在香山能够动他洪坤的不用说就只有天龙帮一家的了。这都怪自己一时得意忘形就失去了警惕心,自从那次把天龙帮打得惨败后,他曾派出众多的人手到处去搜刮谢天龙的下落,想把对头赶尽杀绝永除后患。只不过一连打探了两三个月时间,都打听不到关于谢天龙与天龙帮的半点消息,就好像一下子从香山消失了那般的。这样一来他就慢慢安下心来,以为谢天龙已经被自己打怕了,率领残部跑到其他地方去发展而不敢回香山,因此就渐渐放松了戒备心,把主要精力放在经营各种生意上去。想不到谢天龙真耐得住性子,整整潜伏了近半年时间这才突然出手,令到他那些手下个个都淬不及防的,几乎是同一时间被对方一举击破。 现在听到阿魁的汇报之后,才知谢天龙原来是首先选择了伍青山下手,折了自己这员猛将之后方才大举进攻的。可惜了自己的这员福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也不知是生是死,委实让他揪心了好一阵子。只不过他目前要处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既要把已经被破坏的场所收拾好,又要增派人手到其他还没有遭到破坏的场所加紧看守,预防对手会去偷袭,至于查找伍青山的事情就只好先搁下。 谢天龙一整天都忙着去偷袭斧头帮这些大事,那里还有空去理会那个已经是阶下囚的伍青山呢,只是临出发时略为交代留守的人员,到时拿一点吃喝的给他饿不死就算了,其他的事等自己办完事回来再说。等到今晚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各路人马分头成功击溃斧头帮的各种场所,然后又按预定好的线路全部平安撤回。行动虽然做得相当成功,不过凡是有打斗就必定会有伤亡的,他作为一帮之主必须要去了解各路人马的战绩如何,又要安排受伤的人员去疗伤,以及防范斧头帮的反扑,还要计划着下一步的行动,因此就根本顾不上理会伍青山这些小事。 伍青山当然不知就在他感到无聊而去静养的这段时间里,外边已经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他在一片漆黑中不断反省自己,尤其是这段时间以来的那种纵情于酒色的荒唐行径,然后下定决心一定要痛改前非,日后要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到练功上去。既然酒会伤身误事,而女人更加是信不过只会骗人,既伤身又伤心,自己以后就必须要远离这两样毒药。只有练好武功,自己的身体才是最不会骗自己的,因此到后来他就已经完全静下心去练习内丹功。 一觉醒来又已见到窗户外边开始明亮了,他略为活动了几下身子,感到除了几处伤点还痛外,精神与体力就差不多恢复如初的了,心中不由得暗暗感激恩师孙连乾传授的内丹功真的很实用。他打开放在旁边的那瓶水,只是喝了一小口便小心地放好。经过昨天他就已经知道食物与水来之不易,所以不敢再有丝毫的浪费,实在是万不得已了这才喝上一口润润喉咙。这个时候他又开始感到肚子饿了,便顾不得脏就在地下仔细寻找,看有没有昨天遗留下的哪怕是一点点面包饼干屑来充饥,眼前这种非常时刻管不了那么多,现在只要能够保住体力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 果然不出他所料,差不多又是一天都不见到一个人前来,甚至连经过门口的脚步声都没有听到过。好在有了昨天的教训,他知道不论怎么叫都是白叫一场的,因此就默不作声没再白白浪费那份口水和气力。一整天里他除了勤练内丹功抵御腹中的饥火之外,有相当的一部分时间就用在思考着自己现在所走的路是否正确,究竟这样做值不值得的问题。 自去年迫于无奈从家乡出来,到现在已经足足过了一年有余,当时的初衷只是单纯地想到珠海寻找师父,然后找一份工作养活自己,一心只想练好功夫平静地过日子,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在江湖上混的。只不过与黄牛一路艰辛地走过来,人在江湖中总是会身不由己,不得不去沾上一些江湖事。虽然自己一再忍让尽量不生事,只可惜总有一些事由不得自己所想而摊到他头上来,在避无可避的情况下,为了生存也唯有去勇敢面对。这一路上的腥风血雨真的并不是他心里想要的生活,自己的理想只不过是找一份稳定的工作,然后专心练好师父所教的武功,希望待到功成之日再去闯荡江湖。至于怎么闯荡那是以后的事情,起码要等到自己艺成之后再作详细的打算。 只是怎么都想不到从踏进社会的第一天开始,自己就已经是大大提前闯进了江湖。现实真的是像人们常说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原来就一直在每个人的身边,这个社会并没有什么世外桃源那样的神话。自己一路走来,大多数情况下都不敢违背师父当年的三大教导,一是不能欺师灭祖,二是不准欺压善良,三是不许逞凶斗狠。前面的那两条他都一直严格遵守不敢违背丝毫,至于第三点他开始的时候也是很好地执行的,只不过随着后来与人打斗得多了,心也就渐渐跟着狠了起来,有时为了尽快结束战斗就的确是放任了自己,逐渐开始违背了当初在师父面前许下的承诺。 尤其是从新宁来到香山之后,几场恶斗下来为自己博得个西部狂龙的外号,虽说名声还算不错,但单凭外号中的一个狂字,就可以印证自己的作风已经是属于逞凶斗狠的了。怪不得有些道上的人见到自己颇为有点畏惧,原来自己也快要变成一个魔头了,这怎么说都是违背了一个习武之人该有的本分。而最说不过去的是现在明明离珠海就已经是近在咫尺,可自己都一直不去寻找师父,总是在找各种借口有意拖延着。真正的原因还是自己已经开始变得贪图享乐起来了,每天好吃好喝又好玩的,舍不得那些美酒与美女。读书时老师管这种叫糖衣炮弹,现在自己中的就是这种炮弹,已经被击得堕落下来了。 伍青山反省到这里,只感到背脊骨有一股凉气冒了起来,随即全身就出了一身冷汗。他此刻知道自己真的做错了,已经是深深辜负了师父当初对他的一片期望,于是就开始自责起来。心中暗暗打定主意,待到这次脱身之后就一定去珠海寻找师父,找份正式的工作再好好从头来过,绝不辜负师父对自己的一片苦心! 就在伍青山不断深入去反省自己的时候,那边的谢天龙也在加紧了部署着下一步的行动。经过昨晚一连串的袭击已经很好打击了斧头帮的气焰,基本上收到了预期的效果,此时对方肯定是早已严加防范,再施于偷袭已是不可能的了。何况他很清楚自己的一百几十号人,根本不可能小蛇吞大象般把偌大一个斧头帮铲除吞并得了,因此从一开始他定的目标就不是这些。他只是想好好扫了洪坤的脸面,打压对方那嚣张的气焰不敢再那么放肆,然后去夺回自己应有的那份地盘,让自己的天龙帮在香山可以很好的立足下去。他洪坤的斧头帮在明,自己的天龙帮在暗,大家依旧是河水不犯井水,这才是他想要的目的。 半年前那次在沙场被洪坤打败之后,事后他就好好地检讨了自己的过失。他自从成立天龙帮以来,每次的行动都几乎是采取灵活的游击战术,从来不打阵地战,因而屡屡得手从来没有失败过。而那次他一时头脑发热,率领手下精英在沙场要与洪坤一决雌雄,以自己的短处去迎击对方的长处,这本来就犯了兵家大忌,所以不失败那才怪了。那场打斗过后,他与手下所有的兄弟全都分散到乡下去养伤整休,以期有日卷土重来。这期间除了只小打小闹弄过一些生活费之外,就没有做过什么大动作了。等到休养生息恢复了元气之后,他这才重新采用最熟悉的老办法去开始进行反击,以图东山再起。 经过多次的踩点和周密的筹措,在悄悄敲掉伍青山这个可怕的强敌后,斧头帮内虽然人多势众但就没有强手了。于是再一鼓作气四处出击,一举击垮对方好几处重要的场所,不仅报回了那一箭之仇出了这口憋了近半年的恶气,还把沙场的那些车船一并夺了回来。不过这一次已经吸取上回的教训,不再把那些车船集中在一起,而是分散开到乡下的各处隐藏起来。香山境内到处都是水网河道和密布的乡村,要藏起区区几条船就易如反掌的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山水相逢 等到手上有了这些筹码之后,谢天龙才进行计划的第二部分,就是通过中间人向洪坤喊话,要么拿钱银来赎人赎船,要么重新规划两帮的地盘与势力范围,大家还是像以前那样河水不犯井水的。否则的话对方在明,而自己在暗,如果发觉有什么对自己不利的情况出现,就将采取更为严厉的报复。大家不妨走着瞧,擒拿一个伍青山只不过是开头,而远远不是结束! 他发散众人混迹在普通的人群中,继续密切监视着斧头帮各处的动静,自己就带上两个得力的助手悄然找到一个可靠的熟人,让其作为中间人向洪坤转告自己开出的条件。那个熟人是**里手握实权的一个官员,与洪坤也曾有过一些交道,他得了谢天龙的好处后就欣然答应做中间人去找洪坤如实反映。在洪坤与谢天龙之间,他对这两个人都不敢轻易得罪,洪坤财大气粗只手遮天就不用说了,而谢天龙行踪诡秘身手奇高要取人性命是易如反掌,同样也不敢招惹。况且在这两个人中间周旋委实可得到不少甜头,作为地方官员只要一碗水端平,他们双方只会对自己恭维有加而不敢把自己怎么样的,这样的美差又何乐而不当呢? 谢天龙见那熟人欣然答应后便告辞出来不作久留,预防被人出卖会遭到暗算,反正现在电话联系方便得很,他已有那熟人办公室与家里的电话,到时随时都可以了解事情的进展而不用涉险。他处理完这件事之后才想起该如何处置伍青山,如果能劝得这条狂龙跟从自己那是最好不过的了,他清楚这样的犟驴用严刑威逼是很难起到作用的,只会是适得其反,于是那晚就采取了劝降的策略,不过似乎也是作用不大,唯有先把其关起来消磨对方的锐气再说。对伍青山的劝降不起作用,要他说出洪坤的老巢也不肯,还好听说此人颇受洪坤器重,拘其作为人质应该可以增加谈判的筹码,所以还需妥善看管。 谢天龙因为那晚已经劝说过无果,因此就不再想亲自去处理这件事,而是交待一个副手回果场看看什么情况,他自己则到其他地方去听取其他成员的汇报。所谓狡兔尚有三窟,他作为优秀侦察兵出生的一帮之主自然是深明其理,因此藏身之处起码不少于十个地方,这样一来他的敌人要找他就无异于大海捞针。 伍青山整整一天时而打坐练内丹功抵抗那股饥火,时而又反思各种问题,靠一瓶水好不容易又挨到了接近黄昏时分,终于听到有脚步声朝他这里走来了。他抑制不住心中的期盼紧紧盯着那个门口,只见随着房门打开进来了两个人,看面孔并不是昨天的那两个。走在前面的那个年轻汉子把手中的水与食物放在他的脚下就退到一边,跟在后面另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便走上前来,望了他两眼平静地问道:“你这条狂龙,现在终于也尝到了失败的滋味了吧?还认得我吗?”那人说话的语气中似乎带有着一些怨恨。 伍青山本来迫不及待想要打开那袋食物来填肚子的,听那人这么一说就感到有点奇怪,于是便仔细瞧了那人一眼但并不认识,就摇摇头继续去打开那袋食物,对他来说现在没有什么能比填饱肚子更重要的事了。他打开袋子见到里面不只有面包等干粮,另一个袋子还装着小半袋子的肉,不禁大喜过望,连忙小心地捧着那半袋肉拿起面包吃了起来,不几下就把那肉吞落肚中,再用面包蘸着肉汁一丁点都舍不得浪费。前段时间每天都是大鱼大肉,现在才只是两天不吃肉,就好像已经隔了十年八年似的。 那壮汉见伍青山饿成这样也不阻止他,只是不作声略带着一丝的同情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想不管是多么厉害的好汉在饥饿面前还是照样显得那么的脆弱。等到伍青山把肉与面包都吃完后,他这才又开始问道:“半年前在沙场的船上有一个被你打败的使大刀的人,你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伍青山听对方这么一说,就马上想起当初跟随阿魁他们去攻打沙场时,的确是在船上打败过一个使鬼头大刀的汉子,只不过当时船上的光线太暗了而没有看清对方的脸面,于是抬起头来望着那人有点疑惑地问:“你是……” “是的,我就是那个使大刀的人。”那壮汉不待伍青山问完就自己说了出来,他那次被伍青山打折了小腿骨滞留在船上,等听到谢天龙撤退的哨声却无法上岸去与其他人会合,迫于无奈只好与另两个同样是被伍青山打倒的同伴,几个人搀扶着找到了一只小船打算从江上退走,不过还没有来得及解开缆绳就被伍青山发现了。当时他们三个都吓得脸色苍白,心想这回肯定是落入了虎口无疑,哪知对方竟然会大发慈悲不仅不为难他们,还帮忙解开缆绳放了他们一马。事后他们还是有点感激伍青山的,虽然他们都是被对方打伤,不过那是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战场上,大家各为其主相互厮杀也都是各尽本分,被人所伤只能是怨自己学艺不精,而怪不得别人的。 事过之后他们才知道,打伤了他们的那人当晚也同样打败了他们的帮主谢天龙,那么自己折在他手上也就不算丢脸,因此对伍青山的印象就更加深了。这次听到帮中的兄弟说终于设计抓到了这条狂龙,他本也想过来瞧个究竟的,只是由于他是天龙帮的副帮主,当时有许多的事情要忙着去办而没空过来。现在手上的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了,恰好谢天龙又委托他前来看看什么情况,于是就在刚才吃晚饭的时候留了一份肉带给伍青山,算是感激对方上次放过自己一马的一点点心意。 当时船上光线昏暗,伍青山自然是不认得这个天龙帮的副帮主杨吉勇来,而杨吉勇当时躺在小船上透过船舱的灯光就可以大致认到伍青山的模样,只不过没有现在面对面这样看得清楚。伍青山记起来那个使鬼头大刀的人的武功委实不弱,当时自己是靠出其不意这才击倒对方的,想不到对方现在站在自己面前还提起这件事,他于是就有点内疚地对杨吉勇抱了声歉,说自己当初出手太狠了点。他这样说并不是要想讨好对方,而是经过了今天一整天不断的反省,已经意识到之前的那些逞凶斗狠的确是过分了些,因此才会由衷地道歉而并不是怕了对方。 杨吉勇想不到伍青山竟然会向自己道歉就大感意外,他见到对方神情谈定并不是因为害怕才有意要讨好自己的,而是满脸诚意似乎是发自内心,因此他心中尚存的那一点点积怨也就荡然不存。毕竟当初战场上大家都只是各为其主,私下里并没有什么恩怨情仇,何况对方当时也放过了自己一马。他于是吩咐一起进来的那个汉子回去多拿一些水和食物过来,说两军交战都不虐待俘虏,咱天龙帮的人差不多都是过兵出身,自然也不能虐待敌方被擒获的人员。那汉子恭敬地应声出去照办了,杨吉勇这才把来意说了,问伍青山愿不愿意留下来跟着他们一起打天下,说帮主谢天龙很欣赏他年纪轻轻的就有这么一副好身手。 伍青山见到杨吉勇并不趁自己现在被囚困而落井下石,这也颇为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由此可见对方同样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心中也就不禁对其有几分好感。不过自己既已跟了阿魁做事,虽然没有加入到斧头帮去,但实际上也算是洪坤这边的人了。古话都有说忠臣不事二主,自己当然说不上是什么忠臣,但也自认为还算得是一条好汉,自然不可能背叛阿魁洪坤而投靠谢天龙,去干这种不讲江湖道义令人不耻的事情。何况经过一天的反省,他也逐渐开始有点厌倦了这种你争我斗的江湖生活,于是就诚恳地向杨吉勇说了自己的意思,婉转拒绝了天龙帮的一番好意。 杨吉勇也早就估计到像伍青山这般的汉子肯定是不会轻易屈服的,因此也就不多去勉强劝说这事,心中反倒有几分敬佩对方算是挺有气节的。其时刚才出去的那汉子已经提着一大袋的食物进来,客气地放到伍青山脚边,杨吉勇便叫伍青山好好再考虑清楚也还不迟,然后不再多说些什么就与那个汉子一起走了。 伍青山虽有几分敬佩杨吉勇的为人,不过对于要归顺天龙帮的事就不以为然,等他们走后又拿起地上的食物吃了个饱,把剩下来的干粮与水放好留作明天饿了再充饥。两天以来第一次吃了顿饱的,心中不由得感到特别舒畅,便躺下来伸了个懒腰小歇片刻,然后坐起来望着渐渐昏暗的窗外发了一会呆,又开始按摩疗伤起来。 经过这两天不断的按摩推拿,虽然是没有任何药物的辅助,身上受伤的地方也已经好了很多,他对自己的疗伤手法还是感到挺满意的。等按摩完之后又有点无聊,便开始思考着破解双节棍的有效方法,在漆黑中对着拴着自己的那条水管当作是对方的棍棒,于有限的活动范围内比划着如何见招拆招。现在既然是一时无法脱身,倒不如就静下心来好好去练练武功,这段时间以来已经荒废了三几个月,不管怎样往后都得要恶补回来才是。 第一百九十七章相互较劲 这边伍青山被困在果场里专心温习武功,而那边相隔二三十公里远的斧头帮总部内,洪坤就再一次召集齐阿魁等手下的十二金刚前来共商大事。与上次的踌躇满志相比,这次与会的人都几乎显得有些不安,有好几个人脸上甚至还是愁云密布,这当然就是损失最为严重的阿权阿魁等几个金刚了。在此次遭到对手袭击中,阿权的沙场与阿魁的娱乐城首当其冲,成为了天龙帮的主要攻击目标。阿权不仅自身被打得重伤,沙场的几条挖沙船更是悉数被对方掳走,要知每条船都值好几十万元,这可是一笔非常大的数目。今天叫所有的兄弟到处去打听船只的下落,整整一天都查不到一丁点有用的消息,几条那么大的船只仿佛一下子就消失在空气中似的,又或者是已经沉没入大江般的,这叫他怎么不揪心呢? 而阿魁娱乐城里的情况也同样的不好过,一楼的游戏机将近有八成已经被对方人员用大铁锤砸烂,二楼酒吧的酒水和音响台凳等也被对方用铁棍打得稀巴烂。至于三楼的按摩设备也悉数遭到破坏,表面上似乎是比一二楼的损失要好些,但三楼的那些按摩女郎被这一吓都成了惊弓之鸟,个个都说要走不敢在这里干了。三楼挂着的虽然是按摩院的名堂,实际上就是专门提供色情服务的场所,如果没有了那些**女郎也就等于没有了生意。所有这一切都足以令到他这个总经理愁眉苦脸。 洪坤见到气氛如此沉闷就轻咳了两声,待全场的人都精神一振后,便轻描淡写不点名去批评了这种垂头丧气的悲观情绪。说有些人还敢号称为金刚,竟然连这么一点打击都经受不了,真的是丢尽了斧头帮的脸面,往后就不怕被外人看扁了咱们这些人吗,说得阿权等人惭愧地低下头来。洪坤批评了一番之后,随即又开始温言安抚起那些手下,说自从成立斧头帮以来又有哪些大风大浪没有见过的呢,还不是照样一路杀来走到今时今日这样,只要还有他洪坤一个人在,就不相信这天还真的会塌了下来!不就是区区一个天龙帮吗,以咱们的人力物力就算是吐一口水也可以把他们都淹没了。他恩威并施先教训完手下再给他们打气,然后才正式商讨起这次开会的目的。 不要看洪坤脸上这么镇定,其实他的内心也是挺后海与焦急的,一直都在暗自责备自己大意失荆州。自从那次打败谢天龙之后,他就以为对方怕了自己而不再敢与自己为敌,因此就放松了警惕之心,满以为从此以后香山境内可以唯自己独尊的了。加上阿权等人的事业已有起色,尤其是阿魁的娱乐城更是为他贡献了不止日进斗金,于是就放下心尽情地享受起来。美酒美女与名车样样齐全,待玩厌烦了那些交际女郎之后,就带着又一个新招的如花似玉般的小秘书到处去旅游,享尽各地美景美食的同时,更是享尽那秘书风情万种的体贴与温柔。 正是因为自己如此疏忽,才给了谢天龙有可乘之机,被他一夜之间就砸坏了自己几个重要的聚宝盘。这不仅仅是伤人毁物令其损失惨重,更是被对方狠狠打了一把脸,弄得自己在江湖上一下子脸上无光。对于他这种有今时今日这般江湖地位的人来说,打脸甚至是比退财更加令他感到难堪。而今天他的一个熟人特意上门来做中间人传递那谢天龙的话,对方居然要坐大与自己讲起数来,令到他顿时有一股恼火在燃烧,只是当着那熟人的面又不好当时发作,过后才拍桌子摔水杯的大骂了一通。 这个谢天龙真的是胆大妄为,夹持着几条船几辆车与伍青山这个人质,竟然又是向他狮子开大口要价一百万,这叫他如何吞得下这口气呢?虽然那些船车的确是值这个价,而伍青山也是自己一直都看好的一个年轻人,只不过自己是何等人物,绝对是不会去屈服于任何人要挟的,否则自己的颜面何存!至于对方提出的那套要与自己平分秋色重新划分地盘,这简直就是想拨老虎的胡须。他现在好不容易才统领香山的江湖,又岂会与他人分享这个果实的,去他妈的痴人说梦一派胡言! 洪坤被谢天龙气得茶饭不思,就连身边那个细皮嫩肉爹声爹气的小秘书都没有心情再加于理睬。待发完一通气冷静下来后,他就感到对方有些话说得也并不无道理的。现在自己的确是在明处,虽然手下帮众甚多,只可惜没有一个身手是出类拔萃的,就连自己最看好的本来想假以时日便收为贴身保镖的伍青山,现在也已被对方擒获。而对方就一直在暗处,人手虽远不及自己这边多,但每一个差不多都是好手,尤其单是那个谢天龙一人自己那帮人就对付不了。所以对方如果真的非要暗算自己的话,他就算是每天都带上一帮人作保镖恐怕都无济于事,连美国总统都可以被人行刺成功,何况自己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帮主。 他一想起那次沙场之战对头谢天龙手上的那两把带血的刺刀时,心底就不自觉冒起了一股寒意,那次如果不是多亏了伍青山及时赶到,自己恐怕已被对方扎成了蜂窝般的早就丢了性命。而此刻伍青山已经落入他们的手中也不知是生是死,如果现在谢天龙趁机要袭击自己的话,就真的是防不胜防的了。正是基于事态的严重性以及自身安危的种种考虑,他因此就赶紧召集帮中骨干前来商量对策。 阿权阿魁等一众人听了洪坤讲明谢天龙的意图后,个个都面面相赫一时间没有什么好主意。他们很清楚自己的那些手下包括自己在内,都没有一个人能够抵挡得了谢天龙那刀刀见血的身手的,平常他们每次与人打斗都几乎是仗着人多势众,去围住对手专门斗狠,假如一旦遇上那些武艺高强的对手就只有认怂的了。面对天龙帮那种打完即走的偷袭战,他们这些人只能是望洋兴叹无从入手。 洪坤见到那么多的人都只是坐着窃窃私语,而没有一个敢表态有什么好主意的,就不由得感到有些窝火。本想再大骂他们一顿的,但念及这回连自己都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而他们作为自己的手下也就更不必说了,于是便消了这道火气。此刻他就特别想起伍青山的好来,如果有他在自己身边做贴身保镖的话,那么他就不必这么担忧被那个谢天龙袭击。不过真的要他拿钱去赎人赎船,做这般丢人认低威的事情他可又不干了,思前想后衡量了一番,最终就决定采取暂不理会对方要求的策略,先看一看对方有何反应再做打算。在这种骨节眼上自己一定得保持镇定,要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只要心不乱就总会找到适合的办法去解决问题的。 他主意一定就叫那些手下赶紧回去,各自率领他们的人马在各自的地盘上严加防范,不得再有任何失误的了,一有什么风吹草动都必须向他及时汇报。他自己就抽调了斧头帮中最精干的近二十人前来总部严密布防,打算近段时间都呆在总部里深居简出,通过电话指挥各部的行动。安排好这一切事情之后,他这才打电话给那个当官的朋友,叫那人转告谢天龙说自己是不会轻易让步的。要谢天龙如果识相的话就尽快交出车船与人质,并且要远离香山,自己就还可以不去追究昨晚的事情,而放过对方一马。否则的话自己绝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全力以赴去血债血还,让天龙帮加倍奉还付出惨重的代价! 打过电话后,他吩咐留守在总部的那些人分班轮换严密监控每个出口,凡是陌生的人都不能让他们靠近。周密布置完各种防范措施,他便有些疲惫地回到自己那间超大的办公室里,他那个漂亮的秘书早已泡好一杯茶等着他回来。女秘书伺候他喝过茶之后,就走到酒柜后面按了一个按钮,那酒柜便徐徐地旋转起来,转了九十度角便露出了后面的一道暗门。她接着又按了暗门的开关,把那门打开然后就露出了里面隐藏的一间密室。密室也挺宽敞的,一边安放了一张豪华的大床,还有书桌床头柜等物,另一边用磨砂玻璃隔开了一间浴室,里面的那个大浴缸已经被她放满了一缸的热水。 女秘书等洪坤进来后就依次关上两道暗门,然后伺候洪坤宽衣解带,她接着也很快除尽自己身上所有的衣物,两个人搀扶着一起进入大浴缸浸泡起鸳鸯浴来。洪坤在女秘书一番细心的侍弄下一扫刚才的疲态,随后一把按下女秘书,就在浴缸边沿威风凛凛地酣战起来。伴随着女秘书一浪接一浪娇滴滴的**声中,他在畅快淋漓征服女秘书的同时,也找回了非要战胜对手谢天龙不可的雄心壮志。 一夜间,各方人马都按兵不动,静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次日一早,谢天龙与杨吉勇乔装改扮去到市区的一处公共电话亭给那个中间人打电话,了解洪坤那边有什么反应。当得知洪坤不仅不理会自己提出的条件,还威胁要自己滚出香山时,他就冷笑了一下,抑制住心头的怒火平静地要那中间人转告洪坤,说既然这样就走着瞧。自己就不相信他洪坤究竟有几个脑袋,到时总有一天被丢到址江去喂大鱼时,对方就千万不要后悔了。 他打完电话走出电话亭与外边警戒的杨吉勇会合,说了刚才了解到的情况。两人一边走一边商量着对策,决定加快行动再找个适当的机会去破坏洪坤的一些地盘,给对方施压迫其就范,要一鼓作气不再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他们联系上混迹在市区的其他兄弟,经过一番实地暗查,于是就决定今晚偷袭洪坤开设的一处地下赌场。 第一百九十八章欲置死地 谢天龙已经从杨吉勇那里得知伍青山的态度,既然此人不肯为自己所用,那么也不可能放虎归山再与自己为敌,他心肠一狠就如此这般交代杨吉勇回去迅速办妥此事。杨吉勇微微一愕,有点迟疑重问了一次真的是不是非要这样做,听到谢天龙轻叹了一下说非常时期就得用非常的手段,他便不再做声了。两人于是分开来各自行动,谢天龙去召集人手详订今晚偷袭的每一个细节,而杨吉勇就赶回果场去照办谢天龙交代的事情。 再说伍青山被困在那间房子里已经是第三天了,情绪已经由刚开始的焦躁不安变得笃定起来,他虽然是猜不到谢天龙究竟会怎么样处置自己,只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多想也只能是徒劳而且还会自添烦恼,但不如干脆静下心来练功疗伤。经过几天不间断的努力,他身上的伤处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由于后来有杨吉勇的关照,食物与水都比较充足而不用担心再挨饥受渴,他便能够静下心去好好练习内丹功,因此精神体力基本上已经恢复如初。只是苦于被手铐铐住一筹莫展,他尝试过用各种力所能及的方法去摆弄过那手铐,但都无济于事。也尝试过不断去搬弄那几根铁管,也同样是纹丝不动,到头来不得不放弃种种努力,只好听天由命任凭对方发落。 这天他依然是盘坐修炼内丹功,自从破了童子身后就更加要以勤补过,希望亡羊补牢能够修炼回那些浪费了的功力,不至于在本派这门最高深的武学上留下太多的遗憾。一天时间就在不紧不慢中过去了,除了中午有人前来送上食物外,就再没有什么人前来打扰的了,他已经开始慢慢习惯了这种静默,就当做是闭关练功。 到了黄昏时分,杨吉勇与一名手下提着一包食物过来了,这次不仅有一袋子烤鸭还有半瓶石湾米酒。伍青山见到如此丰富便喜出望外,他虽然已经反省到酒色会害人不浅,不过因为平时喝惯了,所以见到有酒就还是忍不住接过来打开喝了一大口。这几个月以来他在酒吧里喝的多半是各种美酒,此番喝这种普通的酒便觉得并不怎的,似乎还有一点怪怪的味道。只不过今时已经不同往日,自己现在可是个阶下囚,能够有一口酒喝那已是相当不错的了,因此他便向杨吉勇道谢了几声。 杨吉勇的神情就有点复杂,略带着一丝同情望了伍青山一眼,说自己只不过是尽一点心意并没什么的,叫他好好慢用,说完就带着那个手下退了出去不再打扰对方吃饭。伍青山也不客气手抓着烤鸭就啃,一口烤鸭一口酒的畅意地吃喝起来。只是那半瓶米酒喝了还不到一半就觉得苦苦的越喝越不好喝,于是就盖上瓶盖不再喝了,打算留到明天无聊时再喝上几口。不大一会他就把那半只烤鸭吃得骨头都没剩下几根,然后用手抹了一下嘴巴往脏脏的身上一擦,打了个饱嗝心情还是感到有点不错的。同时对杨吉勇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觉得对方不记前仇还又肉又酒的给自己吃,真不愧是一条汉子。只可惜大家都是敌对的关系,要不然这样的好汉非得要好好交个朋友才是。 他心情轻松地坐着想了一会,就开始感觉到居然有点头昏了,跟着又有一阵阵的睡意袭上来,好像要喝醉了似的。他好生奇怪自己的酒量怎么会一下子就变得如此差劲的了,今次还喝不到三两酒就被喝得趴了。于是连忙拿起酒瓶来看,见到上面所标出的酒精度也就是二十九度,这个度数要比自己平时喝的其他酒低多了,他就有些想不明白。猜想是不是因为刚才空腹喝了几口过急了些,又或许是遭受这次剧变之后自己不止功力受损,甚至连酒力也跟着受损了,便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 又坐了一回觉得头越来越沉了,睡意也越来越浓,他也就不再多想什么躺下来倒头便睡,反正漫漫长夜正好借此来打发这无聊的时光。不大一会他就意识模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朦朦胧胧间感觉到似乎有人解开了他的手铐,又在自己的手脚动着些什么的。他习武多年练就的警惕性比常人要好上许多,虽然头脑是一片迷糊,但潜意识里就感到有些不对劲,便很想睁开眼睛看看到底是什么回事,只不过一双眼皮就好像两座大山般的根本无法眨动丝毫。他以为又是作了那乡下叫做鬼压床的噩梦,就不再去抗争任由梦境自由发展,昏昏迷迷便沉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他又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与阿满赤身裸体躺在床上正在做好事,突然间闯进一群人不由分说就把自己按住,还来不及挣扎便被五花大绑困了个扎实。然后不知怎样的又被他们拉到了一处悬崖边上,跟着手脚被抬起来就往万丈深渊丢了下去。他登时吓得魂飞魄散的张口就叫,可嘴巴里又被塞了什么东西堵住硬是叫不出声来,想张开双手抓住身边哪怕是一丁点的东西都好,可手足被捆绑着根本就动弹不得,只有眼睁睁看着自己就要被摔个粉身碎骨的,一时情急之下便被惊醒了过来。 他被噩梦惊醒浑身都冒出了冷汗,刚想伸手去抹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时,这才发觉双手不知何时已被人用绳子反剪着捆绑牢了。他心中大吃一惊连忙翻了一下身,跟着又发觉双脚也被捆绑了起来,同时腰间被什么东西顶着隐隐作痛。他连忙一弓身坐了起来,想张口做个深呼吸让头脑清醒一下的,哪知竟然发觉连嘴巴都被用人牛皮胶纸封住了。这一连串的变故令到本来就惊魂不定的他更加是恐慌了,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究竟身在何处,见到周围有几条黑影在晃动,同时耳边传来阵阵发动机的轰鸣声,显然已经不是在被囚困的那间房屋了,已经被转移到了其他的地方去。只是有点不明白自己居然会睡得那么死的,连手脚被人捆绑住都感觉不到,醒来就已经到了这鬼地方来。 这时他周围的那几条人影见到他已经醒转坐了起来,反正对方已是肉在砧板上也就不再顾虑什么了。其中一条黑影冷笑着说:“小子,你醒过来了也好,可以让你做个明白鬼,记住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这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的结果,待会等到了喂鱼虾时可怪不得我们几个的事。” 周围有几个人跟着轻笑了起来,不过随即就被一个人制止叫大家不要出声,预防隔墙有耳泄露出去就不好了。跟着他就蹲了下来有点不放心检查伍青山手脚的绳索是否捆绑的牢固,一边不无惋惜地说:“狂龙,我们虽然也敬重你是条汉子,只可惜你一直都不肯听从我们帮主的话非要跟我们作对,我们也唯有出此下策了,要怪也只能是怪你这辈子跟错了人。”他说话的同时已重新把伍青山手脚的绳结加牢了一遍,并用手指在伍青山的手心中轻轻比划了几下。 伍青山当听到第一个人说的那些话时,才知道对方原来是要诚心至自己于死地。此刻他依稀辨认出自己已经是身处在一条船上,听那人的口气想必是等会就要将自己沉入江中喂大鱼了,他顿时感到自己仿佛掉进了冰窟中一下子就凉透了顶,浑身被吓得一颤抖就完全清醒了过来。他很清楚现在身处的险境,自己手脚被困得动弹不得,只要一旦被对方丢到江中就肯定是沉落江底必死无疑。他不明白对方竟然会起这么狠毒的心非要至自己于死地不可,不过此刻已容不得他想那么多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想方设法去如何逃生,否则等到他们一旦动起手来就再也难逃一劫。 可自己现在这样根本就无处可遁,船已经是开动远离了江边,他虽然是熟悉水性,可手脚被困牢就已是无用武之地,就算是乘其不备滚落江中也同样是无逃生的希望。而嘴巴又被封住,想要开口叫救命都无从做得到,况且现在周围漆黑一片,只可以听到远处传来一些船只的汽笛声,但见不到船的踪影。现在真正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了,除了等待死神降临外就已别无他法。可他真的很不甘心就这么窝囊地等死,自己年纪轻轻的大把青春,有一大堆的心愿还没有去实现,就要这样子命丧址江去喂大鱼,实在是死不瞑目啊! 就在他浑身惶恐极不甘心但又无计可施时,听到第二个人开始说话了,他一下子听出那是杨吉勇的声音。杨吉勇晚饭时还特意给自己带上了酒和肉,令到自己当时对他颇有好感,想不到现在带人来暗害自己的也居然是他,自己当时真的是有眼无珠,竟然会对这样的阴险小人产生好感。伍青山想到这里心如刀割万念俱灰,任由对方把自己手脚的绳结重打了一遍,而一直挪转脸去不加理睬,反正已经是死路一条,就不想再见到这样的小人。等到对方绑完绳结后在自己的手掌心比划了好几下,仿佛是在写着些什么,他立刻不由得心头一震。对方也已经感觉到了他的震动,于是又略微放慢速度重新写了一遍,这才站起来拍了一下他的肩头说了声小子你就认命吧,便不再理会他了。 伍青山在杨吉勇第一次比划时已经有所警觉,待到对方第二次比划时,他就抑制住恐惧的情绪聚精会神去留心起来。只感到对方在自己掌心上一横一横一竖又一横,然后一撇一捺就停了下来,分明是在写字似乎要暗示着什么。他此刻重燃了求生的希望,连忙凝神静气去琢磨对方刚才所写的字,在心中比划了好几次终于悟出是一个走字。他不太肯定又默写了几遍,得出的结果还是这个走字。这就是说对方暗示着自己要走,可自己现在是在船上,手脚又被捆绑得这么牢固能往哪里走呢,想到这里不禁又有些丧气起来。 第一百九十九章死里逃生 此时小船已在江上走了有好一段水路,周围依然是漆黑一片,除了可以听到小船发动机的声音外就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了。显然是已经到了一段偏僻之处,看来离对方要动手也已经不远的了。他想到这里就不禁心急如焚,在强烈求生的意识下,明知将会是徒劳也要用劲向外绷着手脚捆绑牢固的绳索,做着本能的求生挣扎。想不到用劲之下手脚上的绳索竟然开始有点松动了,他不由得大喜过望,连忙先将手脚合拢起来然后再用劲向外绷,感觉那些绳索又松动了一点。 他心中忍不住狂喜起来,正想第三次用劲绷松那些绳索时,突然感到背后一阵风起,一只麻袋正兜头向他罩了下来。他大吃一惊急忙站起来,双足尖狠狠地用劲往船板下一撑,整个身子就向右边弹跳了过去,就好像当年练轻功的入门功夫立定跳高一样。小船被他怎么一撑便开始向左边摇摆了起来,对方那几个人猝不及防的连忙扶住船体以免摔倒,伍青山背后那个拿着麻袋要套他的人心中一慌也连忙松开了手,那个麻袋只是套到伍青山的肩膀上就套不下去了。伍青山此刻为了活命就什么都顾不得了,他等双足尖落下刚沾到船板时,又使出吃奶的劲往下一撑,身子便已弹跳到了船的右边沿上。他来不及细想身子便向右边侧翻下去,双足跟着往船上一撑,整个人就咚的一声跌落江中去了,那条小船也被他撑得不由自主向左边转起弯来。 伍青山头下脚上栽落水中,一下子就向下迅速沉没了,连呼吸一口气的时间都没有。此刻生死关头他头脑反而一片空明超乎的冷静,在身子向下沉没的同时,用尽平生的力气去挣动捆着手脚的那些绳索。那些绳索只是塑料的而并不是麻绳,所以遇到水之后是更加滑溜容易松开,而不是像麻绳那般一浸湿会收得更紧那样。在他奋力的挣扎下,那些已被杨吉勇暗中做了手脚的绳索终于被挣得松开了,他赶紧抽出双手在江流中一把扯掉蒙着头的那只麻袋,屏住呼吸奋力向江面上爬升。平静的江面下边的水流很是湍急,他被向下冲得不知流了有多远,好在他以前在家乡时为了练功时常在洪水了搏击,因此练就了一身的好水性,在这关键时刻发挥起了作用。加上此刻身上又只是穿着一条裤衩减少了许多阻力,另外在求生本能的驱动下,他更是把全身的潜能发挥到了极致,在手脚的并用下终于从接近江底的深处爬升出了江面。 待到一浮出水面后,他就用最快的速度一把撕掉嘴上的胶纸,口鼻并用急促地呼吸了好几口气,顾不上身子被水流冲得继续往下走。等到差不多要爆炸了的胸膛平复了一些之后,他这才在黑夜中估计了一下方向,然后划动着手脚奋力向岸边游去。这时江面上静悄悄的见不到任何的船只,当然也见不到刚才载他的那条小船,这肯定是他被水流冲下太远了,自然就拉开了很大的距离。他手脚的绳索已去得干净,江面虽然是宽阔倒也难不到从小就玩水的他了,不用很久就顺着江水一路游到了岸边,然后抓到岸边的水草终于爬到了岸上。 伍青山一脚踏上实地就禁不住全身发抖起来,也说不出究竟是因为江水冰凉还是因为心里恐惧所致,他大难不死只觉得双脚发软,一时站立不稳就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直打着哆嗦。良久他才把心中的那股寒意释放完毕,等心情平复身体不再发抖了就深呼吸了好几下,感到身体渐渐有力了这才站了起来。随后走到江边找了个没有泥泞的地方,浇水洗抹了一下身上刚才爬上岸时弄到的那些泥巴,然后喝了几口江水就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见到这里是一片空旷的田野,远处有一些灯光传来似乎是一条村庄,他在黑夜里分不出东南西北身在何方,于是就决定先到最近的村庄找人打探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然后再设法回城。 他赤着双脚沿着那一片田野菜地向灯光处走去,脚踩在那些泥巴块上虽不舒服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今晚能够死里逃生不至于沉到江底喂大鱼已是万幸的了,留住条命比什么都更重要。走了好一会才渐近那条村庄,他这才醒悟到自己只是穿了一条裤衩,差不多是赤身裸体如何能够见人,于是就停下脚步略为想了一下,决定还是想办法先去弄一些衣物什么的遮掩一下身子再算。他于是放轻脚步悄然摸进村庄,专门拣那些黑暗的角落潜行,终于趁人不注意时瞅准机会在一户人家的屋檐下偷到了两身晾晒的衣裤,然后再悄悄溜出了村庄。 他走到村外的一个无人处就开始试穿那些衣裤,那两套衣裤都显得偏大,尤其是裤子没有皮带拴着就往下掉。他迫于无奈就只好把其中一条裤子撕下一只裤筒,然后牙齿与双手并用又从那裤筒撕下来一条布条,当作是裤腰带拴在腰间。收拾完毕后不敢在此处逗留,就沿着村外的小道急匆匆去寻找大路,此刻已经有衣服穿着就信心大增不用再遮遮掩掩的了,不顾脚底疼痛加快了脚步。他也不清楚现在是否已经摆脱了天龙帮的势力范围,因而最重要的是得抓紧时间尽快逃离这里,否则万一被对方的人追上来缠住就麻烦了。他现在已经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尝到了死亡的种种恐惧已成惊弓之鸟,唯一的想法就是逃离险境保住性命。 经过一段时间的疾走,他已经上到了一条大道,大道两旁有不少的村庄。只不过他此刻的衣着有点不伦不类的,就不敢贸然进村去打探这里是何处,万一那些人当他是小偷贼子声讨就吃不了兜着走。唯有沿着那条大道继续向前走,希望找到大公路再设法去拦车回城。为了逃命他现在差不多是一路奔跑了起来,好在他虽然是被困了三天吃了不少的苦,不过之前的功底犹在,跑起来也并不算个问题。 走完那条大道就终于被他找到了大公路,这里并不是主干线,因而来往的车辆并不多,他只好凡是见到车辆都扬手拦截。但是那些司机见到他是一个光着双脚的男子都不肯停下来,他无奈只有一边向前走,一边见到有车过来就扬手叫停。黑暗中他辨不出方向,也不知道这条公路究竟通往何方,只是根据江水的顺流方向估计着走,这样就应该可以离天龙帮会远一些。功夫不负有心人,走了很长的一段路之后,就终于被他拦下了一辆摩托车,那辆车子似乎是专门载客的。车主开始见到他这个样子本来也不想载的,伍青山见状连忙谎称自己被人抢劫了,慌不择路逃跑时把拖鞋都弄丢了,因此才会这么狼狈的。 那车主打量了他一番,见到他赤手空拳的并不像恶人也便有点信了,于是就问他要到哪里去。伍青山从车主口中得知这里原来是沙河镇境内就不禁大喜过望,连忙说了阿星出租屋的那个地址,心想只要找到阿星那帮兄弟就好办了。那车主摇了摇头说那个地方不熟,有没有另外的其他地址。他既不想错过了这一次算是长途挣钱的机会,但同时也有所担心伍青山会不会是有意骗他到那些偏僻的地方去,到时就赖着不肯给车费,甚至是会串通其他的人来谋了自己的车子。他做这行的经常会听到同行的说过这样的事情,所以也不得不有所提防。 伍青山见到车主有些犹豫,也就猜到了对方的心思,于是就说了阿魁娱乐城的地址,说自己有许多熟人在那里做事,待到了那里之后绝不会少了他的车费钱。那车主见到伍青山说得那么诚恳,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便载上他往香山城里驶去。伍青山等到坐上车后这才如稀重负般长长吁了一口气,心中五味杂陈颇有些感慨的。这是他第二次坐车逃亡,与第一次带着黄牛坐汽车从新宁逃来香山相比,这一次自己就弄得更加狼狈,是名副其实的真正逃命。看来江湖上的水真够深的,稍微不小心就会连性命都被吞噬得无影无踪。 车子经过一段时间终于驶进了市区,伍青山望着璀璨的街灯与如炽的行人,似乎一下子就感到了非常的陌生。经过这三天漫长的囚禁生活,以及今晚这一番惊心动魄的经历,此刻终于死里逃生重回到繁华的城市里,就觉得有种宛如隔世那般的了。等到了娱乐城那里,见到整个娱乐城都黑着灯火死气沉沉的就大为惊讶,他当然不知道自己被关着的这几天里,娱乐城三个场所都已经被天龙帮砸了个稀巴烂,现在忙着重新装修正歇业中。伍青山不知内情,见到眼前这景象不由得怔了一下,连忙叫车主停车说要上去看看。等到那车主刚停下来,他就迫不及待地跨下车,三步并作两步朝一楼的游戏机室走去。那车主以为他要有意逃走不给车费,连忙停好车也跟着跑了过去。 伍青山去到游戏机室的门口处见到大门紧锁,隔着那拉闸门见到里面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什么,于是就转身朝一旁的楼梯走去想上二楼看酒吧的情况。刚一转身就被追过来的那个车主堵住索要车费,伍青山连忙解释说自己以前是在这里做事的,只是几天不来就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说待会找到自己的同事就一定给他车费一分都不会少。那车主见到伍青山穿着很普通的农家衣服,并且很不合体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就哪里会相信他是在这个著名的场所做事的,于是就堵住他不肯放过,责问他是不是有意不给钱了。 第二百章追要车费 伍青山现在不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心里相当的着急,见那车主老是不听自己的解释就有点不耐烦了,不过他又感激对方载着自己逃离险境,于是就伸出右手按住那车主的左肩膀往左边一挪,叫车主让开路让自己上二楼看看什么情况再说,反正车费不论如何都不会少一分的。那车主只感到左肩膀有一股大力传来,他的整个身子都不由自主向右边退开了两步,想不到这个人年纪轻轻的竟会有如此的大力,已清楚自己阻止不了对方便又惊又气,不甘心地又跟着伍青山上二楼了。 伍青山不理会那车主跟着自己,他三几下上到二楼见到酒吧大门同样是铁将军把守,于是又跟着上去三楼,见到按摩院同样都是这种情况,心中就感到非常的沮丧。现在就算是傻子也都可以猜到这里肯定是出事了,否则绝不会三个场所一起关门的。而他作为这三个场所的看场负责人,更是清楚这里从开业以来就不曾歇业过半天,以他的江湖经历与机警,其实从一开始就已猜到这里出事的了。只不过他作为看场人员总得要亲眼看过是什么情况才好决定该怎么办,何况他现在已是身无分文,而后面又跟着一个追债的车主,所以也总得找到一个熟人借钱付了车费才行,否则被对方这样追着多么的尴尬。 那车主见到伍青山垂头丧气从三楼下来,便连忙紧跟着他不敢离开半步,刚上楼梯时自己是跟不上他,而现在下楼梯了就千万不能跟丢了,否则那车费就将会是泡汤。他此刻非常后悔自己一时贪图这些小利而载了这个倒霉鬼,现在自己强行索要的话恐怕是打不过对方,但如果就这样算了可又舍不得那一笔车费,最起码连油钱都白搭了,这还真的是很不甘心,于是唯有紧跟着对方见一步走一步的了。 伍青山与那车主上上下下的这一连串举动,早就已经引起了娱乐城周边阴暗的角落处好几个人的注意,等到伍青山二人上去时,他们几个就抄着家伙从不同的方向一起走过来藏在一楼的楼梯后面,准备将来人一网打尽。伍青山从上面下来时已经瞧见有几条黑影向下面的楼梯口扑了过来,他以为是天龙帮的人追到这里要再次袭击自己,于是立刻做好了应战的准备。这里可是他的地头最为熟悉不过的了,如果对方厉害的话,自己手无寸铁就只好先夺路脱身再说;而如果对方武功一般的话,那么自己就以最快的速度夺取对方的武器,再把对方杀一个片甲不留。自己虽然是不想在逞凶斗狠的了,不过对方一而再再而三非要逼自己走入绝路的话,那么自己也就无须客气什么既管痛下杀着,做人一定得来而不往非礼也! 伍青山表面上装着若无其事般下来,暗地里就眼看六路耳听八方,而紧跟着他后面的那个车主就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一心一意追着伍青山要讨还车费。当两人快要下到一楼时,楼梯后面的那五六个大汉各自抄着明晃晃的砍刀,从暗处冲了出来堵在楼梯口处。伍青山旁边的那个车主见到这阵势便一下子面如土灰,急忙转过身去要往上面跑,只是还来不及迈步就被伍青山随手一把拦住了。伍青山轻笑着对他说:“不用怕,这是我的那些兄弟。”原来伍青山眼尖,一下子就认出了围堵自己的那几个人只不过是自己看场的那些兄弟,于是就完全放下心来。 谁知那车主听他这么一说就反而更加恐慌了,满脸惊恐地带着哀求的语气对伍青山说:“这位大哥请放过我一马吧,都怪我有眼无珠不认识大哥你,还口口声声的胆敢问大哥你要什么车费。只是那辆车子可是我的全部家产,一家大小都要靠着它来吃饭过日子的,求求大哥你就好心放过我这一次吧。”他以为伍青山早已经埋伏好了人手要谋夺自己的那辆摩托车,就慌得大惊失色起来。如果刚才他只是后悔不该载了伍青山这个倒霉鬼的话,那么现在他可就悔得连肠子都青了,心中痛恨自己是个大混蛋,刚才有那么好的机会都不会逃走,还想着要讨什么债,这不现在自己连车子都要乖乖送给别人的了,因此他后悔得恨不得一头就撞死算了。 伍青山听到那车主这么一说,就已明白对方把自己当作是一个劫车贼了,便哑然一笑连忙放开手,略带着歉意对那车主说:“大叔,不好意思让你误会了。他们几个其实都是这间娱乐城里我的一些同事,并不是什么抢车的贼,这点你就尽管放心好了。” 其时那几个看场的人也已经认出了来人竟然是失踪了好几天的伍青山,于是个个都又惊又喜收起砍刀连忙上前问候,关切地问他这几天到哪里去了,害得大家到处去寻找不知有多么的担心。那车主听伍青山这么一说,又见到那几个大汉都收起了明晃晃的砍刀,只顾对着伍青山问这问那的满脸的关心,连正眼都没有瞧自己一下,于是就半信半疑不再逃走了,反正这时的形势假如对方要为难自己的话,自己肯定也已经是跑不掉的了。 伍青山与那班手足打过招呼后,就略为有点不好意思问他们有那个身上带着有钱的,现在借几十元给他有些急用。那几个大汉一听到这话都纷纷掏出钱包递给伍青山,叫伍青山既管拿去用,就不用说什么借不借的。皆因伍青山平日里一直都对他们很不错,经常请他们喝酒吃宵夜什么的,所以他们也真心敬佩这个年轻的顶头上司。况且他们都知道帮主洪坤都器重于他,就连他们的顶头大哥阿魁都不敢在伍青山面前称大,像自己的这种小卒就自然是乐意有机会去讨好他的了。伍青山微微一笑道过谢,然后就从其中一个人手中拿了几十元钱出来,转身递给那个车主说是付给他的车费。 那个车主直到这时才知道眼前这个赤着双脚,衣着不伦不类的年轻人竟然是这家娱乐城里的第二号人物,江湖上传闻鼎鼎大名的西部狂龙。对于这种真正的大哥,自己想要去结识都还来不及呢,又怎敢好意思去要对方的那一点车费?他于是就满脸堆笑说自己真的是有眼不识泰山,一时不认出原来是龙哥你,今晚能顺路捎上龙哥你一程那可是自己的荣幸,那里能要龙哥你的什么钱呢。他双手轻推着伍青山递钱过来的那只手,客客气气的决意不肯要钱。 伍青山听那车主这么一说就谈谈的戚然一笑,自我解嘲说了句什么大名鼎鼎,还不是差点就被丢下江底喂鱼虾了。说完就不由分说将那几十元钱统统硬塞到对方手中一定要他收下来,那车主不到他的劲大也只好暂且拿着,等到伍青山松手后就从中抽出两张说这些已经够车费的了,而把多出来的那些又要退还给伍青山。伍青山一把将他按住,说今晚多亏了他帮自己一个大忙,这只不过是一点小小意思,都是他应得的酬劳,并说自己有急事要去处理,就没空再陪他的了。那车主听伍青山这么说,也就欢天喜地把那些钱收下,一连说了好几遍多谢就独自离开了。 等到那车主走了之后,伍青山就迫不及待问娱乐城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以至全部都要关门的。当得知事情的真相后,他就连忙自责说都是自己误了事。他们还没有说上多久的话,就见到阿魁闻信带着好些人手匆匆赶来了。 原来阿魁今晚刚得到消息,说其中一个金刚经营的地下赌场不久前又被人砸了。虽然赌场里有斧头帮众多的人员看守,但还是被神出鬼没的天龙帮里应外合给轻易破坏了,不仅被对方伤了自己这方不少的兄弟,还被他们差不多抢光了场中所有的现金,这次真的是损失不菲。他听到这消息就极不放心自己就快装修完毕,即将在这一两天重新开业的娱乐城,于是就特意赶过来叮嘱这里的兄弟要严加防范,要他们多长几个心眼监视这里的一举一动,免得再次遭到对方的破坏。他亲自带着这帮兄弟巡视了大半个晚上,见没有什么动静就略为放心了些,于是便留下一部分的人继续监视,他自己就带上几个人去附近的茶庄喝茶歇息一会。刚才打算围堵伍青山的那帮兄弟意外发现是伍青山回来了,其中一个就赶紧跑到茶庄去向他汇报,他听到这个好消息就马上急冲冲一路小跑赶来。 阿魁见到果然是伍青山平安回来,就高兴得上前两手轻拍着他的肩膀连声说回来就好,回来就真是太好了!伍青山在他的眼皮底下被人里应外合劫持走,他作为这里最高的负责人当然是脸上无光。何况没有了伍青山的帮忙,自己的手下不敌天龙帮的袭击,所有的场子都被砸得一塌糊涂。如果有伍青山这个强援在的话,情况恐怕就会完全不同的了,因此他也越发感到伍青山的重要性。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一直都知道帮主洪坤只是让伍青山跟随自己在这里历练一下的,迟早都会调回总部另有重用。而对方却在自己的地盘突然间出事了,被对头劫持生死未卜的,这叫他如何向洪坤交代?恐怕洪坤一旦怪罪下来,自己的这个位置能不能保得住都还是个问题。现在终于见到伍青山平安自行回来了,他当然是感到无比的高兴,嘘寒问暖一番过后,就关切地问伍青山这几天什么情况,是怎样脱身的。 第二百零一章兄弟安慰 伍青山被囚禁了几天终于死里逃生,见到这帮兄弟自然也分外高兴,于是就大致说了自己的情况。阿魁等人听了就大骂天龙帮的人阴险奸狡,居然这么狠毒要致人于死地,此仇日后非要报回来不可。阿魁骂了一轮就安慰伍青山说兄弟你既然大难不死就必定有后福,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得找个好点的地方好好为兄弟你压惊洗尘才行,同时也要禀告帮主知道,让帮主也高兴高兴。 伍青山瞧了瞧自己现在这付模样,就有点难堪地说这样子怎能够出去见人的,好歹也得先回去换上身衣服穿上鞋子再说。然后就惭愧地向阿魁道歉,说都是怪自己失察误事,以至令场子遭殃众位兄弟也跟着受苦了,所以压惊洗尘这种事情就免了。他一想到自己被阿满这条美女蛇一时迷惑,不仅自己被人活抓还差点就丢了性命,而且还连累到众位兄弟也被对手打伤受苦受累,所要看护的场子都损失严重,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严重失职,此刻只可以说是无地自容,哪里还敢想什么压惊洗尘的事情呢! 阿魁一向都精于人事,他从伍青山脸上的表情就已经猜测到了对方此时的所想,于是就轻拍了一下伍青山的肩膀安慰着,说年轻人又有哪个会是十全十美的呢,只要人能够平安回来,一切事情就都可以重头来过。就连他自己还不是同样的疏忽大意,才被天龙帮不仅揣了这里,连溜冰场那边也同样的不幸免。他作为这里的总经理,而且又白活长了几年都照样是失手,因此该惭愧的是他自己才对啊。他见自己的一番话让伍青山的脸色放缓了许多,便打量了对方一眼,然后微微一笑说的确是要先回去换上一身衣服的了。 阿魁于是就赶紧过去把他的车子开了过来,打开车门叫伍青山坐前端,刚才与他一起的那几个就挤在后面,吩咐留守的几个人好生看管好场所,然后就开车往伍青山租住的地方驶去。到了那里后,他吩咐后座的那几个人下来留意四周的动静,自己就与伍青山一起上楼了。由于上次他带人过来寻找伍青山时,过后就随手把门关上而一时忘了拿钥匙,上去才知道现在大家都没有房门钥匙,只好去叫醒房东拿来备用的钥匙这才进得门来。 伍青山一踏进门来见到房内凌乱的情境,就一时禁不住百感交集,这里既是自己与阿满的爱巢,但同时也是自己受辱的地方,说来真的是又爱又恨。而此时阿满那个女人早已离去不知所踪,自己也是大难不死落魄回来,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是物是人非。他放眼望了一下四周,见到阿满所有的东西都已被拿走一件不留,终究还是忍不住感到有一股强烈的悲哀涌上心头,双眼一下子就有点湿润了。他虽然是恨过阿满欺骗自己,可一回到自己的房间,想起往日种种的温馨场面,一下子便恨不起来了。 或许是古人都曾说过一夜夫妻百夜恩,而自己与她在一起的日子已接近百日,那就不知算是有多少的恩了。虽然也已经知道对方是专门为了欺骗自己而来的,可毕竟是两个人曾经生活在一起那么长的时间,无论如何心中多少都还是有些牵挂与眷恋。人非草木,又岂能无情? 伍青山黯然伤神了一会,怕待在门口处的阿魁久等了会笑话自己,于是就连忙收起那份伤感,快速换上自己的衣裤,抹了一下脚也不管有点痛就穿上鞋袜。见到钱包手表钥匙等随身的物品都还在就一一带上,对方那次袭击显然就只是志在取他的人,并不在意他其他的东西。他迅速穿戴整齐后就关灯关门与阿魁下去。 阿魁开着车到了一家士多店停下,然后叫大家稍等片刻,他自己下去给洪坤打电话禀报伍青山已经回来的好消息。不消一会他就回到车上,对伍青山说帮主现在就想见你,说完便开动车子直奔斧头帮总部而去。不多久到了那个商场,经过里里外外好几个关卡这才进到斧头帮总部,现在到处都是草木皆兵,这里的防守比平时严上了可不止一倍。进了总部后见到洪坤略带着一些焦急早已在会议室等他们了,一见到伍青山就扬扬手说你回来了就好,我也就放心多了。 对洪坤来说,这几天以来所有的消息都是一些耗闻,弄得他焦头烂额的苦闷异常。就在今晚前不久,他得力的一个手下所苦心经营的地下赌场又被对方给揣了,所有的钱物都被洗劫一空,弄到不单止损人损物的,更严重的是这会在客人那里投下难以修复的阴影。这样一种无法保证顾客财物与人身安全的地方,日后又还有谁会愿意去光顾的呢。自己早已经吩咐过一定要严加防守的场所,现在都照样是这么轻易就被对方击破,可见那谢天龙真的是神出鬼没非同小可,实在是自己平生一个最大的劲敌。经过这么一打击,他就更加是不敢轻易出门了,待在这里时间久了就难免会生闷气,连那女秘书的万般柔情都已感到无趣。所以当听到伍青山平安回来时就第一时间想见见面,这是这几天以来唯一听到的好消息。 伍青山回来对洪坤来说的确是个好消息,其一这小伙子毕竟是自己一直所器重的人;其二是他一回来了,自己只要有他的陪伴就可安心外出,而不用老是呆在这里发闷;其三更重要的是想通过他了解一些天龙帮的具体情况,他能从对方的龙潭虎穴里平安回来,就肯定会了解到不少有用的情报,这样自己就可以想出对付谢天龙的好办法。因此他一见到伍青山就特别开心,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到果真是没什么大碍就放心了,于是连忙招呼二人坐下。 这边那女秘书已经给他们三人各端上了一杯好茶,她见到洪坤这么在乎一个年轻的男子便感到有些奇怪,就不免多看了伍青山两眼,只不过觉得此人除了英俊强壮之外,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很特别的地方。 洪坤等伍青山喝上一口茶后,就关切问起他这几天来的情况。伍青山也不便隐瞒,就从那晚遭受暗算不敌对方人多而失手被擒的事讲起,一直讲到如何从江中挣扎出来逃过一劫,再找到阿魁的经过一五一十详细地说了一遍。斧头帮总部那些人听到他的经历这么危险都不禁暗暗吃惊,尤其是那个女秘书得知伍青山有如此的经历,其中的那些情节仿佛像电影里面做的那般,就不禁对伍青山开始有点刮目相看的了,忍不住时不时盯着他的脸看上好一会,令到伍青山略感尴尬连忙低头喝茶装作不知。 洪坤静静地听完伍青山的讲述,跟着就问了一些细节上的问题,尤其是被擒的当晚所到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以及听过的什么话。伍青山那晚因被对方用被单蒙住头,根本就认不出来那是什么地方,所以只好把自己又车又船的被对方弄到目的地后,取下被单的所见所闻仔仔细细又说了一遍,除了没有讲出谢天龙对洪坤的那些不好的评价之外,其他的就连谢天龙劝自己归顺的话都一字不漏统统说了。洪坤也一字不漏听得相当认真,他从伍青山口中得知对头那边又多了一个使双节棍的高手,其实这消息他已从其他人那里了解过的了,只不过现在从伍青山这里再次得到证实。他略想了一下,便转过头来问阿魁最近有没有查到对方那个使双节棍的高手的有关消息。 阿魁整间娱乐城就是被那个使双节棍的人带人去砸烂的,所以一直对此人都是恨之入骨。现在听到洪坤问起,就连忙有点尴尬说自己已经尽力去调查那人的来历了,不过只是查到此人是谢天龙特意从佛山请来的高手,听说是咏春派中一个并不出名的顶尖高手,至于其他具体的消息就暂时还没有查到。还有那个做奸细的酒吧女郎阿满,就已经查明的确是天龙帮的人从其他夜总会寻来,专门用来引诱伍青山的一块诱饵,等到成功抓获伍青山之后就已从本市完全消失,恐怕已经是到其他城市去滚迹的了。伍青山听阿魁提到阿满就满脸羞色低下头来喝茶不言,而那个女秘书听到他与阿满的事情就在一旁望着他偷偷窃笑,弄到他更加不好意思起来。 洪坤听完阿魁的话,这才留意到伍青山的尴尬不安,于是微笑着安慰他说这个世界又有哪个男人不好色的,爱美色之心可是男人的常情嘛,只是日后小心些周旋不再上当就行了。只要好好跟着自己打江山,以后还怕没有美酒美女吗,就算是每晚做新郎都可以的啊!他说罢就轻拍了一下身边那个女秘书的臀部,那个女秘书有点娇羞嗔了他一眼,跟着又妩媚地笑了。 阿魁接过话题对伍青山说那也是,自己的按摩院现在又招了不少新的女郎,只要他看上那个随时都可以怎么的。伍青山就连忙摇头说心领了,经过这次打击他已经对那些女人开始感到了后怕。阿魁就满脸笑容继续开导着他,说兄弟啊,不是老哥要说你,在这点上你就还是嫩了点,女人嘛就如衣服,穿过一件就丢一件,哪里会一辈子只穿一件衣服的,多寒碜啊!洪坤听到这话也微笑了起来。 第二百零二章压惊洗尘 他们喝着茶又谈了一些事,洪坤心情很好,他望了一下表就叫大家一起去吃宵夜。自从被谢天龙打了个措手不及以来,这两天两夜他一直就待在总部里那都不敢去,早就闷得有点慌了。现在见到伍青山平平安安回来,身体看起来还是像之前的那么强壮,有了这么一个高手在身边当然就不怕对方暗算的了,所以怎么都得出去散一下心。 于是总部上下除了留下一部分人继续严密看守外,其他的人都带上随身的家伙准备车辆一起外出。伍青山也在斧头帮总部拿了两把长匕首带在身上,尝过了死亡的滋味,他现在自然知道了生命的可贵,以后无论去哪里都必须的武器在身才真正有安全的保证。洪坤叫伍青山与另外两个得力的保镖坐在自己奔驰的后面,他自己身边肯定是那个温顺多情的小秘书了。 很快四五辆车子就出发了,阿魁在前面开道,洪坤的座驾就在中间,前后都是那些精干的帮众。一行人浩浩荡荡去到本街区最大的一间饭店,阿魁先进去轻车熟路要了一间大雅间,一行人才簇拥着洪坤进去。等阿魁点好菜后,洪坤跟着叫了一瓶好酒,他知道伍青山喜爱喝酒,目前虽然是双方对峙的非常时期,只不过作为压惊洗尘怎么也得要点酒来助兴。酒菜上来后,洪坤举杯首先庆贺伍青山平安归来,然后再希望大家齐心协力把对手打垮,一起并肩作战共渡难关,说完他自己就仰首一饮而尽,其他的人也都悉数干了。大家开始举筷吃喝起来,服务员又给各人斟上一杯,洪坤见到一旁的伍青山只顾埋头吃菜而不再沾酒,就有点奇怪地问他怎么不喝了,以往每次吃饭伍青山可是一杯接一杯从不歇口的。 伍青山自从被擒获囚禁了这几天,已经开始意识到自己以往因为贪杯而误事,所以就决心要尽量戒酒。今天下午见到杨吉勇拿着酒肉给自己解馋,忍不住又喝上了二三两,弄到自己昏昏迷迷的以至任由对方摆布都毫无知情,险儿就丢了性命。事后他猜想到肯定是对方在酒里下了安眠药,否则区区二三两的米酒绝对是灌不倒自己的,不过怎么说来都是因酒误事,所以一时间便对酒有些反感起来。刚才碍于礼节只好干了一杯,过后就不想再喝,最起码是今晚不想再喝了。他也不想隐瞒什么,就把自己的想法直接跟洪坤说了。洪坤听了暗自欢喜,他当然不想自己日后的贴身保镖是个会误事的酒鬼,伍青山能够戒得了酒那就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他于是赞扬了伍青山一番,叫其多吃菜补回这几天所受的苦。 席间洪坤又再次问起伍青山有没有考虑回到他的身边做自己的助手,这样可以学到生意场上的很多东西。那女秘书听到洪坤要招伍青山做他的助手,就不觉眼前一亮。她也不知怎么一回事,当今晚听到伍青山与阿满的事,以及伍青山后来被擒获所发生的那些事情之后,她突然间就对这个英俊强壮的年轻人产生了一股浓厚的兴趣。看样子对方与自己也就最多相差一两岁,如果对方真的做了洪坤助手的话,那么日后自己与他就可以经常共事相处,两人间肯定容易产生一些共同的语言,甚至是可以偷偷发生一些愉快的事情来……想到这里她就偷偷瞄了一眼伍青山暗自笑了下,不过怕被身边的洪坤起疑,于是就装作头昏爹声爹气地往他身边倚靠了过去。 伍青山谢过洪坤的一片美意,然后婉转地说自己现在刚回来感觉心好累,只想好好休息一阵子,就还没有作其他的想法。跟着说娱乐城的场子是自己看的,自己已经是失职过一次了,现在怎么都得保证娱乐城重新平安无事地开张之后,才会再作其他的一些考虑。洪坤听了便大赞他有责任心,也就不再去勉强他。阿魁心中则是喜出望外,他以前只想给伍青山挂个虚名博洪坤的好感,同时借对方的名头去压本帮内那些想要沾指自己地盘的人。而现在等到出了大事之后,他才明白自己的那些人根本就不堪天龙帮一击,因而就开始真心希望伍青山能够成为自己的左右手,在他的身边帮自己抵御那可怕的天龙帮,而不想对方再做傀儡。他听了伍青山的回答后虽然是心中暗喜,不过表面就装得若无其事,怕到时会引起洪坤的不快。 只有那个小秘书一听伍青山婉转拒绝了,就不由得感到大失所望,便不再倚靠着洪坤,而是低下头来喝闷酒。 洪坤饭后就直接去到今晚被天龙帮袭击的那个地下赌场看看,听那个手下具体地讲述了当时发生的情景,然后吩咐那个金刚抓紧时间善后。忙完这些公事之后,洪坤又带着一众人到址江边上吹了好一会江风,吐一吐这几天来所受的闷气,等到心情放松好转了一些这才率众回总部。阿魁伍青山等人护送洪坤上到总部后方才回去,他们在娱乐城外巡查了一圈没有发觉有什么情况,阿魁随后便送伍青山回到出租房楼下,叫他回去好好休息,忘掉那些已经过去了的不愉快的事情,一切再好好地从头来过。 伍青山再次回到自己房间,心中还是感到丝丝的伤感难受。不管怎么说此次都是他第一次全情投入的一段恋情,因此不可能如洪坤阿魁这些情场高手那般的,可以做得到“何愁天下无美女,不妨夜夜做新郎”的那样洒脱。他逐样把房内凌乱的东西整理好,然后就冲了一个舒服凉,吹干头发呈大字型躺在床上长吁了一口气。经过刚才一番的忙碌,他已经尽量把那股淡淡的忧伤压到了心底,此刻躺在舒服的床上就深感到还是自己这张床可爱,其他那些什么美酒美女都只是过眼云烟。经历过那几天几夜孤独无助的囚禁生活,他现在就感到没有什么比自由更加可贵的了。 临睡前他把前前后后的门窗都仔细检查了一遍,发觉无误之后这才倒头便睡。 真所谓吃一堑而长一智,经过生与死的边沿他开始变得一切都谨慎起来,现在他已经知道那怕是任何一个小小的疏忽都有可能做成严重的后果。 夜里他一连好几次被恶梦所惊醒,一会是从悬崖上掉下来,一会是被沉落江底口鼻进水而无法呼吸,一会又是**着身子手足绑牢嘴巴封住吊在一颗大树上,任人用锋利的刀子一片一片切割着身上的肉,痛得他拼命想叫但又叫不出声来……每一回被惊醒过来后他都错觉以为是现实,待头脑清醒片刻看看身体并没有什么不妥,这才倒头又睡。睡着后不久又开始被其他的恶梦惊醒,弄得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直到黎明时分这才真正沉沉睡去。 次日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他已很长时间没有睡过这么长的觉了。起来后略为舒展了几下拳脚,除了有几个伤点还有些痛外,身体就基本恢复如初,对于这次迫于无奈而没有药物辅助的治疗,结果还是令他感到满意的。现在精神充沛了,他又习惯性地回忆这几天的所经所历,总结一下经验与教训。他当回忆到昨晚那个杨吉勇在自己手掌心写字的事时,就照样是感到很蹊跷想不明白,当时对方明明是在暗示叫自己走的,可为什么还要重新绑牢自己手脚的绳索呢,这不是有点自相矛盾吗?难道是另有什么自己还没有想到的隐情?如果对方不是有意要捉弄自己的话,按常理就不会多此一举的,他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头脑不笨悟性奇高,经过好一会的思索后就渐渐有了一些头绪,于是就立刻找了一根绳子出来做着试验。他先是绑住自己的双脚随便打了个死结,然后就用力去挣扎想要挣开那绳索,可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无法松开那个死结。于是又将死结改为了活结,但同样都是难于挣开。再把活结解开改为不打结,这次就只一下子就挣开了,这也是不符合当时的情景。到最后他就把普通留长一点绳头的活结改为只留一点点绳头,这样反复挣扎几下就终于把那绳子挣开了。 他这才想明白那杨吉勇原来是借故重新捆绑自己,趁机为自己留下了一线生机,实际在就是凭这点而救了自己的一命,想到这里心中就一下子充满了感激之情,之前的那些误会跟着灰飞烟灭。他想起以前在书上看过的一句话:给别人方便,也就是给自己方便。假如当初自己没有放杨吉勇一马的话,也就不会有昨晚对方放自己一命这么好的回报了。这世间原来还是会有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并不是不报,而是时辰未到啊! 伍青山经过这一次变故之后,就开始思量起一些人生哲理来了,老祖宗几千年留下来的文化沉淀,看样子有些话说得还是蛮有道理的。 接近中午时分,阿魁又开车过来接伍青山出去吃饭,然后就到娱乐城看看。此时娱乐城里的三个场所都已装修完毕,每个场所的骨干人员都已回来搞清洁,开始收拾得干干净净打算到明天重新营业。那些男男女女的见到伍青山都笑眯眯地打着招呼,关切问他这几天上哪里去了,他们中的许多人都已经知道了他与阿满的事,只是不好意思也不敢去揭他的伤疤,因为总经理阿魁已经吩咐过了他们不要当面提起这件事。 伍青山有点尴尬地支吾几下说这几天有事离开了,他不想再提起这件事来,虽然他也猜到这么一件事肯定是会有许多人知道的。那帮看场的兄弟都已悉数到场严密看守着各个场馆,防备天龙帮的人又会前来捣乱。这些人见到伍青山都恭声问好,他们虽然都知道伍青山失手被擒的事,不过西部狂龙这个名号的威风犹在,这名头可不是靠吹牛就可得来的。 第二百零三章重新开业 伍青山逐一与他们打招呼,上次被囚禁时他本来是打定主意等到设法脱身之后,就要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去珠海寻找师父的。只是回来后见到无论是洪坤,还是阿魁以及所有认识的人都对自己挺客气的,并没有因为自己失手被擒而有所轻视,所以现在又开始有点犹豫了。如果现在自己就这么一走了之,此刻斧头帮上下正是多事之秋,尤其是娱乐城里人人都成惊弓之鸟个个都是心有余悸,自己就这么走了而不管那似乎有点太不讲道义了,好歹大家都一起相处了这么久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怎么说都已经有了些感情。 但如果留下来的话肯定就少不了要经常打打杀杀的,这就再次违背了师父当年的教导,师父当年只是想自己成才,并不是想自己成为一个只会打人的工具。这样一来想走又不好意思开口,要留下又会违背自己的初衷,他思前想后了一番就决定还是先暂时留下来相助阿魁,等到事情过后风平浪静了再作告辞。 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他就得履行自己的职责确保娱乐城的安全。为了对付天龙帮有计划的偷袭,伍青山现在已经不敢再有所托大,他去那间储藏武器的工具房重新拣了两把合适的长匕首分别绑在小腿上,又拿了两根钢制的九节鞭用一个长袋子装好提在手中,有了这两种长短配合的兵器,不管是攻是防或远或近都无所畏惧的了。 作为整间娱乐城看场的负责人,他吸取了自己惨痛的教训,结合对手上次袭击娱乐城等场所用到的偷袭方法,于是重新调整了以往那种有事就一窝蜂涌上,没事又懒懒散散的做事方式,开始从严整顿作风。特意去买了一大堆的哨子回来,要求每个看场的兄弟都带上一只,如果发觉有什么不妥的情况就吹响哨子报警,这样分散在明暗各处的人员都可以及时赶去接应。他又在各个入口处布置了暗哨,两人一组,每组都配备一台对讲机,一旦发现有异常情况就及时相互通报早做防范。每个场所除了在几个当眼的地方安排人手在那里站岗用于正常威摄之外,又另外安置了一些人混在人群中流动着监视周围的动静,这样一来就让对手难以摸清自己的底细,从而可以避免被对手一窝揣了。 阿魁见到伍青山经过这次受挫之后考虑得这么周密,就大为欣慰和赞许。他马上通过一些特殊关系迅速弄来了一批对讲机,计划给看场的每两人都配备一台,他自己也配备了一台,这样一来大家都可以及时互相知道各人的情况,遇到袭击就不至于如无头的苍蝇那般乱作一团。看场的那些兄弟见到伍青山如此安排也非常佩服,大家带上各自合意的兵器,再配上对讲机便抓紧时间开始演练起来。经过差不过一个下午的演练,大家便已配合得有规有矩而不再像一盘散沙,各人的信心也都迅速大增起来。 到了第二天娱乐城的游戏机室、酒吧歌舞厅、按摩院三个场所同时恢复营业,由于提前做了宣传加上有酬宾的优惠,因而前来光顾的客人还是有很多的,入夜之后就更加是车水人流,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繁华。伍青山早已分配好每个手下所要去监视的活动范围,他自己也同样是口袋中揣了一只哨子,腰间衣服下面别着一台对讲机,手中提着那装有钢鞭的袋子,小腿上绑扎着两把匕首,全身武装开始巡逻起来。他时而在外时而在内,时而在明时而在暗的不敢有半点的松懈。见过鬼了自然就会怕黑,他经过此次惨痛的遭遇已经完全明白到了江湖的险恶,有时稍有疏忽就会招致杀身之祸,所以不到他不去谨慎行事。 因为是劫后重开,阿魁作为总经理也暗揣着兵器亲自上阵,在这个非常时期他同样的是不得不慎重。他明里满脸堆笑热情地招呼各路相识的朋友宾客,暗地里每时每刻都警惕留意着四周的一举一动。上那次全军尽墨损失惨重,虽然洪坤没有当众点名批评自己,不过他就已经感觉得出来洪坤的不悦,所以这一次就不能再有半点的差池了,否则自己这个总经理的位置不一定还能坐得稳固。偷窥他这个油水十足位置的大有人在,关系到自己的前途问题,他自然比场中任何人都更要紧张和在乎得多。 各个场所都像往日那样正常运作着。一楼的那些年轻人大吆小叫的玩得不亦乐乎;二楼的人们在一片灯红酒绿中或者是释放着青春的活力,或者是自我陶醉在那一阵阵的迷迷糊糊之中;而三楼的客人更是沉浸在一片温柔乡中享受着那销魂的一刻。他们早就忘记了几天前那恐怖的一幕,或者他们也知道那些江湖上的仇杀只不过是商家中的互相竞争,与他们这些消费者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利害关系,只要及时避开不被误伤就行,反正打架的事天天都会有,见多了也就不怪了。 一天下来直到凌晨打烊都没有发生什么问题,那些看场的兄弟就终于松了一口气。不过阿魁就不敢有所松懈,他安排每个场子都留下两个人在里面睡觉守备,然后各个场馆都锁上大门,接着又在外边另外安排人手巡查,不给对手有可乘之机潜入场馆搞破坏。布置妥当后这才带上伍青山与两三个骨干头头去吃宵夜,见伍青山推托着不再喝酒,干脆就连酒都不叫上了。 到了恢复营业的第三晚,洪坤在一班手下的簇拥下也过来查看娱乐城的运作情况。他见到各个场馆生意火爆当然是很高兴,尤其是见场内外安保严密,每个人之间都配合得井然有序就大为称赞,说一定要把这一套方法向其他的场所推广。他表扬了阿魁一番,当听到阿魁谦虚说这是伍青山安排的,自己只不过是配合着办时,他就连拍了两下伍青山肩的膀大赞其果然有出色,真不愧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伍青山就有点不好意思说这都是众位兄弟们的努力配合,以及阿魁的大力支持,自己只不过是尽了自己那份力罢了。自从被敌人擒获过后,他现在可不好意思再去邀什么功了。 那个小秘书也跟着洪坤前来,见到这里这般热闹就央求着洪坤带她去跳舞,说已很长时间没有进过这种场所跳舞了。洪坤因为有事要与阿魁商量而无暇顾及到她,就叫她带上几个人自行去玩,这里有伍青山这个高手照着因此他是相当放心的。那个小秘书努努嘴似乎有点不高兴,她见到伍青山站在洪坤旁边,人虽然不动而一双眼睛就时不时凌厉地留意着四周的动静,便觉得他不但英俊还挺威风挺可爱的,于是指着伍青山对洪坤说要他一个人带自己去酒吧玩,就不必兴师动众的了,那样反而会玩得不开心。 伍青山因为洪坤的突然到来,担心在这种人来人往龙蛇混杂的娱乐场所里会有人对其不利,因此就更加不敢有丝毫的松懈,集中精神留意着四周的一举一动要确保洪坤的安全。他想不到那个女秘书会突然点名要自己陪着她去歌舞厅玩,不觉一怔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那个小秘书对着他妩媚地一笑说怎么啦,带我去参观你的地盘都不给脸啊,是不是只你一个人就不能保证得了我的安全了呢?伍青山于是露出一个微笑说哪会呢,这里本来就是洪大哥的地盘,又有哪个胆敢欺负你的呢。他话虽然是这么说,眼睛却望着洪坤与阿魁在征求他们的意见,现在重任在身,他实在是不想也不敢带着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去玩。 洪坤只是微微一笑叫伍青山照办就可以了,反正现在有这么多的兄弟在这里谅对方都不敢来做次。阿魁也笑着要他既管带上阿菲小姐去玩个开心的,现在兄弟们都在就不必有什么顾虑的事情。伍青山见到两位大哥都这么说了,自己做小的也就只好有点无奈带头向酒吧走去。 那个叫阿菲的秘书跟着他笑着说这就对了,你是这里的人应该更加知道那里才好玩嘛,她说话的声音娇滴滴软绵绵的。伍青山听到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走了好几步远这才想起这种说话的语气极像以前马戏团里的那个何洁梅,这两个人说的话都是娇滴滴的。一想到何洁梅,他马上就想起何洁莲来了,她们两姐妹可以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版本,接着又想起以前的那些开心片段,脸上就不知不觉露出了笑容来。阿菲与伍青山并排着走,见到刚才那么严肃的伍青山现在一下子就变得这么开心起来,以为是陪着自己的原因心中就暗自欢喜,本来就风情万种的她此刻更是面如桃花,扭动着水蛇腰大方地靠近伍青山,弄得伍青山有几次要巧妙地轻轻拉开一些距离。那边洪坤待他们两个一走,就跟着阿魁到他办公室去商量一些帮中事情。 伍青山带着阿菲上到酒吧,酒吧经理刚才见过阿菲是与大老板洪坤在一起的,所以就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亲自走过来笑着招呼,带两人过去找了一个最好的位置后就殷勤地问要喝点什么。阿菲也毫不客气地坐下要了一杯龙舌兰,然后微笑着问伍青山要喝什么酒,伍青山担心喝酒会误事就叫经理拿了一杯清淡的鸡尾酒。 不一会经理就和一个侍应生拿着酒与一些小食过来叫他们慢用,又殷勤问阿菲还需要什么就即管吩咐。阿菲便摆摆手说不用了,到要时她自然就会叫的,并叫那经理不用在一旁侍候自己,那样自己反而会玩得不开心的。那经理识趣的很有礼貌地走开了。 第二百零四章秘书阿菲 阿菲一边听着强劲的音乐一边小口呡着那杯酒,见到对面的伍青山端坐在那里左手捧着酒却不喝,右手则按在放于桌面的那个袋子上,全身戒备望着四周一脸的肃穆,便轻轻笑着叫他放松点不用那么紧张的。伍青山这才微微一笑说现在这个非常时期不到他不警惕,尤其是洪大哥来到这里更加要提防着对手有所图谋。阿菲就笑着点头说也是,说如果洪大哥知道你这么忠心的话不知有多开心。然后就妩媚地望了伍青山一眼半真半假地说,你对洪大哥这么忠心耿耿,假如那帮人要袭击我的话,那么也会不会对我这么好呢?说完那双仿佛可以勾魂的媚眼幽幽地直视着伍青山,那张白里透红的脸似笑非笑的。 伍青山不由得一愕,与她对视了一眼就连忙低下头来回答说肯定也会尽力保护她安全的。他见到阿菲不仅有一张天使般的脸,还有着魔鬼般婀娜多姿的身段,加上说话娇声娇气,一双杏眼更是简直就会勾人心魂,于是就不再敢正眼望着她。不可否认面前的这个女秘书身上,确实是集中了差不多所有漂亮女人全部的优点于一身,男人在这种风情万种的美艳女人面前真的是很容易被融化掉,难怪就连情场高手的洪坤都会把她捧在手掌心上。 他与阿满同居过几个月,经历了男女之间的情事,自然知道像阿菲这样的女人肯定会令到大都数的男人都可销魂蚀骨。只不过他刚被阿满欺骗过,不仅伤心还差点连命都丢了,因此就对女人产生了一种不安全的感觉,尤其是像面前这种极为漂亮的尤物更是要敬而远之。更何况对方是洪大哥的马子,如果胆敢对大哥的女人有那怕是一点点的动心,都是对大哥的一种大不敬,这势必为江湖上所有的朋友所不齿。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想三国时代的关云长千里走单骑护送着刘备的两位夫人,一路上风风雨雨都丝毫不动歪心,凭借此举赢得了世世代代所有英雄豪杰的尊崇,义盖云天的关二哥全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阿菲不知伍青山所想,见到他低下头来不敢望自己就以为他害羞了,便增加了对他的几分好感。她听说过伍青山与阿满的事,知道他被那个女的骗得好惨,从那开始就由最初的有些好奇慢慢变为略带同情。等到与他有过一点点的接触之后,就觉得他不单止外表英俊,身上还带有一股男子汉的气概,尤其是这种不怒而威的刚毅气质比起那些只会阿谀奉承的软骨头来说可顺眼多了,因而便有了几分欣赏。所以当刚才叫洪坤陪自己玩而不肯时,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要他来陪自己。 她见到伍青山低头不语只顾喝那杯鸡尾酒,就打趣问他是不是在想哪位漂亮的妹妹了,她不敢直接提阿满怕会引起对方对自己的不满,那样就反倒有点弄巧成拙的了。伍青山连忙摇摇头说没有,他不敢抬起头来望阿菲那双会勾魂的媚眼。阿菲见眼前这个鼎鼎大名的西部狂龙此时竟然会像一个腼腆的大男孩那般,心中就不由得暗暗好笑,觉得对方现在这个模样还蛮可爱的。她知道自己在男人面前所散发出来的魅力,就连只手遮天的斧头帮帮主洪坤都对自己百依百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因此她对自己一向都是挺自信的。她当然不会相信伍青山会对自己不动心,只不过是对方面子薄害羞罢了,再加上自己是洪坤的人,对方就是动心也不敢打起歪主意来。 不过她可不甘心就这样一直做洪坤的玩物,她早就知道洪坤有着家小,而且外边的女人也是多到数不胜数,自己只不过是他众多女人的其中一个。她头脑也并不笨,明白洪坤对自己只是一时贪新鲜,等到新鲜感过去就始终会冷落的,对于像洪坤这样的情场浪子,自己并没有什么信心能够真正拴住他的心。所以还是趁现在得宠的时候多享受几下,尽量多捞上几把就不会吃亏的了,有了钱再去找个既顺眼又能保护自己疼自己的可靠男人,而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看起来似乎蛮合自己的胃口。 阿菲打趣完伍青山,见到对方还是那么拘束不敢面对自己,就妩媚地笑着举起杯要与他碰杯。伍青山这才抬起头来举杯相碰,当与她的目光对视时,见到对方正在热情地望着自己,一张沉鱼落雁的精致脸上简直就是一笑而百媚生,他只感到自己的心脏咚的一下立刻就加快了跳动,慌忙收回目光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他心中感叹这女的真是人间尤物,连仅仅是与她直视了一眼就弄得自己心跳加速,如果她不是洪大哥的女人,自己说不定真的是难于控制住而会对她有所动心。伍青山想到这里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暗骂自己色迷心窍心中竟然胆敢对大哥的女人不敬,于是赶紧站起来说要去多拿一杯酒,连忙转过身走向吧台不再与她对视,这才感到松了一口气。 阿菲见伍青山这窘迫样就抿嘴一笑,她作为女人当然是心细如发,从对方刚才那瞬间的举动中已经感觉到对方对自己有所心动。她知道极少有男人能逃得过自己这双电眼的诱惑,想当初洪坤还不是初次见面就被自己的电眼迷住了,而想方设法把自己弄到他的身边来。因此要对付伍青山这种在情场上涉世不深的年轻人就再易不过的了,只要多找机会与他相处,就不愁他不迟早都要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不一会伍青山就改拿了大半瓶白兰地回来,他为了消除刚才的那种尴尬,也就唯有喝点烈一些的酒来定定心了,反正他知道自己的酒量就算喝完这半瓶也不会碍事。阿菲想不到伍青山这回会连瓶都端了过来,刚开始时感到有点意外,随即就开心地一笑。早就听洪坤说过伍青山是个小酒鬼,只是上次一起吃饭时却听到他说要戒酒,想不到到现在也就不过才两三天的时间对方又要喝上了,这哪里会说戒就能戒得了的呢。就好像要叫洪坤去戒女色一样的道理,根本就不可能的事嘛,这只不过是这些男人自己说说而已的事情就不必当真了。她等到伍青山倒上酒后又与他碰了一下,优雅地抿了一小口,撩了一下耳边的秀发,托着小香腮妩媚地注视了伍青山一会,然后才将目光望向他那从不离手的袋子,略感好奇问那是什么。 伍青山被她这么注视着就很不好意思,虽然是借着酒精来镇定情绪,不过心里还是犹如撞鹿那般砰砰地跳,面对着这样媚态百生的女人真的是很难做得到心静如水。正在感到有些窘迫之时,听到阿菲问起他手中的袋子,于是就连忙解开袋子露出里面的那两根钢鞭递给她看,这样一来就可以无形中消除了刚才的那种尴尬。阿菲一时好奇取出一根掂了一下感到挺沉重的,就不由得赞叹了下,用敬佩的眼神问伍青山怎么能使得动的,下次有机会的话就一定要他打一套功夫让她开开眼界。伍青山谦虚地说这些兵器大多数的男人都可以使用的,而打法也很普通只求实用并不追求好不好看。阿菲放回那根钢鞭,接着就问伍青山那西部狂龙的外号是怎么来的,一直听斧头帮里的人称赞他的武功高强,因此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听一听他亲口告诉自己。 伍青山推托了几番见到阿菲都还是不依,一定要他说来听听,加上他毕竟是年轻血气方刚的,难得有这么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对自己的武功感兴趣,于是就把自己来香山的一些事情略为说了一遍。阿菲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插问上几句来,脸上的笑容就更加浓了。伍青山专心说起往事就无暇去想对面的女人美不美艳这些事情,因此心中渐渐放开了很多,不会像刚开始那般那么拘束的了,这样一来气氛就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酒吧里的陪酒女郎有好几个与伍青山挺熟络的,她们刚开始时没有见到洪坤与阿菲在一起,当见到他与阿菲边喝酒边聊得挺开心的,就纷纷过来打趣问他这么快就找了这么一个漂亮的新女朋友,还真看不出他原来也是个情场高手来的。伍青山被问得尴尬地红着脸连忙解释说对方只是自己的一个熟人,今晚自己只是作陪一下的。现在是动荡的非常时期,他不敢说出阿菲是洪坤的秘书,怕酒吧中杂乱隔墙有耳会对她不利,因为保护她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那些女郎听了就嘻嘻一笑,有点不怀好意地说哪个男人开始都是不肯承认的,到承认时就已经好到快要做老婆的了。 伍青山脸皮薄被她们这么一说就开始有点急了,连忙叫那几个女郎千万不要这么说了,到时他自己倒没什么而人家就会很不好意思的。阿菲在一旁只是微笑着听他们连番说话,并不开口澄清什么,也不想与这些陪酒女郎搭讪。那些女郎见到伍青山真的要急了,也就不敢再胡闹下去,加上见到阿菲一直都不做声只是静静地听并没有要搭理她们的意思,便识趣地望了美艳绝伦的阿菲一眼略带着一丝妒忌离开了。被她们这么一闹气氛又有点尴尬起来,伍青山带着歉意对阿菲说不好意思,让她们误会乱说一通的了。 阿菲等那几个陪酒女郎走开后这才对伍青山妩媚一笑说没什么,自己才不会那么小气计较那些闲话。略微停顿了下,她接着就轻声问伍青山之前的女朋友是不是也像她们那般能说善辩的,是不是比她们还更加漂亮。不知怎的,她见到那些女郎与伍青山熟络得近乎亲密无间的样子,心中居然有点喝起了她们的醋来。伍青山微红着脸尴尬地苦笑了一下说也不是,就不再说下去了,他不想提起那段痛苦难堪的事情。阿菲见状连忙不再问这件事,转而柔声地安慰伍青山说不好的东西就让它过去,像他这样优秀的男人还怕找不到更好的女朋友吗,都不知还有多少女子抢着要呢,说完忍不住含情脉脉地望了他一眼。 第二百零五章舞池伴舞 伍青山听到阿菲这么称赞自己,脸上就更加红了,也说不清究竟是喝了酒还是害羞的原因。不过能得到一个浑身都散发着吸引力的美艳异性这样的称赞,心中还是感到暖洋洋挺舒服的,只是不好意思就尽量去克制住不便在脸上表现出来,挠了挠头对阿菲说自己那里有这么好啊,这太抬举了自己可不敢当。 他今晚被阿菲指定要带着她来酒吧玩,叫自己一个青壮男子面对这么一个美艳的女子怎么都觉得有些不便,况且对方似乎又是特别热情的那一种人,这令到他更是感到有所尴尬的暗暗叫苦,并不认为这是个美差。这不仅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还得看在洪大哥的份上处处要陪个小心,生怕得罪了就有所不好。虽然是惊叹对方一举一动都带有一股无法形容的无穷吸引力,不过自己就对她并没有很特别的好感,反而觉得这种女人太过妩媚太过随便了些,心中就多少都有一点瞧不起。只是想不到此时对方居然会柔声安慰自己,心中一下子便开始对她有了一些好感。人的感情就是有那么怪的,凡是听到别人批评挖苦自己的话都总是会有点不高兴,而听到别人称赞的话时,不管真假心中都总会感到有些开心,伍青山是个年轻人自然也不例外。 阿菲见到伍青山又开始有点不自在起来,就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轻幽说了声或者你自己都还没有觉察出自己的好呢。她说完就瞧了一下那热闹的舞厅开始转换了话题,问伍青山喜不喜欢跳舞,可不可以陪她去跳跳舞。伍青山扬了扬手中装着钢鞭的袋子,说自己要提防天龙帮的人会前来捣乱而不敢去跳舞,何况手中拿着这么一个袋子也不方便跳舞的啊。阿菲就微微一笑说就拿着袋子去跳呗,反正跳这的士高又不影响你的水平,只要你提高警惕无论到哪去还不是同样可以监视周围的动静,这样就可以工作娱乐两不误啊。她说完就站起来想拉伍青山的手,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的。 伍青山听她这么一说想想也有点道理,如果只是让她独自去跳舞,万一舞池中有天龙帮的人突然对她不利的话,自己到时可来不及搭救的啊,倒不如就与她一起过去确是可以做到工作娱乐两不误。他见阿菲过来要拉自己的手,就连忙用那只手去拿桌上的那杯酒巧妙地躲开了,然后把那杯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作揖向阿菲打了个手势说声请。阿菲见到他突然间这么好礼貌就放弃了要拉他的手,于是眉开眼笑的在前面扭动着腰肢向舞厅走过去,伍青山也紧跟着她过去。 两人下到拥挤的舞池中,阿菲就已随着音乐节拍扭动着她那婀娜多姿的***跳动起来,她的舞姿显然是经过专门的训练跳得非常飘逸好看,加上人靓肤白如雪的,一下子就吸引了舞池中许多人的注视。伍青山暗暗赞叹她的舞姿动人,酒吧中所有陪酒女郎的舞姿他都见过,那班女郎中又以欺骗他的那个阿满的舞姿跳得最好,只不过与眼前的这个阿菲比起来就还是略逊了一筹。 他见到舞池中有好几个人似乎是有所企图地靠近阿菲,担心会有人对她不利,就一手拿着那个袋子连忙滑动着舞步向她身边靠拢,在她四周跳动起来,以自己的身影形成了一堵无形的墙把她围在中间,阻隔着其他人的靠近。舞池中有不少人是认识伍青山的,见到他亲自充当这艳丽女郎的护花使者,因此就算是有所企图也只好无奈的作罢,他们可不敢为了一个女郎而去得罪这尊门神,虽然那女郎的确是倾国倾城令人看上一眼都难于忘怀。 阿菲见到伍青山终于围着自己转动,就对他嫣然一笑跳得更起劲了。伍青山以前本来就有些跳舞的功底,后来又经过阿满一段时间的点拨进步得很快,不过饶是如此都似乎是跟不上阿菲的节奏。幸好他武功了得,下盘功夫尤为见长,脚步变幻莫测犹如鬼魅般的灵活,此刻就灵机一动舒展出那灵活的步法去配合着舞姿,把武与舞这两种不同的东西融洽贯通在一起,倒也跳得有板有眼效果还不错,渐渐地跳得熟络了就慢慢配合得上阿菲的节奏。阿菲看到伍青山舞也跳得很不错,这颇为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就更加跳得开心了。她本来以为像他这么严肃的江湖汉子只懂得打打杀杀,想不到对方玩起来也还有几分疯狂,完全不逊于自己以前见识过的那些舞池高手,这令到她对伍青山更加是刮目相看,心中好奇眼前的这个英俊的年轻人身上,到底还有多少自己所不知道的东西。 两人跟着那强劲的音乐一连跳了好几曲,刚开始时伍青山想到责任在身就边跳边密切留意着四周的动静,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待到后来为了要跟上阿菲的节拍不得不使出浑身的解数,这样就难免会有所分心的了。到再后来跳着跳着,他身上那好玩的一面也跟着被跳了出来,于是一时间忘了自己身上的责任,开始慢慢放松下来渐渐陶醉到舞蹈的乐趣中去。加上喝了好几杯酒,在酒精的驱动下就完全放开来跟着场中的节拍,与阿菲互动着疯狂地跳了起来。到后来甚至是忘记了阿菲是洪坤的女人,而把她当做是舞池中的舞伴,更甚的是有几回还发生了错觉差点就把她当作成了是阿满,两个人背贴背的玩得不再有所顾忌。 这样跳了好一会,直到两人感到口干了这才回到座位喝点酒解渴。阿菲的那杯龙舌兰已经喝完,她也不想叫侍应生再去拿东西,便随手倒了一杯伍青山拿过来的白兰地,两人碰了一下就各自干了。伍青山也随手把那钢鞭放在桌子上,然后又跟随着阿菲重入舞池跳动起来。舞池中那些不知情的人见到还以为他们两个是男女朋友关系,都不由得羡慕女的艳丽男的英俊,完全算得上是天生的一对。 两人又与场中的其他人疯疯癫癫玩了好大一会,直到伍青山听到对讲机传来阿魁连续几次呼叫自己的声音,他心中这才一惊以为出了什么问题,于是立即停住脚步不再跳了。然后凑近阿菲的耳边说阿魁有事要找自己,他可得要赶紧去看看什么情况,叫阿菲也跟着自己出去不要再跳了。阿菲今晚玩得开心跳得兴起,本来是还不想离场扫了兴的,不过见到伍青山脸上又开始变得严肃紧张起来,她跟着洪坤也知道现在是个非常时期,所以虽有不舍也只得停了下来跟着伍青山离场。 伍青山通过对讲机得知阿魁他们已到了楼下,于是急冲冲跑回座位拿上钢鞭带着阿菲快步走出酒吧。出门被外面的凉风一吹,刚才狂热的头脑就马上完全清醒了过来,他现在可不敢再靠近阿菲,因而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由并排行走改为跟在她的后面护送着走下楼梯。两人下到一楼的大门口处,见到洪坤阿魁等一群人似乎是在等着他们,周围就并没有见到有什么异状,伍青山双眼机警地扫过全场一遍这才放下心来。 那边洪坤见到走近前的阿菲脸上略带着一丝绯红的光彩,就微笑着拉了一下她的手问是不是玩得很开心。阿菲一回到他身边就变得小鸟依人那般靠着他爹声爹气地说还算可以,只不过没有他的陪伴就不是特别的开心。说这些话时她用眼角余光瞅了一下站在旁边不远的伍青山,见到他正与阿魁说着什么话,并没有留意自己这边刚才说些什么,她这才放下心来。洪坤听她这么一说就轻笑起来,说下次有空一定会陪她玩的,安慰了她几句就对阿魁说自己要回去了,然后上前拍了伍青山两下肩膀叫他好好干,迟早可以打败谢天龙为他出那口恶气的。伍青山点点头回答说会的,他见洪坤对自己这么客气,而自己刚才却与他的秘书玩得那么疯狂,心中便感到有些不安起来。 洪坤说完之后就不再多说什么,带着阿菲上车与那帮保镖扬长而去。阿魁与伍青山并不敢因此而松懈,直至打烊了这才松一口气。 从那晚开始洪坤果真将娱乐城的这套安保方法用在其他的场子上,尤其是地下赌场这种最容易出事的地方,更是需要严密的防范。这样一来斧头帮这边的日子就好过了些,而天龙帮那边就开始过得有些不安起来。谢天龙自从捉拿伍青山后连扫洪坤的五六个场所,大张旗鼓地卷土重来,事情的进展一直都按计划进行着。虽然洪坤暂时还没有向自己屈服,不过自己手上有他的好几艘船与一些车辆,还有他手下的一员大将,自己自然是有恃无恐。待洪坤还在举棋不定时,为了给他施加压力跟着又踹了他的赌场,同时还毫不犹豫处理了他手下大将伍青山,打算给他两记重锤威迫其答应自己的条件。谢天龙知道洪坤肯定不会去报警,那无异于自投罗网,身在黑道里的人没有谁敢说自己的屁股是白的。 谢天龙那天晚上因为要袭击洪坤的赌场,就叫副手杨吉勇回去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伍青山给处理掉,免得留下后患。他与杨吉勇是当年的战友,又一起创立了天龙帮,清楚其处事谨慎并不亚于自己,因而就极为放心让其处理这种看似简单,但如若处理不当又极易给自己惹来无穷麻烦甚至会是灭顶之灾的事情。中国自古以来就讲杀人者必须要偿命,所以这种事情如有暴露让警方盯上就吃不了兜着走,必须要干脆利落处理好才行。 第二百零六章温柔攻势 谁知事情就偏偏出在这个环节上。那晚他袭击赌场大获全胜回来后,听杨吉勇禀报说此事中途出了一点意外,人质还没有装进麻袋绑上石头就突然醒过来了,并且趁大家不备自行跳进了大江。虽然估计人质手脚被绑牢嘴巴被堵住滚下涛涛的江心难于有生存的机会,但是担心他死后尸体会浮上水面被人发现,又正因为其手脚被捆绑就肯定会惊动警方,到时一旦追查起来可就麻烦了。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后悔与责怪也于事无补,况且杨吉勇跟随自己十多年都未曾出过什么乱子,这次意外也就不忍心去责怪他,只是轻轻说了几句叫大家以后做事要更加小心行事。 到第二天他就派出一部分人悄悄地沿着江边两岸去细心搜索,希望能赶在别人发现尸体之前就将其处理掉,哪知连续搜索了两三天都没有什么发现。那几天他一直把主要精力都用在设法毁尸灭迹上,自然就没有心思再去骚扰斧头帮,让洪坤他们白白提心吊胆地过了好几天。直到娱乐城重新开业那天,他通过线报这才得知伍青山并没有沉尸江底,而是命大不死逃了回去继续做他的看场。在漆黑的大江中手脚又被捆绑牢固的情况下,对方都依然可以安然逃生,他与帮中上下都深感到不可思议,看来对方如果不是神灵保佑的话,那么就真是一条真正的江中蛟龙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是自己的好战友杨吉勇,因为感激对方曾放过了自己一马,所以就不忍心眼睁睁看着对方白白葬送江底而暗中做了些手脚。同时这也是伍青山命不该绝,如果他不是因为那下了安眠药的酒不好喝而少喝了点,就不会在中途被震醒,那么就算是手脚没有被捆绑,只要被装进了麻袋再塞上石头沉落江底,那样也会是必死无疑。 谢天龙知道了伍青山回到洪坤身边,而自己请的那个高手又因为有其他的事已经回佛山了,现在自己这边已没有一个人将是伍青山的对手。何况就算他那个朋友还在的话,也并不一定能够再次打败对方,上那次擒获对方可是经过了一番周密的计算才得于成功,现在就不可能再次有机会故伎重演的了。他一时想不到有更好的办法去对付洪坤和伍青山,不如就干脆休整一会静观其变,等到逮住合适的机会就再次发难,反正那次端了那个赌场得了不少的现金,也够好好休整一年半载不用为经费而发愁。他于是安排各路人马分散到乡下各处去好好休息,那处囚禁过伍青山的据点就放弃不用了,怕万一被对方认得路回来报复。每天只是派出少量探子去监视斧头帮的各个场子,看看对方有什么举动然后再做打算。 谁料几天后报上来的消息却越来越是不妙,洪坤的每个场所突然一夜间都一起加强了戒备,所有场子看场的帮众不仅配有对讲机与明暗哨等,有的场馆甚至还装上了昂贵的闭路电视这种监视系统,以至派出去的探子还差点就被识破落入对方手中。现在还想神不知鬼不觉那样去偷袭已是困难重重,这令到他一筹莫展,唯有一再按兵不动耐心等待时机。 洪坤这边被天龙帮一连串的打击弄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谢天龙那边在洪坤严密的防守下也同样是无计可施,两边一时间都难于打破僵局。这样一来双方一下子就出现了难得一见的风平浪静。 洪坤的秘书阿菲自从那晚与伍青山疯狂跳过半晚的舞之后,就禁不住开始对伍青山念念不忘起来。她见到这段时日都平平静静的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于是就时常央求洪坤带她出去玩玩散散心,尤其是想去阿魁的娱乐城里跳跳舞放松一下绷紧的神经,那里到处都是帮里的人既安全可靠又热闹开心。洪坤招架不住她那娇滴滴的请求,就带着她去娱乐城酒吧里玩过几次。不过他自己就并不喜欢里面那乱纷纷的景象,又是酒又是烟又是震耳欲聋的音响,这叫已是开始养尊处优的他真有点受不了。因此他每次只是陪阿菲喝了一点酒,就叫伍青山前来陪着她跳舞玩耍,他自己则借故去找阿魁商量帮中事情而走开了。 他每次都找阿魁商量帮中事情其实是假的,实际上是由阿魁带着悄悄由一处暗门秘道直上三楼的按摩院,在一间密室内享受着那些按摩女郎们的裸体按摩等一连串的特殊服务。那些女郎虽然都不及阿菲那么美艳以及风情万种,不过每个人身上都会各有各的优点,有不少优点长处是阿菲所不具备的。况且对他这种情场高手来说,如果整天里都对着同一个人,就算是有国色天香但时间长了也会逐渐感到谈而无味,转而又会想去寻找一些其他的刺激,调节一下不同的心情更换一下不同的口味。 阿菲当然也是求之不得洪坤能够离开,她本来的目的就是只想见上伍青山几面的,现在能有机会光明正大与他在一起玩那就最好不过的了。她借故再支开那两个跟随着自己的保镖,说这里有龙哥一个人保护她就可以了,叫那两个保镖可以随便到处去玩。那两个保镖听她这么一说也正是求之不得,他们于是就马上各自去找了一个陪酒女郎喝酒跳舞,又搂又抱的玩作一团,在阿菲面前他们不敢放肆,而在其他女人面前就不用再客气什么的了。阿菲支开他们得于和伍青山单独在一起,便开始爹声爹气的对伍青山展开温柔的攻势,又是倒酒敬酒又是拿起点心递到对方面前叫他吃,一副百依百顺言听计从的小绵羊模样。 伍青山刚开始时是很不习惯的,弄得满脸的不好意思,他上次陪着她疯狂了一把都已经觉得对不起洪大哥了,此时见到阿菲对自己那么客气就显得分外尴尬与惭愧,只不过又不能够走开,唯有硬着头皮喝酒来掩饰自己的不安。在几杯好酒下肚之后,他的情绪就慢慢放松了些,与阿菲聊天的话题也跟着多了起来,到后来甚至是还敢开起了一些玩笑。他以前与何洁莲以及阿满熟络了之后就经常会开些玩笑的,只是在洪坤的女人面前不敢随便造次。现在在酒精的作用以及阿菲恰到好处的开导下,就渐渐放下了以往的那份拘束,也可以有说有笑地聊起天来。他们两人的年纪其实相差只不过一两岁罢了,都是一些年轻人自然共同的话题就多着,毎聊到好笑的地方两人都会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气氛非常的融洽。 身在歌舞厅里就肯定是少不了要下舞池跳上几曲的,两人刚开始只是各跳各的的士高那些劲舞,后来在阿菲一再的邀请下,伍青山不便拂了对方那娇滴滴的一番好意,也就硬着头皮与她跳了几曲交谊舞。当握着阿菲那凝脂般柔若无骨的小手,轻搂着她那柔软的腰肢时,他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一颗心还是感到咚的一声猛烈地跳动起来,双眼不敢与她对视而特意望向其他的地方。阿菲则大方地把她的身体往伍青山身边靠拢,一双媚眼更是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不眨,两人跟随着那轻柔的音乐慢慢地跳了起来。 伍青山刚开始时因为心里紧张,舞步就配合得不是很协调,好几次还差点踩到阿菲脚上。阿菲并没有责怪他,反倒是更加体贴地微笑着开导他不必紧张,不就是跳个舞吗,只要放松些就行了。伍青山觉得自己差点出丑也很不好意思,于是就赶紧收蹑起纷乱的思绪,很快就心无旁鹫配合着阿菲跳了起来。他以前与阿满跳过不少的交谊舞,此刻定下心来就把以前的水平都发挥出来,与阿菲亦步亦趋配合起来倒也不是件难事。随着各自对对方舞步的了解加深,两人的配合就逐渐默契起来,跟随着音乐翩翩起舞显得相当自然。 伍青山跳着跳着就慢慢感觉到仿佛回到了以前与阿满在一起的情景,因为有酒精在体内活动,他此时就不再有什么伤感,心中只感到一片平静神情也特别的放松,握着阿菲的手随后稍微紧了一些,搂着对方腰肢的另一只手也略为用力了一点。阿菲也感觉到了对方微妙的变化,于是就把自己柔软的身子有意识地渐渐贴近对方。 两人不歇场一连跳了两曲,到第三曲大家也依然没有要离场的意思就继续跳下去。伍青山今晚在刚开始的时候为了掩饰难堪就喝了好几杯酒,当闻着阿菲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水味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随即想起阿满身上散发的也是这种香水味,于是就有点情不自禁地想起阿满昔日对自己种种的好来。 他不知不觉便慢慢陶醉在那些美好的回忆之中,当一阵酒意涌上心头时,他眼前一晃就把对面的阿菲错以为是了阿满,双手略微加了点力将对方往自己怀里拉近了许多。恰好在此时舞池上所有的灯光都一下子黑了,他跟着感到一个软绵绵的身子一下子就贴到自己怀中来了,对方轻轻抽出那只被握着的手,改为双手紧紧环抱着他的腰。他仿佛感到阿满又回到了自己的身边,于是马上做出回应一手搂紧对方的腰,另一手抱着对方的肩背,把对方那芬芳柔软的身子紧紧抱在怀中,轻轻吻着对方的秀发心里充满了温馨和幸福。对方双手也把他搂得紧紧的回应着他。 第二百零七章不知所措 这样持续了几分钟时间,舞池上方的灯光又开始亮了起来,伍青山被灯光一照就开始清醒了过来,想起这里可是大庭广众便连忙松开了紧抱着对方的双手。待看清站在他面前刚才被自己紧紧搂住的女人原来是阿菲而不是阿满时,他心中立刻大吃了一惊,那一点点的酒意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跟着整张脸一下子涨红起来,慌忙低下头来不敢再看阿菲,口中像蚊子那般低声向对方道歉连说对不起,然后回过身去赶紧离开舞池奔向座位那边。他脑里只感到一片混乱,拼命地责骂着自己今晚咋的了,怎么斗胆连洪大哥的女人都敢搂抱了起来。 阿菲见到伍青山满脸羞愧松开自己转身就走开了,心中就又好笑又好气的,同时也感到有几分开心与幸福。这家伙明明就是喜欢自己的嘛,想刚才在黑暗之中搂抱得自己那么紧弄到差点就要喘不过气来,而现在灯光一亮就赶紧走开怕见不了人似的,真的是明里一套暗地里又一套,又是个敢做不敢认的家伙。男人啊,也就都是这个德行!她心里埋怨了伍青山几下,也跟着离场走回座位。 此时伍青山羞愧得倒上了一大杯酒大口喝了起来,见到阿菲也跟了回来就更加是不敢抬起头来,只不过由于奉命要保护她的安全又不敢离开,只好把心一横硬着头皮难堪地等待了对方的责骂。只见阿菲回来很谈定地自行倒了半杯酒,呡了一小口然后笑眯眯望着他打趣道:“怎么啦?还像个小姑娘似的学会了脸红哦,一个大男人也不怕害羞呀!”她的语气依然是娇滴滴的相当平和,并没有半点要责怪的意思。 “我……刚才……”伍青山有所胆胁慢慢抬起头来见到阿菲那双媚眼正热情似火地望着自己,又慌忙低下头羞得无地自容,一时不知该说点什么才好。 “刚才怎么啦?傻瓜蛋!”阿菲娇嗔了他一下,转而又幽幽地轻声说:“人家又不会不怪你,你那么紧张干嘛呀,这都还不明白人家的心思。” 伍青山就算是再蠢现在也可以听得出对方的意思,何况他与阿满相处了好几个月,对女孩子的心思和表达方式也已略知了一二。他只是不敢相信阿菲竟然会对自己有意思,她可是洪大哥的女人啊,自己就算是打死了也不敢动她的歪主意,于是便只好装作是听不懂,自我解嘲说道:“想不到今晚多喝了几杯,现在还头晕晕乎乎的不知咋回事。” 阿菲见他还这样装糊涂,就有点想扑过去咬他一口,不过她也明白这里是公共场所,洪坤的那两个保镖也应该还在附近,所以也就不敢太过放肆,否则这边还没有搭上那边就要被踢出局了,到时弄得两头落空就很不划算。反正这种事一时半刻也急不来,只要他对自己有意思,那么以自己的魅力降服他在裙下称臣应该是迟早的事。她想到这里嘴角就微微一笑,举起酒杯在伍青山的杯上碰了一下说:“是呀,喝酒就是头晕晕的很容易忘事,不过这样也好,可以忘掉很多的烦恼不快。来,为我们的友谊干杯!”她说完不等伍青山有什么反应就把自己那小半杯酒一口干了,然后对着他妩媚一笑。 伍青山见阿菲没有责怪自己,也不再频频向自己放电,他那颗绷紧的心就开始放松了些,也举起酒杯同样地说了声祝大家友谊快乐,把那杯酒也一口干了。阿菲温顺地给他倒上酒,也给自己倒上半杯,然后尽可能避开刚才那些尴尬的话题,而有意去找了一些轻松些的话题,两人又开始聊了起来。直到洪坤与阿魁从三楼的密道下来去到酒吧找他们,两人这才停下来聊天,那两个保镖也赶紧凑近前来,他们一行人出了酒吧就打道回府。 洪坤陪阿菲前来玩过好几次后,就对那些按摩女郎没有了多大的兴趣,见到阿菲越来越沉醉于到这里来泡吧跳舞,他就开始推说有事没空过来了。不过当看到她满脸不高兴的样子又不想扫了她的兴,于是就叫那两个保镖另外开车送她前来玩耍。这对阿菲来说可是件大好事,没有了洪坤在身边束缚,她每次就打赏给那两个保镖一些钱叫他们自行去玩,她需要的时候自然会叫他们,反正在这里又安全得很不必担心的。那两个保镖得了她的好处,在这里喝酒又不用自己掏钱的,只要把阿菲给他们的那些钱塞给那些陪酒女郎,就可以开开心心与她们疯上一个晚上,有这样的美事又何乐而不为,所以对阿菲的话自然就言听计从,甚至还超过了听帮主洪坤的话。 阿菲打发开那些保镖后,每次都要伍青山单独陪伴她玩,没有了相关的人在一旁监视,她就玩得更开心更疯狂了,把满腔的热情都倾注到伍青山身上。她时而观言察色善解人意,时而乖巧体贴脉脉含情,时而又热情似火放浪形骸的,使出浑身解数哄着伍青山。伍青山明知道她是洪坤的女人,也知道朋友妻不可欺那些古训,可每一次被阿菲一番温言软语灌过之后,就开始控制不住自己而甘愿陪着她去疯去狂的。其间自然也少不了一些肢体的接触,玩得兴起之时也会有些搂抱的行径,每次待到头脑冷静之后他都会感到惭愧并且自责自己不该这样,可一旦阿菲娇滴滴地开导了他几句,他又情不自禁围着她转了起来。 他现在才明白自己并不是个什么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面对着阿菲这种媚态百生娇艳得无以伦比的女人,几乎每一次都会令到他怦然心动情难自控,根本就无法做得到心如止水不为所动。如果对方不是洪坤女人的话,他肯定就会毫不犹豫深陷了进去。就因为她是洪坤的女人,所以每次到情迷之时他都能悬崖勒马及时抽身而退,令到阿菲又气又恨又无可奈何的。他为了消除心中的烦恼便开始喝起酒来,虽知喝酒会容易误事,但是不喝又不知该如何去面对阿菲的热情,只好用酒精来麻痹自己的神经。以往喝酒是为了享受那种混混沌沌飘飘然的感觉,而现在喝酒则是想在那种混沌中暂时逃避现实,远离现实中的那些苦恼与不安。 人是容易随着环境的变化而改变自己的思维与习惯,因而才会有随遇而安的说法。伍青山当日被囚困时因为孤独寂寞,所以才可以静下心来很好地去反思自己的对与错,清楚认识到自己沉迷于酒色而误事,当时的确是要下狠心去戒掉这些不良的恶习。后来得以逃脱回来的那段时间他也基本上是做到了这一点,打算等到帮助阿魁渡过难关之后再抽身而退,不再留恋这里的灯红酒绿,而要好好练好武功不辜负师父当年的一片期望。 只不过回来不久就被洪坤的秘书阿菲缠上,自此烦恼就开始围绕着他了。阿菲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妩媚艳丽女子特有的魔力,令到就算是情场高手的洪坤都难以抗拒,就不用说他这个涉世未深的小男人了。 他从刚开始的躲闪逃避,到慢慢地习惯面对相处,再到后来的渐渐迷失,一步步地跌进这个温柔的漩涡之中,到最后甚至是只要隔上一两天不见就开始会想念起她来。他也明白这样对自己不好,更是对不起一直都看重自己的洪坤大哥,因而也很想一走了之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可一方面世道并未太平,还必须继续防范天龙帮的袭击,如果这样半途而废就肯定对不起阿魁这个好朋友。另一方面则是与阿菲相处久了,已经开始渐渐被她的魔力所吸引,到后来也舍不得就这么走了。阿菲就如一朵美丽的罂粟花那般,令到他欲摆不能,欲舍又下不了狠心,弄到焦头烂额进退两难。 期间阿星那帮兄弟前来找过他玩。自从伍青山被天龙帮的人诱捕,以及斧头帮各个场所同一时间被一窝端,这样轰动整个香山江湖的事情发生后,阿星与四儿那些兄弟通通都四处去打探他的消息,奔波好几天都无所得。直到娱乐城重新营业了,他们这才知道伍青山已经平安回来,于是第二天就全都过来看望他,关切地问他的情况。 伍青山经历劫后余生,见到阿星他们这般关心自己也深受感动,就热情招呼起这帮兄弟,只不过当时要全神贯注提防天龙帮会前来闹事,就不可能做得一一都招呼周到。阿星他们见到伍青山没什么事了,又要忙着张罗娱乐城中的安保问题,因此只是玩了一会就回去了。弄得伍青山感到很对不起这班好兄弟,当时便打算改天没有那么忙了就再过去车站那边,好好请阿星他们吃顿饭聚聚旧,他此时才想起自从与阿满同居以来,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与阿星这些兄弟聚过了。 但仅仅只过了一天,洪坤就带着他的女秘书阿菲前来视察工作,因阿菲的闯入而一下子便打乱了他原来的计划。他开始时只是奉命陪着她玩,到后来则是心中有些期盼着她来玩,而过去找阿星他们聚聚的事就搁置了下来。 随着阿菲过来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关于两人之间有什么暧昧的说法也就开始在娱乐城里逐渐传开了。知道阿菲身份的那些人就说伍青山这回连帮主的女人都敢动,真的是吃了豹子胆不知死活。而不知阿菲身份的人则说他这个人艳福可不浅,刚上完一个漂亮的阿满,没几天又换了一个更加性感艳丽而且有钱的马子,真看不出他平日里假正经的原来却是个花心萝卜。也有些人在一旁幸灾乐祸地说这小子上次栽在一个女人手里,而这次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不妨就等着瞧。 第二百零八章决定割爱 时间一长这些风语闲言自然就会传到了伍青山耳中,他听了不禁又羞又愧又气又恨但又无可奈何,想不到自己这次还没有吃到羊肉就先惹来了一身骚。他连忙向身边的人澄清自己与阿菲是清白的并没有什么,那些人当着他的面自然也很肯定地说这点大家都明白,也都会相信的,而过后就纷纷说他们两人如果真的没什么事的话还用去解释什么的吗,这分明就是心中有鬼。 这样一来他反倒是越抹越黑,令到他越来越烦恼。他此刻不由得想起了当年读书时王校长跟他说过那瓜田解带的成语故事,那次是因为自己想去偷学校的木菠萝,还没有靠近菠萝树就被学校的保安发现要过来抓他,两人各执一词便纠缠起来。后来弄得不可开交就唯有去找校长评理,王校长于是便用这个成语来劝解安慰他,令到他心悦诚服检讨了自己的不是之处。只不过现在出来了社会,心中就算有更多的委屈,又还会有谁人去理解以及安慰他的呢? 他越想越烦,加上又难于摆脱阿菲那种令人心动的纠缠,于是就想提前脱身离场躲开这个是非之地,他打定了主意便去向阿魁提出辞呈。 阿魁听了大吃一惊,他当然也早就听到过一些伍青山与阿菲之间的绯闻,不过洪坤不来责怪他不找他的麻烦,他也就张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当作不知。说实在对阿菲这种超有味道的女人,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自己也挺感兴趣沾上一腿,只不过他就算有这种心思也不敢有所行动。伍青山这个愣头青就挺够胆的,真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完全不知死字是怎写的,幸好他是洪坤一直都看好的红人,假如换做了其他人的话早就被处理掉了。不过这小子的眼光也算挺好的,自己好几次带着他上按摩院,特意叫那些女郎给他提供最好的特殊服务,当时都被他一口坚决地拒绝了,原来是迷上了那个风情万种的女人。这当然要比按摩院的那些女郎好上不知多少倍,有哪个男人不想上这种可以令人销魂的妩媚女人呢。 不过一码事归一码事,只要洪坤一日不打算找伍青山的麻烦,自己就一天不会放他走的。现在的娱乐城被天龙帮弄得人心惶惶,极其需要伍青山这样的强手来保护以及安定人心,自己输过一次可再也输不起了。除非是洪坤决定要抛弃伍青山找其麻烦了,自己为了明哲保身这才会不得不忍痛放弃他,否则的话就无论如何都不会放他走的。 阿魁听到伍青山要走,虽然心里十分着急不过脸上就显得很平静,便明知故问他为什么。伍青山当然信任阿魁,于是就把自己的烦恼一五一十都照直说了,说身在这样的处境中能不走吗,也唯有一走了之才是最好的办法,才能澄清他与阿菲之间的清白。 阿魁听完就哈哈一笑,拍了一下伍青山的肩膀说老弟啊,你到底还是嫩了点。人活在世上又有哪个没有一点风语闲言的了,不可能有一点点小问题一点点的委屈就老是想到逃避,那叫懦弱可不是大丈夫所为。而且还有个不好听的说法,就叫未打先招畏罪潜逃,你一旦就这么走了,本来是没事的也会变成了有事来,到那时你再想去辩解都将会是没人相信的了。所以还是清者自清,老哥我一向都信得过你,还有帮主洪大哥也一直都信任你,如果帮主不相信你的话,早就来找你的麻烦了。只要我们都相信你,就还用去担心什么闲言闲语的呢?况且即使是退一万步来说,女人嘛本来就如衣服,又穿又脱的随时都可以替换丢弃。而兄弟就永远是手足,无论是断了一只胳膊还是少了一条腿都会不行,都将是难于令人接受的。作为一个大男人,只要有江山有自己的事业,还何愁没有美女自动送上门来呢? 这一番话说得伍青山又有点犹豫起来了,觉得阿魁说的话也不无道理,虽然他并不赞同对方那种女人如衣服的观点。阿魁见到伍青山开始动摇了,就动情地继续劝解说小老弟啊,有关那些闲言碎语你就尽管放心好了,老哥自然会出面澄清这一切的。至于帮主那边自己也会去向他解释的,这点你就绝对放心好了。现在老哥这里可以说得是多事之秋,如果再被天龙帮砸坏的话就只能是关门卷包袱滚蛋的了,眼下正是最关键的时刻,这里的安稳完全得靠你来维护,千万不能把老哥都抛弃不管了啊!只要我们兄弟齐心,就绝对没有过不了的难关,日后所有的荣华富贵我们哥俩就一起去分享! 阿魁说到激动处更是紧紧握住伍青山的手不放,眼角都似乎有点潮湿的了。伍青山见到如此,想起阿魁往日来一直对自己种种的好,心里就感到非常惭愧内疚和自责,都怪自己平日不顾大局,才令到魁哥处处担忧焦虑不安的。他想到这里不由得感到脑门一热,就马上抽出手来拍着自己的胸口大声向阿魁保证说,魁哥,你就尽管放心好了,只要我伍青山的命还在,我都会尽全力去保护这里的安全,那怕是流尽最后一滴血也在所不辞!他说完就回拍了一下阿魁的肩膀,然后不再多说什么便昂首挺胸大步走了出去,浑身热血澎湃着充满了斗志。 阿魁等到伍青山走出了办公室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回身微微一笑坐下来呷了一口茶,对自己刚才的表演还是感到挺满意的。对待伍青山这种吃软不吃硬的人,就是得用刚才这种怀柔的方法才可为自所用,果然是不出所料是一试就灵。他得意了一回感觉到还是不放心,考虑再三就拿起了桌上的电话向洪坤禀报伍青山要辞呈一事,万一伍青山又一个想不开突然一走不干了,对方可是洪坤看好的人,到时洪坤要怪罪下来自己就脱不了关系,所以必须得让洪坤知道此事自己已经尽力了,一旦有什么意外的话自己的责任也就轻了许多。在电话中他把刚才的情况详尽地跟洪坤说了,只是隐瞒了阿菲与伍青山之间有暧昧的这个传闻。 洪坤在电话那头听到伍青山要辞呈的事刚开始时也感到有点意外,不过很快便猜到了是什么原因。不看他很少到娱乐城那里去走动,在那里他除了明里安排两个保镖去保护阿菲外,暗地里还早就已经悄悄另外安排了线眼监视那里的动静,其中也包括阿魁的举动。对手下那十多个金刚们,虽然明里是放心让他们去掌管一方的事业,但实际上私底下还是不大放心的,担心他们会哄骗自己或者是起异心,所以在每个地方又悄然安插了线眼不定时向自己汇报,以便可以随时掌握他们的一举一动,这样才好震摄管理好他们忠于自己。 因此他早就从线眼那里得知了阿菲在娱乐城里的所作所为,只是一直都装作不知不想去说罢了。他当然很清楚像阿菲这种风情万种水性杨花的女人,迟早都会见异思迁在外边偷吃的,所以他从一开始就只是图个新鲜宠幸她一段时间,并不打算长久占有着她。凭他阅女无数的经验,除了只相信自己的原配夫人之外,就不再相信围在他身边的其他女人了,尤其是那些有几分姿色的女人大都是有企图才跟着他的,而不是真正无所求心甘情愿地跟随自己。所以他一直以来也是以钱以物投她们所好,哄她们开心,而在各种美女间逢场作戏游刃有余,对阿菲自然也不例外。 他与阿菲在一起已经有好几个月了,早就失去了当初的那种新鲜感,只不过她那身白肉还有那一整套的媚功令到他多少还有点迷恋,因而暂时还有点舍不得抛弃罢了。而那个伍青山则是他一直都看好的人,是他的一员福将。如果非得在阿菲与伍青山之间要他选择一个的话,他当然会毫不犹豫选择伍青山,绝不会为了一个靠不住的贱女人而失去一个可以帮自己打江山保江山的得力助手。像他这样成功的男人,只要自己的江山稳固有数之不尽的钱财,不管是环肥燕瘦的天下美女还不是随手一抓就一大把的事。因此他听到这些情况就并不加以理睬,只是吩咐那线眼要经常汇报那里的情况,但就不可有一点打草惊蛇的举动。 所以他现在听到伍青山要辞职不干了,虽然阿魁在电话里并没有提到过有关阿菲的原因,不过以他的精明一下子便已猜到主要是什么原因的了。他对阿菲与伍青山交往的情况清楚得很,因而阿菲有异心会出轨也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有点想不到伍青山会扛不住压力而选择辞职,这就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总有其好的一面,同时也会有其不好的一面,从伍青山不敢面对阿菲的纠缠而提出辞呈这点来看,这个小伙子的人品德行都还算是不错的,证明自己当初就一直没有看错人。如果换作其他人的话,在阿菲那一套足可令人神魂颠倒的诱惑下,恐怕早就控制不住而乖乖称臣的了。他沉思了好一会,为了长久稳住伍青山这员福将,便决定提前割爱成全其好事。 在一次缠绵过后,洪坤抚摸着阿菲身上雪白的肌肤就直截了当说出了自己的打算。阿菲听了直摇头爹声爹气地说那可不行,自己生是洪爷的人死是洪爷的鬼,得一辈子侍候洪爷才不会理睬其他的男人呢,翻过身来一双玉臂把洪坤紧紧搂住不愿放手。 洪坤心里冷笑了一声,脸上却堆着笑容一边拨弄阿菲的秀发,一边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阿菲听了脸色立刻大变赶紧松开双手,微微颤抖地说没有这一回事,自己完全是清白的可不敢背叛洪爷你,那准是别人的一派胡言乱语。洪坤点点头安慰着她说自己肯定只会相信她而不会相信别人所说,否则的话也就不会不闻不问无动于衷的了,以自己的作风哪里会容忍得了这样的事情发生。 第二百零九章干爹关系 他看到阿菲的脸色有些转缓没有刚才那么紧张惶恐了,于是就轻笑着说不过自己是有家室的人,不可能再给到她什么正式的名分,所以也就不能那么自私一直霸占着她耽误了她大好的青春年华。因而真心的是希望她能够找到属于她的幸福,不想委屈了她这一辈子,虽然自己心中是舍不得。说完就拉开床头柜取出一大叠厚厚的钱来,递给阿菲说这只不过是自己的一点点心意,就当做是提前给她办了份嫁妆。见到阿菲犹豫着不敢拿,他就直接把钱塞到了她胸前,然后说自己其实真的是很舍不得她离开,只不过做人又不能太过自私独占着那么美好的东西不肯放手,因此必须得这么去做。当然,如果她日后还想自己的话随时都可以回来看看,他这里的房间永远都会为她打开着。 阿菲见到洪坤是动真的了,知道这个男人一向都是说得出就会做得到,于是就不敢再辩解些什么,把那些钱放到一边然后紧紧抵住洪坤的胸膛,娇滴滴地说洪爷,你一向对我这么好,我真的是很舍不得你哩!要不我现在就认你做干爹,以后做女儿的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常回来看你,你看意下如何?洪坤哈哈一笑说好啊,有这么一个知冷知热的干女儿不知有多幸福的事,我这个干爹可得要干上床的啰。阿菲就害羞般往他怀里钻,嘴上娇滴滴说着干爹你可真坏。接下来两人又挺有兴趣地再度缠绵了起来,好好去增加干爹与干女儿之间的感情。 过不了几天阿菲就在洪坤亲自的护送下到娱乐城里上班来了,职位是做阿魁的总经理助理兼酒吧的副经理。直到在会议室中阿魁当着所有经理级的人员宣布这件事时,伍青山这个保安经理这才知道这一回事。他瞅了一下洪坤,又瞅了一眼阿菲,见到他们两人都似笑非笑的,实在是猜不出他们做的是哪一出,心里总感到七上八下的有一丝不安起来。 洪坤等到阿魁宣布完毕后,就指着阿菲介绍说她是自己的干女儿,在这里做事希望在座的各位多加配合,如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得要及时指正。大家都要公事公办,不能够因为她是我的干女儿就去纵容着她,不过也不能欺负着她就可以了,该怎么做就怎么去做,也不用理会什么闲言闲语的。他说完双眼扫了一下会议室里所有的人,脸上依然是笑眯眯的。在场的所有部门经理们个个都低下头来不敢作声,心想鼎鼎大名的斧头帮帮主的干女儿,只要对方日后不欺负到自己头上来就偷笑的了,自己就算是再给十个胆也不敢欺负到她的头上去啊,这可不是还想不想在这里混的小事情了,而是还想不想要活命的大问题!洪坤见到这样就满意地点了一下头,然后微笑着叫阿魁接着主持会议,他这个董事长今天前来只不过是做旁听的。 会议只开了不久就散了,洪坤叫伍青山留下来,拉着他的手指着阿菲对他意味深长地说,小老弟啊,我这个干女儿日后的安全就要劳烦你多加费心了。至于其他的事情嘛,现在可是女大女世界,我这个做爹的就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也不会去插手年轻人的事情。她喜欢咋样就咋样,只要不被人欺负就完全放心了,我可不想被她怪我是个老古董不开窍。伍青山不知洪坤究竟要暗示些什么,以前听阿魁提过阿菲表面上是洪坤的秘书实际则是他的情人,今天不知怎搞的一下子又变成了他的干女儿,弄到自己一头露水般的。他对武学方面虽然是悟性奇高,人也蛮算机灵的,只不过涉世未深对人情世故的了解还是差了点。弄不清楚干爹干女儿同父亲与女儿之间,除了一种是相认的,而另一种就是有血缘关系的外还有什么样的区别,完全不懂得有些称呼只不过是成年人之间的一种游戏而已。 伍青山听洪坤现在这么说,似乎真的是不责怪自己之前与阿菲来往得有些过密的事情,今天似乎并不是冲着自己而来的,他这才安下心来。于是对洪坤保证地说,洪大哥,这点你就放心好了,只要我伍青山还有一口气在的话,都会尽力而为去保护她的安全的!他突然间想到洪坤是自己的大哥,而阿菲则是他的干女儿,那么自己现在岂不是一下子就成了阿菲的叔叔,可阿菲一直都叫自己做龙哥的,这样一来不就是有点不好称呼了吗?洪坤微笑着点头说那就好,一旁的阿菲听到伍青山第二次说要尽力保护自己,也心花怒放冲着他微微一笑,他们两人哪里会想到伍青山此时居然会在这些称呼上有所纠结着。 阿菲既然已经来娱乐城上班了,就肯定不方便再回斧头帮总部那里去住,但是又不想搬到娱乐城里员工的宿舍中去,对她这种娇生惯养的城里人来说既不习惯也有诸多不便。洪坤早已考虑到了这点,就在离娱乐城不远的另一个街区中,他另一个手下所开的酒店里要了一个最高级的房间给她长期住宿,这样不仅可以让她受到自己手下那些人的保护而住得安全舒服些,更是方便自己如有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过去相聚。解决了住宿问题之后,阿菲就开始正式上班了。 名义上她是阿魁的助理,实际上阿魁早已得到洪坤的指示知道她此次前来的主要目的,所以就并不委派实质的事情给她做,也不敢对她有半点的怠慢。这里的一切说到底还是洪坤的,万一得罪了她也就等于得罪了洪坤。而委派她兼任酒吧的副经理,也只不过是挂个闲职领取多一份薪水,让她方便办事的同时也可以趁机去讨好她,反正讨好她也就是变相地讨好了洪坤。因此当阿菲第一天正式上班时,阿魁就带着她到各个部门转了一个圈,做做表面功夫给足了她的面子,过后就随着她喜欢怎么玩就去那里玩好了。 阿菲转了一个圈后就回到了酒吧,作为酒吧的副经理她还得介有其事在场内每一个角落都转了一下,酒吧内上班的那些人早已得到指示都对她笑口相迎,让她过足了一把做经理的官瘾。等走过这些过场之后,她就开始恢复了常态去找伍青山玩。她本来就已经喜欢上了伍青山,此时又带着洪坤的密令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去接近他,而不必再去顾忌别人说什么闲言闲语的了。 伍青山也已从阿魁口中得到证实阿菲开始的确只是洪坤的秘书,后来才认了干女儿的,并不是什么情人关系。这都怪自己以前也是没有去认真考证就胡乱猜测一通的,弄到大家都有所尴尬。这下好了,帮主现在已经亲自过来当众宣布了他们两人的真实关系,而且说只要他这个干女儿不出什么危险的话,那么她要干什么事情,他这个做干爹都不会去加以干涉。末了阿魁还带着微笑对伍青山似乎是有所指说,现在的年轻人嘛,爱咋玩就咋玩的,只要自己喜欢就好,不必人前人后的有太多的顾虑。伍青山脸上不由的微微一红,他脑子可不笨,听了阿魁这似乎是另有所指的话,一下子就有点明白了昨天洪坤在会议室里对他说过的那些话来,心中一时间说不出究竟是喜还是忧。 当阿菲再次找上伍青山时,他此刻已经知道了前面的那些缘由,也猜到了洪坤阿魁他们的一些态度,既然阿菲不是洪大哥的情人只是干女儿,那么他也就不用去担忧自己有什么不忠不义的那些问题,因此不用再像以前那么拘谨而完全可以放开心来。只不过他此时虽然是已经知道阿菲真正的身份,也明白对方一直都对自己有那么一种意思,可他的心中还是感到一丝隐隐的不安。隐约觉得像阿菲这种美艳得不可方物的女子并不适合做女朋友成为自己的老婆,她这种女子尊贵惯了肯定是捱不了什么苦头,自己恐怕没有能力可以提供她所需要的生活。当然在阿菲面前他肯定又不会把这种担忧表露出来,而是尽量抽空陪着她开心地喝喝小酒跳跳舞,现在因为不必担心别人再说什么闲话,他也就不必再去大杯的喝酒而干借酒消愁这类的事情了。 抛去其他的因素不说,讲实在的能与阿菲这种万般风情的女子在一起,无论如何都是一件令人感到开心愉快的事情。 下班打烊后,阿魁不敢怠慢带上伍青山亲自开车送阿菲回到那家酒店,伍青山这才知道阿菲住在酒店里而不是住娱乐城的那些单间宿舍,这就更加增添了他之前的那些不安。酒店的保安经理早已得到洪坤的指示,已带着值班的保安在大门口处迎接,对帮主的干女儿,他们巴不得能有机会去多献殷勤,哪里敢有丝毫的怠慢。 就这样阿菲上班由酒店那边的人开车送过来,而下班就由阿魁和伍青山送回去,如果遇到阿魁没空的时候就叫伍青山打的士护送她回去。上班期间伍青山因为要负责整间娱乐城的安全保护工作,所以要经常去巡逻不敢掉以轻心,自然就不可能每时每刻都陪着阿菲一个人转的。 阿菲当然也清楚安全的重要性,反正自己现在已经在这里上班了天天都可见面,又没有了外在的其他阻力,要追到伍青山那将是迟早的事情,也就不在乎一时半刻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久酿的酒才会最香醇,她读过不少书这些道理自然很明白。因此她便在伍青山没空陪她的时候,开始在酒吧里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对酒吧的员工态度不再是高高在上,这样一来上至经理下至员工对她的印象也就开始真正有些好感的了。 第二百一十章借酒消愁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离阿菲到娱乐城里上班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有余。这期间虽然也都风平浪静的没什么大事发生,不过阿魁伍青山等人却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因为天龙帮的人历来都沉得住气,他们就是要瞅准对手松懈下来时这才动手的,就好像上次那样整整潜伏了近半年时间就个突然袭击,所以现在不能再让那样的历史重演。 伍青山现在可以和阿菲正常地交往,在一起时便开始有意识地只喝饮料而少喝酒,免得喝多了会有所误事。没有了那些恼人的闲言闲语缠身,他也就暂不考虑离开这里去寻找师父,自己既然已经答应了阿魁一定要等到洪坤想出办法去摆平了天龙帮之后才会走的,因此就安下心来首先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待到有空了方才陪阿菲聊聊天跳上几曲舞。本来这件极其烦恼的事情,想不到峰回路转能够发展成现在的这种样子,他感到上天还是挺眷顾着自己的。 有天晚上他照例是提着那两根钢鞭巡逻完娱乐城里里外外一圈之后,然后又照旧是重点回到酒吧防范。当经过一个角落时突然听到一把声音说道:“时哥,你认不认得这里看场的西部狂龙呢?大家都传说这人很厉害的。”伍青山听到有人提起自己,就放慢脚步扭转头来见到靠近墙边的一张桌子上坐着两个年轻人,从他们穿得花花绿绿的衣着上看好像也是出来混的,说话的是那个略微瘦小些的,正在问对面那个高大的年轻人。伍青山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对这两个人好像一点都没有印象,不过一时好奇心起就想听一听别人对自己有什么样的评价,于是就在离他们不远处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仔细倾听。 那个高大叫时哥的年轻人有点不以为然地回答:“我也只是听别人讲过,就没有机会见过,以往的传闻极有可能是夸大了许多。听说这人上次和一个酒吧女在床上厮混时被仇家赤条条抓到了,还把这对男女连床单一起捆绑扛了出去。这个人这样的好色,估计功夫绝对好不了那里去,否则也不会轻易就被别人活捉了,江湖上的传闻有很多都是言过其实的,不一定信得过!”那个瘦子听了就哈哈笑了起来,说这样的事情都有,看来这个人只不过是个好色之徒罢了,原来江湖上的传闻真的是有点信不过。 伍青山听到那两个人这样评价自己,胸口就仿佛被一块巨石压住那般感到有点喘不过气来,一时又恨又气又感到无比的惭愧。对于那次失手被擒他一直都是耿耿于怀的,那是间接栽在一个曾被自己深深爱着信任着的女人手中,令到他差点连裤衩都没穿上就被捉拿出尽了洋相,这本身就是自己平生的一种奇耻大辱。只是想不到这事传到了江湖上竟然会是变成了自己只顾得与女人在床上厮混,这才被仇家趁虚而入活捉的,这样一来的话自己就完全变成了一个色中饿鬼,日后如何叫他还好意思再在江湖上混的呢? 他并不否认自己的确是喜欢与自己喜欢的女人在床上缠绵,那毕竟是两情相悦时的必然结果,因此并不能凭这点就说自己下流好色,假如爱情缺少了两情相悦的缠绵就应该算不上是真正甜蜜的爱情了。那次死里逃生回来之后,他也很想知道此事别人是怎样去评价自己的,曾问过阿魁以及娱乐城里看场的那些兄弟,只不过他们都是微笑着安慰自己说人有失手那是很寻常的事,就不必太过放在心上。问急了他们也只是说那是被贱女人出卖,对方又是趁其不备持着人多势众突然袭击的,放在哪个人身上都是难于幸免,因此这并不是件什么丢人的事。到后来他也有问过阿星他们那帮后兄弟,他们的说法大致也是差不多,所以他也就略为放下心来不再去纠结这件事。 想不到江湖上居然还有这么一种不同的说法,看来阿魁阿星他们是为了避免自己感到尴尬而一直都没有说真话。这样的一种说法真的是叫他一时半刻间很难接受,俗话都有说人的皮树的影,他正当血气方刚自然是爱惜自己的面子,被人说成色中饿鬼,这无论何时何地都是一件令人相当耻辱的事情! 伍青山年少气盛自然就会有些心高气傲,听那个高个子这么贬低自己就当然是又气又怒,很想走过去先扇他一个耳光再与他澄清事情真相的。不过刚站起来就意识到这样于事无补,这个高个子既然能这样说自己,那么肯定还有不知多少不认识的人同样也会这么说,自己只有一双手不可能把他们全都打过遍,也不可能封得住他们的嘴巴,所以也就只好强忍住了。他感到一时气愤难平加上也是惭愧填胸,就已无心再去巡逻,于是狠狠地拂了那两个还在高谈阔论的家伙一眼,转过身去吧台拿了一整瓶白兰地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独自喝起闷酒来,想用酒精来麻痹自己忘掉刚才的不快。 他一边想着往事一边一杯接一杯使劲地喝起酒来,不消一会就一瓶见底,可心中的烦闷不但没有消减反而似乎还加重了。他有些懊恼地嫌弃这种酒不够劲,于是又过去拿了一瓶山西汾酒回来继续喝。这刚好被跳了一曲舞后到吧台找饮料喝的阿菲看到,便也匆匆跟了过来。见到伍青山满脸的不快独自坐在那里喝闷酒,桌面上已经摆了一个空瓶子,而此时又在喝第二瓶,她于是连忙靠在他身边坐下来,满脸关切地问他怎么啦,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伍青山见到是阿菲也只是点点头,然后谈谈地回应了一声没事又继续喝酒,完全没有了往日见到阿菲的那种热情。他现在一肚子的苦闷不知该向谁说,所以也就不想理会任何人,包括眼前这个美艳得不可方物的阿菲。阿菲见到伍青山这种有异于往常的表现就大为奇怪,也就更为关心起来,连忙把自己杯中的饮料一口喝完,然后自己动手倒上了一杯汾酒跟他轻碰了一下,呡上一口这才温柔地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心事,可不可以说出来让她听听,只要说了出来心中就肯定会感到舒畅许多的,总比憋在心里令人难受要好。 伍青山见阿菲这么温柔体贴地关心自己,而自己刚才却对她不理不睬的就感到有些过意不去,于是脸上的表情放缓了许多冲着她一笑,轻摇着头说真的是没有什么,只不过是偶尔想起了以往的一些糗事,因此就影响了心情,只要坐一会过去了就没事了。他当然不会对着这么一个美艳的女子,把刚才听到关于自己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说出来,虽然那些话说得并不准确但也够丢人的了。 阿菲脉脉含情望了伍青山一眼,就妩媚地一笑不再追问下去,对付男人她早就练有一套可以叫他们乖乖的跟她说出来的本领。她于是转换了话题说起了一些开心的事情,又时不时举杯与伍青山相碰,想方设法逗对方开心些。伍青山受她的温柔和开心感染,慢慢地便与她聊起天来而不再埋头喝闷酒。他本来只是感到有苦说不出憋在心里这才闷闷不乐的,现在有个熟人陪着聊天渐渐把压在胸口的那股闷气有渠道发泄了一些出来,心情自然就跟着会有所好转。阿菲又挺善解人意,不单陪着他一起喝酒,还很识趣地专挑一些伍青山感兴趣的话题来说,样样都投他所好。这样一来随着聊得越深,伍青山胸中的那口闷气也就发泄得越多,到后来整个人都感到开朗舒服多了,只是那瓶汾酒也差不多被他干掉了一大半。 阿菲见到是时候了,于是就将座位挪近一些,把身子向伍青山身边靠拢,差不多接近贴到了这才轻轻问他刚才是不是想起了有关阿满的往事,她凭一个女人的直觉感觉到伍青山想的应该就是这件糗事。 伍青山被她一下子说中了心事就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一想到她是洪坤的干女儿,有关自己的那点糗事她肯定也是知道的了。记得那晚自己逃跑回来后与阿魁到过总部去见洪坤,当时她也在场,阿魁说起阿满的事她肯定是听到了的,所以也就没有必要再隐瞒着什么。他想到这里便一口又把杯中酒干了,阿菲连忙乖巧地帮他倒上一杯,跟着无限温柔地对着他妩媚地一笑。这无形中给了伍青山一些鼓励,他静了静心理了一下头绪,然后就把刚才听到那个高个子评论自己的事先说了,再解释这都是江湖的一些胡乱传闻,事实就并不是那样的。跟着就把当初在房中如何打斗,直到不敌被擒的事从头到尾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这是自从出事之后他第一次在其他人面前详细说起此事,当说到当时知道被阿满出卖的情景,他还是难过地低下头来沉默了好一会儿。 阿菲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之后,见到伍青山那痛苦的样子,不由得一股爱怜之心油然而生。忍不住伸出一边手轻搂着对方的腰,极尽温柔地安慰他说这都已经过去了,是那个女人不值得你这么爱她,这都并不是你的错,这世间值得你去爱的好女人还是有不少的。她见到伍青山这般重情重义心里也很感动,这样的男人正是自己最想要的,此刻她甚至是开始有点羡慕与嫉妒那个阿满来了。 伍青山今晚一时想不开就本想借酒消愁的,怎知愁入愁肠愁更愁,不仅令他想起上次被擒的事,还想起了自踏进江湖以来所经历过的那种种辛酸往事。期间受人欺凌被人欺骗,流过汗流过血也曾流过泪,有过痛苦迷茫与得失,一路心酸一步一个脚印才好不容易走到现在这样。因为经历了无数的辛酸,知道这一切都来之不易,所以就逐渐开始懂得了珍惜现在的这个名声。 上次那一战他并不是很懊悔自己失手被擒,因为他也很明白强中更有强中手这道理,知道自己不可能做得到天下无敌,艺不如人失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他只是非常愧恨自己用情不察信错了人,以至被女人出卖弄得身无寸缕被仇家活捉,作为一个开始有点心高气傲的男人来说,这才真正是他的奇耻大辱,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第二百一十一章不省人事 这件事本来就是他心中一个难于愈合的伤疤,谁知传到江湖之后更是被人添油加醋越说越离谱,这无异于雪上加霜伤口上撒盐,重新触痛到他心中的伤疤,令到他一时不能自已而陷入到了痛苦的深渊中去。后来经过阿菲一番苦心的开导后,心情这才好了许多,到后来甚至是有了勇气打开心扉,向她倾诉了这段本来难于启齿的苦楚。等到把心中的闷气悉数倾吐完毕,他的心情就终于恢复了平静,毕竟他还算得是一个拿得上放得下的人,不会被自己的一泡尿憋到死。 他从那些痛苦的往事中解脱出来后,心情便跟着开朗起来。见到阿菲一个女子人家不避嫌地搂着自己安慰自己,他也深受感动用手去轻拍下她的小香肩轻声说自己没事了,反正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多想只会伤心没有益处,所以也就不再去想了。他真诚地感激阿菲过来陪自己聊天,听自己的那些糗事,身子不动任由对方搂着很享受着这种片刻的温馨,心中对她的印象一下子就感到亲近了很多。阿菲在他耳边柔声说了句傻瓜,就松开手来对着他妩媚地一笑。伍青山此时心情大好,便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又继续倒酒,刚才烦恼是想求醉,现在开心了也更是想求一醉,觉着唯有一醉才可以好好体现自己此时的心情。 阿菲真怕他喝醉了就柔声劝他少喝一点,只不过他此时已经是喝到了兴头哪里还肯停下来,摇着头说没事还早着哩,我的酒量还是可以的,说完就一杯接一杯豪饮了起来。阿菲见状知道劝阻不了,于是就端起自己那杯酒陪着他喝。 两人边聊边喝,不用多久又把那瓶汾酒喝了个瓶底朝天,整瓶酒阿菲只是喝了一杯,其余的就全都进了伍青山肚里。不久后他的舌头便开始有点大了,聊起天来也开始有点跑题。阿菲见了就问他是不是喝得大了些,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伍青山咧嘴一笑说没大,早着呢,说还要再喝一瓶。阿菲见到他这样就已确信他是喝大了,担心他留在这里真的还要去拿酒喝那就会伤身的了,于是微微一笑对他说可不可以陪自己出去吹吹风,在这里呆久了感到有点闷。伍青山爽快地说没问题,就站起来不忘提上那两根钢鞭,阿菲也站起来和他一起走出酒吧。 出了门口一阵微风吹来,伍青山非但没有被吹清醒反而感到有一股酒意涌上心头,头脑开始感到混沌起来双脚也开始有点漂浮了,连忙用手扶了一下楼梯栏杆。 阿菲在他身后无比关切地问他是不是醉了,要不找个地方歇一下就不去吹风了。伍青山摇着头说就这点量,没事!他怎么说都年少气盛有点逞强,尤其是在这么一个美艳异性面前更是不能丢了面子,况且今晚这个量他以前也曾喝过并没有什么事,所以就还是蛮有自信的。岂不知今晚他心情不好喝的大都是闷酒,这可是喝酒的大忌,加上又是喝了两种不同的酒,这两种情况综合起来势必就会与平日不可同一而论。 阿菲见到伍青山还死要面子好逞强,男人大都是这个德性,就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只不过她并不想去揭穿他,何况就算现在揭穿他而他已经昏昏沉沉的了肯定也听不进去,有哪个喝醉酒的人会当场认为自己喝大了的呢?她唯有微微一笑沿着楼梯往下走,伍青山略微镇定了下也跟着她往下走。只是那酒意不来犹自可,一来就如发大洪水那般一波接一波的无休止,只感到一阵比一阵强烈,仅仅从二楼下到一楼这短短的一段楼梯,他都要用手去扶了好几次栏杆,等下到一楼时脚步就已经漂浮得难于受控制的了。 阿菲担心得皱起了眉头,伍青山这样的情况肯定是陪不了自己去吹风,更别提要保护自己了。她倚靠着伍青山打趣着问他现在去哪里,要不要自己扶他一把。伍青山一拍胸口大着舌头说没事,去哪里都可以,只要她喜欢就行。阿菲见他回答得挺爽脆的便不禁心中一动,于是也捂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说感到有点头昏,要不现在就送她回去算了,反正头昏也做不了什么事。伍青山说没问题就要过去叫车,阿菲见到他脚步浮浮就连忙制止说还是由自己去叫好了。伍青山也就不勉强,他脑袋虽然昏昏沉沉但还记得自己的工作,便掏出对讲机大着舌头对手下那帮兄弟说自己要送阿菲回去,待会再回来,叫他们盯紧一点,说完就跟着阿菲走向大门口。 娱乐城大门口处停有不少待客的的士,阿菲随手就招了一辆过来。伍青山虽然感到头重脚轻的但还是上前一步拉开后车门让阿菲先上,他本想要折回从另一边车门上车的,被阿菲一把拉住说不用那么麻烦,就从这里上来好了,她说完便向旁边挪了一下身子,伍青山也不客气就跟着钻了进去。关上车门阿菲说了地址车子就开动了,伍青山靠在椅背上深深呼出一口酒气,他要护送阿菲就得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阿菲似乎也不胜酒力把头倚靠到他的肩膀上,微闭着双眼不再说话。 不多久就到了那间酒店,伍青山本来打算送阿菲到门口就坐原来这辆车回去的,不过阿菲用手捂着前额皱着眉头说头很晕,轻声问他可不可以扶自己上去。伍青山当然不会推辞就应了声好,然后晃了一下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付过车费扶起阿菲下车走向酒店。进了酒店门口由阿菲指引着路又踏进了电梯,电梯里就他们两个人,阿菲勉强睁开眼睛按下她所住的十楼,然后就不支酒力整个身子都趴在了伍青山肩膀上不再动了。伍青山用另一只拿着钢鞭的手擦了一下渐渐快要睁不开的双眼,阿菲现在醉成这样自己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怎么都得把她安全送到房间才行,保护她是自己的责任之一。 转眼间到了十楼,伍青山扶着阿菲出了电梯,然后问她住哪个房间。阿菲这才微微睁开眼睛问了一声到了吗,听伍青山回答说是就轻轻指了一下尽头的那间说是一一二房。伍青山见她醉眼迷蒙全身都无力软绵绵的,于是又深呼了一口气强忍着从胃里涌向喉咙的那股酒气,暗运力气稳了稳自己的步伐,然后把她的一只胳膊绕到自己的后脖子上去,用拿着钢鞭的手抓住她的前臂,另一只手则由后面搂抱着她的腰,把她整个人架着走向尽头的房间。 好不容易到了房门口,伍青山便问阿菲拿钥匙开门。阿菲倚着墙壁用手在随身的小挂包里摸索出钥匙递给他,他接过来睁大眼睛找到钥匙孔来打开房门,在阿菲的指引下找到了开关拉亮灯,扫了一眼觉得房间蛮大的,就转回身去扶着阿菲的肩膀将她扶到房间那张洁白的大床上放下来。经过这一番折腾,他终于控制不住胃里翻滚起来的那股酒气,紧忙问卫生间在那里,不等阿菲回答他快速扫了一眼房间四周,然后慌忙朝角落处那用磨砂玻璃围起来的地方冲了过去,急忙推开玻璃门找到那坐式马桶,一把揭开盖子就开始吐了起来。 他翻江倒海般吐了好一阵子,意识就开始渐渐模糊起来,随后一下子就记不得身在何处了。眼皮也像灌了铅那样重得往下耷拉着,双脚无力全身软绵绵的,于是就坐下来趴在马桶上边打算休息一下再起身,谁知一趴下便很快沉沉睡了过去。 躺在床上的阿菲睁开眼睛见到伍青山一阵风似的去找卫生间后,也就从床上翻身起来,听到卫生间传出呕吐的声音,就先去把房间门关上栓上门栓,然后蹑手蹑脚悄悄去到卫生间门旁边,倾听着里面的动静。毎听到一下呕吐声她就揪心一下,终于等到里面平静下来了,她以为伍青山会出来,于是就走开避免被对方见到自己有所尴尬。可当她回身走开了好几步都没有听到后面有什么动静,觉得有点奇怪便又转过身来,果然是没有见到伍青山出来,而卫生间里面也是静悄悄的已经毫无动静。她觉得更奇怪了,心想伍青山不是刚吐完连水都没冲又在大便吧,那家伙也太不讲卫生的了。她静听了一会没听到卫生间里有什么声响,犹豫了一阵终于还是忍不住折回去,要看看这家伙究竟在里面搞什么鬼。 她去到门边又听了一下,里面依然是没有什么动静,一点都听不出是解大便的声音。她定了定神就决定推开门看一看到底是怎回事,大不了对方真的是在大解的话,自己就谎称晕乎乎的也想上厕所,一时没有留意到里面有人就行了。她于是轻轻推开一条门缝先往里面瞧了一眼,见到浴缸那边没人,跟着把门推得更开一些瞧卫生间这边。映入眼帘的并不是想象中的伍青山端坐在马桶上解手,而是一屁股坐在地下身体趴在马桶边上一动也不动,衣衫整齐的看样子并不是什么解手而是睡着了。她不由得吃了一惊担心伍青山出了什么意外,就顾不得那么多急忙把门推开冲了进去,等看到伍青山只不过是趴在马桶上睡着了,身上并没有什么受伤的迹象,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第二百一十二章酒后成事 她忍住恶心的气味走过去,见到马桶里有好一大堆呕吐物,就连忙把伍青山扶离马桶靠在墙边,然后按水冲干净马桶里面的呕吐物。再扯下纸巾拭擦干净伍青山嘴边的污物,见到他的衣服与地板都没有被弄脏,这才有一点的安慰。于是又去打开排气扇把里面浑浊的空气抽干净,然后摇了摇伍青山肩膀,想把他摇醒站起来回去躺床上的,可伍青山只是朦朦胧胧睁开一下眼,说了一句不要吵之后又继续睡了过去。她见这样又轻拍着他的脸,柔声呼唤着他的名字但都没多大反应,接着又摇着他的身子同样也是如此,便只好放弃了这一念头。 她望着酣睡中的伍青山,又是爱怜又是无奈地笑着摇了一下头。然后去用热水洗好毛巾把伍青山整张脸与脖子都抹干净,再把他的双手也拭擦干净,见到此刻的伍青山就像一个布娃娃那样任凭自己摆布,心中也暗自有点得意,便忍不住在他那张俊脸上亲了两下。来回几次把伍青山弄干净后,她就开始抓住对方的双手弯腰要把他拉起来,可只能是拉起一半自己就没劲了,只得又放了下来待缓过劲后再重新去拉。 如此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反而把她累得半死,这个小男人不看他长得不高不矮不肥不瘦的,可搬动起来还真的有这么沉重!不过她可不能任由他就这样子躺在这里睡到天亮,那样肯定会睡伤身子的,无论如何都得想办法把他弄到床上去才安心。 她**了一会缓过劲后,就端下来改为背伍青山,试了好几次费了几把劲到最后终于把他半背半拖的挪到了床上,已经是累得香汗淋漓的了。她顾不上喘息,跟着又把伍青山的衣裤鞋袜统统除下来放好,再去拧来热毛巾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拭擦了一遍。拭擦完毕之后,她扯过一床被单轻轻遮盖好伍青山,坐在床边甜甜地盯着对方那张俊脸望得入神。 歇息了好一会她就去放满浴缸热水,接下来宽衣解带跨入浴缸浸泡起来,刚才一番折腾弄得她真够呛的,怎么都得好好泡个热水澡恢复一下体力。她细细回味着今晚自己演的这出好戏,觉得虽然是累了点但还是蛮值得的,尤其是想起刚才帮伍青山拭擦身子时,她禁不住又是好一阵心跳加促。不可否认他是自己所见过的男人中最强壮的一个,难怪酒吧里的那些女郎们个个都想设法去讨好他,幸好自己当机立断,否则恐怕又将会是别人的了。想到这里她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得意的微笑。 她舒坦地躺在浴缸中任思绪飞扬,等到一缸热水快要凉时方才跨出来拿浴巾抹干身子。然后对着浴室的那面大镜子自我欣赏着,见到镜中的美人除了洁白如雪毫无瑕疵之外,每一处都是浑然天成恰到好处。真的是多一分就嫌多,少一分又嫌少,像这样魔鬼般的身材又有哪个男人不为自己着迷的呢,恐怕就算是西游记里的唐僧见到自己,也会把持不住要还俗不去西天取经了。 她欣赏了一番便想穿衣服的,这时才记起刚才因为劳累急着要泡澡而忘记了拿浴袍,于是就转身想走出去拿,就在这时突然听到外边噼啪一下传来一声异响,似乎有什么重物跌到地上的那般。她大吃一惊无暇细想就冲了出去,见到床上只有那张被单而不见了伍青山的人,心中一急就顾不得自己现在还光着身子,便往大床那边飞快冲了过去。冲到床边见到伍青山用手摸着脑袋正从地上坐起来,她心疼地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关切地问他怎么了有没有跌伤到哪里,满脸的焦急和紧张,心中暗暗责怪自己刚才为了方便帮他拭擦身子,而把他只是放在床边不是放在中间的位置,以至对方一翻身就摔了下来。 伍青山睡得沉沉的正做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梦,冷不防整个身子一沉要往万丈深渊下跌落,就立刻被吓得惊醒了过来,直到此时才发觉自己原来只不过又是做了一个恶梦,以至还跌下床来。他迷迷糊糊摸了摸摔得有点痛后的脑勺,然后就想爬起来上床继续睡觉,哪知一抬头突然间又见到一个身无寸缕的女子向他扑过来。 他此刻还没有真正的清醒过来,以为又是在梦中见到了阿满,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双手就被对方抓住,跟着耳边传来了对方着急的问候声。他发觉似乎有点不对劲好像不是在做梦,神志便一下子清醒了一些,睁大双眼定睛一看认得原来是阿菲而不是阿满,他一时记不起来自己现在是身在何处,就有点奇怪地问阿菲怎么会在这里的。 阿菲见到伍青山精神恍惚问非所答,以为他刚才脑袋被跌得开始变傻了,于是连忙松开双手去摸他的后脑勺,跟着俯下身子伸头过去检查他头部的伤势情况。伍青山满脸触碰之处都是柔软滑溜的,而且是芳香扑鼻便觉得有异,头脑刹那间就基本上清醒过来。他这时才发现阿菲竟然是**着上身,便一下子涨红了脸一时不知所措。 阿菲双手摸到伍青山后脑并没有感到湿漉,伸过头去也没有见到有什么外伤,这就松了一口气。随即感到有一股热流喷向自己的胸口,连忙低下头来发觉对方的脸蛋正贴着自己的胸膛,那股热流原来是对方呼吸所发出来的,她这才想起自己刚才因为着急来不及披上一丝一缕就冲了过来,于是不禁感到有些害羞。但此刻又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遮羞的,就只好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伍青山的头,满脸羞红着不过心中就有些期盼。 伍青山被阿菲抱得差点喘不过气来,而自己身上也感到有些不对劲,只因双眼被贴住看不到什么,于是就伸手摸了一下自己,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也是寸缕不穿的,心中就既是感到吃惊又感到非常窘迫,一时之间想不起自己何时脱得精光的。他摸过自己后双手就往上一扬,想轻推开阿菲让自己喘上一口气来,顺便也好站起来拿些东西来遮羞。他左手搭到阿菲的腰肢上,这时才发现对方原来也同样是一丝不挂的,便一下子蒙了,想不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阿菲被伍青山摸到自己的腰肢和臀部,感到他搭在腰上的手在用力往外推,同时听到他的双脚有些动静似乎屈了起来,就已估计他可能想要站起来。于是松开搂着他头部的双手改为抱着他的肩膀,上半身也开始挺直离开了他的脸,满脸娇羞地轻叫着要对方不能看,而双足却站着不动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等到伍青山从地上站起来时,她又小鸟依人般搂抱着他的腰,把自己整个身子都紧贴着对方,在伍青山耳边娇声连说着你坏……你坏…… 伍青山被阿菲抱着感到软玉满怀,耳边听着她娇滴滴的声音,鼻子里又闻着她浴后浑身散发出的阵阵芳香,心情不禁一荡一下子就感到意乱神迷起来,便很自然地回抱着对方。 他已经与阿满同居过几个月时间,当然懂得男女间的情事,现在虽然是不记得之前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此刻他就清楚自己心里想着什么。他并不是什么柳下惠,可以做到坐怀而不乱的,相反他血气方刚正处在青春的彭拜期间,又初尝过禁果不多久深知个中的滋味。况且他现在怀中抱着的是艳丽无双风情万种的阿菲,当初明知她是洪大哥的女人都禁不住对她有所幻想,就不用说现在知道了她真实身份心中没有了思想包袱。 他自从经过和阿满在一起之后,就认为男女之间两情相悦是很正常的事情,并不认为这样做就是色中饿鬼。此刻他知道阿菲对自己一向都有那种意思,而自己也已经对她同样的是很有好感,所以现在两情相悦水到渠成也算是随理成章的事情,虽然是来得突然而且也算快了一些,但也并没有什么厚非。说实在的,男女情事上又有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能够尽快可以得到心仪的女人的呢? 于是乎一个有心而另一个也有意,很快就玉成了好事…… 第二百一十三章共浴爱河 良久,当一切都平静下来后,伍青山轻搂着阿菲轻声问自己什么会在她的床上睡着了的。他经过呕吐与刚才那场激烈的酣战后,头脑就早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只是记得自己送阿菲上来后就似乎开始呕吐,至于后来的那些事情就真的是没有了半点的印象。 阿菲娇嗔一声说他这可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一切还不都是被他害的吗?看到伍青山有些惭愧的样子,便又把自己柔软的身子紧紧贴住对方,然后在他耳边幽幽地说傻瓜,反正我也不后悔。等伍青山脸色立刻转为欣喜之后,她就柔声说自己不胜酒力被他送回来小睡了一会,等到醒来时上卫生间便发现他同样是醉得不省人事,居然还趴在马桶上睡着了,吐得卫生间里满地都是的。由于担心他会着凉对身体不好,她不得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把他弄到床上来,见到他浑身衣服都脏兮兮的就顺便除了下来,自己累得随后就去洗了一个热水澡。后来当听到响声担心他出了什么事,着急之下就不顾一切跑了过来,以至被他这个大坏蛋捡了个便宜。 阿菲说完之后似乎是有点害羞,就把整张脸都埋到伍青山强健的胸膛上。伍青山听完这才明白了一切,他感激地一手轻抚着阿菲的秀发,一手轻抚着她那光洁细腻的后背,叫她放心说自己日后一定会尽全力对她好的,绝对不会辜负了她对自己的一片情意。阿菲就幸福微闭上双眼,幽幽地说是真的就好。 两人小歇了一会,阿菲就说伍青山今晚还没有冲凉,又趴在马桶盖上睡着了弄得脏兮兮的,因此就体贴地起身去放热水给他泡澡。伍青山望着她那洁白无瑕婀娜多姿的身影走向卫生间,直到看不到了这才舍得收回视线。他随后就开始认真打量起房间的情况,见到除了这张大床外,还有桌子椅子等一整套的家具,看上去挺豪华挺有气派的,自己这辈子都还没有住过这么高档的地方。今晚真的是多亏沾了阿菲的光,不仅抱得美人归还可以在这种地方享受一回。不过同时他心里也有一丝隐忧,担心自己日后没有能力可以保证她能过上这样的生活。 正当伍青山看得有点感慨时,卫生间那边阿菲就已娇滴滴地喊他坏蛋的,叫他赶紧过去冲凉。他就一路小跑着奔过去,见到阿菲已经放满了一浴缸的水,站在一边等着他过来。伍青山从没有泡过浴缸,就很感兴趣地先跨了进去躺下来,浸泡在热水中抚摸着光洁的缸壁,心中不由得感叹有钱人家真的是会享受。他看到阿菲在一旁笑眯眯地望着自己,就站了起来笑嘻嘻要拉她进来一起洗鸳鸯浴,现在自己反正已经与她有了这种最亲密的关系,也就不用再害羞什么的。 阿菲嘴里说他脏兮兮的还睡过马桶,自己才不会跟他一起洗呢。只不过她嘴里虽然是这么说,人就任由伍青山轻轻拉进了浴缸,两人紧挨着一起相互给对方洗起了鸳鸯浴来。 浴后大家相互帮忙抹干水珠,然后倚靠在床壁上聊起天来。阿菲小鸟依人般温顺地躺在伍青山怀中,津津有味听他讲起童年的一些趣事,她自小生长在城市里很少到过乡村,所以对农村的许多事情都感到分外有趣。这样聊了好一会后,两个人的激情又起,直到把所有的激情都尽数释放过后,这才相依相拥着甜蜜地入眠。 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两人醒来后相视着会心一笑。大家洗刷过后就一起出去吃午饭,阿菲爱惜伍青山身子因此就叫了好些补品给他喝,末了又是她掏钱买单。伍青山本来想付的,就被她抢先一步阻止了,说干爹给了自己不少的零用钱,怎么都会比他多些吧,所以这一顿自己就请定了,下次再轮到他给也不迟,反正两人在一起的日子多着呢,还怕没有机会请回她吗?伍青山听她这么一说也只好作罢,不便拂了她的一片好意,她既然是洪大哥的干女儿,又能长期住那么高档的酒店,当然是不会缺这么点钱。 吃过饭两人又去逛了一阵子街,阿菲带着伍青山去高档的时装店为他挑了几身衣服,说就留在她房间方便以后回去时有些洗换衣服,而不会像昨晚那样吐脏了现在还得照样穿,给人脏兮兮的感觉就不好了。伍青山见她这么在乎自己处处为自己着想,心中就感到特别的温暖。这种感觉以前除了他的母亲给过自己外,马戏团的那个小姑娘何洁莲也曾对自己这么好过,想不到现在阿菲也会给到自己这种温暖的感觉。他要去掏钱时又被阿菲阻止了,说这是自己第一次的小小心意,那肯定该自己掏钱才对,何况她是这里的常客可以享受优惠的价格。伍青山也就没话可说了,当他看到衣服上的标价时,还是被吓了一跳。 其后他们又去逛了其他的一些店铺,伍青山本想也买点好些的礼物回送给阿菲的,不过就被她体恤地一一阻止了,说她并不缺哪些东西,还是叫他把那些钱留着自用好了。伍青山自然心中过意不去,后来就挑了一些精美的小礼品送给她,这回她就很开心地收下了。 逛完街伍青山就送阿菲回到房间,他舍不得离开便赖着想不走的,反正现在替换衣服都有了。阿菲就温柔地叫他回去,体贴地说昨晚已经缠绵了一个晚上两人都累了,所以大家还是暂时分开各自再补睡回一觉会好点。况且他也还要回去换下昨晚那脏衣服,而今天新买的衣服就暂时留在这里让自己清洗干净,晒干准备日后回来时替换。说完她就抱住伍青山的腰,把她柔软的胸脯紧贴在伍青山身上,在他耳边爹声爹气地略带着娇羞说,现在自己整个人都是他的了,还怕日后没有时间亲热吗,回去好好养好他的身体,以后自己还要等着他好好表现的呢。 伍青山听了心花怒放很是受用,这种话虽然以前阿满也曾对他说过,但现在从阿菲口里说出来又完全不同。其中最大的区别就是阿满是为了骗他才哄他的,而阿菲可是洪大哥的干女儿,这知根知底的绝对不会骗自己。难得有一个这么美貌多情的城里女子钟情自己,叫他这个从穷乡僻壤一路滚爬过来的看牛娃怎么不欣喜若狂的呢?因而他也把阿菲搂紧,两人又热吻了一会,这才乖乖地听她的话回去自己的住处了。 等到晚上下班时,阿魁又开车送阿菲回去。当着阿魁的面伍青山与阿菲就肯定不好意思有什么亲密的举动,他们两人刚刚开始正式恋爱,肯定是不想弄得满城风雨让所有人都知道,所以送她到酒店后,伍青山就跟着阿魁一起回来了。从那晚开始,假如阿菲哪一天想要伍青山过去陪她了,她就会与阿魁先打个招呼叫他不必去送自己,那样她就可以与伍青山打车回来,一起双宿双飞享受鱼水之欢。阿魁心知肚明,自然也就不会多说什么。 自此以后,伍青山就隔三差五往阿菲房间里跑,时间一长大家也都知道他们两人已经好上了。两人见到既然别人都知道了也就不再遮遮掩掩,阿菲后来干脆要多了一把钥匙交给伍青山,方便他随时过去找自己。但又不准他每晚都过去她那里留宿,说过于放纵了将会对他的身体不好,因为他还要负责娱乐城的安危以及保护她的安全,所以这种事可得有所节制才行。 伍青山想想也是,他以前与阿满在一起时就是过于放纵不会节制,因此弄得身子被掏空了以至被人所擒。而阿菲现在为他想得这么周全,还体贴地常炖一些好汤给自己喝,她是洪大哥的干女儿当然就不会骗自己,所以也就乖乖听她的话。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勤练武功,上班时也开始很少再喝小酒,集中精力对自己的工作尽心尽责,现在他不但要保护娱乐城的安全,还得要保护好自己所爱的女人绝对的安全,因而不敢有半点的疏忽。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做到工作恋爱习武三不误,日子过得相当充实相当的甜蜜。至于当初因为囚禁而萌生的退意,现在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此事当然又是无限期搁置了起来。 每次他躺在阿菲那张宽敞舒适的大床上,与阿菲温存过一番之后,怀中搂抱着这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时,心中就感到无比的甜蜜和幸福。他明白自己并不是阿菲的第一个男人,以前就曾听她说过有过一个男朋友,后来因为大家的性格不合早就已经分手了。他知道城市里的女孩子比起乡村的同龄人来说恋爱总要早一些,像她这种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被许多人追求那是很正常的事情。何况自己也已经不是什么处男,就不会去奢求女朋友一定非要是处女 ,只要大家两情相悦互不欺骗就比其他什么都重要。因此每次缠绵过后,两人都是心满意足相拥着很快一起进入温柔的梦乡里。 就在伍青山与阿菲共浴爱河的时候,天龙帮那边就按耐不住而有所行动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加急会议 离那次大举袭击斧头帮又已将近过了三个月,几次通过中间人的谈判双方都各不相让,这样就一直僵持了下来。洪坤四处派出人手去寻找谢天龙他们的消息,想找机会来个一网打尽永绝后患。而谢天龙也照样是安排耳目密切地监视斧头帮的动静,伺机再进行偷袭给对手施加压力。大家都要防范着对方,从而没有哪家能够真正好好睡个舒服觉的。 天龙帮虽然在这一连串的袭击中都大获全胜,挣回了丢失的面子同时也夺得了不少的钱物,短时间内算是占了上风。不过斧头帮树大根深而且有生财有道,触手差不多遍布市内外的各种行业,在香山江湖中稳坐头把交椅是难于撼动的,这点天龙帮与其相比永远都是处在下风。谢天龙当然清楚自己不能与洪坤打持久战,他一向的宗旨就是能打就打,该撤则撤,见好既收绝不拖泥带水。因此他从来都不去搞实业,只洗劫为富不仁者的不义之财,以及黑吃黑或者是不定期去收一些保护费,干的都是一些不留行踪的偏门事。今年头一次与斧头帮面对面地发生冲突,也是鉴于当时的形势不得已才采取的行动,事后证明自己的确是不适合打阵地战,他吸取教训又重新开始转入地下打起游击战来不再恋战。 上次他设计捉拿了伍青山后就一举进攻,顺手牵羊抢了斧头帮的几条船和一些车子,本来想要敲诈洪坤一笔或者是作为谈判的筹码,谁知对方宁可吃亏也不肯卖这个账,加上人质后来又已经逃脱了,这一计划自然就已落空。那些船和车也只好分散藏在乡村的一些隐蔽地方处,同时还得要派人去看守,时间长了就成为一条甩不掉的尾巴。谢天龙每次见到这些闲置的船车时都不禁皱起了眉头,几次通过中间人与洪坤交涉而对方都不肯让步,他于是就不想再这样拖下去了,否则时间一长这些船车变成一堆废铜烂铁就没什么价值的了,而且还要让自己的一帮兄弟来看守,这也是个不必要的负担。几经思量之后,他就决定把这些船车都便宜卖到外面的地方去,于是就开始暗中四下找适合的买家。 托江湖上的朋友四下联络,终于通过电话联系到了合适的买家。买家从外地过来看过货之后谈拢了价钱,再返回去筹备现金过来一手交钱一手要货。那些买家这番带上几个船夫与司机坐客车再次前来,动静就比较大了些,人多自然说的话也会多,一行人从长途汽车站刚下车就引起了在那里活动的阿星他们的注意。阿星四儿等人凭经验就一眼可以看出那些人应该是一些肥羊,只不过对方人多而且警惕性也比较高,很难有适当的机会靠近去浑水摸鱼。但又不甘心就这样白白放过了这种难得的机会,于是就跟随着人流接近他们伺机寻找机会。 这么一来虽然最终都还是没有机会下手,不过从那帮人的交谈中却无意间得知了这么一条重要的消息。斧头帮被天龙帮剃了胡须抢去船车这件事早就传遍了整个香山江湖,阿星等人当然是早就知道了此事,他们上次焦急寻找伍青山下落的时候同样也在留意那些船车的事,以便可以从中查到一些关于伍青山的线索,只可惜到头来都是石沉大海而无果。 这次无意中得到这条这么重要的线索,阿星他们当然知事关重大,他们都知道斧头帮的人一直在苦苦寻找着天龙帮的消息,而且他们的大哥伍青就在斧头帮里做事。伍青山虽然没有正式加入斧头帮,不过江湖上的人都知道了西部狂龙已经是洪坤的人,同时也知道他们这班粤西帮的大哥就是西部狂龙,因此阿星他们自然也间接是沾到了斧头帮的光,江湖上的朋友对他们多少都会礼让几分。有了这样的渊源,他们也就乐意为斧头帮去办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这次真是天赐良机被他们偷听到了这一消息,有了这条消息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天龙帮的人,甚至是有可能找到那个谢天龙,这不仅仅是帮了斧头帮的一个大忙,让自己粤西帮人人都可以脸上有光,到时还可以为伍青山大哥报回上次那一箭之仇。 阿星等人小心翼翼跟着那帮人的后面,一直跟到他们投宿的那间旅店这才停下来,接着他便留下两个人在附近密切地盯住他们的动静,自己就迫不及待打了辆的士去找伍青山告知这好消息。伍青山听阿星说完就二话不说立刻带着他去见阿魁,阿魁听了知道事关重大,便立即打电话向洪坤禀报,打完电话就叫伍青山与阿星跟着他赶去斧头帮总部向洪坤当面汇报。 阿魁带着他们二人风驰电掣般赶到总部。洪坤已在会客厅里有点焦急地等待他们到来,见到他们后竟然难得的起身相迎。得知是阿星打探到的消息就握着他的手大赞他好样的,然后招呼大家坐下,要阿星把此事的经过再详细地说一遍,千万不可漏过任何的一个环节。听阿星讲完今天的所见所闻后,洪坤已明白了一个大概心中禁不住好一阵的兴奋。自从船车被抢去后,他出动那么多的人手都查不到一点有用的线索,直到今天才被这个阿星打听到了,真不愧是做妙手空空的营生,那股机灵劲就是要比常人高。他于是叫管账的拿来一叠钱递给阿星做茶水费,感激他与其手下那帮人的劳心劳力。阿星哪里好意思要洪坤的这些钱,连忙说自己只不过是无意中得知的,也不敢肯定是真是假,这算不了什么功劳。后来还是阿魁接过那钱硬塞给他手中这才收下来。 不一会阿权等几个金刚接到洪坤的电话也已匆匆赶来,一行人就在会议厅临时开起了加急会议。阿星见到自己是个外人本想要告退的,但被洪坤一把叫住说都是自家兄弟赶紧坐下来参与,何况今天他本来已经是立了头功,阿星听了也便挨着伍青山坐下。洪坤见到通知的人都已经到齐,然后开门见山就把情况说了一遍,完了便指着阿星向众人介绍说这个是伍青山的好兄弟,今天这好消息就是他辛苦打听到的。因洪坤刚才在电话里只是说有急事赶快前来开会,并没有说明究竟是什么事,直到此时才知道原来是这种大事,都义愤填胸说一定要本死都得报回这一箭之仇。 这次赶过来的这几个金刚的场子都先后被天龙帮打砸破坏过,所以与天龙帮有着深仇大恨。尤其是阿权,自从他的船车被天龙帮再次掳走后,沙场就已经是完全停了下来,这在所有的人中损失是最惨重的,洪坤虽然没有在众人面前批评过他,但这也足以令到他在大家面前脸上无光。憋了整整三个月的闷气无处发泄,现在终于盼到了自己最想得知的好消息,他于是忍不住激动地站起来涨红着脸向洪坤请缨,拍着胸口说这次就算是和手下那帮兄弟粉身碎骨,也要把那些丢失的船车重新夺回来。说完后又向阿星恭敬作了一个揖,说自己以及所有的兄弟都不会忘记他这次及时送来的情报的,其他的人也纷纷表示赞同。 阿星想不到自己这趟报信会引起斧头帮内这么大的震动,洪坤与其手下的那些金刚平日里有哪个不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而今天居然会对自己这个无名小卒礼让有加,这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同时也是受宠若惊,就慌忙站起来不好意思地向众人谦虚了一番 洪坤待一众人发泄了一番激愤之后,这才挥手要大家安静下来,他扫了在座的所有人一眼后就不紧不慢说他了解各人现在的心情,而他自己做人的宗旨也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所以这次的深仇大恨是非报不可的,关键是如何去报的问题。说到这里他特意瞅了阿权一眼,接着说这几个月来大家都受到天龙般的骚扰,以致人心惶惶夜不能寐,因此这次的行动完全是会关系到能不能安抚帮中众人的心。同时也要借此机会向外界重新树立斧头帮的威信,要让所有人都得对斧头帮重新有所敬畏,所以这一次行动就只能胜不能败,此刻并不是要个人逞英雄的时候。 他见自己一席话说得阿权等人都低下了头,于是就放缓了语气说当然啰,自己对各人的忠勇还是感到十分欣慰的,只不过事关重大他就必须做出谨慎的安排。接下来他不再浪费时间,迅速做起了周密的部署,他命令阿权带齐手下所有的兄弟,而其他的金刚就只是抽调一部分精干人员出来供调用,每人还得留下一部分人员看护好各自的场所,免得被对方趁虚而入。娱乐城和赌场这两个地方因为同等重要不能有失,所以负责人还得要亲自镇守就不必去参加这次行动了,只要抽调一部分人手出来调用就可以了。洪坤为了出这口恶气又决定亲自前去指挥,他指定伍青山带上娱乐城的那部分兄弟到时跟随着自己。 至于阿星那边就帮忙协助专门跟踪那帮买家,因为这是最为关键的一个环节,万一跟丢了的话就无法找到天龙帮了,而如果一旦提前打草惊蛇也会无法让对手现出行踪,所以这么重要的事情还是得交给阿星他们这些跟踪的行家才令他放心。洪坤跟着就叫两个手下开车送阿星回去严密监视旅店的那些人,他随后把自己办公室的电话号码写在纸上交给阿星,起身拍了一下阿星的肩膀说辛苦了,叫阿星有什么重大的情况就一定要及时向自己汇报。 阿星连忙也站起来有点受宠若惊,说自己会想尽一切办法监视对方一举一动的,自己别的本领不咋的,只不过对于要去盯几个人就应该不成问题,毕竟盯梢可是做他那一行的拿手戏。洪坤见到他这么有把握就赞许地点点头,说斧头帮是永远不会忘记所有帮过忙的江湖朋友的,日后阿星他们的事也就是自己斧头帮的事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监视行动 阿星听了心头一热,连忙拱手告辞洪坤回去,紧接着马上安排所有的兄弟在那间旅店周围分班通宵地监视,以确保万一决不能够出任何的篓子。伍青山担心阿星会有什么闪失也起身想跟着他一起走,就被洪坤叫住说待会还有其他的事要安排,便只好留了下来。洪坤接下来吩咐那几个金刚回去抽调人手的时候要准备好必要的车辆,考虑到那些船车有可能是藏在乡下的一些地方,因而除了要准备大的车辆之外还得准备一些摩托车,那样灵便一些才不至于会被动。所有人员车辆明天一早到长途汽车站那里集合,等阿星那边一有消息就分批隐蔽地跟踪上去,在没有找到天龙帮之前一定不可暴露自己的目标,免得打草惊蛇功亏一匮,否则违者重责! 洪坤安排妥当后就叫众人赶紧回去早做准备,然后这才拍了拍伍青山肩膀,说这回无论如何都得报回上次所受的耻辱,自己刚才不让他跟着阿星去跟踪那些买家,就是要他今晚早点休息养足精神迎接明天的一场恶战。随后大家就散会各自离去分头准备。 阿魁和伍青山回到娱乐城时天色已黑,两人匆匆吃过晚饭就开始抽调明天参与行动的人手,叫那部分人员今晚要早点休息,明天一早跟随伍青山去围歼天龙帮。阿菲因当时伍青山跟着阿星走得匆忙来不及告诉她此事,直到这时再次见到伍青山才知道明天的行动,她有些担忧地叮嘱伍青山明天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千万不可不顾自己的性命那样去拼杀,否则她会很担心的。伍青山见到她这么关心自己的安危,心头就感到一阵的温暖,连忙安慰她说这种事自己经历过多了并不会有事的,叫她尽管放心好了,与她作别后便回自己的宿舍。 伍青山回到房间早早冲过凉,找出一套运动服打算明天穿上方便打斗,把两根钢鞭与两把匕首都放在那套衣服旁边,做足准备后这才安心上床休息。他昨晚是在阿菲处留宿的,两人情浓之时又是梅开两度,所以现在真的是需要多一点休息来恢复体力才行。他想起今天在总部那里时,洪坤特意拍着自己的肩膀叫自己早点休息,看样子应该是知道了自己与阿菲好上了,所以才会暗示自己大敌当头要以御敌为重少点男女私情,想到这里他便感到有些惭愧。 于是赶紧收摄心神在心中默练了好一些的打斗法门,自从上次被擒的那一战后已经有好几个月不曾与人实战过了,有些技法可得要温故才能够知新。明天这一战不仅对斧头帮来说是件头等大事,对他来说也同样的重要,到时能不能恢复自己的名声就是要靠这一战的了,此战的重要性就不言而明。为了能给阿菲日后提供好的生活,明天这一战于公于私都只能成功而不能失败,因此必须要全力投入不能有半点的大意!他心中默练过一些打斗技法之后,跟着又练了一回内丹功方才安睡。 因为睡得早次日醒来也早,他起来后去到窗台在晨曦中贪婪呼吸着那些熟悉的清新空气。在家乡时以及带着黄牛出来跑江湖的那段日子里,他每天都几乎是清晨时分准时起床,而自从进了娱乐城上班后就正好相反,基本上是以夜生活为主过着白昼颠倒的日子,极少这么早起床的了。隐约中他开始感到多少有点怀念以前那种清苦的日子,那种日子虽然是奔波劳累,不过每天都过得很充实,不会像现在上起班来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发生的话,便会感到有些无聊。只不过阿菲就特别喜欢这样的夜生活,很享受这种白昼颠倒的日子,自己现在已经与她双宿双飞,以后也唯有要去好好习惯这样的生活了。 他在晨曦出了一会神,看了看时间便上厕所清除昨天的残留之物,然后洗漱完毕更衣穿鞋,将匕首绑在小腿上拿上钢鞭就出门了。他步行去到娱乐城门口,不多久其他参加这次行动的兄弟们都准时到来,阿魁早已为他们准备好了四辆微型车,其中一辆车上又载着两辆摩托车,其余三辆就用来载人,这都是为了下到乡村那些地方不会引起旁人注意而特意准备的。一众人上了车由会开车的兄弟驾驶,伍青山就坐在最前面那辆往汽车站赶去。 到了车站外面指定的地方,他见到洪坤还没来,其他场所到来的人也还不多,于是就叫与他一起来的那帮人留在这里等待洪坤,他自己一个人就下车步行去找阿星了解情况。他在进入娱乐城里做事之前,就与阿星这帮兄弟在这里待过有一段时间,对这里的地方相当熟悉。当他去到阿星昨天说的那间旅店附近时,果然见到阿星的两个兄弟在旅店大门外利用一些合适的障碍物监视里边的情况。他们见到是伍大哥到来就兴奋上前迎接,能够有幸协助斧头帮参与此次行动他们都是感到挺兴奋和开心的。伍青山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说辛苦了,就问被监视的那班人有没有什么动静,得知那些买家还在酣睡并没有见到出门,他这才感到有些放心。 不一会阿星得知伍青山已到来,就飞快地从附近的藏身处匆匆赶来相见,他告诉伍青山说自己昨晚已经悄然潜入旅店,在窗外见到那帮人的确是住在这里无误后,才在附近找了一个地方休息的。天还未亮前又叫了一个身手轻灵的兄弟沿着旅店的排水管爬上去观察,见到那班人还在酣睡并没有什么异常,因此就更放心了,他一边密切监视那些人的动静一边等着斧头帮的人到来。伍青山了解完情况后就叫阿星小心点继续留意对方的举动,而自己就回去车站向洪坤禀报。当他回到车站附近时洪坤也已经到来了,知道情况没什么变化也就放心了些,他安排几个机灵的帮众开着两辆微型车跟随伍青山去协助阿星他们,一待有动静好随时跟踪对方那些人,其他的人就分散开来待在原地,一有情况就立即跟上。 伍青山于是带上人手一前一后隔开一段距离又前去协助阿星,他们分散开来小心谨慎地耐心监视着。可一直等到日上两竿都还没有见到那班人出来,阿星等人不放心又找了个合适的机会混进旅店,见到那些人还是待在房间里不出来,也看不出有什么异常的情况,便开始有点怀疑自己昨天是不是听错了,那些人说不定可能只是普通的商人,并不是前来要与天龙帮做交易的。其他人见到如此也纷纷怀疑起来,天龙帮中的有些人甚至是怀疑阿星他们几个,会不会是为了领取赏金而故意编造出来的假消息。伍青山听到众说纷纭时信心也不禁开始有些动摇,他当然不是不相信阿星的为人,阿星决不会为了几个什么赏钱而故意编造假消息,他只是有点怀疑阿星当时是不是因为匆忙而听得不清楚或者是听错了,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的。只有洪坤一人声色不改一点都不为外界所动,他淡定地吩咐众人安下心来静候不得有误,凡是沉不住气因而暴露了行踪的人都将是严惩不贷。其他人见到帮主这般发话了,也唯有强迫自己静下来耐心等待。 在快要将近中午的时候,昨晚进去旅店住宿的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在外边蹲守的阿星他们个个都等得不耐烦有些垂头丧气,认为这回没戏的了。就在这时有两个人从附近向旅店走了过来,来人警惕地望了一下四周这才进入旅店大门。伍青山待在车子里本来也是等得有点不耐烦的了,此时见到来的那两个人中其中有一个竟然是天龙帮的杨吉勇,他马上精神大振禁不住心头一阵兴奋,不过随后又多少感到有些遗憾和感叹,他虽然是很想报回上次那一箭之仇,但内心里也不想和曾经暗助过自己逃命的杨吉勇正面为难。但这只是自己的一些私人恩怨,现在自己与他是敌对关系,既然是站在完全对立的立场上就没有什么情面可讲的。他不敢怠慢迅速叫一个手下回去把这消息告诉洪坤,自己与阿星他们就继续严密盯住旅店门口,连一个苍蝇都不敢放过。 不过多久杨吉勇就出来了,后面跟着有一帮人,阿星在旁边小声说那班人就是昨天听到的买家。大家听了精神大振,伍青山吩咐一个手下过去通知另一辆车的人,要他们随时做好跟踪的准备,并要把这消息及时禀报洪坤。杨吉勇带着那帮人出了旅店又警惕地四下张望了几下,见到没有什么异常就隔远向另一个方向招了招手。那边不远处不知何时停了一辆白色的面包车,见到他发出的信号就赶紧开了过来,一行人迅速拉开车门全都挤了进去,车子马上就赶紧开走了。 伍青山见到便叫司机跟过去,不过就要小心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能让对方发现而有所警觉。那开车的伙计也是个跟踪的好手,他当见到那辆面包车过来时就已经发动了车子,听到伍青山命令便马上不疾不慢恰到好处地跟了过去,另一辆车子也接着开动跟了过来。一行人跟着对方很快就驶出了市区,接着在国道上飞驰起来,这样走了大约半小时之后面包车就开始驶离国道,进入了一条小点的公路。伍青山担心对方会有所警觉,于是就停了下来叫后面的那辆车接着跟上去,两辆虽然都是微型车,不过外形与车身色都不同,这样就不易引起对方的怀疑。 第二百一十六章园林动静 就这样伍青山这边两辆车子轮换地跟着对方的车辆,驶过镇公路又转入乡道然后再驶入镇道,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在一片小树林处突然消失了。伍青山叫伙计赶紧跟了上去,这才发现那片园林中间处有一个入口,那辆面包车已在园林里面的一排铁皮房子旁边停了下来,车上的那些人下了车正往房子里走。他不敢在这里停留,等车子驶出了老远到了一个拐角处这才找了一个隐秘些的地方停下,吩咐开车的伙计留在车上作接应,他就与阿星下来折回去分开一前一后打探情况。他有所担心杨吉勇会认出自己,所以就叫阿星在前自己在后,两人还特意拉开一段距离免得引起有人注意。 阿星走回不远就闪进了路边的林子里,伍青山见状也跟着闪了进去,两人借助树木的遮掩小心地向那排房子摸过去。阿星身子精瘦似个灵猴那般异常的快速灵敏,真不愧是块妙手空空的好料,很快就接近了那排房子的背后。当他小心地透过窗户向里面张望过后,满脸却露出了诧异失望的神情。伍青山不知是什么情况,便也加快了速度连忙摸了过去,顺着阿星指引的方向,透过窗户见到那排房子的几个房间都静悄悄的已经空无一人,而房子旁边的那辆面包车就还停在那里。他们担心会不会是中了对方的埋伏,就急忙抽出兵器伏下身来警惕地留意周围的动静,观察倾听了一会又似乎没有发觉有什么异常。 这就有点奇怪了,难道对方那么多人都已经走了不成?但是车子还停在这里,要走的话也肯定是不会向外边走的了,这一大片地方四周都是一些园林花卉,全都是前不靠村后不挨店,不大可能是有车不坐而专门步行走出这一大片园林的,因此如果要走的话也只会向园林里面走。可是园林里面除了全是树木之外又看不到还有什么东西,对方一帮人跑了这么大老远到这里可不会是为了看这些树木来的吧,天龙帮的人肯定不会去做这种正当的园林生意,这自然是说不通很不合情理! 他们两人百思不得其解,便离开那排房子远一点去交换了一下意见,然后决定在园林里面扩大搜寻的范围。好不容易跟到了这里可不能前功尽弃,什么都得查一个水落石出才会甘休,两人便分头向园林深处继续潜行。伍青山手中握着两根钢鞭小心翼翼地在树木丛中搜索着前进,他上次被擒就是囚禁在一处果场里面的,当然明白这里的园林肯定又是天龙帮其中的一个藏身之处,现在自己可以完全说是已经身在龙潭虎穴之中,因此全身都进入到高度的警戒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每当想起那段死里逃生的经历,他都总是会不寒而栗心有余悸的,差点死过了一次就自然是能够深有体会到生命的可贵。何况自己现在已经拥有了一个千娇百媚的心爱女人阿菲,为了自己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必须得要自己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他猫着腰左右观察留意着四周的风吹草动,确定是没人之后这才从一棵树闪到另一棵树后面,极为小心谨慎地向纵深处推进。只不过一路上都没有发现有任何动静,这么偌大的一个园林里竟然连一个干活的人都见不到,这就太不正常的了。不过奇怪归奇怪,搜寻就一定得继续下去,因为越是不正常就越是从侧面证明了这里肯定是藏有着其他的秘密,还真不相信对方一行那么多的人会这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的。 他们两人不死心地在园林里不放过任何一次疑点,也不知搜索了多远,突然间就听到前方远处传来一下轮船的汽笛声,紧接着又隐约可以听到船只隆隆的发动机声响。原来园林背后居然是靠近江边,这下子可就大有文章了,伍青山心中一喜便连忙加快了速度向传来船声的那边摸过去。不用多久就终于被他摸到了园林的边沿,见到前面是一条半人高的土坎,他不敢贸然钻出林子走向那土坎,而是先瞅了几眼周围的情况确定没有什么异状之后,这才找了个土坎凹处潜行了过去。 到了那土坎凹处稍停片刻,倾听到四周围并没有什么异常后才悄悄伸出半个头来,见到土坎外果然是一条江河,虽然没有址江那么宽广但也不算很窄,看样子二三十米宽还是有的。他眼睛先往右边扫过,见到不远处有一条大船刚驶过不久,江面上还残留着两行淡淡的犁浪,放眼处两岸都是空荡荡的只有一丛丛的芦苇而见不到人影。他略感失望就转过头去看左边,这下一看就不由得心头大震,只见左边三几十米开外的江岸居然停靠着三艘大的运沙船,大船旁边另外还有好几条小船,那些小船上没有人,不过每艘大船上就可以看到三三两两的人在走动,那些人在船四周围到处看着什么,还指指点点的似乎在评论着。岸边的土坎上有两三个人在东张西望警戒着,看这个样不用说肯定就是天龙帮的人与那些买家在洽谈交易的了。 伍青山心头大喜,一直悬着的那颗心终于落了下来。真想不到园林后面就是江河,这次如果不是阿星打听到消息跟踪过来,谁又会想得到这里面大有文章可以放心做买卖的呢?天龙帮的作风果然不愧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他看了下地形不容多想又闪入树木丛中,借着树木的遮掩向船只那边摸过去。越是靠近就越是谨慎,不仅要提防被土坎上站岗的那几个人见到,还得防范对方有没有在树林里设有暗哨,在这关节眼上万一被发现就前功尽废了。 他踮着脚正向前渐渐靠近时,突然间见到前方不远处也有个人影悄然向这边摸了过来,他大吃一惊以为是天龙般的暗哨,就连忙伏下身子贴到地面上。听到没有任何脚步声后就从那棵树头的另一边伸出头来观望,见到那人影正巧也从掩体处伸出头来,借着林间的光线当看清原来是阿星时,他这才长吁了一口气,然后站出来向对方挥挥手。阿星也已经认出了是伍青山,便向他这边摸了过来。伍青山见状急忙打个手势要他停下,然后用手指向土坎上天龙帮人员那处做了几下手势,阿星会意就不再过来而是跟随着伍青山所指直接向天龙帮那边摸了过去。 两人几乎是摸到距离土坎上站岗的那几个人几丈开外才停下来,透过林间空隙可以看清那几个汉子的神色比较从容淡定,天龙帮想必是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所以也就没有在树林里设岗哨,哪里会想到对方的人马已经摸到了他们的眼皮底下。这时应该是涨潮时候,他们身后那三艘大船的船头差不多与土坎平齐,每条船都放有一块踏板供人上下,船舷两侧都可以见到有两三个人在走动。伍青山定眼留心仔细观察,见到船上活动的那些人都好像是陌生得很,并没有见到谢天龙杨吉勇他们,也见不到当初与自己交手的那个使两节棍的男子,而远处驾驶舱那边似乎还有好些人,只不过间隔得太远了就看不清楚。 伍青山观察了一会都还是摸不到对方的底,由于担心事情拖久了会生变,于是就悄然过去与阿星会合,在他耳边压低声音叫他回去通知洪坤的大队人马,自己则留在这里继续监视。一路上经过这么多弯曲的道路,也不知洪坤的大队人马究竟有没有跟上来。阿星于是马上回身迅速消失在树木丛中,伍青山就频频更换了好几个位置,想看清楚一些那几艘船船尾驾驶室的情况,但都还是不能如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不久后其中的一艘船突然间开始发动了起来,船尾可以看到有青烟冒起,随后有人走过来将岸边的缆绳收起来,接着把踏板也抽了回去,船只就开始慢慢向后退。伍青山一看要坏事,对方可能是买卖完毕要开船走了。可此时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如果冲出去阻拦的话那无疑是飞蛾扑火,因此即使心急如焚却也只能是无可奈何,只好把希望寄托于阿星身上,盼望他能早点带着大队人马及时赶过来,能夺回一艘就算一艘。他眼睁睁望着边上的那艘船一直退到江心,然后调正了船头方向在江面上行驶起来,便恨不得自己此刻手中能有一门大炮,一发炮弹过去就那船击沉江底算了,这样也好过让对方白白开走。 就在他懊恼自己没有浑身通天的本领时,已经开走的那艘船突然在不远的江面上摆了个方向,接着倒车转弯掉过头来又往回走了,真不知他们在搞什么鬼。不一会那艘船开回来又慢慢靠岸停泊在原来的位置上,跟着有两个人走到船头放下踏板,然后将缆绳系牢在岸边的土坎。接下来中间的那艘船也开始发动起来做着同样的一套动作,伍青山这才明白对方原来是在试开船,检查着船只的性能而不是要马上开走的意思,心中方才稍定了一些。不过按常理来推算能到了试船这一步,起码当事的双方是已经谈拢了价钱,只要试过船没有毛病之后就肯定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了,也就是说对方恐怕会很快就交易完毕各自散去。如果洪坤他们不能及时赶来的话,那么这次的行动也将是个竹篮打水一场空,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将是付之东流,他想到这里心中又开始焦急起来。 伍青山一边紧紧盯着江边几艘船的动静,一边又频频回头看洪坤他们来了没有,期间火急火燎般的煎熬自是难于用语言来形容。眼看三艘船都已经试车完毕,船上的人都已经走动起来,而阿星他们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就开始担心洪坤他们是不是走错了方向没有跟上来,如果真是那么这次的行动就要泡汤了。不多久他便在右手边的那艘船上认出杨吉勇的身影来,接着又在中间那艘船上见到谢天龙与人似乎很开心地热烈交谈的什么,看样子他们的交易已经办得差不多,如果再不采取行动的话恐怕就真的是白跑一趟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发动攻击 伍青山以前对天龙帮的印象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甚至在上次刚被擒时也大都只是埋怨自己被身边的人出卖,加上自己学艺不精才会失手,两军对垒他并没有过多去埋怨对方。只是当知道对方竟然要对自己下毒手时,他的怒火和怨恨这才真正被撩拨了起来。他没有去恨要对自己下毒手的杨吉勇那几个人,因为猜得到他们也多半是去执行上头的命令,何况杨吉勇还在暗地里做了手脚,自己这才绕幸逃过一命,否则早就已经沉到江底喂鱼虾去了。因此他只是憎恨下达命令的谢天龙一人,如果不是谢天龙这个做头的开口,下面的人就多半不会那样去处置自己。 他做人历来都是恩怨分明,那个谢天龙既然要自己死,自己如果改天有机会的话也定然不会让对方有所好过的,而此刻终于再次见到仇人,他真的是恨不得冲上船去报回这个深仇大恨。不过他也明白以自己的一己之力去对付对方那么多人,那只会是自取其辱不可能成功的,说不定在他们的围攻下只消片刻间,自己就真的会是沉下江底喂鱼虾去了。所以现在虽然是恨得牙齿发痒,也唯有咬碎钢牙强压下满腹的怒火。 眼看谢天龙他们就要将成其好事,伍青山心急如焚的终于听到身后边传来了一些轻微的脚步声。他不敢大意还是先躲起来观看是什么情况,当见到果然是阿星带着一帮人摸过来了,他这才现身向他们打手势招呼着。不消一会洪坤与阿权等人也已摸过来,伍青山就压低声音在洪坤耳边简略汇报了所见到的情况。洪坤听了不禁大喜过望,他轻拍了伍青山肩头一下以作赞许,然后他也悄悄地摸前观看了一会,见到事不宜迟就赶紧退下分派每路人马所要攻击的目标,等他一声令下就一起发起攻击。 阿权等几个金刚各自带领自己的手下摸上前去待令,等到一切都准备好了后,听到在后面的洪坤轻声说了一句开始,大家就冲出树林涌上土坎发动进攻。 伍青山一马当先飞也似的跃上那半人高的江堤,手起鞭落打翻了一个毫无防备的站岗汉子。另一个刚反应过来也被他顺手一鞭打到退向一边,与另外一个一起站岗的随后被蜂拥而上的阿权等人一下子砍翻在地下。众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了那三个岗哨后,各人就开始朝选定好的目标纷纷冲向那三艘船。 伍青山选的是中间的那艘船,因为仇人谢天龙就在那艘船上,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自己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报回上次那一箭之仇。当他冲上船头时船上的那些人已经反应过来,纷纷抄起家伙从船尾那边冲了过来,冲在最前面的那个人弯腰刚想抽掉船头的踏板,就被伍青山眼明手快飞起一脚踢中他的腰部把他踢落江中,对方其他人见状就举起武器向伍青山攻击过来。伍青山却无心与他们纠缠,他的主要目标还是谢天龙这个当头大哥,所以他只是招架了几下就以最快的身法闪开直奔船尾而去,把对方的那些人留给自己这边已经冲上来的兄弟们去对付。 他挥舞着手中的两根钢鞭由右船舷边杀向船尾,这是运沙用的货船,中间部分是掏空的大货仓,两旁的船舷特别窄小只容得两个人擦肩而过。在他冲向船尾的中途先后遇到对方两个人向他扑过来,这回真正的是狭路相逢勇者胜,他奋起神勇把对方一个打得跌落江中,而另一个阻挡不住他的打击见势不妙就只好往船中的货仓里跳,货仓内还有一部分沙子没有被卸下,因此跳下去对身体并无大碍。 伍青山扫清障碍冲到船尾,见到谢天龙手握着两把军刺刀正对着他冷笑,驾驶室内还有两三个人好像没拿武器,满脸惊慌失措得连手脚都似乎打起抖来,看样子显然就是今天前来买船的那些买家。伍青山与谢天龙再次见面已经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两个人一言不发便在船尾那同样是窄小的地方打斗起来。伍青山恨谢天龙上次要下毒手至自己于死地,而谢天龙也同样是恨伍青山几番破坏自己的好事,双方各自都怀有很深的敌意,因此一照面就差不多是尽全力毫不留情地拼杀起来。两人由船尾窄小的空间打到驾驶室的舱顶上,再由舱顶一直打到双双跳下船舱,其后在开阔的船舱中大展身手斗个你死我亡来。 其时斧头帮的人已经纷纷冲上几艘船来开展全面的攻击,他们人多势众又准备充分,因此不用多久就渐渐占据了上风。而此次谢天龙与联系好的买家做交易,满以为此行做得相当隐秘,所以就只是带了一小部分的人前来洽谈。三艘船中只有一艘是原来一直停泊在这里的,其余两艘都是今早从别的藏身地方临时开来的,对这样的一个安排他还是感到相当满意的。加上原先的那艘船停泊在这里已经有几个月时间了都没有出过什么乱子,因此今天他们都以为这是万无一失的就相对来说放松了警戒。哪知百密就必有一疏,他们天龙帮这边确实是做得相当保密,而想不到卖家那边却无意中泄露了行踪,以至被仇家寻上门来打了个措手不及。 斧头帮这边的人几个月来被天龙帮几次的袭击弄得损失惨重人心惶惶,今天好不容易逮到了这个难得的机会复仇,就把憋了好几个月的怨气化作仇恨悉数发泄出来,个个手挥利斧争先恐后冲上船来见人就砍,那股气势还是挺吓人的。天龙帮中虽然不乏好手,只是好汉都是双拳难敌四手,加上斧头帮这次是有备特意前来寻仇的,而他们这边则是事出突然急匆匆临场应战,在气势上就已经输了一筹,何况船上地方窄小不利于游斗,因此过不了多久就已开始感到吃力不支。 伍青山冲上来的这艘船也是这么一种情况,跟着他冲上来的斧头帮众除了追砍拿着兵器的天龙帮成员外,对驾驶室的那几个身无寸铁畏缩成一团的买家也丝毫不手软,逐一把他们砍到在血泊之中,到处都是一片鬼哭狼嚎。谢天龙的武功本来与伍青山就在伯仲之间,此时见到自己的兄弟不敌对方人多已居下风,到处都是哀鸿一片就已无心恋战。这样一来就被伍青山占了上风,在对方一阵猛攻之下他身上被击中两鞭,痛得皱起眉头便开始寻找退路打算伺机走人。他以前与伍青山交过手,领教过此人的疯狂劲,加上他也很清楚对方这次是刻意找自己寻仇拼命的,因此他的心便已有点虚了。 激斗中谢天龙飞起一脚带起一阵沙雨泼向伍青山的面,瞅准对手低头闭目躲闪的机会飞快从船舱的舷梯爬了上去,迅速奔向船头打算撤退,斧头帮的人见状便赶紧冲过来拦截,就被他连番刺倒了好几个。他一路冲到船头本想吹口哨命令帮众全面撤退的,但当见到岸边的江堤上洪坤正在指头画脚大声指挥着手下人进攻,身边就只有一个保镖时,心中便一阵狂喜立刻改变了主意,于是毫不迟疑飞身扑上岸去直取洪坤。只要能将洪坤控制住的话,那么今天到底鹿死谁手都还是个未知数,最起码也不会输得那么惨败血本无归的。 那边的伍青山冷不防被谢天龙出矛招踢起一阵沙雨,双眼差点就被泥沙钻进去,他心中一惊慌忙闭上眼睛抵御那阵沙雨,同时把手中两根钢鞭轮得像风车般的防备对手会趁机偷袭。等那阵沙雨过后再睁开眼睛时,见到谢天龙已经爬上了船舱奔向船头,也就跟着急忙要爬上舷梯去追击,怎知却被原先被他击落船舱的那个人在他背后拼命缠着,一时半刻间难于抽身去追击。 站在岸上指挥的洪坤眼看对方被自己的人马打得一塌糊涂,正暗自开心有点意气风发时,突然见到对头谢天龙从船头冒出来凶神恶煞般扑向自己,他心中就不禁大吃了一惊。他上次与对方交过手,差点就被对方刺了几个窟窿,知道自己远不是对方的手脚,而此时自己身边就只有一个保镖,也肯定是抵挡不了对方的攻击,于是心就开始有些慌张了。等他正要招呼其他人过来保护自己时,谢天龙已经杀开一条血路冲到他的跟前,举起手中血淋淋的刺刀直往他的胸腹猛刺了过来,慌得他连忙向后倒退几步,身边的那个保镖已经挥舞着利斧急忙冲过来迎战。 正如他刚才所料的那样,他那个保镖虽然是帮中千里挑一的好手,但依然是抵挡不了对方猛烈的攻击,不用一会就被谢天龙刺翻在地下,紧接着举起血淋淋的三菱刺刀又向他猛扑了过来。洪坤此时虽然手上也拿着利斧,但就不敢再次与谢天龙正面厮杀。 他在年头沙场的那次袭击战中就打不过对方,其后的这大半年来自己满以为天下太平了就纵情于酒色之中,更是被阿菲那个迷人的小妖精差不多掏空了他的身子,这也是他肯拱手相让给伍青山的其中一个原因之一。那个小妖精的样貌身段太过迷人了,不单止床上撩拨的功夫一流而且又是索要无度,他真的是有点难于满足对方的需求而有些怕了。阿菲之后他身边美艳的女人当然也从没间断,因此他的武功早已经大不以前,在力量悬殊的情况下冲上去厮杀就无异于是送死,以他现在这么丰厚的身家自然不会再去做这种傻事。 第二百一十八章义释敌手 洪坤一时间难于叫到正打得激烈的其他手下过来救驾,被对手当面拦住又无法向自己人多的地方跑过去,此刻见势不妙就只好急忙转身跳下江堤往身后的树林间逃避。谢天龙紧追不舍也冲进了树林。洪坤见没有人发觉自己危险而前来护驾就更是被吓得魂飞魄散,他现在逃命要紧当然不会再顾及什么形象,专往那些大棵的树木跑过去左右躲闪。一个人为了活命而激发出来的动力也是不容小窥的,谢天龙武功虽高人又骁勇,但是在众多的树木中一时半刻间也是难于接近对方。 伍青山打倒那两个天龙帮的汉子之后,追上船头已经见不到了谢天龙的影子,就跟着飞身上岸四下张望搜寻着。洪坤那个被刺倒的保镖见到他走过来就心中一喜,强忍着痛捂住伤口坐起来指着身后的树林叫伍青山赶紧去救帮主,说帮主被谢天龙缠上了。伍青山听了二话不说就以最快的速度冲入树林,果然见到不远处洪坤被谢天龙追得狼狈地围着两棵大树兜转,根本就没有还手能力,他见情况危急就大喝一声冲了过去。那边洪坤被谢天龙追得脚都快要软了,肩背已经被刺中血淋淋的,心想今天恐怕是难逃一劫的了。正恐慌地感到有些心灰意冷的时候,听到叫声连忙抬头望过来,见到原来是救星伍青山来了就禁不住欣喜若狂,大声呼救说好兄弟救我!然后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向伍青山这边狂奔过来,饶是如此臀部都还是又中了谢天龙一刀,他忍住剧痛冲到伍青山面前这才不支倒下地来。 伍青山没时间顾得上扶起倒地的洪坤,就扑上去与冲过来的谢天龙厮打在一起。谢天龙眼看就可以把洪坤制服,然后可以劫持他逼退斧头帮的人马,想不到在这关键时刻又被这小子赶来破坏殆尽自己的好事,就终于禁不住心头大怒,操着两把三菱刺刀誓要与伍青山拼个你死我亡的不可。伍青山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找谢天龙拼命,以一雪对方要对自己下毒手的前耻,此时见到他不再逃走就正中下怀,于是抖擞精神力求将对方击倒再擒拿到手。两个人都是同样的心思,因此酣战起来比刚才在船上就更加激烈与惊险的了。 打斗中两人都各有所伤,伍青山肩膀和腰间躲闪不及被对方刺中,所幸他身法奇快一待被对手刺到就急忙往后退,这样就被免刺得太深而只是受一点外伤。相比之下谢天龙身上不仅挨了伍青山好几鞭,连脖子与脸额也中了一鞭,整个人被打得眼冒金星疼痛难忍,他现在已经明白再这样打下去的话最终倒地的将会是自己而不是对手。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一向的做事宗旨都是能打就打,不能时打就撤,每次见好就收讲求实效,此时见到自己毫无取胜的把握只会有败迹,于是便打定主意要撤了。 他主意已定就奋力刺出两刀把伍青山逼退,然后转身毫不犹豫飞也似的向江边方向逃离,同时向手下吹响了撤退的口哨声。伍青山急忙奔跑过去想追赶拦截不让对手再次逃走,但哪里还来得及?他们两人的武功本来就在伯仲之间,脚程也都是不相上下,因此也就难于追得上,这也是他刚开始时见到谢天龙肯与自己全力拼杀而心中暗喜的原因。他读书的时候专门练过跑步的项目,自然清楚要真正追上一个与自己差不多的人是相当不易的,否则的话凡是跑步的成绩也就不用以秒来计算的了。所以他只是追了几步见到对方刻意要跑也就不再去追赶了,而是转过头来去扶起受伤坐在地上的洪坤,搀扶着保护对方慢慢走出树林。 其时场中的打斗已近尾声,天龙帮今天本来就人少而且又毫无准备,因此一打起来便一直处于下风,当听到帮主发出的撤退信号后,就马上扶起伤员跳下大船旁边的那些小船开始纷纷逃窜。斧头帮的人想去围截追打,只不过论每个人的单打能力远不及对方,根本上就难于靠近上去。加上对方已经坐上小船,其余三面都是江水,这时已是冬天就没人够胆敢脱了衣服跳进水中去追赶,只好眼睁着任由他们逃走转而去围堵那些落单的。这时才有好些人留意到帮主洪坤已经受伤了,便纷纷跑过来帮忙搀扶包扎伤口。伍青山见到已有人过来照顾洪坤,他于是就抽出身还有点不甘心再去寻找谢天龙,刚才没能给对方重创,他心中的那口恶气还是有点难消。 他站在江堤上见到对方的人员已分乘好几条小船逃到了差不多江中心,那个谢天龙也站在其中的一条船上焦急地向岸边张望。再看岸边见到阿权带着好几个人在围攻一个汉子,那人使一把鬼头大刀正是天龙帮的副帮主杨吉勇,难怪谢天龙会那么焦急不愿离去。而离杨吉勇不远的江面上还有一条小船,船上的几个人都是浑身血迹斑斑躺在船上,显然都是一些重伤员根本无力回头支援杨吉勇。原来是杨吉勇为了抢救那些落单的受伤人员而留在最后面断后,好不容易奋力击退斧头帮的人把所有伤员都弄到船上后,他自己就被一众人团团围住无法脱身。虽然他拼尽全力去抵挡想要杀出一条血路逃上船去,无奈对方人手太多而且也是不要命了似的全力施为,他身上已有好几处挂彩,浑身上下都被鲜血染红,但依然是挥动那柄大刀奋战不休。 伍青山见到杨吉勇如此骁勇顽强也颇为敬佩其不愧为一条硬汉,他想起上次被囚禁时对方对自己的优待,后来那次虽然是在酒里做了手脚令到自己昏睡,但那毕竟是奉命办事,最后还是多靠对方暗中助了自己一臂之力,自己才可以逃出生天,所以无论如何对方都是对自己有恩的。现在见到对方在被自己那边的人围攻,看这情况应该是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一旦倒下的话势必会被阿权他们砍成肉酱,就这样眼睁睁望着对自己有恩的人被砍个稀烂,自己又如何忍心的呢?伍青山见到有点左右为难,那边即是自己的敌人同时也是自己的恩人,而另这边则是自己的兄弟战友,如果帮对方的话就肯定会是得罪了自己的兄弟;但是如果当作没有看到而不去帮的话,恐怕自己这辈子都会心有不安,一时间他就有点举棋不定了。 此刻场中的杨吉勇双拳难敌四手,一不留神背上又中了一斧头,鲜血从衣服的破洞里飞溅而出。他虽仍然手握大刀左劈右撩的逼退两人,但其他的人又从另一边围攻过去,眼看着就要不支。已经逃到江中央的谢天龙见状连忙叫手下人调转船头赶过来救援,只不过一时间哪里还来得及,看样子恐怕他还没有赶到岸边之前,岸上的杨吉勇就已经会被砍翻地下的了。 伍青山看到这情景不禁心头一热,他想起恩师当年一再告诫自己说学武之人首先就得恩怨分明,恩就是恩怨就是怨决不能有半点含糊,一定要做个光明磊落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如果此刻自己还不出手阻止的话,曾有恩于自己的人就十有八九会遭到不测,有恩不报这叫他如何面对自己的良心做一个堂堂的男子汉呢?他来不及细想就大喝一声住手,同时闪电般跃下江堤飞身过去钻进正打得眼红的两伙人中间,手中双鞭一挥划了一个半圆奋力格挡开双方的兵刃。此一着当真是险招,如有不慎自己就会同时被双方的兵器伤到,但此时形势危殆也就顾得那么多了。 船上岸边以及江堤上所有的人都被伍青山那一声大喝弄得略微一怔,不知他是什么意思发生了什么事。尤其是正在交战的那些人,见到他突然间形如鬼魅般的闯进他们中间并隔开他们,大家一时间都猜不到他是何意就都暂时停了下来,无数双眼睛带着疑惑紧盯着他。伍青山见到自己一招险招终于成功分隔开他们几个,心中就略为定了一下,赶紧对蠢蠢欲动的阿权他们大声说他们围攻的这个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上次自己能够脱险就是多亏了对方暗中的帮忙,所以今天就希望各位兄弟能够放过对方一马。此刻情势紧急,他快速地说完后,紧张到弄得自己整张脸都涨红了。 经他这么一说,在场所有听到的人这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只是各人的心思就各有不同。 阿权他们刚才仗着人多虽然是打败了对方,不过论单打独斗就远不是对方那些人的手脚,以至当对方撤退时拼死去抢那些伤员的时候,自己这方即使是人多竟然也是抵挡不住,让对方一阵风就把所有伤员都悉数救走了。现在好不容易逮到一个落单的,当然就想把他打倒活捉,让他供出天龙帮的总部在哪里,这样既可以向帮主邀功又可以借此打击对手老巢来个一举两得。而现在这个伍青山居然要自己把已经到口的肉吐出来,这叫他们如何会甘心的呢? 可如果不放的话就是扫了他西部狂龙的面子,须知对方不仅武功高强又一直都是帮主身边的红人,帮主对他好到甚至是连自己的女人都拱手白送给他了,由此可见他在帮主心中的地位并不在每个金刚之下。今天能够找到天龙帮决战又是他手下的人所发现的,单凭这点就足以令到苦寻几个月都无果的所有人蒙羞。况且刚才这一战又是多亏有他去牵制谢天龙本人,才让自己这边损失少些并可以得于最终战胜对方,这个面子恐怕不买也不行了。 因而他们见到伍青山冲过来插手,虽然是心中恼火一百个不愿意但又不好说些什么,要他们放人走肯定是不想的,但不放的话以现在这样又已怕是难于做到,如果这条狂龙硬要插手非要放人的话,自己这面肯定是没人可以阻止得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大获全胜 对于杨吉勇来说,他是万万想不到伍青山会在这种场合下当众出头要救自己的。他当初暗中做了些手脚间接帮伍青山逃出生天,那只不过是感激对方之前也曾放过自己一马,而且又敬对方是条汉子,就这样白白喂了鱼虾未免有点可惜了些,因此才一时起意暗中出手提醒对方的。其实大家之间已经是水火不容,他当时这么做就根本没有想过对方还会有什么回报之类的那些想法。而现在对方居然会在这种你死我亡的打斗场合中为自己求情,这份情义不管怎么说都令到他有几分感动与几分惭愧,但同时也有几分埋怨与不安。对方刚才已经大声声明说自己上次暗中帮忙其逃走的,这话自己这边所有的兄弟以及帮主谢天龙都听到了,这叫他日后如何还有颜面在天龙帮里混下去的呢? 他心中一刹那间五味俱陈有点无所适从,不知究竟是该感激对方还是该恨对方才好。 另一边的洪坤刚才被对头追赶到浑身受伤腿脚发软,半躺半坐在土坎上由一班手下包扎着伤口并在一旁保护着,对伍青山刚才说的那些话听得清清楚楚。他同样是想不到自己最看好的人竟然会在战场上为对方的人求情,要求放过对方的人,这对他来说就已经是相当了一种背叛,令到他脸色铁青很是恼火,整张脸都有点挂不住。还亏自己一直都对他这么好,甚至连女人都白送给了他,到头来居然会手肘向外反帮敌人,真的是靓仔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 只不过洪坤虽然是一时气恼,但一想到自己这条命刚刚又是伍青山给救的,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的话,自己说不定就已经是难于再看得到明天的太阳。这是他第三次相救自己,不得不说他的确是自己命中的福星。他恼火过后就暗自叹了一口气,心想这次就当伍青山功过相抵不再追究,日后对这种人既不能过于重用,但也不能不用。这种人讲情义忠勇可嘉,最好就是留在身边专职做自己的贴身保镖,放出去委以重任独当一方恐怕就有点不放心的了。一个人讲情重义本是件好事,不过用在生意场上就不行,历来能做大事的人无一不是心狠手辣六亲不认的,年轻人啊毕竟还是毛手毛脚的做事没个分寸。 而从江中飞赶过来欲救杨吉勇的谢天龙,见到伍青山会突然出手救自己的人,同时也听清楚了对方刚才说的话,他心中就不禁又喜又惊。喜的当然是跟随自己十多年的老战友会在自己赶到之前被人救下,他肯定是不想眼睁睁看到自己的好兄弟惨遭对方的毒手。而惊的同样也是这个跟随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好战友好兄弟居然会出卖欺骗自己,偷偷放生对方最厉害的对手,害得今天又损兵折将功败垂成,自己还受了不轻的伤,这么严重的过错日后可不得不算。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得把杨吉勇抢回来,其他的就慢慢再说,因而他继续催动着船只加大马力向岸边冲过来。 伍青山可没有他们那些人想得那么多,他现在就只想有恩报恩有怨报怨,只要不愧对自己的良心就好了,至于敌对关系那是一码事归一码事。所以当他见到双方都停手了,就首先向阿权他们一拱手,说谢谢各位兄弟们体谅,刚才迫不得已就多有得罪了。阿权则铁青着脸不吭声,他刚才扫了一下洪坤那边,见到洪坤只是望着眼前的这一切但并不作声,显然是既不赞成也不反对,因此他也就不想过多去得罪伍青山。伍青山管不了那么多,他对阿权说过抱歉之后,就回身对杨吉勇平静地说,自己只不过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做人绝不含糊,今天大家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以后如果还在战场相遇的话,到时自己就绝不会再有所留情的了。 杨吉勇用大刀插在地上支撑着他那摇摇欲坠的身体,听伍青山说完就惨笑了一下说了一句多谢就不再做声了,他现在真的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他身后那条小船的伤员已纷纷坐了起来,几个人一起伸手合力划着船只靠岸来接应他。杨吉勇见到船只快到了就不顾身上的伤瞅准时机奋力跳上船去,然后回过头来对伍青山真诚地说你也不愧是一条好汉,只是可惜了……下面的话就没有继续说下去。那边已有伤员拉动了船上的发动机,小船便开始嘟嘟嘟地向江中移动。 谢天龙见到杨吉勇已经脱险,就马上调转船头率领着众人向远方突围。斧头帮这边虽然是抢回了三艘大船,但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会开船,而阿权今天带来的那几个船工坐的是另一辆车没有跟上大部队,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到场,因而斧头帮的人就只有眼睁睁看着谢天龙他们从容突围,只能是在岸边捡一些石子泥块什么的丢向对方而望江兴叹。 等天龙帮的人逃走后,一众人就开始收拾善后。阿权第一时间当然是赶紧派人去接那些走失的船工,没有那些船工这些船就开不回去,到时万一天龙帮再纠集人手杀一个回马枪可就不妙了。洪坤包扎完毕就坐在江堤上指挥手下先安排那些受伤严重的坐车回去治疗,而那些只是轻伤和没有受伤的则把每艘船上的那些买家抬到岸上,对那些受伤极为严重的怕他们流血过多会死掉,也就略为为他们草草包扎了下就丢下不管。至于他们用来买船的那些钱就正好为自己这边受伤的那些兄弟疗伤用,剩余的到时则上交财务算作是补回这段时间的一些损失。那帮倒霉的买家这回就真的是成了冤大头,不仅赔了夫人还严重折了兵将,其中有些人就算是不死也会变成残废。 洪坤处置完那些伤员后,就安排一些没有受伤的手下分别驻守在每艘船上,等那些船工一到就随船回去,这样即使是天龙帮的人回来想在半路拦截也不会让他们得逞。而伍青山与阿星等一部分人到时则跟随自己坐车回去,经过今天这一战他就更是想把伍青山留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自己那些保镖对付一般的人还可以,但对付像谢天龙这类高手就可不行了。 伍青山刚才一时冲动救下杨吉勇后,此时见到斧头帮的许多人都纷纷开始给脸色自己看,尤其是阿权与他的那班手下更是铁青着脸,这一切令他突然间感到很不爽。开始觉得今天这场架打得没什么意思,早知是这样倒不如不来算了,反正自己又没有正式加入斧头帮不算是斧头帮的人,干嘛非要看他们的脸色呢?他一个人呆在一旁发了一会闷气,后来想到阿菲是洪坤的干女儿,而自己现在正与阿菲处在热恋中,这样一来还是跟斧头帮脱不了关系。他一想到阿菲平日里对自己的种种柔情种种的好,那口闷气便很快就开始消退下去。见到自己身上被谢天龙刺伤的两处伤口都早已自行止血不碍事了,于是就去找阿星与他带来的那几个兄弟,得知伤重的一个已随车回去治伤,其他的只是一点小伤并无大碍,他这才放下心来。 自从进了娱乐城跟着阿魁做事以后,他又是忙着照看场子又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先后与阿满和阿菲两个女子在一起,这样一来就很少有时间过去找阿星他们玩了。现在就趁着这个间隙几个人在江堤上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大家放松地有说有笑谈着各自的情况。伍青山又问起四儿与阿力,得知他们昨晚分班轮流盯着那帮买家直到今天早上才回去睡觉的,就叫阿星等会回去代自己向他们问好,他现在感觉到还是跟自己这班原来的兄弟们待在一起更加轻松和开心。 过了许久阿权派出的那些手下才带着那些船工赶了过来,大家就按洪坤早就安排好的计划各就各位打道回去。此时已是下午时分,大家从早上直到现在都没有进过一粒米一滴水,等到此刻一放松下来后就都感到肚子饿得咕咕叫了,所以都想着赶紧回去首先要吃个饱饭。这一次行动虽然还是让天龙帮的人都溜了,但也重创了他们其中的一部分人,又一举夺回了几艘大船还有那班倒霉买家那笔不菲的钱,可以说也算是大获全胜。这几个月来斧头帮的各个场子都饱受天龙帮的骚扰,今天总算是出了这口恶气挣回了这个面子,因而每个人都是感到挺开心的。 坐车回去的这行人回到市区后,洪坤就吩咐直接去找了间饭店请大家吃饭,饭后这才各自散去。伍青山与阿星他们分手后就带着娱乐城那些人回到娱乐城,阿魁阿菲等人早已在那里焦急等待他们了,了解清楚情况之后众人这才放下心来。阿菲见到伍青山身上的血渍非常心疼,也顾不得那么多人在场就靠近轻轻抚摸着那些伤处关切地问要不要紧的,要不现在就去医院治疗。伍青山见她这么着急自己心里当然是甜丝丝的,连忙说这不过就是一些皮外伤没什么,到时自己回去消消毒擦点药就没事了,反正自己房间也还有一些药。阿菲见到他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就嗔了他一眼,说那么还等什么,现在就得赶快回去上药,拖久了肯定会对身体不好,说完就拉住他的手要跟着他回去帮他上药。阿魁在一旁也微笑着叫伍青山赶紧回去上药休息,说今天辛苦一场就不用来上班了,天龙帮既然已经受挫,有他与其他兄弟在自然不会有什么事情。 伍青山见到他们个个都这么说,也就不再坚持而听从了他们的建议。今天天龙帮正副帮主与一些帮众都已受伤,元气大损之后一段时间内都有可能发不起像样的袭击。只可惜今天没有见到上次与自己交手使两节棍的那个人,否则真的要好好与对方再较量一番。不过随即又想到今天那人真的在场的话,他如果联合谢天龙一起攻打自己的话,自己就不一定还能抵挡得了,所以还是庆幸那人幸好没在场。他别过众人便与阿菲大方地手挽着手一起回到他的宿舍,两人现在已经是热恋阶段,自然就不再担心怕被人说什么闲话。 第二百二十章泥沙俱下 回到房间后,伍青山先脱去那件破损的外衣,然后才脱那件沾着鲜血的上衣,因为血液已经凝固与衣服沾在一起,所以他得先用双氧水把那些粘连的血块清洗干净这才脱下上衣。见到肩膀与腰际只是擦损了一个小口,这幸亏自己躲避及时加上又有外衣阻挡才避过这一劫,否则又得休养一段时日了。阿菲害怕见到那血淋淋的伤口,因此一直在旁边紧张地望着伍青山自己清洗那些伤口,等伍青山清洗完毕敷上云南白药用纱布贴住后,她这才敢上前帮忙用胶带贴牢,然后就心疼地在那两处伤口周围轻轻抚摸着。 伍青山年轻力壮精力旺盛,被阿菲这一番轻柔的抚摸后就激发了心中的热情,忍不住一把将她搂入怀中亲吻起来。阿菲微闭着双眼任他胡来,从昨晚得知此事开始她就一直担心到现在,当见到情郎终于安全回来只是受了一点小伤这才放心,心中高兴自然也就乐于享受情郎的一番热枕。 伍青山今天因为放了杨吉勇而遭到斧头帮一众人不好的脸色看,当时心里就很不爽,后来和阿星那帮兄弟在一起时才慢慢开心起来。不过心中的那抹不快终究还是藏在心里并没有完全解开,直到现在抱着阿菲才真正地完全放松心情,跟着满腔的热情都被点燃起来难于自控,非要拉着阿菲玉成好事不可。阿菲的激情也已被伍青山的热情点燃,但她又不想留在这里过夜,于是就含情脉脉地柔声叫伍青山换上干净的衣服到她那里去洗个热水澡,到时他只要不怕弄到伤口疼痛就要干啥都会依了他。 伍青山见她这么说也只好暂且收起那份激情,迅速换上干净的衣服就拉着她的手出门了,反正今晚不用去上班多的是时间,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何况阿菲那里软床软枕全是香喷喷的,一闻到那种味道就已经勾起了自己的欲望,无论干什么都比在自己这里舒服得多。 相比世上从没有一堵不透风的墙那般,江湖就更像一面千苍百孔的旧墙残壁,每一个洞穴缝隙都会让每一阵风轻轻一吹便穿透而过。 像今次斧头帮再次打败天龙帮这样的大事,还不到一天就已经迅速传遍了香山的整个江湖,洪坤这回可是一雪前耻挣回了那些曾丢失的面子。他一方面趁机高调地大摆庆功宴,给外界一种得意忘形放松不提防的表象,而另一方面就暗中安排人手全面布防,想引诱谢天龙他们前来捣乱好来个一网打尽。当这一招收不到效果时,他就派出大量人手四处搜寻天龙帮的蛛丝马迹,还特地叫伍青山去请阿星那帮兄弟帮忙四处出去打探,希望他们再次有所发现。只可惜这一次他们一众人无论怎么努力,都再也难于查到谢天龙他们那些人的痕迹。虽然是猜到他们应该是躲在乡下,不过香山境内土地辽阔有成数十个乡镇之多,而且又是水网密布园林多得数不胜数,要找一班刻意躲藏的人又何谈容易?这样折腾了一段时日之后,大家便都心淡唯有收场。 至于天龙帮藏匿船只的那片园林,后来查明并不是天龙帮的产业,那林主只是认识天龙帮中的一两个人,这才让他们把船停泊在这里。而且那片林子并不是一个人的,而是有好几间园林连在一起成一片。虽然事实是这样,不过斧头帮的人哪里会轻易放过它们,就逐一把他们敲诈了一笔这才放手,那些人只好花钱消灾自认倒霉。 而真正倒霉的还是那些买家,这次兴匆匆从大老远跑来本以为捡了个大便宜,谁知钱被抢了这不算,每个人还摸莫名其妙被人砍得受伤不轻。好不容易找到园林里干活的人员,经过一番折腾才送到医院去救治,命虽然是保住了,不过那一笔治疗费用又得打电话回去叫人送来才得于出院。期间有只受轻伤的人去到当地派出所报案,说被人打了还被抢去了一笔不菲的钱。派出所的人录了口供后也派人到过现场查看,后来得知是本市最有实力的两大帮派在火拼,此事就很快被拖了起来。他们当然很清楚双方的人都惹不起,况且他们本身就有一些人与两个帮派简有着千丝万缕不能说的关系。反正这次并没有出人命,而且那些又是从远方来的外地人,他们说被抢了钱也只不过是他们的片面之词,并没有拿得出什么真凭实据来,因而此事到最后便被搁置下来不了了之。 此战过后天龙帮又故伎重演开始销声匿迹躲藏起来不再露面,而斧头帮除了暗中不敢松懈外,表面上还是又开始过起了歌舞升平的日子来。人们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痛的,这样做人就相对活得洒脱些,如果整日都要活在惊慌恐惧之中,那样的生活也就实在是过得没啥意思的了。经过此战斧头帮人心安定重振声威,各个场所的生意反而都比以前更加旺了,阿权的沙场也开始重新经营,真可谓是一战定乾坤。 伍青山经过此战也终于一雪前耻,把曾经丢失的面子悉数捡了回来,而阿星的粤西帮也从以前默默无名的小偷帮开始为越来越多的人所认识,可以算得上是亮脸响垛了,不枉众人轮流辛苦守候了整整一个晚上。在一片的称赞声中,当然也会泥沙俱下总夹杂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这声音说是伍青山在战场上私放敌人,是一个吃碗面反碗底的小人,斧头帮花那么大的价钱请他这回可是养虎为患了。刚开始时这些声音还只是在小范围内流传,到后来就越传越广,也越传越离谱。从开始传的说他吃里扒外到后来说他勾结天龙帮故意上演苦肉计,斧头帮数次被袭击都是他提前泄露了消息所害的,因而此人一日不除,斧头帮就永无宁日! 这些消息经有心人刻意的添油加醋后就说得有板有眼越说越玄,跟着自然就传到了娱乐城里,也传到了伍青山与阿菲耳中。阿菲当然不会相信这些谣言,就问伍青山干嘛不去辩驳澄清这些空穴来风。伍青山便苦笑了一下说自己当时的确是在打斗的时候当场救过对方一个人,因为那人曾有恩于自己,他当时不得不那样做。阿菲感到奇怪就问他是怎么一回事,上次伍青山他们打架回来后,她当时只是关心结果并没有怎么具体地问过那些情节。伍青山见她现在这么好奇,于是就从头说起,把当初在沙场打斗时的一时心软而放过了天龙帮的杨吉勇,到后来自己那次被擒幸亏对方暗中相助才逃过一劫,以及这次打斗见到对方被围起来砍,自己于心不忍一时冲动就加于阻止放过了对方的事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这个秘密他一直以来都是藏在心中没怎么说过,上次为了救下杨吉勇他也只是最简略说了一点对方曾对自己有恩,具体的细节就还没有说出来。此刻在阿菲的一再追问下这才第一次详详细细和盘说出,因为阿菲早已经不是外人而是自己身边最信得过的亲人,如果其他人问起的话他就肯定是不会这样详细说的。上次事情过后他当然清楚自己当着那么多的人面前放了杨吉勇,肯定是会得罪不少人的,只不过既然是已经做了就是做了,就算是要后悔也没有什么用的了。何况他决不会为当时的冲动而感到有所后悔,相反如果自己当时不是那么去做的话,说不定现在他就会感到后悔。他只是想不到别人会以讹传讹越说越离谱的,不过对于那些人他又能怎么样,总不能把每一个说过这话的人都打一顿吧。嘴长在别人口中,自己既然没法去堵住别人的口,也就唯有郁闷苦笑的份了。 阿菲得知缘由之后生气地骂那些人无事生非在兴风起浪,自己得把这些情况赶紧向干爹报告,让干爹去查明究竟是谁想陷害人的,等到查出来后可不能放过。伍青山苦笑着说还是算了,风语闲言这些本来就是一传十十传百的,很难能查得到最开始的作俑者。何况流言这东西经过每个人口中之后又有所不同了,这怎么能够控制得了?反正自己当日是堂堂正正放人的,又没有暗中做什么手脚伤害到哪一位兄弟,这当时很多人都看到,自己做事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只要问心无愧,他们要说就让他们去说个够。 他刚开始听到这个传闻时其实也还是挺恼火的,也恨不得把那些造谣者打个稀巴烂,让他们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随便欺负的。只是后来又想到那次被阿满出卖被擒的事件,事后同样也是谣言满天飞,弄到自己心情苦闷要借酒消愁。不过过后自己想开了些不再想去理睬,那些流言也就跟着慢慢消失没人再提了。由此可见对付那些闲言闲语最好的方法还是坦然面对,不必去与他们一一计较,公理自在人心,他们的那些谎言说多了也会自觉没趣的。 阿菲想不到伍青山年纪轻轻的会对世事看得这么开,她又怎么知道伍青山小小的年纪就经历了诸多的打击和磨难,千辛万苦一步一个脚印硬挺了过来。因而内心的抗击能力要远比一般的同龄人坚强得多,对许多的事情也不再那么的执着,所以对这件事也只是气过之后就很快看开了,并不想与他们一般的见识去计较那么多。 第二百二十一章发觉不妙 此事最终还是传到了洪坤那里,过不了几天他就过来娱乐城叫上所有的头头目目为此事专门开了一个会,亲自出面作了澄清。说当天自己一直都在场,对事情的经过知道得一清二楚,事实根本就不是谣传的那么一回事。并说自己总共有三次都是幸亏有伍青山及时相救才得于脱险,因此一直都相信他对斧头帮的一片忠诚。尤其是特别欣赏他这种恩怨分明的行径,恩怨分明这种思想一直都是自己在帮中推崇的做人做事的准则。 洪坤当众表扬了伍青山一番后,阿魁也跟着表态说自己完全赞同伍青山兄弟的这种行为,说他为人处世不管对帮内还是对兄弟都非常讲义气,这次明显是有个别的人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故意陷害抹黑打击。 阿魁自从把娱乐城经营得风生水起有声有色之后,就已清楚自己将会遭到其他金刚的嫉妒,这一次他其实也已经收到一些风声,说阿权那帮人怨恨伍青山扫了他们的面子,因此才会在事后刻意去说那些风语闲言。也想借此让伍青山在洪坤面前失宠,让娱乐城失去这个强有力的帮手之后,再设法趁机扳倒自己,这样就可以更加显得出他们精明能干而自己就不行,甚至是想取而代之沾指娱乐城这块风水宝地的事务。不过阿魁虽然是知道了阿权他们的企图,只是苦于没有真凭实据在手就拿他们没法,因此就一直都不吭声也不让伍青山知道,担心伍青山年少气盛一时冲动去找阿权他们算账,那样的话可就把自己都拖下水得不偿失的了。直到现在听洪坤这么说了,他才略为提了一下以便引起洪坤的注意。 会议上其他的人见到洪坤与阿魁都发话了,于是也都纷纷发言说伍青山的工作是有目共睹的,说那些话的人肯定是别有用心,一边倒的挺起了伍青山。尤其是阿菲护情郎心切,更是一改平日里妩媚的态度,好不忌讳地责骂起造谣的那些人。伍青山想不到这次会议大家都会全力挺自己,便不由得有些感动地站起来拱手作揖谢过众人的信任,同时也真诚地检讨了自己工作中不足的地方,然后说自己日后一定会尽力去做好的。会议随后便在一片掌声中结束,经过洪坤亲自出面力挺伍青山之后,那些谣言很快就开始消声灭迹,江湖又开始渐渐平静下来。 此事过了不久就很快迎来了年关,因为已有相当一部分人开始返乡去过春节,白天的街道已经冷清了不少。娱乐城里一楼的游戏机室也开始变得有点冷清起来,不过二三楼的生意一到晚上就依然是火爆如初,并没有受到返乡人流的影响。尤其是酒吧的生意越是接近年关就越更加好,因此所有的员工春节期间都不放假,到节后再轮流休假。服务行业不同于工厂或者其它行业,越是节假日就越加繁忙。 伍青山自然也是留在娱乐城里继续上班而没有回乡下,他此番已经是第二年在外边过春节了,自从去年从家乡出来到现在就没有回去过。春节前他汇了一些钱给他姐姐,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没给她汇过钱了,他现在的工资虽然是相当的不错,只不过习惯了大手大脚的到头来也所剩不多,现在要过节了怎么都得表示表示一下自己的一点心意。阿星他们那帮人大都是四海为家,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留在这里过年而没有回家乡。一到了大年三十那天车站就已经是冷清起来,阿星他们也不再开工,大家四散到处去玩,其中阿星四儿阿力几个就过娱乐城找伍青山喝酒过除夕。 除夕晚阿菲已经回同在香山市内的家与她的父母一起吃团年饭,伍青山于是就全程陪阿星这帮好兄弟去玩,一起吃饭喝酒聊天过得也相当愉快,比起上一年在马戏团里过的那个除夕可热闹多了。除夕那天娱乐城歇业一天,伍青山和阿星他们饭后又到处去逛,感受一下香山春节的浓厚气氛,一直玩到半宵这才找了间旅店开房睡觉。 大年初一晚上娱乐城又照常营业,前来喝酒跳舞的年轻人特别多。春节期间大家的心情都比较放松放得开,因此喝大的人也不少,都是些年轻人嘛人与人之间就容易产生一些口角之争,甚至会是发展到打架斗殴,所以伍青山和那些看场的既要提防天龙帮的人前来寻仇,又要阻止场内那些年轻人之间的争吵滋事,精神一点都不敢有所放松。 节日期间因为每晚都有太多的年轻人涌来寻乐子,因此娱乐城也适当地延长了营业时间,每晚差不多都要到三四点这才打烊。阿菲在娱乐城里虽有两个挂职,不过她大部分时间都是贪玩而很少履行自己的职责。春节期间更是如此,她多半还不到十二点前就已经自己打车回去了,天龙帮刚大败不久元气大伤的,就不必担心他们会前来找麻烦。就算对方真的要找麻烦的话,也只会找娱乐城各场子的麻烦而不会找到她一个女子头上来。而伍青山职责所在每晚都坚持到打烊之后才下班,时间太晚了自然不方便到阿菲那里去过夜,春节期间连续好几个晚上都没有去陪过她。 待到大年初七那晚,前来玩乐的客人比前几晚便少了一些,阿菲还不到十一点就早早回去了。到了十二点多的时候那些客人也大都已经离场,伍青山看到事情不多,想到已经整整一个星期没有到过阿菲那里过夜了,不如趁现在事情不多就提前下班去她那里与她好好亲热一番。他一想到亲热的事情,眼前马上就浮现出阿菲那婀娜多姿雪白如霜充满着诱惑的迷人身子来,于是事不宜迟立刻便下到一楼叫了一辆的士匆匆赶过去。一路上他的心思早已沉醉到阿菲往日的那种种似水般的柔情之中,心情便感到无比的兴奋起来。 很快就到了那间酒店,伍青山步入大堂时瞥见坐在那里看电视的几个人中居然有一个是洪坤的保镖。他便觉得有点奇怪,不过也不想过去与对方打招呼,现在对他来说最想做的就是尽快与阿菲好好亲热一番,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他可不想浪费这些美好的时间。他于是也不多想就快步走过大堂去电梯口按下电梯。那个保镖随后也发现了伍青山,待醒悟过来连忙走过去想要打招呼再设法加于阻拦时,对方已经进入了电梯关上门开始上去了,他连按了好几下按钮想阻止都已经没效。其时又有两三个原来在看电视的汉子见状围了过来,那个保镖就向他们低声耳语了几句,吩咐他们中的一个继续留在电梯口把电梯按下来,他就带着另外两个急匆匆跑向楼梯口快步冲了上去。 伍青山上到十楼出了电梯便向阿菲房间走去,途中见到三四个酒店的男服务员推着一辆推车从尽头那边匆匆走过来,领头的那个服务员还冲他微笑着点点头。伍青山与他们擦肩而过时瞧见他们推着的车子上是一大捆被褥,想必是对方收拾房间清理出来的也就不再细看。他一直走到尽头处的一一二房前,掏出钥匙轻轻地打开房门不想惊醒房里的人,猜想阿菲此刻应该躺在柔软的床上休息了,便只是按亮厅中桔黄色的壁灯要给对方一个意外的惊喜。哪知灯光刚亮,他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只见厅中平日里摆得相当整齐的那几张椅子全都东歪西倒翻在地下,地上还散落着一些衣服,而边上的那张大床则是空空荡荡的无一物,既见不到阿菲也看不见被褥。 他顿时感到脑袋嗡的一下响,慌忙回头按着那盏大灯,在明亮的灯光下认出地下的那些衣服中有阿菲所穿的睡衣,但其他的那些男人衣裤就不认得,他一眼可以看出地下的衣裤并不是自己留在这里的那些。而床边则摆有两双拖鞋,认出一双是阿菲平时穿的另一双则是自己穿的,记得春节前的那天自己离开这里时已经是把拖鞋放到厅中的鞋架上的,怎么现在却跑到床边去了。床上除了凌乱摆着两个枕头外就已空无一物,那床丝绵被子连同铺在床褥上的那床洁白的床单都已通通不见。他知道大事已不妙就冲过去在房内找阿菲,在浴室里见到浴缸中还有满满的一缸水,伸手探了下水温都还有点暖,显然是阿菲泡过澡并没有多久,但搜寻过整个房间就是见不到阿菲的人影。 伍青山不由得更加慌乱起来,他此刻已经明白阿菲肯定是出事了,但一时间自己又不知该如何去寻找才是,急着额头和手心都不禁冒出了汗来。他猛吸了一口凉气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理了一下慌乱的思绪,然后就想起了刚才在走廊见到的那几个男服务员,马上醒悟到不论是酒店还是普通旅馆,服务员收拾房间通常都是只在上午或者是中午的,哪里有在晚上十二点多还会收拾房间的?这绝对就有问题!再想起那些人推着的那些被褥,如果单纯是一些被褥的话就根本不用好几人一起帮忙扶着的,想必是车子上的那些被褥里面另外还藏有什么东西。而且那些人刚巧也是从这边走出来的,莫非被褥里面藏着的就是阿菲? 第二百二十二章黄粱一梦 伍青山想到这里禁不住心头大骇,便毫不犹疑飞身冲出房间去找那几个服务员查个究竟。谁知刚冲出门口就见到走廊上有三个人喘着粗气,正逐间房间在搜寻倾听着什么,他立刻就认出其中一个竟然是刚才在下面大堂见过的洪坤的保镖。那三个人见到伍青山从房间出来就有些惊喜和诧异,都一起向他这边快步走了过来。伍青山有点六神无主忙问他们到这里来干什么,刚才上来时有没有见到过阿菲。洪坤那保镖感到有些愕然,他支吾着说自己现在上来就是想找阿菲的。 伍青山没时间去想他们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前来找阿菲,就焦急地对他们说阿菲不在房间里,极有可能是已经遭到别人绑架了,问他们几个刚才有没有见到推着一辆车子的那几个男服务员。他们几个听了也大吃了一惊,脸色马上跟着就变了,摇着头说没有见到有什么服务员。说完就不再理会伍青山而是一齐快步冲向阿菲的房间要看个究竟,他们都只是听帮主洪坤说过阿菲住在十楼,但就不知具体是在哪个房间。 伍青山对他们的行径虽有怀疑,不过此刻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尽快找到阿菲的下落,其他的都可统统放到一边去。阿菲可是他的女朋友,就算是豁出自己的性命来也千万不能让她有什么闪失,因此就无暇细想飞也似的冲到电梯口要坐电梯下去寻找。但电梯这次已经被别人使用并不在本楼层,显示灯上已是停在了一楼,他连按了好几下都不能上来,显然是一楼那里有人正用着。他于是略微犹豫了一下就沿着楼梯赶紧跑下去,事情危急现在可等不及按电梯上来了,毎跑下一层都迅速打量一下两边走廊,见不到有人又急忙继续往下跑。 这样逐层搜索都一无所获,他急起来脚程飞快不消一会就跑下了一楼大厅,同样是没有发现什么便又冲出大门,见到门口两边都是冷清的也看不到有什么异样,他当然不会停步又继续往停车场那边跑去,反正酒店附近任何的一个地方他都不会放过的。这一次就终于有所发现,见到停车场的最边沿处有一辆白色面包车,车子前有几个人正在忙碌着什么,借着暗淡的灯光可以认出好像就是那些男服务员。他于是连忙以最快的速度嗖嗖几下就冲到了那辆面包车前,见到那几个人已经拉开车门正抬着地下的那捆包裹要往车里塞。他此时不再有丝毫的犹豫便大喝一声问他们干什么,趁他们一怔之时就双手一把将那包裹从对方手中夺了过来,感觉到那包裹沉重得往地下一沉,里面果然是大有乾坤不是一般的被褥。 那捆被褥被拉到地下,里面似乎发出了两下闷响,跟着就开始蠕动起来,里面果然是藏着有人。伍青山本想打开那包被褥看看里面的人到底是不是阿菲,不过对方那几个人已经纷纷拔出短棍匕首等兵器向他扑了过来,意欲要夺回那捆被褥,他那里会再让他们得逞,就赶紧抽出钢鞭与他们厮打起来。那几个人的武功并不弱,在伍青山凌厉的反攻下虽然是居于下风但并不退缩,这时从车上又跳下来两个不穿工作服的汉子拿着兵器加入了战团,显而易见他们这些人应该不是酒店的人而是乔装改扮混进酒店的。 伍青山被对方五个身手都不弱的人团团围住,一时半刻间也不易取胜,因为担心包裹里面的会是阿菲就暗暗心急,于是一咬牙奋起神勇使出浑身解数力求在短时间内打退这伙人救出人质。就在这时酒店大门口那边冲出一伙人,左右瞧了几下听到这边有动静就急忙冲了过来,那些人个个手中都拿着利斧,为首的那个正是洪坤的那个保镖。这间酒店本来就是洪坤手下其中一个金刚开的,酒店的保安刚才听那保镖说帮主在这里不见了人影,就全都大吃一惊急忙集齐酒店里的兄弟与洪坤的那四个保镖一齐焦急地搜寻起来。 伍青山瞥见那些人手拿着利斧就已知是斧头帮的人,于是大声呼叫他们过来说这边有情况,千万不要放过在场的任何一个人。与他打斗的这伙人见自己这方五个都打不过对方一个,又见到对手使两根钢鞭便已猜到极有可能是连帮主都打不过的西部狂龙,心中就开始有点慌张了。现在看到对方又来了一大帮帮手,心中就更加胆怯了,知道如果一旦被对方的人包围住到时就肯定是脱不了身,其中一个人便轻呼了一声,那几个人同时跳出战团奔向已经发动了的面包车,再也顾不上地下那包裹。伍青山追上几步把最后那个人连敲了两鞭,那人虽然是痛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但脚下却不停留还是拼命奔跑钻上了车子。车子不等车门关上就迅速倒车,然后飞快地夺路而逃。 伍青山惦记着阿菲,见到那车子在倒车便担心会向包裹辗压过来,于是也无心再去追赶,连忙回到那包裹旁边手持双鞭警戒着注视他们的举动。见到车子并没有冲包裹辗轧过来而是夺路而逃就略觉安心了些,接着就朝那车子冲过去想追赶那帮家伙。其时车门已经关上,他就朝车身一连击出两鞭,把其中一扇车窗的玻璃打个粉碎,不过面包车并不理会而是加大油门一溜烟就跑。等到斧头帮的那些人冲过来时,对方那车子已经跑得老远了。 伍青山担心人质安全就连忙转头跑回那包裹前俯下身去解被褥,斧头帮的人也连忙过来观看,其中洪坤的两个保镖也出手帮忙松绑。他们先解开最外边包着的那张被单,见到里边的丝绵被下端居然一下子露出了四条裸着的小腿来,其中两条雪白光洁的应该是个女的,而另外两条粗糙些有腿毛的就显然是个男的。伍青山只是看了两眼便认得那雪白的小腿十有八九就是阿菲的,一瞬间心中既有欢喜但更多的则是震惊。他原以为里面的人质只是阿菲一个,现在万万想不到还会突然间多冒出一个男的来,看样子应该还是不穿裤子的。他立刻想起了刚才在房间里见到的那堆衣服,心中就马上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赶紧停下手来不敢再拆下去了,心里就还是抱着一丝绕幸希望是自己的判断错误。 那两个保镖可不敢停手,他们七手八脚很快就把那张丝绵被解开来,露出里面一对赤身裸体的男女来。两个人面对面紧贴着被用胶带捆绑在一起,口中都被堵住又用胶纸封住作声不得,女的通体雪白光洁果然是阿菲,而男的不是别个正是斧头帮帮主洪坤。伍青山看到此景顿时感到有一股热血冲上脑门,整张脸一下子就涨得通红如赤,心中即是羞愧又是愤怒满腔,一时间呆在那里不知该如何适从才好。 那两个保镖掏出匕首小心地割断阿菲与洪坤之间的胶带,另外又有人拔开了塞在两人口中的内裤,那对男女双双各自猛吸了一口气,一直被憋得涨红的脸孔这才略为有所放缓。等到割断所有捆绑住身体的胶带后,旁边早已有两个人脱下身上的大衣分别盖在阿菲和洪坤身上,紧接着又将被单披在阿菲身上,而把棉被就披到洪坤身上,然后将两个人小心地扶了起来。那两人顾不上说话,都各自将衣服与被子紧紧裹在自己裸露的身体上,既是遮羞也是保暖,跟着浑身都开始打起哆嗦来,到了现在脱险之后才更加是感到后怕。 伍青山此时已是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见到阿菲带着羞愧与惶恐的眼神望了自己一下就迅速挪过头去,他但觉心中如同被千刀万剐般的绞痛,痛得整个人就像刚被巨雷轰顶那样萎了下来,脑海里昏昏沉沉的空无一物,一刹间竟然忘记了自己身在何方。他双目空洞面如死灰般发了一会呆,浑然无视斧头帮那些人给洪坤与阿菲两个又是披衣服又是盖被子的忙个不停。等到一众人把他们两个从地下扶起来时,他这才明白过来马上黑着脸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过身就往外边狂奔起来,不再理会周边众多复杂的眼光,现在他只是一心尽快逃离这个耻辱与愤怒又肮脏的鬼地方。 他心如刀割万念俱灰地一路漫无目的狂奔着,刚才那一幕对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完全不比上次被阿满出卖失手被擒差上什么。他想不明白为何每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到头来都是无情出卖背叛自己,令到他好不容易才修复的一颗心又开始千仓百孔到处泣血。难道爱情这东西真的是完全靠不住,甜蜜过后只会给人无尽的伤害与打击? 刚才那一幕不用听解释就可以猜得到是怎么一回事,如果两人是穿戴整齐就被那班人所劫持的话,对方是不会把他们都剥得赤条条才捆绑在一起的,要知道现在可是寒冷的天气,要把一个人身上的外套中衣内衣通通剥光肯定要费时间,假如人质有点挣扎的话就更是要多费劲,何况光溜溜的人质捆绑起来也费周折。须知这里可是斧头帮的地盘,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对方的人就会蜂拥而至,他们那班人不可能有恃无恐胆大妄为而干脱裤子放屁的蠢事。 第二百二十三章无处发泄 从房间那堆衣服来看,虽然是随着椅子被掀翻在地上,但衣服并没有被扯烂扯乱作一团的,也没有被反过来,显然当时两人是在从容的情况下脱的衣服。而且自己平时穿的那双拖鞋,上次当自己离开时已经是亲自放在了鞋架那边而不是摆放在床边的,刚才却是又摆到了床边。与阿菲交往的这几个月里,如果自己不在的话,那双鞋子就从来都没有被阿菲摆到床边去,因此可以肯定是洪坤穿了那鞋子,说不定浴缸里那缸热水都是他们两人共浴过的。他们这两个狗男女肯定是正在干苟且的事情被那帮人悄然而入捉拿在床上,虽然是不知那班人是怎么进去的。他们两个人可是一个是干爹一个是干女儿啊,就算是相认的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也不能这样有着父女的名分却去**胡来,背着自己干这种不可告人的勾当啊! 伍青山越想心就越痛,跑得也越发快了,可越跑得快他的头脑反而就越发清醒过来,因而也就越发痛苦起来。他上回经历第一次情变时也是痛不欲生,后来好不容易靠自己摆脱了苦恼,随后又在阿菲的一番柔情下渐渐摆脱了阴影,接下来就迅速重堕爱河,满以为自己还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哪知转眼间就黄粱梦碎。他这次就开始深深地痛恨起阿菲来,想不到这个女人平日面对自己时是柔情似水索求不止,才几个晚上不在一起就开始背着自己与她的干爹胡搞起来,看来的确是水性杨花**无比,难怪很多人都说女人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尤其是这些美貌的女人更加是靠不住,一不留神就会给你戴上一顶绿帽!自己在还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先后上了二次女人的当,无一不是栽在这些美艳的女人手中,说出来都是自己的奇耻大辱,这都怪自己太过喜欢享受那种男欢女爱的事情才会落到这样的田地。 还有那个不知廉耻的洪坤,平日里老说什么恩怨分明对得起帮中的每一个兄弟,自己好歹也救过他两三次,而这该死的家伙却暗地里不知何时勾搭起自己的女朋友干那不知廉耻的勾当,简直就是连猪狗都不如!这家伙虽然平常会对自己小恩小惠还算不错,但是比起现在这夺女朋友之恨就已经是不值一提的了。古人都有说朋友妻,不可欺,何况自己的女友就是他的干女儿,又怎么可以厚着脸皮干出这种无耻的勾当呢? 伍青山越想越气,当阵痛过后他就渐渐变得气愤起来。他由最开始怨恨阿菲洪坤到慢慢怨恨起斧头帮里的每一个人来,感到他们都是蛇鼠一窝专是欺骗自己,而自己却傻乎乎的还一片真心去为他们卖命,说到底自己真是一个大傻瓜!到最后他就开始痛恨自己起来了。他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跑了不知多远这才停下来,突然间感到特别想喝酒,于是东张西望寻找哪里可以买到酒喝。不过此时早就过了凌晨,大街两边早已难得一见人影,他走上老远才在一个街角转弯处终于见到还有一间尚未打烊的士多店,便赶紧上去买了两瓶二窝头,然后把装着钢鞭的袋子别在腰间,双手各拿着一瓶酒就开始猛灌了起来。 他一口气就灌了大半瓶,那种痛苦愤怒烦恼的心情这才略微感到好了一点,就四处张望看清自己现在究竟所在的是那条街区,辩明方向后便开始朝自己居住的地方走回去。走了不大一会就已经把其中的一瓶酒喝完,他举起空酒瓶使劲往地下一摔,只听到砰的一声脆响划破宁静的夜空,那个酒瓶被摔得粉身碎骨像雨点般向四处飞溅,在街灯的照耀下恰似点点寒星。他见状就哈哈大笑几下,此时感觉到满肚子的怒火正在熊熊燃烧,摔碎区区一个酒瓶只不过是略微发泄了极少的一部分,现在很想很想能够去哪找上几个人来大打一架,不管胜负如何只要能把满腔的怒火发泄出来不要憋得这么辛苦难受就行。可现在已经是深更半夜的连鬼影都难得见到一个,又上哪去找一些愿意和自己打架的人呢?他唯有接着猛灌另一瓶二窝头,一边走路一边狠狠踹街道旁的那些树木,把树上的那些枯枝黄叶都震下来不少。 他一个人就这样在宁静的街道上一边喝酒一边折腾,很快又把另一瓶酒也喝了个瓶底朝天,接着又把瓶子摔碎逞一时的痛快。两瓶酒下肚他只是觉得头昏昏的但并没有什么醉意,经过刚才一番折腾之后心中的恶气已经消散了不少,脑海里已不再专注去想今晚所见到阿菲与洪坤**裸的难堪一幕。他的脚步开始有点飘浮起来,猛然间想起读小学时看过的电影《少林寺》里面那些醉剑醉棍的场面,于是就取出那两根钢鞭握在手中当街打起了醉鞭来。他跟阿菲在一起的这半年来,虽然是迷恋着阿菲那美妙的身子和万般的柔情,不过就吸取了之前与阿满在一起放纵无度的荒唐教训,不敢再夜夜笙歌消耗自己的精力。况且阿菲从两人好上那时起,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并不允许他每天晚上都过去陪她。因此可以抽出一部分时间来坚持练功,因此武功就算是没有什么进展,起码也不会被搁下荒芜了。 他手握钢鞭朝街道上的那些树木用劲抽打,刚开始时只是一时兴起闹着玩的,到后来就把那些树木真的看做成一个个敌人,甚至是阿菲与洪坤那对狗男女,他怨恨涌上心头手中就开始更用劲了,两根钢鞭毫不留情地往每一个敌人身上招呼。只听得一阵阵噼噼啪啪声中,仿佛见到那些敌人统统都被他打得粉身碎骨四处散开,他便开心得哈哈狂笑起来,感到以往的那么多次的打斗都比不上现在这么淋漓尽致这么痛快。到最后他干脆就完全放开性子全力施为,手中的钢鞭看起来像是乱七八糟的毫无章法,但在杂乱中却还是隐含着不少的杀着,有不少的鞭法往往是以平常想不到的角度击向眼前的那些敌人。此刻疯狂起来就算是有些巡逻的治安员经过,看到他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也不敢轻易上前招惹着他,更别说那些专是欺软怕硬的街头小混混了。 他趁着酒劲一路打下去,打了差不多有整整一条街,把那两根钢鞭都已经打得弯曲变形了,这样一番折腾过后,在依然是十分寒冷的初春里全身衣服差不多都湿透了,那些酒意也随着汗水挥发出来而不再涌上头。这回连续猛干了两瓶二窝头居然都没有被醉倒,到后来随着汗越出越多头脑就越来越清醒,同时身体也跟着开始感觉到有些疲倦吃不消了,他于是就停下了这一番胡闹。 伍青山回头望了一眼刚才一路打过来的这条街道,又望了望手中已经完全变形的两根钢鞭就苦笑了一下,便逐根把钢鞭按在树干上用力扳直了一些,然后才放进袋子装好。他此刻已是浑身大汗淋漓,便干脆把外衣脱下将上衣的纽扣全部解开,敞开胸膛任由寒风吹拂,这样一来头脑就更清醒了许多,但紧跟着那些无尽的烦恼又袭来了,在停车场见到的那一幕又开始刺激着他那根最敏感的神经线。 他受不了这种痛苦的折磨,苦不堪言之下就开始朝自己居住的方向奔跑起来,只有手脚不停脑子才会少点去想那些肮脏的事情。刚才他本来想买醉沉睡在街头来个一醉解千愁的,哪知事与人违到头还是醉不了,而以往不该醉的时候却偏偏醉得人事不省。可见上天都还是喜欢与他开玩笑的,要让他饱受打击多加折磨历经波劫,也不知自己究竟何时得罪了这个无所不能的苍天,让其非要三番四次尽情地来惩罚自己。 伍青山不再停步一路狂奔终于跑回了住处,关上房门后便感到全身已经筋疲力尽,随手把那两根钢鞭往桌上一丢,跟着解开绑在小腿上的匕首,然后脱了鞋袜便往床上一倒。体内还残留的那些酒精接着开始涌上头来,脑袋便又有点昏昏沉沉的了,不多久睡意终于姗姗袭来,他这才暂时得到了解脱如愿地沉沉睡过去。他经历过了多次的挫折之后,意志就肯定会比以前坚强多了,自然可以经受得了更为严重的打击,只不过总得要有一点时间作过度才行。一个人并不是天生就能够坚强如铁的,多半是因为环境所迫不得不去面对现实,不得不去自我坚强。 昏睡中各种噩梦跟着袭来不断地骚扰着他,有卖艺路上被人欺负受**的,有与一些兄弟朋友反目成仇大打出手的,有被人欺骗饱受委屈无处伸冤的,有帮了别人却被人恩将仇报反咬一口的……一方心魔未尽另一方心魔又来,睡得虽是昏沉却无法做到安稳。 当梦到自己不知何故得罪了洪坤,而被对方叫一帮人把自己赤着上身捆绑在一条木柱上,洪坤手中拿着一把匕首比划着说要剐了他的心用来下酒,他情急之下慌忙向站在旁边的阿魁等兄弟求救,但他们个个都别过脸去装着没有看见,令到他又急又气又恨但又无奈。好不容易终于见到阿菲也站在旁边,他便迫不及待向她伸手求援,希望她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去请求她的干爹洪坤放过自己一马。而阿菲却妩媚地一头趴到洪坤身上在其耳边撒起娇来,说早就听过传闻人心用来下酒特别的鲜美,所以她也要尝一尝是什么味道。洪坤听了就一把搂住她的腰哈哈大笑一声,然后毫不犹豫举起匕首就向他的心窝捅了过来…… 第二百二十四章痛苦煎熬 伍青山大惊失色绝望地大叫了一声,便一下子从噩梦中惊醒过来,下意识地用双手一把捂住心窝,当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还在里面跳动时,这才发觉原来是做了一场噩梦。然后摸了一下身子感到湿漉漉的,全身上下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所湿透,连那床棉被都已经有些潮湿了,他于是连忙爬起来把湿衣服脱了换上一身干净的倒头又继续睡。 不过这回可就再也睡不着了,他一想起刚才的梦境都还心有余悸,跟着就自然而然又想到阿菲与洪坤的奸情来,心中马上又开始刺痛着有种说不出的难受。他多么希望那一幕也像刚才的梦境一样只不过是场梦,而并不是真实的那就该有多好,但是他现在已经完全清醒着知道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这种自欺欺人的想法又怎么能够麻痹蒙骗到自己的呢?他越想越感到胸口发闷,甚至连呼吸都觉得有点困难的了,不得不辗转反侧想要理顺自己的呼吸,虽然身体还是感到疲惫还想继续去睡,但是头脑就越来越清醒根本就睡不着,只得躺在床上饱受着那种万箭穿心的痛苦折磨。 他一路回忆起与阿菲从认识到现在的点点滴滴,接着又回忆了与洪坤打交道的所有往事,想从中找到他们两个人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勾搭上的,但想了几遍都还是摸不到什么头绪。接下来又忍不住想起了当初与阿满的那些往事来,心中就更加乱了。他越想越不明白这些美貌的女人为什么都那么喜欢骗人,而且骗起人来全都是丝毫不动声色的,不到最后的一刻就根本觉察不出来,也不知究竟是自己愚蠢还是对方的骗术太高明了。看来凡是美貌的女子都是骗人的高手,以后见到那些美貌的女子可得有多远就闪多远才行! 他随即就想起了马戏团的那个何洁梅来,她当时一方面与李威要好,另一方面又暗中与马成功干那些苟且的勾当,李威被她迷得百依百顺的想尽办法都要讨她的欢心。自己当时还认为李威太傻了连这都看不出来,而心中一直都为他感到很不值的。现在看来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甚至还要比李威傻得多上许多,被女人一个接一个骗完又骗都还是照样上当。看来所有貌美的女人真的是靠不住! 他一想到何洁梅就很自然地想起了何洁莲来,那个小姑娘看起来要比她的姐姐清纯可爱多了,只不过她同样也是个貌美如花的女孩子,不知道她是不是也会与她们那些人一样同样的靠不住呢?他随后就回忆了一通当初与何洁莲在一起的往事,心中这才终于有了一点安慰感到舒服了些,这个美貌的小姑娘的确要比阿满阿菲她们单纯可爱得多,希望她是另类不会与她们那些人同流合污!只可惜自己当时走得匆忙来不及与她道别,如果自己当时不走而继续留在马戏团的话,说不定两人之间很有可能会发生一场恋情,自己也就不会认识阿满阿菲这些欺骗自己感情的贱女人。如果那样的话就不知该有多好啊,只可惜这个世上从来都是没有如果的,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想要后悔也没有什么作用。经历了阿满阿菲这两段受骗的恋情后,他现在就开始怀念起当初与何洁莲交往的那段美好经历来,回想起小姑娘种种可爱之处都还是禁不住微微一笑,他现在已经弄不清自己究竟算是多情还是无情。 伍青山就这样东想一下西想一下的整晚再没有睡着,直到窗外有一缕曙光升起之后,他实在是太累了撑不住这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直到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他这才一觉扎醒过来。他自从在这里住下后就极少会有人前来这里敲门找他的,因此醒过来后就感到有点奇怪,便随手抹了一下发涩的双眼爬起来走到门边,听到外边又响起了两下轻柔的敲门声,于是就开口问是谁。他经历过那次被擒警惕性就高了很多,即是现在是处于情变的痛苦中也不会掉于轻心。想不到门外传来的居然是阿菲那把柔柔的声音,在轻柔叫着他开门说有事要当面解释清楚。 伍青山当听到是阿菲的声音时不由得又气又恨,同时又是心痛与心酸并存难于忍受,一时间百感交集就忘记了开门。除此之外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不知该如何面对门外的那个女人,因而既不敢也不想打开房门。阿菲稍等了一会见没有动静,就在门外用咽哽的声音开始哀求他开门,让自己进去把事情说清楚。她说了好几次后,伍青山经不住她的哀求就终于还是将门打开了,他自己其实也有许多问题想要当面问个明白的。上回阿满的那次情变他没有机会当面问过明白,直到现在都多少还有一点心结没有完全解开,这次无论如何都要问个清楚,要死也要死个明明白白的才行。 阿菲双眼红肿着走了进来,见伍青山不加于理睬就自己默默地搬了张椅子坐下,伍青山瞟了她一眼后便坐在床沿上,两个人相对着一时间无语。良久,阿菲望着地下那几件凌乱的衣服轻声问伍青山昨晚是不是喝酒了,睡得还好不好。伍青山沉默半饷这才回答说马马虎虎吧,两人跟着又陷入了沉默中。阿菲到底还是忍受不了这种沉默,于是带着哭腔说昨晚干爹洪坤刚巧有事到她那里去找她商谈,其实她与洪坤是清白的,都是那班人不知从哪里弄到钥匙悄悄打开房门进行偷袭,然后又被他们强行脱了衣服捆绑在一起搬走,幸亏有他及时赶来救下,否则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伍青山不听犹自可,一听就一把火,他一下子激动到涨红了整张脸冷笑了好几下。 紧盯着阿菲冰冷地说够了,这种谎言骗小孩子还可以,想拿来骗他的话就不行,然后又冷笑了几声,便逐一去辩驳她的谎言。他首先从当时看到的那堆衣服说起,说如果是被人强行脱掉的话绝不会是那个样子,而且那伙人做贼心虚不可能去做脱裤子放屁的事多此一举。接下来又说了那拖鞋的疑点,还有洪坤既然是去见干女儿这是很光明正大的事,干嘛又要将所有保镖全部都留在大堂里,而不带着一起进房间呢,这分明就是两人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羞事。 阿菲想不到伍青山会到她的房间看得那么仔细,听他分析得头头是道仿佛就在现场看到自己和洪坤厮混的那样,就不禁愣住了说不出话来。昨晚洪坤打电话找她说想她了,问有没有时间陪陪他,她想到春节这几天伍青山都是加班加点的,很晚才下班没空到自己那里去过夜,于是就一口答应了洪坤的要求。两人一起泡过鸳鸯浴之后便上床去干那好事,怎知正在兴头时被人悄悄开门进来都没有发觉,根本来不及有什么反抗就被抓了个正着。她又羞又怕最先还以为是伍青山跟踪自己带人前来抓奸,哪知刚想申辩时那些人就把她与洪坤堵住嘴巴捆绑在一起,这才知道来者不善但一切都已经晚了。带着恐惧与羞愧任由那些人搬来搬去的,脑里一片惊恐心想这次不单止身败名裂,说不定连这条命还能不能保得住都是一个未知数。只能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洪坤的那些保镖身上,希望他们能及时发现前来搭救自己两人。而刚才还趴在自己身上万般威猛的洪坤,此时也已经萎了与自己一样任人摆弄主宰毫无办法可想。 正在惊慌失措无所适从的时候终于还是盼来了救兵,当棉被被掀开之时第一眼见到的果然是洪坤的那几个保镖,她虽然是感到害羞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一颗砰跳着的心还是略为安定了下来,起码知道是得救了没有生命之忧。但接下来当见到伍青山也在一旁看着时,她的脑袋登时就像被雷劈了一般炸开,这次的惊慌程度完全不亚于刚才在床上被陌生人绑架的那样。她明白被洪坤的保镖见到自己的羞事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反正自己与洪坤的关系他们全部都知道的。但是一旦被伍青山知道就一切都完了,此情此景就算是怎么解释想必他都是不会相信,因此她当时害怕得低下头来浑身出了一身冷汗,连后来是怎么被人扶上房间的事都记不得了。 她担惊受怕了整整一个晚上,实在是难于忍受这种煎熬的折磨,所以天大亮时确定是没有什么危险之后就叫洪坤的保镖护送自己过来,打算厚着脸皮也要争取到伍青山的原谅,因为她实在是爱上了对方难于割舍这份真感情。洪坤昨晚一直在她身边安慰着她,现在也不阻止任她要干嘛就干嘛。她原以为伍青山是刚去到酒店时发觉出事了就赶紧去帮忙施救的,并没有看到房间里的情况,甚至是还没有上到过房间。因为洪坤的那些保镖一致都说是他们首先发现不对劲,便第一时间冲过去拦截的,伍青山只是随后跑过来帮忙,为此他们还得到了洪坤的嘉奖。所以她就一心想着怎么把这谎给圆了得到伍青山的原谅,哪知对方早就已经跑上房间看清了里面的情况,因而会明察秋毫,自己只不过是一厢情愿反倒是越抹越黑。这都怪那几个保镖没有坦白说明当时的真实情况,为了有效推卸他们的失责而都说着假话,害得自己信以为真,弄到现在完全是被动的了。 当伍青山说完他的推测之后厉声责问她为何要背叛他时,阿菲知道这次再也隐瞒不了,就只好将自己以前与洪坤的关系如实告诉了伍青山,只是把当初洪坤要她去**伍青山的计划改说成是自己喜欢上了他,从而求洪坤成全自己。她把这些缘由都交代完毕后,就红着眼睛咽哽说自己真的是很爱他的,希望他能够原谅自已以前的过失,从现在开始一切都从头来过,自己以后一定会痛改前非,今生今世只会一心一意对他一个人好。阿菲说完就终于忍不住了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头扑进伍青山怀中小声哭泣连说着对不起! 第二百二十五章得知内情 伍青山默默地听阿菲说完缘由,原来涨红的脸慢慢变得苍白最会渐渐转为铁青。 他当初刚认识阿菲的时候就已经听别人说过她是洪坤的情妇,因此当时无论阿菲百般来讨好自己时,他都不敢为之心动。只是后来随着洪坤送她前来娱乐城上班,当众宣布她是自己的干女儿,两人之间是父女关系之后。还有阿魁他们过后也在适当的场合澄清以前的那些风语闲言都只是谣传,洪帮主与阿菲本来一直都是父女关系,可能是有些不明就里的人见到两人那么亲密才乱加猜测的。伍青山听他们都是这么说,当然也就很快便相信了,因为他也知道江湖上许多谣传都是无孔不入,人传人的东西十有八九都是些讹传。 由于是知道了阿菲与洪坤只是父女关系,所以他这才敢开始与阿菲当朋友那般交往,在那次酒醉之后控制不住欲望,两人终于越过了那条界线发生了最亲密的关系后,他当时的心也是安然的。既然两人都是真心相爱,那么情到浓时有所亲热行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毕竟那些事迟早都是将会发生的。等到他们两人正式交往拍拖后,他到阿菲那里去留宿也已是公开的秘密,并不担心别人会说些什么,因为他已经认定了阿菲以后就是自己的女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分开的了。 他正是因为一直以来都基于这种想法,所以当昨晚见到阿菲与洪坤那不堪的一幕时,他就认定了是洪坤抢了自己的女人,做干爹的胆敢去勾搭自己的干女儿,这本身就是**是伤风败俗!而且洪坤明知阿菲已经是自己的女朋友还要插上一腿,不是说朋友妻,不可欺吗,他这个就算是做大哥的也不能随便乱来啊!因此他不仅怨恨阿菲水性杨花背板自己,同时更是怨恨洪坤的横刀夺爱,痛恨此人嘴上说的一套而底下做的又是另一套,还枉为什么帮主,实际就是混蛋小人一个!待到现在听阿菲这么一说,原来事实上竟然是自己去夺了洪坤的女人,而并不是对方抢了自己的女人,这样的一个真相令到他一下子羞愧难堪得无地自容,真恨不得找个地方躲得远远的不想让别人见到。千错万错都还是怪自己情迷心窍,不,准确来说应该是色迷心窍,这才会不顾一切地和这个女人好在一起,这次真正的是丢尽了脸面愧对所有的江湖兄弟啊!!! 伍青山一下子就像霜打的茄子那般蔫了下去,他已经无心再去追究谁对谁错的问题,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当事的三方都有错。他瞬间感到整个身心很累很累,累得只想大睡一觉外就什么都不去想,最好是一睡不醒才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任由阿菲扑入他的怀中都好无动于衷。良久,他稍微定了一下神便伸手推开阿菲说自己累了,只想自己独自好好睡上一觉。像阿菲这种女人他以后再也不会去招惹的了,对于这种三心两意脚踏两船的女人,他现在一时说不出究竟是憎恨还是鄙视,反正以后就不想再见到她。这种感情游戏自己可玩不起,也心累不想玩了,自己只不过是个乡下出来的放牛娃,和她这样的城里女子玩不过这种游戏,心太伤了。 阿菲自认识伍青山以来从没有见过他像现在这般无精打采的,知道他是一时间转不过弯来一下子难于接受这个现实,于是就柔声地安慰了他几句,见他依然是不理不睬的,便识趣地先行告辞了。她打算先让伍青山好好休息一下消化目前这个现状,等他缓过劲后,从明天开始自己就加倍柔情来哄他,以自己的魅力相信完全可以哄到他与自己和好如初的。像洪坤这种情场高手自从把自己让给伍青山之后,身边的女人可从未间断,不也是照样舍不得自己,经常要她不让伍青山过来,而他自己就过来与她幽会吗。昨晚只不过是一时大意,不仅中了敌人的暗算,也没有料到伍青山这回会提前下班而被他无意中识破了。以后自己只要做得周密一些,应该照样可以轻松地周旋在这两个男人之间如鱼得水,既可以傍住洪坤这条大鱼来满足自己的物质需要,又可以留住伍青山这个猛男满足自己的感情与身体需要。 伍青山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看着阿菲步出了房间带上房门,才抬起头来望了一眼房门并不起身相送,不久后听到楼下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想必是被洪坤的那些人送走了,他这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阿菲这种女人不仅脚踏两船游走在洪坤与自己之间,还太过注重物质的享受了,即使她以后真的会洗心革面与洪坤断绝关系而专心跟自己过,可是以自己的能力也无法提供得了她所需要的生活,到头来不管是出轨还是分手那也会是迟早的事情。倒不如从现在开始就与她分过清清楚楚,长痛不如短痛,自己只是个农家子弟只要能有个温饱就会满足了,何必再去招惹这些城里娇贵的女人呢?他想到这里心中便有了一种如稀重负的感觉,于是闭上眼睛思考起日后的出路问题。 上回他被天龙帮的人囚禁的那几天里,因为孤独寂寞就曾经好好思考过日后的计划,只不过逃回来之后经不起阿魁的一番劝说又留了下来暂时帮忙,打算待到事情平静之后再行告退。怎知接下来又被阿菲这个女人缠上,自己经不住对方的一番温柔攻势,以致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一拖就是大半年。现在既然已经出了这样的羞事,自己连续被两个女人玩弄在股掌之上,怎么说都已经是没有脸面在香山这地方混的了。他此刻不由得想起了红颜涡水这句老话来,以自己现在这种境况来看,这话说得还是很贴切的。仔细想起与阿满阿菲这两个女人交往的点点滴滴,他虽然每一段情都投入了真感情,而对方却似乎只是以**为多,并不在乎自己的感情。 当然了,自己每次要与她们亲热时也大都会自我安慰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己又不是什么英雄,最多只能算是一条好汉,难过美人这一关那是很正常的事情。实际上自己只不过是找个理由去让自己放纵,说到底自己原来也还真的是个好色之徒,难怪别人会在背后说自己的坏话。可见色字头上一把刀,古训说得一点都没错啊! 整整一天时间里,伍青山就这样躺在床上不吃不喝的静思自过,他把来香山近一年时间里自己所做的大小事情都仔细过滤了好几遍,时儿悔恨时儿惭愧,时儿兴奋时儿又消沉,自唉自怨自悲自怜了好一通,直到掌灯时分都懒得起来。 又不知过了多久,当听到阿魁在房外敲门叫他时,他这才起来拉着灯打开门让阿魁进来。阿魁进来见到他这付模样,又见到他的那身脏衣服丢在地下都不收拾,就关切的问他怎么了,吃过饭了没有。伍青山只是淡淡地说自己不饿,然后又默不作声。斧头帮众多人中他对阿魁还是挺有好感相当尊重的,当初就是因为阿魁欣赏自己,自己才真正有机会在香山响起垛来,并得于在娱乐城里委以重任,让自己不仅面子风光而且衣食无忧。也正因为是这样,自己上次死里逃生回来后本想要辞别去珠海寻找师父的,就是奈不过他的面子而又留了下来继续帮忙。只不过也是因为这次留了下来,自己就被阿菲那个妖媚的女人缠上,以至这次害得自己颜面全无,所以他见到阿魁就真的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阿魁昨晚已经得知洪坤遇袭的消息,过后除了加强娱乐城的警戒外,他也亲自率领了一些人前去协助搜索对方的那些人,但都找不到那些人的踪影。今天他得到洪坤的密令协助调查出事那间酒店里的情况,得知原来是天龙帮的人收买了酒店旅业部的一个员工与一个保安,悄悄配制了阿菲房间的钥匙等待最好的偷袭机会。昨晚见到洪坤过来了就马上通知天龙帮的好手前来伏击,偷听到房内二人正情浓时就里应外合毫不费劲将两人擒拿。然后又避开洪坤的那些人从后门悄悄溜了出来,只不过在上车时就被伍青山首先发现,因此只好丢下人质慌忙逃窜,事后被对方收买的那两个员工也早已逃得无影无踪。 惊魂未定的洪坤得到阿魁的详细报告后,就把管理酒店的那个金刚以及一班的手下痛骂了一顿。叫那个金刚代发江湖通缉令,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两个内奸找出来往死里整,自己身为堂堂一大帮的帮主被他们这般暗算弄得颜面尽失,怎么都难于咽下这口恶气。处理完这事之后,他也想了解一下伍青山这边的情况,便问早已经从外边回来的阿菲,但阿菲这回却绷着脸没好气地叫他自己去看,然后就什么都不肯说了。洪坤在这个节点上当然不方便自己去看,于是又委托阿魁前来了解情况,并要见机做出一些必要的安抚工作。 阿魁见伍青山的脸色不好,安慰了几句就简略地把酒店那边的情况说了一下,然后就开始替洪坤辩解昨晚都是被那帮奸人陷害的。对方故意将洪坤与阿菲那样弄到一起就是想羞辱他们一场,想让洪坤出丑逼着他答应谢天龙的条件,这实际上是对方的一大阴谋,其实洪坤和阿菲都是清白被冤枉的。阿魁这种说法基本上同阿菲刚开始的辩解如同一辙,洪坤与阿魁当然不知道阿菲也是以这样的理由向伍青山解释的,更不知道阿菲为了重新取得伍青山的信任已经把自己与洪坤之前的关系统统都坦白了。 伍青山听阿魁现在又这样为洪坤辩护,心中便冷笑了几下但嘴上就并没有吭声,他不想对着阿魁的面把阿菲与洪坤的那些破事说出来,毕竟自己也参与其中和洪坤共享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这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况且严格说起来自己算是占用了洪坤的女人。 第二百二十六章红尘本破 阿魁见伍青山不吭声也不提出疑问,就以为伍青山已经开始接受了这种说法,现正在消化着这个信息,因为他一向都很清楚伍青山平常如果有什么疑点的话,总会憋不住一口气说出来的要问过明白。阿魁见到伍青山的脸色依然是那么难看,就连忙说洪坤特别感激他昨晚的相救之恩,算起来这是第四次相救了,除了感激再感激就真的是已经说不出比这更好的话来。因此洪大哥真心希望他继续跟随自己干大世界,保证他日后荣华富贵自当不在话下。阿魁说完就从手提包里取出一叠厚厚的钱来递给伍青山,说这只不过是洪坤的一点小小心意,叫他拿去随便花花只要开心就好,如果不够用的话就即管开声。 伍青山一看到洪坤又想拿钱来收买自己便不由得一阵反感,不过当着阿魁的面又不想发作出来。于是就伸手推回去说自己有吃有喝有住的并不缺钱花,况且救人也只不过是自己的职责本分,换作了不是洪坤而是其他的人,自己也照样会出手相助绝不会袖手旁观的,所以根本就不用什么感谢。阿魁听到伍青山这么一说就马上拇指一竖大赞其讲义气,真不愧是一条英雄好汉,自己能与这么好的兄弟一起共事出生入死分甘同味,也算是自己这一生中的荣幸! 这几句话伍青山已经听阿魁说过好几次,换作以往的话虽然是明知对方似乎是对自己的称赞有点过了,不过听着还是感到挺顺耳蛮中听的。但此次的情况完全不同以往,他虽然是猜不到洪坤这次对阿魁交代过什么,只不过阿魁现在是作为洪坤的说客当然想为洪坤说好话的,自然是想设法有意讨自己高兴而不要去憎恨洪坤。因此当再次听到这句话时就只感到一阵阵的肉麻,甚至连鸡皮疙瘩差不多都要起来了,心中只有反感一点都不再受用,只是看在阿魁平日对自己相当不错的情分上就忍住不吭声。 阿魁这回看到伍青山无动于衷的样子也略感到有点意外,猜想肯定是昨晚的事对他的打击还是很大的,一时半刻间回不过神来也很正常。他于是微微一笑把钱收回去,然后再改为放到一张椅子上,望了一眼伍青山随后伸手轻拍了一下对方肩膀,很真诚地说老哥这次来即是代表帮主说声感谢的,不过自己同样也是非常关心他这个老弟,希望他没必要去想那么多捕风捉影的问题,尽快放开思想包裹来,做人就要多往好的方面去想。何况现在同样还是多事之际,整个娱乐城的安全都离不开他的保护,因此自己真心希望他振作起来好好休息一个晚上,只要哥们俩携手共进共渡难关,明天的太阳依然会是同样的灿烂如初,往后的日子肯定是通红如火,荣华富贵金钱美女这些绝对不是一纸空文! 他说完见到伍青山依然是不为所动,便知道此时就算是多说也是无益,自己刚才的那些话已经够对方好好思量一番的了,于是便识趣地起身告辞。他叮嘱伍青山记得待会要自己出去吃个饭,再洗个澡早点好好休息一个晚上,明天自己再过来接他出去好好玩上一天,把之前的所有不快都抛掷脑后,一切就当从头来过。说完他就走出房间关上房门回去向洪坤禀报,等到出了门立刻便绷紧了脸暗骂伍青山一句活该!鬼叫这家伙平日里几乎把所有的好事都揽尽了,不单只能够得到洪坤的一直赏识,甚至连阿菲这个风骚妩媚得特别有味道的女人都肯拱手相送,仅凭这一点就已经令到帮中不知多少的兄弟眼红妒忌。这一次可好了,终于被捅了一把真的是大快人心,说句心里话这一把早就该捅的了。如果不是看在他对自己还挺有用的份上,自己这次才不愿意前来看他的那副哭丧脸,而且还得装好心人去违心说着那些安慰的话呢? 伍青山同样也是没有好心情送阿魁出门,虽然他往日对自己一向都不错,只不过对方这一次可是作为说客联合洪坤前来蒙骗自己的,这就得不能相提并论。今天阿菲走后,他就已好好思考了一整天,对各种问题已经差不多都找到了该有的答案,心里早就做好了下一步的准备。他并不是个傻子,能够独自一人出来闯荡江湖走到今天就足以证明了这点,虽然是为情所困时做了不少的傻事,不过现在是应该到了清醒的时候,自己得好好重新规划自己以后该走的路。他现在已经静下心来可以说得上是心明如镜,因此当阿魁一进来时便隐约猜到对方的来意,后来听对方那么一说果然就证实了自己的判断没错,心中便感到即是失望而且还带着反感与一些的怨恨,只不过平日里与阿魁走得近玩得好就不好意思有所表现出来自己的不满。 阿魁此行的目标固然是想为洪坤开脱的,当然也有可能是担心自己尴尬而有意那么一说的,其后来所说的话讲来讲去都基本上是围绕着一个主题,就是希望自己依然留在这里继续为他与洪坤卖命。伍青山今天已把来到香山这段日子的所作所为都想了好几遍,已经明白到从一开始起阿魁招募自己就是想要自己充当打手,只不过那时自己也有好胜之心,加上有阿星等人的怂恿,自己也想找个机会弄出点名堂来,既为自己也为来自同一个地方的粤西帮的兄弟们争上一口气,因此才有了后面的那些打打杀杀。 经过一番努力之后果然得偿所愿,名气有了金钱也自然有了一些,接下来美酒美女也跟着来了,伴随而来的却是自己很快就在糖衣炮弹面前迷失了方向。自己在一片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歌舞升平中渐渐深陷了下去,以至难于自拔,几乎夜夜笙歌享受着满以为是神仙般的生活。结果那些平生中最大的耻辱也连番接踵而来,不仅被擒受辱还差点连命到丢了。但事过之后却又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只要美色在面前轻轻一诱惑,自己就控制不住又是乖乖的举手投降,以至一而再再而三的掉进烦恼的深渊中去。说实在的真的是不好意思去埋怨别人,真正要怪的还是怪自己贪婪过度,才会招致这些耻辱和烦恼,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活该! 师父孙连乾在教自己习武之前就告诫过练武作为强身自卫,虽然会免不了要与人切磋交手,但绝不能沦为一具只会打的工具,像其当年的那个师兄那样走上一条不归路。而且本派的开山鼻祖张松溪立派之时就已经定了戒律,规定本门派的所有门人不得为朝廷的鹰犬,不得帮富贵人家看家护院为虎作伥的。自己此番虽然名义上是还没有加入斧头帮,实际上却早已经沦为了斧头帮打人的工具,死心塌地为阿魁洪坤看家护院,逞凶斗狠不论青红皂白跟随他们干了不少坏事,完全违背了师父当年的教导,也违反了松溪派历朝历代的教规。 至于美色方面,当年由于自己年纪还小的原因师父就没有明说,不过就曾交代过好几次要想学好本门中最为重要的内丹功,就必须要保持着童子之身,只有等到练得略有小成了方可成家结婚,并且说过他自己也是坚持苦练到超过三十岁后才结婚的。现在回想起来师父虽没有明说要戒色,但起码也是希望自己神功练得有所成之后方可去沾女人的。而自己现在不到二十岁就早早开了这个荤,还深陷其中难于自拔,日后对本门的内丹功就不用再指望的了。这都是怪自己定力不足把持不住的结果,实在是对不起师父当年的一片苦心,愧做武当的门人啊!日后找到师父的时候都不知该如何面对才好! 自己当初出来社会的初衷只是单纯的想找一份工作以及找到师父,等到有吃有住的时候再跟着师父把本门的各种武功学好,然后才去闯荡江湖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从来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早就步入了江湖,被卷进各种各样的杀戮之中。以前的那些为了保护自己求生存的打斗就姑且不说,单是说自从帮了斧头帮而得罪了天龙帮那一刻起,这近一年来两帮之间的恩怨情仇就从未间断,不是今天我打你就是明天你打我,这样轮换着每天差不多都要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时间长了心也就跟着累了。 小的时候当看到那些街头卖武的江湖艺人时,确实是很向往外面的江湖,总希望自己长大以后有朝一日可以进入到那个缤纷多彩的世界里去。到读初中时看过金庸的武侠小说《笑傲江湖》后,更是期盼着自己能够练好一身武功去闯荡江湖,并且能够做到惩恶扬善倚剑长啸笑傲于江湖之中。而当一旦真的被卷进江湖以后,就发觉这里面有着你欺我诈诡秘莫测,还有着黑白难分唯利是图,更有着刀光剑影血腥的生死较量,也有着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无形陷阱,表面看起来歌舞升平柔情似水,一旦掉下去就万劫不复……林林总总的人间丑态多得数不胜数,江湖原来远不是自己以前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和单纯! 想不到江湖原来就是一口特大的染缸,每一个人只要一进去打个滚就会立刻变得面目全非。自己也不知不觉间已经由当初一个无知的少年,染成了现在黑白不分贪恋酒色的无良之人,从一张白纸变成了一本书,再怎么洗也洗不干净回到以前那样的了,也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第二百二十七章回头是岸 现在孤身踏进了江湖早已经没有了机会再进学堂,而自己的师父又不在身边可以教导自己,自己也唯有以生活为师,去不断摸索探讨着前方未知的人生路,不管是对是错也只能是见一步再走上一步。只不过像现在的这种刀口上讨生活的日子真的是过的够了,每天要防这防那的提着心吊着胆,也正他妈的够憋气够烦恼的了! 再说自己这次无意间撞破阿菲与洪坤那破事,江湖上接下来又不知会传出多少怎么怎么样的传闻来。俗话说人言如刀人言可畏,事实上也是如此,而且这把刀看不到摸不着神秘莫测无影无踪但又锋利无比,刺得你遍体鳞伤还看不到刀刃来,真的是防不胜防无处可防。自己既然无力去抵挡那些夸大其词的江湖传闻,也已经无心去面对那些无形的利箭,便只好躲得远远的了,反正现在这个江湖又不是自己以前想象中一切都美好的那个江湖,并没有什么东西值得自己再去留恋的。那么自己干脆从现在开始就退出江湖,只身到珠海去寻找师父潜心学武,希望能够亡羊补牢一切都从头来过! 伍青山想到这里不禁打了一个机灵,随后但觉精神一振立刻就翻身起床,这时才发觉自己已经饿得肚子咕咕叫了,于是就打算先出去吃饭再回来收拾东西。他一向做事都信奉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句话,凡是一想清楚的事情就要赶紧去做,从来不会拖泥带水犹豫不决的,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让他在好几次危急关头都能够果断做出选择而安然无恙走到现在。当他站起来想要穿鞋子出去时,才发觉阿魁要塞给自己的那捆钱还放在椅子上,也不知是阿魁忘记拿了还是故意留在这里的。他拿起那捆钱看了一下约莫有大大的好几千之多,略微想了一下就毫不犹豫地放进口袋,反正已经送过来了,而自己去找师父也需要有些盘缠,现在既然凭空多了这些钱就可以请师父吃几顿好的,又何乐而不为呢。想当年自己身无分文根本无能力请师父吃点什么,反倒是师父请他吃过不少,现在想起来都还是觉得惭愧,这一次无论如何都得孝敬一下师父,表达一下自己做徒弟的一点小小心意才是。 他穿好鞋袜过去洗了一把脸,望着镜中略微憔悴的自己苦笑了一下,暗地里下决心等过了今天晚上就一定要活出一个全新的自我来。到时远离江湖的尘嚣,只是一心一意去练好师父所教的武功,务必要融会贯通有所成就! 随后他到外面去吃了个饱饭就回来,略坐了一下看了一会房子四周,然后便开始收拾行李。房内的桌子椅子等物都是当时为了与阿满同居而买的,真正是自己原来从新宁带过来的东西就并不多。现在早已经是时过境迁,阿满自从骗了自己之后就完全从香山城里消失了,根本查不到半点消息。其实阿满这个名字究竟是不是她的真名都还是个未知数,不过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不再重要了,自己也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自己,一切都已完全改变。他只是略为有点失落地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多愁善感那么忧伤,接着就收拾那些容易携带用得上的东西。 当看到那两根已经弯曲变形的钢鞭时,他不由得想起了昨晚自己疯狂的那一幕便有点苦笑,双手轻轻抚摸了几下这两根已经跟随了自己几个月时间的兵器,然后就毫不留恋地随手丢到一边角落去。现在什么都结束了,自己既然决定要退出江湖,就不必要再沾这些兵器。只是当看到那两把匕首时他就有点舍不得了,他从小就喜欢这些小兵器却没钱卖,直到后来从那两个偷鸡贼手中才得到两把匕首,当时爱不释手的便经常带在身上,只可惜出来社会之后被陷害,在新宁派出所被里面的家伙没收了。而这两把是在娱乐城里找到的,虽然佩带了好几个月时间,但都没有一次真正用到过,因此也算是挺干净的了。他想了一下就把那双匕首放进包里,日后不管是用来防身还是做个留念都好。 他收拾完毕之后本想连夜就搬出去找阿星的,一看时间太晚了便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于是就去冲了个凉,出来后已是精神抖擞完全没有了今天那种死气沉沉的颓废样。他经历过无数的挫折和两次情变,心理的抗压能力也已经练出来了,这次痛苦过一天一夜就终于砍断情丝走出了阴影,心境开始渐渐可以归于宁静。见左右没事便上床盘坐修习内丹功,虽然现在已经不是童子身,练习起来进展肯定是没有以前那么大,不过只要经常修炼以勤补拙,相信或多或少都还是会有一些成效的,功夫向来都不负有心的人,这一点他一直都坚信着。 第二天一早醒来,伍青山收拾好所有能够带得走的行李,最后望了这间住了将近一年,既有着温馨甜蜜也有着耻辱羞愧的房间一眼,把一缕淡淡的忧伤藏于心底,然后就毅然走了出去。往事已矣,他现在要走的是前面那些从未走过的新路。 当他打的士回到阿星那出租房,见到黄牛拴在院内的那棵龙眼树时,便不由得双眼一热,连忙放下行李上前一把抱住黄牛,首先在它耳边轻声叫它不要开口,否则惊动别人就又会惹来麻烦。黄牛懂事地点点头,一双牛眼睛里流露出欣喜的神情来。人牛之间已经有好几个月不曾见过面了,自从伍青山进了娱乐城之后就开始聚少离多的,此番见面一人一牛就这样搂着默默地交流,人牛间早已经有默契自然是无声胜有声。伍青山这次历尽情劫终于回归,此刻搂着黄牛就不免感慨良多,觉得这一年来自己鲜得回来几次,不知不觉间已经冷落了这个小伙伴,而黄牛却一如既往地忠诚等待着自己,心中就不禁深深感到惭愧,于是暗暗打定主意日后无论如何都不再让它远离自己的了。 他与黄牛待上一阵后,便轻拍了一下牛头然后背上行李上二楼去找阿星,走到阿星房间外见到房门紧闭着就轻轻敲起门来。阿星此时还窝在暖被窝里做着美梦,听到敲门声立即被惊醒过来,连忙爬起床溜到门边警惕地问是谁,做他这一行的什么都得多留几个神。当他听到好像是伍青山的声音时还以为听错了,便又重复地问了一次,这回得到明确的答案后就连忙打开房门。见到门外果然是伍青山,对方正对着他点头微笑,旁边还有两大袋的行李。阿星又惊又喜地问伍青山怎么这么早就来看自己的,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自己这些人帮忙,一时间忘了叫对方进房间。 伍青山轻轻说了句一言难尽,就自行提着行李往房内搬,阿星这才醒悟过来连忙帮忙提着。此时房里的四儿也已经爬了起来,几日不见大家都觉得开心。伍青山又一次经历情变,便对斧头帮的那些人都已有点不再信任了,此刻见到阿星四儿这些老朋友就倍感到亲切,心想朋友还是旧的好些,起码都是知根知底可靠得多。大家刚坐下来,其他房间的阿力等人听到动静也纷纷过来问候,大家都问他怎么这么早就来的了。伍青山指着那两袋子行李说自己已经决定不在娱乐城那里做了,所以就早点过来带上黄牛准备去珠海。他们一听都急着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做得好好的就突然间不做了,是不是与他们那些人有什么矛盾冲突,要不要大家一起过去为他撑腰讨回个公道来。 伍青山微微一笑说并没有什么冲突,阿魁他们对自己都挺要好的,只不过是因为个人的原因而不想做了。他当着众人的面当然是不好把那些羞耻的事情说出来,不过见到这帮兄弟个个都对自己这么热心,心中就还是很感激的,在这里似乎可以找回那个大家庭温馨的感觉。阿星善于观言察色,见到伍青山欲语还休的样子就估计到他肯定是有些难言之隐,于是便叫大家不要再过问此事了,只要大哥回来就比什么都好。前天晚上洪坤与阿菲被绑架的事,因被洪坤当时下了严令要大家封锁住不能透露半点风声,有那个不听话的就严惩不贷。而天龙帮那边也还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来,所以江湖上暂时就还没有什么传闻,阿星他们这里自然是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大家听阿星这么一说也纷纷叫好,说这次大哥回来了正好可以统领大家再大干一场,让他们那些人看看咱们粤西帮的人并不比他们差什么。 伍青山就首先感谢大家对自己的信任,然后真诚地说这一年来自己经常打打杀杀的,到头来除了多了几个仇家外就并没有真正得到过什么,每天还要提心吊胆地过日子。现在对这样的生活真的是感到疲倦了,所以这次是真心的想退出江湖到珠海去寻找师父,只想过些平平淡淡的日子再也不想去打打杀杀的了,希望各位兄弟们的体谅。众人听他这么认真说就开始沉默了,他们不明白伍青山干嘛会放弃大好的前程搞怎么退出江湖,江湖上的人不知有多少羡慕他能有今天的名气和成就,想不到他本人却说放就放的,这不是明摆的很可惜吗?大家心中虽然是这么想,不过他们还是十分敬重这位挂名大哥的,自然也会尊重他自己的选择。 第二百二十八章最后挽留 阿星虽然不清楚过年到现在这短短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令到伍青山突然就要离开香山去珠海的,因为除夕那晚他们几个人还在一起玩了差不多一个通宵,当时并没有听到过伍青山表露出任何要离开的迹象。不过他也知道伍青山一向都是言出必行,这次这么肯定地说了,连行李都已经搬了过来,那么就肯定会是这么去做的。因此他同样也是感到很是惋惜以及心有不舍,毕竟大家已经在一起相处了有那么长的一段日子,就算后来比较少些见面了,但起码都还在同一座城里,日后如果伍青去了珠海那里,大家相见的机会就肯定是更少了。 再说自己这帮人能有今天的成就,除了是大家的共同努力外,还有大半的功劳是多得了伍青山当初帮忙打下来的。他如果就这样放手离开这里的话,说不定时间长了也不知这里的情况会不会有变,不过那是以后的事现在就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最要紧的事还是陪陪伍青山让他开心点,看得出他到这里来虽然脸上一直都是微笑着的,不过细心看还是不难看得出他绝对是有所苦衷的,否则的话也绝不会突然间说走就走。阿星于是便宣布今天大家就不必去开工了,大伙有谁愿意陪伍大哥的就陪伍大哥玩一天,不想陪的就自行去玩。大家听了都纷纷说肯定愿意陪着大哥,大哥可是我们粤西帮的骄傲啊! 伍青山本来只是打算前来与阿星等几个熟人道个别,然后取回黄牛就去找适合的车子马上去珠海的,根本没有想到阿星他们会这么热情特意不去开工而要陪着自己,因而就相当的感动,心底的那份淡淡忧伤很快就被这份浓浓的友情所冲淡。他这才意识到这里不仅有他的黄牛对自己的忠诚,还有这帮的好兄弟同样是对自己真正的好并没有利用自己,而不像斧头帮的那些人只会利用人。 都怪自己在这一年里只顾着娱乐城以及女人们的事,以至一直都忽略这里还有一班真正的好兄弟,自己的确未免是重色轻友的了。他惭愧了一会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现在的感情,后来想起衣袋里还有阿魁昨天留下的那叠厚厚的钱,于是就对阿星他们说承蒙各位兄弟们的厚爱,自己除了非常感动之外就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明天自己就要去珠海找事做了,日后也不知还有没有时间方便回来与兄弟们相聚,所以临走之前就想与兄弟们好好玩上一天,今天所有吃的喝的玩的自己就全包了。反正那些钱都是洪坤送的,这些江湖钱本就应该江湖散,钱没了还可以再挣,兄弟没了就再也难找到了,所以没有什么舍不得的。 大家见伍青山这么豪爽也齐声赞好,江湖儿女本来就有江湖儿女的豪迈,有什么就说什么不必遮遮掩掩的。阿星见到这样也不反对,只是担心伍青山开销大就悄悄把放在床上的一些钱揣在身上。一行人纷纷回去洗刷更衣完毕就开始出发去玩了,他们大部队般的去了附近乡镇有名的好几处景点玩了整整一天,傍晚时分才回到市区吃晚饭。伍青山自然叫上好菜好酒,大家都畅饮一番当是为他栈行。伍青山一一实现了他的承诺,整整一天的所有费用都是他一个人包了,当阿星想要掏一部分时就被他一再阻止也只好作罢。洪坤这次托阿魁送的那叠钱也真够厚的,就这样花销也才用了还不到五分之一,照这样估计可能有近万元之多。 一行人酒足饭饱尽兴后回到住处时,发现阿魁不知何时到来正在院门外焦急地等着他们,见到他们回来了就匆匆迎上来。同一时间停在大门旁边的那辆车打开车门下来一个艳丽的女子,也快步向他们走过来。阿星他们只认识阿魁而不认得那个漂亮的女子是谁,伍青山当然一眼就认出那女子就是他曾经最熟悉不过的阿菲。他刚才与一帮好兄弟吃饭时,因为今天出去玩吐尽了心中的那些怨气,所以心情相当不错也喝了不少的酒,只不过他酒量好只是略有点头昏,但当此刻一见到阿菲到来时就一下子感到头大了起来。 阿魁快步迎上来顾不上与阿星他们打招呼,就一把抓住伍青山的右臂焦急地说好兄弟,老哥今天到处找你找的很辛苦啊!他拉住伍青山的手怕他又会走了似的不肯再放开。阿菲也赶紧走到伍青山跟前,当着众人的面并不避嫌地紧抓住他另一边的左臂不放,幽怨地问他今天跑去哪里了,害得自己找了他一整天,说完更是小鸟依人般把头靠在伍青山的左肩膀上,一点都不理会阿星那班人有点诧异的眼光。 原来今天上午阿魁依言又去找伍青山欲做对方的思想工作,当去到伍青山住处时方才发觉已是人去房空,他知道大事不妙就赶紧打电话给洪坤报告这个不好的消息。其时洪坤早已回到了斧头帮的总部,听到这一消息就叫阿魁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对方并且要想方设法去挽留,不过就千万不可强来,那样会引起对方的反感,再说真要强留的话放眼斧头帮内又有那个是伍青山的对手的呢。洪坤指示阿魁去办这事之后尤是不大放心,于是又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还在酒店休息的阿菲,叫她也想尽一切办法去留住伍青山。阿菲听到当然是万分心急,她连忙叫那些留在酒店的保镖开车送她去见阿魁,找到阿魁后再与他一起去找伍青山。 阿魁分析伍青山出走多半会去找阿星他们,于是就带着阿菲等人飞奔到车站去寻找,但找遍了整个车站都没有见到伍青山的踪影,也没有见到阿星那班人中的任何一个。他们当然不会甘心又重新找了一遍还是没任何收获,接下来又到附近街区去寻找也依然是不见影踪,就好像对方早已经知道自己这些人会来找他们而特意躲起来了那般。阿魁不死心紧跟着又赶到阿星他们的住处去寻找,但依然是扑了一个空,直到后来问了好些人才打听到他们一班人很早就出去了,但究竟是去了哪里就无人知晓。阿魁等人听了又只好开着车在附近的地方继续搜寻,后来逐渐扩大到搜寻了整个市区都同样是一无所获,万般无奈之下最后决定兵分两路来个守株待兔,一路在车站守候,而他与阿菲几个则在阿星住所附近这里等候,辛苦寻找等候了整整一天后,现在就好不容易等待了伍青山他们回来。 伍青山被阿魁阿菲一边一个拉着自己成劫持状就只好苦笑一下,他当然并不是真的会担心对方会来劫持自己,而是当一见到他们就已经估计到了他们的来意,不用猜就知道他们此番肯定是要劝说挽留自己的。大家既然是朋友熟人,他一时也就不好抽回双手,便由着他们紧紧地拉着不放。阿星那些人见到阿菲这么亲密地把头靠在伍青山肩膀上,便已猜到这女子原来是伍大哥的女朋友,他们早就听说过伍青山的新女朋友美貌惊人,现在一看果然是名不虚传。他们只是很不明白伍青山怎么会忍心丢下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而非要远走珠海的,换作是自己的话就算是打死也都不肯离开半步。 伍青山肩膀被阿菲紧紧依偎着,当着阿星这些兄弟的面他反倒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于是便想抽回被对方拉着的左手。只不过阿菲怕他会走了就一直都拉得挺紧的,他又不好用力强行抽回来,只得唯有挪了一下脚步让自己的肩膀离开对方的头不让紧挨着,然后淡淡地说自己今天与一帮好兄弟出去玩了一天,就不想再多说什么了。阿魁好不容易才等到他回来,就急忙问他为何不吭一声就突然间搬走了,假如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完全可以直接跟自己说,在娱乐城里还是自己可以说了算的。如果真的是嫌那个地方不好住得不舒服,那么自己就马上叫人去重新找一个更大更好的地方来住,要不现在大家就一起去找一处满意的套房。阿菲跟着也说是呀,如果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就要当面说出来,不要老憋在心里难受的。她然后妩媚地望了伍青山一眼,略带着一丝羞涩低声说如果在那个地方住得不舒服的话,那么现在就搬到酒店与自己一起住好了,自己一直都会等着他的。 伍青山倘若是在两天前能够听到阿菲这样对自己说这话,肯定就会兴奋得大跳了起来,心中绝对是会比吃了蜜糖还要甜上近千倍的。只不过经历过这次打击他早已经是心灰意冷,现在无论对方多甜多动听的甜言蜜语都再也难于荡起心中的半点涟漪。他只是淡淡说了声谢谢,说自己只不过是个乡下来的看牛娃,只要能有口饭吃有个狗窝住就不错了,根本就没有想过怎么去享受的事情。以前的事都只不过是自己太过天真了,完全不知天高地厚的,现在想起来都太过好笑的了。他自嘲地说完这话之后,见到阿魁阿菲都有些尴尬,于是脸色缓和了一点再次谢过他们的一番好意。说自己在娱乐城里上班那么久天天都要提防这提防那的,现在真的是感到心很累了,所以就只想好好休息一下静一静心,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更不是要针对某一个人。 阿菲当然明白伍青山肯定是还在生自己的气,就眼眶一红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阿魁自然不会放弃此行的目的,于是就开始好言相劝伍青山现在跟自己回去,大家都是同生死共患难的好兄弟,不管有什么样的想法都好商量。伍青山不想被他们这般缠着不放,就稍为用劲把两手抽了出来,对他们撒了一个谎说自己现在就是想在这里与阿星这帮兄弟待上一两天,让自己平静一下心情之后,等过几天就再回去谈论公事。 阿魁自然是不太相信他说的话,不过自己又不可能强拉着他回去,就算是有这个心也是没有这个能力。只好一味用好言相劝了一大番,见到伍青山依然是无动于衷,便只得顺着对方的意叫伍青山好好休息一两天,到时自己再过来接他去谈工作上的事情。他说完就只有与阿菲等一众人暂时回去另想其他办法留人,只要伍青山还在这里住的话,就应该可以投其所好能够想到一些有效的办法的。阿菲忍不住低声哭泣了起来,一边走一边回头望着伍青山,依依不舍地上车随阿魁他们回去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特区之行 伍青山回过头来望着两辆车子渐行渐远,心中还是忍不住涌起了一些心酸惆帐与落寞。毕竟是人非草木,又岂能无情?就算是对方千错万错都好,两个人毕竟已经好过了那么长的一段时间,心有不忍也是人之常情。 刚才他们三个人在说话的时候,阿星等人都识趣地站得远一点,此刻见到阿魁他们都走了这才上前关心地问伍青山刚才谈得如何。伍青山苦笑着说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自已既然连行李都搬了出来就肯定是不会再回去的了,至于具体的原因自己现在不想说,等事情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再找适当的机会说说吧。他由于担心明天阿魁他们还会前来纠缠着自己,于是就问阿星有没有认识一些熟悉的司机,明天一早可以载自己与黄牛到珠海去。 阿星见伍青山去意已决也就不再多说些什么,说现在就去打听一下,他叫其他人都上去休息,自己就转身走向小卖部那里去打电话,伍青山与四儿几个见状也跟了过去。阿星他们常年在车站附近活动认识的司机当然也多,他掏出一个电话本逐一地打起电话来,不用多久就联系到一个明天恰好要拉一些猪牛到珠海肉联厂去的朋友,到时可以顺便捎上伍青山和他的黄牛。伍青山听了便放下心来,回到阿星房间就打开行李找以前办理的那张边防证,他知道没有通行证是去不了特区的。 伍青山好不容易在一堆衣物里找到那张证件,望着证件面上那鲜红的国徽颇为有点感慨。他想起当年失学后办理这张证件的初衷,为了不想一辈子都被困在乡村里,随后一人一牛好不容易一步一步地艰辛走了过来,却在临到门前就偏偏停了下来没有继续迈出这一步。这一拖就是一年多,在得意之时老是找各种籍口一而再再而三地拖延着,只有在失意的时候才会重新想起当时的初衷,说到底自己都还是迷恋那些浮华和虚荣,心中便不由感到一阵惭愧与内疚。当他翻开证件看到证件上的有效日期时就暗暗叫起苦来,过了这么久已经忘记了证件的有效日期是一年的,而自己从前年出来到现在已经整整过了一年半时间,这么说这证件早就已经是过期作废的了。这次走得匆忙还真的是忘了这点,现在该如何是好呢? 阿星在一旁见到伍青山一下子就苦着了脸面,便关心地问他怎么了。伍青山颓丧地把手中的证件递给阿星说已过有效期了,明天都不知能不能过得了检查站。阿星接过来一看果然是过期了的证件,不过他曾经去过好几次特区里玩,知道有些漏洞是可以绕幸混蒙过关的。于是就安慰伍青山说检查站的那些武警也并不是每时每刻都看得那么仔细的,很多时候只要看到有这种证件,相片与本人相符,又能与身份证对得上名字,就不再看得那么仔细的。尤其明天那个司机的车子拉的是猪牛就更好办了,自己以前也曾坐过这种货车去珠海,连证件都是借别人的而不是自己的。当时停下车等那武警走过来时,自己就大方地坐在车上扬了一下证件,对方连查都没查就放过了,所以明天也按这个办法照办就是了,应该是没什么事的。 伍青山听阿星这么一说心情就宽了许多。阿星因为多次去过珠海玩,接下来就向伍青山讲了珠海里面大致的一些情况,说那里其实就才几个镇,是个范围很小的地方,比起香山来可小得太多了,坐公共汽车不用半天就可以走了过遍,所以如果有准确的地址要找一个人就应该并不难。伍青山认真地听阿星讲解,对那里的每个镇都有了一些初步的了解,心中有了个底对寻找师父就更有信心了。大家又聊了许久这才安寝。 次日一早伍青山就起来洗刷,阿星四儿也跟着起来了,收拾完毕后就牵出黄牛在大门外等车,其他房间的兄弟们昨晚大都喝了不少酒还在酣睡中。昨晚阿星又另外叫了一个熟人开小四轮前来接大家,去约好的地点等那个去珠海的司机的车。不大一会他那个朋友果然依时前来,大家把黄牛弄上车厢后,阿星就随车去送伍青山,四儿因为驾驶室坐不下就不去了,而是回房继续睡个舒服觉。 不大一会到了约好的路口后,人牛都下车站在路边等阿星另外的那个朋友。伍青山回头望了一眼薄雾蒙蒙中还没完全苏醒过来的香山诚,心头还是情不自禁涌上来一些唏嘘感慨。不管怎样自己都曾在这里流过血和汗,留下爱与恨来,在自己人生的道路上已烙下了深深地印记。无论对也好错也罢,每件事在自己决定要去做的时候都是心甘情愿的,在做的时候都总会认为每一个选择都是对的,所以事过之后哪怕是事实证明当初的抉择并不正确,也最多只是感到遗憾而不会后悔。做过就是做过了,要后悔也已经是于事无补,没有人能够担保自己的每一个抉择都能够做到正确无误。人生中如果没有教训的话,料想就应该不会有那么多的经验。 三人只等了不大一会儿,阿星那个朋友就已经到来了,他这车今天拉的全都是那些待宰的肉牛,车厢配备有专用的踏板,因此不用多费劲就把伍青山的黄牛拉了上去。当他听阿星介绍眼前的伍青山竟然就是香山江湖上鼎鼎大名的西部狂龙时,就不禁又惊又喜慌忙伸过手来与伍青山握手问好,刚才那个开小四轮的司机也是同样的心思。他们这些做司机的每日都跑来跑去消息最为灵通,早就听阿星讲过西部狂龙是他大哥,只不过一直都是无缘结识。如今终于见识到了对方的庐山真面目,见伍青山虽然是年纪轻轻却带着有一股威严,果然是人的名树的影,并不是靠吹就能够得来的。 伍青山见到那两个人知道自己的名字后又是握手又是敬烟什么的,他往日对这种场面见得可以说是不计其数,就接过烟来微笑着谦虚说那都只不过是江湖朋友说着玩的,何况现在什么都过去了,也就不值一提的啦。那两个司机当然不知道伍青山现在是什么情况,只知道他一直都是斧头帮中的红人,而斧头帮历来在香山都差不多是只手遮天的,今天有幸能够认识这个大哥,他们自然是想要讨好对方。 大家在路边聊了一会烧完一根烟后就各自上车分别了,伍青山坐上车与那司机朝着珠海方向飞驰而去。一路上那司机都好奇地问伍青山这里那里的,对斧头帮里大小事都特别的感兴趣,并问他今天怎么会带上一条牛去特区的。伍青山见到那人多口多舌,担心对方会走漏自己的行踪,于是便淡淡地说是受人之托带着黄牛去交给自己一个朋友,至于其他问题也只是拣了一些不关痛痒的说了,就不想再多说些什么。那个司机当然不会相信像伍青山这种做大事的人,今天去珠海就仅仅是带黄牛交给别人那么简单,只不过他可识趣的不敢追问下去,担心对方只要一个不高兴就随便会给自己带来无尽的麻烦。何况伍青山刚才所说的那些内幕消息对他来说已经算是收获不浅的了,日后与其他人吹起牛来都可以挺有底气的。他后来见伍青山不愿多说也就不敢再问下去,在西部狂龙的名头下他可不敢随便造次,万一不小心得罪了对方就肯定会是吃不了兜着走。 伍青山一边望着窗外的风景,一边有一搭没一搭与那司机闲聊着,只用了还不到两个小时就已经到了他往日里念念不忘的珠海特区。望着那有点简陋的边防检查站,以及用铁丝网围起来的特区内的那些乡村,虽然给他的第一印象并不是想象中的有什么繁华,不过心中就还是相当崇敬和向往的。这不仅仅这里是全国最为响名的四大经济特区之一,更是因为自己平生中最敬重的恩师孙连乾就在这特区里面。 车排成三列缓慢地过检查站,伍青山望着前方那些武警从一辆辆客车上上下下的,时不时会带下一两个背着行李的人,面无表情地命令那些人退回到检查站的外边去。检查站旁边的空地上或站或坐着不少都带着行李的男女,正焦急地东张西望惶惶无主的样子,显然都是没有证件或者是证件不全而被从车上赶下来的。伍青山见到这样心里也暗暗有点着急,担心自己这次能不能顺利过关,只是当看到那些查货车的武警正如阿星所说的查得并不怎么严格,于是就多少都有些心定了。 不久后就终于轮到他们这辆车了,伍青山见到一个武警战士朝他们走过来,他心里虽然略有点紧张,不过脸上就非常的镇定,手中拿着那张通行证和临时身份证大方地伸出车窗外让那武警检查。他平日里身经百战见过不少的大场面,自然是不会害怕这样的检查,大不了就下车重新再想其他办法去过关,反正这又不是做了什么犯法的事情。昨晚听阿星提过检查站旁边不远处有条小路可以过关的,只不过阿星自己也没有走过,他也只是听别人说的。但只要有路就应该可以找到办法的,最多是多费些周折罢了,如果自己真的倒霉混蒙不过的话,也就只有那样一试的了。 那司机也已亮出驾驶证满脸堆笑着向那武警打招呼,他经常走这条线的对这里就相当的熟络。果然那武警见到他们两人这么配合,就只是略为瞧了一眼他们手中的证件,并没有拿过来细看。接着就往车后看了一下车上的牛,然后回过头来挥手叫他们开车走,跟着又开始检查下一辆车子。 第二百三十章寻师不着 伍青山见到终于顺利过关了全身就完全轻松了下来,开始饶有兴趣地观察特区里面的情景。见到两条大道中间隔着一条绿化带,而同一条大道的车都只是同一个方向行驶,并没有反方向行驶的,这种道路以前一直都没有见识过,于是就有点好奇地问那司机。那司机见到伍青山终于也有不如自己的地方了,就眉飞色舞地介绍说这种是高速公路,左上右落的分开两边各一条道路一点都不能含糊,否则就立刻会发生车祸。他想不到伍青山这是第一次来珠海,于是就自我做起向导开始介绍珠海的风土人情来,伍青山听得相当认真,还时不时提出一些问题来,两个人这才相谈甚欢。 因为在前来的路上伍青山已知司机的车子是到大吉镇肉联厂的,而自己师父的那间家具公司恰好也是在大吉镇,大家同路就不用在半途下车了。珠海特区真的是不大,两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就已到了大吉镇。那司机问伍青山的朋友具体的地址在那里,到时看顺不顺路的就直接把他送到那里去。当听到伍青山说出具体的地址时,那司机就略感到奇怪,因为那里是个工业区,伍青山怎么会送牛去工业区里面的,但他又不敢多问,于是就说可以送到那个区域,只是不方便进去寻找。伍青山点头谢过了。 当去到那工业区旁边时,司机就停车与伍青山搬出踏板把黄牛放下来。伍青山感谢司机一路热情相送,便掏出好几十元钱递给那司机作为路费。那司机今天能够认识伍青山都已经觉得很幸运了,又怎么敢收西部狂龙的钱呢,连忙推辞说自己只不过是顺路没什么的,况且与阿星又是好朋友,这些小事不值一提,日后在香山还得靠大哥的多多关照呢。伍青山见他决意不收也就不再勉强,便微笑着拍了拍那司机的肩头说多谢了,待日后回到香山时一定会与阿星去找他玩的。那司机听了受宠若惊的,连忙多谢伍青山日后的关照,伍青山微笑着不言,两人就此别过。 待那司机走后,伍青山就把一袋行李放在黄牛背上,另一袋则自己提着,黄牛此时已是膘肥体壮的接近了成年,对驮那一点行李自是不在话下。伍青山望着路牌上那熟悉不过的工业区名字,心跳便不由自主的开始加速了。他与师父孙连乾分别已经整整两年多了,离最后一次收到师父的回信也有一年半多,当信封上熟悉的地名现在就在眼前时,他心中反而有点忐忑不安起来。他现在即是渴望见到师父一诉别后的思念之情,又担心自己在这一年中胡混耽误了练武,到时师父问起来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同时更担心这么久了师父都不知究竟还在不在这里,因为两年前自己连续写了好几封信给师父,到最后却没有收到师父的回信。照师父以往的性格都是有问必答有求必应的,如果不是出了怎么意外的话就断然不会这么做。所以现在虽然说是师父可能就近在眼前,而他的人却越发不能踏实下来,特别怕心里的希望越大,到时恐怕也会失望越大。 伍青山再盯了路牌上的工业区名字一眼,然后深呼一口气镇定一下纷乱的心绪,就毫不犹豫迈开大步向工业区里面走去。他在刚过检查站的时候见到公路两边的景象也很一般,不过越往镇上走就开始发觉两旁的工厂工业区特别的多,这是其他地方所不能比似的,看到那许多仅仅是村立的工厂就已经知道了经济特区这个名字可不是白叫的。眼前这个工业区并不算很大,看来也就是几十间厂房左右,他带着黄牛逐间工厂去寻找,不用多久就找到了师父信中所说的那间家具公司。家具公司的大门挺有气派的,可以看到里面的厂区不小,还没靠近大门口就已经可以闻到一阵阵木料的香味来。 他走到保安室前有礼貌地问那个中年门卫说要找孙连乾,那门卫刚开始时见到伍青山衣着光鲜的就不敢怠慢连忙起身,但当见到伍青山身后的黄牛与那两袋行李后就又坐了下来,冷冷地回答说上班时间是不准找人的,就不再加于理睬了。伍青山见状忙陪个笑脸说自己是从大老远过来的,的确是有急事要找人,跟着重新说了师父的名字,希望对方有所通融能够进去通报一下。那保安暗中冷笑了一下,心想不用你自我介绍就知道是从乡下来找工的了,只是还带着一头黄牛前来就真的是少见。他于是随手一指厂门外那面写有“上班时间谢绝探访”的牌子,冷冷地对伍青山说你不认识字吗?上面写得清清楚楚不能探访的! 伍青山想不到一个公司的小小保安气焰都竟然如此嚣张的,自己数次对他这般客气换来的却是这般的不屑,心里就不免有气了。想当初自己无论在娱乐城里或者是斧头帮内,有哪个人不是对自己笑脸相迎的,现在区区一间工厂的小小保安居然会给自己大使脸色,不禁就有些动怒想一把将那家伙揪出来扇其两记耳光。不过随即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现在自己可是有求于人就不得不忍下了这口气,何况师父就在里面,自己这样做对师父的影响也不好。于是就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再次问那保安可不可以进去替自己通报下,或者是让自己进去找。 那保安一听伍青山这么说就立刻不耐烦地站了起来,凶神恶煞般指着他喝令叫他走远点,否则就叫人出来对他不客气的了。伍青山出来社会的这两年见过的恶人数不胜数,自己从来都不畏惧直至把那些恶人打得个个满地找牙,想不到刚来特区就遇到如此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保安,他心头不禁一股无名火冒了起来,双目如电般盯住那家伙,真想上前一步将其踹倒在地弄个狗吃屎的。但一想到师父就还是强忍了下来,只是对那保安冷吭了一声便退出大门外。那保安见到伍青山目光锐利如箭脸上露出一股杀气来,他的心中也不禁打了个寒颤,不过仗着此处是他的地头就接着嘀咕了几声,只是不敢再指着伍青山的面说了。 伍青山碰了一鼻子的灰,心头气愤难消却又无法发泄,就只好牵着黄牛离开那大门口数丈远找了个地方蹲下来生闷气。如果自己今天不是前来找师父的话,刚才就肯定会把那家伙揪出来揍一顿饱的,让其日后长长见识夹起尾巴来做人。自己平时虽然是不想打不会武功的人,那样有违自己习武的原则,不过对于刚才那种看门狗那么嚣张的态度就真的想破破例。他现在才体会到自己本门的张松溪祖师当年为何要立下门规,不准松溪派门人为人家看家护院,好像刚才的那个看门狗那般就极易引起别人的反感。他随即又想到自己在娱乐城里的工作,实质上也是为阿魁为斧头帮作看家护院的,虽然自己做人一向都比较低调不算嚣张,不过终究还是违背了松溪祖师定下来的门规,所以待会找到师父后就千万不能把这段经历如实禀告。 他一边发闷气一边盯住那家具公司的大门,看有没有进出的人好向他们打听师父的消息,而不用看那尊瘟神的脸色,但是等了许久都不曾见到有人出来就颇为感到失望。他随后看了看表见离下班时间还早,刚才他已在那门口见到上午上班是八点到十二点,下午上班是一点半到五点半,于是就带上黄牛到周围去看一看,等到中午下班时就再回来打听。 伍青山在工业区内找到一间小卖部买了一些面包与汽水先充充饥,到时找到师父就再去找间好一点的饭店请师父吃顿好的。然后带着黄牛在工业区内走了一圈,看到工业区内的厂房大小高矮都不一样,既有几层楼高的标准厂房,也有用铁皮搭盖起来的简易小厂。只是不论是大厂小厂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在厂门口所贴的招工启事中无一不是只招收十八到二十五岁的年轻女子,大大小小二三十间厂居然没有一间的招工上写到招收男工的,他不由得感到有点奇怪,同时心中也隐约感到有些不安。他不清楚这些工厂每间具体是做什么的,难道每间厂的工作都只是适合女子担任而不适合男子来做,就好像当年在家乡时编织的那些藤具一样?不过几十间厂同样都是做那么精细的工作就有点奇怪了。 因为现在是上班时间,整个工业区内除了到处都是轰隆隆的各种机器声,与一些进进出出的货车之外,就并没有见到有什么行人在活动。只是见到有好几个似乎在找工作的男女,正到处看那些贴在厂门口外的招工启事,然后向那些门卫询问着什么,似乎没有什么结果便带着失望的神情怏怏离开。他带着黄牛慢慢地浏览了一周,除了那些门卫略为好奇地望了他一眼外,就并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见到差不多快到下班时间时,他就赶回到那家具公司门外守候着,盼望能见到师父出来,或者是通过其他人向师父传递自己来找他的消息。想到师徒已是足足两年多未曾见面,期间自己已经发生了那么多的变故,也不知师父现在过得怎么样,他心中便开始激动了起来。到了下班时间不一会,就开始见到有人骑摩托车、自行车或者是走路的涌出大门口,他连忙迎上去堆着笑脸问那些走出来的人们认不认得孙连乾,可不可以替自己捎句话。所问到的那些人见他衣着光鲜又满脸笑容的,大都会略停下来想了一下就摇头说不认识,只有少数匆匆要赶着走的就不予理睬。 第二百三十一章豁然开朗 伍青山一连问了好几个人都说不认识,,心中便开始有点焦急了,再去问人时就不仅说出师父的名字,还把师父的模样大概地说了个清楚。这样又一连问了好几个人后,才有一个略想了一下,然后告诉他说这个人已经在两年前就离开这里不做了。伍青山好不容易见到终于有人认识自己的师父,虽然听到的是条坏消息心一下子沉了下来,不过毕竟是知道了一点,就连忙问那人他师父具体是何时离厂的,知不知道到了那里。那人又回想了一下才说大约是两年前的上半年时分,孙连乾就已经离职的了,至于他到了哪里自己也同样的是不知道。对方见伍青山似乎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就摇着头说自己也只是曾与孙连乾共事过一段很短的时间,与他并不熟更不清楚他的事情,叫伍青山最好问问其他的人,说完就迅速走开了。 伍青山见如此也不勉为其难,他谢过那人后接下来又开始问其他的人。刚才听那人说师父离开的时间,正好和自己与师父失去联系的那段时间相吻合,这样看来师父真的是极有可能是离开这里不干了,他的一颗心便又凉了一大截。他这两年来其实也估计到师父可能是早就离开了,否则师父是不可能不理会自己的。这也是他从去年就到了香山,离这里这么近了都一拖再拖不及时过来寻找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怕到头来的结果会令他失望。现在果然是听到了这最不想听到的消息,虽然早已有心理准备,但心头依然还是大大的一震。他怕刚才那人会不会有所记错了,于是就不死心再找其他的人要问个清楚明白的。 他执着地挡在大门外见人就问,最后还是终于被他问到了一个当初在孙连乾手下做事的年轻人。对方得知伍青山与孙连乾是师徒关系后就把他所知道的情况通通说了出来,说孙连乾从外地调回这里后,没过多久就与这里的老板因意见不合而闹僵了,其后便在一夜之间突然离去不干。他自己也是在第二天不见到孙连乾来上班, 接着听了其他人说这才知道其原来是不干的了,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大家也都说并不清楚。他在孙连乾手下也只是干了短短的三个多月,一直都敬佩对方为人一团和气与豪爽的,只因知道的也就这么多,其他的就真的是不知了。 伍青山见那人说起往事来一脸的正经认真,并不像有什么要隐瞒自己的那样,这样一来他就完全相信了对方所说的话。他于是拱手谢过那年轻人,然后不再犹豫回身就走了,既然这已经是事实,他没必要缠着其他人再问下去,就算是再问也同样是问不出个什么来。他带着黄牛开始离开那个工业区,对身边那些因见到他与黄牛在一起而感到诧异的目光熟视无睹,这种眼光在自己当初出来闯荡江湖时就早已见过多了。他现在是满腹的失望与惆帐,就算当年刚出来时已有了最坏的打算,可当那种猜测一旦变为事实时,心里还是乱成一团极不好受的。 想不到当年与师父的那一别竟然极有可能会成为了永别,伍青山心中只感到一阵阵的心酸和失落。他一直只是知道师父是上海闸北区那个地方的人,详细具体的地址就一无所知,此刻便开始后悔当年为何不问师父要他家乡的详细地址。现在珠海这条线索已断,就不知该从何处下手去寻找师父的了,原先打算好好请师父吃饭什么的一切都已经是空谈,看样子自己这一辈子就注定是永远都有负了师父那深深的恩德!伍青山越想心就越感到刺痛,便沿着工业区外的那条大道漫无目的地走着,一时间失去了目标实在是不知该去何处该做些什么。 他一路上回忆着当年与师父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一人一牛不知走了多久,走完大道便已去到了一片热闹的街市中,他抬头望着商铺上的那些招牌这才知道自己原来到了大吉镇上。刚巧前方不远处有个小报亭,他便过去买了一张珠海市的地图,然后就站在街边上打开来仔细搜索自己现在所处在的位置。方知这里已经是接近了海边,镇的尽头不远处就有一个海滨公园,公园外边全是一片海洋。他见到这样心中就有了要去看海的冲动,于是辨明方向按地图中所指的道路朝那个海滨公园走去。 由于有地图的指引,他不用多久就找到了那个海滨公园的入口,卖了一张贰角钱的门票就兴冲冲带着黄牛要入园。哪知在入口检票处被工作人员一把拦下,说不准带牛入公园的。伍青山连忙向那两个工作人员解释自己是与牛在一起的,如果不让黄牛进去那怎么办,要不自己再去为黄牛买一张票。那些工作人员说就算去为牛补票也不能让牛进去,那样会糟蹋草地而且还会拉下牛粪影响卫生,无论伍青山好说歹说都是不让黄牛进去。伍青山一气之下就把那门票撕了,然后二话不说带上黄牛回身便走,他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与人辩论被旁观的人当猴戏看。走上不远等到肚里的气略微消了一些后,便拿出那张地图再认真看了起来,发现海滨公园所圈着的地方不大,而周围的地方都是海洋,想了一下就决定绕过公园到外边去看海。 他带着黄牛沿着公园的围栏向右边走去,走了一大段路后前方就没有大道了,然后再沿着那些小道继续往前走。走完那条没有人迹的小道便去到一座小山前面,见到那座小山并不高,但山上全是怪石鳞次的。他又打开地图确定自己所走的方向没错,于是便开始翻越那座小山。一人一牛不到一会就不费吹灰之力爬到了山顶上,一阵清风拂面只觉得眼前一亮,前方映入眼帘的全都是灰蒙蒙一望无际的大海,山脚下清楚地传来海浪冲击岸边那些巨石的动听声音,还可以见到白色的浪花四散飞溅开来。 他这是第一次真正看到海,只觉得心胸豁然就开朗了起来。望着远方那海天成一线的景观,多日来积压在心中的愤怒失落悲痛与忧伤顷刻间便已化为灰烬,忍不住对着大海长啸了一声,把所有憋在胸中的怨气都尽数吐尽。他回头见到黄牛对眼前的景象并不怎么感兴趣,只是顾着吃石缝间那些刚长出不久的草,肯定是老半天没吃过一点东西饿坏的了。于是就把它背上的两袋行李拿下来放到旁边的一块巨石上,叫它留在山上自行吃草,他自己就迫不及待地直往山下跑,只想第一时间与那一望无垠的海洋有个亲密的接触。 小石山只是一阵风就被他抛在了脑后,当他跑到海边用双手捧起一把清澈的海水时,心中的那种感觉是难以用言辞来形容的,既有好奇更多的还是激动。活了快二十年,以前只是在电影电视上看过海,直到现在才有机会真正与海洋有过零的接触。他忍不住沾了一点海水放进舌尖上尝了一下,海水果然就像书上所说的是咸中略带苦涩的,原来书里所写的并没有骗人。他眺望着无边无际的大海,脑海里马上就涌上了一首歌来:“晚风默默送夕阳,海涛哗哗响,我漫步走在沙滩上,愁绪任飞扬……人生好像大海洋,几多风和浪……”心中一时间不由得感慨万千,便跳上岸边的一块巨石坐下来,让海风轻抚着脸面,任凭心中的思绪也随风飘扬于天地之间。感到心中渐渐也变得海阔天空起来,暂时性的没有了烦恼没有了忧伤,只想好好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他自从读小学时父亲意外不幸过身后,整个少年时代就是在忧伤与快乐中掺半过来的。在与母亲相依为命过日子时,好不容易得到师父的赏识收列门墙,跟随师父习武的同时,更是得到他指点迷津,谆谆教导着许多做人的真理,那段日子是自己过得最为踏实的。只可惜好景终究都是不会长,刚过一年时间师徒就要依依不舍地分别了,接下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积劳成疾不幸过世,而自己却无力伸出任何的援手。等到丧母之痛还未过去,自己又因家贫而得不到哥嫂支持转眼间就失学了。在一连串沉重的打击下,他唯有带上黄牛独自闯荡江湖,一路上洒下热汗和热血,现在好不容易终于到了目的地却又是寻师不着,以往的打算一切都已是落空。 他这次在香山再次遭受感情上的打击,心灰意冷之下决定退出江湖,前来特区寻找师父。与其说是找师父重新学武,倒不如说真正的目的还是想找到师父给自己指点迷津,让自己可以走出阴影一切再从头来过。现在连这最后的希望都已经无情地破灭了,没有了师父的指点,日后何去何从都得靠自己去好好掂量。刚才在工业区时知道师父已经走了的那一刻他真的是有点蒙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办好。直到现在看到了自己一直都想看的大海,把诸多的烦恼通通抛之脑后,才得以静下心来去思考着往后的生存和出路这问题。 伍青山坐在巨石上任凭海风拂面,心情也由最初的激动慢慢恢复了平静,此刻脑海里一片空明。他想起了鲁迅所说的一句话:”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自己一路艰辛走过来就已经证明了这个观点的正确性。现在没有了师父与任何亲人朋友在身边指点,既然人人都说社会才是无所不容最好的大学,那么自己日后就只好以生活为师,去不断摸索探讨出一条适合自己走下去的路来,就好像当年没有遇到师父之前的自己自学武功一样。 记得师父当年在信中与自己说过,不管是学文还是习武都只不过是小试,人间正道还得是沧桑。是的,人间正道历来就是沧桑!路由心生,脚既然是长在自己足下,那么总可以踏出一条自己的路来。不管路途有多么的遥远和曲折,只要不是死路,就总有可以走到目的地的那一天!!正如歌中所说的人生本来就好像这大海洋一样,既有潮起就肯定会有潮落,反反复复历经波劫之后,就总会有风平浪静的那一刻。 第二百三十二章艰难找工 伍青山出神地望着巨石下方那些一波接一波的浪花,认认真真参悟着人生的一些道理。既然人生如同大浪淘沙,那么自己就应该做那些留下来的沙子而不做随波远去的尘埃。这次不来也已经来到了珠海,好不容易摆脱香山的那些江湖恩怨与个人情仇,所以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回去过那种浪费青春的日子了。既然来之就要安之, 现在首先得去找一份工作,等安顿下来再详作日后的打算,料想以自己的这身武功和力气,应该有派得上用场的时候。 他打定了主意,心情跟着完全开朗起来,见到岸边的礁石下有不少的小螃蟹,一时童趣大起就脱了鞋袜卷起裤脚捉起螃蟹来,也想看看有没有精美的贝壳捡一些把玩做个纪念。因这一片海域都是礁石并没有什么沙滩,令他略为失望的是除了一些破烂的贝壳外就没有见到什么好的东西,更不用说书上电视上所见到的那些海螺等物了。好在那些小螃蟹与一些叫不出名的小鱼和一些小的爬行动物还真不少,他于是就乐此不疲捉了放,放了捉的一个人自得其乐玩耍起来。已经记不起有多少年没有这般捉鱼摸虾的了,如果现在不是寒冷的初春,他真想脱光衣服跳到清澈的海水中游个痛快的。 整个下午他就在那片礁石上来回往返玩得不亦乐乎,玩够了才跑上小山顶打开行李取出那只洞箫来,坐在山顶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上,一边眺望着大海一边不厌其烦反复吹奏着那曲《人生好像大海洋》,吹到动情处时眼角不知不觉涌出了两行热泪来。笛声引来了三两个同样是来这里玩的年轻人好奇地走过来看,见到伍青山一个人坐在那里独奏,看上一眼就转身到其他地方去玩了。伍青山不理睬他们的偶然打扰,反正这里人烟稀少的就继续专心吹他的笛子,把一片衷肠通过笛声悉数飘散在海风之中这才住口。 这时已经接近了黄昏,夕阳照在宽广的海面上泛起一片红霞,四周的景色特别的优美。黄牛此刻早已吃饱,伍青山瞧四下无人就与黄牛交谈了起来。黄牛寄养在阿星租房处托房东大娘照料,已经差不多有一年没有开过口说话了,现在说起来又有点断节不连贯的,过了好一会方才说得流利一些。一人一牛就这样聊到残阳差不多完全落山,便起身从原先上来的地方寻路往回走。伍青山今天只是上午吃了一点面包与汽水,此时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了,得赶紧回去填饱肚子后再找间旅店住下来,从明天开始就出去找工作。 等他回到大吉镇上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随后找了间小饭店吃过晚饭,然后又给点钱店家打来半桶水给黄牛喝了,这才开始找旅店投宿。这回同样地又遇到了以前的一些老难题,就是那些旅店见到他带着黄牛都拒绝让他进去,他一连找了好几间旅店都是如此,哪怕他肯出双倍的价钱也没有一间肯答应他的要求。伍青山无奈只好一路见到旅店都询问,几圈下来找遍了整个镇都没有一家同意接纳他和黄牛的。眼看夜色越来越深,而住宿的问题却无法得到解决,他又不想像那些流浪汉那样脏兮兮的躺在街角处过夜。想来想去就终于决定还是回过头到今天玩的那座山上去,那里有好几块平坦的大石头可以当床睡,加上现在天晴朗没雨的可以放心休息。 他主意已定就不再去费时费力找旅店了,带着黄牛折回头沿着旧路走到那座山脚下。他凭借目力过人手牵着黄牛找到白天的路径摸索上到山顶,放下行李把黄牛安顿在一处背风的地方后,就拿出拖鞋毛巾等物,然后摸下海边抹了一下身子再回来,找了一块平坦又背风些的大石头躺下。自从进了马成功的马戏团后就不曾再在野外露过宿了,当初的那一套帐篷席子什么的也早已丢在马戏团驻地不曾拿走,以为日后再也不用这么做了,哪知两年后又重新打回了原样依然要野外露宿,心中就不免有些感慨与悲哀。幸好现在自己身上还揣着有七八千块钱,只要像以前那样省吃俭用的话三两年内都不用愁会饿着肚子,况且现在躺在这里可以听着涛声入眠也算得上是一种享受。他想通后就背风盘坐起来修炼了好一会内丹功,收功后从行李取出那床薄被,和衣躺在巨石上以地为床以天作被开始休息。到了半夜时分被凌厉的海风吹得冻醒过来,于是又翻出一件大衣盖上,并把那两袋行李放在脚下阻挡着寒风,这才重新睡着。 因是在野外露宿警惕心就特别高,又加上虽然有薄被厚衣御寒都还是难挡初春寒冷的气温,他不到清晨时分又早早被惊醒就再也睡不着了。于是干脆爬起来盘坐练内丹功,完毕后再在巨石上练起拳脚来,这种迎着海风听着涛声练功的环境感觉也还是不错的。不久后第一缕曙光初现,天边泛起一块一块的的鱼肚白来,不到片刻红霞就跟着出现渐渐染红了半边天空。伍青山于是停下打拳不眨眼地盯着海天一线处,早就听说过海边看日出是一种很美的享受,自己今天机缘巧合的待在这里,又怎么能白白放过这种机会呢? 当天上的彩霞越来越艳丽,由最初的橙红变成大红时,整个天幕都变得五彩缤纷异常的美丽起来。随着天际间的那抹大红变得越来越浓,羞答答的太阳终于像个少女般从东方天水间露出一点娇羞的脸蛋。可能是知道此刻有个英俊的少年正站在巨石上焦急地等着她吧,因此她也就不再手抱琵琶半遮脸的那般害羞了,只一转眼间就抬起整张红彤彤的脸来让那多情的少年看过够的。瞬间整个海面都被铺上了一层桔红色的轻纱,一时难于分辨出那里是天那里是海,不远处还有几只海鸥展翅轻轻掠过,海天之间一片祥和宁静。 伍青山目不转睛欣赏完这场视觉上的盛宴,考虑到待会要出发去找工作,于是就叫黄牛抓紧时间吃些青草填填肚子,他自己淋浴在暖和的阳光中又继续专心练起拳脚来。练了一回想起前来的那些路边的草会多一些,于是就收拾行李带着黄牛下山,找那些青草旺盛的绿化带让黄牛吃草,清晨的草叶上还带有着露珠,这样黄牛就连水都不用另外喝了。到了七八点时分黄牛就已经吃饱,伍青山便把两袋行李分别驮在牛背上,带上黄牛去那些工业区找起工作来。 他刚来特区才一天,除了到过大吉镇与工业区和这里的海边外就还没有到过其他的地方,所以还没有感受到特区究竟有多繁华。不过经济特区的工厂多这点就完全是可以肯定的,昨天从大吉镇到海边这段短短的距离就已经看到大小不一的好几个工业区,基本上是一条乡村就有一个工业区。既然有这么多的工厂,那么就总会有一间是适合自己做的,所以他对自己进厂这事并不是很担心,只是担心黄牛该怎么安置,于是就想找到一间可以安置黄牛的厂才进去做。 可当他真正找起来的时候才开始感到情况不妙,这里虽然遍地都是工厂但都千篇一律只招收女工不招男工,就算有些招男工的厂也只限于招收熟练的工人,并不招像他这样没有一门技术的生手。他逐间工厂去问过那些门卫,都是处处碰壁毫无结果。不过每间厂内都可以见到有男工在走动,他就不明白当初这些男的是怎么进得厂的,难道他们每个都天生是熟手的工人不成?否则如果不给机会生手的话,又有哪个可以从一生下来就可以变成熟手的呢? 整个上午过去都毫无进展,他无精打采地吃过午饭后就带着黄牛到那些绿化带吃草,顺便思考着找工的策略。既然每间工厂都以招收熟手工人为门槛,那么下午自己就得谎报说是熟手的才行,否则根本就不会给你见工的机会。这一招果然初有成效,他下午上班时分见到有一间厂招收熟手工人,于是就对门卫大大方方地说自己是熟手的要来见工。那门卫见到他这般淡定就不疑有诈,连忙开门让他进去,指点到那个车间见工的。伍青山在门卫的指点下找到那个车间,一个领班模样的人上前盘问他是干什么的,得知他是前来见工的后,就指着旁边一台不曾开动的机器叫他开机试试熟练程度如何。伍青山眼睁睁望着那台完全陌生的机器,又看了几眼那些正在热火朝天干活的男女,好半天都不知该从何处入手,心中就开始发起毛来。 那个领班站在一旁见他这样自然是心知肚明,便冷笑一声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伍青山见如此也觉无趣就出来了,经过门卫室时那门卫还微笑地问他是不是见成功了,他就只好苦笑了一下说这里不合适,说完头也不回就大步走出了大门。见到这一招不灵一试就露出馅来,这回他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可是自己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无论如何这工还得继续找下去的。 他便硬着头皮继续冒充熟手的先混进去再说,等见到那些领班的就如实说自己是个生手,可不可以给个机会让他试试,自己保证很快就可以学到手的。那些领班基本上都是毫不留情的叫他出去,有的甚至是粗暴地要他立即滚蛋。伍青山虽然是心中有气,不过想到是自己骗人在先,也唯有吞下这口气尴尬的出来。整个下午都是这样,他原先充满希望的一颗心便冷却了下来。想不到这里的工厂虽多如牛毛,却容纳不下自己这个陌生人,于是对珠海这些经济特区的好感便马上减了一大半。 第二百三十三章街头冲突 眼看又到了下去五点多,他既然感到没有希望了就带着黄牛先找个有草的地方让牛填饱肚子,自己然后再去找地方吃饭,并且以同样的办法在店里找了一些水给黄牛喝。等人牛都吃饱了接下来又到了令他感到头疼的住宿问题,此时走上了一天离海边已远,不可能再回到那山上过夜了,但又总不能睡街边或者是天桥底啊,自己口袋里又不是没有钱,现在的情况已经完全不同当初刚从家乡出来的那样了。他于是又尝试去问那些小的旅店,但那些旅店见到他带着黄牛都摇头说爱莫能助,除非他把黄牛留在门外的那些树头过夜。伍青山当然不会让黄牛留在外面过夜的,万一又被一些歹人偷走就后悔莫及的了,因此只好放弃住旅店的打算,转而专往一些僻静的乡村逐家逐户问有没有可以让人牛留宿的地方。 乡村的那些本地人果然比街上的那些人略为热情一些,他们以前也同样是用牛耕田掘地的,只不过自从成立了特区以来,这些年村里大都办起了工厂,他们这才洗脚上田不再下地干活了,有些家庭还是保留着以前的那些牛栏猪舍什么的。伍青山进村问了不多久就终于以比住旅店还便宜得多的价钱,找到了一个可以接待他与黄牛的地方。他交了住宿费把黄牛安顿好,在主人的带领下去到那间较为简陋的客房,谢过主人然后拿出衣物去冲了一个舒服澡。在晾干头发的时候就已经思考好了第二天找工作的事情,想到既然今天接连找了好几个工业区都没有一间肯结纳他的工厂,那么明天就不再去那些工业区找了,干脆改为去那些商铺酒楼或者是码头的地方寻找,起码那些地方的工作大都还是需要男人做的,而且学起来也容易上手。 第二天他很早就起来了,谢过主人后又带着黄牛继续着找工的行程。这次他就专往一些大点的商场或者是酒楼问招不招杂工,问过好几间之后终于找到了一间酒楼后厨要一个杂工的。他兴冲冲地去见工,双方见过后都还感到满意,但当他提到有没有地方安置自己的黄牛时,对方就立即摇头说不招了,酒楼这地方最为重要的就是卫生问题,试想一个整天与牛作伴的人又怎么能做得到卫生达标呢。伍青山苦笑了一下告辞出来,又继续着找下一家。 如此这般他往返于商场酒楼与码头之间,虽然是找到了好几间要杂工的,但每当他提出有没有地方安置黄牛时,对方都是摇头说帮不上这个忙,到头来终究还是一场空。一天转眼就过去了,事情依然是没有任何的好转,傍晚时分他只好带着失落的心情又进乡村去找住宿的地方,幸亏住宿这点已经解决了,他多少都还有一点点安慰。 此后连继几天都是如此,他不甘心又辗转到其他乡镇去继续寻找,工厂基本上是不收,偶然有一间收的也是无法解决黄牛的问题。其他场所虽然有不少是招人的,但同样也是无法给他提供黄牛的安置点,他又不可能丢下这个相依为命的好伙计而独自去谋生的。就这样又是几天过去,他依然是没有任何的结果。一连碰壁了近十天,他的心这回就开始彻底凉透了,想不到这里天大地大的竟然都没有一处可以容得下自己和黄牛的地方,早知会是这样的话,倒不如留在香山娱乐城那里继续干算了。他虽然是有这样想过,但一想起阿菲与洪坤那破事心里就不舒服,因此这想法也仅仅是停留在想想罢了而不会当真。 这天中午,当他颓丧地从一家酒楼见工出来后,带着黄牛没精打采在街道上闲逛,突然见到路口处有几个身穿治安制服的人正在向路人查证件,其中一个见到他便打着手势连声叫他过来,态度相当的嚣张。伍青山刚才见工不成反遭了对方的一顿讥讽,心情本来就已经不好,见到那个治安员的态度如此嚣张就继续走路不想理会。现在的他早已不是刚出来社会那时的他会那般的谨慎怕事,在娱乐城里做事的时候,附近那几条街的治安人员每次见到他都会毕恭毕敬地叫他一声龙哥,包括他们的队长在内都从不敢给自己脸色看。现在见到那治安员没半点礼貌对自己指手画脚着,虽然知道是此一时彼一时的不可同日而语,但面对这些欺软怕硬的家伙向来都没有什么好感,于是就干脆装作没有听到。 那个治安员见到伍青山对自己的话居然敢充耳不闻,真是岂有此理这还得的了!于是气冲冲站出来一把拦住他的去路,黑着整张脸指着他大声骂道:“妈的,我刚才叫你,你难道耳聋了吗?”手指尖差点就快戳到伍青山的鼻尖上来。 伍青山见对方动不动就骂粗口的,心中就更加不快了,便冷冷地回应道:“你要干嘛?”反正自己又没有干什么犯法的事情,为何要平白无故遭他当街责骂的。 对方见伍青山如此无礼就更加发火了,立刻头一仰大喝一声:“站住!拿你的证件出来!我现在怀疑你与一宗盗窃案有关!”他的那三个同伙听到立刻从旁边向伍青山赶紧包抄围拢过来。 伍青山想不到这人动不动就给自己乱扣帽子的,心中虽然有所气愤,但也不得不依言拿出自己的临时身份证来,毕竟对方的身份是管治安的,的确是有权检查自己的证件。那人一把抓过身份证只瞧了一眼,就冷冷地问他有没有边防证或是暂住证。伍青山看到对方的表情已经变得阴沉了起来就知道事情有点棘手了,他当然清楚自己的那张边防证早已经过期了近大半年,不过看现在这情景又不到他不拿出来。于是就极不情愿地从另一个口袋掏出那张边防证,心中开始盘算着该如何回答对方待会所要提到的问题。 那个治安员一把夺过伍青山的边防证,认真看了一下,嘴角随即便阴阴地露出了一个笑容来,然后不紧不慢问伍青山有没有暂住证。伍青山根本就不知道有暂住证这一回事,现在听对方第二次提到便如实回答说没有。那人听了反倒开心地一笑,紧接着突然从腰间取下一副手铐扑近伍青山右边要铐住他的右手,同时对那几个同伙低喝了一声:“抓住他,他是个偷渡的犯罪分子!”另一个膀大腰圆的治安员听到就从左边抓向伍青山左手,其他两个见到已经有两个人出手抓人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了,于是一个人便去牵黄牛,另一个则要把牛背上的行李拿下来想打开检查有没有赃物。 伍青山想不到那治安员会突然间向自己发难的,不过当他看到对方阴笑的时候就已经提高了警觉,此刻见到对方扑过来哪里会让其得逞的,只是把手一缩就避开了对方的手铐,跟着右手迅速向前一探趁机把自己的证件都夺了回来。待左边那膀大腰圆的人扑来时,他只是略为后退了一步就让对方落空。拿手铐的那人见到伍青山不仅轻易摆脱了自己那招平日里极为好用的擒拿手,还将自己手上的证件都夺了回去,心中不免吃了一惊就大喝一声道你还敢拒捕?不乖乖就范话就罪加一等!另外那两个走向黄牛的人见到抓捕并不顺利,于是便放弃了最先的打算全部掉头扑向伍青山,四个人分四个方向欲一举拿下对方,再好好泡制也不迟。 伍青山当然不想当街惹事,就连忙解释自己才来特区几天是找工做的,并不是什么盗窃犯。但此刻那四个人如何会听他的解释,其中两个抽出身腰间的警棍,另两个则抽出水管,几个人同时举起手中的棍棒气势汹汹朝伍青山没头没脑地扑打了过来。路上的行人与一些过往的车辆见状都停了下来观看,他们见到四个凶神恶煞的治安员围攻一个手无寸铁的年轻人,虽然是感到有点看不过眼但却没有人胆敢站出来劝阻,谁都知道不管哪个惹上了这班人就是那个的倒霉,胆小些的人甚至是别过脸去不想看到伍青山被揍的惨状。 伍青山这几天为了找工作走了不少的地方,见到特区里的绿化搞得特别好,道路规范又整洁的,街道上的小混混也不多,就满以为这里的治安人员素质高些因此治安也相应的搞得好些。哪知此刻见到这四个人根本不想听自己解释,而是不分青红皂白抄着家伙就要揍自己,这素质还不如香山等地方的治安员,天下乌鸦一般黑这句话说得一点都没错。自己只不过是证件过期了,来到这里也只不过是想安分守纪找份工做,既不偷也不抢甚至是还没有骂过任何人,他们一见面就这么凶要把自己往死里整,身为治安人员凶狠的程度比起斧头帮的那些人都还要狠,至于吗? 伍青山心里虽然是又恨又气又是苦笑,不过手脚就一点都不含糊,只轻轻一个滑步就从四个人尚未合拢的包围圈中溜了出来,然后连忙叫他们停手有话好好说。那四个人虽然同时吃了一惊,但持着身份仗着人多又怎么肯轻易罢手的,纷纷举起棍棒重新扑了过来。伍青山见他们不听自己说依然是猛扑上来,心头就不禁有些恼火,很想给点苦头他们尝尝。不过随即想到自己此行已是退出江湖,日后尽量不再打打杀杀的了,于是就施展无以伦比的身法手法,闪电般把冲在最前面两个人手中的棍棒一举夺了下来,而后又以极为敏捷的步法退到一边去并不阻挡他们的去路。 第二百三十四章果场见工 那两个治安员只觉得眼前一花,跟着他们手中的棍棒就被一股大力吸走,他们收势不住依然是向前冲,右手依旧是空握着向原定的目标击打了下去。等冲过去右手击落之后才发觉前方的目标不见了,而自己手中紧握着的棍棒不知什么时候也不见了,他们这才大吃一惊,如果不是大白天的话还真以为是遇到鬼了。后面的那两个人一时也没看清楚前面的情况,依然是举棍扑了上来。伍青山也同样用刚才的办法来对付他们,只是夺了他们手中的棍棒而没有伤到他们,然后把那几条棍棒全都往路边重重一甩,在一旁冷冷地望着他们四个人不再作声。 直到听了棍棒落地的声音,对方那几个人方才醒悟到今天极有可能是遇到了武林高手,一时间大惊失色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他们此刻知道就算是再度扑上去也会是徒劳无功,况且每个人手中的武器都没有了,更是没了半点的胜算,因此全都停下来作声不得。等回过神之后,领头的一人连忙走过去捡起自己的警棍回过身就走,走了几步见到伍青山并没有追过来,便又回头狠狠地盯了伍青山一眼,丢下一句等着瞧的狠话,然后就大步离开了。另外的那三个人见状也纷纷捡起自己的棍棒跟着领头的那人匆忙离开了。 其时站在旁边观看的那些人见到那些治安员都走了,这才敢纷纷开声称赞伍青山,其中有好心的人就善意提醒他叫他赶紧逃走,因为刚才那几个人肯定是回去搬救兵来了,同他们这些**的爪牙斗不过的。伍青山谢过那些好心人的提醒,他当然清楚这些人肯定是回去叫人的,若是换了是在香山的话,自己身后有整个斧头帮撑着自然是不会怕他们这些人。但现在是在特区,自己不仅是孤身一人而且还带的黄牛与行李,万一对方叫来那些带有枪械的警察,那么自己就只有束手待擒落入虎口的了,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离开这里。 他四下打量了一番,见到路口处有一辆待客的小四轮一直停在那里,于是就赶紧上去叫那司机载自己与黄牛离开这里,至于价钱就好说。那司机刚才一直注视着这边发生的一切,看到那些平日里不可一世的治安员终于折翼而逃也感到解恨,现在见到伍青山来向自己求助,二话不说就立刻打开车厢门叫伍青山拉黄牛上来。伍青山见这司机这么好商量于是赶紧把牛拉上去关好车门,然后坐在司机旁边叫他立刻开走,至于要去哪里就由司机自己决定,只要是能够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就好。 那司机当然清楚事情的紧迫性,不用对方交代就已经发动了车子开上大路赶紧离开。驶出老远又进入另一条道路飞奔了好一会,见到后面没有什么动静这才慢了下来,然后问伍青山要去哪里,刚才究竟是什么原因发生打斗的。伍青山见那司机这么配合自己离开那是非之地,因此也就不必隐瞒什么,便把刚才那些事情的原因说了一遍。说自己只是来这里找工作的,不过仅仅是证件过期了,有没做什么犯法的事情,那些家伙总不能因一点小事就随便动刀动棒打人的嘛,这也未免太过分了。 那司机也深有同感说那帮人平常就是这德性,穿着一身假老虎皮就作威作福,专门欺负一些小店主小商贩以及他这一类的小货车司机什么的,如果不定期交纳保护费孝敬这些瘟神的话,到时就肯定会千方百计去找你麻烦让你无法营生。因而在这些地方做点小生意可不容易,既要向国家纳税,还得向黑白两道交保付费,黑道不用说大家都是知道的,而白道就是这些瘟神,身为治安人员其实就是一些合法的强盗。 伍青山以前也听阿星见过那些治安员的劣迹,正如这司机说的的确是一群披着一张假老虎皮的合法强盗,所以在娱乐城做事的那段日子里,对那些治安员的恭维话向来都是不以为然,更加不会与他们有任何深交。此刻听司机既然说到了这个话题,因有同感也就与对方聊了起来。两人聊了一会,那司机就问伍青山找到了工作没有,现在是不是要带着行李去工作的地方,并问他要详细的地址,好让自己直接送过去。伍青山见司机这么热心,于是苦笑了一下就把自己这段时间找工作到处碰壁的事情跟对方说了,说自己现在也不知该往哪里去才好。 那司机听了点点头,说在这些地方确实是不是熟手的男子真的很难找到工作,尤其是像伍青山还带着一头牛的就更加是难上加难了。然后便好奇地问伍青山穿得这么斯文可不像乡下种田的农家人,怎么会带着一头黄牛前来找工作的。伍青山微微一笑说哪里啊,自己从小就是一个看牛娃,这牛是自己一手养大的,至于为什么会带着黄牛出来找事做可是一匹布那么长难于说得清楚,所以也就不说了。那司机点点头表示理解,他扭过头来望了一眼伍青山强壮的身体,然后就问他怕不怕苦,干不干得了农活。伍青山一时不明白司机是什么意思,便微笑着说自己从小就帮家里干农活,无论是插田割禾挖木薯等都算得上是一把好手,农村的孩子从小就开始干活的了,又哪里有什么怕不怕苦的呢,就算是苦还不是都那么过了。 那司机听伍青山这么一说就赞了他一下,说好一个农家的孩子不怕苦。然后就微笑着说自己知道有一个地方要人的,不过干的是粗重的农活,如果伍青山有兴趣又不怕苦的话,自己现在就可以带他到那里去看看。伍青山一听大喜,连忙问那司机在哪里,干的是什么农活,自己可是从小就干农活长大的。那司机见伍青山兴趣勃勃,于是便说自己认识一个果场的老板,因为经常帮果场拉肥料等东西,前天那老板还托自己说果场今年扩大急要人手挖坑种果树,自己到现在还没有帮找到合适的人呢。伍青山连忙问果场那里有没有地方可以安置自己的黄牛,他最关心的是怎么照顾好牛,之前有好几间要人的地方就是因为没地方安置牛便只好作罢。那司机忍不住笑了一下说果场那里都是一些山头,反问他有没有地方放牛的呢? 伍青山听了这才心头大喜,一拍自己的额头自言自语说自己怎么会这么笨的了,这段时间尽瞎折腾老往工厂酒楼那些城里的地方跑,怎么想不到去乡下农场园林果场这些地方找呢,这些地方不管哪一处都可以放牛,真的是笨死了!这下可好了,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于是叫司机现在就带自己去见工,至于工钱什么的那是次要的问题,现在只要有地方可以容纳自己与黄牛就比什么都强,经过这段时间的找工他真的是已经心很累的了。 那司机见他这付迫不及待的样子,不再多说什么便开着车子直奔果场而去。车子下了大道就开始转入乡道,走到乡道尽头横穿过一条村庄后就已经是黄泥路了,再走完那条黄泥路便到了果场的入口。果场就在村庄后面的山腹之中,那像个馒头般的小山并不高,山的一小半已经一排排栽种着橙子桔子等果树,看长得那么高应该可以开花结果的了。而山的另一大半则还是光秃秃一片,看得出是人工整理干净的,只不过还没来得及栽种什么东西,刚才司机所说的工作多半就是在这光秃秃的山上挖坑种树的了。 果场并没有用什么东西围起来,入口处除了一条泥路外就连一个木牌子都没有,显然这果场是新建不久的。车子开入果场不远就见到有两排红砖墙铁皮盖顶的平房,平房是相向而建的,每排都有四五个房间,两排房子中间是一片平坦的空地。空地的上方有一棵龙眼树长得有好几个人高,看那比钵头还大的树干应该有些年头了,树龄起码要比这果场大得多,树底下推着一些干柴和一些废旧的农具。空地中堆有一堆化肥,有好几个人正在忙碌着把那些化肥搬上斗车,也不知是要去施肥还是搬到其他的地方去。 司机把车子停在空地上,下车直接向正干活的那些人那边走过去,跟其中的一个热情地打起招呼来,看样子是老熟人的了,伍青山下车也跟了过去。待伍青山走近前时,司机就指着与自己交谈的那个四五十岁的男子,向伍青山介绍说这就是果场的陈老板。伍青山想不到一个老板也这么勤快干这些粗活,感到有点意外后就微笑着向那陈老板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那陈老板放下手中的活站直了身子看了伍青山一眼,就有点疑惑地问伍青山是不是真的想来这里干活,这里的工作可全都是一些粗重的活。他见到伍青山衣着斯文光鲜,一点都不像干农活的模样。 伍青山当然看出对方的疑惑,就连忙解释说自己在家时一直都是干农活长大的,家里的什么农活都干过,只不过出来之后有一年半载没有干过罢了。他见那陈老板还是不怎么相信自己的话,于是就想着该怎么才可以证明给对方看自己并没有说假话。 他见到那些汉子正在每两个人抬着一包近百斤的化肥装上斗车,便大步走到堆放在地上的那堆化肥前,俯下身用双手分别抓住一包化肥的两个角,只轻轻一提就好不费劲将一包肥料搬上一辆空斗车上,接着又依法搬了一包叠在刚才那包上面。见旁边还有一辆空车,于是又连搬了两包放在上面。干完这一切只不过是眨下眼的功夫,然后拍了一下手脸不红心不跳的微笑着望着那陈老板不言。 第二百三十五章落脚果场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呆了,一起停下手中活怔怔地望着这个英俊的年轻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陈老板第一个反应过来惊喜之下连声赞好,自己这里的活不就是些力气活吗,只要有力气又有什么活是干不了的呢?其他干活的汉子随后跟着反应过来,个个都竖起了拇指称赞伍青山好力气。陈老板二话不说就问伍青山什么时候可以前来开工,说自己这里正急等着人手干活。伍青山便说自己所有的行李就在车上,要干活的话只要把行李搬下来安顿好就随时都可以开工了。陈老板听了不禁大喜,连忙叫伍青山去把行李搬下来,他自己则去安排住宿的事情。 伍青山见陈老板这么爽快,于是什么都不再问就与司机回去把两袋行李搬下来,接着又将黄牛牵下车。那些干活的人见到伍青山连黄牛都带来了就暗暗称奇,只是初次见面不便相问。伍青山搬完行李后就感谢那个司机不仅帮自己逃离险境,还介绍了这份工作给自己,随后问对方多少车费,他打算要多给一些作为谢意。那司机今天在镇上见过伍青山夺取那些治安员棍棒的灵活身法,此刻又见到他力大无穷,对伍青山也是钦佩不已,所以只是按平常走一趟这里来收了车费而不肯多要一分。他见事情已定便叫伍青山在这里好好干,说陈老板对人非常好的,说完就开车走了。 那边陈老板已经安排好房间,伍青山提着两袋行李连忙过去,见不算宽敞的房间内安放了两张铁架床,其中一张已有人睡的了。陈老板指着另一张空床叫他睡那里,并交代他今天就不必开工了,待会自行去买一些生活用品回来安顿好明天再开工。至于工钱方面自己会一视同仁不会亏待他的,叫他放心好了。对伍青山现在来说只要有个落脚点安置自己与黄牛,有碗饭吃让自己每天可以安心练功就行,其他的事就算是差点也无所谓。反正自己又不是吃不了苦的人,想当初刚从家乡出来的那段日子那么辛苦都挺了过来,现在自己已经长大了又还有什么会过不去的呢? 他点点头把两袋行李放在空床上,然后问陈老板有没有地方可以安置自己的黄牛。陈老板一听就有点奇怪问什么黄牛,他刚才只顾去安排住宿一事而没有见到伍青山牵牛下来,待伍青山指着门外空地上的那头黄牛这才醒悟,于是很好奇地问伍青山怎么会带着一头牛出来的。伍青山只是简单地说了一下黄牛是自己从小一手养大的,因为舍不得这才从家乡带了出来,至于途中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就不想详细去说。陈老板见状也不再问下去,便指着空地上方的那颗龙眼树说黄牛可以拴在那里,如果怕雨淋到时有空还可以在树下搭一个小棚,反正自己果场又有木头又有沥青纸的,如果需要随时都可以拿去用。伍青山听陈老板这么一说就终于放下心来,他早已看到那棵龙眼树可以安顿黄牛,只要把那些干柴杂物清理好,再搭上一个棚子就最好不过了。 他告别陈老板后,便带黄牛到房子旁边的果树间让黄牛吃草,这里除了橙子树和桔子树外就没有其他的农作物,因此可以放心让黄牛自行到处走的。他自己随后步行走出果场穿过来时的那条村庄,到附近的小市集吃了个饭后,再去杂货店买了席子水桶等一大堆的生活用品,并去买了两身粗布衣裤作日后开工时穿着用。他现在所穿的衣物大都是阿菲当初买给他的,每一件的价钱可不菲,他虽然是憎恨阿菲水性杨花欺骗自己,不过就并不讨厌这些衣物,现在要做这种地头的粗重活当然是舍不得再穿出来。 他买全东西回来铺好床铺,接着就去收拾好龙眼树下的那些杂物,到杂物房找到锄头铁锹等工具在树下挖了几个深洞,又找来一些长些的木头安成木桩,然后又去问陈老板要了沥青纸铁线等物架好了一个简易的牛棚。等他忙完这一切时,果场的人也已经收工回来了,伍青山便在果场的小厨房里与他们一起吃晚饭,吃饭时大家都相互作了介绍认识。果场里的人并不多,连老板在内再加上自己才八个人,因此伍青山便一下子都记住了全部人的名字。 饭后陈老板坐了一会就回村子里的家去了,他是前面来果场那条村庄里的本地人,平日极少会在果场里住宿。伍青山与果场的那几个人聊了一会,弄清楚了干活的内容和干活的时间之后就独自出去走走,熟识一下新的工作环境。 他从小就在偏僻的山区长大,自然对山野溪流有着深深的情结。想不到特区这里的山虽然不高但也不算少,更想不到自己出来社会两年之后又会重新干起农活来。他从家乡出来的初衷一直都是想进工厂做工人的,这样怎么来说都算是跳出了世世代代的农门,这次为了自己忠实的伙伴黄牛也只好在这里先干着再说。现在看到这里空气清新环境幽静的确是个练功的好场所,比在香山市里和特区的那些工业区要强多了,所以此刻的心境是平静的并没有什么失落感。他想起古代有许多先贤因为厌世而喜欢归隐于山野之间,自己当然不敢与那些先贤相比,不过这次倒也是厌倦了这些无休止的江湖仇杀,加上又被情伤而自愿退出江湖过一些清静的日子,到这里来远离尘嚣可以专心练武,其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在果场里走了半圈,既想熟悉环境又想顺便找一个以后练功的好地方,他不想在练功时被别人看着,那无论如何都总会有所分心。果场果然很大,占据了整整一个山头可能不下几百亩,栽种的果树也分大中小好几种。大的早已有一人多高枝条上挂满了花蕾,看样子是几年前就栽种下来的了;而中的也差不多接近有一个人高,枝头上也已经有一些花蕾;小的就还很小,既有栽种了一年半载的也有刚好才种下来的,高高矮矮各不一样。看来要把整座山头都种满果树,还得要花上一两年时间才行。山腰间还有一棵高大的橄榄树,根深叶茂的应该有好几十年树龄了,他见状走过去环抱了一下树干,还差上一大截无法合拢到双手。树底下是一小片草地,陈老板应该是担心果树无法与橄榄树争肥源,因此并没有将果树栽种到橄榄树下。他见到四下无人,一时技痒就忍不住对着树干脚踢掌劈的把玩了好几下。时光仿佛好像倒流,一下子就回到了当年看牛时在山上打那些橡胶树的情景,只不过此刻早已是物是人非的大不相同,心中于是既感到有一种温馨,也多多少少还有着一些感慨。 他玩了一会看到天将近断黑这才回去,先到牛棚见到黄牛已经躺下来反臽便放下心来。下午当他做好牛棚时曾带黄牛回来让它适应一下新居,黄牛早已通灵,到傍晚时分吃饱草喝足水自然就自己回来了,根本不用主人去操心。他经过其他的房间见到里面的人有的在下棋,有的听收音机,有的在看书,其中还有一间房有人拉起了二胡,那凄凄切切的乐声听起来颇有点令人伤感。伍青山本有心想过去瞧瞧,只是想到自己初来乍到的有点不便,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回到自己住的那个房间去。 他的室友阿明也躺在床上看书,伍青山最开始以为阿明是在看小说也就并不留意,便打开行李拿出被单套好今天刚买的一床棉被。等忙完后坐在床上面对着室友时,才发觉阿明一边看书一边嘴唇轻轻动着似乎要默念些什么,他感到好奇就仔细看对方手上捧着的那本书,这才发现那本并不是小说而是一本厚厚的英汉词典。他诧异之下就用普通话问阿明干嘛这么勤快还学习英语的,是不是打算还想读书考大学,吃饭时他就已经知道阿明是外省人,根本听不懂粤语。 阿明也就二十七八左右年纪,在这里除了伍青山外就数他第二年轻的了,穿戴得比较整洁有点文质彬彬的,虽然干的是农活但肤色晒得并不怎么黑,如果在路上遇到还多半以为他是个教书先生而不像干重活的果场人员。他见伍青山好奇问起自己来,便抬头微微一笑说读大学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只不过是闲着无聊才拿这些旧书来消磨时间,言下之意竟好像他曾经读过大学似的。伍青山头脑灵活当然也听出了对方的言外之意,不过他可不相信堂堂一个大学生会到这果场来做这种粗重活,那多半是对方想充充面子有意托大自己的,便也微微一笑不再追问下去。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多嘴多舌的人,深知在不熟悉的人面前保持沉默是金也是一种保护自己很好的方法。阿明见伍青山不再追问便也低头继续看那本书,还时不时轻轻读出了声音来。 伍青山看了看表时间尚早,见到大家都各有各的消遣方法,只有自己现在似乎成了无所事事的样,于是就脱下厚外套放床上,空手出去离开平房不算很远的地方开始练起拳脚功夫来。在这里一出门就随便可以找到练功的地方,又不必担心有人过来围观,自己想怎么练就怎么练,这一点真的是好,他现在庆幸今天自己做了最明智的选择。他出来社会这两年因经常会与人发生冲突要打打杀杀的,因而练功也多半向打斗这方面看齐,千方百计寻求练就一些克敌制胜的法门,而对本门一些专门练劲练力的功法就有点搁置了起来。现在既然已下定决心退出江湖,自然就可以静下心来专注地修炼那些基本的功法,无需再去练那些打斗的战术与技巧。 第二百三十六章果场生活 他师父孙连乾当年曾在留给他的那本练功手册中说过,武之成为术是用心不善的结果。凡术都讲阴谋与欺诈,无论是声东击西取上拿下故作声势,或者是故意露出破绽诱敌上当,无非都是想方设法战胜对手无一不用其极。而武学的真正本义才是讲求功和力,通过各种练功的法门去挖掘发挥自身的潜能,以便可以练就自身最大的劲和力。所以说武术二字拆分开来就是武学与技击术两种不同的概念。伍青山跟随师父习武的那些年月里,一直都是严格按师父所教专注练习功和力,而不会刻意去练打斗之法。因为松溪派武功的每一种功法里,每招每式本身就已经蕴含了克敌制胜的法门,等到练熟各门功法之后,打斗的技巧也自然而然学到手了,只要略加变动加于变通,每招每式用得巧用得妙就无一不可克敌制胜。关键还是功法,而功法中又以心法最为重要。什么是心法,师父已经说得很清楚,所有的心法不外乎都是心想怎么动,人就能怎么动,怎么动它的劲最大,这就是心法。 只不过他自从出来闯荡江湖之后,无论他想还是不想,情不情愿的都总会有许多麻烦事摊到他的头上来,不得不去应付与人发生冲突和打斗。为了求生存保护自己不受别人欺负,他只好将心思放在如何打斗上面,每次面对敌人,只有打赢才是硬道理。等兜兜转转走了好大一个圈之后,他现在终于可以静下心来,把心思重新又用到了正轨上去。 有人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那只不过是引用了古龙在《小李飞刀》中李寻欢说过的一句话。这话的确是说得有点道理,但不一定就全是对的。倘若只是一味去追求速度而不注重劲力的练习,其最大的弊病就是所练出来的大多会是花拳绣腿,面对强敌的时候往往可能是不堪一击。这种情况古龙先生其实已经在另一本小说《陆小凤》中提到过了,只不过是没有多少人去留意罢了。小说中引用了一只麻雀找老虎比试武功的故事,麻雀说老虎身体笨重的连一块大石头都爬不上跳不过的,还敢称什么百兽之王,因此三番四次上门来挑战老虎的权威,非要与老虎比试比试轻功不可。老虎推了几次都推不掉便只好答应下来,两个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麻雀得意洋洋地展开翅膀想一下便把老虎抛之脑后。可就在它刚刚起飞的一瞬间,就被老虎伸出前爪只是轻轻当头一拍,便已经将麻雀拍落地下成为了肉泥。比试的结果谁胜谁负就不用再说了。因此只有速度而没有劲力那是枉然,所谓劲大方可言武,劲技合练这才是武学的真理。子弹为什么会无坚不催,除了速度快之外弹头也都是钢铁做的,如果换成是豆腐做的话,就算更快也必将是大打折扣! 伍青山此番历尽波劫之后,心境已经开始渐渐平静了下来,加上现在又找到了一处如此良好的练功环境,自然就一心一意地从头开始练习师父当年传授的各种功法。他心无旁鹫淋漓尽致地练了许久,方才回去拿上衣物去冲了一个凉。果场里只是通了电并没有自来水,不过就打了一口手压式的水井,这种井水冬暖夏凉比那些自来水还要好上许多。等到他冲过凉后平房里的人基本上都已经熄灯睡觉了,他们都习惯早睡早起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况且辛苦了一天也已经相当的疲惫了。同室的阿明不等他回到也已经熄灯休息了,伍青山在娱乐城干了差不多一年,早已养成了晚睡晚起的不良习惯,但见到阿明已经关灯睡觉了,自己初来乍到的就不好意思再开灯,于是在过道上晾好衣服,然后轻手轻脚进入房间放好手上的水桶等物,随后再出来空地上让风吹干头发这才进房。自己既然来了这里,也唯有入乡随俗迁就他们,免得大家之间闹有不愉快。他上床再练了一趟内丹功方才安睡。 次日清晨,伍青山在第一缕曙光从窗口传进来时就已醒转过来,他这段时日勤练内丹功因此不用很长时间睡眠便可精神充沛,况且每天都基本换一个地方睡觉,就更容易被惊醒不会睡得那么沉。他既然已经醒了过来就再也难以重新入睡的了,见到阿明还在沉睡之中,于是便悄悄穿衣起床,开门出去外边呼吸着早晨清新的空气,尤其是这里的空气中略带有橙桔特有的芬香更是泌人心扉。当见到其他房间都还没有一间打开房门的,料想他们还在梦乡之中,于是就信步在周围闲转了一圈,后来想想时间尚早便干脆在那条黄泥路上跑起步来。自从在马戏团出来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早晨跑过步了,此刻一跑起来很快便找到了当年的那种感觉。 他从平房这里开始沿着泥路一直跑到接近那条村庄时再折返回来平房处,然后再回头跑向村庄。当往返第三次时在果场入口处碰到老板骑着单车买好一天的菜前来,陈老板见到伍青山就停下来关切地问对方这么早要去哪里,因为在他果场干活的人极少会有其他人比他起得更早的了,每天都差不多要等他买好菜到来时那些人才会起来的。他这里人手不多,因此就没有另外请人煮饭,而是由他每天亲自去买菜回来煮饭,有空时就和那些工人一起干活,都是庄稼人出身,早就养成了每天劳动的习惯。 伍青山见到老板停车问自己,也就连忙停下脚步回答说自己只不过是早上醒来睡不着了,这才起来跑跑步锻炼一下身体的。并没有要去哪里。陈老板见到原来是这样便微笑了一下骑车进入果场了,他每天还得抓紧时间煮早餐,让大家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伍青山见到老板都已经来了,于是也不再跑出去而是折返了回来,回到平房处见到大家差不过都起来了,他也就回房间拿洗刷用具去水井打水洗脸。等到大家洗刷完毕,小厨房里也已经飘来了面条的香味,老板煮的是面条与榨菜,大伙匆忙吃过后便扛着锄头上山去挖树坑,开始了又一天的劳作。 老板向伍青山讲了要隔上多远才挖一个坑,以及每个坑的宽度和深度,这种工作内容看起来相当简单一点都不复杂,靠的主要还是力气活。伍青山听完之后就开始埋头苦干了起来,挖地这些活他读书时放暑假与放寒假就干过不少,后来为了挣零用钱更是经常到山上去挖草药,虽然是隔了一年多没有动过锄头了不过也难不到他,一出手很快就挖了好几个。他然后上下瞧了一眼其他的人,见到他们那些人都是不紧不慢挺有节奏般挖着,速度似乎远没有自己这么快,于是心中就不禁有点得意,接着又躬身继续猛挖了起来。 挖了好一会之后问题就开始来了,他虽然是有浑身的力气,只不过一双手掌紧握着锄头不停地摩擦,时间长了手掌处茧部的地方就开始隐隐作痛起来。以前在家乡时经常劳动手上已经长有一层老茧自然就没有这个问题,而自从进了娱乐城之后这一年里再也没有摸过锄头以及打过沙包了,之前的那一层老茧肯定就已经开始变薄,现在经过他一番猛力的挖掘摩擦震动就渐渐有点受不了,说到底还是手上的皮肉嫩了些的原因。因为手上吃痛,他不得不开始慢了下来,而周围的其他人依然是不紧不慢地干着活,看样子丝毫不会因为手痛而影响进度。 果场老板陈天华就在伍青山的一侧,他是个忠厚的庄稼人,在别人都洗脚上田进工厂或者是做点什么小生意时,他还是割舍不了这片劳作了大半辈子的土地。最先是在自家的山地上开始种起橙桔来,后来就慢慢把邻近的山地也承包了一些逐年去扩大规模,到最后干脆将整个山头都承包了起来决定大干一场。此时见到伍青山由最初的势如破竹一路猛挖到现在挖挖停停的明显是慢了许多,于是就走过去关切地问他是不是做不惯这些活吃不消。伍青山有点尴尬地摊开双手说只是手握锄头的地方有点痛,其他就没什么问题,说自己力气还是有的并不怕累。 陈天华刚才也已经留意到伍青山挖地的姿势不像是老练的庄稼汉,于是就示范了怎么握锄头最好最省力的姿势,还指点他说锄头挖地不是直角而是要斜斜入土的,这样就不会让锄头的木柄震到手掌,既可减少一些不必要的摩擦又可节省一下力气。再有就是如果感到手掌被震痛了或者是吃不消了,也可以吐一点唾液在手上轻轻擦一下然后再握锄头,有唾液的润滑自然可以减少对手掌皮肤的摩擦。伍青山听完之后依法而行,手掌上的痛楚果然是减轻了许多,同时也省了不少蛮力。原来这些自己从小就会,看上去最简单不过的挖地活,里面也还有这么多的讲究和学问,看来七十二行行行出状元这句话一点都没错!他由此想起了读书时学过的《卖油翁》那篇文章,各行各业中无论是威武的将军射箭可以百发百中,还是一个平凡的卖油翁倒起油来不沾丝毫,都只不过是功夫手熟罢了,说起来同样都是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事。同理自己练功多年也只不过是功夫手熟,与他们挖地一样都只不过是一些手脚功夫,真的是没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亏自己平日里听到别人那些赞扬的话还好意思沾沾自喜的,想起来都觉得惭愧! 伍青山来到果场的第一天劳动,就让陈天华无意间给他上了深刻的一课,令到他日后尽行收敛年少的傲气,清楚地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就算是一些最不起眼的人都会有其过人的一面。从此之后开始渐渐变得虚怀若谷,就像一团海绵那般不断地吸收别人的长处,而尽弃自己的短处,再几经磨炼终于大有所成,当然此已是后话。 第二百三十七章专心练功 他照陈天华所教的方法干了一个上午,到下午再开工时就拿了一条旧毛巾撕开来分别绑在双掌上,这样干起活来手掌就再也不怕被摩擦到生痛,速度自然也就跟了上来,一天过去就已经很好地掌握了挖地的技巧。同时他触类旁通,把武学上的一些技法结合到挖地中去,不仅提高了工作效率,还通过挖地顺便练起了一些功法来,做到工作练功两不误。陈天华见到他上手这么快也暗自欢喜,庆幸自己昨天并不因为对方有点不像干重活的人而拒绝了他,否则就失去了一把下地的好手。其他的人也当然有同样的心思,都是干重活的人,有那个不想自己的工友是能干活的人而不是娇生惯养的呢? 到了晚上冲过凉后,伍青山这才发觉手掌上有两三个地方起了水泡,其余没起水泡的地方也开始火辣辣的痛。他翻出补衣针把那些水泡挑破挤出脓水,然后本想擦点药油什么的却发现袋子里什么药都没有了,而同室的阿明也没有什么药油,便只好作罢。他刚才找药油时无意中见到袋子里那块自己一直都舍不得丢掉的乌石,想起以前有几次受伤之后,伤口发烫时都用这石头当冰块那样捂着来缓解痛楚的,于是就取出那块石头放在床上用手捂着,随着一阵冰凉过后手掌那些火辣辣的痛楚果然减轻了一些,这真不愧是个治疗疼痛的好办法。 自此之后伍青山就在果场里安下心来干着农活,除了挖树坑栽果苗外,又跟着陈天华以及果场的工友学习施肥、打药杀虫、修剪枝条等各种栽种橙桔的技术。他干活勤快从不偷懒,为人随和又不耻下问,所以大家也都乐意指点着他,陈天华更是不吝啬将自己一套种果的本领悉数相授,这样不到半年时间他也成为了果场中的一个行家里手。 果场里只有那么几个人,不用多久伍青山就已跟他们都混熟了。他这才知道从湖北武汉来的室友阿明,原来真的是师范大学毕业后出来教书的老师,至于为什么有好好的老师不做而跑到这里来做这种粗重活,阿明就只是轻轻一句带过不肯对他详细说了。伍青山还是直到后来听其他人讲,说阿明曾经有一次与他们喝酒喝大了,无意中透露在学校里因为与一个女学生相恋,而被迫辞去老师一职的,阴差阳错下才来到这果场里干活。阿明虽天天在果场里干着农活,不过工余时间都不忘捧着他那本砖头般厚重的英汉词典不停地看,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不停地诵读着那些英语,显然还是想有朝一日寻找机会东山再起重操他的教书生涯。 这里除了阿明外还有个叫谢汝进的能人,他对乐器情有独钟而且是无师自通,只要看过别人玩弄某种乐器一两遍后,他就可以依葫芦画瓢摸索着玩弄那些乐器,而且还可以玩得像模像样的。不过他因为有一家大小要照顾而无力去买什么像样的乐器,只好自己动手仿造一些乐器来玩,那把经常拉的二胡就是他有日在果场山脚下的小溪里捉到一只大牛蛙,剥了青蛙皮晒干蒙在一节竹筒上造出来的。他自制的乐器中有秦琴、二胡、洞箫、笛子等,这些乐器虽然做工比较简陋,但经他一番拨弄都可以吹奏出各种动听的乐章来。伍青山对洞箫也有些兴趣,他行李里就携带着一支,所以练功之余也会去向谢汝进虚心学上吹奏几曲。 另外有个叫阿蒙的则擅长写字与画画,一手毛笔字写得龙飞凤舞大气磅礴,而画起画来就栩栩如生唯妙唯俏的,所以大伙都戏称他为画家。伍青山见阿蒙画的画的确是比以前读书时那些美术老师画的画一点都不会差,因此有时也会偶尔去看他画画。阿蒙见伍青山对自己的字画有兴趣,便赠送了好几张字画给他做个留念,伍青山自然是感激一番,把那些字画都收藏了起来。 才几个人的一间小果场里,不仅每个人都是种果的好手,其中还有着老师、乐师、画家等能人,伍青山不由得想起孔子曾说的三人行必有我师也的名言,此话说得一点都没错,每个平凡的人都总会有其不平凡的一面,古人都说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他上段时间见过大海的确是不可能用斗量的,现在见到自己的同事个个都怀有着一些绝技,于是不得不感叹原来高手历来都会散落在民间。自此之后他就不再敢轻视身边任何一个看似平凡无奇的人,知道了每一个人都总会有自己的一技之长是别人所不能及的,所有人的功夫都无一不是每个人用恒心和毅力苦练出来的,单凭这一点就应该得到自己对他们的尊重。 自此之后,他除了与几个工友和睦相处共同勤奋劳作外,同时也在各个工友身上受到了启发,明白到一切的工夫都只不过是手熟罢了,要想功夫深就必须要铁棒磨成针,于是便彻底静下心来苦练各门武功。 为了练就手脚的抗打击能力,他就做了两个沙包,一个吊在那颗大橄榄树下,另一个则吊在牛棚旁边的龙眼树下,每晚都坚持着苦练不缀。除了打普通的沙包外,他还特意去买了一些铁砂回来,依照师父当年所授的方法用药物泡制好炒过,再埋到地下三个月去火毒,然后挖出来做成铁沙包专门练起铁砂掌来。除此之外他又找到铁匠打造了十多把拇指大小的飞镖,以当初在马戏团跟李威学的飞刀技法为基础,抽出一定的时间去苦练飞镖术。他之所以想练飞镖,一方面是自己对这些挺感兴趣而且又有一定的基础,另一方面如果有了这门技术傍身的话,日后万一真的遇上别人拿枪械来威胁到自己的生命时,也可有个防范而不至于措手无策任其宰割的。况且他一直都钦佩小时候听本村二叔公讲过的自己家乡那个传奇人物黎经泽,对方所使的武器除了两把双刀外就是一些飞镖,在遭遇到土匪暗算不幸过身前就曾经用飞镖连续击毙了几个土匪,黄泉路上总算也拉了几个来垫底的。他一直都敬佩黎经泽的武功高强以及不肯与土匪同流合污的品行,尤其是钦佩对方那封喉夺命的飞镖绝技,所以就不经意地模仿起来。 天下武功本是同源,只不过各人参悟出来的功法不同,跟着练法也就各异,因此就区分出内家与外家来。不过不管是内家还是外家,无一都只不过是动功去病而静功养气,尽管方法不同但是练到最后都可以说得是殊途同归。无论是内家拳也好外家拳也罢,也不管是拳脚还是棍棒等武器,其作用也不过是两点,其一是为了强身健体,其二是能够克敌制胜。因此无论是什么功夫,只要能做到强身健体与御敌自卫的都是好功夫。伍青山现在就是这一种想法,除了苦练师父当年传授的松溪派本门的各种武功外,对与自己接触过的其他派别的武功也照练不误,不仅是内家外家的拳脚功夫,还是各种各样的器械,只要是想得出或者是会一点的都无一不是顺手拈来,有空之余都去苦练一番。 练拳脚功夫与兵刃就肯定难免会有一些劳损受伤的时候,因此他除了去药店买回一些必要的药物疗伤之外,有空的时候还自己去采挖一些草药回来泡制药酒,或者是制作一些练功所用的洗手丹。他所在的果场就在特区里最大的山脉凤凰山脉的一处山脚下,凤凰山脉峰恋叠嶂连绵数十公里,山高林茂植被非常丰富,各种草药随处可见。伍青山曾跟随家乡的郎中黄厚德学过医,挖过不少的草药来换零用钱,因此有时趁农闲时就独自爬上凤凰山去挖一些跌打药草回来备用。 黄牛在这里也过得自由自在的,这里除了果树外就没有其他的农作物,伍青山便任由它满果场里跑不用怎么去照看,来这里不久后就长得腰圆体壮毛色光亮。当果场里的其他人用斗车或者使用肩挑肥料等物上山时,伍青山就用黄牛驮着物资上山,比用斗车还要方便得多。而到收成的季节里他也用黄牛驮着橙桔下山,黄牛俨然成为了一个免费的劳动力。大伙们也就全都喜欢上了它,渐渐把它视作了果场中的一员,大家还抽了个时间把之前的简陋牛棚重新用铁皮等物搭盖过了,这样就不会再让它风吹雨打什么的。 伍青山刚进果场的那段时日里,每晚都是静悄悄出去练功的。他并不是担心别人会偷学,而是不想让大伙知道自己会武功,自从明白所有的功夫都只不过是手熟这个道理之后,他就开始相当的低调起来,总是觉得没什么可以值得炫耀的。不过时间一长大伙也就知道了他会点拳脚功夫,于是就叫他露两手出来看看,也有人跟着他过去橄榄树那边看过他练武。伍青山见推辞不过,也只好随意露了几下拳掌上的功夫,并没有表演那些好看些的灵活身法出来。 大伙见到他拳掌劲力十足,只不过招式就十分普通无奇并没有像电影里的那么好看。自从伍青山刚到果场的那一天起,大家就已经知道了他力大无穷,所以此刻见到他所打的招式很是一般,都不由得略为感到有点失望。加上果场里的这班人都已经是成家立室年纪不算小的了,白天辛苦了一整天晚上就只想好好睡一个舒服觉,没有哪个人有伍青山这么好的精力再去打熬力气,等到他们最先的好奇心一过,就还是各寻各的消遣方法而无暇去观看伍青山练功。 伍青山本来就不想别人在旁边看着自己练功,那多少都会感到有所不自在的,现在见到大伙这样就正合自己的心意。从此之后他就不再是偷偷摸摸地出去,而是大大方方挂出各种沙包铁砂包苦练拳掌膝足肘等,每晚风雨不改从不间断,各种武功自然是进展快速。 第二百三十八章回家过年 到果场干了三个月之后,伍青山抽空到香山阿星他们那里去玩了一次。从阿星口中得知自从自己悄悄到特区后,阿魁与阿菲就发疯似的到处寻找他的踪影,无数次找阿星要其说出自己的下落。阿星见实在是难以推却了也就唯有说他可能是已经去了珠海特区,至于究竟在珠海哪里自己也不清楚,本来他自己也的确是不知道伍青山到了特区哪里。其后听说阿魁等人专程到过珠海去寻找过他,但人海茫茫又哪里能够轻易找得到一个人呢,找了好几次之后不得不无功折返,此后便不了了之。 至于斧头帮与天龙帮的恩怨,自从伍青山不辞而别后洪坤因为手下无人可以战胜谢天龙,态度也就开始悄然有所转变了。后来听道上传闻他们两个死对头在中间人的一番劝解下慢慢地终于和解了,天龙帮不再去砸斧头帮的场子,而斧头帮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天龙帮的人在香山市里活动。两帮之间终于又回到了以前那样默默地允许对方的存在,而不再水火不容拼过你死我亡的。 伍青山听到这消息既感到有点意外同时也感到有点安心,他虽然是已经决意退出这个江湖不理会那些恩怨情仇,不过毕竟曾经是宾主一场,或多或少总还会有那么一点牵挂的。想不到自己这么一走却无意间化解了对方的一些积怨,看来自己那次走的还算是及时正确的,原来没有自己在场的情况反而会变得更好些,他一时间不知是该感到欢喜还是感到悲哀。对于阿菲的近况如何,阿星不说他也就不便去问起来。纵使阿菲当初是对不起自己对她的一片真情,但随着时间推移当初的那些怨恨也就开始渐渐变淡了,心中纵使是还有点想知道她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不过也不好意思再开口问起,只好把往日的那些恩怨全都埋藏于心底刻意去忘却掉。 阿星四儿阿力等人其后也到过特区找伍青山玩,见到昔日叱咤风云的西部狂龙现在竟然会甘心窝在这么一处偏僻的小地方里,干着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粗重活,个个都不免感到非常的可惜。只不过人各有志,他们见到伍青山在这里活得开开心心一脸的满足感,便开始为他感到高兴。每次阿星他们前来探自己时,伍青山都特意交代叫他们不要在自己现在的这些工友面前提那些已经过去了的江湖事,他现在只想过一些平静的日子,不想让果场里的人知道自己的那些过去。阿星他们自然尊重他的意思,从不在果场那里当着果场中的人提到任何江湖事。 就这样春去秋来冬又至的转眼间便过了一年,伍青山除了肤色已经晒成古铜色之外,身体也长高了一些浑身更加是壮实如铁。他每天都在一片忙碌中度过,从看着那些橙桔花开看到花落,果实由最开始的一丁点慢慢长大变得成熟,心中是感到喜悦与充实的。远离了江湖的尘嚣,他此刻已经变得心静如水,感到这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紧贴着大自然,其实还是挺不错的。 待到收完果实修剪好树上多余的阴枝之后也就已经到了腊月,俗话说有钱没钱总得回家过年,忙碌了一年,果场里的人都开始收拾行李买点特区的特产准备回家过年了。今年整年里都算是风调雨顺,果场的橙桔都获得了丰收并且买了个好价钱,老板陈天华为人蛮不错的,除了发放完所有的工钱外,每个人还另外多发了相当是一个月工资的奖金,让大家回乡下过个开心年。全场的人中除了阿明与另一个来自四川的阿金,因为路途遥远而没有回家留在果场里过年外,其他的人就基本上都回去与家人团聚。 伍青山自从家乡出来已经有近三年时间都没有回去过一趟,今年来果场稳定下来后他就开始恢复了与姐姐的通信,得知自己的嫂子在年中终于为他哥添了一个胖小子。他知道了当然为哥哥感到开心,除了自出来后第一次给哥哥写了一封信道喜外,还汇了几百元钱回去给哥哥作为贺礼。当年他虽然是与嫂子闹得很僵,不过都已过去了好几年,心中的那些怨气早已灰飞烟灭。这世上并没有什么真正过不去的坎,兄弟毕竟还是兄弟,吵闹过后就没什么解不开的结蒂。临近年底时哥哥姐姐都来信叫他今年无论如何都要回家过年,几年了大家都没有见面心中挂念得很。他收到来信后被字里行间的浓浓亲情所感动,就打定了主意今年怎么都得回家过年与家人团聚,这个年不想再漂泊在外了。 他来果场干活后就很快恢复了以前的节俭作风,因为果场里是包吃住的,平日里除了买一些生活用品以及练功所用的东西外,顶多只是与工友们偶而喝一喝那种廉价的米酒,其他就没什么大的开销了。所以他进来做得稳定后不久就把手上的那几千元钱存进了银行,而每个月的工钱都会有所剩余,他便一并也存进了银行。等到放年假后就把一年所积蓄的工钱全部取了出来,加上年底的奖金也有近两千块钱,这些钱虽然远远不能与在娱乐城那时候相比较,不过这每一分每一厘都是他用一滴滴的汗水辛苦换来的,心中还是感到相当踏实和知足的。 他到大商场去买了一些好酒和两条进口的好烟,又买了些奶粉与几盒朱古力,还买了一些进口的零食类的年货,凡是家乡没有的都想买上一点回去让家人尝尝新鲜。何况他现在不单止是已经做舅舅的还是做了叔叔的人,在小辈面前总得要有点见面礼才说得过去。买这么多东西他是分了两三次才买好的,等把所有的年货都装起来就塞满了整整一个大袋。他这一年来开工时都只穿着后来买的那些便宜的工作服,之前的那些好衣服只有外出时才穿,回家的前一晚便将那几身好衣服用个小旅行袋装好。至于黄牛就放心地留在果场里,反正阿明阿金两人会留在这里过年,可以随便照看下,况且黄牛从来都不用拴着的,任由它自行进出。 他早已提前去车站买好了车票,为了买到这张回家的车票,他可是跑了几次费了不少时间这才弄到手的。临到回家的前一晚他因思乡心切竟然兴奋得失眠睡不着觉,后来实在是无法入睡就干脆爬起来盘坐了半宿当做是练功。他把闹钟调到凌晨四点半,好不容易盼到闹钟响了,就一骨碌爬起来匆匆洗漱完毕,然后肩扛手提着大包小包摸黑走出果场前去赶车。他眼力好脚程快,毫不费力拿着两袋行李不用电筒就走出村庄来到大路上,等了许久才拦到一辆夜班的的士赶到市里的长途车站。 此时天色已经微亮起来,赶来坐车的人越来越多,每个人都毫不例外或提或背着大包小包的,蜂拥地聚集在长途车站外面,任凭寒冷的冬风吹拂着脸,每个人的面上既有焦虑更多的还是将要回家乡的那份激动与喜悦。伍青山同样也是掩饰不住满脸的激动。他往年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加上对哥嫂还有点芥蒂,所以就一直都没有回过家乡。此番兄弟之间已经冰释前嫌,在离家三年后终于第一次回家去,心中的激动自然是难于言说。他此刻恨不得能像孙悟空那样一个筋斗云就可以回到了家乡,看看自己的亲人以及自小所熟悉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到了此时才深深体会到归心似箭这句成语的真正含义,佩服古人是怎么想到创造出这个词语来的。 时间在等待中一分一秒的过去,好不容易盼到车站终于打开了大门,大家都携带着行李一涌而进在温暖一些的候车室里继续等待。大家都明白自己手中的车票都来之不易,所以甘愿早早赶来人等着车,不愿意看到万一没按时赶到的话,车可从来都不会等人一溜烟走了,到时回家的期盼就一切都泡汤了。伍青山在人群中不停地看表焦急等待着,经过一轮煎熬后终于听到广播里传来令人激动的发车通知。他急忙提着行李三几下就冲在前头过了检票口,找到所要乘坐的客车又经车上的检票员第二次检过票后,上到车找到自己的座位。先把行李塞到座位下面,然后坐下来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用一会车上就坐满了旅客,连过道都站满了人,车子然后缓缓驶出车站直奔大道。 伍青山望着车窗外一晃而过的景物心情汹涌澎湃,离家已经三年了,不知家乡的近况如何,家中的大小亲人与及亲戚朋友也不知变化究竟大不大的。尤其是这三年来自己都不曾给父母上过一炷香,心中就一下子感到内疚难过起来,深深觉得自己没尽到一个孝子应有的本分。 当年自己失意之下就选择了离家出走,还不知天高地厚的暗暗下了决心不混出个人模人样的就不想再回去。而今三年过去了,自己并没有混出个什么名堂来,也没有找到自己的恩师,除了自我感到武功有些长进外,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值得炫耀的地方了,而就连那点功夫也只不过是手熟罢了。虽是如此毫无成就,不过他还是打破了自己当初立下的誓言,只因心中一直都有那一缕乡愁挥之不去割之不舍。是的,就是这么一缕乡愁令到他无论身在何处,每当午夜梦回之时都会时不时冒出来占据着那颗寂寞的心扉。家乡永远还是家乡,家人永远都是亲人,这一辈子都是忘却不了的! 第二百三十九章故乡情结 伍青山一路上望着旅途的景色,一边任由思绪飞扬。经过几小时的行程驶离了平坦的珠江三角洲地带,跟着进入到粤中的丘陵地带,车子就开始像个醉汉般颠簸起来。不多久车上有些人受不住便开始呕吐了开来,车厢内的空气随即变得越来越浑浊,临近车窗的人顾不得寒冷连忙把车窗打开透透风。伍青山的座位也是靠在窗边,当窗外一阵寒风扑进来时,他精神大为一振,开始望着窗外的那些连绵山岭心中有所期盼着。 再经过近两小时的颠簸,车子终于回到了他熟悉的新宁境内,这里的每一个乡镇他当年都跟随马戏团逗留过。望着这些熟悉的乡镇,他又想起了当初在这里挥洒过的青春,想起了那个调皮可爱的小姑娘何洁莲,以及李威那一班兄弟姐妹们。已经整整两年不曾与他们有过任何的联系了,也不知他们近况如何,每个人过得好不好的。 尤其是当眼前浮现起何洁莲那张纯洁又不失靓丽的俏脸时,他的脑海里就开始不断地回忆起当初与她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心中既感到甜蜜也伴随着有黯然和惭愧。与阿满阿菲那两个和自己曾有过亲密关系的女人比起来,何洁莲这小姑娘毫无疑问是最纯真不过的,她就像一张白纸那般纯洁无瑕。他当年其实已经感觉到小姑娘是喜欢自己的,而自己也对她挺有好感,如果当初他不是因为思念暗恋着的黄敏娟的话,说不定两人之间极有可能会擦出一些火花来,那样也就不会有后来连续被阿满阿菲两个女人欺骗自己,弄得他遍体鳞伤那么的难过。也许这就是天意,是自己控制不住内心的欲望所遭到的报应! 如果现在还有机会再遇见这个可爱的小姑娘,以自己早已不纯洁的心也不敢去追求她了,因为自己已经不配。不过这样也好,没有了男女之间的那些私情,自己就可以完全静下心来修炼内丹功。今年修习了整整一年时间,虽然是破了童子身但效果还是感觉到不错的,每天除了干活外又还不间断去练习各种武功,而睡眠却不用很多都似乎有使不完的劲,这应该就是练内丹功的效果了。希望假以时日自己能以勤补掘,还能够练出一点点的成绩来,那样的话就不会那么愧对恩师当年的一番教导。 车子过了新宁县城继续向西走,经过深湾石竹明堂等乡镇时,伍青山又不禁想起了往年的一些旧事。尤其是经过明堂镇的时候,他仔细搜寻当年自己躲起来疗伤的那个山谷,当看到那个山谷时心中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颤抖,回想当初的心酸与无奈心里感到一片唏嘘。好在自己已经及时退出了那个充满血腥的江湖,不会再卷进那些无穷无尽的是非恩怨之中。经历了浮沉才明白平淡的可贵之处,也许这就是成长吧,人要成长必须得付出相应的代价,老天在这一点上还算是公平的。 过了新宁就到了阳春境内,在两县分界处当见到那个路牌时,他心中又不禁开始激动了起来。这里不仅仅是自己当年第一次被人砍得重伤的旧地,更重要的是一旦过了这里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家乡,漂泊在外的游子望见家乡时总会产生一种落叶归根的感觉,而不像在外边雨打浮萍那般心中没有个底。他一路上触情生情,回忆起当年的往事以及那些丐帮的朋友,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匆匆而过就再无音讯。当车子姗姗回到县城经过县一中时,他又想起了自己少年时暗恋的黄敏娟,按时间推算她现在应该是读高三的了,以她的聪明好学考上大学绝对不是件难事。现在的自己与她相比距离早已经拉得越来越大,根本就已对她不敢再抱有任何的奢望,唯有在心中祝福她心想事成过得越来越好。 经过八九个小时的长途跋涉,客车终于回到了家乡的县城车站,伍青山下车后又匆忙买了回双滘的车票。因只是相差了十多分钟没有赶上上一班车,这次又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才坐到车。其时天色已近黄昏,他望着县城两边的街景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起码不用担心今晚要滞留在县城过夜了。现在离故乡这么近,他真的恨不得一步就回到了自己的家乡,而极不愿意在外边停留多一刻。 车子一路上走走停停上落客的,他望着这条几年来都没有任何变化的公路,想着当年赶着黄牛一路走过来的种种艰辛,往事仿佛又历历在目,心中禁不住酸甜苦辣咸的五味杂陈。路还是这条路,而当年的那个穷小子除了经历过一些沧桑之外也并没有多大的改观,离家乡越来越近,他的心反倒开始有些不安起来,也许这就是古人所说的望乡情怯吧。此时此刻他耳边飘起了那首《故乡的云》来,“……我本来怀着豪情万丈,归来却空空的行囊,那故乡的风,故乡的云,为我抹去沧桑……” 一时间心中感慨万千,双眼渐渐有点模糊了。与歌词中描写略有不同的是他现在只是有所伤感,而并没有什么多大的痛楚,经过了一年的潜修苦练,昔日的那些苦楚与不堪都已成为了过去,此刻的心境还算是比较平静的,只不过是乡愁渐浓才会浮上一些伤感来。 车子又经过两个小时的颠簸这才停在镇上的小站上,伍青山下了车深深呼吸了一口家乡的空气,感觉到家乡的空气与外面的就是有所不同,这里的空气仿佛带有着无比的亲切。他四下望了一眼夜幕下最熟悉不过的双滘小镇,然后就提着两袋行李大步朝家中方向走去。走到榕树头的时候想起哥嫂不知道自己今天回来,这时早就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不会留下什么饭菜的了,于是就在榕树头旁边找到自己读书时经常去光顾的那家小食店,不叫菜而是一口气连吃了三碗自己最喜欢的玛皮。 三年来在外边就再也吃不到这种家乡的美味了,他在香山时跟着洪坤阿魁虽然吃过许多山珍海味,喝过不少的美酒,都只是图一时的新鲜过后便很快忘记了,唯独家乡的这种味道就一直萦绕在心,不管过了多久都是挥之不去。从外边兜兜转转走了一圈回来,他现在明白了家乡的这种小吃,与其叫美味倒不如叫回忆更加贴切。他自小就一直喜欢吃这种玛皮,这里面已经蕴含了从童年走到少年的种种美好回忆,只要一旦吃到了这种味道就会马上勾起往日的情怀。家乡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以及各种小食因为蕴含了回忆才会常驻心中,不管走多远过去多长时间都是难于割舍,这种故乡的情结不是外边那些缤纷世界所能比似的。 他一边吃着玛皮一边回忆着往事,师父孙连乾同学刘行舟秦奇福等人一一涌上了心头……回到家乡想起来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他不由得开始埋怨自己怎么一下子就多愁善感婆婆妈妈起来了。肚子吃饱之后他畅意地伸了一下腰,然后提起行李往家中飞奔而去。 不消片刻就到了村口,望着夜幕笼罩的宁静小山村,他抑制不住思绪翻滚,就干脆停下匆匆的脚步一连吸了三口气,用心去感受家乡浓浓的气息。良久,他才镇定下来自己的心绪开始朝自己的家走去,这段路就算是完全闭上了眼睛也可走得寸步不误。走过两家邻居的地坪,他终于回到了自家的庭院,借着星光看到时隔三年庭院还是老样子没有丝毫的变化。他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来,感觉到母亲正在屋内望眼欲穿盼着自己归来,到了此刻他终于忍不住两行热泪夺眶而出,呈线状般悄无声息滴在自家的庭院上。 往事如昨,他仿佛看到母亲拖着那条拐腿忙碌在牛栏猪圈之间,于是连忙放下行李刚想冲过去帮忙,可身子刚动眼前的母亲就一下子不见了。他这才意识到刚才原来只是幻影,母亲此刻已在天国那边安详地望着自己,不由得一下子感到心如刀割,任由热泪奔流无声地抽泣了起来…… 许久,他才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绪,因为不想哥嫂看到自己这般的模样,于是抹了一把脸便朝猪圈走过去。自从母亲过身之后,这猪圈就不曾用过了,他只是想怀念一下往日与母亲在一起喂猪的温馨情景。但出乎他意料的是猪圈又重新开始养猪了,他凭借着目力过人见到圈里有一头母猪与一窝的小猪,另一个猪圈里还养着两头中猪,规模与母亲在世时相当。看来自从自己走后,哥嫂也比以前勤快多了,心中不由得很是欣慰。对寻常人家来说,本来就是必须要出辛苦力才有可能得到世间财,来不得老抱着什么绕幸的心理,否则一切都只能是是空想。 他看过猪圈待到情绪完全平静之后,这才上前敲大门轻声叫着哥哥伍德明的名字,刚才见到堂屋里还透出一丝光亮来,猜到哥此时应该还未曾入睡。果然屋里的人听到叫声赶紧从堂屋跑出来打亮大厅的灯光,然后就打开大门,出来的正是伍德明。伍青山叫了一声哥,伍德明也只是轻轻说了一句你终于回来了,两人对望了一眼就不再说话,任由浓浓的亲情在空气中传送,此刻自然是无声胜有声。 一会伍德明方才醒悟过来,连忙叫伍青山进来说外面的风太寒冷,然后转过头来欣喜地对着堂屋喊道:“孩子他娘,青山兄弟回来了!” 不一会伍青山嫂子就抱着小孩子从堂屋快步走出来,望着伍青山微笑着说:“你回来了。”经过时间的洗涤,以前叔嫂之间的那些小矛盾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二百四十章浓浓亲情 伍青山连忙恭敬地叫了一声嫂,然后望着嫂子怀中的侄儿,见到小家伙脸蛋粉红粉红的甚是可爱,一双清澈的眼睛正好奇地望着自己,便不由得伸出双手想抱他一下。嫂子见状就把小孩轻轻地递给他,然后关切地问他是不是还没有吃晚饭,说今晚刚好还有些剩饭,她这就去拿几个鸡蛋炒个剩饭凑合着吃。伍青山连忙摇头说自己刚才在镇上吃了几碗玛皮才回来的,叫嫂子不用去煮饭了,自己真的已经吃不下,哥嫂见他说得认真这才作罢。 伍青山一边逗着侄儿玩一边与哥嫂聊着家常,问他们这几年来的情况以及家乡有什么变化。聊了不到一会儿抱着的小家伙可就不干了,他已经有五六个月大手舞足动的似乎想要挣脱叔叔的怀抱,一双大眼睛不再是喜悦而是开始变得焦急要哭的样子,嫂子见状就连忙把他抱回去哄他。伍青山醒悟过来连忙打开那个大的袋子,拿出两罐进口的奶粉以及两套婴儿的衣服放在桌上,说是给小侄儿准备的一点点礼物。然后又拿出一瓶好酒一条好烟递给伍德明,再拿出两盒精装的朱古力交给嫂子,他以前在马戏团时吃过味道还不错,何洁梅与何洁莲都蛮喜欢吃的,所以猜到他嫂子也应该会喜欢。 果然哥嫂见到他给每个人都买有礼物自然是喜上眉梢,一方面叮嘱他出门在外要好好注意身体,不必为他们乱花钱的而要有点积蓄等到日后娶媳妇用,一方面接过礼物又兴趣勃勃地仔细看了起来。他们由小到大顶多就是到过县城,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些精美的东西,当然是好奇心大着呢。小家伙对那铁罐的奶粉也蛮有兴趣,小手指着意思要把他抱过去瞧个究竟。他妈妈连忙抱着他凑过去看,小家伙在他妈妈的扶持下坐在桌子上两手搬弄着那些奶粉,指着铁罐上面的那个胖娃娃吃吃地笑。伍青山对哥嫂说自己虽然钱不多但还是有点,反正老板是包吃包住的,平时自己也不用什么钱。他见到自己带回来的礼物全家大小都高兴,自己也就跟着开心起来,颠簸了近十多个小时的归途所带来的那一丝疲倦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此时此刻被失而复得的浓浓亲情包围着,他顿时感到就算是再辛苦几倍也是值得的。 哥嫂随后便问起他这几年外出的具体情况,说这么久才收到他的来信,很是担心他一个人在外面孤独无援的会被别人欺负,更加是担心会有什么意外。伍青山就说以前一直都是居无定所的因而就不方便写信,现在终于有了一个比较固定的工作场所,日后就自然会多写信联系的。他不想哥嫂担心自己,便只是把当初在马戏团与及在香山娱乐城的事轻轻一句便带了过去,重点说现在在果场做的这一份工作,反正闯荡江湖的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就不值得再去提起的。 伍青山与哥嫂聊了一会别后的情况后,嫂子见到小孩打瞌睡了便抱着他回房休息。两兄弟接着再聊了一会,伍德明就叫弟弟早点冲凉休息,说床铺上几天他嫂子已经洗干净了。伍青山见到哥嫂果然已经会关心自己,浑身就感到暖洋洋的,心想打虎都还得是亲兄弟,日后不管如何都得回家过年一家人团聚的了。他叫哥也早点休息,然后就提着行李回到自己的房间,见到床铺果然已经洗过,房间里也已经打扫干净,便往那张睡了十多年的床上一躺,伸了个懒腰深深地体会到回家的感觉真好! 他就这样不脱鞋子仰躺在床上望着床顶发了一会呆,好好去感受家的温馨。然后起来到牛栏想看看母黄牛,转眼间已经过了三年,小黄牛都已经长大成年,也不知母黄牛现在怎样了,家中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所牵挂的。只不过随即让他感到失望的是牛栏里拴着的是一头小母水牛,而老黄牛就再也不见了,肯定是哥已把黄牛卖了重新换了这头水牛。因为水牛吃起草来的确是要比黄牛乖巧得多不会到处乱跑,只要是用根绳子把它拴在青草旺盛的地方,就可以让它吃上整整大半天的。他理解哥哥肯定是因为腾不出人手来专门看牛才这么做的,只是自己回家见不到陪伴了自己好几年的老伙伴,心中多多少少总会感到有些遗憾和挂念。 他看完了牛栏又顺便看牛栏旁边的鸡窝,见到鸡窝里大大小小挤满了整整一窝鸡,应该是自己出去之后家中的粮食计较充足,嫂子才会养了这么多鸡的。五谷丰登才能六畜兴旺,他想到往年贴春联的那些对子,心头仿佛有一股暖流流淌而过,感到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畅。农家人只想踏实地过日子,只要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五谷丰登六畜兴旺就已经心满意足的了。不会像城里的那些人有着太多的奢望,温饱之余还要思淫欲变着法子玩些刺激的东西,好了还想更好,远不如农家人这么安分守己专心地过日子。 伍青山悄悄地在家中看了一遍,怕影响哥嫂侄儿休息就不敢开门出去练功,只是在房间内默默地练了好一会,收功后才拿出衣服冲了个冷水凉。在晾干头发的同时顺便坐在床边又练了一会坠手功,等到头发干了之后便上床打坐练起内丹功来,回到家乡万籁寂静的更有助精神放松,很快就进入了忘我的境界。 第二天清晨他精神饱满地起来,见到大门虚掩着就信步出去,看到伍德明已经在厨房忙着弄猪食,他就如当年帮母亲那样走过去帮忙煮好猪食提着去喂猪。从哥的口中才知道这母猪是今年年头时买的,买猪的钱还是自己当初寄给姐姐再转到哥手上的那些钱,而那两头中猪则是用自己知道有了个侄儿后寄回的那些钱买的,想不到自己的举手之劳就已帮了哥嫂的大忙。 伍青山想起去年在娱乐城时过的那种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日子就深感到惭愧,当时自己的工资不菲,加上洪坤时不时的打赏,那笔钱除了用在阿满那个出卖自己的奸细身上外,还有相当一部分便是与斧头帮内的那帮酒肉朋友大手大脚的白白花掉了。如果当时自己会想的话稍为节俭一点,只要每个月少吃几顿饭钱就可以轻松地帮到哥嫂他们脱困,现在想起来实在是不应该。这都怪自己身在那种环境中难以把持住自己,一时得意忘形就把这么多年的艰辛忘了一干二净,去学城里人那般放纵自己一门心思享受生活,也不看自己什么斤两的,到最终还是连番受骗自取其辱,这就是一时放纵的报应,活该! 伍青山帮哥哥喂完猪后,见年前就这么几天了没什么事忙,于是就信步在村子里逛了一圈呼吸着这清新的空气,现在感觉到连家乡的空气都是甜的。今年在那果场里的环境虽然也挺不错,但比起家乡来就还是差了一些。毕竟这里是自己的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伴随着自己成长,自小就留下了深深的情结,这是外边任何地方都无法相比的,也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乡愁。 村里的那些年轻人此时大都还没有起来,而与父母同一辈的人就全都起来忙活的了。伍青山见人都微笑地向他们问好,他们也亲切地问他这几年出门在外都不回家过年那里行的,甜不甜都是家乡的水,亲不亲都是家乡的人。伍青山连忙点头赞同他们的说法,以前在家里时还没有感觉到邻里邻居们的好,现在几年不见就已深有感觉到他们的和睦可亲,真的是亲不亲都是故乡的人啊!他在村里边走边看,贪婪的感受着这份家乡的气息,似乎要一下子补回这几年外出漂泊带来的损失。 当他回到家时,伍德明已经煮好了早餐,伍青山吃过早餐之后就拿出五百元交给伍德明买菜过年用。伍德明开始时不肯收说自家就养有许多鸡鸭的,过年的菜丰富得很,何况上次已收过他的钱用来买猪了,他一个人出门在外挣点钱也不易,所以还是留点在身边以做不时之需。伍青山便说自己银行里还有一些做防身用的,现在这点就当做是过年的伙食费,硬塞了几次后伍德明这才肯收下。他接着说想去一趟姐姐那里看看,伍德明就叫他早去早回到时一起吃晚饭,伍青山一口应允了。 伍青山回房拆开另一条好烟拿出一包揣着去找堂哥伍德胜,即是想找他聊聊同时也顺便向他借单车去姐姐那里。在村里堂哥一直都对自己最好。昨晚与哥嫂聊天中得知伍德胜这几年来跟别人合伙做牛贩,听说做得还不错的,并在上个月初就已经结婚了,所以他也想诚心向堂哥道个喜。 伍德胜与新婚的妻子刚在吃早餐,听到门外传来伍青山的声音就惊喜的丢下碗冲了出来,见到果然是伍青山便高兴地在他那强壮的胸膛上轻擂了一拳,问他这几年跑到那里去了,当初走的时候连吭都不吭一声的。伍青山见到堂哥也很高兴,连忙解释自己当初出门前曾经来找过他道别的,只不过他当时出去与人学做生意了而见不到面。接下来就把这几年的大致情况跟堂哥说了,当然对在马戏团与娱乐城的经历只是略提了几句便轻轻带过,末了见到堂哥大门贴着结婚的喜联就向他道喜起来。伍德胜微笑着谢过,随后叫新婚的妻子出来见过这个好兄弟,伍青山连忙恭敬地叫了一声嫂子。 第二百四十一章探访姐姐 伍德胜招呼伍青山进厅里坐下,见到对方递给自己一包好烟吸,他就笑着问伍青山这几年出去是不是发财了,才会吸这么好的进口烟。伍青山也微微一笑说自己现在只是在果场帮人种果,那里有什么财发啊。至于这烟嘛只是几年不回来才买点好的装装门面,其实自己平日里都不吸烟的,何况这些烟钱也是以前帮人看场挣来的。伍德胜一听就连忙问伍青山在那里帮人看场,那是些什么样的场,人多不多复不复杂的,他在镇上也算是号叫得响亮的人物,自然明白江湖上看场是什么意思。 伍青山本不想谈那些江湖事的,只不过自己刚才一时说漏了嘴,加上他一向都敬重这个对自己很好的堂哥,少年时期初习武时就是向堂哥讨到一招半式的,现在见到堂哥这么大兴趣问起那些江湖事,也就把在香山娱乐城的事情拣一些次要的简略地说了一下,至于那些惊险的打斗就绝口不提。不过就是这些不甚重要的事情也已经把伍德胜听得无比惊讶起来,他以前便知道这个堂弟的功夫了得,现在隔了几年不见,待再见到时对方已经长得壮壮实实的比自己还要高了,当然相信堂弟的能耐。他自己虽然不曾出过远门去过那些大城市,不过也清楚能在那么大的一座城市里的娱乐场所立下足来,没有过硬的真本领是根本做不到的,所以听完之后便非常佩服堂弟的本领与胆识。 聊了一会后,伍青山看了看表就向堂哥借单车去一趟自己姐姐那里。伍德胜二话不说立刻叫他既管坐去,并说等他回来之后再抽个时间邀上几个好兄弟一起坐坐喝顿酒聊聊天。伍德胜虽然武功一般,但为人一向豪爽,而且社会经验也不少,刚才听堂弟那么轻描淡写的说说,便已猜得出他肯定是有故事的人,因此也想借喝酒的机会套套伍青山的底,让自己这个做堂哥的能够跟着开心一下。伍青山微笑着点点头说一定会再找时间大家坐坐的,伍德胜以前对他一直都那么好,他也早就想请堂哥吃顿饭的了。 伍青山告别堂哥推着单车回家,然后拿出那瓶好酒与半条好烟,还有三盒朱古力和一些买回来的零食用袋子装好,骑上单车出发去看望姐姐。他现在有的是力气,骑着单车一路狂奔起来,不时欣赏一下路两旁的风景,以前曾到过姐姐这里好几次,现在旧地重游就更加是倍感亲切。十多公里的崎岖小公路他不用一个小时便已经到达,当他突然出现在姐姐家门前时,他姐又惊又喜从家中冲了出来,见到他虽然是晒黑了许多但长得高大结实的,已完全是个堂堂的男子汉那般,心中悲喜交集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伍青山见到姐姐这么激动,他的心中也很感动,都说长子为父长女为母,他在姐姐身上就深深感受到母亲的那股慈爱。其后姐夫和两个外甥以及姐夫家的人也纷纷走出门来,伍青山向姐夫等人一一恭敬地打过招呼,然后叫两个外甥过来让舅舅看看长得多高了。外甥女此刻已经是年过十岁的小少女,有点害羞不敢上前来见舅舅,而外甥也已有七八岁,刚开始也是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很快就走过来脆生生的叫了一声舅舅。伍青山心中一乐抚摸了一下他的头连说了几声好,然后赶紧从袋子中拿出两盒朱古力分别递给姐弟俩,两人接过来见到包装精美都满心欢喜爱不释手的。 大家进了屋后,伍青山就将袋里的东西全部拿出来交给姐姐,说那瓶酒和那半条烟是给姐夫的,另一盒朱古力和其他的零食就给姐姐尝尝。他姐夫见到他买来这么多的好东西就有点心痛他用钱过多,说以后只要人来就可以了,不必花那些钱,而要他把这些买东西的钱都积起来日后娶媳妇用。伍青山连忙说这没啥的,不就是一些小东西嘛,又用不了几个钱。然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五百块钱塞给姐姐,说自己不清楚两个外甥的身高,所以不敢买衣服给他们,就让姐分别给他们买身新的衣服过年。 他姐姐那敢要他的钱,说他以前寄回来的钱都还有一千多自己替他放着,这次又买了这么多东西就更加是不能再收他的钱了,来回推了几次都不肯收下。伍青山见这样就只好说自己还有好几千块钱存进了银行,现在的这些钱都是打算回家过年用的,如果她不收下的话,说不定自己哪天去喝酒又会花光的了。他姐听了这才收下,说替他和之前寄回来的那些钱一齐存好,到日后他娶媳妇时再一并拿出来还给他。伍青山就微笑着说自己日后娶媳妇的事不用她操心,到时自己一个人便可以办好的。他姐一听就连忙问他是不是在外面谈到女朋友了,怎么不带回来让她瞧瞧的。 自从母亲过身之后,她这个做大姐的就得为两个弟弟操心了,伍德明现在已经做了父亲不用她再去操心,剩下伍青山的终身大事她可得时刻牵挂着。何况这个小弟弟又懂事又乖巧,她从小就打心眼里疼爱着他。 伍青山见姐姐这么问就慌忙摇头说没有,说在那个果场里面只有几个男的哪里能有机会认识女朋友,他怕姐姐会为自己担心,当然就不会把阿菲的那些往事说出来。经历过两段情变,他现在已经对女人有了一种恐惧感,知道那些长相漂亮的女人多半都靠不住,只是不知那些长相普通或者是差些的又会怎样。但他已经是两朝被蛇咬,说不定已不止十年怕井绳的了。难得现在的心情如此的平静,因此他只想一心一意去练好自己平生最爱的武功,至于其他的事情就暂时免谈。 他姐见问不出什么东西来,就让弟弟与自己的两个小孩玩,她与丈夫赶着去杀鸡做饭款待这个最疼的弟弟。两个外甥都已经读小学了,伍青山逐一问他们的成绩如何,读书时听不听老师的话,会不会被人欺负等等。两个外甥都如实回答着,然后就问舅舅外边的世界大不大好不好玩的,要舅舅讲些故事给他们听听。伍青山很平静地说外面的世界的确是很大很精彩,但不一定有家乡这么可爱。两个小家伙当然领悟不到自己的家乡可不可爱这个问题,反正天天都在这里读书玩耍的早就没有了什么新奇感,他们只想知道外面的世界如何,于是就缠着舅舅要他说得清楚一些。 伍青山哑然一笑,他自己也是在这两三年里经历过太多的事情这才领悟到家乡的可爱的,这两个小家伙小小年纪又怎会明白这些世道呢。于是就跟他们讲了特区大海的景象,以及一些大江大船的见闻,还讲了一头神牛因为会说话而被坏人盯上的故事。他把自己当初在新宁县所发生的事情当故事说给两个小家伙听,听得他们目瞪口呆老半天都合不拢嘴来,还吵着要去看看自家的牛会不会说话。 伍青山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厨房那边就已经饭熟鸡香,他姐走过来说要准备吃饭了。伍青山便问两个外甥要喝什么饮料,两个小家伙都异口同声说要喝汽水,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最好的饮料就只有汽水了,他们现在已经与舅舅混熟了,对这个和蔼可亲的小舅舅当然就不会客气。伍青山知道了这里不远有间小卖部,于是就骑上单车赶紧去买了一箱汽水和两瓶米酒回来,他知道姐夫是个老实本分的农家人,自己买的那瓶好酒肯定是舍不得现在喝,而一定会留到过年才喝的。 待他提着汽水等物回来时,饭菜已经上桌就等着他回来一起吃饭了。他姐见到他又买这么多汽水回来就心痛他乱花钱,嚷着叫他姐夫退回去。伍青山连忙阻止说既然已经买回来了就肯定不再退回去的,自己这么多年才买这一次又有啥的,反正这东西坏不了可以留着慢慢喝,他姐这才作罢。那边两个小家伙早已各人拿了一瓶要父亲帮打开,他们父亲便打算去找钳子来弄。伍青山见状便微笑着对姐夫说不用那么麻烦的,就让他来弄开好了,说完便拿出一瓶汽水用拇指在瓶盖下方轻轻一拧,就已经将瓶盖打开了。他苦练过近一年的铁砂掌,掌指功夫早已今非昔可比,一连开了四瓶才在姐姐的叫停声中住手。 他姐夫家的人都奇怪他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手力,还以为他用什么窍门来弄开的瓶盖,不过他们都是老实的庄稼人,虽然有所好奇也不开口相问。反倒是那两个小家伙缠着他问他是不是会魔术的,可不可以教他们一两招学学。伍青山便笑着解释这不是魔术而是苦练出来的功夫,如果那个有兴趣的话就随时去找他这个做舅舅的,两个小家伙听了都齐声叫好。 伍青山的姐夫已给伍青山倒了半碗米酒,他知道这个小舅子偶然也会喝点酒的。他的老父亲也同样是个老实敦厚的庄稼汉,说不要那刚买的瓶装米酒,而喝还剩下的一些散装的便宜许多的土炮,老人家并不劝酒,只是一味叫伍青山要多吃鸡肉。伍青山自然知道姐夫一家都已经把自己当作了贵宾才会杀鸡待客的,自己以前在家时只有过年和重要的几个节日才会杀鸡的,而一年中的其他日子里,除非的确是有十分重要的客人前来,他母亲才会舍得杀鸡来招待贵客。现在虽然过去了好几年,外边的世界早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但在家乡这些穷乡僻壤的宁静乡村里,人们的生活水平普遍还是没有很大的改观。 伍青山此刻见到姐夫一家都当自己是重要的客人来招待,因此心中便非常的感动,连忙端起酒碗先敬老人家再敬姐夫,然后将半碗酒一饮而尽。他见姐夫又要给自己倒酒,就连忙劝止说让自己来,刚才见到老人家那边还有些价钱便宜的土炮,便自行去斟上半碗陪着他们慢慢喝起来。 第二百四十二章老友聚旧 在果场干活的这一年中他为了修炼内丹功就极少喝酒,只是在几个重要的节日里才会与工友小酌一点,此番回到家乡见姐夫一家如此好客,感动之下便顾不了那么多的重开酒戒回应与及尊重对方的一片热情。大家边喝边聊气氛甚是融洽,伍青山今天心情大好基本上都是敬酒都不拒,感到这顿酒菜比以前所吃的那些山珍海味还要香得多。一顿饭下来把他在小卖部买的那两瓶米酒与及老人家的那些土炮都喝个一滴不剩,他自己并没有什么,老人家也只是半醉半醒,就只苦了他姐夫一个人不胜酒力醉倒睡着了。 饭后两个外甥又缠着他讲那神牛的故事,伍青山便趁着有一点酒兴把那神牛的故事讲完,又与姐姐聊了一会家常,见到时间不早了这才回家。他姐刚才见他大碗的喝了那么多的酒,担心他路上会醉倒出事,就不同意他回去而非要留他在这里过夜不可,只是后来又聊了一会,见到他确实是没什么事了这才同意他走的,不过就一再叮嘱他路上要慢点骑,一定要注意安全。 伍青山辞别姐姐一家骑着单车边走边看两边的风景,他昨晚与今天都收获了浓浓的亲情,此刻被幸福满满地包围着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畅意。一个多小时后回到村里还了单车就直奔家中,见到伍德明也正在厨房外杀鸡,他就走过去帮忙并疑惑地问哥是不是家里来了客人,因为他刚才看了一眼厅堂并没有什么人。伍德明就微笑着说鸡反正都是自家养的,想吃就吃哪里用等到来客人的,一家人也可以杀来吃的啊。伍青山听了这才明白今晚杀鸡多半还是因为自己回来了的缘故?,他今天虽然已经在姐姐那里刚吃过鸡肉,不过此时他哥嫂的这份亲情照样是令他感动。自从当年父亲过世之后,两兄弟间的感情便已开始日渐疏远,到后来母亲也去世后就更加是趋于平淡。想不到时过境迁事有转机,几年后这份久违了的亲情不仅失而复得而且比以前还更加浓厚,他现在已经深深体会到古人所说的亲情无价来。 在哥嫂忙着煮饭做菜的时候,伍青山就帮忙去喂猪,以前一直都帮母亲干这些活一切便轻车熟路自不在话下。喂完猪那边的饭菜也弄好了,一家人围在桌上吃起晚饭来。伍青山中午已在姐姐家喝了不少酒,晚饭时就只喝了一点作陪着哥。伍德明一向以来都知道他喝得不多,所以也就不勉强而让其自便。 次日伍青山帮哥喂猪做过一些家务事之后,就去镇上找老友刘行舟玩。不仅要聚聚同学情谊,也想随便打听一下其他同学的消息,只从自己出去闯荡以来就没有联系过任何一个同学了。不想刘行舟并不在家,伍青山扑空后知道对方交游广熟人多的,于是不灰心便沿着街道逐间店铺去寻找,经过一番努力终于在供销社的那间理发店找到了正在与店主聊天的刘行舟。两个老友见面自然是开心不已,三年不见各人都长高大了不少也成熟了不少,两人在理发店那里聊了一会,就辞别店主另找地方好好聚聚旧。 两人去到一间小饭店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伍青山点了几样小炒要了一壶酒,大家就边吃边聊起别后的情况。从刘行舟那里得知他现在在县城里读高三,班上的同学除了几个考上中专与师范的到外边读书外,其余的大都到县城的几个中学以及潭水中学和三甲中学读高中,像伍青山这样出去打工的只是占了少数。而另一个老友秦奇福则在一年前到外省当兵去了,刘行舟也是事后才知道的,因此也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联系过了。 伍青山当知道大多数的同学都继续求学,而只有自己等少数几个因为家庭贫困被迫早早进入了社会谋生,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年都还是感觉有点心酸,也许这就是自己的命,注定要在江湖中打滚的。他了解到大多数同学的大致情况后,又顺口问起居住在镇上的那部分同学的近况如何,其目的当然是想了解自己曾经暗恋的黄敏娟的一些情况,而又不想让刘行舟知道自己的心事。他知道黄敏娟的家就在镇上的卫生院里,只不过是自惭形秽不敢贸然去找她见上一面,唯有通过旁敲侧击来打听一些安抚一下自己那颗曾经驿动过的心。 刘行舟不知就里自然是把自己所知道的情况都一五一十说了,而黄敏娟的情况则大出伍青山的意料之外。去年也不知是什么时候,黄敏娟的家人就已经调离了卫生院到其他的地方去工作了,至于究竟调到了那里去,刘行舟自己也同样是一点都不清楚。伍青山估不到事情会是这么一个结果便感到大失所望,想不到自此以后今生今世都极有可能再难得见上一面,他的心立刻禁不住一痛,黯然神伤的连忙猛喝了一口酒来掩饰那一份忧伤。 刘行舟讲完同班同学的情况后就问伍青山出去的情况如何,伍青山面对自己多年的老友自然不想隐瞒什么,便一五一十把自己这三年的经历都说了出来,至于与阿满阿菲两个女人的纠葛怕说出来会被老友笑话,便只是一笔带过不做详谈。刘行舟想不到伍青山会有如此惊险神奇的经历,饶是他见识多广也听得目瞪口呆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尤其是神牛的事就更加是不可思议。他并不是不相信伍青山,同窗三年他当然清楚老友从来都没有骗过自己,也知道伍青山学武天赋高于常人,凭一身武艺确实是可以打出一片天地来。只不过黄牛会说话这事就似乎有点天方夜谭的了,也不知是故意逗自己玩的还是一时喝多了在说胡话。但看伍青山的表情相当平静的两样都不像,就终于还是忍不住问神牛一事究竟是不是真的,世间哪里会有这么神奇的事情发生。 伍青山当然完全理解刘行舟此刻的疑惑,对方如果没有疑惑的话就反而是奇怪了。换做了是自己的话,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那样的事,仅仅是凭别人说也绝对不会相信的。所以他昨天只是把神牛的真实事当做神话来讲给两个外甥听,但面对一起同甘苦共患难的老友就没必要那样做。他望了满脸疑惑的刘行舟一眼,举起小酒杯与对方碰了一下便一饮而尽,然后微笑着很肯定地点点头说刚才所讲的事情千真万确没半点假话。自家的那头黄牛现在都还留在自己干活的那家果场里面,如果不相信的话,等到过了年之后可以跟着自己一起出去一试真假。 刘行舟见到伍青山回答得这么郑重,当然就开始相信了眼前这个同甘共苦三载的好兄弟的话,看来大千世界果然是无奇不有,只有自己想不到了,而没有世上不存在的事情。他平日一向以为自己见多识广无所不知,直到此刻才知道自己原来还只算是个井底之蛙,便不禁感到有点惭愧,于是也连忙把杯中酒干了遮掩一下自己的窘态。他略为思考了一下就问伍青山既然有这么神奇的宝贝在手上,完全可以借此而大发其财的,用不着去果场干那么辛苦地工作,干脆自己开一间小戏班什么的坐着收钱何乐而不为呢? 伍青山听了就笑着说自己可是一个穷光蛋,哪里有什么钱去开什么戏班啊,况且自己和黄牛也不想整天站在台上被别人当猴子那样看的,所以自从离开马戏团那一天起就不曾再有过这种想法了。自己现在只是想安静的待在那果场里专心好好练功,把平日的劳作都已当作练功的一种方式,因此只会感到快乐而不会有什么辛苦。至于钱这东西嘛,自己现在有吃有住的还有一点小积蓄,又已经不去想过那种大鱼大肉花天酒地的生活,只要有得用就可以了,并没有很大的奢求。 刘行舟想想也是,他一直都佩服伍青山习武的决心与毅力,也佩服对方的天赋和悟性,相比之下自己顶多算个武术爱好者,而伍青山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武痴。现在知道对方为了专心习武而自愿放弃当初那么辛苦打下的一片天地,就更加是敬佩眼前的这个老友了。他哪里知道伍青山甘愿退出江湖除了有以上的一些原因外,更重要的还是被两个女人骗得很苦很受伤这一点。两人谈论了一些江湖事之后,接下来就说到了练武方面去。 伍青山还是像读书时那样,在老友面前一点都不隐瞒自己的练功心得,只可惜刘行舟的武功修为与他现在相比早已经拉开了很大的距离,对于一些武学因为还没有修炼到那种境界而一时间理解不了,因此便会感到深奥无比。 不过伍青山这一席话也帮助他扭转了一些错误的练习方法,对日后的进步还是大有帮助的。 第二百四十三章威震乡邻 两人足足聊了好半天,最后伍青山买完单便尽兴而散。伍青山随后便在冬日的阳光下不紧不慢的往家中走。与同学兼死党相聚的确是令人心情愉悦的,几年不见友谊并没有半点的褪色,反而因为日后相聚的机会很少,让大家都会去倍感珍惜在一起的时光。只不过遗憾的是此生极有可能再也见不到萦绕于心底的黄敏娟了,他的心情一下子又开始低落了下来。 黄敏娟可是他情窦初开的少年时代第一个暗恋的对象,大家同窗三年虽然话都没有说上几句,但同在一起学习生活的点点滴滴就硬是忘却不了。只不过对方明年很快就要考上大学了,自己与她的距离将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在她面前自己永远都是自惭形秽!更何况她现在已搬到哪里去了都不知道,就算是有心想远远望上对方一眼都已经成为了奢望。不过这样也好,既然什么都已经是奢望,那么自己从此以后就唯有将这一段初恋情怀放在心底永远地封存起来,明知不可为就应该理智地不去为之,免得再平添苦恼自取其辱。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潜心习武,待到有成之日再去浪迹天涯寻师访友四海为家,寄情于山川江河之间了然一身也并不是件坏事。 伍青山想到这里就忍不住长吁了一口气,把积压在心底多年的郁闷都通通吁了出来。他想起师父当年临别前时曾经称赞过自己是其来广东后所见到过的第一个好汉, 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身上都已经有一股英雄气概。既然师父当年都说了自己是条汉子, 那么自己就得要有个好汉的样,婆婆妈妈优柔寡断绝对不是好汉的所为。他抬起头来仰望了一下天空,感到有一股豪气从心中迸发出来迅速充盈着浑身上下,砍断尚存的那一缕情丝,把多年来的抑郁化于无形无踪,刹那间感觉到自己仿佛真的已经成为了一个顶天立地的堂堂男子汉! 此后的日子里他趟开胸怀放飞心情,不管是在家中帮忙干点家务事或者是与哥嫂聊天,还是在村里和昔日的伙伴们闲谈,又或者是到镇上与一些同学相聚,都快乐如旧既不卑也不亢的。整个春节假期都过得开心和充实,人也自信成熟了许多。 春节前伍青山就想请堂哥伍德胜喝顿酒的,只是伍德胜一直忙着生意无暇,而有空时又要陪着新婚燕尔的妻子,这顿酒就一直没有喝成。春节时大家又要忙着走亲戚或者陪着亲戚什么的,直到春节后好几天了村中的一帮年轻人才有空一起聚在伍德胜家中。堂哥一家人照样都是那么好客,弄上满满一桌的酒菜招待着伍青山等人。伍德胜没结婚前村里的年轻人都喜欢常往他家中跑,只是当他结了婚之后,大家担心他新婚的妻子会在意就少些来往了,此刻难得又聚在一起,大伙也都不客气就一边吃喝一边开始高谈阔论起来,气氛相当的热闹。 吃喝过后大家又在门前的地坪坐下,继续谈论着各种见闻与江湖上的新旧事情。 其中有个人提起当年伍青山逼退旱田青一事,说已经几年过去了,不知伍青山现在的武功进展如何,要他打两套拳出来让大伙看看助助兴。伍青山连忙谦逊地说村里武功最好的就是堂哥伍德胜,要说助兴也得由堂哥开始,大家也跟着一致说是。伍德胜见大伙都抬举自己,趁着有点酒兴也不谦让,于是便脱了外套在地坪上打了一套少林罗汉拳,但见拳脚虎虎生风比几年前确是威猛多了,大家都鼓掌喝起彩来。 伍德胜略带着一些得意谢过后,当然不会放过伍青山,也想看看这个堂弟这几年的进展如何,就拉他出来要他玩两手。伍青山见推不了,加上心情极好又带着一点酒意,他看了一下地坪边上有座石磨,就大步走过去用手在磨盘上掂了一下。大家见他不打拳反而到石磨那里去不知要干什么,都翘首地望着。只见伍青山掂量过后便用右手抓住磨盘的把柄一下就举过头来,那磨盘起码有百多两百斤重,平时清洗时得费很大的劲才能翻得过来,而现在伍青山仅凭单手就轻易的举了起来,大家都禁不住大吃了一惊。还没等大伙缓过神来,伍青山已经把手中的磨盘向上抛起有两尺多高,让那沉重的磨盘往自己的头顶砸下来。大家见了都倒吸一口凉气不由得惊叫了起来,担心那沉重的磨盘会把他的脑袋砸成柿饼,好几个人包括伍德胜在内都不免开始后悔不该怂恿他酒后逞勇的,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该如何是好? 眼看着那磨盘就要砸到伍青山头顶,旁观的人都心跳加速面露惊慌之时,伍青山本人就胸有成竹不躲不闪,在磨盘落下的一瞬间闪电般伸出双手轻轻地接住,身子都不曾挪动半步。大家哪里见过此等的气势,只看得目瞪口呆几乎连呼吸都快要忘记了,待伍青山再次抛上又接住然后轻轻地把磨盘放在原位后,大伙这才醒悟过来个个都站起来热烈地鼓掌大声喝彩,惊叹他刚才犹如天神般威风凛凛。伍德胜自然也被伍青山的神力所折服,快步上前拍着他的肩头竖起拇指大赞厉害。 人群中有个喝了几年墨水的就说古代有霸王举鼎,而我们村里现在也出了个单手举石磨的,完全称得上是小霸王啊,大家听了也都纷纷赞同伍青山做小霸王当之无愧。很快此事就传开了,伍青山在小镇上便有了一个小霸王的称号,自此之后那些出来混的凡一听到是他这条村里的人都不敢轻易得罪,他在无形中成了村里的一张名片一个保护神。 快乐的时光总是溜得很快,一转眼间工夫就过了元宵节,伍青山也要收拾出远门了。他这个节过得相当开心充实,不仅收获了亲情友情,还有浓浓的故乡之情,所以待出门之时虽有所不舍,不过心中还是深感满足的。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只要各种情怀还在也就没什么舍得舍不得的了,自己还得出去图谋生活就必须要放下这份乡愁。何况他现在已经是个堂堂的男子汉,当断就该断无需多愁善感。在一个天还没有亮的清晨,他告别哥嫂借着晨雾静悄悄到镇上坐上早班车,开始踏上了下一段的征途。 此时已经到了九十年代。当时全国上下都流传着一句话,说天南地北中,发财到广东。为了寻梦,全国各地的南下大军从四面八方涌进广东来,除了深圳珠海几个特区之外,珠江三角洲的其他地方也是人声鼎沸热闹腾腾,人流所到之处无一不是热火朝天。 陈天华也趁这股热潮一下子就多收了好几个年轻力壮的工人,去年果场的收入相当不错,年底时他又承包了临近的一座山头扩大规模。刚过完年他就请人在原先那两排平房边上各加建了一排房子,分配给有些夫妻档的工人入住,因为过年后已经有两个工人带上妻子前来果场干活了。大伙见到老板这么体恤下属就尽心尽力干得更起劲,效率自然比以往高了不少,陈天华见了当然感到开心。 开春以后本来就事忙,加上规模扩大人手多了,陈天华又要煮饭又要指导工作便有些忙不过来,于是便叫老伴过来帮忙煮饭,让他可以腾出手来专心去管理果场的大小事宜。他老伴也是个和蔼可亲的的农家妇女,在工人面前从来都不摆什么老板娘的架子,很快就与大家打成一片得到大伙的敬重,大家都亲切地叫她华婶。 有时事忙之时她的女儿也会偶尔前来帮忙打打下手,她的女儿十八九岁年纪,眼睛大大的,由于在农村的关系虽然肤色不是很白净,不过模样倒长得很不错。每次当华婶的女儿出现时都会引起场中新来的那几个年轻人的注目,他们来自广东广西湖南四川等地,可谓是****都有。前来特区原本都是想入工厂干活的,只不过现在到处人满为患工作实在是不容易找,所以就只好栖身在果场干起农活来,这总比在家里务农要好得多。 年轻人的精力是十分旺盛的,在这种几乎全是男人只有几个中年妇女的偏僻果场里,当见到有俊俏的年轻女子自然都是两眼发光。打听之下便已知道老板的女儿叫陈珠,就在本市里读中专,听说很快将要毕业了,星期六日假日回家见到果场事忙才过来帮母亲的,有时也会帮父亲拿点东西或者是干点轻便的活。那些年轻人见到她是老板的女儿又是中专生,大多数都会知难而退,只是选择远远地默默看上一眼,因为大家都清楚自己的身份不配。但也有一两个胆子大的,只要一有机会就过去在她面前打岔问好或是献献殷勤,为的是博取对方一笑。而陈珠的性格略为内敛羞涩一些,对那些年轻人的热情只是礼貌的一笑,又或是说声谢谢,就很少再多说点什么,令到那两个年轻人即是开心又感到无奈,不知该如何才能得到对方的青睐。 果场所有的年轻人中只有伍青山一人是完全不为之心动的,他以前在娱乐城里交过阿满阿菲两个女友,一个比一个漂亮,每个人都要比陈珠白皙漂亮许多,虽然陈珠肤色健康模样长得也很不错,但就已经引不起他的任何兴趣了。经历过情变情伤,他现在已对女子抱有了一种恐惧感,所以对陈珠的到来基本上是熟视无睹的,每天除了干活外就是专心练功。 第二百四十四章悔约风波 也不知是因为伍青山强壮英俊的外貌,还是脸上的那股成熟自信的表情,反倒给陈珠留下了挺不错的印象。每次她过来不管是在小厨房还是在工地上遇到伍青山时,那双大眼睛都会不自觉地悄悄望上一眼,有时还会对他露出一个羞涩的微笑,心跳也会跟着略为加速。她也想不明白自己这是咋的了,论身份自己好歹都是果场老板的女儿又是本地的中专生,而对方只不过这里的一个普通工人,学历肯定不高而且又是个外地的,按理说自己是不会看上一个果场干苦力的普通工人的。况且自己身边又不乏一些追求者,或者是对自己有意思的同学,他们的家境与学历都相当不错,可自己对那些同学就是没有什么感觉,反倒是每次见到果场的这个年轻人一颗芳心就会跳动,真不知哪根筋出了毛病。 伍青山经过一年的勤修苦练已经心如止水,每次面对陈珠的微笑也会报以一个微笑,只不过是因为感到老板一家人都挺有教养不摆架子,跟着这样的人家干活真的还是不错的。他此刻心无旁鹫自然就不会往其他方面去想,只想认真地工作对得起老板一家。他去年所练的那些功法进展都很快,一手飞镖也打得相当不错,因此今年就想重点练抓筋拿脉的擒拿功夫,以及顺藤摸瓜的点穴功夫。这两门功法不但要手上的掌指功夫过关,眼力也得拿捏准确,内力还得要跟上才行,为了达到这些目标他必须要加倍的下苦功,否则就难有所成。 陈天华的果场扩展也如同伍青山的练武那样有计划地进行着,他一方面在新承包的山头上开荒种新苗,一方面在去年种的那些果树间隙中间种一些瓜豆类短期的经济作物。新种的果树要两三年才能开花结果,也就是说在两三年内那些新种的果树带不来一丁点的收入,必须得间种一些短期的作物作为补贴。去年的那座山头本来预计要忙到今年中方可栽种完工的,幸得收了伍青山这员猛将,带动着大家的积极性提前大半年就已完成了,所以年尾水果丰收后在年底给他的奖金也相对比其它的人要多一些。即使其他人知道了这回事也无可厚非,因为伍青山确实是比其他人快手能干得多,是完全物超所值的。他自己也越来越看好这个年轻人,希望把他培养成为自己最得力的助手。 陈天华安排那些新来的工人开荒,而往年的熟手工人则重点管理果树以及种植那些瓜豆。现在涌来特区的人越来越多,这些瓜豆类作物只要种得出来就不愁没有销路。果场现在人手多了,一年的开销都已经是个不小的数目,不过只要种好一两山的瓜豆,顺利的话就足以发放工人一年的工资了,因此这副业也一点都马虎不得,他必须带上一班熟练的庄稼能手去做这事才放心。栽种瓜豆这些劳动与管理橙桔树一样都可算是一些精细活,除草施肥打药等工夫缺一不可,尤其是打药和施肥这两步工夫稍有不慎就会弄到减产甚至是颗粒不收,必须得细心侍弄才行。 陈天华整天带着伍青山等人在山间地头忙碌着,栽完瓜豆忙完橙桔花期的管理,又在新开的山头上挖坑种果苗,日晒雨淋的风雨无阻。伍青山从小虽也在田间地头帮家里人干些力所能及的农活,但都只是在每个星期六日才有空去干的,并没有全程地投入到其中去。此时天天与庄稼打交道,要由播种开始管理到收成,这才领悟到庄稼人每一分每一厘都来之不易,真正是粒粒皆辛苦说得一点都没错。他想起往日在娱乐城里因钱财来得轻松容易就开始不断大手大脚的花掉,完全忘记了自己穷苦的农家子弟的本分,想起来都还是心中有愧! 正因为是心中有所内疚,他现在干起活来就勤勤恳恳一点都不敢偷懒,他武功高力气大又细心肯琢磨,每样活都干的又快又好头头是道。陈天华看在眼里喜在心间,多次在家里与家人聊天时都会提到这个能干的小伙子。陈珠见到连父亲都称赞令自己有点心动的那个年轻人,就更加是想多找机会与他装作偶而碰面了。 果场在陈天华精明的管理下办得如火如荼,一切都按计划步入了轨道。然而当他劳心劳力把原先无人问津的荒山都变成沃土,满山都种上绿油油惹人爱的果树等作物时,自然也惹来了一些居心不良之人的眼红。树大必然会招风,正应了农家人常说的瘦田无人耕,一旦耕肥起来就有人争,这句古话说得一点都不错。果场的两座山头并不完全是陈天华本村的,有相当一部分是归属邻近一条村子所有,只是原先的分界处犬牙交错,加上两条村的村民几年前就已经洗脚上田没人想干农活,山地一旦荒废了几年就杂草众生,更是难于分辨出那里属于哪一家的。 陈天华租山地时就找上两村的村长,再由村长出面去做各户村民的工作,因大家都不愿去耕种这些山地,所以得以比较低廉的价格租下了十年的经营权,当时两村村民都没有什么异议。只是经过几年的开发当一切都改观之时,尤其是去年的橙桔不仅丰收而且价钱又好,让陈天华收入不少,在良好的经济利益面前,原先有些本来淡定的村民就开始有些不淡定了。纷纷说以前的租价并没有经过他们的完全同意,当是白送了那些山地给别人赚钱,因此一定要大幅提高租价还要每年叠加,重新订过合同而且不能签十年之久。有些人甚至提出山地不能再租出去了,而由每家每户自己耕种回来。 当村民的这些议论传到陈天华耳朵时,陈天华当然是不以为然,继续埋头苦干不加于任何理会。那些人见没有丝毫的动静,就按耐不住又去找本村的村长,要村长出面去找陈天华重新谈判。两村的村长奈不过那些村民不断的游说,于是先后找到陈天华叫他可不可以加点租金塞住那些村民的口,这样自己就不会左右为难。陈天华当初是问清楚了村长,在各村村长都保证绝对没有什么问题的情况下才签订合同的,现在白纸黑字的合同一式两份都还在各自的手中,他自然不会答应加价花这冤枉窝心的钱。两村村长自知理亏,在劝说无效下也只好摇着头无奈的走了。 那些有异议的村民见这两招都不灵,而要通过正途打官司的话,可理亏在于自己这一方,这样未打就已经输了,因此只好用其他的办法才有可能达到目的。在这么多人中又数邻村的陈天宝最为积极,其实今次村民群起悔约,最先的始作俑者就是他。陈天宝家境比较殷实,刚成立特区不久他就到镇上开了一间士多店,随后又开了一间照相馆。不上两年小小的士多店便开始扩大成为了商店,他有了充裕的资金后又跟着开了一间三来一补的小制衣厂,这几年下来制衣厂的规模也在开始逐渐扩大,一切都干着风生水起有声有色的。不过此人最为贪婪永不知足,当初陈天华要租那些荒山种果时,村里的村长曾经找到他征求过他的意见,他当时想现在这世界都是挣快钱的时代了,刨弄那些荒山野岭还能折腾出什么大道理来,想当年的生产队折腾了半辈子到头来还不是一个贫字吗,所以就没说什么只是说了句随大家的意见,村长于是就当他是同意的了。 他满以为陈天华只会是瞎折腾一场,谁知此人还真会折腾的,不到几年就折腾出一片大好的果场来,单是去年的收入听人说就已相当的可观。他平日里要忙着几摊的生意一直不是很留意,当过春节时听到这消息时就满身的不舒服,因为第二座山头已在去年底又被陈天华以同样的低价租下了,当时他并不清楚对方的果场会是这么好赚的。陈天宝平日里就以精明干练算无遗策闻名于乡邻,经他算计过的事情通常是无往不利的,因而生意才会做得那么大。哪知这一次就大意失荆州,被陈天华两次捡漏得了个大便宜,他知道之后整个心就不平衡了,于是便开始计划着该如何讨回一些好处来,最起码不会让陈天华顺顺利利的这样继续好下去。 按辈分年龄来说陈天华算是他的堂哥,说不定不用几百年前就是一家人,可每当听到别人称赞他这个辈分上的堂哥时,他的心里便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那样的极不舒服。他从小就长有一种优越感,看不得身边的人比自己好,现在同样也是看不得乡里乡亲中还有比自己混得更好的。只是由于年头南下大军蜂拥进入特区,他照相馆与商店的生意特别火爆,制衣厂的订单也是雪片般的相当不错,以至实在是腾不出手来整治陈天华。直到过了几个月时间,当一切都理顺之后这才缓过一口气来处理这件事情。 第二百四十五章打破宁静 他刚开始时煽动一些村民四下放出风声去,只是想试探一下陈天华的态度如何。等见到对方完全不为所动后,就再次煽动一些同样是看不惯别人发达的村民去找村长论理,说村长不经过所有村民同意就私下把山地溅租了出去,要村长负上相应的责任。就是要逼着村长去找陈天华,把这些村民的反对意见都一五一十说出来。 陈天宝此招有三个目的,其一是让陈天华答应村民的条件每年叠加地租,那么对方每年的收益就肯定会大大减少以至根本发不了财;其二是如果能让陈天华迫于压力退出来不干了那就更加好,这样一来就再也不会有人称赞他是个能人,自己听了心里舒服;其三则是如果陈天华真的退出不干了,那么自己便暗中找人出面盘下那个果场,同时暗中收买这次站出来反对的那些村民后,应该以比陈天华略微高一点的价格就可以重新鉴定合约了,生意的门路从来都不会嫌多,只有有钱赚就行。 陈天宝又开店又开厂的生意做得那么大,当然也会懂得一些法律常识,清楚鉴定的合同会受法律的保护,所以对让村长出面给陈天华施压这一招并不是抱很大的希望。当然,对方如果能在这一招认怂那就最好不过的了,不用再劳心劳力费多一些苦功。如果这一招不成的话,他也早就想好了下一步的策略。事情的发展果然不出他的所料,当村长铩羽而归之后,他便已决定走下一步棋。 陈天华干庄稼活的确是一把能手,当然是头脑聪明一点都不笨,只不过做人就比较诚实敦厚不耍心计,见到顺利打发走了两位村长,就以为天下太平此事已经告了一段落,不会去想还会有人不甘心要继续计算自己。他接下来继续埋头苦干,带着一班人手分头开荒挖坑种树苗,翻土施肥打药,修枝选果等等,忙得不可开交也忙得不亦乐乎。他一边干活一边指导着手下的人尤其是伍青山,把一身栽果种庄稼的技术毫无保留地教给他们。 有天早上伍青山见到当天的事情不算很多,就向陈天华告了半天假独自上凤凰山采药浸泡药酒。他去年浸泡的药酒主要是为了练功所用,果场里的人因干的是体力活,难免会有跌扭损伤之类的,知道他浸泡有药酒就会向他讨一点擦擦,一旦用过之后见到疗效很好,许多人都纷纷向他要些用。伍青山基本上是来者不拒,遇到有损伤严重的还出手施于手法治疗,得到工友们的一致称赞。 后来就连老板陈天华也知道了他的药酒疗效好,都忍不住向他讨了一些用,庄稼人每天干的都是一些体力活,谁没有些劳损旧伤的呢。陈天华用过之后感到效果确实相当不错,后来还去买了两桶高度的双料酒回来交给伍青山专门浸泡药酒用,方便果场里的工人如有损伤可以自行治疗。因此伍青山说是要去采药,陈天华二话不说就点头同意了。 伍青山戴着草帽扛着锄头拿上一把柴刀和一个肥料袋,带足水与干粮就独自开始上山采药。此时已是初夏时节,山上虽然没有多大的山风,不过钻进密林从中还是不会感觉很热。凤凰山脉山高林密延绵二三十公里,人在其中倘若一不小心就挺容易迷失方向隐没其间出不来。伍青山去年已经上山好几次,凭借他自小山上看牛与大山打交道的丰富经验,每次都是安然无恙满载而归。 这一次他也是轻车熟路上到来,然后按计划好的路线去挖掘自己所需的各种药物。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山上的植被表面上看似乎是杂乱无章地自由生长着,其实相同的物种还是会按生长习惯而有一定的规律分布生长的。况且以前在家乡时黄厚德就曾教过他,挖药与做人同样的道理都不可以赶尽杀绝而应留有余地,因此他每一次挖药都只是挖那些年份老的药性好的,而留下那些成长期还不足的待到下一次再来挖,绝不会一次过就连根拔起一网打尽。就算下次有人先他一步挖去了也没什么,因为每一个有经验的采药人都会像他这样去做的。 他在山上转了大半天便已经挖全自己所需的药物,啃了一些干粮然后下山。当他心情愉悦满载而归回到果场时,就开始发觉气氛有点不对。此时已是过了晌午有一段时间,按平常的日程大家应该是在山上干活的了,但此刻大家却是聚在屋檐下议论纷纷,个个都耷拉着头神情颇为颓丧。伍青山大为不解,连忙放下满满一肥料袋的草药就问阿明是不是发生问了什么事,而会令到大家都无精打采的。 阿明望了他一眼,便指了指隔壁房间已被踹坏了的房门,说中午休息时分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伙来历不明的人,用手重重拍着门叫场里所有的人都起来。大家不知怎么一回事便纷纷爬起来打开房门看个究竟,隔壁的阿蒙只不过是开门略为迟了一点就连门都被那帮人踹坏了,他们见状便气愤地指责那些是什么人,干嘛这么无礼把门都踢坏掉。那伙人恐怕有十多二十个,个个都凶神恶煞的并不理睬他们的问话,见到他们出来了也不解释什么,就冲上前气势汹汹推搡着他们一味喝问某某某人是不是在这里,要他们立即交出这个人来,否则就不客气的了。 此时陈天华也被那帮人吵醒出来问什么回事,说这里并没有对方所说的那个人,自己是这里的老板最清楚不过的了。那帮人一听他是老板,就立刻有两个壮汉冲过去一左一右按住他的肩膀,说老板在这里就最好不过了,说陈天华手下的人骗了他们一个朋友不少的钱,现在既然是找不到那个骗子,就唯有他这个做老板的垫上那笔钱了。陈天华连忙申辩说这里真的没有他们所说的那个人,自己场里的工人每天都在果场开工忙碌着,从来没听说过有人出去骗什么钱的,问那帮人是不是找错地方了。阿明等人见到那帮人无理取闹要冤枉老板,于是便个个向陈天华靠拢为他打气壮胆。 那伙人见状就毫不客气对他们推搡起来,大声喝问他们窝藏同伙赖着不想还钱,是不是想打架了,有好几个人已经从腰间拔出明晃晃的匕首来,有的还带来了砍刀,看来是早有准备来者不善的。果场里的人包括老板陈天华在内都是一些老实的庄稼人,他们干起活来虽然浑身是劲,但对真刀真枪干架这种事都不曾做过,因此见到那些人拔出刀来心里一下子就慌了。那帮人有不少手上刺有纹身的,凶神恶煞般一看就知道是出来混的狠角色,自己这些人肯定是斗不过他们的,想到这里阿明等人都停止了与对方推搡站在一边不敢乱动。 只有陈天华一个因为是本地人又是这里的老板,心中虽然同样是有些害怕但又不服气,就继续与那帮人对持着。很快就被对方三四条大汉逼到墙边动弹不得,慌乱中脚下迎面骨处还挨了对方不知何人的几下,痛得他皱紧眉头眼泪都差点要流出来了。 那帮人闹了一会见没人再敢站出来反抗,感到还不够解气又推倒了平房外堆放的一些东西,恐吓说果场如果一天不交出他们所说的那个人,那么他们以后还会前来决不罢休,骂了一番这才扬长而去。果场里的人自然没人敢出来阻止他们,等到那些家伙走后这才敢过去问陈天华伤得要不要紧的,现在该如何是好。陈天华小腿迎面骨已被踢得红肿起来,他忍着痛叫大家留在场内先不要乱走,自己就骑上单车赶着去报警。过了许久陈天华才带着村里的几个治安员和一个民警前来处理,他们看了看那破损的房门,又略问了场中众人几句,然后就说那些人可能是找错地方了, 幸好还没有造成很大的损失。看过问过之后,便吩咐果场里的人还遇到这种情况就要及时报警,让警方来处理这些事情,然后就匆匆走了。显然警方认为这只是一些小冲突,对看惯了大事的他们来说自然是不以为意。 果场中众人见到如此都颇为失望,个个都埋怨警方敷衍行事有所不作为,很明显这里地处偏僻,如果那些人前来闹事再去报警的话,等到警察赶到时对方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其实连陈天华都不知道的是,他村中的那几个治安员早已经被陈天宝暗中收买了,所以见到陈天华前来报警时就有意借故拖延时间。等到派出所那边派民警过来处理时又先入为主说这只是一些小事情,其实用不着惊动派出所的,只因当事人一再坚持这才上报。 那个民警本来就是负责这片区域的,与这些治安员都相当熟,见到他们都这么说了自然是少一事好过多一事,于是便走了一个来回例行公事般就回去交差了。陈天华也无可奈何,他小腿红肿得干不了活,见今天事情又不算很忙,加上场中工人也全都受了惊吓,便干脆叫大家休息半天调整好心情明天再努力干活。他自己则拿了一点伍青山泡制的药酒回家去擦,晚饭就叫工人自己来煮,反正他早已买好了菜。 第二百四十六章再次上门 陈天华刚回家不一会伍青山就采药回来了,他听了阿明等人说了此事的经过之后便略皱了一下眉头不知该说什么好。对于阿明刚才所说的那帮家伙,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他们的面,不过都可以估计到应该就是一帮混混罢了,对这种人自己以前见得实在是太多了,只是想不到在这偏僻的果场里都还会有这种人找上门来,一时猜不到他们所谓何事的了。 他自从去年年头到这里之后,就已定下主意不再涉足江湖的事情,如此平静的过了一年多,心中曾经的激情早已平静下来,开始享受这种平淡充实的日子,因此听到这消息也只是感到有些意外而皱了一下眉头。他得知只有老板陈天华脚上受了一点小伤外,其他人都没什么事便完全放下心来。或许那帮人真的是认错人了误找到这里来,他当然希望这只是一个误会,对方那些人以后都不会再找上门来,否则的话到时候自己会左右为难。到时如果出手帮忙吧,又恐怕自从之后会卷入无休止的纠缠中去;但是对方万一下次还再找上门来的话,自己又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工友和老板被人欺负的,确实是难于做到袖手旁观。 阿明谢汝进等人见到伍青山听完这事之后只是略微皱眉,接着就开始平静地清理他刚挖到的那些草药,神情既不惊慌也见不到激愤,便都以为他当时因为不在场而躲过了这一场惊吓,因此才会这么谈定的。他们虽然是知道伍青山力气大会一点功夫,但那只是他自己平常一个人练练的,究竟能不能打实不实用都还是一个未知数。如果当时他也在场的话,多半也是与自己差不多的都不敢上前去,要知道对方那些人可是有好几把砍刀匕首,如果被捅到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果场的十多个人中就数阿明读书最多,因为他姓吴所以大家都叫他吴秀才。他根据今天的情况分析那帮来历不明的家伙多半是冲着老板陈天华来的,而不会如对方所说的前来找某某某。只是不清楚老板何时得罪过这帮恶人,听他们临走时的口气似乎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说不定很快又会找上门来。众人听他分析得有理,便个个都开始又有些不安起来,大家接下来又议论了许久这才散开歇息。 此后几天众人都生活在阴影中,生怕那帮人会再次前来滋事。警方上次虽然说有事找警察,可这里地处偏僻又没有电话,等到有事再去到村里小店打电话时,对方恐怕早就已走个精光了,更不用说等到那些警察前来。唯一的办法就是自保进行自我防卫,可大家基本上都是些老实交巴的庄稼人,虽有一身力气但没几人真正打过架,又拿什么去抵挡对方的砍刀呢?一想到那些家伙手中那明晃晃的大砍刀,好几个人都还是感到心有余悸。 一连几天过去了,对方似乎都没有什么动静,也不知是不是上次报警令到他们害怕了,还是他们的确是认错了人走错了地方,反正他们不前来捣乱就是大好事一桩。果场里的人心情渐渐放松下来,阿明照旧是背诵他的英语,阿蒙照样是写字画画,而谢汝进有空之余也不忘吹上几曲,悠扬的旋律徘徊荡漾在山间地头,让人听了心情都轻松舒畅许多。 伍青山不用说自然每晚都辛勤练功,今年刚招进来的那几个年轻人中也有两个对练武有点兴趣的,得知伍青山每晚都出去练功后也跟着去看热闹。伍青山见他们对武术有兴趣,加上又是工友,对方既然开口叫自己指教了也就不想推托便指点他们一二,只不过因为他们的底子都比较差,就只能是从最简单的开始,教一些基本功让他们自行去苦练去体会。习武之事历来是难易成,易难成的,要想拥有一定的功力就必须得从头做起,付出相当的汗水打好基础,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捷径好走的。 这天又到了星期天,陈珠当然又是跟着父母前来果场干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她先跟着父亲和伍青山几个给已经挂果的果树施肥,因为对伍青山怀有好感,所以只要能够跟着一起干活就并不感觉到累。忙活的间隙不忘时不时瞅上伍青山几眼,见到他手脚麻利俨然已经是个行家里手,并没有比自己的父亲逊色便钦佩不已。她自然是知道对方来这里也只不过是短短的一年多些,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为一个好手委实不易,除了一定要勤快之外,还得要聪明悟性高,难怪自己的父亲会经常提到他。 伍青山见陈珠一个女孩子而且又是个中专生也来干这些农活,既不怕脏也不怕累没有丝毫的娇生惯养模样,因此对她的印象也相当不错。即使家境不错也还有不会忘本这好品德,相比那些娇滴滴的城里女孩子更为难能可贵,所以干活时每次与她碰头都会对她点头微笑以示赞许。他此时内心早已经是心静如水,这种发自内心的赞许只不过是尊重对方的人品,并没有夹杂有任何的男女私情,大家相处得还是相当轻松融洽的。 等到几个人施完肥,一个上午也就快要过去了,陈珠忙完就赶紧回去帮她母亲华婶的忙煮饭,而伍青山等人则跟着陈天华过去新开发的那座山头继续挖坑种树苗。不多久就远远传来华婶叫开饭的声音,众人于是放下锄头回去吃午饭。平心而论华婶做的饭菜的确是比她丈夫做的好多了,大伙都各自端着盘子或者是回房间,或者是坐在屋檐下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小厨房比较窄小就只适合陈天华一家三口坐在里面吃饭。 忙碌了半天,此刻大家都很享受这坐下来用餐的美好时光。 将近吃到一半的时候,路口处突然冒出来一大帮人朝平房这边分头快步走了过来,眼尖的马上认出带头的那个染着一头黄发的汉子正是上次率众前来滋事的那个人,于是赶紧跑到厨房向陈天华禀报。其他的人也跟着认出了那伙人来,见到对方气势汹汹来意不善的就纷纷赶紧起来转身退回房间,有的则往厨房那边跑过去。来的那帮人动作也挺快的,有两个坐在屋檐下吃饭的伙计来不及躲避,手中端着的盘子就被对方乒乓一声拍落地下,饭菜散落了一地。这两个伙计上回见识过那帮人的凶狠劲,此刻站在那里只敢怒而不敢言,望着那散落的饭菜感到挺心痛的,庄稼人家每一个人都深知盘中的每一粒米都要经过辛苦才能得来,平日里都容不得有半点的浪费。 伍青山的房间紧挨着厨房,他端着盘子坐在房间里一边吃一边思考着武学上的一些问题,而同室的阿明则是吃饭的时候都不忘看他的书。伍青山听到外面有动静就端着盘子出去要看个究竟,刚走出房门便见到陈天华空着手从他眼前匆匆走过,前方空地上以及屋檐下已经站着好些陌生的汉子,一看他们那些人的衣着打扮就知道是出来混的,他便一下子明白了怎么回事。厨房里的华婶和陈珠也匆匆跟着走出来,脸色焦急万分显得有些微微发白。 再看陈天华那边已经与一个黄毛一见面就推搡起来,他便有点犹豫着该不该做去帮忙。正在此时对方的一个汉子见到他端着盘子就马上冲了过来,扬手便向他手中的饭盘一掌击落。伍青山见对方话都没有说半句就动手要拍自己的饭菜,心中便暗暗有气,他放下筷子用右手端着盘子,腾出左手向对方拍落的右掌迎了上去。他已经有一年多不曾与人打过架了,此刻有点气恼对方的无礼,就伸出拇、食、中三指闪电般扣住对方腕部的内关、列缺两处穴位,他从今年开始专攻擒拿点穴这两门功夫,现在正好现学现卖做个实验。等到一扣住对方的穴位后三指稍一用力,只听那汉子哎呦一声痛得叫了起来,举在半空中的右手僵持在那里击不下来仿佛被定格了似的。伍青山现在已经不想打架,见到效果不错,已将对方的来势制止了也便松开手来。 那个汉子腕部的脉门被抓,只感到一阵痛楚过后,整只右手便开始麻了起来酸软得使不出一点力气,等到对方松手之后就慌忙缩回手来向下连抖了几下,这才缓过劲来。他吃惊之余以为对方刚才只是碰巧才抓到自己脉门的,根本想不到对方年纪轻轻就会顺藤摸瓜打穴击要的擒拿点穴功夫。待到右手的麻痹过后,就紧握着拳头朝伍青山鼻子狠狠击打过来,非得把对方打得满脸喷血方可解心头之恨。 伍青山松开左手后,瞥见陈天华已被那个黄毛与几个壮汉一阵推搡逼到了墙角边上,华婶和陈珠则在旁边惊慌失措地叫那些人赶紧放手,有事慢慢说的,他于是便想回房放下盘子再过去拉开那些人解围的。今天看这形势自己不出手恐怕是不行了,只希望可以点到即止,让对方知难而退就更加好。 那知还没等他转过身去那汉子的拳头就已经向他鼻子击打了过来,他刚才只是点到为止已经是放了对方一马,想不到对方一点都不领情还要变本加利的,心中就开始有火了,立刻伸出左掌抓到对方拳头,然后用劲向前一吐一推送。他铁砂掌功夫已经略有小成,掌腕指的劲力非同小可,那个汉子只会一点粗浅的打架功夫,那里经受得起伍青山这股掌力,只听啊的一声惨叫手腕已被震得脱了臼。 第二百四十七章出手解围 这时阿明也已经放下饭盘冲到了门口,伍青山见状就把自己的那半盘饭菜递给阿明帮拿着,自己不再理睬那痛得闪到一边去的那个汉子,而是急忙向陈天华那边跑过去要帮他解围。他两个箭步便已冲到了陈天华那边,口中对着黄毛那帮人说着大家有话好好说,不必动手动脚的,而手上就不停地把对方那些人从陈天华身边一个个拉开。 表面上看他似乎是很随意般的轻轻松松就把那几个人分开了,实际上他已经是运用了好几种手法巧妙地抓住那些汉子的腕肘臂等处的筋络穴道,先运劲力透指尖令到对方手臂一下子酸软失抗,然后才轻轻一把拉开的。他以为这样做既让对方吃了苦头又顾全了对方的颜面,就可以让对方知难而退不会激起更大的矛盾,江湖上的纷争他以前在香山时帮斧头帮与天龙帮缠斗不休就已经怕了,现在当然不想那样的情况在这里历史重演。 陈天华当听到上次那些人又前来捣乱就感到不妙,连忙叫老伴和女儿找个机会悄悄地冲出去报警,他自己则冲过去找那帮人论理,也可以借此拖延时间让母女有机会悄悄离开。哪知对方这次并不再与他理论,几个大汉一出手就把他逼到墙角进行羞辱恐吓。而老伴与女儿因为不放心他的安危也没有寻机溜走去报警,反而是跟着他过来,见到那些人一见面就动起手来,于是焦急地叫对方停手有话慢慢说。只不过那些人哪里会听她们母女的话,有一个汉子见到陈珠姿色不错更是走上前去意欲趁机调戏一番。陈珠见到那个男子色迷迷的盯住自己的胸部走过来,便吓得慌忙往旁边躲闪,华婶见到连忙上去挺身挡在女儿面前,一边保护着女儿一边焦急叫那些人停手。 陈天华被推搡到墙边动弹不得,见到此景便又急又怒大声叫他们有事就冲着自己来,不要去为难一些女的。正在焦急万分而又无计可施之时,看到伍青山突然冲了过来,一边说话一边将对方的那些人轻轻松松就从自己身边一一拉开了,他自然是又惊又喜,早就知这小伙力气过人,只是想不到竟然会大到这种地步的。他等到解围后第一时间就是向女儿那边冲过去,此刻保护妻女的安全比任何的事情都更加重要得多。而对方原先站在旁边观看的有几个人见到情况有变,马上冲了过来重新将陈天华包围起来。 对方的那个黄毛与两三个手下本来已把陈天华按得牢牢进行羞辱的,想不到突然会冲过来一个年轻人轻易就将自己这边几个人拉了开来,凡是被对方触碰到的手臂都酸软疼痛使不上劲,每个人便不由得又惊又怒。黄毛叫张向耀,手下有近二十人跟着他混,平日里偷鸡摸狗打架斗狠恐吓勒索无所不为,是镇上的其中一霸。陈天宝在镇上又开店又开厂的自然是知道他的能耐,便请他出面帮忙摆平陈天华的果场。陈天宝知道陈天华这几年把果场办得越来越大,当然不是靠他一个人的力量,还靠了其手下那帮能干的工人。因此只要想办法把他手下的那班工人吓跑不敢呆在那里,来个釜底抽薪之计,那么仅凭他陈天华一个人定然无力回天,撑不了多久就肯定会关门大吉,这样不用费很大的劲便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所以他交代张向耀在恐吓陈天华的同时,也要一并恐吓那些果场的工人,要让他们人心惶惶的直到受不了卷包裹走人。 离上次恐吓已有一段时间,今天张向耀又依陈天宝的计划带人前来捣乱。陈天宝跟他说过了无论是派出所还是治安队都已经疏通好了关系,只要不大打出手不要弄出人命来,就算对方去报警也绝对是没事的。要他这回放开手脚一而再再而三地前去制造紧张的气氛,令到对方那些人刚松一口气又被调拨到精神紧张,如此这般用不了很多次,就应该可以令到对方精神崩溃最终溜之大吉,待到事成之后再重重有赏。他上次来这里捣乱过一次,已经清楚果场里的都是一些老实巴交的庄稼人,每个人都基本上是胆小如鼠不敢有所反抗的,所以这一次就更是大摇大摆肆无惧惮的前来,从一开始就直奔主题而不再故意转弯抹角。谁知这一次却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对方这回居然有人胆敢站出来反抗的了,而且看此人身手还有点不凡,自己好几个人都被对方轻易地一一拖开。 张向耀虽然看不出眼前这小子究竟用了什么法子,弄到自己的手臂又酸又麻的使不上劲不得不松手,不过自己这些人向来可都不是好惹的,既然这小子不知好歹送上门来,那么自己今天就一定要来一个杀一儆百的,好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厉害,以后不敢再轻举妄动乖乖的卷包裹走人,不要挡了老子的财路。他于是把脸一沉,大喝一声揍这家伙,挥起拳头率先向伍青山胸口打过去,其余两个手下也分别从两边向伍青山腰肋攻击过来。 伍青山刚才只是以精妙的手法分开众人,本意是不想将事情闹大,不想再次卷进江湖的恩怨争纷中去。等见到陈天华才刚刚脱困又被对方几个人重新围住,另一边的那个家伙也已经一把推开华婶,更是淫笑着要抓向陈珠的胸膛,吓得陈珠惊叫了起来到处躲闪。他平生最看不惯那些专门欺负女流的男人,见到这情景就不禁一把无名火起。正在此时厨房那边又突然传来当啷一声,原来是阿明捧着的盘子被对方一个汉子一巴掌拍落地下,人也被对方推到了墙壁。伍青山瞥见自己的那半盘饭菜到底还是保不住已经报销了,对方眼看是越来越过份的了,他的心中就忍不住发起怒来。 正当房屋这边乱作一团之时,牛棚那边也开始传来不好的动静。只见一个男子一脚就把牛棚边上的一块石棉瓦踢出一个窟窿来,紧接着又用手中的木棒把另一块石棉瓦打得穿孔并摇摇晃晃的。中午时分自行回来歇息的黄牛被吓得赶紧爬了起来往外走时,又被那男子随手一棍往背上重重敲击了一下,黄牛吃痛就跑得更快了。 伍青山听到动静便往那边瞧了一眼,当见到牛棚被毁黄牛被打时,心中的那股怒火就终于熊熊燃烧起来。他刚才还想着息事宁人远离江湖的争端,哪知对方一点都不领情反而是变本加利步步紧逼,非要把这里闹得鸡犬不宁的。看来是福就不是祸,是祸就躲不过,江湖并不是自己想退就可以完全退得出来的。自己习武多年,眼看着一帮平日里亲如兄弟的工友被人欺负,一个弱女子快要被人欺凌,就连自己最忠实的老伙计也被人捧打,辛苦建起来的牛棚也被破坏,自己如果连这些都保护不了的话,日后还敢自认为是一条好汉吗? 他怒火燃烧之下头脑反而是异常冷静下来,见到黄毛等几个人向自己扑过来,就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记长啸。在啸声中他闪电般一把抓住黄毛击过来的拳头用劲一拧,只听到对方哎哟一声腕部已受了重创,然后顺势飞起一脚将对方踹出老远站立不稳跌倒在地上。他击倒黄毛之后一不做二不休,侧身一个滑步右手一记右扫肘就把右边的那个汉子击打得撞向墙壁,而后痛得慢慢跌坐了下来,显然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接下来左手一拨已将左边另一个汉子踢出来的右腿抄到,然后想也不想就用力往上使劲一提,将那汉子一把掀翻地下一时爬不起来。 伍青山这回动了真怒,他接连施展出无以伦比的身手只是一个照面就闪电般把对方那几个人一一击倒。经过一年多的潜修苦练,他不单止功力大增,对于打斗中的快狠准这三字精髓也了解得更加透彻,运用得更加纯熟。他一口气放倒这三人后,就马上一个箭步扑过去解陈珠的围。因为最憎恨那些专门欺负女性的淫邪之徒,他扑到那个追着陈珠的家伙身后,左手一把拉住对方的后领,紧跟着挥出右掌劈在其后颈上,只一下就把那家伙打得吭都不吭一声便扑倒地下啃了个狗吃屎。等到解了陈珠的围又去解救陈天华,现在他不再去想什么息事宁人的,而是施于重手法把围堵的那几个汉子一一击倒。 待到解了陈天华一家的围后,他本想去找击落自己饭菜那个家伙的晦气,只不过对方人多一时认不出究竟是哪个做的,于是就转而冲向牛棚那边要为黄牛讨回个公道,有恩不报非君子,有仇不报也非好汉! 那个男子把牛赶跑后就用木棍把牛棚围着的那些石棉瓦都打了个稀烂,正在得意忘形暗叫过瘾之时,见到伍青山向他冲过来便举起手中木棒迎了上去,想拦腰一棍就将来人撩倒。伍青山对这家伙气恼至极,见木棒向自己腰际扫过来也不躲闪,便伸出右手一抄一挡,凭借自己手上过硬的排打功夫一把抓住对方的棍棒,然后运起神力一下就将棍子夺了过来,随后顺势一棍把对方的左手打得耷拉了下来,再一棍击打在那人的小腿上,只一下就把那家伙打得双脚跪地痛得嚎叫了起来,也不知小腿的迎面骨打碎了没有。 第二百四十八章江湖常在 对方的其他人见到伍青山这么勇猛,一路就如同秋风扫落叶般的,所到之处都把自己这方的人打得七零八落,便知道今天遇到了高手,各个心中都不免吃了一惊。不过他们平日里横行惯了也不是吃素的,于是纷纷取出所携带的刀棍来,暂时放过果场的其他人齐齐向伍青山冲了过去,想蜂拥而上将对方砍成肉酱,一时忘记了陈天宝说的尽量不要将事情闹得太大的话。 陈天华等人看到势头不对都暗暗心惊,连忙大声叫伍青山赶快逃跑。他们刚才虽然见到伍青山轻易就把那些人打开,但那些人当时并没有凶器在手,而此刻却个个都拿出了明晃晃的大砍刀和铁棍等物,一旦被砍到的话可不是闹着玩的。何况对方人多势众又个个都是凶神恶煞般的,就算伍青山有一定的功夫也是双拳难敌四手,为了他的安危还是要先走为妙,而自己这些人因为都没有怎么反抗,料想对方应该不会向自己这些人下毒手的。尤其是陈珠刚才得到伍青山解围免遭那个好色之徒的**,她心中自然是感激他的出手相救,等到一颗慌乱的心刚刚略为安定了一点,此刻见到对方那么多人拿着凶器围攻伍青山一个,她的心又开始狂跳了起来,满脸惊慌跟着众人大叫伍青山逃走。 伍青山此时有一根木棒在手本来就已非常的镇定,当听到果场的同事不顾自身的安危都齐声叫他逃走时,便感到有一股暖流从心头流过,紧跟着浑身升起了万丈的豪情。他不由得仰天狂笑一声,然后提着木棍毫无畏惧地冲向敌阵,刹那间便恢复了昔日西部狂龙的那种凛凛威风。他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把对方的人通通打倒在地,以确保自己那班工友们的安全。一根木棍在他手中宛若游龙般的隐含着雷霆万钧,只要能一招制敌他就绝不会想到使第二招,所到之处无一不是人仰马翻锐不可当。 对方这些人马与当年的天龙帮相比就犹如一群乌合之众,就算是与斧头帮的那些人比较也是差上了一大截,因此那里抵挡得了他的神勇,不消一会功夫就被他击倒了一大片。而对方的那些人合众人之力都奈何不了一个人,甚至是连对手的影子都未曾沾到一下,他们平时虽然也经常打架斗殴,但就从没有遇到过眼前这个这么厉害的对方。不说是遇到过,简直就是从没有听说过世间真的会有这般厉害的人,如果不是在大白天的话便差点要将对方惊为神人的了,因此很快个个都心惊胆颤起来开始无心应战。 那黄毛张向耀的腕肘被伍青山扭到受了不轻的伤,以至无法抽出兵器加入战团,于是便在一旁调兵谴将围攻伍青山,非要把他砍成肉酱方可雪心头之恨。伍青山舒展开形同鬼魅般的身法,使出浑身本领气势如虹把对方打得鬼哭神嚎,当瞥见黄毛站在旁边指挥时,便明白对方原来是个头头。他打斗经验相当丰富,自然很清楚打人先打马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此刻见到对方人多有所担心自己那些工友的安危,于是当机立断杀开一条血路直奔那个黄毛。 陈天华等人万万没想到伍青山会有如此的神勇,见他毫无畏惧孤身一人冲入对方阵中把对方的人马打得七零八落,心中即是震惊随即更多的是惭愧和内疚。等到那阵胆怯过去镇定了一下心情之后便同仇敌忾起来,纷纷拿起身边能够拿到的锄头铁锹等农具大声叫喊着加入了战团,他们并不缺力气只不过是一时缺少一些胆量,此刻受伍青山的鼓舞便终于鼓起了勇气,齐心协力誓要保护家园免遭外人欺负。其中那两个刚刚跟随伍青山练武的年轻人,见到平日里指点自己一些武功的伍青山竟然会是如此的厉害,更是大受鼓舞只感到心头一热便抄起铁锹棍棒冲上去厮杀。 张向耀本来见到自己这一方这么多人都拿不下伍青山一个,就已经又惊又气又急的了;等见到周围那些庄稼汉竟然不怕死了,一改懦弱的作风纷纷拿起农具呐喊着加入了战团,大有要拼个你死我亡的架势,他的心中便开始惊慌起来;此时当见到伍青山犹如一只猛虎般向自己这边扑了过来,根本就没人能够抵挡得了,心中更是大吃一惊,知道自己远非对方手脚,于是就大叫了一声撤退,拔开双腿率先的夺路而逃。 他手下的那帮人本已经打得胆战心惊的,现在听到号令就再也无心厮杀纷纷回身便跑, 一时间兵败如山倒,不消一会就已经跑得干干净净。伍青山因为担心那些工友的安全也无心再去追赶,而果场的那些人刚才也是逞一时之勇上前助战的,见到敌人逃跑了便呐喊着追了一阵,便很快停了下来不敢再穷追下去,毕竟是刀棍无情万一自己被砍到就麻烦大了,任由对方那帮家伙逃出果场坐上停在果场外的两辆面包车仓促逃窜。 伍青山见到自己这边的人只有个别人受了一些轻伤并无大碍,也就放下了心来。 他经历过大小无数的战阵,所以此时并没有什么多大的喜悦感,反倒当回身见到那破烂的牛棚时便有些心痛起来,同时心头闪过一丝哀鸣不禁叹了一口气。他原本是厌倦了江湖那无休止的仇杀才一直待在这里清修的,想不到只是仅仅过了一年多平静的生活,如今又重新卷入了江湖的恩怨中去。虽然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会三番四次前来这偏僻的地方闹事,不过他们既然有了第二次就肯定还会有第三次,以后恐怕再也不用指望还有平静的日子过了,想到这里便不禁感到有些丧气。可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江湖无时无刻不在自己身边,不管怎么躲避都还是躲不过的,除非自己不想在这个世上过日子了,否则都难于真正做得到退出江湖。 对果场里的绝大多数人来说,今天可是他们第一次参与打架,而且还是打了一个胜仗,因此个个都觉得兴高采烈扬眉吐气的心情相当不错。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向伍青山这边靠拢,大赞他功夫了得勇猛过人。其中那两个经常想讨好陈珠的年轻人,平日里见到陈珠对自己并没多大理睬而对伍青山就热情有加,因此心中一直都是嫉恨有些不服气的。今天见到伍青山原来是深藏不露竟然会有如此惊人的身手,便不得不打心底里佩服起来,此时觉得陈珠平常对他好些那真的是无可厚非的。至于那两个喜爱习武的年轻人就更不用说了,现在简直对伍青山佩服得五体投地,开始在他面前毕恭毕敬地叫起了师父来。伍青山只是微微一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陈天华走上前来听到伍青山叹了一口气,以为他是心痛那个牛棚就轻拍了一下他的肩头,安慰说等会收拾完毕就帮他重新建一个更大更好的牛棚,其他人听了也点头称是。陈天华想不到自己手下居然会有如此的一个武林高手隐藏在这里,而自己与他天天相处了整整一年多都没有觉察出来,平时就只是知道他经常会跑跑步打打沙包什么的练着玩,万万想不到他居然可以一个打一大群都毫无惧色,心中佩服之余也感到有些惭愧。好在自己只是错看了他的功夫而没有错看他的工作能力,这一年多以来并没有待薄过他,今天终于得到了很好的回报,不仅帮果场驱赶了强敌更是让自己的爱女免遭欺凌,所以他的心中是挺感激的。其他人的心思基本也是与陈天华相差不远。 陈珠就更加是惊喜交集的了,她本来就对伍青山怀有好感,当得到他大力解围后更是心存感激。尤其刚才见到他力敌众人威风凛凛的样子,简直就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便开始对他崇拜不已。她与其他年轻的女孩子一样都崇拜电影里面的那些大英雄大豪杰,只可惜现实生活中就不曾真正遇到过一个。想不到今天竟然在这个偏僻的果场里面有幸目睹英雄的风采,她惊喜之下一颗少女的芳心从此就系在了伍青山身上。只不过她一向都比较矜持害羞,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上前说声谢谢,便站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他,喜悦与崇拜满满的写在她那张俊俏的脸蛋上。 伍青山当然不知道别人所想,他只是感叹世事难料,有许多的事情并不会因为自己的主观而有所改变的。不过他毕竟是一个性格豁达的人,一想通之后便自我解嘲地笑了一下,对陈天华等人道过谢说没什么,他经历过风风雨雨大起大落的才不至于对一个牛棚耿耿于怀。大家开始收拾检查了一下,由于伍青山出手及时,所以这一次除了牛棚三面遮挡的石棉瓦破损外,就没有多大的损失。只是有好几个人的饭菜都被那些家伙报废了,也包括伍青山的,害得许多人都还没有吃饱。陈天华于是就吩咐华婶继续煮些饭菜,他自己骑车出去报警顺便再买些菜回来犒劳一下大家,也算是感谢大家出手相助。 这回派出所那边听到又是果场的事,当得知事情已过并没有造成什么大的损失时,就只是交由上次的那几个治安员前去了解一下情况,这回连民警都不再派过来了。陈天华当然是感到失望,看来派出所都只是管那些大事而不会理自己这些小事情的,以后果场的事情多半还得靠自己去解决而指望不上警方。好在自己的果场还有伍青山这个高手,就不用过于担心那帮家伙还来捣乱。他想到这里心情便有点开朗起来,于是跑到市场买了鸡鸭和几瓶酒回到果场,下午干脆放假半天,几个妇女帮忙杀鸡宰鸭的弄了好几个菜,大家围在厨房外面边吃边商讨着对策。 第二百四十九章保卫果场 大家各抒己见揣摩黄毛那帮人几番前来的意图,自从上次被他们捣乱过后,陈天华就已经打听到那黄毛张向耀的来历,只是不知道他背后还有什么人,也不知他真正的意图是什么。在这么些人中数伍青山的江湖阅历最为丰富,他根据以往的经验猜测对方肯定是有某种利益的驱动才会两次前来滋事的,看这情景日后肯定还会有下一轮的较量。至于到底是什么利益关系,他平日里只醉心于武功上面而少关注一些人情世故,所以一时也猜不到,反正如果不是陈天华曾经得罪过人的话,那么就是在某方面触动到了别人的某种利益。 而果场里读书最多的是吴秀才阿明,他打起架来虽然是胆怯不行,不过头脑就相当灵活好用,在陈天华说了部分村民要毁约加租的事情后,他就已经猜到了黄毛那些人肯定是受别人所托前来捣乱的,目的也许是想要加地租,甚至也有可能是有人眼红盯上了这里想要据为己有,至于黄毛背后的委托人是一群还是一个就不得而知,这需要陈天华多费些时间精力去打听。 大家听了阿明的分析都觉得有理,秀才就不愧是秀才,喝多了几年墨水果然就是不同。伍青山善于安保这方面的工作,他从今天前来走一下过场的那几个治安员的脸上,就已经估计到警方多半是不会过多理会这里的事情,有可能就连那几个治安员都恐怕会被别人收买了,所以真正要保护果场的还得要靠自己这些人同心协力。他于是要求陈天华抽空到五金店多弄一些短一点的水管回来,发给场里每个人一根,到时自己就教一些简单实用可以快速学到的打斗方法,这样就算下次还有人前来捣乱大家也可有个自保而不至于一味挨打。 陈天华从今天报警的情况来看也已感到警方有点靠不住,现在听伍青山这么一说就一拍即合立刻说明天一早就去办这事,同时拜托伍青山负责果场的安全问题。伍青山想也不想便答应了,他现在已是这里的一个份子,加上又感激大家对自己一向的关心,于公于私都得担起这个责任来,何况在这方面他的确是个专家。陈珠在旁边静静地听着众人的分析,见到伍青山不仅有勇而且也还有谋,芳心就更加是大慰。 这一顿酒喝了大半个下午,散席后陈天华去看了那个牛棚,见到破损的只是周围的那几片石棉瓦,而那些支撑的木柱和棚顶并无大碍。正好自己场里还有些石棉瓦可用,于是便吩咐大家立刻动手帮忙把牛棚弄好,自己就与老伴女儿回家了,他还得去找人打听黄毛幕后的黑手到底是谁。陈珠已暗自喜欢上了伍青山,本来是有点舍不得离开这里的,但又找不到要继续留下来的理由,便只好悄悄望了伍青山一眼就与父母一起回去了。 大家感激伍青山挺身而出解围让大伙免受遭殃,加上佩服他的武功又有老板的发话,于是众人一起动手不到片刻就已修复了牛棚。伍青山谢过大家的帮忙后,跟着拿了一根短棍做示范,开始教他们几招简单而有效的防身自卫术。因为动作相对简单,他们又有的是力气,还有伍青山针对每一招的要领都解释得相当清楚到位,他们不用多久就基本学会了,现在只剩下熟不熟练的问题。实用的搏击功夫其实一点都不复杂,直接简练快捷有效是其最大的特点,只有那些徒劳无用的花架子才特别喜欢故弄玄虚,在真正的打斗中却不堪一击。伍青山当年在师父的悉心指导下,从一开始就是注重摸索武学的精髓而从不注重形式,后来出到社会经历过大小无数的战斗,对于打斗这方面已经是经验十足,几乎已经是练到了出于本能可以信手沾来,每一招每一式都能做到简单实用而又恰到好处。 师父当年曾经跟他说过,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绝招的,武术中讲究的是凡招都可解可破,只有巧用了才破不了。心的范围一手之间,心的作用一肘之间,距离过分大了只有调步调身方可出击,否则露招过早容易被破解,而露招过晚又无法发挥出该有的劲力来。所谓的绝招只不过是用得巧用得妙用得恰到好处,在你最想要攻击的地方自己的劲力又恰好处在最高点上。因此武术中虽然讲究凡招都可破,只不过一旦巧用了就无法破解了,这就是心法的结果。与人交手中过一寸为之过早,差一寸又为之过晚,只要火候掌握到恰到好处,那么即使是最普通的拳脚招式都有可能成为绝招。 果场保卫战自此就拉开了序幕。大家白天除了正常的劳动外,有空之余就练伍青山所教的短棍自卫术,以及随手可以拿到的砖头锄头铁锹等物体的各种行之有效的使用方法。大家为了保护好自己自身的安全当然乐意去练习,几天下来有些人就已练得像模像样的了。伍青山又托陈天华给果场里的每一个人都卖了一只哨子,这样一来只要有任何一个人发现情况都可以及时发出警报,让大家早做准备不会那么被动挨打。 晚上他又安排自己与那几个年轻人轮流在房子外边作警戒,防止对方晚上会趁机前来搞破坏。那些年轻人都乐意听伍青山的安排,尤其是那两个喜欢练武的更加是一一照办。伍青山见到他们这样,也私下里用心去由浅到深教一些挺有用的功法给他们,至于师父这个称呼以后就不必再叫了,大家年纪都相差无几叫起来挺别扭的,倒不如大家之间都叫兄弟还更加亲切些。那些年轻人见伍青山这么随和,也就心悦诚服改口叫他做大哥,伍青山也就不再推辞。 陈天华为了果场的安全又买来两只小狗放在果场里抚养,即使是威吓不到敌人也可以提前报个警。他这几天忙着在村里到处打探消息,经过一番努力之后终于查到原来的那些流言最先是出在邻村的陈天宝口中。他想不到那个陈天宝在四乡八邻可算是个头面人物,不仅开铺又开厂混得风生水起的,却还会盯着自己的那片荒山不放,以前早就听说过此人虽然是有钱但是为人贪婪永不知足,现在看来果然是不假。 至于镇上的那个黄毛张向耀背后的推手究竟是不是这个陈天宝就不得而知,他是个庄稼人一直都干着庄稼活,从来都不曾认识那些出来混的年轻人,自然就难于查到什么内幕了。只是听到一些传闻说那个黄毛上几天好像是练功弄伤了手,现在一直待在家中养伤,而他手下的那班人这段时间也收敛了许多,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陈天华听到这里就心中暗暗好笑,什么练功练伤了手那鬼话当然是扯谈,真正的原因还不是上次被伍青山打伤的,他的那帮手下也全都是在伍青山手底损失过半的。原来出去混的那些人都喜欢吹牛装面子,连打输了都要掩饰一番,还没有自己这些庄稼人来得诚实。 而陈珠自从暗恋上伍青山之后,有事没事都喜欢往果场里跑。她读的是中专学的是会计专业都快将近毕业了,现在已经是处在实习期间,她的这种实习是没有工资拿的,而且每天的事情很轻松一点都不忙,就算是隔上一两天去上班,只要处理好手上的事情都是可以的,所以时间上就比较充足些。她见到果场里的人都向伍青山学自卫术,便向父亲提出自己也想学学。陈天华自己只要有空时都会练练,因此当然支持女儿也练习一些用来防身自卫免得遭到坏人的欺负,还特意问伍青山有没有一些适合他女儿练习的招式,叫他指导陈珠几招。 伍青山听了爽快地答应下来,现在对他来说教男教女都是一样的教,只要是本场中人又想学的他都会一概的教。武术本来就是不分男女老少的,只要肯学能下苦功又有正确的练习方法,那么每个人都可以练出一些成绩来。只不过男人刚猛女人阴柔,有些功法细分之下还是要分男女的。伍青山于是根据女人的特点,从徒手和用随身可以拿到的工具进行自卫这两类自卫术中精选出一些招式,在午饭这段时间抽个空出来,就在小厨房或者是在空地上教陈珠。陈天华夫妻有时会站在一旁观看,有时候他们实在是太累了回房休息就只剩下伍青山与陈珠两个,伍青山因为勤练内功精力充沛,午间基本可以不用休息。 陈珠能够跟着心中的英雄自己心仪的对象习武,当然是心花怒放兴奋不已。只不过她为人比较内向,虽然是心中高兴也尽量克制住不好意思表现在脸上,每次练功之前对伍青山微微一笑略为问候下,练完之后又同样是微微一笑轻柔的说声谢谢,期间就认认真真练习不偷懒。伍青山见她学得认真自己也就教得认真,有时为了纠正她一些错误的动作还会手把手地去加于指点。在练功时他历来都是相当认真的,眼中并没有男女之别,况且他经历过两次情伤,现在早已是心如止水不会再去想任何男女私情的问题。 而陈珠就有所不同,她还是个从未恋爱过的少女,每当伍青山手把手教自己时近距离闻到他身上那股男人的气息,一颗芳心就会加速跳动一张俏脸也会略带红晕。她并不担心伍青山会趁机揩自己的油,因为她相信对方的人品绝不是那样的人。相反她很喜欢伍青山这么近距离指点自己,很享受这种带有一丝温馨甜蜜的感觉,只是因为羞涩就从不敢说些什么或者是表示些什么,只会用心去感受着两人相处的每一刻。有时见到伍青山许久都不曾靠近自己身边,还会故意做错一些动作让对方近前指点,从而可以享受那种感觉。伍青山不明就里,每次见到她做错而口头指点又不行时都会靠前出手耐心指正。 第二百五十章使用暗招 伍青山除了教果场里的所有人习武外,他自己的练功一点也没有搁置下来。因为现在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他有一身好武功,所以他练起功来也就不用再遮遮掩掩而完全公开化的了,不管是工作的间隙还是休息时间,只要一旦领悟到一些新东西就会马上舒展拳脚,或者是随手拿起一些工具比划起来加于验证,完全像个十足的武痴那样。大家都知道他是在参悟武学,所以就并没有人会去取笑他。晚上他除了练功外就经常出去静悄悄地巡逻,以确保大家的安全。 对方的人果然是并不死心,有天晚上伍青山得到小兄弟的报告说见到有两个人摸进果场里了,他立刻飞奔过去要查个究竟,只可惜对方那些人警惕性也是很高的,等到他从练功处赶到发现有外人踪迹的地方时,对方那些人早已经是跑得无影无踪的了。伍青山扑了个空后猜到对方既然来了第一次,那么肯定就会有第二次,于是便连续几晚都在平房外潜伏着。功夫不负有心人,到了第三晚果然被他发现有两条黑影鬼鬼祟祟从场外摸了进来,其中有一个手中还提着一些东西。他一时弄不清楚那些人想干什么,于是就悄无声息地尾随着他们后面,见到那两个人一边慢慢移动着一边倾听四周的动静,果然是警惕性很高。只可惜这一次他们遇到的可是伍青山,不单止武功高眼力好而且还练过轻身功夫,无论哪一方面都胜过他们许多,因而根本就觉察不出来他们自己也已经被人盯上了。 临**房的时候那两个人更加是小心翼翼,陈天华刚买的那两个小狗才几个月大,无论是嗅觉还是听力都还不高,自然是觉察不出来已有外敌入侵。此时已经是接近夜深时分,场里的灯光早已熄灭大家都进入了梦乡中,可以听到不少的房间还传出一些挺有节凑的呼噜声。那两个人摸到平房处听到没有什么异样,不过他们做事也挺谨慎的只是静静趴在那里不再移动,又听了一会确定是没什么动静之后,这才开始轻轻把弄着他们带来的那些东西,看样子似乎要有所行动了。 伍青山借着夜幕的掩护已经摸到距离那两个人很近的地方,当见到他们在把弄手里的什么东西时,心想机会已经成熟该是收网的时候了。他踮着脚屏住呼吸从隐身处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他们的背后,趁对方不备一掌便向其中一个人的后脑勺劈下去,只一下就将那人劈倒地下连半声都来不及发出。另外一个人这才知道已经中了埋伏,惊得魂魄都差点快要掉出来了,须知他们两个可是出了名的夜行高手,办事那么多都还从来未曾失过手的,想不到今晚竟然会在这里遇上了强手。看对方既然能够悄无声息摸到自己背后而自己却感觉不出来,那么对手的身手肯定是远在自己之上,唯一的办法就是能逃一个算一个,也好过被一网打尽。 那人毫不犹豫想站起来拔脚就跑,只不过伍青山的念头和身手都比他更快,一见到那人要站起来就一把抓住对方的后衣领,紧跟着又是一掌便把那人击倒在地下。然后双手分别叉住那两个人的后颈按在地上,这才大声叫大家起来抓贼,说自己已经把贼抓到了,他晚上出来巡夜时就不带哨子,免得哨子会发出一些轻微的响动有可能打草惊蛇。他声音洪亮响彻山间,果场里的人都被惊醒纷纷起来拉着灯光操起水管出来看个究竟,经对方几次打扰各人的警惕性自然提高了许多。 伍青山抓到那两个夜行人的这个房间是谢汝进住的,他与另一个室友提着水管冲出房间,见到门前蹲伏着几个黑衣人便不由得大吃一惊,等认出中间的那个是伍青山时这才转惊为喜。伍青山见到他们出来了,就叫他们赶紧拿来绳子把擒获的那两个人绑牢固。其后看到地下有一个铁罐便打开来一闻原来全都是满满的一罐煤油,再看到地下还有一个打火机,便已猜到刚才那两个家伙竟然是打算纵火烧屋,心中不禁大吃了一惊。还好幸亏是及时发觉了他们的阴谋,否则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谢汝进等人见到那些人原来是想谋害自己的性命,又惊又怒之下就各自操起水管对着那两个家伙一顿狠揍。那两个人虽然是痛得皱起眉头咬紧牙关,但都忍着不吭一声,更不会开口求饶,骨头也还算相当的硬朗。 伍青山见状也有点佩服对方的骨气,看到打得也差不多了便叫谢汝进他们停手,然后问那两人是从何处来的,又是受什么人指使胆敢前来伤害人命的。刚才大家都看过了这两个人的样貌,没有一个认得他们是跟随黄毛前来的那帮人,显然又是另一拨的人马。那两人也是倔强得很,就算是被擒成为了肉在砧板上,都硬是不肯说出半个字来。果场的人见到不由得发起火来又举起棍要狠揍他们一顿,不过就被伍青山连忙阻止了,说万一打死闹出了人命就不好办,还是等他去通知老板看是报警还是另想办法处理。果场里的都是外来人没有一个人有单车,伍青山叫大家看好那两个人,那些煤油和打火机都要留在原处不要乱动,到时如果报警的话可以作为对方作案的证据,他安排好后就撒开腿独自跑步前去通知陈天华。 从果场到村里这条路他每天都会跑上几趟,此时虽然是在夜间,但他眼力好依然是难不住,不用多久就跑到了村子里。他上次因安保的问题曾经去过陈天华的家拿那些水管等物,所以认得老板的家,于是自报姓名把陈天华从梦乡中叫醒,然后进屋详细说了刚才发生的事情。此时华婶和陈珠也被吵醒起来看是什么回事,当听到伍青山讲了事情的经过之后都吓得浑身起了鸡皮。陈天华虽然吃惊不过就还是比较镇定,他略为思考了一下便叫妻子女儿回去继续睡觉,自己就带上伍青山去找村中的治安队报警,让他们来处理这事情。治安队长听到下辖的地方差点发生纵火案也不敢有所怠慢,立刻带上几个队员骑上摩托车载着陈天华伍青山两人直奔果场去,如果下辖区万一发生了人命案他这个治安队长的日子也就不会有什么好过。 一行人风风火火赶到果场,见到人证物证都在,治安队长于是当场提审那两个夜行人,不过那两人依然是不吭不响的。队长见了也并没有当场为难他们两个,随后问了场中其他人了解一些情况,见到还没有造成什么损失,于是便带上那两个夜行人和那罐煤油与打火机回治安队了,对陈天华说他们会连夜提审犯人的,一有什么消息就会通知他。陈天华赞扬安慰了场里的伙计们几句,因怕家中的妻女担心害怕,所以也就跟着治安队的车回去了。 谢汝进等人感激伍青山刚才所立下来的功劳,说要不是他警惕高说不定许多人有可能会葬身火海。伍青山连忙谦虚地说这是自己的份内事,大家都是同在一条船上的一人遭殃大伙也会跟着遭殃,兄弟一场就不用客气什么的。事情虽然说是平息了,不过大家还是不太放心,于是一众人又分头去到处巡查了一遍,再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才放心回房睡觉。 第二天陈天华首先去到治安队打探消息后才到果场,向众人讲刚才那治安队长说了提审过那两个人,但那两个家伙口硬得很,只是交代他们两个有点无聊就上山打算用煤油抓老鼠玩,无意中经过果场被人误会的,除此之外不管怎么拷打上刑都不肯再说出什么东西来,无奈之下只好将他们上送派出所去让上级处理。此后一段日子陈天华每天去跑治安队,又偶而到镇上派出所去了解事情的进展如何,但都是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来,到最后此事就只好不了了之。 在这段时间里果场的人不仅白天干活时要提高警惕,而一到了晚上睡觉也睡得不安稳,老是担心那些家伙又不知会弄出什么猖狂的事来,以至人心有点惶恐。伍青山也同样担心会有亡命之徒前来暗算大家的安全,因此每天晚上都出来巡查潜伏,好在他精力充沛,晚上就算是睡很少的时间,只要坚持打坐修炼内丹功,第二天都依然是精神十足不受任何影响。可能是被伍青山当场抓了他们两个人起到了威慑作用,让他们那些人偷鸡不到还亏了一把米,自此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胆敢前来暗算的了。大家过了一段提心吊胆的日子后,看到实在是没什么事了,一直绷紧的心情这才慢慢有所放松下来。 再说那个陈天宝明招用过又用暗招,不过数次都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心中便又气又怒同时又更加不甘心。如果说之前几次的努力是为了占据那个果场的话,那么现在就已经是关系到他的面子问题了。想自己大半生都是以足智多谋算无遗策著称,而现在连番几次却是在阴沟里翻了大船,被一群乡巴佬弄得满脸尘灰的,叫一向都自傲的他怎么能够吞得下这口闷气呢? 他憋着一口闷气去找人将那两个倒霉的家伙从派出所里弄出来,亏他们两个还敢自称什么威震特区的飞贼,不到两下子就已栽在一个乡下仔的手中,看来江湖上的传闻真的是一点都靠不住。他遣散了黄毛等人和那两个飞贼之后,这会就亲自出马去寻访一些真正的高手来对付果场的那班乡巴佬。听了黄毛和两个飞贼的描述,他现在确信果场里隐藏着一个少年高手,只不过此人的来历就没人知道,还有这么一个高手为何会栖身在那么一个偏僻的果场里就更加是没人清楚。 第二百五十一章不甘失败 陈天宝先是从黑道中开始寻找,不过令他失望的是所认识的黑道人中,与及道上朋友介绍认识的那么多人中,多半都是一些逞凶斗狠之辈或者是亡命之徒,并没有一个单打独斗的功夫称得上是一流的。后来又经人介绍到体校去寻访,只可惜体校那些拳术老师打起套路来的确是有板有眼一套接一套的,但与自己带过去的一个常与人打架会几路散手的手下一切磋就马上露出馅来,连自己的手下都打不过的人又怎么能去果场斗对方那个高手呢,看来这些人所练的都是一些花拳绣腿中看并不中用。黑白两道都找过没有合适的后,他不甘心又在朋友的带领下专门去那些私人的武馆寻找,一连找了好几间都不满意,直到最后在一间拳馆遇到一个铁线拳的高手后,他这才大喜过望松了一口气。 铁线拳,又叫洪家铁线拳,属于南少林外家洪拳中专为锻炼桥手之用的一种内外功相结合的拳术,是当年广东十虎之首铁桥三的绝招。铁桥三原名梁坤,广东南海人,年轻时投拜南少林寺僧人觉因和尚为师,苦练七载尽得觉因和尚真传。梁坤在觉因门下深得铁线拳、三展拳与千斤坠这三门绝技的精髓,一双桥手更是练得坚硬如铁,弓起前臂来就算寻常的好几个汉子都拉不直,手臂仿佛似用钢铁铸成,因此人称铁桥三,久而久之世人就只知他的外号而不识他的真名了。铁线拳并不是以铁线作为辅助物练就的拳法,而是取铁线刚柔相济的含义来命名的拳,因为铁代表着刚而线则代表着柔,有刚有柔才能成拳。铁桥三后来将此门绝技传给首徒林福成,其后林福成再将其传给佛山的黄飞鸿,在南粤大地广为传播。 陈天宝拜访的这位铁线拳传人叫梁大刚,双臂套上两排金刚圈(铜环)打起拳来叮当作响,拳拳生风环环震摄敌胆有万夫不当之勇,陈天宝的那个手下上去没几个回合就被梁大刚一拳打得跌坐地上,铁桥三的绝技果然是名不虚传。陈天华大喜之下连忙约其出来另找地方详谈,他为了请到这个高手出面帮忙,就谎称自己村里的山头被人强行霸占作了果场,而村民几次前去评理交涉都被对方驱赶和打骂,那个果场主仗着养有一个身手不错的手下就从不把他村里的人放在眼中。乡亲们见斗其不过,但又不甘心白白看着自家的土地被人强占,于是就委托他去请高人修理那帮嚣张的家伙一顿,然后将属于自家的土地拿回来。 梁大刚是个武夫,平日里除了教学员外就是勤练武功,听陈天宝说得这么真切当然是不疑有假,他性子比较刚烈,听到那个果场主的所作所为心中便已有气。加上现在到了九十年代,当初八十年代在神州大地兴起的那股武术热潮已慢慢开始消退,现在的年轻人个个都响应***提倡的不管白猫黑猫,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的话,因而都以搞活经济向钱看为主,前来学武的人便逐年减少。武馆的生意清淡下来,他们这些做教头的奖金自然也会减少,所以有暇之余不得不去找一些门路捞点外快。他听陈天宝这么一说,出的价钱又相当可观,于是就毫不犹豫当场答应了。 陈天宝见到梁大刚这么爽快就当然是高兴,他接着说果场里还有一班为数不多的果农,叫梁大刚到时做好约多一些人手前去保证不要出什么差错。梁大刚便说自己的师弟也在这里做事,只要师兄弟联手在这些地方还真没有遇到过不可战胜的对手,到时候再叫上一班徒弟过去包万无一失的了。双方于是就此约定,陈天宝先回去再打探清楚果场那边的情况,至于何时动手他到时自然会通知梁大刚。 果场的陈天华等人当然不知道对方那些人还继续紧盯住自己不放的,他们见警方提审那两个贼人依然是没有任何下文,心里也是觉得不怎么踏实,不过生活总得要继续,不可能因为心里有阴影就裹步不前。此时已是盛夏,正是果子成长的黄金季节,而年头栽种的那些瓜豆等农作物也到了收获的季节,果场里自然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人们在忙碌之余也不忘习点拳脚用于防身自卫,同时哨子不离口袋时刻保持着一定的警惕性。 陈珠这个时候已经过了实习期正式毕业了,只因毕业证一时半刻还没有那么快拿到手,所以就暂时待业在家并不急着去找工作,反正家中就只她一个独生女,经济上并没有任何的负担。她的那些同学很多都选择到处去旅游,释放那多少都有点压抑的青春时,她就选择每天跟着父母到果场去帮忙,并不畏惧猛烈的阳光会晒黑了肤色。这里不仅是父母的毕生心血所在地,更因为这里还有令自己心仪的对象,只要能够时常跟对方呆在一起,就算去到哪里都将会是明媚的春天。 伍青山因为白天要忙着果场中的各项工作,工余时间又要教工友们习武,晚上自己也要苦练武功,还要经常出去巡夜提防会有人前来偷袭,所以每天都过得比较忙碌但又十分充实的,不再会浪费那怕是一丁点的青春。因为充实他就无暇作其他与目前无关的想法,更不会去回忆那些往事而导致多愁善感,他很喜欢现在的这种感觉,可以让他心如止水做自己喜欢的事去内外双修各种武功。经历过浮浮沉沉兜兜转转走了一个大圈之后,他现在终于明白自己是属于武学的,只要身在武学的海洋里就永远都会发觉到自己的渺小来。因而每时每刻都必须如饥似渴般去摸索探讨那些未知的奥秘,此刻他才真正感到学海无涯,也正是在这种无穷无尽的探索中常会有惊喜与欢欣伴随着。 想当年跟随师父习武时,见到师父不仅武功高深而且学问又好,博学多才天文地理什么的无所不晓,自己当时年少无知曾问过师父这么多才多艺的一个人,为何会甘愿从大都市跑到这山沟里工作的。因为镇上的每个人都以能到外边的大城市去工作为荣,师父他却是刚好相反,是不是因为怀才不遇的问题。师父当时就轻笑着拍着自己的肩膀说,为师当年经过了十年的动乱,在那个文争武斗黑白颠倒的岁月里曾经从死人堆里滚爬出来好几次,经历过数次的生死考验,早就对功名利禄那些身外之物看得很轻了。所以现在就只想终其一生钻研武学,整理本门的各种武功献身到武学中去,置于其他的东西则是次要的了。何况这个世界上不知有多少才华横溢的人被淹没在滚滚红尘之中,有许多年纪轻轻就已经殒命,世道既然是如此大家的命运都差不多,也就不存在什么怀才遇与不遇的问题了。 伍青山当时年少,与其他的年轻人一样都只是向往外面的世界,渴望自己早日长大可以投身到外边那缤纷多彩的世界中去,因此就无法很好地理解师父当时说的那些话。只有现在当自己也经历过了浮沉,经历过了生与死的痛苦考验,方才渐渐开始明白了师父当年的心境,理解了师父当时要献身到武学的初衷。只可惜当自己终于明白过来时,却再也没有机会与师父探讨这些问题了,古人说世间不如意之事常十居八九,看来人生真的是有许多的无奈。 因为醉心于武学,也因为曾几次经历过感情的创伤对女人已经有了一定的恐惧感,所以不管是他与陈珠等多个人在一起,还是他单独一个与陈珠在一起,他都已经是心静如水十分的坦然,从来都不会往男女私情那方面去想过。两人接触多了比较熟络之后,陈珠也渐渐放下那份矜持不再那么羞涩了,与伍青山谈话的内容也跟着多了起来。她从当初好奇伍青山怎么会带着一头黄牛出来打工一事问起,接下来断断续续问起了他出来社会的一些经历等问题。伍青山面对着一个花样少女的好奇之心也不好过分拒绝,便拣一些不什么重要的经历说了,至于有关黄牛会说话的事情,还有在香山娱乐城里的所作所为就当然是一概不谈,先后与那两个女子拍拖的事更加是绝口不提。 陈珠想不到伍青山看起来顶多就是只比自己大上一两岁而已,而经历过的事情却比自己不知多出了多少倍来,就是在自己所有认识的同龄人中,也没有一个会有他如此丰富的经历。她在赞叹与钦佩之余更是被对方的那些经历所深深吸引,在她少女的心中,总觉得有丰富社会经历成熟些的男子更加有魅力。 她与伍青山一旦熟络之后不仅话多了起来,而且家里有什么好吃的东西也会带上一份找合适的机会悄悄塞给他,每次都撒谎说那些东西家里多得吃不完,一旦放久了会坏掉也就浪费了。伍青山自小穷苦出身,知道粒粒皆辛苦从来都不会浪费, 对陈珠带来的这些精美好吃的东西,就更加是不会浪费一丁点,每次接过来都是不消一会便全都吞下了肚子。陈珠在旁边见他吃得那么香,自己的心里也便感到挺开心和满足的,以后从家里带来的东西就更加频繁了。 就在果场里的人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陈天宝那边探明情况后便叫了一个熟路的手下带着梁大刚等一众人杀上门来,他本人当然要避嫌依旧是在背后指挥着而不会露面。梁大刚率众来到的时候,陈天华和伍青山等人正在山上忙碌着,住所中就只有华婶与刚从山上下来的陈珠两个在忙着厨房的事宜。梁大刚不知果场里面的虚实,进入平房区就与师弟秦川兵分两路,各自带领着一众徒弟搜寻起来。他是一个教头是个习武的人,当然很清楚恩怨要分明这个道理,因此出发之前就已明令所有的人进入果场只是教训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既不能毁物也不能随便欺压那些不反抗的老实之人,所以大家散开也只是寻找陈天宝所说的那些专门欺压善良之辈的恶人。 第二百五十二章双方缠斗 华婶和女儿正在厨房里忙碌着午饭,突然见到门外闯进来两个汉子便被吓了一大跳。闯进来的那两个年轻人见到里面只有一老一少两个女的,其中一个烧着火另一个正炒着菜,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男人,他们就想退出去到其他地方搜寻,因为师父吩咐过只可以教训那些恶人,眼前的这两个女的自然不会在恶人的行列里。哪知华婶当见到有陌生的人闯进来时,就已明白是对头人又来滋事寻仇的了,情急之下立刻从身上摸出那只哨子用足力气吹了起来,顿时凄厉的哨声从厨房里传出响彻了整个山间。随后赶紧叫陈珠躲在自己背后,她自己就手拿着锅铲狠狠盯着那两个年轻人,预防他们会扑上来对女儿不利,做母亲护犊的天性令到她一时忘了什么是恐惧。 那两个年轻人本来刚想要退出去的,被突然间响起的哨声吓了一跳,回过神来见到那中年妇女手拿着锅铲咬牙切齿狠盯着他们,突然就明白了眼前的这不就是师父所说的恶人吗,原来这里的恶人并不分男女老少。既然对方是些恶人,那么自己也就不必再抱着什么仁慈之心了,管她是男是女只要是恶人就得要教训,于是两个人便举起手中的木棍向华婶逼了过来。梁大刚与秦川他们听到哨声响起,知道那边有情况就马上率众从不同的两个方向向厨房冲了过来,他们刚才搜索了好一会都没有见到一个人影,早就撇足了一口闷劲。 当凄厉的哨声传到山间时,正在山上忙碌着的人们都已经听到了。哨声就是警报,意味着鬼子进村了,同时这也是战斗的命令!众人齐齐吹响了自己带着的哨子作为回应,跟着拿起手中的锄头铁锹砍柴刀等工具纷纷从山间向驻地冲了下来,保自己为果场人人有责!伍青山最是警觉,一听到哨声传来立刻就拿着手中的锄头飞也似的往山下奔跑,同时也不忘了吹响携带的哨子。他现在想起来所有的人都已经上山劳作了,包括那三个妇女,驻地现在就应该只有华婶和陈珠两个女的,自然担心她们两个女流之辈会吃亏,所以就施展平日所练的轻身功夫连跑带纵冲向厨房。 梁大刚等人还没有冲到厨房,就听到漫山遍野都传来了哨子声,心中便暗叫不妙,这回自己可中了对方的空城计!只是不知道对方究竟埋伏了多少人马。他们纷纷抄起手中的木棍提高警惕准备迎战,除了一部分人依然冲向厨房那边探个虚实外,其余的人都集中到那片空地中去围成防御态势,在不清楚对方虚实的情况下首先得保存好自己的实力,这样不至于会被敌人逐个击破。 厨房里的华婶见到那两个人举棍向自己扑来,于是就挥动着手中的锅铲迎战,只不过她练习伍青山所教的自卫术时日不长,哪里斗得过对方长期练武的两个壮汉,不几下手中的锅铲就被砸飞,身上挨了一棍后又被对方一把推倒地下。陈珠本来是心中挺害怕的,当见到自己的母亲被对方打倒地上便急得哭了出来,一时间不知哪来的勇气拿起手中的烧火棍冲向那两个男子欲救母亲。不过她慌乱之下就完全忘记了伍青山所教的招式,只是一边哭着鼻子一边乱打一通。 那两个年轻人见是一个妙龄女子着急得哭丧着脸,便不忍心对她动粗,只把她手中的烧火棍抢夺过来丢到一边就不再动手了,接着喝令她们两个乖乖的站在这里不要多管闲事,否则自己就不客气的了。华婶母女自知不是对手,见到对方并没有要加害她们的意思也便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对方其他的人冲过来见到厨房里的只是两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弱女流,便又退了出来与空地上的其他人汇合在一起迎击强敌。 伍青山担心华婶母女的安危,为了尽快赶到厨房相救就不走大路而是专抄小路跑,不一刻就已经赶回到驻地后面的牛棚那里。他略瞅了一下见到空地上团团站着一大群手持木棍的汉子,大多数紧盯着大路那边方向警戒着,而面向自己这边的也有一部分,厨房门外只有一个人在那里把守着,就不知里面的情况如何了。他无暇多想便纵身向厨房急冲了过去,牛棚离厨房只有数丈远,他几个箭步就已经冲到门前。把守在厨房的那个汉子当见到有人从后面冲了过来,就大叫一声敌人来了,还没有等他完全举起手中的木棍上前迎敌,对方便已经闪电般一下子冲到了跟前。他大吃一惊还以为眼花了不由得略怔了一下,刹那间只觉得手上一松那根木棍已被对方砸得飞出了老远,紧接着一股大力涌来,他人也不由自主地被对方向旁边带出了好几步远,待他反应过来时对方已从门口冲进了厨房。 伍青山冲进厨房见到华婶张开双臂护着身后的陈珠,就焦急地问她们受伤了没有,他一进来便已见到锅铲和烧火棍都被丢在地上,厨房内还弥漫着一股被烧焦了的味道。华婶她们见到有人急冲了进来,以为会对她们有所不利正暗自担心着急着时,等看清原来是伍青山到来了便又惊又喜,仿佛是见到了久别的亲人那样心中不禁一阵的激动。尤其是陈珠从小到大虽然没有娇生惯养但从来都未曾与人打过架,刚才为了救母亲才鼓起勇气乱打一通,待到被对方的人轻易就收拾了,接着又受了一番威吓之后早已是花容失色。此刻终于盼到了救兵到来而且又是自己心仪的英雄时,心中便激动不已,如果不是母亲在场的话差点就想扑到对方怀里去了。 伍青山听华婶把刚才的情况说了一遍,见到她们身上的确是没有受什么伤这才放下心来。他将自己手中的锄头递给华婶,吩咐她们就呆在这里不要出去,自己然后匆忙在厨房里拿了两块结实些的木柴便冲出门去。门外此时已经涌来了好几个手拿木棍的汉子,他毫不惧色地奋勇向人群冲了过去。 陈天华当听到哨声后更是心急如焚,下边只有老伴和爱女两人在那里,万一落入敌人手中就不堪设想的了,那可差不多是自己生命的全部,便提着一把铁锹不要命般奔下山来。只不过他没有伍青山那么好的身手,不能轻松地从每一个坎都跳得下来,只能是低矮一些的坎就跳下来,遇到那些高的只好绕着走,这样一来便与伍青山拉下了一大截的路程。其他的人也同他一样多半是如此,只有那几个年轻人跟着伍青山专走小路,他和谢汝进阿明等人就只好是沿着大路向下冲。 陈天华率着一众人冲回住房的正前面,见到一个双臂缠满铜环的大汉带领一群人手持木棍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这个方向,而那群人的后方已有所骚动,看来伍青山带着的那些年轻人已经与对方打起来了。他看到那大汉威风凛凛犹如一尊天神般的,心中本能的感到有些胆怯,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妻子女儿困在里面处于水深火热中,就立刻鼓起了一股勇气大喝一声冲上前去,举起手中的铁锹照那大汉兜头砸落。对方那些人既然三番四次前来苦苦相逼,就算是佛也会有火,自己现在再也顾不了那么多,就是失手打死人了也在所不辞。 梁大刚误以为中了果场的埋伏,因此就站在开阔的空地上凝神迎战,等听到背后传来有个徒弟的叫喊声后,他立刻吩咐自己的师弟秦川带一部分人过去迎敌,而自己继续留在原地留意大路这边的动静,免得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瞥见后面冲过来的那个人似乎手硬得很,秦川与好几个人一时间都难于将其拦下来,心中就不禁微微一惊,实在是不知道对方到底还有多少这样的硬手,便深呼了一口气更加是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果然不一会就听到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跟着眼前便涌出了七八个汉子,只不过让他略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到来的那些全都是清一色的庄稼汉,手中所握着的也全是一些锄头铁锹之类的农具,这与陈天宝口中所说的那些恶人似乎是有点不符。而且从对方的步伐与动作神态来看也并不像是一些高手,他是这方面的行家,别人只要一出手他便可以看得出对方究竟有没有。 梁大刚虽然是性子刚烈直率,不过对于打斗可从来都不含糊也不会盲目托大,见到陈天华的铁锹向自己头顶砸到,就不退反而上前一步气沉丹田大喝一声使了招分字诀,用戴满金刚圈的右桥手运劲向上格挡,只听当的一声过后便已经将陈天华手中的铁锹震得脱手飞上了半空中,铁桥三的绝技果然是不同凡响。他趁对方一愣神之机再踏前一步,一记直拳当胸就把陈天华击倒在地上。陈天华虽然有一身蛮力,又练过一段时间的自卫术,倘若是对付上次黄毛的那帮人就应该还是有些效果的,只可惜他今天遇到的是铁线拳的高手,之前的一番努力根本无法抵挡得了对方的雷霆重击。与他一起冲下来的其他人只是略比他好一丁点,运用伍青山所教的粗浅功夫还能勉强与梁大刚的那些徒弟过上几招,但终究都是不敌对方训练有素,不是纷纷被打倒就是被打得败退了下来。功夫这东西只有长年累月的练习才可以熟能生巧,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够轻易学到手的。 梁大刚等人轻易就将眼前的这群庄稼汉打败,见到对方再没有其他人涌过来围攻自己这一方便觉得有点奇怪。而且眼前的这些人中看起来全是庄稼汉,根本就没有一个像样些的强手,也没有一个像陈天宝所说的那种恶人,心中就不禁有点怀疑起来。不过他一进来便中了对方的空城计,现在不清楚对方的底细当然不敢再粗心大意,于是叫手下那些人停止追击那几个庄稼汉,为了稳重起见还是收拢回来保持队形全神戒备着,做好迎接对方下一波更有力攻击的准备。 第二百五十三章铁线双雄 再说伍青山从厨房出来手持着两块木柴杀入敌阵,他见到今天前来闹事的这帮人武功似乎都不弱,显然是平日里训练有素,并不像上次黄毛那帮混混一盘散沙般的。而且从装束来看这些人也不像是出来混的,对方所有人手中拿的都是清一色的木棍并没有砍刀匕首类的利器,心中便感到有点奇怪。只不过他们杀上门来了就是敌人,自己也就无须还讲什么客套的,于是放开手脚不消一会便把那几个人打得东歪西倒。由于他刚才见到对方这些人并不怎么过于难为陈珠母女俩,所以这次出手还是手下有点留情,只是将他们手中的木棍砸飞,或者是将他们踹倒了事并没有施于重手。 刚解决完围上来的这几个汉子,对方阵中迎面又扑过来一条大汉,此人约莫三十岁左右年纪,双臂都戴满了铜环,肩膀上的肌肉一愣一愣的看得出非常强壮。来者正是梁大刚的师弟秦川,所使用的武器也与他师兄同样是金刚圈,他们师兄弟当年同门学艺六七载,性格相近意气相投,就连使用的兵器也都相同。秦川见到伍青山来势凶猛只一会就放倒了自己这边的好几个人,便知已经是遇上了劲敌,他身为教头经常与人切磋接受别人的挑战,实战经验也颇为相当丰富,明知大敌当前也毫无畏惧大步上前与伍青山打斗了起来。铁线拳是外家功夫,素以上盘桥手刚猛下盘桩马稳健著称,秦川习练此拳已有十多载不仅烂熟如泥而且深得其精髓,除了师兄梁大刚之外可以说在这一片地方鲜有对手。他硬桥硬马以声运气,以气发力,运用十二桥手的刚、柔、逼、直、分、定、寸、提、留、运、制、订等法,气吞河山欲将对方揍成柿饼。 伍青山自从来到特区后基本上是闭门自练鲜与人交手,只是上次出于气愤无奈之下才教训了黄毛那些人一顿,想不到今天在这里遇上了强敌,便打醒精神息心凝神与秦川打斗起来。他闯荡江湖几年与人交手无数,南拳流派中已经见识过不少种类,不过就是还没有见过这洪家铁线拳。见到对方拳脚刚猛劲力十足,一身横练功夫相当不错,加上有铜环护臂,自己的木柴打在上面犹如隔靴抓痒,其中有根木柴还没两下就断为了两截,他于是就干脆把手上的木柴全部丢掉,用一双肉掌去迎战对方的铜环。 经过在果场一年多的苦练后,他的铁砂掌功夫终于小有成效,自然会比那两根木柴的杀伤力要大得多,同时也想借此机会验证一下此掌与强敌交战的功效如何。想去年刚来果场的时候双掌因有段时间养尊处优还有点细皮嫩肉的,仅仅是干了一天的农活就弄得起了不少水泡。而一年后的今天早已是鸟枪换炮,一双肉掌抵挡对方的那些铜环已是绰绰有余毫不逊色。对方有几个旁观的汉子想要过来夹攻,被他挥出几掌逼退到一边而无法近前。 打斗了一会,伍青山见到对方硬桥硬马的拳风与技法,有点似以前在海门市遇到的那个陈振。陈振号称五邑地区蔡李佛拳的第一高手,当年那一战自己也是赢得相当辛苦,后来还是靠舒展以柔克刚的功夫加上初学的一些点穴功夫,误打误撞才最终战胜对手的。眼前的这个对手虽然是功力相当不错,但比起蔡李佛的陈振还是略为稍逊了一筹,而现在的自己比起当年来说不仅是铁砂掌练得小有成绩,指上功夫因为苦练擒拿点穴也已有一定的火候,要战胜对手应该不是件很难的事,况且他已经验证过了自己的铁砂掌的确是可以与强手对敌的。于是拳风突然一变不再与对方硬接硬拼的了,而是舒展开灵活的身法绕着对方游斗起来,寻找机会打算使出擒拿点穴的功夫袭击对方头脖子胸肋等处的要害地方,令对方顾此失彼弄得手忙脚乱之后再以拳掌或肘施于重击。 这样一来场中的形势果然大变,秦川的铁线拳虽然是练得不错,只不过平常硬桥硬马的功夫练得多练得习惯了,身形步法的灵活性自然就会差了一点,远远比不上伍青山灵活。对手的战法一旦改变之后,他根本就无法沾到了对手的衣襟,现在差不多只有挨打的份了。不一会他的软肋下就一连中了对方的两指,虽然对方的指力还远不够精纯无法封住所点的穴道,不过饶是如此也令到他痛彻心扉的。加上对方无论是拳掌肘等无一不是异常沉重,他即使是有一身的横练功夫挨多了几下也开始痛得皱眉,真不知这小子是何方神圣,自己呆在这里那么多年都从未听说过还有如此的一个高手,打着打着他便开始有些心虚了。 那边的梁大刚把陈天华等人打退后,见对方并没有后续的强敌到来增援,在感到奇怪之余便四下观察周围的动静。发现后面的师弟不敌对方那个年轻人,已经被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对方那年轻人的身法实在是太快了,站在师弟旁边的那些人根本就无从插手帮忙,就算是冲上去也被对方轻易便击退了出来。他见到这样心中就暗吃了一惊,秦川的武功可一点都不弱,自己这个做师兄的那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平心而论自己也只不过是略为胜过师弟不过半筹而已。看情况现在师弟已有不敌的迹象,料想自己上去单打独斗的话也多半难于取胜。 他马上想起陈天宝说过的这里面有一个不知来历的少年高手,难道就是现在与师弟交手的这个年轻人了?照现在这情况分析十有八九应该就是眼前的这个,还亏自己一直在前面等待着对方强敌出现,原来强敌早已经在后面现身了。梁大刚仿然大悟便立刻吩咐手下的那些人依旧要紧盯着四周的动静不得有误,自己就只身冲过去支援秦川,既然其他的人都帮不上忙也就不必过去碍手碍脚的,况且如果连自己师兄弟联手都赢不了对方的话,那么就算大家一拥而上也未必能够取胜。他为人虽然是刚直但头脑并不迟钝,对这点还是清楚得很。 秦川正在苦苦支撑着,见到梁大刚冲过来相助就心中大喜,精神一振便大喝一声呼呼连出两拳把伍青山逼退,然后无声地望了师兄一眼,意思是说此人手硬的很。他们师兄弟一起习武数载,艺成之后又在一起共事好几年,两人之间早已有了一种默契。此刻面对眼前这个已经是多年以来都没遇到过的强敌,他们便心意相通分一左一右开始展开了夹击。 其时场上的战况总体来说是对果场不利的,继前面的陈天华那帮人被梁大刚打退后,从后面跟着伍青山下来的那几个年轻人也不敌对方的手脚。除了那两个喜爱习武的尚可以与对方的人单打独斗打上一阵外,其他的几个刚一交手就被对方的人打得落荒而逃,而那两个年轻人也还是不敌对方人多势众,不大一会便都败下阵来。只不过对方的人见到伍青山那么厉害,秦川与好几个人合力都打不过对方一个,反而被对方打得狼狈退下,因此就没心情去追赶果场的那些年轻人。他们这帮人除了提高警惕戒备对方又会过来偷袭外,有一部分人便在外围团团围住伍青山与秦川,既然是帮不上忙就在一旁呐喊着助威也好。 空地上其时除了伍青山一个人外,其他的都是对方的那些人,果场里的人大都是躲在屋檐下或者是屋角边,既不敢再次冲上去与来犯的敌人厮杀,但也不会胆怯到要跑得远远的。这样一来就形成了双方都有些尴尬的一种局面,果场里的其他人都打不过梁大刚这些入侵者,而梁大刚的人又胜不了果场的伍青山。 伍青山见到又一个三十多岁的大汉冲了过来,看他手上套着的的铜环几乎是与正同自己交手的这个壮汉一样的,再看他使出的拳路,便已猜到他们应该是同门的师兄弟。伍青山为了试探刚加入战团的梁大刚功力如何,于是就使用铁砂掌硬接了来人两招,发觉对方的功力比秦川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心中便不敢再大意马上又转入以柔克刚的打法。 老实说无论是秦川还是梁大刚,如果是单打独斗的话都没有一个会是伍青山的对手。只不过他们师兄弟从最初的学艺到现在共事已经在一起有十二三年了,各人对对方的情况都了如指掌,时间一长他们闲得无聊之时还合练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打法。不管是背对背的共同御敌,还是前后左右共同夹击敌人,他们都做得攻防错开配合得相当默契,这样一来他们差不多可以说是合二为一,威力便大大增加,远超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而是翻倍的增加。许多时候他们师兄弟都喜欢两个人一起下场与人应战,不管对方是一个人好还是一群人也罢都是如此,他们拳法相同功力相当,联合起来在这片区域鲜有对手,所以特区武术界的人都称他们为“铁线双雄”,此番遇到强手自然又是兄弟一起上。 伍青山见突然间又多了一个功力几乎相同的对手,虽然是感到有点意外但就并没有惊慌,心想以自己当年克制蔡李佛高手陈振的那种打法,逐个去击破他们应该不成问题。哪知对方两个人一联手,配合起来使出的威力就不止倍增,一个不小心左肩膀与右胸膛便分别中了对方各一拳,打得他连退了两步方才稳住身子。饶是他的排打功夫已经练得小有成就,被打中的地方还是感到相当的吃痛,铁线拳的威力由此可见一斑。对方的人马刚才见秦川只有挨打而没有还手的份,看着都揪心着急得很,此番见到对方终于被打得连连后退,便一起喝起彩来。 第二百五十四章以一对二 而陈天华只一个照面就被梁大刚打翻地下,心中便胆寒颓丧起来,见到其他人也是不敌对方纷纷被打退,于是便散开来不敢再向前冲。他担心妻子女儿的安危,见前面堵着不能进就连忙绕过平房从一侧悄然摸到厨房外,瞅见没人注意的机会溜了进去,见到母女俩都安全无恙这才略为安心些。果场里其他的人统统都被对方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也就不敢再上前进攻,但又不能退走因为这里就是他们的家园,因此只好退守在平房住处的四周,无奈的倾听着场上的动静。他们此时都已经知道自己这一方只有伍青山一人被困在其中,但是自己这些人又无力去解救,便只好盼望伍青山自己能够脱困跑出来。见到今天前来的这些人个个都那么厉害,他们已不敢再指望单靠伍青山一个人可以力面狂澜战胜对方的了,只要能够安全逃出来就已是不错。 因此当场上传来对方的喝彩声时,陈天华等几个胆大些的都极不放心伸出头来瞧过究竟。对方这次来的说真的也只不过是二十多人左右,由于空地太宽场中打斗的人活动的范围也大,因而那些人只能是站在四周疏落地围了一个大圈。陈天华等人可以透过间隙清楚地看到场上的情况,只见伍青山一个人被对方两个手戴着铜环的大汉围攻着,虽然是形势极为不利,不过伍青山借着灵巧的身形步法在两人之间穿梭游走,一时间还不至于会落败。陈天华刚才吃过梁大刚的苦头,自然是知道对方的厉害,现在见到伍青山被对方与另一个同样是那么威猛的大汉围着打,心中便暗暗替其担心。他仔细看了一下场上的情况,见对方大多数的人都只是注视着打斗着的那三个人,对周围就防范得不是很严,于是马上吩咐老伴与女儿悄悄从侧边溜出去报警,而他自己不便走开要留在这里监视着对方的动静。 华婶当然已经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吩咐陈天华自己要多加小心后就欲带上陈珠离开。只不过陈珠不放心正在场中打斗的伍青山就不肯离开,说自己要留在这里陪着父亲多个人会好一点。华婶见状也不勉强,她作为母亲心思自然会细密一些,已隐约觉察到女儿好像有点喜欢伍青山。不过她自己对伍青山这个勤劳聪明,而且又勇敢的小伙子印象也是还相当不错的,因此就一直都没有点破女儿的心事。此刻听到女儿这么说便已猜到她的心思,加上刚才那帮人虽然凶猛但也没有为难自己母女两个,留在这里应该也不算很危险,于是便叫陈珠也要注意安全,最好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要抛头露面,然后就独自悄悄溜出去报警了。 陈珠待母亲走后就跟着父亲悄悄密切关注着场中的打斗,自己留下来都主要还是担心伍青山的安危,才不会去听母亲的话躲起来呢。她看到伍青山被对方那么多人团团围住,又被那两个虎狼般的大汉左右夹击着,不禁紧张到手掌心出汗心急如焚的但又是无何奈何,只能是祈盼着伍青山吉人自有天相可以尽快脱险。 伍青山刚开始时不知道对方两人一联手会威力倍增的,稍为不慎就被一连揍了好几下,虽然是痛得咬紧牙关,不过倒也把他的犟脾气激发出来了。他年纪不大经历过的事可不少,每次遇到强敌都总会激发出他那无穷的斗志来,可以说的是遇强则强毫不妥协的那一种人。此刻吃了亏后就猛吸了一口气镇定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一边舒展灵活的身法步法与对手进行游斗,一边思索着有效的破解办法。他时儿用铁砂掌时儿握凤眼拳,依仗着比对方更为快速的身形步法在梁秦二人之间穿梭,避其锋芒的同时也加于反击,尝试着各种如何破敌的最佳办法。 梁大刚早已看出伍青山是个强劲的对手,一上来时接了两招见对方一双肉掌甚为沉重,丝毫不输于自己的金刚圈,可见对手的外门功夫并不亚于自己所习铁线拳的刚猛,实在是猜不到对方小小年纪何来这么好的功力。而当伍青山拳风一变使出刚柔兼并的内家拳打法时,梁大刚心头更是惊讶不已。须知在南粤大地一直都是以刚猛的各派南拳为主,这些南拳无论是源自福建莆田的南少林,还是由民间高人所创都无一不是属于外家拳种,讲究劲力刚猛无坚不摧,极少见到阴柔的内家拳流派。就算是有遇到一些说会内家拳的,也都只不过是软绵绵毫无搏鸡之力,在刚猛的南拳面前不堪一击。而眼前的这个对手不仅外家功夫势猛力沉,打起内家拳来也同样的是绵里藏针,双手看似柔软无骨,但被粘上就如钢铁所铸不仅伤及表皮还直透肌理。年纪轻轻就能够内外双修,所使出来的拳掌都从未曾见过,真看不出对方究竟是何门何派的功夫。 梁大刚虽然感到吃惊不已,不过他们铁线双雄的名头在这片区域里可不是白叫的,手底一点都不会稍停片刻,口中不断地呼喝着以声发劲,双臂上的铜环震得叮当作响威摄敌胆,硬桥硬马的猛如千军万马锐不可当,真不愧是铁线拳中响当当的高手。与师弟秦川配合得天衣无缝,接连得手一下子就将对方的气势压了下去扭转了先前不利的局面,两人得势当然不会饶人,各自运足全力施展浑身解数要把对方击倒。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了这个果场里就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才是强敌,其他的人都似乎是不堪一击,只要把这个强敌放倒那么大局就基本可定。可可惜兴奋还不到一会儿,对方就似乎很快已经适应了自己的这种打法,他们两个虽然是尽全力进攻但都已再难于击中对方,在吃惊之余就不免有点心急,因为他们师兄弟联手在特区这里那么多年来都还没有遇到过真正一个对手的,今次可是第一趟。 伍青山打斗经验丰富而且悟性又高,与对方交手不多久就从最初不适应而连续吃亏的不利局面逐渐摆脱出来,再打了一会就己开始明白若论单打独斗的话,对方任何一个都不是自己的对手,但是他们两个人一旦联起手来就不好对付了。当自己攻击其中的一方时,另一方就会全力上前攻击自己,令到他不得不进行防御从而就无形中解了最先受攻击那一方的围,让自己徒而无功白忙活一场。等到自己全力去反击对方攻击过来的这一个时,对方已被解围的那一个也是以同样的办法来干扰自己,令到他不得不分心去应对,这样一来自己就疲于两边应敌。因此想要击败对方,唯一有效的办法就是得设法将他们两人分开首尾不相连,然后再寻机快速逐一进行击破。他打定了主意就开始不停地在对方两人之间游走不缠住某一个人,而是凭借轻巧的身法让对方一时找不到目标,到时再趁他们分神之时瞅准机会突然发起袭击,那样的话胜算就会大得多了。 铁线双雄的下盘桩马功夫沉稳无比,几乎每一步都是落地生根难于震撼半分,因此往日与同样是南派拳种都是讲究硬桥硬马的那些比试中,自是占了不少的优势。只不过世间事鱼翅与熊掌一般来说都难于兼得,他们平常因为专注步伐的稳固就肯定会欠缺了一些灵活性,与伍青山那飘渺不定形如鬼魅般的身形步法比起来便差得远了。不消一会他们就找不到了所要攻击的目标,还被对方转得有点眼花缭乱晕头转向了的,情急之下不得不背对背进入到防范状态,这也是他们以前练就的一种面对强敌如何有效保存实力再反败为胜的方法,只不过平日里难得遇到什么强敌就极少使用此种方法,今天可是为数不多的其中一次。 空地上围着观战的那些年轻汉子刚为他们的师父喝彩没多久,场中的三人就已经很快转变为了平局,到后来更是局面被逆转了过来,两位师父反倒被对方一个人围着转了起来只能是采取守势。他们见到如此就暗暗着急起来,甚至是连果场有几个人慢慢向他们这边靠近都懒得再去理会,只要对方那些人不来攻击自己,他们也就无心再去打那些人一顿。现在他们最担心的是两位师父的胜败问题,如果万一连师父都打不过这个最厉害的对手,那么他们这班人就算是一拥而上也决计得不到什么好处。他们这一群人中有一些是读过不少书的,自然懂得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个道理。 场上慢慢小心向空地靠拢的是陈天华与那两三个年轻人,他们担忧伍青山孤身无助就不顾自身的安危渐渐上前去,只盼伍青山能够突出重围时可以拉他一把。尤其是跟随伍青山习武的那两个年轻人更是焦急异常,见到既是师父又是大哥的伍青山被人围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去援助便感到惭愧。正是基于这个原因他们才会不顾安危壮着胆上前,就算是帮不上什么忙,起码也想在精神上支持着自己的大哥。 陈珠见到父亲与几个年轻人都上去了,她也不顾自身的安危跟在后面,看到伍青山孤身一人深陷重围,她当然是又焦急又心痛又无何奈何,一颗心悬在半空中欲哭却又无泪。待他们看到场中的情形突然间一大转变,伍青山已经由最初的不支逐渐扭转了局面,到最后围着那两个大汉兜转时,他们便又惊又喜起来。他们虽然是不懂得武功,不过也可以看得出来伍青山起码是还没有输。尤其是见到伍青山那快如闪电的身形时,这样的功夫往日只能是在电影电视上见到过,只不过大家都知道影视中的功夫都是无限夸大作假的,想不到现实中还真的会有这样的功夫,便都不由得看呆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巧破对手 梁大刚师兄弟的那些徒弟们见到场上的情形对师父越来越不利,其中有几个人忍不住举起木棍向伍青山扑了过去,他们明知不是对手,但为了要帮师父的忙也顾不了那么多。伍青山本来想把对手逼开逐个进行击破的,想不到他们背贴背的反而靠得更紧了,这样一来无论是从任何一个角度进攻都会被他们发现而达不到突然性,一时间变得根本无从下手,心中就暗暗叫起苦来。正有点焦头烂额无计可施之时,瞥见旁观的有几个人又向自己扑了过来,他灵机一动立刻就想到了一条计策。 对于那些年轻人,伍青山刚开始时已经与他们交过手,自己只不过是举手投足间就一连打退了好几个,知道他们远不是自己的对手。此时见到他们又扑了上来时,他便以最快的速度一下子欺身到他们身后,从背后把他们一个个的用劲往场上的梁大刚与秦川身上推,一口气就接连推倒了三个。其他的人见到他的身法快得简直就不是人之所为,便一下子感到胆寒都不敢再扑上来了。那三个汉子像断线的风筝那般被一股大力推得向师父撞了过去,梁秦二人怕会伤及徒弟就不得不出手去相扶,场面顿时便开始有点混乱起来。 伍青山见机不可失,便紧贴在其中一个被推得向前飞过去的汉子背后,如影随形地扑到了秦川跟前,趁秦川伸手去接那汉子的一瞬间突然现身,在对方还来不及作出反应之前,身子一沉一记前撞肘向对方肋下狠狠击去。这一击他几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气,秦川虽然是身板结实有一身横练功夫,但软肋之处又怎能接受得起伍青山这千钧一击,只听到嘣的一声闷响,他痛得眼前一黑拉着刚接到的那个汉子一起栽倒于地下,一时半刻间都爬不起来。 伍青山见一招得手,跟着马上飞起右脚直点梁大刚的后腰,他知道对手粗皮厚肉的必须得击要害才有可能凑效。梁大刚实战的经验不俗反应也挺快的,发觉身后的秦川先撞到自己身上再倒在地下就已知不妙,他虽然背后无眼看不到伍青山踢过来的那一脚,不过凭着本能反应还是向前踏出半步这才回过头来,恰好就避过了对方那同样是千钧的一击。伍青山一招落空紧跟着一招又到,左手紧握着凤眼拳直击对方咽喉下的天突穴,下手已经毫不留情。他见到果场内所有的人都已落败只剩下自己一个支撑着,因此必须要快刀砍乱麻把这两个劲敌打倒,方能腾出手来将入侵的敌人驱散。 梁大刚见对手换招快如闪电,招式凌厉辛辣所攻击的又是自己的要害之处,就连忙举起右臂格挡来势,他手上套有铜环自是不怕受伤。伍青山见去路已被铜环挡住,就毫不犹豫化拳为掌磞的一声拍在对手的铜环上,趁对方还来不及收回手臂的刹那间,右手的凤眼拳已经悄无声息击中对方左乳下方的乳根穴。他点穴的功夫虽还远未精纯,认穴也还没有做得到很准确,只不过这一下也足以令对手感到乳下薄弱的地方如被铁锤敲中般的,心中血气一阵翻滚异常的难受。梁大刚吃了大亏之后勃然大怒,忍着钻心般的痛楚挥出右拳用尽全力朝对方的胸口击去,誓要报回刚才一拳之仇。 伍青山一招凑效,见到对方拳头擂到也不躲闪,他刚才已经击倒了其中的一个对手,此时心中豪气大发决定以硬碰硬拳掌下见个真章,也挥出左拳同样是奋力迎向来拳,因为他最先的时候已经试探过对方的劲力似乎还及不上自己,所以才有恃无恐的。两拳相接发出磞的一声闷响,这是双方实力硬对硬相撞而没有丝毫的取巧。梁大刚只感到自己的拳头如同击打在一块大石头上,顿时痛彻心扉整条右臂都被震得酸软发麻,到现在他才明白对手的功力远在自己之上,吃惊之下便不禁有些丧气。 伍青山为了早点结束这场打斗,趁对方略为一怔的瞬间踏前一步,倭身一记上提肘右肘由下往上在闪电之间又击中对方上腹部的鸠尾穴。此穴并不是人身上的死穴,但是一旦被击中就腹痛尤如刀绞最是难受。梁大刚遭此重创同样也是受不了,蹬蹬蹬一连退了好几步,痛得额上的汗珠如雨下,不过他下盘的功夫练得真的是相当过硬,虽然被撞得浑身无力都依然是站立着不会跌倒。 伍青山见到对方桩马如此稳固也自愧不如,便不由得心生敬意,又见对方已经受伤一时无力接招就不再乘胜追击。他回头见到方才被击倒的秦川还是坐在地下捂着肋部没有站起来,显然也已经失去了抵抗能力,便不再加于理会,于是用双眼凌厉地扫视着四周围观的那些人。那些人见到他连接几下功夫就已经打败了他们的两位师父,早已被吓得心惊胆颤,待见到他目光如炬扫向自己时连忙低下头来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他们当然已经明白自己这一方算是彻底失败了,因此哪里还敢作声。 伍青山见到那些人全都低下头来没有了斗志,便知道大局已定不用再多费自己一番力气的了,这才有所放下心来。他看到今天前来闹事的这班人都不像是出来混的,而且刚才对华婶母女还算是客气并没有趁机欺凌,在自己与那两个壮汉缠斗而无法分身的时候,也没有对果场的其他兄弟赶尽杀绝,总的来说还是有一定的修养而不会像上次的那帮人那样无礼,于是便对这些打上门来的入侵者不再那么深恶痛绝。他望了一眼还在忍受着痛楚的梁大刚,就开口问对方说这里的人与他们无冤无仇的,干嘛非的要三番四次的上门来挑起事端。 梁大刚当第一眼见到陈天华等人都是些老实的庄稼汉,而不像陈天宝口中所说的那些恶人,就已经感觉到有些不对路。只不过自己拿人钱财为人消灾,既然来了就得认真做事不能失去信用,因此才不惜联手师弟与对方一战。当然其中除了要为人办事之外,也是由于见到对方身手不凡,作为习武之人一时技痒忍不住想要较量一番比个高低。只是想不到对方的身手远远超乎自己的想象之外,到头来自己师兄弟联手都打不过对方落得双双受伤,单纯从习武人的角度来说不得不佩服对方的身手高超。 他刚才以为当自己与师弟都已落败后,对方会趁机下毒手把自己这些人痛打一顿出出气作为炫耀的,哪知对方只是见好就收并没有要赶尽杀绝的意思,从这点可以看出对方也还是一条汉子而不像陈天宝所说的那些恶人。从现在的种种迹象来看,多半是那个陈天宝说了谎骗自己前来这里的,他头脑并不笨越来越发觉有点不对路了。 梁大刚本来就是个刚烈耿直的人,平素都敬重那些真正的英雄好汉。今天自己合众人之力都打不过对方一个人,便已清楚对方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实在是自己出道以来所见过的最厉害的一个对手,心中便已产生了敬畏之意。加上自己今天极有可能是受人蛊惑前来挑衅,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多半是错在自己这一方,于是就忍着痛楚抱拳向伍青山作了一个揖,不正面回答对方的问话而是恭声问道:“不知这位小哥是哪一派的高人,梁某我今天输得心服口服!”一脸的真诚毫无做作。 伍青山想不到对方会恭敬地向自己行武林礼数的,惊讶之下也连忙抱拳回了一礼。这不仅仅是师父当年所教导过的武林同道要讲礼仪,也是因为他现在懂得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每一个人都会有些别人不能比似的长处,所以就不敢轻易小看任何一个人。他现在已看出对方是个性格耿直的汉子,于是就朗声照直说:“小弟我是武当松溪派的,刚才有冒犯的地方望有所体谅。” “哦,原来是内家高手,难怪我们师兄弟会栽跟斗。”梁大刚以及已从地下站起来的秦川听到对手是武当派的都不由得吃了一惊,随后又开始感到有些释然。他们是专门以武为生的武林中人,当然知道武当派向来授徒甚为严格,名头上虽然是与少林并驾,不过流传得就并不是很广,在南粤大地上更是难得一见,想不到自己今天竟然会在这样偏僻的一个小小果场里遇到了。武林中一直都盛传内家拳可以以柔克刚,今天一见果然是不假。自己艺不如人败在名震天下的武当派手下,也就不算很冤的了。 伍青山不知他们的来历因此不想与他们过甚客套,他只是想知道对方前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于是再一次问他们为何会来这里生事的。梁大刚性子耿直一时口快说是上了陈天宝的当,当话已说出口后才发觉失言,于是赶紧改口说只是受人之托替人办事,自己要出于承诺其余的就不便说了。伍青山敬对方也是一条硬汉,便不再勉为其难苦苦相逼对方,于是就态度坚决不亢不卑地叫梁大刚他们回去,好好告诉他们幕后的指使者,说果场里的人是绝对不会屈服任何威胁的,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抱着一起死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梁大刚听了心中惭愧,就抱拳再作了一揖说自己师兄弟以后再也不会踏进果场半步,说完便带着所有人转身头也不回大步离去,伍青山见状也不阻拦。 陈天华等人在伍青山刚刚战胜梁大刚他们就已经靠近过来,当听到对方提到是上了陈天宝的当时,便竖起耳朵想听清楚一些,只可惜对方立刻改口不想说下去而伍青山也不再追问,虽然是心中着急也无可奈何。 他自己是个败军之将自是不便提问什么话,见到伍青山任由对方离开既是不好意思也是不敢上前阻拦,等到那些人走后这才感谢伍青山的大力解围。果场里的其他人也已经纷纷从各个角落涌到空地上,他们见到伍青山仅凭一人之力就力面狂澜都赞不绝口。伍青山对这些赞美之词早在香山时便习以为常,也就仅仅是笑笑不去理会,他见一个跟自己习武的年轻人就在身边,于是便吩咐其出去看看对方那些人走了没有,那年轻人欣然领令而去。 第二百五十六章釜底抽薪 陈珠在一旁见到伍青山终于化险为夷,当然是激动到喜极而轻泣,一张晒得有点微黑的俏脸破绽微笑。她上一次就已经知道伍青山武功高强,但是想不到竟然会是勇猛如此,一个人就能够打败对方一大群的人,威风八面真不愧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大豪杰,心中的仰慕之情就便更加浓了。只不过当着众人的面不敢有所表示,便站在旁边痴痴地注视着伍青山的一言一行,一颗少女之心既是羞涩又带着许多憧憬。 派出去打探的那个年轻人很快就回来,说对方的那些人已经走个精光连个影都看不到,大家于是就纷纷议论起来。伍青山见到大家虽被敌方打败但都没有大碍,心里也便好过了些,他摸了摸与梁大刚硬对了一拳的左手感到已经隐隐作痛,对那个汉子的功力也还是蛮佩服的。等大家议论了好大一会之后,华婶这才带着一班治安员姗姗来迟,看来警方做事总是要慢人半拍,每次到场后都是来收拾残局的。那些治安员到来又只是例行公事般询问了下,见没有什么大事便走走过场就回去了。 现在打也打过了,人也已经走了,厨房里的饭菜受那些人的捣乱都只是煮得有少部分烧焦弄得半生不熟的,那几个妇女于是赶紧去帮华婶的忙,陈珠闲得无事就听父亲与伍青山等人在商量着对策。如果刚才那个大汉没有说假话的话,很明显这一切的阴谋都应该是那个陈天宝做的,从那个大汉当时的表情来看对方应该是没有说谎。陈天华于是便把之前打听到的那些消息通通都说了出来,大伙就更加断定是陈天宝干的。肯定是这个家伙人心不足贪得无厌,最终的目的应该是想把果场里的人吓走,到时果场荒废了他自己就好前来承包捡个大便宜,好个阴险贪婪的家伙!众人中吴秀才阿明的学问最多,他根据种种迹象有条有理地分析出陈天宝那些不可告人的阴谋,大家听他分析得合情合理就纷纷赞同,然后便问他有什么好计可以用来对付那个陈天宝。 伍青山当初在香山娱乐城时历经斧头帮与天龙帮之间的争斗,江湖中人一旦结怨接下来就是无休止的缠斗,对那种无尽头的缠斗最是感到头痛。现在这里的情况与当年有点相似,而且情况只会比以前更糟。以前自己那边有斧头帮人多势众支撑着,而现在果场就那么几个人又没打斗经验,单凭自己一个总是顾此失彼力不从心的,所以如果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一了百了解决问题那就最好不过了。陈天华被对方几次前来捣乱更是弄得提心吊胆焦头烂额般的,这果场可是他大半生的心血所在,如果保不住的话那简直就是要了他的命,因此更加想有妥善的解决办法。 阿明果然不愧是读书多的秀才,他知道了幕后的黑手是谁就对症下药想到了一条计策。前面的那几拨人既然都是陈天宝找来的,因为没有得到什么好处他肯定是不会甘心,肯定还会继续找其他人前来捣乱的。与其无休止的去应战,倒不如从源头上截断其根源,只要想办法好好泡制那个陈天宝,令到他心生畏惧以后不再敢动什么歪主意,只有这样才可以标本一齐治,这招就是孙子兵法中的釜底抽薪计。 所有人听阿明娓娓道来都大为折服,于是便开始讨论如何才能整治那个陈天宝。通过法律途径显然是行不通的,这几起事件中对方并没有留下可以直接指证陈天宝的有用证据,何况对方在镇上有钱有势的,就是有证据也恐怕难于告得进去,看来还得是采取其他的手段。可果场里的人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又能采取出什么行之有效的办法来呢?陈天华等人又感到很是为难。 伍青山在众人刚开始讨论时就已想到了一个计划,他边听别人的议论边考虑计划的可行性,待众人又开始感到束手无策时他的计划已经考虑得成熟了,等到大家都静了下来后他就把自己的计划详细的说了出来。原来他的计划就是采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办法,对方既然可以找人前来捣乱,那么自己为何就不能找人悄悄地去找对方的麻烦呢?只要找到那个陈天宝暗中修理他一大顿,要让他同样是有苦说不出,整天也得提心吊胆过日子担忧他自身的安全,那么就肯定会知难而退不敢再胡思乱想的了。至于人手方面,自己以前在香山时就曾经认识不少这方面的朋友,个个都富有经验绝不会留下什么麻烦,这点就大可放心。大家见他说得这么淡定,当然是相信他的能耐,讨论了一会于是都表示赞同,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此时饭菜已经弄好,大家便一起去吃午饭。饭后伍青山把已浸泡好的跌打药酒拿出来给有需要的人自行擦抹,他自己就要赶着出去打电话找人帮忙。陈天华便叫伍青山到自己家里去打,为了工作方便他家中今年年头已装了电话。华婶与陈珠今天也受了惊吓要回家休息一会安安神,一行四个人于是就一起回去。 陈天华的新家是去年新建的一栋二层洋房,在村中还算是挺显眼的。到了家中一家人都对伍青山非常热情,又是烧水泡茶又是端出点心零食叫他食用,这几次果场出事都多亏了他的鼎力相助才能解困,因而对他自然十分感激。伍青山见到一家三口都对自己这么客气就有点不好意思,连忙说自己作为果场的一份子出点力气那是很应该的,他惦记着要办事连茶都不喝一口就开始打起电话来。 他最初的打算是想向斧头帮的阿魁问其要几个人手帮忙的,那些人以前与自己同在娱乐城里共事大都相熟,而且斧头帮的人无论是暗中伏击还是绑架勒索都非常内行,要办此事绝对不成问题。不过后来想到自己离开斧头帮已有一年多了,当初是不辞而别的后来也一直不曾联系过,现在就这么匆匆过去找他们帮忙怕是比较唐突有所不妥。虽然当年大家都是称兄道弟的相处得不错,但毕竟已经是过去了,何况万一被阿菲那个女人知道自己在这里缠着过来就麻烦了,因此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而找阿星他们。阿星这些人大都是自己的同乡又是患难兄弟,不仅绝对可靠而且大家相处融洽不分彼此,用起来可轻松放心得多了。 阿星其时已经装有寻呼机,这是一种新的通讯工具,他本来是想买大哥大手提电话的,只因大哥大像块砖头般过于笨重,他做那行不方便携带就放弃了。伍青山打通阿星的寻呼机后就挂了线,这才端起茶杯喝茶等待对方复机。陈珠早已拿出平日里连自己都有点舍不得吃的精美点心推到伍青山面前叫他吃,又开着彩色电视让他边吃边看。她见伍青山到来自己家中就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又是斟茶又是递零食的完全放下了平日里的那份矜持,与在果场那里自当不一样。因父母都对他这么好,那么自己热情一点就当然没人会说。 陈天华已从老伴那里得知独生女儿有可能是暗暗喜欢上了伍青山,他们夫妻都对伍青山的印象相当不错,所以就并不阻止二人来往,此时还借故起身去忙其他事情,让女儿与伍青山可以在客厅里单独相处。 伍青山确是感到陈珠今天比往日热情多了,不过她们一家人都是比较热情好客的,所以就从不作他想。他和陈珠年龄相仿,又相处的比较熟络,于是便无拘无束地聊了起来。两人刚聊不一会,那边阿星已从香山复电话过来问是谁找他有什么事,伍青山与他是老朋友便开门见山说了果场里发生的事情,叫他抽空带上几个精明干练的兄弟过来协助自己探清楚对方的虚实,再找合适的机会好好教训对方一顿,令其死了这份贪婪之心。 阿星听到是伍青山有事找自己帮忙,二话不多说问要不要现在就过来,反正他的那种工作随时都方便说走就走的。伍青山听到他这般热心就首先在电话里谢过,见才是中午便叫他现在过来,这种事当然是越早一点处理好人心才会越早安定下来。电话那头阿星爽朗地一口答应,说自家兄弟那用这般客气的,以后有事尽管吩咐就是了,说完他挂了线马上去挑选几个得力助手赶紧坐车过来。 伍青山放下电话松了一口气,自己的那班小兄弟这么热心还是令他感到心里暖暖的。陈珠刚才一直默默地听着,此时见到伍青山表情轻松便也跟着开心,同时也有点好奇的问他哪来这么多的兄弟,又这么热心一叫就立刻肯赶来的。伍青山微微一笑,觉得江湖上男人之间的那些事,不便在这么一个文静的女孩子面前多加谈论,于是就只透露些少说自己找的那些人多半是老乡,以前在香山时和他们玩得挺好的,所以才会这么热心帮忙。 陈珠以往与伍青山闲聊时就听他断断续续地说过一些往事,早已知他社会经验丰富有些不简单,而且凭直觉也感到对方所说似乎有所保留,说不定讲出来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只不过对方不肯详说她也就不好去追问。 两人聊了一会,陈天华夫妇也出到客厅来,伍青山便把已经找到帮手之事说了一遍。陈天华听到自然大为高兴,当听到请来的那些人正赶着前来时,略为犹豫了一下就问伍青山那些朋友有什么要求,自己会尽可能满足对方的要求。他在田间地头劳作了大半辈子,当然是不怎么了解这些江湖事,既担心自己会待薄了对方那些人,同时也有所担忧对方到时开出的条件远在自己承受的范围之内,因此就想打听清楚些以便心中有数。 伍青山自然猜到陈天华的心思,就微笑着说对方都是自己最要好的朋友,今次来纯粹是前来帮忙的并不用什么酬劳,顶多就是包吃包住和一些外出打探的活动经费就可以了。陈天华听了连忙说这是肯定必须要的,并说不管成与不成,自己也不会让对方白来一趟的。 第二百五十七章行家里手 几个人又谈论了一会,伍青山知道阿星他们既然答应了就肯定会来,本想到村口去等他们的,不过看到时间还早也不知他们具体要何时才到,便决定还是回果场一边干活一边等他们到来,反正他们都来过这里认得路。陈天华也本想在家里招待伍青山那些朋友的,听伍青山这么一说也觉得有理。既然那些帮手曾来过果场那就最好不过的了,在果场里商讨总比带他们到家中方便而且隐秘得多,万一本村有陈天宝的内应见到一群陌生人到自己家里来而去告密的话,到时提前打草惊蛇可不好了。因此一家三口又与伍青山一起赶回果场边干活边等待。 约莫过了两个小时,阿星便带着四儿阿力等七八个兄弟风风火火从香山赶到了果场。众人闻讯都纷纷放下手中的活从山上下来,此事事关果场日后的安危人人自然关心。阿星等人见到伍青山时都齐声叫大哥,以前他们也曾来过果场找伍青山玩,伍青山当时因为心灰意冷要退出江湖闭关清修,不愿涉足江湖的事情,就不让他们再拿以前江湖上的称呼叫自己。他们今天见到伍青山满脸的斗志恢复了昔日的神采,便已明白这条猛龙已经回归江湖,因此个个都感到开心就情不自禁又恭敬地叫起了大哥来。 伍青山也不再谦逊地点点头,他这次被迫得要重出江湖卷入江湖的纠纷中去,皆因对幕后的那个陈天宝实在是憎恶气恼之极,都是那家伙的贪婪害得果场鸡犬不宁,连累到自己也无法再宁静去清修。所以这一次一定要沉重打击对方的气焰,令到那家伙知道什么是痛尝到什么是恐惧的滋味,日后才不敢再有所轻举妄动,让他明白自己也并不是随便可以欺负的。 伍青山把阿星他们介绍给陈天华阿明等人认识,陈天华对伍青山的朋友当然不敢怠慢,连忙叫华婶搬来凳子让他们坐下,果场里一切简陋其他的茶水等就无法提供。阿明与伍青山同在一个宿舍,之前就曾经有见过阿星几个,只是因为他们都没有在他面前提有关江湖的事情,所以便一直都不知他们究竟是干哪一行的。今天见到伍青山力面狂澜勇冠全场,才明白这小小的果场里竟然是卧虎藏龙,对伍青山敬佩之余当然也就不敢小窥阿星他们。 一众人坐下,陈天华便把邻村那个陈天宝的情况说给阿星他们听,包括对方的家庭地址、厂子和照相馆以及商店的位置都尽可能详细地说出,到时阿星他们要查找起来就方便得多了。考虑到阿星他们少来这些地方可能会比较陌生,陈天华跟着问要不要叫人去带路的。 阿星这一行人个个都是跟踪的行家里手,既然已经知道了大概的位置以及具体的地名,再去打探的话可以说是小菜一碟,因此就婉言谢绝了,他们担心万一带路的人不够机灵泄露了行踪反倒不好。阿星了解清楚情况之后便立即采取行动,他这次连他自己在内共来了八个人,而那个陈天宝落脚的地方也有四个,于是就决定分开四路每组两个人同时去打探,这样既节省不少时间而且人少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伍青山当然要亲自参与今次的行动,他赶紧回房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又顺手将那十多枚小飞镖束在腰间才走出来。陈天华早已准备好了一些钱,见伍青山出来就交给他作为阿星他们坐车吃饭住宿等的活动费用,伍青山也不客气地代他们收下了,他不可能要阿星他们倒贴经费来帮果场办事的。 一行人在陈天华等人的期盼中出发了,伍青山把那些活动经费交给阿星,阿星退却不了也就收下了。他们一出村庄便分开两拨,按刚才订好的计划派出四儿和一个同样长相斯文的兄弟一起,各自拿着一个公文包扮作推销员进去陈天宝那条村侦察对方家中的情况,其余三路人马就一起坐车到镇上去。陈天宝的两家店铺都在镇上,其所开的制衣厂也是在镇街道上而不是在那些工业区里,据陈天华提供的情报说那个陈天宝大半的时间都会在厂里,所以那里才是此次行动的重点。到了镇上他们又分开三路各自按计划去打探,伍青山就与阿星和另一个兄弟一起去找那间制衣厂。 制衣厂目标大不用费多大的功夫就已找到,那是位于一条次要的街道街角边的一栋三层楼房,楼房虽然不是很大但也可以看出厂的规模还是相当可观的,有了这么一间制衣厂还虎视眈眈别人的果场,那家伙果然是一个贪婪不知足的小人。只不过现在是大白天的,就有点不方便混进去厂里一探究竟。 伍青山眼尖看到厂门口处张贴着一张招工启事,他曾经有过到各种工厂找工作的经历,看了招工启事后便心生一计,叫阿星与那个兄弟扮作见工的人员混进厂去观察情况,他自己因担心对方会有人认得出来就留在街边寻个地方等待。阿星带着那个兄弟依计而行,半个小时之后就顺利从厂里出来了,告诉伍青山说他们上去二楼借见工之名到处乱闯,果然在一间颇为气派的办公室外见到里面有一个老板摸样的男子,那男子戴着一副眼镜,相貌看起来与陈天华所描述的陈天宝相像,料想那个就应该是陈天宝的了。只是当他们要推开那大办公室的门时就被里面的一个人拦下,说办公室不是闲杂人随便可以进去的,他们便只好透过落地玻璃记住了那个大办公室内,陈天宝个人的那间小办公室的位置,这才谎称找错了地方转身出来。 不久之后另外两拨人都汇报说已经分别找到了照相馆和商店,看样子生意还挺不错的,就是找不到老板本人。而四儿那边也找到了陈天宝的家,确认无误之后就坐车赶来镇上与大家汇合了,他们每个人都基本配有了寻呼机,联系起来就特别方便。一行人再次聚在一起便先去吃了晚饭,饭后再去找了一间旅馆开了两间大房,然后在房内商量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这样才不怕隔墙有耳会走漏风声。按照阿明原来所订的计划就是找到陈天宝后,摸清他每天的活动情况便悄悄找个合适的机会狠揍对方一顿,再警告对方以后做人要本分些,不要老是做一些非分的想法,否则就很容易会有飞来的横祸,令其心生恐惧反思自己有什么过失会因此而招致麻烦。 但今天当阿星见过陈天宝那漂亮的办公室时,隔着两重玻璃都可以看到他房内摆设有酒柜以及其他精美的东西,看样子里面值钱的东西还不少,于是便当场改变了主意。须知他可是个出名的妙手空空,平日里干的都是些无本的生意,现在见到有这么一块满是油水的地方当然就不想错过,决定再摸清楚一些情况,然后就下手偷光里面所有值钱的东西,再寻机会打其一顿让对方长长记性。 四儿阿力等人一听就不禁叫起好来,他们本来就是干这营生的,今天所到的几处地方见到对方确实是生财有道家境相当不错。自己有着这么多的身家都还去旁窥别人的东西,不用说这样的人肯定是为富不仁者,对这种人的财物那更加是不拿白不拿。伍青山很当然清楚自己这帮兄弟的职业,他们平日里虽然做无本的营生但都不欺凌弱小,只向那些体面的人下手而不骚扰普通的人尤其是穷人,也可谓是盗亦有道,正因为是这样自己才一直都不怪意与他们友好交往。现在见到他们又技痒难忍要在这里趁机捞上一把,便微笑着不言当是同意,反正对陈天宝这种小人就得让他既退财又遭血光之灾才会知道痛知道恐惧的滋味。 他们于是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着,最后决定再摸清楚情况后便干脆四个地方同时动手,令对方根本就无所提防。伍青山见计划已定,他想起书上和那些影视上飞刀留谏的情形,便提出今次的行动结束后也来个飞镖留谏,让对方长长记性。反正自己身上就带着不少的飞镖,只要戴着手套抹掉上面的指纹,晾那些饭桶般的警察也难于寻到踪迹。阿星他们听了就大加称赞,说这样一来可长了他们这班偷儿的威风,事情便这样定了下来。 考虑到不是一天半天就可以办好此事的,他们随后出街各自卖了一身深色的洗换衣服回来,这种深色的衣服也比较适合夜晚行动。伍青山跟他们在一起肯定就不会独自回果场,所以也买了一身衣服,顺便到公共电话亭打了个电话给陈天华。说事情按计划进行中,只是要过三两天才可能办得好,要他转告果场其他的同事不必担心。陈天华在电话那头叮嘱他要小心行事,时间那不成问题,最重要的是安全第一,如果实在不好办也就算了。 趁着夜色掩护,他们又分别去踩点摸清目的地周边的情况,确定进出的不同路线以及附近治安队的动向等问题,只有知己知彼才可做到万无一失。明察暗访一番之后,他们一行人这才回旅馆冲凉休息。 第二天他们又调换着去侦察陈天宝那四个地点,换了新面孔才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阿星他们神通广大果然是侦查的高手,不到一天的时间不仅把几处地方都摸得清清楚楚,还得到一个意外的消息。原来那个陈天宝除了在他那条村里有一座漂亮的洋房外,在镇上也还有一个秘密的家。只不过这个家住的并不是他的老婆而是他的情妇,他的老婆与孩子就一直住在村里的洋房里,而他有时才回村里住,大多数的时间则是留在镇上另一个家陪着那年轻漂亮的情妇。这样一来对方就有了五个不同的落脚点,超出了原定的计划之外。伍青山见如此便当机立断,叫阿星他们按之前的计划不变照去办事,至于教训陈天宝的事情就由他单独一个人去执行。 第二百五十八章飞镖留谏 伍青山在阿星的带领下根据可靠的消息果然找到了陈天宝另一个家,这是镇郊外一处独门独院的两层小别墅,外边围着一堵高高的围墙。而四周还有二三十间近似这样而风格各异的小别墅,显然这里是一处高档的住宅区。阿星见到这里似乎都是一些有钱人家居住的地方,本想改变主意放弃那间照相馆和商店,而改到这里来入室盗窃的。但当看到这里常有治安队巡逻而且警戒森严便只好作罢,他当然清楚伍青山身手过人在这里可以轻易做到来去自如,而自己的那几个手下就不一定可以做到这点。 在看清小别墅四周的环境后,伍青山与阿星又回到制衣厂外边蹲点。在下午下班过后不久,果然见到那个陈天宝开着小车出了厂门往别墅方向行驶,他们随后又跟了过去,到了别墅那里透过那豪华镀铜的院门见到刚才的那辆小车正停在里面,陈天宝果然是住在这里。在确认无误之后,他们就回去与其他人一起吃饭再回旅店,为了预防万一他们此时已经换了另一家旅店。 伍青山已经买好了纸笔以及动手时使用的手套,每个人都有一双。他戴上手套工整地一连写了五张纸谏,每张纸上都同样写着:“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再执迷不悟,阎王府里报到!”阿星见了觉得还不够过瘾,也戴上手套拿起笔来在末行写上“空空儿”的署名,还画了一个顽皮的猴脸。伍青山见这样图文并茂也点头叫好,然后抹干净纸上有可能留下的指纹小心折好,再从腰间抽出五枚锋利的飞镖抹干净上面的指纹,分别给带头的阿星等四人一方纸条一枚飞镖,自己的那一份也小心收好。准备妥善之后大家都冲过凉换上那身深色的衣服,然后和衣休息一会养好精神今晚行动。 小歇过后,要到陈天宝村里那个家行动的四儿两人就提前出去坐车了,其他的人便一直等到过了十二点这才陆续分头出去。好在旅店人来人往的人多杂乱,也就没人会特别去留意这些。伍青山等他们都走了之后才独自出门,他要对付的是陈天宝那个人而不是偷财物,因此最好是等到对方完全入睡后再动手会更加理想。他踱出门已见不到阿星等人,想必是到目的地潜伏了起来,看到街上的行人还有不少,于是就随处闲逛了一圈消磨着时间,等过了凌晨一点这才向小别墅区那边走去。 去到那片别墅区时,那里的别墅早已经是灯火全熄万籁寂静,只有巷道的那些圆形路灯发出幽幽光芒,在外边偶尔可以见到有小队的治安员在巡逻着。伍青山隐没在黑暗中避开那些治安员,然后乘隙静悄悄溜进别墅区。他一边倾听四周的动静一边紧贴着那些别墅的围墙行走,不多久就摸到了目的地,见到里面的二层小楼也是灯火全熄,透过院门可以见到陈天宝的小车还是停在里面。他于是摸出手套戴上,看了一下四周没发现什么动静,然后便倒退几步深吸一口气就快速跑到那围墙边,右足一蹬地人已窜上一米多高,紧接着左足往墙上一点又向上跃上了几尺,双手向上一扬便已攀到了围墙顶端,随后腰身手脚一起发劲就越过了三米多高的围墙向院子里轻飘飘的落下,这一连串的动作只不过是眨眼间便已完成。 当他双足刚一沾到小庭院里的草地时,黑暗中突然间窜出一条黑影箭一般向他迎面扑来,他不禁大吃了一惊,万万想不到对方原来早已有了准备埋伏着等自己送上门来。好在他经历过无数的凶险,此刻虽然是临危却一点也不慌乱,一倭身双足一点便已向右边横移过近米闪电般躲过对方的当头一击。 那黑影动作相当敏捷,一扑不中转身随即又扑了过来,身手甚是不凡。伍青山镇定下来双眼已快速习惯了黑暗的环境,借着外边传来的微弱灯光瞥见那再次扑过来的黑影原来是一条狼狗,这畜生竟然是同它的主人陈天宝那般不吭一声就专门搞偷袭。他见那狼狗窜起来足有一人高甚是凶猛,比一般的人都还要厉害得多,便不敢怠慢身子向旁边一晃避过那张血盘大口。与其同时右掌运足力气朝那恶犬天灵盖劈下来,只听到一声闷响那畜生低哼了一下就被击落地上。他抓紧时机上前一步右足踏在那畜生的脖子上,把全身的力气运到脚上狠狠地踩踏着,只见那畜生四脚乱蹬了好一会就渐渐没有了动静,想必就算是不死也差不了多少。 伍青山打发完偷袭的狼狗后暗叫了一声好险,然后全神戒备倾听四周的动静,见没什么了这才去找到楼房一侧的排水管,拿出一条准备好的毛巾绑在脸上只露出双眼,便沿着排水管手足并用似个猿猴般不消一会就爬上了顶楼。他在上面再沿着四周走了一圈,瞧见没什么异常这才去推那楼梯口的小门。他以为那门会被关牢还特意带了铁条等工具前来,没想到小门一推便已推开了,这又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料想是对方以为有凶猛的狼狗把守固若金汤般的,因此就不再关牢顶楼的小门,既然陈天宝放松警戒那么他就放心多了,于是沿着楼梯蹑手蹑脚摸下二楼。 他一路摸到厅里,借着窗外淡淡的灯光见到沙发等家具错落有致地摆放着,见不到有什么人影后便摸向四围的那些房间。二楼的房间似乎不多就只有三个房门,其中一个关上门而另外两个则趟开着。他小心翼翼地首先摸入两个不关门的房间,见到一间是洗手间,而另一间虽然摆有一张床不过床上就没有人影,推断陈天宝肯定是睡在关上房门的那一间了。他随后摸到那间房前抓着锁把轻轻一拧便打开了门,里面一阵清凉的冷气扑面传出令人精神为之一振,房门也依旧是没有反锁上,借着暗淡的光线可以见到里面摆放了一张大床,而床上就躺着有人,想必是陈天宝和他的情妇了。 伍青山等到看清了里面的情况心中有数就并不急于进去,而是又继续摸下一楼,发现一楼除了客厅与厨房饭厅外便没有什么了,原来整整一栋别墅就只是住着两个人,有钱人家就是格外奢侈会享受。他轻手轻脚把一楼的大门打开,准备妥当撤退的线路之后,这才重上二楼教训那个不识好歹的陈天宝。 他双手各摸出一枚飞镖紧捏着,然后轻推开房门摸到那张大床边,见到床上果然是躺着一男一女两个人。一张薄被仅仅是盖在两人的腰间,可以见到两个人都是一丝不挂**着。伍青山见状突然间想起自己以前的那些情事,不由得心中一荡有点脸红起来,不过只是一瞬间便又恢复了常态,这里是战场可容不得有任何胡思乱想的!他原计划是摸进房间把那陈天宝狠揍一顿,然后留下飞镖传书再从容退走的,但现在见到陈天宝**地搂着同样是**的一个女人,这两个人正沉醉在甜美的梦乡中,根本就没有觉察到已有不速之客闯了进来,他一时间就不知该如何下手了。 伍青山虽然憎恨这个陈天宝数次叫人上门滋事,但当见到对方手无寸铁毫无防备躺在自己面前时,马上就想起了当初自己中了阿满的计谋,害得自己赤身裸体在冲凉房遇袭的往事,就犹豫着不忍心下手。他是个习武之人,觉得这样偷袭一个毫无防备的人会有所丢脸,况且对方又抱着一个如花似玉般的女人。 当然他并不是怜惜这个女人,恰好是相反他从心底里瞧不起这种专傍大款的女人,就好像当初欺骗自己的那个阿菲一样,只不过要他出手教训女人又有点做不到。如果他现在教训陈天宝的话,肯定就会惊动这个女人,为了防止她惊慌失措的大声叫喊惊动四邻,那必须得出手来制服她让其作不了声,这样一来自己得与这对赤身裸体的狗男女动手,说出来都是大大的丢脸。但如果不出手教训而白白放过了他们,又达不到此行震摄对方的目的,真的是进退有点两难。 他犹豫地望了床上这对不知危在旦夕的狗男女一眼,瞥见床边一张椅子上放着他们脱下来的衣服,便立刻想到了一个主意。他把左手的那枚飞镖插回腰间,然后逐件拿起他们的衣服用锋利的飞镖全部划破丢在地下,觉得这样还不解恨,又拿起床头柜的那个大哥大扳断天线弄坏内部所能弄坏的零件。他一边做这些破坏工作一边密切地盯住床上的两个人,见到这对狗男女依然是睡得死猪般的毫无知觉,料想肯定是晚上放纵过度所致。做完这一切他才从容的掏出那方纸谏与那枚擦干净指纹的飞镖,把纸谏铺在床头柜上再用飞镖钉牢,只微微一用力就已把那飞镖按入大半截,然后扫了一眼这才走出房门从容离开。 伍青山刚入来时已经检查过院门紧锁着自己无法弄开,于是又从围墙上翻越了过去,随后脱下手套放进口袋,又避开那些巡逻的治安员悄悄溜出了别墅区,然后若无其事般不紧不慢穿过还没有完全安静下来的街道回到了旅店。 其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去照相馆与商店的那两拨人已经顺利回来,只不过他们的收获都不算很大。那两间铺都关门得早,他们分别用工具弄开后门潜进去,然后又依然是用工具撬开抽屉寻找钱物,只不过店里的人关店后都把现金带走留下来的只是一些不多的零钱。他们当然不甘心就此罢休,潜入照相馆的兄弟找到一台高级的照相机拿了,对那些大件不方便拿的东西就尽量去破坏掉。而潜入商店的兄弟也分别拿了一些好烟好酒以及一些贵重些的东西,对拿不走的东西就尽可能破坏掉,只有这样才可以给对方一个沉重的教训。忙完这些都不忘留下飞镖传书于钱柜上,再从容出来逛了一会街才回来。 第二百五十九章吓破敌胆 他们几个正小声谈论着时,过不多久阿星两人又顺利回来了。他这拨潜入工厂的人马就收获甚丰,不仅有几瓶茅台和XO人头马名酒,还有一只劳力士名表,更有好几叠全是百元的现金,几个人于是马上清点了一下发现足足有三万多元,于是个个都眉开眼笑的兴奋异常。 原来他们绕过厂里已经躺下休息了的门卫,从后面爬上三楼顶,再从楼顶下来到办公室撬门进去。阿星派随行的那个兄弟去紧盯着那个门卫的房间预防万一,自己就撬开陈天宝的私人办公室,在寻找钱物的时候见到其皮座椅后面有个小型的保险柜。他对这东西并不陌生,经过一轮拨弄借助一些工具终于弄开了柜门,把里面的金钱与手表等物一扫而光,然后在保险柜里留下飞镖传书。临走时见到酒柜上的那些名酒又顺便拿了一些,这才叫上那个把风的兄弟打开厂门静悄悄出来。 伍青山见到他们干得漂亮也替他们高兴,这种小人的钱财不拿就白不拿,拿了也只是替天行道毫不过分。他接着也把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当说到制服那条狼狗时他们又惊又喜,都佩服大哥的武功高强。而当听到把对方的那部大哥大弄坏了又都一齐感到可惜,说那可得要花上近万元才能够买到一部,为何不顺手把它拿走了呢。伍青山久在偏僻的果场里少出来走动,不知道那玩意竟然是那么贵重的,早知道的话就肯定会拿走而不会弄坏的了,知道后便有些惭愧和后悔。 至于四儿那一拨因是到偏僻的农村去办事,早就已经说好晚上不再回来的了,所以大家虽然是有点惦记,但想到以他们的身手应该是安然无恙的,于是大家谈论了一会就各自回房休息。 天亮后他们担心会走漏风声,便分开来早早退了房,每个人提着战利品大大方方的离开那间旅店,去到一处早已约好比较偏僻的地方,一边吃买来的早餐一边等待四儿他们两个。过不了许久,四儿两人便坐着摩托车前来会合了,大家见到他们没什么事便都松了一口气。四儿这一路的收获也挺不错的,他们潜进去撬开陈天宝老婆的抽屉,拿到金项链金戒指玉器等不少的金银珠宝,而且现金也有三四千元,虽然是事成之后出来找个隐秘的地方喂了半宿的蚊子,不过有这些收获也值了。 阿星见这一次不仅帮了伍青山的忙同时也大有收获,心里自然就高兴得很,事不宜迟该是功成身退的时候了。他于是拿出一叠钱来递给伍青山说是这次的分红,人人都见者有份这是他们这一行的老规矩。伍青山感激他们热情前来帮忙都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要他们的这些意外之财,于是便怎么都不肯收下,就算他们磨破了嘴皮说这只不过是请大哥喝杯酒的也不加理睬。他最后见实在是难以推却就只好拿了一瓶茅台酒和一瓶人头马,说兄弟们的好意已经收下了,至于那些钱就分文不拿。阿星他们见如此也就不再勉强,一众人于是就此分手各自回去。 伍青山回到果场时陈天华他们已经开工了,陈珠就留在厨房帮母亲拣一些豆子,见到伍青山回来就连忙迎上去又欢喜又担忧地问他事情办得怎样了,干嘛昨天一整天都不打电话回来报一下情况,害得自己的父母担心死了。她自己其实比父母更加担心伍青山的安危,只不过是不好意思说出口,不过她此时脸上的表情就已经将她给出卖了。 伍青山当然可以看得出感觉得到她对自己的关心,就微微一笑说事情都已经完满的办妥了请放心,跟着便解释说昨天忙着准备工作,因此就没空抽时间去打电话,然后再把手中的茅台人头马酒递给陈珠,说这些是从对方那里弄到的战利品。陈珠与母亲听伍青山这么一说就放下心来,她接过伍青山递过来的酒认出这可是好东西,便还回给他然后开开心心的去通知父亲他们了。 陈天华他们听到伍青山终于回来了就飞也似的纷纷赶回来,见到只有伍青山一人便惊问他的那些朋友上哪去了。伍青山回答说那些朋友们办完事之后就直接回香山了,跟着便把昨晚的行动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只是隐瞒了阿星他们拿了对方钱财这一点。 众人听说干得这么干脆利索都忍不住齐声叫好,阿明尤其是大赞五个地方同时留下飞镖传书这点干着最为漂亮,这样一来就肯定可以将对方吓个半死的,真不愧是行家里手。陈天华就有点惭愧说想不到阿星他们会走得那么快的,自己都还来不及好好感谢他们呢,更是没有给到他们什么表示,叫伍青山日后要请他们再来果场,得好好招待他们一番才行。伍青山便替阿星他们谢过陈天华的一番好意。 陈天华见事情已经办妥就大为开心,他吩咐伍青山好好休息一下,自己就带上老伴回去打探消息顺便再加菜好好庆祝一番。 再说那个陈天宝与情妇一觉醒来,要起床穿衣服的时候就发现情况不妙,只见两人的衣服都像布条般的破损着丢在地下,那部贵重的大哥大也是七零八落的撒在地上。他惊吓加心痛地慌忙爬起来,接着便看到床头柜上留有一张白纸还插有一枚飞镖,连忙凑近去一看,看清上面写的字和画的画时脸色便一下子比白纸还要白,只感到双脚一软一屁股又跌坐到床上。 他的情妇本来就已经心慌意乱的了,见到这样不知啥事也凑过去看,等看清那留言与那枚深深插入床头柜的飞镖时,更是吓得花容失色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跟着也是一屁股跌坐到陈天宝身边,浑身颤抖地紧抱着陈天宝不放手。两个一丝不挂的男女浑身都冒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房中的冷气因房门已被打开气温就不算低,但他们两人却感到犹如身在冰窖里似的,从脚板底一直凉到了头顶上,不由自己的紧张到拥抱在一起。 良久两人才镇定一点,那女的顾不上穿衣服就急忙起来打开抽屉查看,当见到那些金银首饰都还安静地躺在里面时这才松了半口气。那边陈天宝已匆忙另找衣服穿了,快步走出房门去查看外面什么情况,看见客厅的大彩电音响影碟机等家电都还在就略为宽心了些。跟着下到一楼见到厅门大开,便奇怪这些贼子究竟是从何处摸进来的,怎么没有听到自家的狼狗有所行动。 他便开始有点埋怨自己因为上两天高薪请的“铁线双雄”又是折翼而归,就非常心情不好的回来很是垂头丧气,经过比自己年轻一倍多的美貌情妇的一番软语相劝之后,心情这才有所好转起来。其后又架不住情妇的一连番挑逗,终于把一肚子的失意尽数发泄到女人身上,来了个梅开二度以至身心疲倦才会睡得那么沉,连狼狗发出的动静都没有听到。看来岁月不饶人,自己现在毕竟已经不再年轻,以后再也经不起像昨晚那般的折腾了。也不知自己的爱犬有没有撕落那帮歹徒的一些证物来,如果有的话到时送到派出所去破案就会快上许多。 他怀着希翼走出大门去寻找爱犬,没走上几步就见到狼狗躺在围墙旁边一动都不动似乎是不妙,他吃了一惊赶紧快步冲过去看个究竟,见到狼狗瞪眼吐舌的模样狰狞,显然已是死去多时。他吓得一颗心又狂跳了起来,慌忙俯身去检查狼狗是不是中了对方的毒药才会致命的。他不怀疑狼狗会是误吃了对方的诱饵,只是怀疑是不是中了歹徒的毒箭之类的暗算,因为自己的爱犬只吃自己和情妇两人喂的东西,而从来都不吃任何陌生人的食物。 可当他摸遍了狼狗的全身都找不到箭镞和伤口,只是头顶上与嘴巴有些已经干了的血迹。他看过嘴巴没发现有可疑之处后,又继续去检查狼狗头,这才发现狼狗头部近乎与身体分离,又连忙摸了几下脖子,原来脖子已经被硬生生折断了只剩下一层皮连着,难怪头部会那么软撘搭不受力的。显然自己的爱犬并不是中毒身亡,而是被人打中头部然后又折断脖子而死的。 他一旦弄清楚了狼狗的死因就马上被惊骇得双足一软,又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说不出话来。须知他这可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德国狼犬,异常的威猛强壮,普通的汉子就算是三五个都无法近得了它的身,更不用说能打伤它的了。可现在却被人不知用了什么东西硬硬生生折断脖子而死,显然这些贼子不单止心狠手辣而且是身手不凡,如果他们想要自己的命那是分分钟的事情。他想起那张纸条上写的字“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再执迷不悟,阎王府里报到!”的那几句话,只感到一股寒意从尾椎骨处迅速向脑门上窜起,在盛夏的早上又浑身都是鸡皮疙瘩。他要是知道这狼狗只是被人掌拍脚踹就已经报销,而不是借助任何的工具,恐怕便已是瘫软在地下的了。 陈天宝惊魂未定地从地上爬起来,看到院门的大锁依然是紧锁着并没有弄坏,一时就想不出那班恶毒的歹徒究竟是怎么进得来的,要知道围墙可有三米多高,又见不到任何的梯子。总的来说这帮歹徒行为古怪简直是不可思议!他接着又慌忙过去检查他的车子,见到没有什么损伤这才不那么揪心。跟着顾不上那条死去的狼狗慌忙冲回楼房,他要问清楚情妇家里究竟还有什么其他的损失,到时才好要不要报警以及如何向警方诉说。从暂时的情况来看对方似乎还是专门前来传话警告自己的,不像是要行窃的样子,否则自己的大哥大以及那些金银珠宝早就被拿走了,还有客厅的那些电器无一不是值钱的东西。 第二百六十章祸不单行 他的情妇也已穿上衣服从顶楼一直检查到一楼,见到处都是门户大开就并没有其他的损失,正感到有些庆幸时却听到狼狗已经被人打死了,便吓得眼珠子都差点要掉了出来。陈天宝于是安慰了情妇几句,又回房间去看那张纸条和那枚飞镖。他忍不住伸出右手想要拔起那枚飞镖,哪知飞镖牢固得纹丝不动,于是又改双手使劲去拔依然也是无法拔得动,真不知道对方究竟是用什么硬物砸进坚硬的床头柜的,怎么自己连半点声音都听不到。 这帮贼子个个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倘若他们昨晚要取自己和情人的性命的话,就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因此可以推断对方这次的目的肯定就只是想警告自己的。虽然不知这帮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不过可以肯定基本都是冲着自己而来而不是针对自己的情人。但是自己惹下有冤仇的人可就多了,无论是生意上还是社会上的都有,真不知是哪一拨人所为。陈天宝惊慌过后便渐渐镇静下来,开始动用他灵活的脑子去思索可能的对头人来。他脑海里不断涌现出平日里得罪过的各路人马,当然也有想过陈天华,只是不相信陈天华会这么快就已经查到自己头上来,也一点都不相信对方会知道自己的这个地下新家。而且他虽然已经知道陈天华那边出了一个顶尖高手,但那个只是乡下人应该干不了这种高里来高里去的入室之事,料想还是另有其他的人,只不过一时半刻实在是难于猜得到。 正当他惊慌略定在绞尽脑汁思索对头人时,听到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同时一把熟悉的声音在叫着自己和情妇的名字,原来是制衣厂里的那个门卫来了。那个门卫是他情妇的一个远房亲戚,因为情妇的原因才把他安排在厂里做门卫的,所以对方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情妇都是心存感激,除了忠心耿耿尽心尽力看守好厂门外,还经常帮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去年这栋房子装修时就常来帮过不少的忙。 只是不知今天为何会这么早就上门来,难道是已经知道自己出了事吗,但这是不可能的啊,自己都还没有考虑清楚究竟要不要报警,旁人就肯定不可能未卜先知的。 他的情妇听到是自己的亲戚前来,便连忙出去打开院门让其进来。那个五十多岁的门卫这回顾不上与她打招呼,就一路跌跌撞撞惊慌失措地冲进门来,大声哭喊着说厂里出大事了。陈天宝在房里一听厂里出了大事便一个激灵弹起来拨腿冲出房门往下跑,一边跑一边大声问厂里出了什么大事。那个门卫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有点语无伦次断断续续说办公室半夜里被人偷了,自己今天早上起来巡查时这才发现的。进去看到里面一片凌乱就想打电话给他,哪知他的手提电话老是打不通,而别墅这边的电话又不曾记得了,所以只好锁上厂门一路跑过来报告。 陈天宝听到自己的办公室遭失窃就急了,那里可有不少值钱的东西,于是顾不得还没有洗漱就冲出大门去开车。那门卫见状赶紧去打开院门。那边陈天宝的情妇见到大家要走她也不敢一个人在家中待着,就慌忙锁上家门跟着跑了出去,她既是陈天宝的情妇同时也是厂里的会计兼出纳,跟着过去看厂里的损失也是她的本份之事。 等车子开出了院门,那女人又锁上院门后与门卫赶紧钻进车子,一行人急匆匆直奔厂子而去。路上那女人向她的远方亲戚说了家中发生的事,那门卫这才知道原来这边也同样发生了大事,便惊讶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们风风火火赶到厂里,陈天宝等门卫一打开大门就率先冲入厂房直奔二楼,此时还远未到上班时间,厂子里显得格外宁静。他三步并作两步一路揣着大气跑上办公室,见到房门全部被撬坏就直冲入他自己的经理办公室里,看到侧边酒柜上摆放的名酒已经少了一大半,便已心知不妙,连忙向大班椅后面的保险柜冲过去。当见到保险柜虽然是被挪开了原来的位置,不过柜门就还依然关闭着便心存一丝绕幸,希望那些贼子没有本领弄开自己这个并不便宜的保险柜。只可惜事与愿违,那保险柜们只是轻轻一拉便已经是门户大开,里面除了一枚飞镖穿着一张纸条躺在那里外就一切都是空空如也。他说不清究竟是惊吓过度还是心痛那些钱物,只感到眼前一黑双足一软便跌坐到地下再也爬不起来了。 他的情妇和那个门卫随后赶到,见他这般模样都被吓了一跳,赶紧冲上去将他扶起来坐到椅子上,然后焦急地问他怎么了。陈天宝此刻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那般瘫软在大班椅上,脸色苍白如纸有气无力地指着那敞开着的保险柜叫他们看,并要他们将那飞镖与纸条拿过来给自己瞧瞧。他的情妇见到又是飞镖留谏,便吓得脸色苍白僵立在那里不知所措,还是那门卫上前拿出来给陈天宝看的。陈天宝尽量克制住内心的恐惧双手颤抖着拔下那张纸条,见上面同样是写着“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再执迷不悟,阎王府里报到!”这几行字,落款依然是“空空儿”,还有那张猴脸。他心中禁不住一抖擞,那张纸条和飞镖便拿不牢叮当一声掉到瓷砖地板上,一时间目光绝望面无血色。 这纸条和飞镖与家中的一模一样,显然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这空空儿究竟是一个还是一班人,究竟是人还是魔鬼又或者是神?陈天宝头大如斗心乱如麻,一时思想短路再也无法想得下去了。 正当此时桌面上的电话突然间玲玲地尖叫了起来,把本来就已成惊弓之鸟的三个人又吓了一大跳。陈天宝呆滞地接过电话,那头传来他老婆带着哭腔的声音,责问他的手提电话为何老是打不通,而厂里的电话要到现在才有人接的。陈天宝有气无力地说自己的大哥大已被弄坏了,问他老婆有什么事。他老婆就紧张并带着恐惧地说家里昨晚被贼子光顾了,不单止被偷走所有的金银珠宝和几千块钱,还留下了一些恐惧的东西。陈天宝听到这里一个激灵又弹了起来,急促地问那些人留下来的是不是一枚飞镖和一张纸条,纸上是不是写着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那几句话,还画了一个猴脸。他老婆连忙说是,并奇怪问他怎么没有看到就能够准确猜出来的。 陈天宝长叹一声,又一屁股重重地坐了下来,然后铁青着脸说厂里的办公室也失窃了,那些贼人留下的物件与家中的一模一样。他不好意思说情妇那边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虽然他老婆也知道他外边有女人。当初就为此争过吵过要上吊要吃农药地闹过。只是因为陈天宝一直都手握着家中的经济大权,如果要离婚的话她可得不到什么,到最后也唯有不得不忍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他胡来。都说男人有了钱就会变坏,这话说得一点都不错。他老婆听到厂里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就惊讶得张开口来一个孔,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情妇与门卫听到他家里同样是出了这样的怪事,这可不仅仅是祸不双至而是三至,也跟着惊讶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那门卫见到陈天宝发呆似的端坐在椅子上不动,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神采奕奕春风得意的大老板模样,于是就小声请示问要不要到派出所报案。陈天宝此时心中的恐惧越来越盛,便摇摇头说暂时不要先,让他好好想想再说。他现在开始明白对方不仅是飞镖留谏做做恐吓用,还要搞到自己大破钱财方肯罢休,对方对自己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似乎有一网打尽的迹象,就不知自己的那两个铺口怎样了,若然再出事的话可是要把自己往死里整啊!而他对对方的情况却一无所知,那个空空儿的署名绝对是假的,真不知自己何时得罪了哪一方的神圣,非要把自己逼上绝路不可。 陈天宝本想打电话分别问下照相馆与商店那边是什么情况,但又害怕经受不起更大的打击,因此就一直犹豫着不敢拨电话号码。他只感到自己的身子越来越冷,坐在皮椅子上情不自禁地发起抖来,几十年来他一直都是顺风顺水的,从来都没有遭受过这样的挫折与打击。 但世间不幸的事情你越是害怕它就偏偏越要找上门来,不久后桌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这回是那间商店的负责人打过来的,那负责人同样是打不通他的手提电话才打到办公室来找他。商店失窃的大体情况是现金没被偷多少,不过里面的物品就遭到极为严重的破坏,具体的损失还正在清点之中一时未能得出个数目来。那些贼人同样是飞镖留谏,内容与其他地方的完全一样。陈天宝听到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就一直那样像具僵尸般呆坐着不动。其时外面办公室的人员与厂里的工人都开始陆续前来上班了,他情妇便轻轻带上他办公室那扇还没有完全撬坏的玻璃门退了出来,强作镇定地在外边办公室守候着听吩咐,同时也好回答同事间的一些疑问。 当照相馆的负责人打电话来向他报告失窃的情况时,他虽然早已有心理准备并且有点麻木了,但听到损失那么惨重还是心如割肉般的痛。他此时已经完全明白对方这些神秘人是有的放矢,通过大破他的财物来警告他不可再执迷不悟,否则下一回就不是偷财物这么简单,极有可能是惹来杀身之祸一类的血光之灾。 第二百六十一章集思广益 他想到这里便不寒而栗,这一次加起来的损失恐怕会超过十万元,虽然不是一个小数目,不过比起他的总身家来说就还是不到十分之一。如果他不听对方警告再执迷不悟下去的话(只是暂时还想不出对方具体所指的是什么),恐怕下次就会大祸临头脑袋搬家,到时连性命都丢了的话就算有再多的钱也已无意义,何况自己也舍不得那个年轻貌美一身白肉又体贴多情的情人。看样子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自己在明对方在暗处,而且从今次的事来看对方的智商只有在自己之上,自己已被对方处处算死,所以还是得忍气吞声吃下这个哑巴亏。 只要自己以后不再作什么非分之想,对方就应该不会置自己于死地的,如果对方真的想要自己命的话昨晚也就拿去了,绝不会等到以后再来。只要留得命在,以自己的聪明才智管理好工厂和铺头,那么金钱还会滚滚而来,温柔乡里自己想躺哪里就躺那里,照样有享不尽的富贵! 陈天宝想到这里就终于开始有点精神了,急忙招手叫他的情妇进来共商善后的事情。同时分别打电话给商店与照相馆的人千万不要报警,让他们悄悄处理好善后之事再重新开张营业。而他老婆那边因为当时找不到他就选择了去报治安队,所以他也打电话回去叫老婆赶紧去撤案,就说当时因为慌张过度,后来再清点了一下家中其实并没有怎么大的损失。 由于他平日里尽占别人的便宜,曾经得罪过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根本就想不出究竟是哪个对头人干的这桩事,因此任何一个曾被自己整过的人都有这个嫌疑的可能性。既然是凡事都有可能,那么就干脆不要再去想那么多了,只要以后不再去得罪任何人不就得了。果然自此之后他少了非分之想就开始规矩多了,把全部精力都几乎用在管理三个地方的生意中去,每样都经营得有声有色的。 陈天华从一些熟人口中打探到陈天宝老婆曾经去报案说家里失窃一事,只不过后来不知怎的又回去撤案说原来搞错了弄了个乌龙,此事还被知道的村民笑话了好一阵子。至于对方镇上的商店和照相馆几乎是同一天,突然挂出牌子说是重新装修要停业几天,制衣厂那边就没有熟人打听不到什么消息。总的来说伍青山和阿星等人真的已经好好教训并且威胁了对方一顿,看来阿明这个计划还真行。随后那些当初说要推翻之前的合同而重新要加地租的村民也没有一个人再吭声了,大家都好像已当这件事从没有发生过似的。 陈天华听到见到这些变化自然是心中暗喜,待到事情平静下来之后他特意去买了两辆崭新的单车留在果场里,一辆就差不多是给伍青山专用,而另一辆则供在场的所有需要外出的人共同使用,这样万一再有什么事情的话也可以及时的出去报警或者是搬救兵。他现在已经知道伍青山每晚都坚持练功,见到场里还有空房子就让出一间给其单独居住,让其每晚可以好好练功不受别人干扰。伍青山见如此也就欣然接受老板的一番美意,他的确也想晚上的时候一个人静静的修炼内丹功,只有真正的安静才可以更好地入定进入到练功状态中。 而陈珠经过这件事便对伍青山更加是佩服倾心了,只是一直碍于少女的那份羞涩就不敢过于表露出来。不过自从伍青山单独居住之后,她有暇之余就借故有意无意的偶而经过伍青山那里,顺便进去坐坐聊聊天什么的,又或者常送一些好吃的东西过去给他,现在他单独一个人居住送起来可方便多了,而不像之前那样老是担心会被别人看到有所不好意思的。此时果场里的人有不少已经看得出陈珠好像对伍青山有点意思的了,他们也都觉得两个人郎才女貌挺般配的。只不过见到伍青山这个局中人似乎还没有醒悟过来,更加是不会去采取一些主动,他们也就不好意思说些什么,以免两人会觉得尴尬反而不好。 伍青山并不是笨人,当然觉察到陈珠对自己的好,尤其是近段时间以来无论是从她眼神语言还是行动都可以看得出对自己的一片好感,但是他自己就不敢有所想。这其中有诸多的原因,首先是自己从香山到这里之后就只想一心一意地练武,因而基本可以做得到心无旁鹫。其次是在香山娱乐城里经历过两段伤心的情事,对那种美好的爱情已经失去了信心,尤其是对那些漂亮的女子更是怀有戒心,总感觉到美女有些靠不住。再有就是自己只不过是一介武夫,父母双亡家贫如洗,加上学历低又不懂挣钱之道。而陈珠家境富裕又有洋房又有果场的,本身又是中专生已经会计毕业了,将来肯定会有一份体面的工作,自己这个乡下来的放牛娃无论如何都高攀不上。 他虽然对陈珠的印象也挺不错的,尤其是作为本地人而且家境又好还是一个独生女的她,却从来没有显露过什么娇生惯养一类的坏习惯,单凭这点就足以证明她的贤惠来。但是基于以上几个原因,他就不敢去想这种事情,免得到时又是自讨苦吃惹来无尽烦恼。 不过每次对于陈珠那种有意无意间表露出来的热情,他除了心中感激外都会报以最善意的微笑,跟她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极为要好的友情,既不会主动也不会完全被动,就好像好兄妹那般。有时他又会想起以前在马戏团时认识的小姑娘何洁莲来,当时自己与她也是这种说是兄妹又不完全像兄妹的友谊关系。平心而论,无论是陈珠还是何洁莲都是挺不错的好女子,心地善良样貌又不赖,可见美貌的女子也并不是全都信不过的,关键还是每个人的人品问题。 每次想到这里,他都会哑然一笑,觉得自己之前的那种观点未免是有点过于偏激了。那是一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心态,日后还需得要慢慢去纠正过来。 伍青山等人得到阿明的指点,用三十六计中的釜底抽薪计解了果场的困境,终于好好出了一口恶气。他经此一事已明白知识的可贵处,其后趁有空的时候骑上单车出去书店买了一本《孙子兵法》回来,有暇之时便学习学习一下,遇到有不明白的地方就虚心向阿明请教。阿明自然也愿意指点这个比自己年轻又令到自己佩服的同事,就《孙子兵法》所有的十三篇逐篇逐篇地详加解释令到伍青山矛塞大开。 也就是在此时,他才知道平日里所说的三十六计并不全是孙子所创,三十六计这个词源于南北朝,原意是指计谋多。而《三十六计》这本书则是到了明清时期才有的,由当时的军事理论家根据我国古代卓越的军事思想和丰富的斗争经验,总结而成的一本兵书。此书要比《孙子兵法》要晚得多,有一部分计策源自《孙子兵法》的中思想,算是集众家大成的一本好书。他于是又去买了一本《三十六计》回来细读,此书图文并茂,深入浅出地用历史上每一场经典的战役具体地去讲解每一条计策,实在是继《孙子兵法》之后的一本好书。 除了恶补这些文化知识之外,伍青山对武学的追求更加是集思广益,在苦练本门的各种功法之余,对其他门派的武功也是来者不拒,凡是认为有用的都吸收过来为己所用。他在放假的时候又跑到市里最大的新华书店去卖了《李小龙技击术》和《大成拳》两本书,前者是自己一直的偶像李小龙所著,而后者则是自己恩师孙连乾当年所推崇的书籍。这两本书他以前在香山的大书店里寻找过,但都没有找到,直到时隔两年后才终于如愿以偿。 《李小龙技击术》共分上下两章,前一章是李小龙经典的“截拳道”,后一章介绍的是李小龙的两节棍法。伍青山以无比崇敬的心情翻阅截拳道这一章,当看到李小龙所说的:“像其他艺术一样,武术也是一门理智的自我认识。一拳一脚不仅是为了打倒面前的对手,同时也打掉你的自私心,打掉你的恐惧感,打掉你的一切心理障碍……”他激动得禁不住流下了热泪,仿佛自己心中的的战神李小龙就在身边指导自己一般。 截拳道讲求一切都要实用,所有的动作都是为技击服务的,只有一些单式的动作而无任何的套路,技法要求拳拳到肉绝无丝毫的花架子,大力提倡“以无法为有法,以无限为有限”的技击理论。这种理念正与伍青山从无数实战中摸索出来的道理不谋而合,只不过偶像的理论可要比自己瞎摸索的清晰具体全面得多。因为有着相同的理念,加上他对技击已有相当的造诣,学起截拳道来基本上是一看就懂一学就会,只用了几个晚上的时间就已经明了了一个大概,剩下来的就是要在不断的练习中参悟了。 而当看到后一章介绍李小龙的两节棍法时,他立刻想起了在香山的那次奇耻大辱,自己就是受了袭击后被一个使用两节棍的高手所击败的,那次的惨败害得后来差点连命都丢了。因此他看起这章来就格外的用心,暗中发誓一定要把此棍法学会炼精,日后如果还有机会的话遇到此类的对手就来个一雪前耻。 第二百六十二章博取众长 为了练好两节棍法,他特意去买来两条铁链再锯断四根水管,然后拿去帮自己打造飞镖的那个铁匠处将两根水管各钻了一个孔,再接上铁链做成了两双两节棍,依图依法便开始苦练起来。 武学上向来都有说拳理一通而诸理皆融,他得师父悉心的教导,又用心去融汇结合与自己交过手的诸多南拳流派的各种特长,于拳法上的造诣已有挺高的修为。加上对各种兵器有着一种天赋与热爱,况且所有的兵器都只不过是手脚的延长,现在练起两节棍来也就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李小龙的两节棍法与他的截拳道一样,都是没有套路只有各种实用的单独动作,动作虽只有十三式,要学会并不难。但若想熟练就得花费时日,至于想得心应手就更加要下苦工练得精熟才可以做到熟能生巧,熟练之后每一式又可以分化出数招来。 伍青山在练习李小龙的武功时也开始学习《大成拳》。大成拳又称意拳,是清末明初河北深县(今深州)人王芗斋所创。王芗斋在少年时师从形意拳大师郭云深,尽得郭云深的拳学三味,后来遍游大江南北,拜访武林各派各家高手不断切磋研究取长补短,于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在上海创立了面目一新的意拳。后来王芗斋定居北平,他虚心好学涉取各家之长于一身,于四十年代在北平改意拳为大成拳,意思是说集取众家拳法而有所大成。 大成拳是王芗斋平生的心血所凝聚,他平日里最看不惯当时武术界崇尚的那些花拳绣腿,和那种过于执着于一招一式的片面倾向。因此在创拳之初就摒弃了沿袭几百年来的套路与固定的招式招法,强调以意念引导动作,无固定的招法与套路,故此名为意拳,属于内家拳的一种。宗旨就是一法不立才可无法不容,认为拳本无法,有法也是空,一切务求实用与实战。大成拳的这种理念与截拳道有着异曲同工之处,可见武学之道不管内外家,练到最后所追求的境界有许多都是殊途同归。无非都是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因此才会有武学同源一说。 伍青山对习武有着热爱与执着,天赋好悟性高又不拘泥于门派与形式,凡是觉得不错对自己有用的功法招法都信手沾来化为己用。他只学习所能接触到的各门各派武功的精髓,而不去注重模仿其外在的功架动作,尽可能取其精华去其糟粕,除了注重劲力的锻炼与运用外,更是注重实战的应用。他现在就如一个孜孜不倦的学子那般,遨游在文化和武学的海洋中,只有虚怀若谷,方可容纳百川。 他在练过截拳道和大成拳之后,就更加认定师父当年所教以及自己多年自行摸索出来的思路是对的。在练习各种功法各种功架招式时,是严格按正确的方法去反复练习反复琢磨反复参悟,因为只有正确的方法才可不入歧途少走弯路,能用最短的时间练出最大的功力来。而在运用的时候则集思广益触类旁通,不再拘泥于任何功法招式,不管内家外家,只要那种方便那种好用就用那一种。 无论是本门松溪派的武功,还是自己当年打树桩自悟出来的那些方法,又或者是后来所能接触到的洪、查、蔡李佛、抓打、铁线拳等诸多的南拳流派,以及现在练习的截拳道和大成拳,只要是自己认为合适合理的都来者不拒通通用上。时儿是铁砂掌山崩地裂刚猛无比,时儿又是内家拳刚柔相济绵里藏针,无一不是随心所欲不拘一格,拳法拳理又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至于器械方面除了勤练两节棍外,飞镖的技法也是练得更加纯熟了。他在练习固定的树桩和人形靶之余,跟着又开始以身边一些活动着的目标作为靶子。山间自然是蛇虫雀鸟多,他每当见到那些动物都会一试身手用飞镖来击杀。刚开始当然是成绩并不理想,其后通过不断地尝试与调整,渐渐可以练到将眼、手、心揉成一线,经过几个月的苦练后进步很快,已经可以击落枝头上的一些雀鸟。对于那些猎物,几个年轻人在一起或者是用来火烤,又或者是煮雀鸟粥解解馋,在工作之余也是件快乐的事。 其时盛夏已过转入初秋,陈珠已经在离村子不远的一家工厂找到了一份会计的工作,凡是休息日都往果场里跑。每次遇到她前来时,伍青山都会尽可能抽时间去用足精神击落一些雀鸟,然后把这些战利品全部送给陈珠,当做是她平日里一直以来对自己关照的一种小小回报。陈珠每次都开开心心的收下来,不过她并不会独食,而是与母亲宰杀了做成菜肴,除了孝敬父母以及自己食用外,通常还会留出一部分端给伍青山尝尝。华婶当然清楚女儿的心思,经过这次果场保卫战后她自己也对伍青山这个年轻人的印象更加好了,完全不会反对女儿与伍青山往来,在分饭菜的时候还会暗中对伍青山有所照顾。 没有了陈天宝等人的骚扰,果场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人们在忙碌的空隙见到枝头上硕果累累时,总会感到所有的辛苦付出都是值得的,农家人就是盼望着每年都能够有个丰收年。 陈天华已经把伍青山视为自己最得力的助手,这不仅是因为伍青山是这次果场保卫战中最大的功臣,还因为伍青山的确是聪明过人而且又勤劳能干,基本是教什么对方就会什么,领悟能力在整个果场里没人能比。再加上自己的独生女陈珠已经开始喜欢上了对方,而自己也乐见其自由发展下去,所以于公于私他都已把伍青山当接班人那般来培养。除了把种植与管理的那套技术倾囊相授外,还放心地让其单独外出购买农药化肥等果场所需的东西,并让他参与果子的销售渠道与计划这重要的一环,差不多已经把他当做其中的一个家人那样来看待的了。 陈天华自从在老伴那里得知女儿的心事之后,其实就已经悄悄开始打听过伍青山的家庭情况,得知其父母双亡,姐姐和哥哥又已各自成家。而自己与老伴接近中年才得陈珠这一个独女,当然是舍不得她日后外嫁出去的,不过女儿一旦大了终须是要嫁人的,除非是招个上门的女婿,他与老伴早就商量过了就是这么个意思。现在见到伍青山各方面的条件都相当不错,最重要的是女儿又喜欢对方,如果招其做上门女婿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因此他就更是不惜全力去培养这个未来的接班人。 这一切伍青山自然是蒙在鼓里,就算是陈珠也毫不知情,她只是由于倾心于伍青山便想方设法多一点去接近他,至于以后的事就还没有作细想。古人早已说过少女情怀总是诗,当一个女孩子对一个男的只要产生了情愫摩擦出了火花,那么一切都会感到是浪漫美好的,不会去过多理会日后的事情。而伍青山就没有考虑到什么男女私情的事,他见陈天华样样都详尽教会自己又对自己那么信任,他也就尽心尽力去做好每件事不想让对方失望,这有这样才可以对得起对方对自己的信任。 他除了每天努力工作与刻苦学习和勤奋练功外,有空之余也不忘指点那两个小兄弟的武功。那两个年轻人一个叫黄坤另一个叫张洪,年龄都要比伍青山略为小一点,不过他们对伍青山的武功就早已佩服得五体投地。果场中的其他人因上次为了保护果场这才学习自卫术的,等到事情平静下来后已经没有任何人再胆敢找上门,他们中的绝大部分见到风平浪静就不再练武了。他们本来对习武就兴趣不大,加上每天干的都是体力活,而且大多是一些有家室的中年人,当然会感到疲倦,因此放弃练武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在这么多人中到最后就只剩下黄坤与张洪两个坚持了下来,不管白天怎么忙碌劳累,晚上都会抽出一部分时间来练武,毎天都基本如此。 伍青山见到他们两个真的喜欢习武,想起自己年少的时候因为家庭贫困得不到人指点,而要悄悄地去偷学别人一招半式的苦涩往事,因此现在就一点都不吝惜悉心去指导他们,除了教他们那些基本功外,还教他们打药枕打沙袋,为日后练铁砂掌打好基础。他接着又抽空去做了两付两节棍,把自己刚自学到的两节棍法也一并教了他们,这样一来大家都方便进行一些切磋交流一下经验,跟着也教了他们一些刀棍类器械的用法。只可惜他们两个基础都不是很好,自己所掌握的那些高深一点的武功对方一时还无法理解,因此自然是练不出来,唯有一步一步的教,他们能学多少自己就教多少。 这种情景又令他想起了以前读书时和刘行舟秦奇福两个老友一起练武的往事,心中感到满是温馨和怀念。 有天伍青山处理好果场的事情之后,见到不是很忙就又独自一人上凤凰山去挖草药。现在黄坤与张洪要打药枕练铁砂掌,以前的药酒已经用得七七八八了,因此要去采挖一些回来补充才行。 第二百六十三章上山采药 现在已经过了中秋,南粤的秋天固然是脚步姗姗来迟以至白天还是相当热的,只不过这天刚巧是个大阴天难得见到太阳,再加上山上的风还是蛮大的,便有了一点秋高气爽的味道。伍青山沿着旧路上到一座山峰时,见到不少的峰峦山腰间有三五成群的人在活动,比平时前来爬山的人一下子多了许多。 他这才记起今天原来是十月一号国庆节,很多的工厂都会放假的,因此前来爬山玩耍的人自然就多了。自己这几年一直都待在果场里不问周边的事,差点连国庆都快要忘记的了,不过这也怪不得自己这些人,种庄稼的天天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只要有活就得必须去干,哪里像城里人那样讲究什么节什么日的。现在各路大军南下,前来特区打工的许多人大都来自五河四海,有相当一部分的家乡是平原地带,难得见到这些大山大海,所以每到放假日都有不少人选择去爬山或者去看海。凤凰山虽然是地处偏僻而且又山高峰险,不过就还是会吸引到不少的人慕名前来一窥真容。 伍青山对这里的路径早已比较熟络,他有的放矢地在山间兜转,不大功夫就挖到了好几把跌打药材放进麻袋里。当转到又一座山峰时,见到上到这座山峰游玩的人有好几群,大都是工厂里面的少男少女们,期间也混杂着好几个中老年男人。无论那一拨人都是一边沿着崎岖的山路慢慢往上爬,一边走走停停不断欣赏着周围的风景,并不在乎爬多高走多远而只想醉心在大自然中。伍青山见到这里人太多了就本想绕道而行的,只不过这座山峰上的一处悬崖边有一味自己需要的药材,想了下还是尽可能避开那些游人向那悬崖边奔了过去。 他去到悬崖边上把装药材的肥料袋放在一块石头上,然后手拿着锄头小心翼翼向下摸近悬崖边沿寻找着需要的药材。此处怪石嶙峋地势险要,脚下不远处就是笔直的万丈悬崖,稍为不小心掉下去的话便会摔得浑身碎骨,所以他每次到这里来采药都得打足精神不敢大意。 正在缓慢爬山的那些少男少女们,突然见到有个人快步超越过他们直奔悬崖边去采药,都觉得好奇便忍不住纷纷跟上围了过去看热闹。当见到采药人居然是个晒得微黑的年轻人时,那些人都感到有点意外,因为在他们的脑海里总是认为采药的都基本上是中老年人。伍青山此时已找到两颗草药正打算开始挖掘,见到那些人要过来围观就连忙摇手善意地提醒说这里危险,叫他们不要过来。其中有一男两女见到那里的确是危险就不敢往下爬了,而是纷纷爬上旁边一块比桌子略小的圆形山石上站着观看,另有两个男的不听提醒,依然是慢慢爬下来看伍青山挖的是什么。伍青山见如此也有点无奈,就不再理睬他们开始专心挖自己的药草。 也许是因为上几天才刚下过一场很大的秋雨,以至山上的沙质土壤有点松动,又或者是因为人多重量大的原因,那一男二女所站立的那块圆形石头开始有些松动起来微微晃了几下。其中那个男的觉查出来了感到好玩,于是就整个身子跳跃起来重重的往下踩跺,这样一来那块石头便开始有些摇晃了起来。另外那两个少女同样是感到有些好玩,也都跟着那男的一起跳起来再一起踩踏下去,那块石头就摇晃得更大了,石头底盘的沙土被挤压得开始松动纷纷往下滑落。而那三个少年人以为这石头千百年来一直闲置在这里本来就是这样的,根本就意识不到有什么危险,全都还在继续不断跳跃着玩耍。 不远处有几个正在缓慢爬上来的中老年人见到这样担心会有意外,其中有两个便大喊叫他们不要再那样玩了,说那样做很危险的。不过那三个比较贪玩的男女可能是没有听清楚劝阻,也可能是根本就不想理会别人的好心提醒,还是在继续不停地闹着玩。在那群刚爬上来的中老年人中有一个约莫五六十岁的老者,见到眼前这种情况感觉到有所不妙,就挺身越众而出快步向悬崖边冲过来,打算阻止那几个年轻人的这种危险行为。那老者冲过来的速度很快一改刚才爬山那种慢悠悠的作风,身形敏捷得比普通年轻人还要好得多。 正在专心挖药的伍青山听到那几个中年人的叫喊声,急忙抬起头来见到上方两丈开外的那块大石头已被那几个人踩踏得完全松动起来,一些大的沙粒已经飞溅到他这下边来了,而那几个男女却浑然不知还在不停嘻嘻哈哈踩踏闹着玩。他感到有所不妙担心那大石头会坠落下来发生危险,于是马上放下手中的锄头大声叫喊那些人赶紧离开,跟着飞身冲上去想要强行阻止他们这种疯狂的行为。这里可是山上的悬崖边沿容不得随便嬉闹着玩,稍为一个不小心就会造成不可挽回的严重后果。而在一旁看他挖药的那两个少年还没有觉到有什么危险,就继续站在那里不动想等伍青山待会回来挖那些药草。 伍青山的担心果然真的是发生了,在他刚冲上还不到一半的时候,那块圆石头受不住这番折腾终于离开了原位缓慢地向下滑落。站在上面的那几个人这时才感到事有不妙,其中那个男的机灵一些就马上转身跳了下来,只不过经他这么一蹬那块石头便加快了下滑的速度,还滞留在上面的那两个少女心中慌张得惊叫了起来,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要跳下来逃走,又或者是已经吓得脚软而无法跳得下来。 伍青山见事态严重,赶紧提起一口气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去想推开滞留在石头上的那两个女子,浑然忘了自己正处在石头下方的险境中。但当他冲到距离石头还有两三米远的时候,那块石头便已加快下滑的速度,石头上的那两个人已经摇摇晃晃眼看就快要栽下来了。如果一旦栽下来的话多半会站不稳滚落到下面的万丈悬崖去,他心急如焚但又却是无能为力,只能是抱着一丝希望等那两个人摔下来时自己能救一个就算一个。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巨石左侧突然扑上来一条身影,双手一张就已准确抓住那两个女子的衣裳,随后脚尖一点就如雄鹰般提着那两个吓呆了的少女掠过巨石向右侧飘然而落,这一连串的动作犹如燕子抄水般只是在一瞬间便已干脆利落地完成了。 那块圆石头经这么一踩踏就终于滚落下来,伍青山见到两个女子已被人救下,他本来是可以轻易向旁边跃开避过上方扑面而来的大石头,但一想到下方还有两个少年人尚未离开,这石头滚落下去被砸中的话恐怕会变为肉酱,因而想也不想毅然冲上去双掌一分拍在巨石下方,只想拖延哪怕是一点点时间也好让下方的那两个人能够安全离开。此时不远处赶来的那几个中年人见到危急,连忙大声叫下面那两个少年赶紧离开。那两个少年此刻才发觉危险,不由吓得面色惨白连爬带滚的向旁边躲闪。 那块石头虽然刚开始滚动还没有带来势能,只不过自身的重量恐怕就已超过了千斤,伍青山双掌一接便感到一股大力排山倒海般通过双掌传到胸口来,全身震得犹如被重锤击中一样,浑身的血液都似乎要翻滚起来。他心头大惊之下身子猛然向下一蹲,足下十指用劲牢牢抓在地上,与其同时猛吸了一口气抑制住胸膛的那股翻滚的血气,把全身的劲力运到双掌来抵御那股巨力。只消一会全身就已经汗如雨下,胸膛的血气翻滚的更加激烈,一颗心似乎快要破腔而出,双臂绷得僵硬酸麻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了。 此刻他根本已无法跳开来,倘若一松手那块巨石必定顷刻之间就会从他身上碾过,那样就算不被砸成肉饼也是必死无疑,唯有咬着牙关拼死运劲抵挡,能挡一时就算一时。到了这种时刻他心头闪过一阵悲哀,想不到自己之前经历过无数的磨难都能够逃出生天,但最终还是要命丧这石头之下,觉得这样死得一点都不值,面上一时难于抑制悲愤交加。 就在他精疲力尽万念俱灰想要闭眼受死之时,突然间感到双掌上的那股巨力好像小了一点,眼光赶紧向旁边一扫,这才发现右侧上方多了一个人同样是伸出双掌斜推在巨石上,同时耳边传来一句安慰声:“小兄弟不要慌!我来帮你了!” 伍青山见到有人前来相助,只感到精神大振心头的求生欲大盛,说不清楚从哪里涌起一股神力瞬间鼓满了全身,双臂立刻没有那么酸麻了,胸膛翻滚的血气也跟着平伏了许多。相助的那个人见到这样,就紧接着说:“我数三声,到第三声时你赶紧向后右侧跳出来,其余的事就不用管,明白不?” 伍青山此刻被压得几乎连气都喘不过来,哪里敢开口说话,只怕一开口气一泄劲就没了,只有点点头表示明白。前来相助的那人便开始数了起来:“一、二、三,跳!” 伍青山已经猛吸了一口气做好了准备,听对方数到三时便双掌一撤,双足像装了弹簧般的斜着向后右边蹦跳了过去。右上侧那人在他跃开的同时双掌奋力猛然向前一推,然后就立刻收回双掌,脚一点地便向后倒跃而出。那块巨石失去了支撑马上开始翻滚起来迅速落下,夹带着一股风声隆隆地一下子就滚到了悬崖边上,跟着被弹起有丈多远这才向下面深谷迅速坠落,许久都还没有传来回音。 第二百六十四章前辈高人 伍青山倒跃出几尺远终于死里逃生,望着眼前那擦身而过的巨石一颗狂跳着的心这才略定了一点。他感到胸口气闷全身瘫软,不由得一屁股便坐了下来,连吸两口气强压下那股快要涌上喉咙的血气,赶紧闭上双眼就开始运功调息起来,再也理会不了周围的事情。就在此时他感到背后有人伸出手来按在自己的后心位置轻轻地推拿了起来,对方掌心暖暖的,所按到的地方感到特别的舒服。他明白肯定是刚才救了自己的那人又来帮助自己疗伤了,于是就不做声,依照本门的内功心法运功调息着胸腹的气血。 因这里是陡峭的山峰根本无法盘腿而坐,他就那般有点难看的坐着,心无旁鹫地运气调息了有一会终于把翻滚的血气渐渐平伏了下来,一直压在胸口的那口闷气自然也就跟着消失了。他感到已无大碍这才有所放下心来,跟着徐徐吐出一口浊气便睁开双眼站了起来,然后转过身去感谢刚才的救命之人。 他刚一转过头来看到一个约莫五六十岁面色红润的老者,正满脸慈爱笑眯眯地望着自己,自然明白对方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于是双手抱拳躬身作揖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道:“多谢前辈高人出手相救,后辈伍青山谢过您的救命之恩!”他刚才见到对方出手救下巨石上的那两个女子的身手,以及出掌相助自己推那巨石的同时还可以从容说话,就已知道对方功力深厚身手不凡,实在是除了自己师父之外自己所见到的第一个武林高人。 那老者也料不到伍青山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恢复了过来,听对方说话已是中气十足,可见这个年轻人的内功已练得不错,这似乎与对方的年龄有点对不上号,因此也是感到有些惊讶。他是行家高人,刚才只是见到伍青山力抵巨石以及其后跳跃的身法,便已知道这个年轻人不单止神勇过人而且拳脚功夫相当高明。他走南闯北的见识多广阅人无数,竟然是看不出对方是何家何派的武功,想不到今天会在这南陲之地遇到这么一个少年高手,于是就微微一笑说:“举手之劳不用客气。小兄弟内力浑厚身手不凡,不知是哪位高人**出来的高足?老夫我实在是一时眼拙,惭愧!” “晚辈的师父是武当松溪派的孙连乾恩师,不知前辈怎么称呼?”伍青山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不想有所隐瞒,他这是第二次听到有人称赞自己内力浑厚。第一次是刚出社会时遇到的乞丐兄弟李永标,只不过当时自己医治对方的蛇伤救了对方的命,很有可能是奉承自己的。而这一次就完全不同,说这话的可是武林的前辈高人,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不大可能一见面就高夸自己的。可自己修习内丹功这么久,除了感到精神足力气大之外,就并没有觉得还有什么特别之处,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一方面会认为自己内力浑厚的。不过他虽然是感到奇怪,但又不便说出来。 “原来是王维慎老爷子的门人,怪不得。”那老者点点头,“王老爷子威震上海滩独步武林,想不到这么快就已经传播到了南粤这地方来。小兄弟神勇过人,更难得能在危难时挺身而出,也算是为王老爷子长了威风,不错。我叫张青,河北人。” 老者对伍青山颇为赞许。 “张老前辈认识我师祖,那么认识我师父孙连乾吗?他也是上海闸北人。”伍青山听到张青认识自己的师祖就又惊又喜,他现在就像失散多年的孤儿突然听到亲人的消息那样,对老者的印象也由开始的敬佩到感到亲切无比,因此不理睬其他围观过来的人,只想急切地打听师父的消息。 “我也是几年前有幸见过王老爷子一面,对老爷子宗师的风范钦佩得很。至于你师父就真的无缘认识,不好意思。”张青略为停顿了下,见到伍青山颇为失望的表情就关切的问:“小兄弟你怎么了,找你师父有急事吗?” “没什么,只是几年前与我师父失去了联系,几年来都找不到他在那里,没有一点线索了。”伍青山一想起师父又有点黯然,不过他又不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流露出对恩师的挂念,便由衷地说:“张老前辈武功高深得很,幸好有前辈及时出手,否则晚辈我今天可要命丧这里的了,多谢前辈高人!”他又抱拳作了一个深揖。 “就只剩下几根老骨头,差远了。小兄弟你日后的成就才不可限量。”张青微微一笑,他见到过来围观的人不少此地不便过多说话,于是就问了伍青山在哪里工作,他自己则掏出随身携带的笔和一个小本写下他的工作地址与住处,撕下来递给伍青山叫有空就过去那里坐坐。随后便与那几个同伴继续爬山去了,对那几个还惊魂不定的年轻人则不加理会。 伍青山恭敬地接过纸条看了一眼就放进口袋,然后走下悬崖拿自己的麻袋与锄头打算继续挖药。但下到时就只见到麻袋而不见了锄头,原先放锄头的地方已被刚才那块巨石滚过留下一条深深的痕迹,看来那把锄头已经被巨石冲下了万丈悬崖下面。他想起刚才的险境还是不寒而栗,便捡起已经挖好的那两颗草药放进麻袋拿上就走,不想在这地方多呆一会。 当看到还瘫坐在一旁惊魂不定的那几个少年人时,便对这几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感到无比的讨厌,自己的命今天就差点被他们害得丢在了这里,因此只是瞥了他们一眼就大步往山下走。他现在没有了锄头已不方便再继续去挖药,幸好要采的那几味主药早已经挖好了,也不算是白来了一趟,只是可惜了那把那么好用的锄头。不过今天有幸见识那位前辈高人,虽然是虚惊了一场也已经值了,就不知张前辈是哪派的高人,等日后有空一定要前去好好拜访一番,也好感谢对方的救命之恩。 下到果场时他才发觉所穿的布鞋前面的鞋底有部分已经裂开,想必是双手推那巨石的时候把所受到的压力全部运到了脚尖所致。今天真的是凶险之极,假如下盘功夫差点而不支倒地的话就肯定会被压成了肉饼,幸好自己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下盘的锻炼,因此捡回了一条命。 他刚回到住房外就碰到了陈珠,便问她什么时候来到果场的,因为上午的时候都没有见到她的影子。陈珠回答说上午去参加厂里组织的一个活动,等活动结束后才顺便过来看看的。其实真正的原因还是她想看看伍青山,这才不等到活动结束就提前走了赶来这里的,谁知来到却扑了个空,对方早已经上山去采药了。等了这么久现在终于见到了最想见的人当然是感到开心,就问伍青山今天的收获如何,当见到他只拿着一个麻袋便感到有些奇怪,问他怎么不带锄头都可以挖到这么多药的。 伍青山苦笑了一下就把今天在山上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他见到陈珠这么信任自己所以也就不想隐瞒她。陈珠一听便吓得花容失色,急忙问他伤到了哪里没有,要不要现在就赶紧到医院去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内出血,因为内伤可不是一下子就会发作出来的。伍青山见她满脸的焦虑,心中自然是感激她对自己的关心,于是微笑着说没什么事,自己当场在山上运气调息过了感觉不到有什么不妥,只不过是可惜了一把那么好用的锄头。 陈珠见到他说得那么轻松的确是没半点受了伤的样子,她的一颗心这才略为放下了一些,连忙说一把锄头有什么可惜的,就算是再多一百几十把也比不上自身的安危重要,关切之情跃然于脸上。伍青山点点头,他为人一向豁达当然也不会很在意一把锄头。现在见到她对自己这么关心就感到有点过意不去,不过又不知该如何哄她开心一些,后来想起麻袋里还有一些在山上顺便摘来吃剩的野果,于是连忙拿出来递给她也尝尝。陈珠满心欢喜接了过去,不过还是感到有点不放心就叫伍青山赶紧回房休息一会,等到饭菜熟了自己再去叫醒他,然后开心地拿着那些野果去洗干净慢慢品尝。 过了两天,伍青山吃过晚饭后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骑着单车前去拜访张青。自从果场有了两辆单车之后,他有空的时候就时常骑着出去兜风闲逛,差不多已跑遍了大半个特区,对附近的地方早已经比较熟悉。他知道张青住的那个地方离果场并不算远,骑单车抄近路的话也就是三四十分钟时间,到了那里后先去买了一些水果,然后照纸条上的地址毫不费劲便找到了对方的住所。那是一栋四层高的居民楼,他上到三楼找到张青的房间轻轻敲了几下门,开门的是张青的老伴,听到是找张青的就连忙让进厅里,然后喊她老伴说有人找他。 伍青山坐下来看了一下四周,见这是一间两房一厅的居室,家具彩电等物样样齐全,全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看起来挺不错的。不一会张青便从其中的一个房间走出来,伍青山连忙站起来向他问好,两人见面都分外高兴。张青见面就有点抱歉说自己刚才在书房里整理公司的一些资料,因此就出来晚了。交谈中伍青山得知张青原来是河北石家庄一国营企业的工程师,前两年退休后在熟人的一再游说下,才来特区一家冶金公司担任技术顾问,现在这住所也是公司老板租下来安顿他的。随后他问了伍青山一些工作的情况,伍青山也照实一一回答。 第二百六十五章八卦大师 两人交谈了一会就自然而然地谈到武功这方面来,张青得知伍青山是广东偏远一个山区县的人后,便有点奇怪问他是怎么会投到王维慎老爷子这一派门下的,因为王老爷子这派的大本营一向都是在上海。伍青山于是就把当年在家乡认识师父孙连乾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又说自己是为了寻找师父才来特区的。张青听了这才仿然大悟,对伍青山的经历以及人品有了个大致的了解后,他对这个小伙子的印象也就加深了许多。接着便微笑地说自从六七年前出差经过上海时,有缘目睹过王老爷子的风采之后,算来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再见识过松溪派的武功了,问伍青山可不可以露几手让他再开开眼界。 伍青山感激张青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又是认识自己师祖的前辈高人,而且又是那么慈祥和亲,于是谦虚了几句之后就像一个学生在老师面前那样,站到厅里打了那套阴阳五行八卦太极手,接下来又打了五肘手法,打到有点兴起又打了一套自己所参悟的铁砂掌。这套铁砂掌既融汇了自己当年在山上打树桩的身形步法,又融汇了师父所教的松溪打药枕等技法,还参合着自己接触到的南拳各派的拳法,加上与人交手的实战经验全都揉和在一起。跟他学的其他武功那样,同样是没有固定的套路只有一些招式,那些招式也同样是没有固定的框架,全都是随心所欲信手沾来,这样看起来才更加变化多端难于捉摸。 张青开始时是微笑着欣赏,到后来就越看越感到有些惊讶起来。他想不到伍青山年纪轻轻武功却学得这么杂的,除了有自己以前所见过的松溪派的武功外,似乎连南拳北腿内家外家的武功都有一些夹杂在一起,不过每样都能够处理得那么协调自然一点都不生硬。待伍青山打完之后,他忍不住一连叫了两声好,然后就饶有兴趣问对方最后打的那套掌法是从哪里学来的,因为这种既像铁砂掌但又不完全是铁砂掌的掌法他从来都没有见识过。 伍青山听了就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刚才那套掌法是自己一时兴起在师父所教的铁砂掌基础上胡乱自创闹着玩的,在前辈面前见可笑了。他见到张青有点惊讶不怎么相信的样子,就只好将当年由于没人教导,便自己去打树桩琢磨一些身法步法以及打法,直到后来有机会遇到师父学过打药枕等松溪派武功,其后出来江湖闯荡又被迫与各种人交手打架,自己便从对手那里学到一些技法运用到铁砂掌上来,觉得还挺实用的就经常这么练习这么用,慢慢就练成了这个样子什么都不像的。他说完缘由之后就有些惭愧的低下头来,检讨自己没有学好师父当年所教的本门武功,而是专门去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丢了松溪派的脸让前辈见笑了。 张青听了马上就哈哈大笑起来,伍青山见状头便弯得很低了。张青爽朗的笑了一会,然后面露喜色拍着伍青山的肩头连说了几句:“难得,真难得!小兄弟你真是好样的!”伍青山这回听出对方不太像是在笑话自己,反而像是在称赞自己,就有点一头露水不知是何意了。 张青说完就叫伍青山伸手给他看看,随后又摸了一下对方身上的骨骼,然后不由自主赞了句:“果然是快习武的好材料!”伍青山听到这句话似曾相识,好像以前在哪里听到过的,略为思索了会儿就一下子想起来了,原来恩师孙连乾当年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也曾经这样说过的。他不由得想起了那些往事,而后突然间福至心灵,连忙抱拳恭恭敬敬的向张青一揖,轻声问道:“张前辈是不是可以指点晚辈的武功?”一双眼满是激动与期盼。 张青见到伍青山一脸的虔诚,也就微笑着点点头并不拒绝。技传有缘人,那是每一个武林长者的心愿,何况像伍青山这种既聪明好学天赋高,又吃苦耐劳人品好,而且根基扎实功底不错的小伙子,有那个长者见到会不开心的呢?伍青山见到对方点头就心中大喜,赶紧躬身一揖,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声师父,目中即刻有泪光在闪动。 张青听了摆摆手,依然是微笑着道:“师父就不必叫了,免得王老爷子会说我抢了他的徒孙,而我的这点薄技以后既管拿去就是。小兄弟你天赋好悟性高,又唯好即用不会墨守成规,没有武林门派中的那些陈腔滥调。须知武林是天下人的武林,而不是某门某派的私人场地,只有抛弃老旧思想的束缚,才能接受崭新的一些东西,一定要有所创新才会有所进步!你刚才所悟的那套铁砂掌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天下武功不管内家外家,都只不过是个人领悟不同而修炼起来的方法就各异,其最终的目的无一不是都想挖掘人体的最大潜能,而能够练就出最大的功力来,可以说是殊途同归。不必过于纠结那门那派,也不必去纠结什么绝不绝招的,凡是自己用得上的都是好的东西,凡是用得妙的都可以成为绝招!小兄弟你性子豁达不拘一格,实在是一个习武的奇才,只要能继续抛弃门户之见潜心苦练,日后必定会成大器为武林添一异彩!武林就需要你们这样的新秀来树立新风,增添活力!” 一席话说得伍青山即是热血澎湃又是唯惶唯恐,他万万想不到自己所参悟出来的这套大杂烩般的拳掌会得到张青这么好的评价,同时张青对武术的见解令到他矛塞大开,而张青对自己的信任又令到他感激的同时也深感压力,唯恐自己不济而让对方失望。他感到像张青这样的前辈高人那种博大的胸怀与深远的目光,远远不是普通习武者所能比似的,通过这一席话他便被张青的人格魅力所深深折服,可以说是除了恩师孙连乾之外第二个令到他心折的高人。因此等到张青说完,他就跟着恭恭敬敬地说了句:“弟子恭听师父的教诲!”便激动得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张青这回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微微一笑站出来拉开架势打了一套战法。只见他行走如游龙,见首不见尾;疾快如飘风,见影不见形;忽前忽后,忽左忽右,动静圆撑刚柔相济,手打肩撞避实就虚,令人感到眼花缭乱。不看他已年过六旬,身形步法比年轻人还要灵活敏捷得多,真不愧是前辈高人,一出手就是不同凡响!伍青山目不暇接看得如醉如痴,自从与师父分别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如此高超的技艺了。 张青打完之后才解释自己刚才所习的是八卦掌法。八卦掌又称八卦游身掌与八卦连环掌,为清末河北省文安县人董海川所创。董海川自幼聪明好武,投名师访高友,云游四海学习多种拳法,在江南游历时又得到道家的启示,取各种拳法的精华而独创出一套全新的掌法来。后来因涉嫌命案逃至京都肃王府做太监,有次机缘巧合完败王府原来的护院总管,得肃王赏识任为新的护院总管。其后不断与京师的武术各宗好手比试切磋,一一打败所有的挑战者从而名震京城。 董海川成名后在京师广收门徒传授他所创的八卦掌法,由于他门下各个弟子都是带艺投师的,他便因材施教让门人弟子各有所成,逐渐又形成了多种的流派。其中最出名的流派有尹福所传的尹氏八卦掌,程廷华所传的程氏八卦掌,史继栋所传的史氏八卦掌,燓志勇所传的樊氏八卦掌,梁振普所传的梁氏八卦掌,刘宝贞所传的刘氏八卦掌等等近十种流派之多,可谓是根深叶茂。各流派都承前启后发扬光大,将八卦掌迅速地推广开来。 而张青所继承的是程廷华所传的程氏八卦掌。程廷华为河北省深县程村人,在京城以制眼镜为业,江湖上人称“眼镜程”。他带艺投入董海川门下苦练,深得八卦掌精奥,以至自成一派。 八卦掌因为运动起来纵横交错,分为四正四隅八个方位,与周易八卦图中的卦象相似,故名为八卦掌。其基本掌法有单换掌、双换掌、顺势掌、背身掌、翻身掌、磨身掌、三穿掌和回身掌这八大母掌。其中每种母掌又可以演化出许多掌来,素有一掌生八掌,八八六十四掌之说。其再大的特点就是身敏捷步灵活随走随变,步法以绕圈走转为基本运动路线,手法则有穿、插、劈、撩、横、撞、扣、翻、托等诸多变化。打斗起来绕着敌人,走转如游龙,翻转如老鹰,在走转令到对手眼花缭乱的时候突然出击,让对手防不胜防。 而程氏八卦掌以龙形掌为基本掌型,步行屈腿犹如趟泥,横开直入走转拧翻,运动起来如同行云流水连绵不断,圈中套圈掌中套掌层出不穷,刚柔相济劲力沉实,如同游龙缠身,所以也叫游龙八卦掌。 第二百六十六章终得气感 张青练习此掌数十载,内力精湛掌法早已练得出神入化,有其独特的见解与心得。他略为讲了一些本派的渊源之后,就开始首先从八大母掌教起,配于相应的趟泥步法。他教得详尽,而伍青山听得也认真学得也飞快,不用很长时间就已经把这八种基本掌法熟记于心,见时间也差不多了便辞别师父师母返回果场。他今晚本来只是想去拜访张青,再次感谢前几天的救命之恩的。虽然也有心想要目睹一下前辈高人的惊人业艺,就万万想不到对方会点拨自己武学的真谛,还会这么爽快不吝指点自己的武功,真是件出乎意料的大喜事!所以回来的路上心情特别的舒畅。 他骑着单车一路飞奔回到果场,不待歇一口气又开始苦练起来。八卦掌是内家拳派,与自己之前所习的松溪派武功有许多相近之处,他本来于拳掌上已经有相当的造诣,因而练习起来可以事半功倍领悟得奇快。伍青山在此后的日子里每隔几个晚上就去第二位师父张青那里虚心求学,除了学习八卦掌各种步法身法掌法这些功架之外,更是学习张青几十年来的练功经验和心得。 这些经验与心得才是每个习武穷毕生精力的心血凝聚,做师父的一般来说如果不是入室弟子的话都不肯轻易传授。其一是怕误传了不良的人,不仅让师门蒙羞更加是会祸害乡邻,为武林所不耻。其二是教学之道的快慢迟速,历来都是难易成,而易难成,什么都得要打好个基础,要讲究有所功底。所谓大道易简,真经其实也就只不过是一张纸大小,求快起来很方便,但这么一来别人因为可以轻易得到而不会去作珍惜。因此师父教人开始的时候往往只是教一些基本功功法,让徒弟历经数年努力摸索都只能是是打好基础,但还未能真正的入门而不成功。到了这个时候师父方才施于最正确的引导,因为是来之不易,只有这样做徒弟的才会懂得去好好珍惜。“难易成,易难成”就是这么一个意思。 为此历代各门各派的宗师都会立下戒规,只有那些基础好功底扎实而且人品又不错的弟子,方才有机会学到每个门派的真经。其初衷都只是为了更好的教导后辈,让技艺得到很好的传承并能发扬光大,这并不是封建思想在作怪。其三也的确是会有一小部分心胸狭窄的人因为自己当初得来不易,而会故意有所保留与隐瞒。总担心别人学到了自己的东西会超越自己而耿耿于怀,又加上有所担忧教会了徒弟就会打死师父(又或者是饿死了师父),因而刻意地去处处要“留一手”。正因为有以上几种原因,旁人要学到真正的心法真经就相当困难了。 而张青现在会在短时间内肯将自己几十年来的心得倾囊相授给伍青山,主要还是见到伍青山根基好人品又不错,再加上见到对方的确是个习武的奇才,因此才乐意为玉成其日后能成大器而助上一臂之力。这也是武林中心宅仁厚的长者都会愿意做的事情。这就如同一个雕刻大师假如见到一块旷世好玉埋没于荒野中,自己却因为熟视无睹而白白错过了琢磨的机会,让美玉掩埋在沙尘难见天日,那么那个大师十有八九将会是悔恨终身,武林中的事情也同样是这样。 伍青山不仅得张青指点八卦掌的奥妙,令他在拳脚上的修为精益求精,更是得张青指点内功的修行,让他受益终身。伍青山以前虽然是得到孙连乾传授过内丹功的修炼方法,只不过当时年纪小习武的时日短功力尚浅,对此功法难于有什么深刻的理解。其后又因为与师父失去联系,修习起来就只能是完全靠自己去自行摸索体会的了。内功心法本来就是无影无踪难于捉摸的,不同于拳脚功法有形迹可寻,内功只要是差之毫厘就完全会失之千里。练功方法倘若一个不正确,除了不能很好地凝聚内气外,还会出现各种的偏差与弊病。轻者会造成意识紊乱,重者则会造成经络紊乱以致精神失常,所以通常得不到正确方法的人都不敢轻易去练习。 伍青山这几年来依法勤修苦练,虽然是效果不错也没有出多大的乱子,但当练到一定的阶段时就还是开始有些迷茫了。因师父不在身边得不到最正确的指引,一切只能是靠自己去摸索着调整,久而久之便积累下了一些弊病,当年在马戏团时经常会遗精就是因为出了偏差所致。其后他特意去买了《阴符经》《周易参同契》等书回去苦读,按书中索引去纠正自己的一些过失,那样做的确是收到了一定的效果,但还是不足于消除多年积累下的弊病。虽不至于会对身体有很大的影响,不过就还是拖慢了练功的进程,只是没有高人的指点也唯有是听之任之。直到现在遇到了张青这个内家高手,才有机会得其悉心指点终于可以拨乱反正。 伍青山把历年来修习所遇到的种种疑惑都跟张青说了,不过就没有把当年与二女拍拖已经失去了童子身的事情说出来,那种羞愧的事当然是说不得。张青针对他的那些弊病一一做了正确的指引,并且将自己修习内功几十年的经验心得倾囊传授毫不保留。伍青山得到细心的引导逐一去消除了身体的各种隐患,加上得到了八卦门内功心法的辅助,从此以后就更加专心致志去修炼内丹功了。 果场自从没有了陈天宝的骚扰很快就平静如初,大家又过起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挺有规律的农家生活。伍青山也终于静下心来修文习武,兼学多家武功,每天的日程都是排得满满的,有时甚至是感觉到时间还不够用,生活过得虽然是有点清苦但相当充实和快乐。 每天日出日落的一晃而过,花开花落间一年转眼就过去了,很快又迎来了新一个明媚的春天。 有天晚上万籁寂静只听得见蛙叫虫鸣,伍青山依旧是准时盘坐入定,不用多久便进入了天地混元的忘我境界。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突然间他感到丹田中一股热气越来越盛,全身犹如淋浴在暖洋洋的阳光中有种说不出的舒服来,这种感觉之前虽也曾有过几次,但都没有今晚这一次明显和炽热。不久后这股热气越来越炽烈,渐渐地腹内仿佛安置了一个火炉般的,只不过虽然是炽热但一点都不难受。他终于明白了这是体内自行发动了气机所致,于是收摄心神眼内视耳内收鼻内敛,保持最自然的状态任由那股热气积累蔓延,而不去作任何的导引,这是当年孙连乾师父和现在的张青师父一再叮嘱的事项。 不久,随着腹中那团热气的烘烤,四肢脊背头顶等多处地方出现了针刺般的刺痛感,身上如同有许多蚂蚁在上面爬和咬着,又痒又痛的十分难受。他唯恐那股气感会突然消失,因而就不敢用手去抓挠,一直强忍着寂然不动,眼观鼻,鼻观心,心观两肾门。 又不知过了多久,那种种的痒痛感便开始逐处慢慢在消失,身体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只是那股炙热就更加炽烈了,浑身感觉到被那些热气灌满得似乎要鼓胀起来。又过了不久,便有一股热气自行流向胯下的会阴穴,然后沿着背后的尾椎骨徐徐向上慢慢到达命门,在那里停留了一会又向上流经中枢灵台到达大椎穴,每到一次穴位都会停留半刻再向下一处穴位流动,就好像以前在家乡放水灌田那般,等水灌满了上一块高一点的地方,然后再向下一块低洼一些的地方流去,是细水涓流而不是洪水泛滥。 那股气流由大椎穴而上玉枕穴风府穴这两处穴位停留的时间略长一些,然后缓缓地到达头顶的百会穴,稍作停留便向前面由上而下过神庭穴抵达上颚的龈交穴,这样就已全部流经了督脉众多的大穴。随后在龈交穴通过内卷的舌头这座分界桥,下到喉咙间的廉泉穴天突穴处,经胸膛的玉堂、中庭诸穴流到胸腹间的鸠尾大穴,沿中线下到神厥穴再到达气海穴,又经过任脉诸穴回归丹田,刚好循环走了一个周天,这一切都不经过任何的导引而完全是由热流自行去寻求突破完成。当那股气流重新回归丹田时,身上的炽热感便略为消退了一些,全身上下四肢百骸无一不感到舒畅无比。 伍青山抑制住心头的兴奋,寂然不动守着一方明台,任由那些炽热的气流在体内流转交汇。那股气流走了一个周天之后又沿着身躯四肢流向十二经脉与及奇经八脉,直至体内的炽热慢慢消退了,那些气流这才渐渐跟着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等到再也感觉不到有热气流了这才依照张青后来纠正的正确方法褪火收功,用双掌轻轻按摩完全身一遍,然后徐徐呼出一口气站了起来。但觉精神充沛毫无倦意,便忍不住站在床前于一片漆黑之中练了几下拳脚,只感到心到气到,气到力到,毎拳毎脚的劲道似乎一下子就比之前增强了不少,心中不由得一阵兴奋想要长啸一声,只不过现在早已经是凌晨时分了便只好作罢。 第二百六十七章人各有志 他自从破了童子身之后本以为此生再也无缘练好内丹功的了,想不到今晚竟然会有这么强烈的气感,以至终于引发了气机自行沿着经脉经络运转,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现在自己的内丹功已经算是登堂入室有小成了,这是一件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天大喜事。师父孙连乾以前曾经说过内丹功若想要有小成,除了习练者要悟性好以及持之以恒外还要不破童子身,这样坚持到三十岁左右才有可能内气充沛而发动气机,没有十多年的苦练根本就无从说起。 可他从最初的习练到现在满打满算也还不足六年,而且期间还破了童子身,这样都居然被他练到了小成阶段,真的是令到他百思不得其解。他坐在床边仔细想了好一会都是想不通到底是什么原因,或许是父母在天之灵暗中帮了自己一把吧,既然是想不通那么干脆就不要再去想了,反正是好事就行。 他当然不知道少年时一些不寻常的机缘巧合,让他凭空增添了近十年的功力,以至即使是在破了童子身之后,都依然可以凭借坚忍不拔的毅力终于练到了小成,合天时地利之机成就了他日后的功业。 自从那晚发动气机之后,接下来好几晚那种气感时强时弱每晚都不尽相同,伍青山依然是不施于任何的导引,顺其自然任体内的热流循经脉经络运行。人体的任督二脉十二经络奇经八脉从一出生那天起根本就是通的,倘若不通的话便必然是发生了病变,所有的经脉经络其实就是血气流向全身所经过的路径,只不过是大小不同罢了。任督二脉大小周天这些路线也一直就是通的,并没有武侠小说所描述的那么神奇,只不过练武者的会强一些而不练武的人会弱一些,功力深厚者强功力薄弱者弱些的区分而已。这就好像同样大小的一条路径,练功得法者会把道路修理得平平整整可以通过一辆汽车,而不练功者就任那些道路崎岖不平两旁荆棘丛生,只能是勉强容得一个人经过,简单地说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伍青山以前所练的松溪派那些基本功法就是一些排管子法,在练功力的同时也已经把身体所有的经络经脉疏通得毫无阻滞,就如同把管子铺设好了似的。而身体腹内的丹田便好像一个大水池,当水蓄到一定程度后自然就会循那些铺设好的管道流通,经脉如同管道而内气则如池水。只铺管道而不储水是白忙活一场,而只储水不铺管道也是枉然。因而对一个真正的练功者来说,既要苦练各种基本功法又要勤修内养功,只有这样相互相成才能够武功精进。当一个人把管道修成了水渠,把水池积储成了一个汪洋水库,那就是达到了大成的境界,已经进入到了顶尖高手行列之中。 伍青山现在的武功修为才刚刚练到水池的阶段,内气还是时强时弱并未真正稳定,直到一段时间之后这才渐渐趋于平稳,这个阶段他已经比一般的习武者足足提前了十年有多。当张青得知他已有如此修为后也异常的惊讶,就更加确信他是一块习武的奇才,因此指导起来也就更加尽心尽力了。 其时果场的经营已渐渐转入了正轨,第二座上头的开荒与种植也已到了尾声,比预期的时间提前了半年。只不过后来入果场的那些年轻人经不住外面花花世界的诱惑,在年头的时候就已选择离开了果场进入工厂,毕竟是一些未婚的年轻人,当然是希望身边能够多一些女孩子,到时候可有个追求。同一批进来的只有黄坤和张洪两个因为跟着伍青山习武而留了下来,不过也仅仅是坚持了三两个月时间,经不住先前进厂的那些同伴的游说,最终还是选择进了工厂,临走前满脸愧色向伍青山辞别。 伍青山当然理解人各有志不可相勉,何况作为年轻人君子好逑也是人之常情,自己也曾经历过这样的阶段,所以也就很豁达的与他们作别,叫他们日后如果有空就常来果场看看,如果练武方面有什么疑问便既管前来找自己。吴秀才阿明也在同一时间选择离开了果场回他家乡去教书,这里对他来说毕竟是个临时的避难所,他这个大学毕业生不可能一直屈就在这个偏僻的果场里的,不管怎么说都是有些大材小用了,因此一有适当的机会他当然是毫不犹豫回去重操旧业。 一一送别了这些曾经患难与共的工友们,果场里的年轻人现在一下子就只剩下伍青山一个了,这多少令到他感到有些孤独与忧伤,尤其晚上练功的时候再也没有人陪伴只有他孤单只影。还好他一向独立坚强,没几天时间就已适应了这种孤单,想当初他刚进来的时候还不是这个样子的,于是又充满着激情投入到新一轮的工作与练功中去。 陈天华夫妇当然看出他也理解他此时的心情,因而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都对他多了一些关心与照顾,让他可以感觉到一个大家庭的温暖。而陈珠知道这些情况后就来得更加密了,只要一有空就往果场跑,经过一年多的交往接触,随着对伍青山了解越深就越加倾心于他,虽然对方对自己是若即若离的,但依然是挡不住自己对他的爱慕之心。此刻见到他有些闷闷不乐,就更加是多找机会与他待在一起,多说说话为他解闷。 伍青山也很感激她常来陪自己聊天解闷,他虽然还是不敢往儿女私情方面去想,不过倒也很是珍惜两人之间的这份情谊,况且现在整个果场就只有他们两个年轻人的了。两人说说笑笑除了聊天外,只要陈珠还有点兴趣,伍青山都乐意教她一些简单的工夫。陈珠为了有个堂堂正正的理由与伍青山多一点单独相处,就是没兴趣也硬着头皮不怕辛苦学了下去,到后来也练得有点似模似样的。 果场走了好几个人之后,陈天华见到新山头也已开发栽种完毕,因此也就不再招人了。现在人手少了便相应地少间种一些瓜豆类短期性的农作物,而是花更多的心思去管理两座山头的果树。去年果树的收成不错,行情也还好,刨去成本比前年挣的还要多一些,他也不吝惜照样是拿出一部分当奖金发给工人。现在已经全部栽种完毕新苗,除了化肥农药和人工外就不再需要更多的投入了,以他这两年来的积储完全可以轻轻松松地应付过来,只要管理好现在的规模,往后的日子肯定会一年比一年好过。因此他把一部分的精力用来培养携带伍青山这个接班人身上,对方一旦学精了自己也就相对轻松了许多,有空时可以与几个老朋友去喝喝茶,不必整天没日没夜的待在山上,也该享受一下清福的了。 这天上午,伍青山又到邻镇去买化肥农药,这里的东西比陈天华所属的那个镇的要便宜上一些,果场现在面积广果树多了,一年下来也就可以省下不少钱,俗话都有说小数怕长计。以前是陈天华亲自去办这些事的,现在便已放心地交给伍青山去办,只是此处离果场远了许多不适合骑单车去,不过坐公共汽车就挺方便的。果树现在已经落花成果,看来今年又是硕果累累,是时候该施肥了,他现在早已经是个行家。 他下了公共汽车后并不急着赶到农药店去,反正已很清楚要买什么农药和化肥,到时买好再雇一辆车直接拉回去就行了,挺方便的事情。他现在要先去买点礼物送给陈珠,因为过不了几天就是她二十岁生日了,这是他在一次无意中得知的事情。陈珠平日对他这么好,凡是好吃的都会留出一份带到果场来给自己尝尝,他早就已感到不好意思的了,对陈珠的好意当然是记在心上。况且他来到特区这两年多一直都待在果场里,在这里所认识的朋友本来就不多,而女性的朋友更只有陈珠一个,所以在她生日到来之时怎么都得有些表示才行,当是感谢她一直对自己这么好。 他在街上的几家商店逛了几下,这里的物品虽然是繁多,只不过他不知该买什么礼物送人才好。以前在香山娱乐城认识那个陪酒女郎阿满时,他平时送的礼物大都是一些好看的衣服和一些化妆品,那是在有了那层男女关系之后才这么送的。至于后来认识的那个阿菲,就基本上是对方送给自己礼物居多,而他只是送过一些小礼物之类的东西。现在的陈珠只是自己的好朋友并不是女朋友,这就不知该送点什么方才合适的了。 他后来进一间精品店见到一尊白雪公主的水晶玻璃像蛮好看的,猜想一个女孩子人家应该会喜欢这类的东西于是便买了下来。当见到一本精美的相册时,想起陈珠平日里很喜欢照相的,还拿着相机到果场叫自己帮她照过几回,当然她也帮自己照过好几张相,而且都是免费赠送给自己的,于是又买了那本相册做礼物,料想她应该可以用得上。把这两样礼物精美的打好包装后,他这才感到松了一口气走出店门。 他拿着礼物便朝农药店那边走去,现在办好了私事就该办公事了。刚走出不远便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喝彩声,对于这种喝彩声他就再熟悉不过的了,于是连忙加快了脚步走过去,果然见到前面街边上围了一大圈的人正在看着什么,圈内不时会传出一个男子的吆喝声,一看就知道里面的人肯定是街头卖艺的,这绝对错不了。 须知他自小就一直喜欢看这种街头卖艺的江湖艺人,自己刚出来闯荡的时候也是单枪匹马干的是这种营生,因此再见到这样的情景立刻就有一种久违了的亲切感,从刚出来闯荡到现在已经过了四五个年头,现在遇到这样的事情就好像见到了多年不见的老朋友那般。 第二百六十八章街头艺人 伍青山拿着东西站在外围兴趣勃勃地专找一些缝隙往里面张望,他现在已经牛高马大完全是一个大人了,不可能还像小时候那样往缝隙间钻进去里面看,只好踮起脚从黑压压的人头之间往里瞧。只见圈内有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一个光着上身露出浑身强健的肌肉,而另一个就没脱衣服看起来也相当强壮。正在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说着话的是那个穿着衣服的男子,光着上身的那个男子则在一旁不经意地时不时挥动着几下拳脚,每一下都干脆利落劲力十足。 眼前这种一唱一和相互配合的卖艺模式,让伍青山一下子就想起了家乡矮仔的那个夫妻档,便感到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想当年矮仔夫妻配合得天衣无缝令人叫绝,是当时家乡赶集日的一道亮丽风景,自己从小到大不知究竟看了多少次,可每次都是百看不厌的。 眼前的这两个年轻人当然不可能配合得有矮仔夫妇那么默契,但也有条有理不是毫无章法,显然也是合作良久的了。只是铺在地上的东西就却是寥寥无几比较寒酸,看得见的只有几块砖头和一条绑着红绸布的铁链,还有铁链下压着的一叠纸,因为是站在外面便无法看得清那些纸究竟写着什么。除此之外就再无一物,连一般摆地摊铺在地上的那张纤维帆布都没有,就更不用说还有什么行囊了,即使像伍青山这个曾经行走过江湖摆过地摊的人,都猜不到他们两个人要卖的究竟是什么。 那光着上身的年轻人穿着一条大橡筋束腰的裤子,腰间就没有再扎什么功夫带,只见他随意打了几下拳便停了下来,然后弯下身在地上捡起一块红砖拿在手中望了四周一眼并不作声。伍青山刚才见到那人无论是出拳还是踢腿都是快如闪电迅猛凌厉,身手相当的不错,此时见到对方一扫而过的眼神同样是锐利如刀锋,他现在已是这方面的行家自然可以看得出来那个人肯定是不简单。想不到今天在这街头能够遇到身手不凡的同道中人,他心中感到一阵的兴奋,于是看意就更浓了。 场中另外一个男子见到同伴拿起了砖头,便向四周的人群大声说:“我们师兄弟二人一不卖药二不坑人拐骗,今天到这里来只是纯粹宣传本派的武学精神,让特区的朋友们好对本派有所了解,就这么一个简单的目的。好了,闲话不说,还是先让你们见识一下我们本派的神功,让大家长长眼!” 话音刚落,那光着上身的男子左手举着那块红砖向围观的人群扬了一下,让观众辨认过真伪后就放在胸前,右手五指伸直向身侧做了个引手的动作,在毫不警示的情况下突然出手伸出食中二指猛然戳向那块红砖,只一下就把那块红砖拦腰折断,一半掉在地下另一半握在手中。 围观的那些人都惊愕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便齐齐大声喝彩鼓掌赞好,这么厉害的功夫他们可是头一次见到过,都不禁大为折服。那男子待掌声略为平静了一些后,就拿着手中那半截砖头让大家看过检验过,确认无假之后再次放在胸前,右手依旧是向做了一下引手,然后伸出二指又把手中的砖头截断两半。在群众热烈的掌声中他一不做二不休,接着捡起地上的那半截砖头又以同样的方法截为两半,期间既不吆喝也不运气蓄劲,就只是平平常常那样轻描淡写很随意地一挥而就,这与平常那种吆喝了半天才放一个屁的江湖术士大不相同,观众的掌声于是就更热烈了。 伍青山在外围也同样清楚看到了刚才这精彩的一幕,他当一见到那男子的引手动作就已猜到了对方所使的是内家功夫,因为自己松溪派的武功中也有引手这种功法。师父孙连乾当年曾经说过,在内家拳中引手是一种看得见摸得着效果的一种极为实用的很好的功法,通过细微的动作与意念便可以把想要发的劲悄然运到所要击发的手足等部位,而又不会被对手有所警觉,这样一来无论是攻击还是防守都可以达到突然性。表面上看似乎是轻松随意无所准备,而实际则早已暗中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工作,这种无影无形悄无声息的运劲方法正是内家拳最大的特点之一。因此伍青山只是一眼就已经看出来了对方所使的是内家拳,只不过由于他的见识毕竟是有限便看不出来是何门何派的。 正当他暗中揣摩着时,场中那个穿上衣的男子已经率先开了迷:“各位特区的朋友们,你们刚才说见到的正是我们崆垌派的铁指神功,我们崆垌派至唐代开帮立派到现在已有一千多年历史,帮中人才辈出,各种神功更加是多得数不胜数,刚才大家所见的铁指神功在帮中还只是算比较普通的一种功夫,等会还有更多更厉害的在后头让大家一饱眼福!” 那男子见到众人满脸期盼的样子,接着又说:“只是由于我们崆垌派居于甘肃平凉的边陲之地,世代都是与世无争,因此在沿海地区传播不广,不为广大观众朋友们所熟悉。今次我们师兄弟二人奉师父之命前来沿海地区宣传本派武功,只是不想让本派的各项神功再默默地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因此要趁改革开放这股新风走出深山,走出边陲之地为天下所有的朋友们服务。你们看到我们两手空空什么都不带,就肯定早已感到奇怪想问我们前来到底有什么目的吧?那今天我也不怕地告诉你们,我们此行的目的一不图名二不图利,只想让特区的朋友认识一下我们崆垌派的武功,仅仅就是做个宣传这么简单。当然,我们只是作为头一拨宣传的人,等到此行结束之后回去向师父秉明,到时师父自然会另外安排人手前来特区等沿海地区开馆授徒,用以宣扬我们崆垌派的各种神功。” 那男子伶牙俐齿一番话说得众人仿然大悟,因刚才已经见识过了铁指神功自然就深信不疑。那人见大家点着头安静了下来,便从地上拿起那厚厚的一叠传单向周围的人群派发起来,边派发边说今天到此无以为信,只希望拿到传单的朋友回去向身边的亲朋好友说说今天的所见所闻,这样也就已经帮了他们兄弟二人的大忙,在此他们兄弟二人深深感谢大家了。刚才表演铁指神功的那个男子也跟着抱拳向众人团团行礼,只不过依然是一声不吭。 伍青山见到刚才那个男子指断砖头的功夫一点都不假,这一手可比家乡矮仔掌劈砖头的硬气功高明漂亮多了。那时候自己还小啥都不懂,当然是会认为矮仔的功夫顶呱呱的了。而现在就有所不同,自己不但可以轻而易举拍碎砖头石块,就是刚才那指断砖头这招也难不到自己。经过多年的苦练,自己的掌指功夫虽然还远未达到掌似斧头指如铁钩的那种境界,不过断砖碎石这些就还是可以从容应对的。 话虽说如此,由于这几年他经历过不少的事情,已明白三人行必有我师这个道理,所以也想多了解一些崆垌派的武功奥妙,于是就挤进人群中去拿到了一张宣传单。只见那张油墨印刷比课本还要略小一点的传单上,上半部画了一个裸体的道人,身上标着十二经脉奇经八脉等处的各种穴位,一旁还有血气之头所运行的时辰以及所要经过的一些重要穴位。 这点对于已经练了两三年擒拿点穴功夫的他来说就再也熟悉不过的了,他接过来细看了一眼便发觉有些地方的穴位已经印错了,而且那血气运行的时辰也有偏差,这不知到底是印刷出了问题还是对方故意弄错的。纸张下半部画了一座高山,山的旁边有一条江河绕山一圈而远去,下方写着两行文字:高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署名为崆垌林玄海,也不知林玄海是崆垌派的何方人物,不过从文字上看,印制传单的这人就还是蛮自信甚至是有点自傲的。 那个男子派发完手上的传单后,就对众人说按图上所标的穴位与方法便可以学到点穴的功夫,提醒大家谨慎使用免得误伤了人命。围观的那些人不知真伪,见他说得这么认真也就跟着点头说不会乱用的。而伍青山听那人这么一说就心中起疑,因为点穴的功夫自己练习了好几年都只能是仅仅练到一点皮毛,那里有可能凭一张图便可以学到手的,这明摆就是睁眼说瞎话,看来这伙人有些不怎么可靠。不过他虽然是起了疑心,就还是依然不动声色继续看对方还有什么表演。 那个男子吩咐了一番后便话锋一转,微笑着对围观的人群说他师兄弟二人为了宣扬本派的武功,从早上到现在连一口水都来不及喝,问大家愿不愿意请他们喝上一口水,如果不愿意也就算了。 众人一听便已明白了对方是在变相着要讨些赏钱,这就对了,这世上哪里有只会一味卖力而不去讨好的呢,表演了这么精彩的节目要讨点赏钱也是在情理之中。听到这话大多数人都默不作声,只有少数几个人无所谓的说那没问题。那个男子四周看了一眼依然是微笑着拱手道谢,然后就走向一个衣着光鲜像个个体户的中年男人面前,抱拳拱手说刚才听到大哥你似乎说过没问题的,那么就应该不介意请他们兄弟喝口水吧。那中年人微微一笑说那是当然,便马上掏出钱包拿出几块零钱递给那个男子,就当是花点钱观看了刚才那精彩的表演。 那男子微笑着收下,开心地连声称赞这位大哥说话算数还真够大方的,跟着祝福对方生意兴隆财源广进,他当然看得出对方是个做生意的。那个中年人听到这话也很开心,连忙说承你贵言。他只不过是花了几个小钱就得到对方真诚的祝福,并让自己在众人面前长了脸,因此心情便感到相当不错。 第二百六十九章赏钱互动 那个男子手中拿着赏钱接下来又走到一个商贩模样的肥胖男人前面,微笑着问对方介不介意请自己喝口水吃个快餐什么的。那个胖商贩也大方地拉开腰包拿出三几块钱作打赏,那男子接过后同样是说了一番好话,然后再向下一位方才说过没问题的观众走去,接连讨了好几个人或多或少的赏钱。那些人见到前面两位都大方地给了,他们也就纷纷掏出一些零钱交给那个男子,反正只是一个早餐的钱,当然没什么舍不舍得心不心痛的问题,在众人面前也好显得自己并不是小家子气的人。 那个男子拿到了五六个人的打赏之后就停下来不再问其他人了,他把最先那两个人打赏的钱分开来放进上衣左右两边口袋,再把其后另四个人的赏钱按先后顺序用双手指分开来夹住,每一个人的赏钱都各自分开不会混乱放在一起。他看了四周一眼,然后就举起双手的赏钱扬了几下,开心地大声说想不到特区的朋友们个个都这么大方热情的,现在的这些钱不单止够他们师兄弟喝口水,甚至连吃饭都早已经不成问题,因此也就不会再向其他人要的了。众多本来想要闪开的人听到他这么一说,便又停下了脚步纷纷重新围拢过来,期待着接下来还会有一些更精彩的表演。 伍青山在外边见到那男子只是讨一些赏钱并没有什么过份的行为,这也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便也就安下心来继续观看。 另那个光着上身一直都默不作声的男子见到众人又重新围拢过来,便从脚下拿起一块完整的红砖依法用两根手指又截断成好几小块,大家虽然已经看过但还是依旧不吝惜热烈的掌声作回报。 讨赏钱的那个男子说了一些客套及带点吹嘘的话后,这回不但不再向围观的人讨赏钱,反而是把刚才所讨到的那些赏钱都逐一还回给刚才那六个人。说自己师兄弟只是前来向各位朋友宣扬本派武功,而不是要讨什么赏钱的,师父早就给足了两人出来的活动经费,并不缺什么买水喝的钱。刚才只不过是想试探一下这里的民风够不够淳朴,试过了才知道这里的朋友们原来都这么热情好客,比自己之前所走过的其他地方的人都只有过之而没有不及。令他感动之余对这里的一切就更加有信心了,回去之后会好好向师父提及这里人们的热情,到时完全可以放心的在这里开办武馆,至于刚才的那些赏钱就当然是不会拿的了。 众人见到那男子这么做就不禁暗暗称奇,同时确信了对方刚才所言不假的确只是前来做宣传的,于是也就更加放下心来观看。刚才大方给赏钱的那几个人更是想不到对方会退还钱,连忙说那是自己心甘情愿给的当然不会再要回来。只是对方态度坚定说此行目的只是作宣传绝不会拿别人的一分一毫,否则就违背了师门重托坏了师父的名头,将来回去肯定会受到师父惩罚的。那几个人见如此这才开心地收回了自己的那一些零钱,这并不是自己小气不大方,而是不想令对方感到为难。 当那个男子把所有的钱都退回去后,便一连说了一番感人肺腑的话,然后开玩笑的问围观的一个年轻人可不可以请他吃个快餐的。那个年轻人以为对方又是想试探自己的诚意,于是二话不说立刻就从裤兜里掏出几十元钱交到对方手中,豪爽地说既管拿去吃午饭好了。那男子接过来哈哈一笑向上扬了几下,用空着的另一边手轻拍着那个年轻人的肩膀,向四周围观的人大声赞扬说这位小哥真够大气的,一下子就掏出几十元钱要请自己吃饭眼都不眨一下,真的是够大方够豪爽够朋友的!他接下来话锋一转,说这位小哥既然把自己当做朋友,自己又怎么会好意思要朋友的钱呢,说完便将那几十元钱还给那个年轻人,说这样的朋友自己交定了。那个年轻人早已料到对方只是试探自己的,见状就客套了几句便把钱收了回来放进裤兜。 其后那个男子又向做生意的那个中年人与另外一个人依法试探,那个中年人是个精明的生意人,本来还对那男子怀有戒心的,只不过见到对方数次只是善意的开玩笑搞活现场的气氛,也就大方的拿出一百几十块配合着与对方玩玩。那男子接过钱自然是赞了他们一番,然后又分别把钱一分不少的退给他们,对特区众位朋友的热情赞不绝口。这样互动过几回之后大众的热情都被点燃起来,所有的人都已完全相信场中两人前来的目的而不会再有任何戒心,就连一些平日里相当谨慎的人也开始暗暗责备自己过于多心了。 待一番互动过后,那光着上身的男子又开始表演武功了,这回他不再表演指断砖头的功夫,而是从地上拿起那条绑有红布的铁链打了起来。一条铁链在他手中就如一条奔腾的蛟龙,不管是远攻近取,还是舞作一团又或者是从各个点出击,无一不是宛若蛟龙出海又若流星赶月,铁链末端的那方红布更是撕破空气发出啪啪啪的响声,每一声呼啸都震撼着场内外所有人的心,真的是惊心动魄锐不可当。围观的人群担心会伤到自己都纷纷向后退,以便腾出一块更宽阔的空地让对方可以打得更加淋漓尽致,他们虽然是看得眼花缭乱却还是坚持着不眨眼,生怕会因此错过了任何的一处精彩,这样的机会可是平生都难得一遇的,又怎会舍得浪费毫厘呢? 伍青山见那男子一手铁链打得如此出神入化也暗暗点头喝彩,对方的打法既有点像软鞭也有点像枪,无论是上下翻飞或是前后左右出击都快如闪电又毒如蜂蛰,抽,缠,抡,扫,拖,抛等法都辛辣无比狠毒异常,一般的习武之人恐怕都难于近身,就别提寻常的普通百姓了。他以前在马戏团时曾跟过何家姐妹学过一段时间的鞭法,略为懂得一些鞭法的运用技巧,而现在此人手中的一条铁链不知要比何家姐妹的鞭法高出多少倍,而且每式都可攻可防绝无虚招。他佩服之余便息心凝神留意揣摩对方的每招每式所隐含的各种技法,即使自己并不擅长鞭法不过好歹也曾经学过,因此可以借机提高一点水平。况且他作为一个钟爱武学的武痴,更是不会白白放过能让自己长见识的任何一个机会。 那个男子演练了一会便停下来把铁链搭在肩上,围观的人群此刻被他精妙绝伦的功夫所折服,都情不自禁地爆发出雷鸣般热烈的掌声,那男子抱拳团团答谢,表情严肃由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而那人的同伴就恰好与其相反,除了口若悬河把他师弟吹捧了一番外,此时又故伎重演与围观的人群玩起了互动来。众人见他又来这招逗着玩,也都配合着毫不犹豫把身上所带着的钱都交过给他,反正只是暂时过过手等下又会奉还回给自己的,倒不如显得自己大方一些好过。 不大一会那个男子的口袋与十只手指缝里已经满满夹着十多个人作互动的钱,看样子恐怕会有近千元之多。单是那个做生意的中年人就已把自己钱包里的四百多块递交给了那男子,他有过两次被对方逗着玩的经历,因此这次就索性把钱包里的百元大钞通通交给对方保管,只留下一些零散的钱,这样才更加可以显得自己豪迈大方。其他的人见到他这么样做,也就更为放心争相效尤。 那个男子这次只选择一些衣着不错的生意人或商贩,以及一些年轻人来玩互动,而对那些上了年纪或者是长相老实穿衣相当普通的人就没有打扰过一个。他把每一个人的钱按顺序夹好不会混乱,赞了一下好多的钱,这都是今天认识的朋友们一片的真情,有这么多朋友如此的热情,他本人感到非常的开心与感到。他说过自己此刻的心情之后,就举起手中的钱大声问围观的人群,介不介意让他拿这钱去吃饭喝茶什么的。众人因为已见识过他刚才的那些把戏,于是便都笑着大声回答说不介意,现场的气氛相当的高涨。那表演功夫的男子似乎还是不为所动,只是默默退到一边把脱下来的上衣捡起来绑在腰间,又回到正谈笑风生的师兄旁边。 那口才相当好的男子见到众人回答得这么爽脆,于是再一次举起手中的钱笑着大声说这一次可真的是要拿这钱去吃饭喝茶,而不是开玩笑的,问大家行不行,同不同意。大家都毫不犹豫说行,他们知道这些逗着玩的互动过后,另一个人肯定又会开始表演功夫了,所以也就希望这些互动早点结束,而期待着下一场更加精彩的表演。 果然这回还没等那男子把手上的钱退回给参加互动的人,旁边那个男子就已经开始表演起了铁链绝技,那条小指粗的铁链在他手上上下翻飞打得山响,比之前的表演更加厉害了。 趁大家只顾看着精彩的表演时,搞活动的那个男子已迅速把手中的钱全部都塞进了裤兜里,然后大步向外就走。那表演的男子眼观六路,见状便抢前一步挥舞着手中的铁链在前面开路,围观的人群担心自己被铁链打到那可不是说玩的,于是就纷纷向两边闪开。这样一来原先围起的人墙便被撕开了一个口子,穿上衣的那个男子紧跟其后从口子中走出了人墙。挥舞铁链的男子马上又转过身来变成走在了后边,一边把手中的铁链打得山响,一边倒退着跟随师兄往外走。 第二百七十章骗术高明 此时刚才参加互动的那些生意人、商贩以及好几个年轻人发觉情况不对路,就纷纷快步走过去要向那个男子要回自己的钱。可全都被断后那个男子手中的铁链阻挡着根本无从近身,别提要什么钱的了,不由得心慌意乱大声叫那两个男子停下来还钱,尤其是那个中年生意人焦急起来便开始叫有人抢钱了。 走在前面的那男子头也不回,只大声回答说这钱是他们都已经同意送给自己吃饭喝茶的,而且问过了两次都没有意见,这点大家都可以作证,并说如果有那个真想要回钱的话就去少年宫找他们。追过来要讨还钱的那些人听了有点面面相赫,都连忙说以为是闹着玩的,要对方把钱还回给自己。那男子这回连回答都免了,只是大步向公路那边走过去,跟在后面的那人手中的铁链打得就更加带劲了。发觉上当的那帮人既不敢靠得太近,但又不甘心被对方骗了钱财,便只好一路跟在后面希望对方能够回心转意,再次跟自己说这又只是闹着玩的。其他看热闹的人也都跟了上去,大家不免议论纷纷嘘声一片,不过就是没有人胆敢超前去拦截对方那两个人。 伍青山一直站在外围欣赏着那男子的铁链功夫,而对那些取钱还钱的互动则没有什么兴趣,对后来演变成这样的一种结果他同样也是预料不到的。虽然他最初的时候是有怀疑过那两人不知有什么企图,不过随后见到他们一要一还的互动了好几次都只是闹着玩的,他也就放下心来不当一回事,哪知事情竟然会急转直下变成这样的局面。他此刻脑海里马上闪过那三十六计中的欲擒故纵之计来,那男子一而再再而三地玩什么互动游戏,原来只是为了要麻痹大家,在大家逐渐失去了警惕性之后这才轻轻松松一网打尽。单从策略来说这的确是一步好棋,看那两个人配合得还算是比较默契,这条计谋他们以前肯定会经常用过。 原来江湖上每一步都会有坑有陷阱,稍为一不小心便被套了进去,难怪人人都说江湖险恶,事实也的确是如此! 他从小都喜爱看街头卖艺的,以往所见到的一种是表演过后就捧着一个盘子向围观的那些人要些赏钱,另一种便是最常见的表演后再趁机推销各种药物,除此之外就没有第三种的了。往日最大的骗局也就是推销药物的那种,在所推销的药物上或者是以次充好,或者是干脆完全作假,因此家乡的人才会叫凡是在街头卖艺的都统称叫“卖假药”的。 想当初他自己初出社会时也曾做过好几个月“卖假药”的营生,只不过他卖的不是假药而全部都是货真价实的真药。刚才当见到那两个人既不卖假药也不要赏钱什么的,他就一时间猜不到对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接着也与其他人一样信以为真对方只是想宣传他们崆垌派的武功,而并没有其他目的,万万想不到江湖上还有这招空手套白狼的做法,真的是令到他这个曾经跑过江湖的人都大跌眼镜。看来孙子兵法与三十六计不仅仅在行军打仗中用到,又或者是平时的一些冲突中用得上,现在就连走江湖行骗都无处不可用上这些计谋,深啊! 伍青山不由得感叹江湖上行骗的手段日新月异,因不屑对方的所作所为,对那两个人最初的一点好感便已消失得七七八八。他平日里并不喜欢多管闲事,不过今天这事既然是让自己那么巧碰上了,自己虽然是没有什么实际的损失,可意识上也算是被对方蒙骗过了,心里多少都感到有些不舒服。本来打算上前把那两个人拦截下来为众人也是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的,不过随着往深处一想就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并不是他害怕了那两个人,表演功夫的那个的确是身手很好,另一个虽然没有表露过什么,但从对方的眼神与走路的姿势来看应该不比表演功夫的那个人差,只不过即使是如此,他还是自信自己应该有办法可以阻止他们两人的。这种自信源自于他身经百战的经验,此时的眼力早已不是几年前的那样子了,刚才只不过是看了一会就已感觉出自己的武功肯定是比对方要高出一些,至于会高出多少就不好说,在武功这点他现在相信自己的眼光。 而为什么会改变主意,主要是因为看到对方虽然是在行骗,不过就还是有一定的原则的。他看出来最后一轮那些真正的被行骗对象都是一些商人或者年轻人,这些人衣着光鲜应该还混得不错,就算是被骗去一些钱财对他们来说也应该是不伤大雅。而对那些年纪大点的或者是忠厚老实的,又或者是混得差一些的那种人,对方好像是特意放过没有打那些人的主意,这也可算是盗亦有道,这点就跟自己的好朋友阿星那班人有点相似之处。 伍青山经历过那么多的世事,对所谓的正邪之分已不再有过多的执着。在那些正儿八经的人群中不知有多少坏得简直要流脓的败类,而在那些世俗所说的坏人里却也还有不少是很讲江湖道义的豪杰,这个世界现在混沌着有些看不懂。正因为是这样他就不会再用世俗的眼光简单地去分辨什么真伪好坏,他现在的做事原则就是只要不坏江湖的道义,对得起自己的亲人和朋友就行了。对那些是非与黑白已经看得相当的轻,只把人对我好,我就对人好作为自己做人处事的最根本原则。世人不负自己,自己才不负世人。 正因为有以上一些原因,他便打消了要强出头的主意。至于那些上当被受骗的人嘛,现在这世道本来不管哪里都会有弱肉强食的现象,天真不是罪,不过太过天真有时也会是一种过失,就得让他们吃点亏长点见识。所谓吃一暂长一智,如果没有教训这世间又何来经验呢?但他不想强出头就并不代表会这样罢休白白放过了他们,而是想用另一种方式去警告一下那两人。看他们传单上所写的高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这两句话口气蛮大挺自信的,还有刚才又有点嚣张说什么想要讨回公道便去少年宫找他们,这似乎有点目中无人,完全已经不把别人放在了眼里,这就有点过了。一个人自信并不是坏事,只不过过于自负也不是一件好事,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功夫也只不过是手熟罢了,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同为习武之人,他现在都有点看不惯那两人的这种作风。 伍青山打定了主意于是便装作普通赶路的人那样,手里拿着买来的那袋礼物绕过人群从街边的另一侧往前走,一边走路一边装作好奇地偶尔看看那些叫囔着的人群,只不过就并没有因此而停步,很快便越过了众人赶在那两个男子的前头。那两个男子一前一后从容淡定地快步走着,前面的一边走一边警惕留神周边的动静,后面的则把手中的铁链挥舞得呼呼生风,令跟在后面不放的那些人根本就无法靠近,只消一会就走到了大公路边。 伍青山已经比他们提前一步赶到了路边,装做等车的样子刻意与他们那些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时不时又随意那样瞅上他们一眼。因为不知道那两人究竟要到哪去,他只好待在路边伺机行事。 那两人到了公路边后,后面的那个男子也停止了挥舞铁链,随后把那条铁链绕了几圈缠在腰间,跟着赶紧把上衣穿上。其时后边大部分围观的人见没好戏看了便已经离开,反正自己又没有什么损失完全可以说是事不关己。只有那些已经上当受骗的人就跟了过来,不过也有一部分见到这情形已经知道是索讨无望,便也停下了脚步只是望着就不再跟过来,因此最后一直跟到公路边的也只是剩下那么寥寥几个人了。 他们刚才早已经被对方的功夫所震摄,此刻就算是对方停下了手来也没人胆敢上前拉扯,担心惹怒了对方会被点了穴道可就大事不妙,所以只是站在离那两个人三四米远的地方低声要求对方还钱,心中纵然是满肚子的怒火也不敢表露在脸上。那两个男子见到跟上来的那几个人已被完全震摄住了,便更加是有恃无恐若无此事地不加理睬。 只是一会功夫就有一辆载客的中巴开了过来,那两个男子马上拦停迅速上了车子。那几个上了当跟过来的人见状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那般,只敢用手指着在上车的那两个人开始了咒骂,就是没有一个胆敢上前阻拦对方的。伍青山在一旁见到也连忙扬手示意拦车,然后跟着也上了车。中巴上的人并不多,他上车后见到那两人坐在后面,自己便在前面找了个位置坐下,因为不知对方在哪里下车,他干脆就买了到终点站的车票。在车上他担心会引起对方的注意,便一边装作若无其事观看前面的景色,一边时不时从车上的观后镜偷看对方的动静,见到那两人一直都默不作声保持着一脸的平静,便不得不有点佩服他们的定力。 车上的乘客一路上有上有下的,伍青山丝毫不敢放松时刻留意着那两人的动向,过了一个镇后见到他们在一个公共汽车站点下了车,他顾不上那么多也便跟着下了车。那两个人当然是感到奇怪,便警惕的望了伍青山几眼,见到对方的眼神很一般,一举一动跟普通人也并无两样,因此虽有点猜疑倒也放下了心来不当那么一回事。他们那里知道伍青山自从内丹功练有小成之后,精气神就已经可以做到全部内敛而不再外泄,加上他又刻意去掩饰,他们自然就难于看得出一些疑点来。 第二百七十一章少年宫里 上落站有好几个人在等车,大家各想各的一些心事。伍青山今天的目的只是想买好化肥农药就回去的,只因一时看不过眼才跟踪那两人到这里来,在这之前他极少会去管这样的闲事,有时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就别说要去管别人的闲事了。所以他现在趁着等车的空隙便考虑自己这一趟跟着过来究竟值不值得,会不会因此而耽误了自己的正经事,只不过既然是跟到了这里也就不好半途而废,最后还是打定了主意再瞧一瞧。 不久有一辆公共汽车缓缓到来了,那两个男子在前门上了车,伍青山见到前门人多就赶紧到后门去上了车,同刚才一样都依旧是买了到终点站的车票。公共汽车上人多,他借着人头的掩映挤到一个比较有利的位置时刻留意着那两人的动静,否则车上人多一个不小心跟丢了就前功尽弃。 公车一路上逐个站点停停落落的,好不容易进入了市区,那两个人果然是在少年宫站下了车,这一点对方并没有说假话骗人。伍青山自然也就跟着下了车,三个人一前一后向着少年宫方向走去。到了此时,那两个人见到伍青山一路跟着他们,现在就算是傻子也已猜到了对方肯定是有意跟踪的,只不过他们现在可是有恃无恐并不担心什么,便干脆装作毫不知情依然是不紧不慢走进了少年宫。而伍青山此行的初衷本来就是想等机会给点颜色他们瞧瞧的,所以到了此刻也就并不在乎他们发不发现自己,反正最后都是希望能找个无人或者是少人的地方与他们印证一下,要让他们日后收敛一些不可目空一切小看天下的老百姓。 由于今天不是星期六日,少年宫里冷冷清清的只有数数落落的一些人,那两个男子走到边上一栋三层的楼房便上去了。伍青山虽然不怕被对方发觉自己,不过就还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见到他们上去了才尾随其后跟着上楼。只不过还是稍为慢了一点,当他上去时便见不到了对方的人影,不知他们究竟进入了那一层的那一处房间,又听不到有什么明显的脚步声,便一时有点蒙了。 这一栋楼房整栋都是一些班室与道馆,既有音乐舞蹈什么的各类文娱班室,也有各种各样的武馆,他四下看了一眼不知该找那一间才对。想到对方既然是习武之人,那么多半就应该是在武馆里面的了,于是不管对方究竟有没有帮手或者是埋伏,便朝那些写有各式武馆的房间逐间搜寻起来。 果然当他搜寻到一间写着“兴国武术馆”的门外时,就听到里面传出来一声冷笑,接着一把冷冷的声音响起:“这位远道而来的朋友就进来吧,不必再鬼鬼祟祟的了,我们哥们几个已在这里恭候大驾的光临!” 伍青山听了知道他们在里面,既然被他们识破了自己,也就大方地从门口大步踏进去,见到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三个人,两个正是自己要找的目标,另一个就面生不曾见过。他见对方也就只有三个人心中便有数了,扫了一眼四周,发觉这里的面积将近有读书时的教室两间那么大小,中央是一大块空地,而四周则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练功器材,料想现在是白天还没到授课的时间,因此馆里才会这么冷清的。 见到他踏了进来,其中那个在街上专门骗钱的男子又冷冷发话了:“敢问这位朋友贵姓大名?大老远的一路跟踪我们兄弟前来不知有何指教?印象中我们似乎并没有拿你的钱。” “我姓伍,只是一个路过的人。”伍青山淡然一笑,望了对方三人一眼接着就说:“你们的确是没有骗到我的钱,我也只是一时好奇才到这里来看热闹的。”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看热闹,还当这里是街头的了?”对方那个初次见面的鬓须大汉忍不住发话了,他满脸的连鬓胡子,看起来还是有点不怒自威的。伍青山依然是淡淡一笑反问道:“哦,这里是武馆难道就不能看热闹的了?” 那个满脸胡子的大汉哈哈一笑,然后厉声问道:“这么说,朋友你是专程前来踢馆的了?” 伍青山怔了一下,他只不过是一时兴起前来打算会会那两个骗人的男子,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踢什么道馆,原来自己少涉江湖无意中触犯了对方的大忌,节外生枝造成了一些误会,看来江湖上的这些忌讳还真的是不少。只不过他现在既然已经来了,不犯也已经犯了对方的一些忌讳,再怎么解释看来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反正自己这一趟到来本就是要与人比试的,于是就干脆直接说明自己的来意:“我无意上门踢馆,这次前来只是想会一会你身边的那两位朋友,如有得罪的地方请见谅!”他说完朝那三人拱手一揖。 “这么说,这位朋友可是专程冲着我来的了?”表演功夫的那个男子这次终于开口说话了,他双目精光四射凌厉地盯了伍青山一眼,脸上即是自负又带着一丝疑惑问道:“就凭你一个人上门找茬?”他虽然有点佩服伍青山的胆量,但就是看不出对方有什么特别的来头。 “是的,就我一个人前来,不过只是想会会江湖上的朋友而不是故意找茬。”伍青山既不想增加误会,当然也不会在他们面前示弱,于是就开门见山说:“小弟我也曾经行走过江湖,不过只是卖药混口饭吃而不会去做拐骗的买卖。你们今天这样做未免有些仗势凌人,作为习武之人似乎是有些过了。” “哈哈,听你这么大的口气,竟然是要前来教训我们的了?”那个能言善辩的男子这会倒有点沉不住起来,冷笑了一声便踏前一步对伍青山冷冷的说:“不知来的是何路高人,还是那位前辈,我张某就有请高人赐教一二的了。”那人说完径直向伍青山走过来,想教训一下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看他日后还敢不敢这么多管闲事的。 伍青山来这里本早预了要有一战的,现在对方率先向自己发起挑战那就最好不过了,于是便放下手中的物品踏前一步抱拳拱手道:“我叫伍青山,是江湖上的无名小卒。赐教不敢说,只希望能与众位大哥切磋一下,不管输赢都是无怨无悔。” “闲话少说,还是等你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吧。万一连我这一关都过不了的话,到时趴下地来找牙就不好了。”那姓张的汉子冷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上前几步从伍青山左侧冲了过来,飞起右足直点伍青山的腰肋,一出手果然是剑走偏锋的内家拳法。不要看他刚才在街上口若悬河彬彬有礼的一付斯文样,此时一动起手来却快如猿猴招式狠辣,与平日的形象完全是判若两人。 伍青山当然早已经看出对方是身手不错的人,只不过此时对方一出手就还是有点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可见每门毎派都有其独到的一些地方,容不得自己有任何的小窥。他身子向右侧移动了一下便躲过了对方那辛辣的一脚,迅速又面向着对方,双掌虚划了一个圈守住门户,为了能够多一点了解对方崆垌派的武功,就并不急于进行反击。 站在场边那个使铁链的林玄海和满脸大胡子的王超两人,见到伍青山只不过是轻轻一动身子便巧妙地避开了张俊那闪电般的一脚,都不禁感到有些意外。他们这些做师兄弟的当然清楚张俊刚才那记夺命腿的厉害之处,同时也很清楚张俊除非一是不出手,而一旦动起手来就是不会手下留情的。所不清楚的就是想不到对方原来真的是有可能是个高手,不知对方刚才用了什么方法,只不过是轻描淡写动了一下身子便已躲过了张俊那一招狠招。难怪对方胆敢独自一人前来挑战他们罗浮三杰,原来还真的是有两下子。 他们这三个人都是广东博罗县境内的罗浮山脚下同一个镇的人,按年龄来说最大的是满脸胡子的王超,排第二的是场上的张俊,而那使铁链的林玄海则排到最末。但以武功的强弱来排名的话,则是林玄海排在第一,王张二人就差不多是伯仲之间。他们三人都是在少年时的机缘巧合中,拜在罗浮山上玉虚观内一个远方前来的道士为师,在那道长的门下各自学到了崆垌派的一身好武功。 后来那道长在他们几人艺成之后便云游四海去了,他们没有了师门的束缚加上又是年轻气盛的,就开始在家乡四处去切磋打斗,到后来几乎是打遍了博罗境内都没敌手,因此江湖上都称他们几个为罗浮三杰。 随着阅历不断增长,他们慢慢不再满足于只在博罗境内活动,而选择各自出去闯世界。王超辗转一番之后便在珠海特区这里开设了一间武馆,过起了授徒为生的安定生活。而张俊林玄海二人则喜欢四海为家到处去闯荡,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等到腰间盘缠用尽之时,两个人便联手在街头上表演前面说描述过那一种骗术,这样可以迅速弄到一些钱来花花。由于两人武功高强,几年下来所到之处都没出过什么乱子,渐渐地他们就开始有点自负了起来。这次他们两人是应王超之约前来师兄弟三人聚会的,因要办的事还早,便趁有空出来溜达一下顺便挣点零花钱用用。 第二百七十二章罗浮三杰 再说场上的张俊见到伍青山轻易就躲过了自己凌厉的一击,这当然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按他刚才的打算只要一脚便可以将对方撂倒在地下的。待放倒这个一直跟踪自己过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之后,师兄弟几个再去找间馆子好好喝上几杯,今天的所获还不错,够兄弟们几个玩上好几天的了。 哪知对方竟然会深藏不露原来还真的是个隐形高手,这自然令他感到有些惊愕。不过他们罗浮三杰这个响当当的名号可不是自家人关上门来自封的,而完全是靠一拳一脚拿命去打拼出来的,每一个名号下面都不知流着多少的血与汗,并非那些浪得虚名之徒。此刻一击不中,待到右脚刚沾到地,左掌就已经迎面向对方当胸拍了过去。他练的是花架门的武功,身手打起来飘逸凌风,初看起来有点想跳舞那般却又是处处快捷无比暗藏着杀机,当然不是人们常说的那种徒有其表的花架子。 原来崆垌派的武功为唐代甘肃人飞虹子所创,飞虹子早年在少林寺学艺,后来隐居于甘肃平凉的崆垌山习道研究武艺。他当时吸收了瓜州(今敦煌)等地的舞蹈,再吸纳了佛道儒三大教的部分文化精髓,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花架门武功,把攻击的技巧隐藏在形似舞蹈般优美的动作中去,可在不经意间轻取对方的性命或给对方重创。 崆垌派下面又细分为飞龙门、追魂门、夺命门、醉门、神拳门、花架门、骑兵门、玄空太极门这八个完全不同但又相互相成的门派,每个门派都会有掌门人,崆垌派总的掌门人就称为“掌派人”。每个小门派都有其独特的武功,而每个门派的杰出习武者都可以由掌门人委派到其他门派去相互交流学习,从而可以更好地继承崆垌一派的武学,因此有许多优秀的习武者都是兼学几个门派之长的。 罗浮三杰的师父曾道人也是其中一个杰出的高手,他不仅兼学了多派的武功,更是把所学到的东西去伪存真,把一些历代流传下来只追求外形优美,而忽略了实战功能的功法招式或是弃之不用,或是大胆地革新。结合自己与人切磋实战的经验,逐渐形成了一套外形飘逸优美而又善于搏击实战的新体系,有别于崆垌传统的那八大门派。因为崆垌传统的八大门派中,的确是有一些真正为成了中看不中用的花拳绣腿,貌似花样百出神神秘秘,实际打斗起来在高手面前就不堪一击。曾道人在罗浮山把自己参悟出来的新体系崆垌武功,因人而异分别施教给林玄海等人之后,随后便离开了南粤大地到其他地方去云游四海了。 张俊擅长于拳脚尤其是腿功,他在左掌又被伍青山躲过的时候,紧跟着连环三腿直取对方头腰胯三处地方。当再次无功而返时,又挥出几拳拍出几掌攻打对方要害之处,身形步法拳掌腿足如行云似流水滔滔不绝,又处处蕴含着杀机。伍青山这回就放弃自己平日用得最多的大杂烩武功,而是改用八卦掌来应敌,脚踏趟泥步左右双掌轮换绕着对方游走,只防不攻只游不击,在仔细观察对方的武功时也验证一下自己八卦掌躲闪的工夫如何。只有找个功力不错的对手,才可能检测新学武功在实战中的应用,也只有通过实战才能发现自己的不足之处而不断去修正,这样一来业艺才会得到不断的提高。 张俊久攻无果,心中就不免有些焦躁起来,他虽不会但也看得出来对方所用的是八卦掌,当然也知道这是内家功夫的一个拳种。他一直以来以为自己所习的崆垌派拳脚功夫,在南粤这块盛产南拳的地方是很吃得开的,因为往日遇到的那些南拳好手在自己这种飘渺不定如行云流水般的拳脚面前无所适从,自己则可以轻轻松松找到对手的破绽一举将那些对手击败。不过今天遇到的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八卦门劲敌,不管身形步法都滑得像一条泥鳅似的,自己根本就沾不到对方的衣角,更别提要击倒对方的了。看来对方的功夫的确要比自己好,南粤这块地方原来还有这么厉害的内家高手,真的是真人不露相啊。他想到这里心头不由得产生了一丝畏惧之意,手脚便也开始攻守兼备而不敢再只攻不守了。 伍青山试探过对方的武功后,同时也检验过八卦掌的防守法的确好用,是时候该试试攻击法了。他于是掌风突然一变,由刚才防守的单换掌和双换掌转到背身,翻身,磨身,回身,三穿等掌法,每种掌法又随意演化出多种掌法,围绕着张俊编织出一张掌网来。每一掌都悄无声息从对方各个意想不到的角度进击,一下就打乱了对方的阵脚,弄得对方开始手忙脚乱起来。 伍青山在对手手忙乱的时候瞅准时机,左手一记穿掌拍在张俊的后肩膀上,把对方打得身子向前倾斜,紧跟着右手一记撞掌击打在对方的脊背上。他这两掌看似缥缈轻柔,但在一击到对方身上的瞬间却是力沉千钧,把对方打得向前扑出三四米远这才勉强站得住脚。他现在的双掌已经练到了随便可以断砖碎石,加上神功已有小成,以心领气,以气发力,把全身的力气都可刹那间集中在一两个点上,多方虽然是武功不错,当又怎能抵挡得了他的这种内家重手法呢。 场外的林玄海王超见到伍青山施展出精妙的八卦掌,来灵巧地一一躲过张俊那排山倒海般的进攻时,便已感到此人是自己平生难得一遇的强劲对手。但都想不到对方只是一轮猛攻就已把张俊击出了场外,这速度快得简直是无法想象。他们虽然是隐约感到张俊有可能会落败,但起码也得支撑好一段时间才会败下阵来,那知才几个照面就完败了下来,说出来都会没人敢相信。当看到张俊脸色惨白的样子似乎伤得不轻,林玄海便毫不犹豫跨出场来接替下同伴,而王超则走过去搀扶着张俊,关切的问其伤得怎样了。 伍青山同样也是不怎么相信自己这么轻巧就可以击败对方的,快的连他都不敢想象。原来八卦掌攻击的作用比防守还更加可观,难怪董海川一代宗师当年在人才济济的京城时,可以凭借此掌名振京师难逢敌手,果然是非比寻常。只不过刚才击败张俊的那几下并不完全是八卦掌法,其中还蕴含了他平日最熟练的步法,以及铁砂掌还有内丹功法。这几样功夫当时他只是感到最为适合就自然而然地使了出来,这点就连他自己都还没有觉察出来,还以为纯粹用的是八卦掌法。他自己都不知,旁人就更加是分不出来了,不过如果他师父张青在场的话,以其几十年来的功力与经验自然是可以分辨出来的。 林玄海此刻已经知道了伍青山是个可怕的劲敌,便悉数收起了平日里的那股傲气不敢掉以轻心。他的武功在罗浮三杰中是最高的,不但手中一条铁链罕遇对手,其拳掌指这三样手上的功夫更是一绝。他个子虽然是不甚高大,但从小就臂力强拳头硬不怕痛,其师父曾道人因材施教,除了教他崆垌派的其他武功外,还针对性地教了他一套结合内外家专练掌指的功法,让他练得二指可以轻松碎砖令人生畏。此时强敌既已找上门来,就不必与对方讲那么多的武林规矩,其实就算是讲武林规矩而自己用的这种车轮战法也是常有的事,说出来这并不丢人。如果今天自己这一方倘若是打败了的话,那才真正是丢人的事,这世道历来都是只以成败论英雄的,别人只会关心结果而不会去看过程。况且自己这一方没有三个人一起上去围攻对方,这本来就已经是讲武林规矩的了。 两人在场上抱拳恭手行过礼数后,便一语不发打斗了起来,大家都明白此战既然是要打的,又何必浪费时间与精力用在那不痛不痒的口水战上呢,只有在拳脚上拼出个高低来才是最好的说话。 林玄海一照面用的自然是他最拿手的拳掌功夫,他身高一米六七略比伍青山矮小一点,长得也和伍青山一样的壮实。尤其双足好像装了弹簧般的弹跳力特强,身形步法非常灵敏快捷,看起来十分有劲而一点都不像张俊那般飘逸凌风的。手上的功夫就更是厉害,拳如钻,掌似刀,指成钩,或拳或掌或指的上攻下取击左劈右,毫不留情的往伍青山身上招呼着,打算像截断砖头那般在对方身上截出几个窟窿来,为自己的好兄弟报回那两掌之仇。同时他刚才见过对方八卦掌的厉害与精妙之处,倘若自己被对方缠着绕成圈时,那么自己迟早会被对方弄得眼花缭乱而给对方可乘之机,所以只有以快速短小的步法身法贴近对方来打,快刀砍乱麻般以刚破柔,这样才有更大的胜算。刚若强劲,柔则难于克制,他自己练的也是内家拳法,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 伍青山见对方一上来就紧贴着自己攻打,对付这种短打攻击法已经不适合用八卦掌来对付了,于是掌风一变,用平日最熟悉的松溪派武功加铁砂掌还有其他门派融汇在一起的大杂烩,再偶尔穿插一些八卦掌技法来应对,拳风不拘一格,只有是好用的就信手拈来。这是他内丹功初成后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与高手实战,刚才与张俊的那一战主要还是体验八卦掌的功效,此刻才是真正发挥他平日的水平与对手相搏。他内功既已有所成,在延绵不绝的内力驱动下劲力便增添了几分,举手投足间无一不是如刀削如锤击如钩划隐含风雷之势,威力大得骇人。 第二百七十三章淋漓尽致 林玄海本以为对方是八卦掌的高手,所以就采取以刚破柔之术,哪知对手拳风一变同样是以刚相迎,对了几掌后已震得自己的手臂有点酸痛发麻,便不由得脸色一变。他人虽长得略为矮小一些,但一向都以臂力大拳头硬著称,跟师父曾道人习练崆垌派内家拳时也兼学掌指的硬功练法,可谓是内外兼修,平日里与人打斗向来都是占尽上风。想不到今天遇到的这个对手不仅内家拳打得好,连外家功夫都同样是登峰造极,这才是最可怕的对手。 他心中虽然是感到吃惊,不过就并没有丝毫的慌乱,多年闯荡打斗无数早已令到他处事不惊。当意识到自己的掌力不如对方之后,就双手各伸出食中二指专戳对方身上薄弱的地方,他手上的食中二指已经练得两根长短一致,是其最拿手的攻击武器。只不过他点穴的功夫只是练了一点点的皮毛,平时吓唬一下那些武功平平的人还差不多,要对付伍青山这种来去如风的高手可不行,就连看清对方身体都有点难度,至于找穴点穴便更无从说起了。 两人身手不同,打法就却有点相近,都是以快打快一击即刻变招,大家的身法都是快捷无比而且凌厉,时分时合斗得甚是激烈,连旁观的王超张俊看得手心都捏了一把汗。尤其是张俊,刚才被伍青山的身形弄得眼花缭乱连中了两掌,后心如被铁锤击中那般血气翻滚得一时几乎喘不过气来,双足酸软无力差点就站不稳要跌倒出大丑,幸好王超及时上来搀扶这才保住了颜面。此时见到对方突然间又换了一种打法,看样子比刚才所使的八卦掌更加威猛变化多,似乎比自家三兄弟中武功最好的林玄海都还要厉害,大骇之下便开始替林玄海感到担心。同时也暗地有点庆幸对方刚才幸好没有用这一套打法,否则自己一上去就有可能被对方打倒,那样的话就更没面子了。 伍青山隐于果场两三年时间,已经相当长没有与人棋逢对手那般大打一场的了,此番终于遇到一个无论是功力还是打法都与自己相接近的对手,可以打得如此淋漓尽致心中便连呼过瘾。他自从学过李小龙的截拳道技法以及其武学哲理之后,此刻终于可以体会到武术不仅是一门艺术,就连打斗用武也同样是一门精彩的艺术,于是便心平气和地专心去体验这种美妙的感觉。 而他的对手林玄海就没有这么好的心情了,他平日里因为罕遇对手,便一直对自己的拳脚功夫颇为自负,没想到今天会遇到这个比自己年轻许多而功力却高出不少的劲敌,心中便不禁暗暗叫起苦来。面对伍青山狂风暴雨般的进攻已经开始感到有点力不从心,往日的那些自负与优越感早已荡然无存,真想不出这个小子从哪里修来如此好的一身武艺。 伍青山越战越勇越打越起劲,拳打掌劈指拿肘击肩撞足点脚踢膝顶,全身四肢每个节点都可作为进攻的工具,既有大刀阔斧的远攻,也由一寸短一寸险的近击,无论那种攻击方法都是信手拈来一气呵成。已经开始把林玄海逼得节节后退不得不转入了防御,接二连三击中了对手好几下,只是对手的抗打能力也练得相当不错并没有被击倒,不过也被打得眉头紧皱苦不堪言的。激斗中伍青山以硬碰硬一记铁拳击中林玄海的二指神功,象铁捶打铁钉那样差点把对方的两根手指给打折了,趁对方痛得缩手之时,一晃身形如鬼魅般跟上,一记撞掌闪电般击中对方的腹部,此掌既有八卦掌的阴柔内劲又有铁砂掌刚猛的外力,一下便把对方撞出场外两三米远,同刚才的张俊如出一辙。 不过林玄海毕竟是罗浮三杰中武功最好的一个,不止武功高出其他两人许多,就连意志也要比另外两人骁勇善战得多。他喘过一口气之后便一把脱下上衣,把盘在腰间的铁链取下来握在手中,对着伍青山向一边的兵器架一指并不说话,意思是要对方也挑选器械再比一场。他刚才拳脚比试输了后,并不像街头混混那样红了眼拿起武器就冲上来,而是依然还保持着习武者应有的礼节。他的这种作风马上就得到了对手对其的敬重,胜负对习武的人来说本来就是家常便饭,有比试就肯定会有胜负之分,如果害怕失败的话就最好不要与人比武。而一个人的武德好与不好便是从这些胜负中可以反映出来的,只有胜不骄败不馁才能显出一个人的武德修为,一个人的武功修为高强固然可以令别人尊崇,而一个人的武德修为好同样也会得到别人的敬重。 伍青山尊重对手的这种作风,于是毫不犹豫到一边的兵器架取了两根短棍握在手中,向着林玄海拱手微微一笑说得罪了,然后两人又在场上继续比起兵器来。场中的空地有近一个半普通教室大小,足够宽敞供两人尽情发挥。 林玄海的铁链有米多两米长,有时单手拿着当长鞭用,有时又双手拿着当流星锤或者是钢枪使用,武术上向来有说“一寸长,一寸强”,挥动起来方圆近丈都在其打击范围之内,在兵刃上尽占了优势。伍青山手中的短棍也就五六十公分长短,与对方的铁链相比是处于劣势的。不过武术上也还有一种说法叫“一寸短,一寸险”,如果是远打的话当然会是兵器长占了优势,但假如是近战则就是短兵器更具杀伤力的了,例如匕首那样在近战中就是威力无穷令人生畏。所以说兵器不管是长短,都各有各的优势也各有各的劣势,关键还是在使用之人手中如何发挥与妙用,只有扬长避短才可以让手中兵刃的威力发挥到至极。 崆垌派的兵器历来以一些奇门兵器而独步武林,有铁扇、拂尘、双钩、判官笔、 峨眉刺等,形态各式各样全都小巧玲珑方便携带,而且不容易被对方发现,交手中往往可以出奇制胜。只不过林玄海对那些精巧玲珑的小兵器并不怎么感兴趣,唯独喜爱这种长铁链,他师父曾道人见如此也不勉强,就因材施教指点了鞭法与流星锤的一些技法,让他自己在练习中参悟。林玄海也舍得在铁链上下足苦功,在师父的指点下又融入了一些枪棍之法,浸淫近十年练得自成一套打法,单是铁链就已经练坏了有十数条。 而伍青山自从到果场之后就没有随身携带任何的兵器,往日在香山娱乐城时经常绑在小腿上的那两把匕首,也早已取下来放在床头边很久不用了,只是偶尔抽一点时间练练免得会手生。在果场的这几年因为有果场保卫战这段插曲,所有的兵器中他习练短棍的时间反倒多一些。他所有兵器的用法都是靠自己参悟出来的,当年与师父相处的时间短,孙连乾走得匆忙还来不及指点他兵刃的用法。好在他拳理已通,所有的兵器都只不过是双手的延长,加上自小就对各种兵器挺感兴趣,其后就依照拳理去自行参悟各种兵器的用法,又结合实战从一些对手那里偷窥到一些兵器的妙用之法,渐渐地也已经掌握了一些兵器的运用之道,而且是自成一套。 两个人于是又各持着一长一短两种兵器在场上斗成一团。林玄海的铁链时儿大开大合,挥舞得呼呼生风令对手近身不得;时儿又双手各握着尾中两端当枪当棍使用,点、扫、劈、抡、砸等**番交替用上,既似蛟龙闹海又像毒蛇吐舌,气势磅礴之余又带刁钻狠辣。而伍青山手持短棍一时难于靠近对手身边,就干脆在对方的打击范围外游走着见招拆招等待时机,每次在躲闪过对方的攻击后,便又抓紧对方收式的时机施于还击,这样才不会过于被动。两人各施所能激烈地缠斗着,偌大一间武馆只听到铁链发出的呼呼风声以及棍链相接所发出的声音,比刚才那场拳脚相争自然是多了一份精彩,同时也多了几分凶险,稍微不慎被对方的兵器击到头上的话都可能会即使不死也是重伤,连场外的王超张俊看得都有点心寒。 这样打上了一会,林玄海见到自己的铁链虽长不过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对方的足底就像抹了油似的,自己每一次的进攻都会被对方轻巧地闪过。更为气人的是对方许多时候又犹如一只跳蚤那般捉摸不定,跳上跳下的眨眼间就会出其不意跳到了自己的跟前来,有时令到他防不胜防弄得手忙脚乱的。他刚才已经输过了一场,因此这一场无论如何都再也输不起了,否则的话三战三败自己这些罗浮三杰可是丢光了脸,于是把心一横,奋力挥动着铁链展开了更为猛烈的进攻。 伍青山就一点都不心急,他此行的目的只是想给点苦头让对方尝尝的,让他们不要那么过于自负不要轻视普通的老百姓。他自己其实与对方并没有任何的仇怨,刚才连赢对方两场早就已经达到了目的,所以现在心情相当的轻松就当是陪着对方练练,好让自己积累多一些与此类兵器交锋的实战经验。 林玄海又一轮的猛攻在对方严密的防守下并没有收到什么效果,反而是又消耗掉了他的几分体力。他今天在街头上一直都表扬着已经是消耗了一些体力,回来时被伍青山一路跟踪过来又无法小歇一会,刚才的那场拳脚激斗更加是将他的体力消耗得不止过半,此番一轮急攻过后于是就开始有点不支,动作便跟着略为慢了下来。伍青山早已经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出现,须知舞动一条铁链是要花费挺多体力的,比起自己使用两根短棍起码要费劲多一倍还不止,他刚才就是打算着以逸待劳静观其变。现在见到对方终于慢了下来,他于是便加快了反击的节凑,在此长彼消的情况下,场上的主动权便渐渐向他这边倾斜了。林玄海虽然是着急,但他自己没有伍青山这么好的内力,也就只有无可奈何干着急。 第二百七十四章力克三杰 在一旁观战的王超张俊心中也着急了,自己这方已经是两战连败,如果三人当中武功最好的林玄海又败下阵来的话,还没上场的王超应该也不是对方的手脚,那么兄弟三人今天就已经算是完全栽在对方手上。其中会带来什么样的不良后果,这点对开武馆的王超来说就再清楚不过的了。大凡开武馆的有那间不是靠名气与面子招收徒弟的,如果让别人知道自己武功不济又还有那个人会来报名的呢,不说再收新人,恐怕就连现在已经收的那些徒弟都有可能走个精光,到时候甚至连房租生活费都成问题,甭说挣什么钱的了。 这也是王超徐徐不上场的主要原因,非到万不得已,他现在都尽量是避免与人较量,免得一不留神就会砸了自己的招牌。他开始以为张俊一人就可以轻易打发这个找上门来踢馆的小子,待到张俊被对方打败之后又想凭武功最好的林玄海肯定可以拿下对方,哪知到头来还是失算了,看现在这样下去的话林玄海多半又会输给对方,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如果这一输不仅是罗浮三杰的名头没了,连自己的武馆都会受到牵连,弄得不好还有可能会关门大吉。 王超想到这里就再也站不住了,连忙拔出携带的两把判官笔冲进场里加入战团夹击伍青山,这关乎日后的生计问题,他也就顾不得以多胜少,反正这世界历来都是成王败寇,大家都只会看结果而不看过程的。张俊当然是明白王超的意思,他本也想拿上兵器上前助战的,可刚动一下背上后心处就还疼痛得很,便只好停下来作罢。 场上的林玄海见到王超下场相助,自然也明白其用意,事到如今也只好师兄弟联手了,就算日后有人会说自己以多欺少来取胜,总也比又被对方打败来得光彩些。他于是收摄心神缩小防守圈用于节省体力,与王超一前一后配合着进入反攻,意图扭转劣势击败对手。王超因为此事关系到自己日后的生计,更加是不遗余力向伍青山发起猛烈的攻击。他一双判官笔短小精干,笔头打磨得锋利犹如两把匕首,实际上他握笔的动作也是分正握反握,而不是像普通握笔写字那样,一上去便对着伍青山后腰后心等要害处就截。他认穴的功夫还比不上林玄海,自然不敢指望可以点中对方的穴位,只是希望能在对方身上截出几个窟窿就已满足。 伍青山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当看到王超踏入场中就已留意对方的举动,当然不会被对方轻易击中。他见到对方手中的两把笔状类的兵器有点奇怪,便用棍子去格挡了一下,发觉原来是钢铁类的物体便心中有数了。而对方无论是握笔的姿势还是用法都与普通匕首并无两样,由此可见对方并没有什么高深的点穴功夫,最起码应该不会比自己强,于是就放下心来。 伍青山自小就喜爱匕首,对匕首的用法那最是清楚不过的了,见到对方虽然是身步灵活,手上的腕力还可以足下的弹跳力也相当不错,但比起自己以前遇到的天龙帮帮主谢天龙来说就还是差了许多。谢天龙是他所遇到使匕首的对手中最出色的一个,手中的两把三菱刺刀招招夺命绝无花架子,而眼前的这个对手的武功看起来似乎还不及林玄海,他当然就不用太多顾忌。 不过即使是这样他也要分出一部分精力去应付后面的王超,这样在前面的林玄海等到缓过一口气之后,就开始由防御又转入了进攻,三个人在空荡荡的武馆内便又打得难分难解起来。打斗了一会,伍青山待摸清楚了王超的底细后便逐渐由防御转入了反击,他自从内丹功练有小成之后就精力倍增,连续打了几场都内力延绵感觉不到疲倦,手中一双短棍抡得水泼不进,如排山倒海般分别击向两个对手。 林玄海虽得王超相助缓过一口气来,不过在发起一轮猛攻之后就更加是感到了体力不支,不得不再次收缩范围转入防御。此时他才感叹眼前的对手实在是可怕到恐怖,就算是自己的师父曾道人在这里也不一定能够胜得了对方。这种内外家兼修的高手真不知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自己走南闯北行走江湖这么久,都不曾听说过南粤武林中还有如此年轻的一个厉害人物。 后来上场的王超与伍青山交战了一会更是感到了对方的可怕,他的判官笔与对手的短棍相比在长度上还要略短些,一点的优势都没有,而他的身形步伐也不及对方灵活,根本就接近不了对方的身体。接了几招后便已发觉对方的功力远在自己之上,手中的判官笔被砸得差点要脱手飞了出去,令到他大吃一惊就再也不敢硬接对手的木棍了。这样一来他的作用只能是干扰分散对方的注意力,为同伴林玄海创造一些机会,处境便显得有点尴尬。 而此时林玄海的处境并不比王超好上多少,在经过几番猛攻之后体力又白白消耗了一部分,已经开始接近了强弩之末。到后来为了节省体力抵御对方的攻击,不得不把长长的铁链缠在手臂上当铁臂功使用,什么一寸长一寸强的优势到了此时便已荡然无存,剩下只有挨打的份了。 相比林玄海来说,伍青山的体力就好像永无休止似的,那排山倒海般的攻势用了一波又是一波,如长江之浪滔滔不绝永无止境。他现在只感到体内真气四处澎湃激荡着,浑身仿佛有股用不完的劲。激斗中他手起棍落终于把王超左手的那把判官笔砸飞掉了,左手短棍同时在对方肩膀上重重敲击了一下。痛得王超眉头紧皱泪水都差点要流出来,不过就还是死撑着并不退缩,为了武馆他打算豁出去了。 伍青山击伤王超后,又转过身去向林玄海发起了一轮猛攻,在对方的左臂与右腿处分别重重敲击了一下,而对方也依然是咬紧牙关毫不退缩。伍青山见到对方两人都这么骁勇倔强,也不禁暗自叫了一声好。所谓英雄惜英雄,好汉惜好汉,他自己本来天性就相当倔强,因而也会敬重那些同样倔强的对手。如果他现在乘胜追击的话,把对方都击退场外甚至是击倒都应该不是一件很难的事。不过他现在既然起了惜才之心,加上林玄海刚才与自己讲武林礼数让他拿起兵器公平的打斗,并不趁机欺负自己当时手无寸铁的,这已给他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再说他也曾经在江湖上混过看过场子,清楚武馆被人踢馆与场子被人砸差不多是同样的道理,深知这些事情对当事人的影响。更何况他与对方三人平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在今天之前甚至是大家连面都没有见过,自己只不过是路见不平一时气忿这才打这场架。现在这目的早已经达到了,也该是给别人找个下台阶的时候了。师父当年曾经多次说过得饶人之处且饶人,做人不能够什么都非要赶尽杀绝的,给别人一条生路走,也是方便自己日后会多了一条路。 伍青山主意已定,在又一次逼退了对方两人之后便跳出了圈外,跟着倒转双棍拱手一揖道:“佩服!刚才有唐突的地方,一并见谅!”他说完就微笑着望着他们二人,伫立着不动没有了再攻击的意思。 这一下的变故大出对方三人的意料之外,一时都不禁有些愣住了。尤其是场上的林玄海王超二人,当眼看着就快要落败而正感到心灰意冷之时,想不到对手会突然跳出圈外停手不打的了。因为一时不明白对手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们两人就满脸疑惑全神戒备地站在场中,紧握手中兵器提防对方是不是要玩出什么新花样来。场外观战的张俊也有点蒙了,罗浮三杰中虽然数他的头脑最为灵活,但一时半刻间他同样也是猜不到对方究竟是什么意图,于是紧盯着伍青山的脸观言察色,试图从对方脸上能看出些什么来。 伍青山见到他们几个都是怔怔地望着自己,显然是不相信自己的举动,于是就朗声又说道:“三位大哥,小弟今天到这里来拜访既不是踢馆也不是要与各位结怨过不去,只不过是碰巧一时艺痒才忍不住与各位切磋一番,并没有什么恶意。三位身手确实都不错,崆垌派的武功果然是名不虚传,令小弟我佩服。刚才如果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有请三位大哥的海涵!就此告辞了。”说完作了一揖就转身去兵器架打算放下短棍,然后拿上自己的东西就走的,他以前行走过江湖,场面上的台词还是可以说得有条有理的。 罗浮三杰都是一些多年闯荡的老江湖,刚才见到对方倒提着短棍的动作,就当然看得出这是个止戈发出善意的举动,只是一时想不明白对方在完全可以取胜的情况下会这么做,因此就不敢掉以轻心。此刻听对方这么一说,见到对方已经放下了手中的棍子,这才相信对方最起码是不想再打下去的了,便都不禁松了一口气。至于对方称赞自己的那些话,他们都早已经是老江湖了,当然清楚这只不过是场面上的一些客套话,意在给自己一个下台阶。 “这位朋友请留步!”张俊见到伍青山拿起地上的物品欲走,就连忙上前拱手行了一礼道:“朋友你的武艺高强,我们兄弟三人心服口服!敢问朋友你仙居何处,是何门何派的高人,容日后我们兄弟几个前去登门拜访。多谢你今日的赐教!“ 第二百七十五章互有好感 张俊当然清楚自己兄弟三人都不是伍青山的对手,作为一个习武人,他从心底里的确是佩服此人一身武功了得的。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无论文人还是武人都会有一个共同的通病,就是总爱贬低别人而认为自己才是最了不起的。只不过文章因为没有可比性,每朝每代的文人墨客都不会承认有那个人的文章会是天下第一的。而武艺则有所不同,不管何人何派的武功吹嘘得如何了得如何天花乱坠,只要上去比划比划一番便立刻可立见分晓,孰高孰低一试就灵,可以说是假的真不了,而真的假不了。 相对而言,习武之人总的来说比那些文人墨客会少了一些虚伪,多了一些血性。 就算平日里怎么自负地认为老子是天下第一,当遇到高人把自己挫败之后,面对比自己高强得多的对手,即使是口里不服但心中有数还是不得不服气的。就好像今天这样,张俊他们虽然是心中佩服对方武艺高强,也感激对方没有赶尽杀绝给了一个下台阶,只不过就这么让对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这样自己的面子也太有点不好过了,因此总得要说上几句话来撑撑脸面。 伍青山年纪虽然是不大,但也是个老江湖了,自然听得出对方话中的意思。况且他既然管了这趟闲事,也就不惧怕对方的报复。于是就淡然一笑把自己果场的地址告诉了他们,不过强调自己只是在那里打工的,有什么就冲自己一个人去好了,千万不要打扰其他的人,凡事都是冤有头债有主的。至于自己的门派就不说也罢,这是自己一个人的事,他不想给师门惹上什么麻烦。随后他抱拳一揖,便拿起自己的东西转身大步就走,留下他们三个站在那里面面相赫。 他出了少年宫就赶紧坐车回去买化肥农药,这一趟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得赶紧回去办正事。 等把化肥等物拉回果场已是下午时分,大家都已经上山去干活了,他便一个人把一车的化肥卸下来,跟着一袋袋又搬进储物室。好在他身强力壮有的是力气,不消多久就处理完毕,喝了几口水又马不停蹄扛上锄头上山去帮忙干活。陈天华见到他回来了就问事情办得如何,当得知已经办妥便点点头不再多问,反正自己相信对方的办事能力,只要把事情办妥就行。年轻人嘛,有时候出去贪玩一点也是很正常的,因为自己也曾经年轻过。 直到晚饭后,伍青山才有暇好好又回忆了一遍今天与罗浮三杰交手的细节,然后总结经验,参悟对手的一些技法融汇到自己的武功中去。 两天后陈珠又到果场来帮忙,午饭时伍青山瞧个无人的时机小声叫她到自己的房间去,说有点东西要送给她。他担心别人会说两人的闲话,所以送点小礼物这样的事情就不想让旁人知道。陈珠一听双眼就亮了起来,掩饰不住满脸的喜悦望了伍青山一眼,然后会意地点点头。她虽然是不知道对方送什么给自己,不过这可是两人自认识以来,对方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有东西相送,当然是心花怒放的了。等伍青山走后,她匆匆扒了几口饭菜就把碗一放说已经饱了,顾不上帮母亲收拾便往伍青山房间走去。华婶明白女儿的心事,就微笑着摇了摇头。 陈珠一路小跑着去到伍青山的房间时,对方都还没有吃完饭,见她过来就连忙让坐。不过他房间相当的简陋只有一张小凳子,加上两个人早已熟络,陈珠便毫不介意地坐到他的床上,叫他慢慢吃饱,自己就随意在床头拿起那本《三十六计》看了起来。 伍青山也匆忙扒完盘里的饭菜,抹了一下嘴便从床壁里拿出两天前买的水晶肖像与精美画册递给陈珠,说小小礼物当是提前祝她生日欢乐的。陈珠有点意外他什么会知道自己生日的事,想了一会这才记起来,上段时间好像是有一次无意中提过自己的生日。原来对方还惦记着,并且特意去买了礼物送给自己,心中就不由得像是吃了蜂蜜那般甜甜的,高兴接过礼物温柔地望了伍青山一眼,便低下头来说多谢。对方只要心中惦记着自己,不管送什么她都会是开开心心的。伍青山见她这么开心, 就有点不好意思说自己的礼物是随便买的,也不知她喜不喜欢,而且又不值钱,怕会令她失望的了。 陈珠连忙柔声说自己很喜欢,接着又小声说只要是他送的都喜欢,话一出口感觉有点欠妥,于是便拿起礼物说要回去忙活了不敢正视伍青山,略低着头再次谢过就走了出去。出了房门离开了对方的视线这才松了一口气,感觉脸上都已经有些发烫的。伍青山望着她离去的倩影若有所思,内心里他对陈珠还是相当蛮有好感的。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往来,他越来越欣赏对方的温柔文雅和知书识礼,与她在一起交谈就如沐春风。而且他早就已经感觉到对方对自己有那么的一种意思,从最开始的若有若无到后来的越来越明显,他是曾经的过来人,当然可以从对方的言行与眼神中可以读懂对方的心思。可是由于种种的原因他不敢再涉进爱河里,也唯有惭愧的装作不知了。 仅过了一天,陈珠在傍晚时分骑着单车又到果场找伍青山玩,还特地带来一盒糕点说下班时才买的,刚是新鲜出炉的要他尝尝新。伍青山见到她到来也是感到挺开心的,虽刚吃过饭不久也不想拂了她的一片好意,就揭开盒子吃了两块,连声赞味道很好。陈珠见他吃得那么香,她的心也感到甜甜的,便坐下与他聊起天来。 陈珠读的虽然是会计的专业,不过对文学就颇有兴趣,而伍青山读书时也刚好是偏爱语文科的,对文学也挺感兴趣,只是出来社会后为生活奔波就少看这方面的书籍了,来果场与陈珠相熟后,得知对方对这方面有着浓厚的兴趣,于是就会时不时与她聊起这方面的话题。因为有着共同的兴趣与爱好,他们每次都会聊得相当的开心,这次也毫不例外,两人一聊起来就有点收不住了。 后来还是陈珠看了看表说要回去了,临走前叫伍青山明晚到她家里去参加她的生日晚会,说是晚会其实也就是简单的叫了几个同学和朋友一起在家里烧烧烤,大家聚一聚聊聊天热闹一下子。伍青山听了就略微迟疑了下,说自己与那些人都不认识的去了会适合吗。陈珠连忙说没有什么不适合的,她所叫的那几个都是自己最要好的朋友,用不着有什么见外的,况且又是在她家里而不是在外面。伍青山听她这么一说便爽快地一口答应了,并开玩笑地说假如自己到时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可不要见笑哦。 陈珠听了嫣然一笑,开心地对伍青山说只要他到时肯赏脸就得了,她今晚前来的最大目的还是邀请伍青山到时去参加自己的晚会。自从昨天收到伍青山的礼物后,她回去小心的打开见到就爱不惜手,所以当决定在家里搞烧烤来过这个生日时,她第一个想要邀请的人就是伍青山,至于那些同学朋友都只不过是作陪的,此时见到目的达到自然就放下心来。 伍青山见外边天色早已是漆黑一片,便不放心的提出要不要送她回去。陈珠这是头一次晚上前来,看到外面黑漆漆的当然是有点害怕,但又不好意思真的要人家相送,便摇摇头小声说不用了。伍青山目光锐利,只一眼就已看出对方脸上的那抹担忧来,于是二话不说关上门来推着她的单车就走。他本来也想骑上果场的单车送她回去的,只不过考虑到她晚上走不惯夜路骑不了单车,便放弃了这想法而改帮她推车一起走路回去,反正来回一趟也不用很长时间。陈珠见如此也就不再作声,便顺从地跟在伍青山后面。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出了果场,此时已是初夏时节天气有点热,伍青山担心陈珠走不惯夜路会有闪失,于是就骑上对方的女式单车叫她也坐上来,反正自己眼力好看得清楚路况,大家就不必大热天走得浑身大汗的。陈珠问他看不看得清楚路面,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便听话地横坐在后面。 伍青山见到她坐稳了这才开始踩动车子,因小路有点崎岖不平就慢慢地踩不敢踩得过快,免得坐在后面的陈珠会不舒服。走上不到一会,他便感到陈珠把头挨靠在自己的背上,他以为是路况不好有点颠簸累到陈珠坐不稳,于是就踩踏得更加慢了,同时为了让对方能够坐得舒适一些,他尽量不敢挪动自己的腰背而一直由她倚靠着。 陈珠刚开始时的确是因为道路不平而无意把头挨到伍青山身上的,一靠近便闻到对方身上那股男人的气味,她一颗芳心就立刻感到蹦蹦地跳动了起来。感觉到有点不好意思本来想要把头挪回去的,可是心又已经不听使唤,于是干脆闭上眼睛不去想那么多,只觉到依靠着这个男子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全感。两人突然间都不做声了,空气中仿佛有一些东西在开始蔓延。 第二百七十六章生日赴会 这条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两人都有意或无意沉浸在这种静默之中。不久伍青山便轻声说到了,陈珠这才哦了一声从陶醉中清醒过来,一看果然已经到了自家门口。她连忙下车问伍青山要不要进去坐一下,伍青山说不坐了还要赶路回去呢,她也就不勉强,极为柔情地望了伍青山一眼,叫他明晚一定要准时前来参加自己的生日会。伍青山虽然在昏暗中看不到她那脉脉含情的眼神,不过从语气中也可以感觉到对方的温柔,就不假思索说一定会来的,说完转过身便消失在夜幕中。他一边走路一边仔细回味着刚才两人之间那种微妙的感觉,觉得这样其实也是蛮好的,他现在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也慢慢喜欢上了对方,只不过就是鼓不起当年的那种勇气来。 次日晚饭过后,伍青山早早冲过凉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穿上鞋袜就骑车出门了。自从黄坤张洪等年轻人都走了之后,果场里又完全恢复了昔日的宁静,空山的夜幕下只会偶尔飘起谢汝进那凄美的二胡声,有时听起来都会令人产生出一丝的伤感来。伍青山后来因为兼学几家的武功,加上有空之余又学习一些文化知识,就再也抽不出多少时间跟谢汝进学吹拉弹唱了,只好每隔三头几个月方才去温习一下。 不过他练功的时候喜欢听到那些悠扬的乐声,这样更加可以显得这里的安宁。经历过城市的繁华后,他发觉自己的内心其实最爱的还是这种乡村的宁静。 他看到时间还早,便去到村头买了一些水果这才去陈珠家。中午的时候,华婶又跟他说叫他今晚一定要记得去她家里烧烤,想必是陈珠不放心就托她母亲再说一遍的,她们一家人都对自己这么好,虽然说几天前已经送了一些小礼物,不过今晚也总不能够空手而来,否则心里会感到过意不去的。 到了陈珠家见到院子中央已摆放了一个开着口的铁桶,陈天华正在往桶里放着木炭生火,看样子他们一家还是会经常做烧烤吃的。华婶与陈珠从家里端出今天已经腌好了的鸡翅膀以及香肠丸子等物,有三四个穿着比较时髦的年轻女子也帮忙搬凳子拿烧烤叉之类的东西。 陈珠见到伍青山就马上放好手中的东西迎了上来,轻声说了句你来了,脸上掩不住那喜悦的表情。她今天穿了一套粉色的连衣裙,身材显得更加苗条而且婀娜有致的。因为进工厂做会计呆在办公室里已有大半年,加上穿着这裙子便显得肤色比以前白皙了许多,一张俏脸蛋看起来也有一点粉红的了。伍青山第一次见到陈珠穿得这么漂亮,平常她去果场的时候都是穿得比较普通的,只有照相的那几次才会穿的特别些,但都没有今晚穿的这套裙子这么好看。平日里没有想到她穿起这裙子原来还是这么漂亮的,看起来并没有比那些城里的美女逊色,他心里便略怔了一下,不由得多望了她两眼。 陈珠心细如发,她从伍青山的眼神中扑捉到了对方的惊喜,一颗芳心便感到大慰。历来都是女为悦己者容,她今天特地穿了这套新裙子就是想给对方一个惊喜的,现在看起来效果还不错,心中就感到暗暗欢喜。不过当看到伍青山怔着望自己又感到有点不好意思,便叫他随便找个地方先坐着,她自己过去准备一下就很快可以开始了。 伍青山一下子醒悟过来便哑然一笑,他并不是没有见过美女,以前在娱乐城时做事可以说每天都见到美女如云,而且跟自己要好过的阿满阿菲两个又是其中的佼佼者,尤其是阿菲更是艳压群芳。他想不到的是因为陈珠平日里并不怎么爱打扮,虽然模样不错但给人的感觉还是没什么很特别的,想不到一穿起好看的衣服一下就立刻变了一个样,竟然会出落得如此清俗漂亮,完全给人一种全新的感觉。难怪人们常说漂亮的女人是穿出来的,看样子这话还是挺有道理的。他也感觉到自己失态了便连忙收起目光,把手中的水果交给陈珠,然后过去帮陈天华生火。 等生好炭火铺上铁丝网后,陈珠与那几个女子也已串好了鸡翅膀等食物围坐了过来,而陈天华夫妇就回厅里看电视了,让出空间给年轻人会更加尽兴些。陈珠逐一把那几个女子介绍给伍青山认识,其中有三个是她的同学兼死党,另一个穿得比较花俏的则是她的同事,伍青山礼貌地微笑着向她们点头。接下来陈珠又把伍青山介绍给她们认识,说是自己的好朋友。她那几个死党打量了一下伍青山,就笑嘻嘻地问陈珠是不是她的男朋友,怎么一直收藏得那么好居然连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出来的。陈珠一下就红了脸,连忙澄清说只是普通的好朋友。那几个女的见状便凑近她的耳边俏皮地小声打趣问真的只是普通的朋友?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让给她们算了。陈珠白了死党们一眼,笑着打了她们几下叫她们不要闹了,看她们有点羡慕的样子,她自己感到心里甜甜的相当舒服。 伍青山见她们几个望着自己相互打趣着,知道是在拿自己开刷。他以前跟那个阿满在一起的时候,就经常会遭到那班陪酒女郎们拿自己开刷的,所以并不会感到脸红有什么见大惊小怪的。只不过现在和她们是头一次认识,便还是会感到有一点的尴尬,于是就借上厕所暂时去回避一下。等他出来时就已经可以闻到肉香味了,他连忙过去帮忙,拿着毛刷子帮刷那些蘸料。期间陈珠那个长得蛮俊俏的同事微笑着问伍青山是干那一行的,伍青山便大方的告诉她自己是在陈珠父亲果场那里打工的,干的是庄稼活,那个女子点点头就不再吭声了。 伍青山微微一笑也不以为然,他性子豁达并不会因为自己现在的这份工,而会感到有任何羞愧和难堪的。自古以来英雄从来都不问出身,现在的师父张青就曾经说过八卦掌开山鼻祖董海川的大徒弟尹福,也即是尹派八卦掌的创派人,年轻的时候就是在京城里卖烧饼油条为生的。而自己所学的程派八卦掌的创派人程延华,当年也是以做眼镜为业,这都并不妨碍他们日后成为一代宗师。历朝历代都不知有多少的高人因为种种的原因而终老于市井山林中,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在武学上的造诣,并把他们所参悟到的武学泽惠后人,令武林后辈所敬仰。在他们的身上,世俗那套只以成败论英雄的理论并不适用。天下武功,没有那一家那一个人斗胆敢理直气壮地称自己第一的,只有那些心胸宽广豁达的高人才能够以德服人,才能够做到仁者无敌。 伍青山处在性格定型的少年时期刚好遇到恩师孙连乾,受其诸多的影响。现在又受到第二位师父张青的点拨,加上自身的性子豁达豪爽,又经历过江湖的浮沉,因此对许多的东西都已经看得挺开,并不受那些世俗眼光所影响。 几个年轻人一边烤着食物,一边天南地北闲聊着。几个人中以伍青山的社会阅历最为丰富,他只是略为讲了一些社会上的钦闻,就已令到那班社会经历尚浅的女孩子个个都竖起了耳朵恭听。伍青山刚开始只不过是闲聊间无意中说起那些见闻的,等说了一些就本想收口不继续再说下去,可哪几个女子却不依了,都缠着他要他多讲些让她们长长见识。其中有两个把自己烤好的食物分了一半给他作为犒劳,另一个也去一边开了两瓶啤酒殷勤的递给他喝,伍青山见推却不了也就只好笑纳了。他吃了一些东西喝了大半瓶啤酒,见她们个个既然有兴趣听自己讲故事,因此也就不再推辞而打开话匣健谈了起来。他把以往一些见到听到的奇闻钦事说了,又把自己往日的一些经历略微改头换面照搬了出来。 他自从跟吴秀才阿明恶补过文化知识,又与陈珠经常谈论文学上的事情,因此无论是文化还是口才都已得到大幅度的提升,说起话来有条有理的颇有一套。加上他样貌阳光俊朗,性格又豁达大方,谈笑风生的很快就吸引住了那班女孩子,个个都听得津津有味。 陈珠刚开始时忙着烤些食物给父母,伍青山所讲的那些见闻有一些是她已经听说过的,所以就一边烤东西一边微笑着偶而望他几眼静静地听他说并不搭话。见到伍青山在自己的同学面前大度有方,不仅不会失礼丢脸反倒是给自己间接地挣了一些脸,因此也感到有些安慰。待后来见到自己的那几个闺蜜似乎已经被伍青山吸引住了,不是递手上烤好的食物给他吃,就是递上啤酒水果之类的,人人都争着向伍青山献殷勤,就连自己平日那个有点傲的同事也毫不例外。她心中便开始隐约感到有些不妙,于是也把手中烤好的东西递过去给他,半嗔半笑叫他尝尝自己的手艺。 伍青山见状连忙道了声多谢便接过吃了起来,跟着大拇指一竖称赞她烤得好吃。 陈珠得了伍青山的赞赏就笑容如花,接着又拿了一串葡萄递给他,伍青山依然是回报给她点头微笑,然后接过来摘着吃。陈珠的那些死党见到她如此自然明白她的心思,就冲着她做了个鬼脸转换了其他的话题,而不好意思再缠着伍青山。陈珠见自己已经夺回了主动权,就开心地叫大家多烤着吃,家中备的东西还多着呢。一行人有说有笑继续进行着活动。 第二百七十七章登门拜访 伍青山见陈珠与同伴谈笑风生之时也不忘时不时朝自己望上几眼,他已经读懂了对方的心意,虽然一时半刻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去正面面对,不过心里还是感到无比温暖的,于是就精心烤好一串丸子递给她也要她尝尝自己的手艺。陈珠开心地接过来小口品尝着,那几个女孩子见状便打趣地说伍青山偏心,只一心顾着女朋友而不理睬她们。伍青山便微微一笑说自己现在就继续烤,到时大家都有份,对她们说陈珠是自己的女朋友的话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来了个模凌两可。陈珠见到同伴又拿自己开刷就佯怒举手作势要打她们,她偷瞄了一下伍青山,见到对方正好望着自己,心中便感到一阵害羞连忙挪过来脸去,同时像吃了蜜那般甜到了心头。 一班人嘻嘻哈哈又打又闹的玩到了夜深这才烤完所有的食物,后面的那些吃不下便拿碟子盛了。此时陈天华夫妇早已入睡,他们一辈子都在田间地头劳作,早就习惯了早睡早起。 其后她们又从冰箱里拿出生日蛋糕插上蜡烛点燃,大家围住陈珠唱起了生日歌,祝福她生日快乐,永远青春美丽。陈珠满脸喜悦目带泪花谢过大家,在那班死党要她许个嫁个如意郎君的愿的起哄声中默默地闭目许了个心愿,然后吹熄蜡烛就动手切起了蛋糕。这回她学乖了,把切好的蛋糕首先递给伍青山一块,免得那些死党又跟自己抢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伍青山在那班女子的哄笑声中有点不好意思的接过蛋糕,虽然是吃饱喝足撑着都还是把那块蛋糕吃了个精光。而那些女孩子就只是各自尝了一小块便说吃不下去了,饱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原因,最重要的还是个个都爱美,担心吃多了甜品会增肥就不苗条了。 等到吃过蛋糕聚会也就已是尾声了,伍青山把炭火弄熄把铁桶搬回墙角一边去,跟着与众人一起把凳子等物搬回厅中。收拾完毕后他这才告辞回去,因夜已深那几个女孩子就全部留在陈珠家过夜。伍青山推着单车出院门,陈珠一再叮嘱他路上要注意安全,她见伍青山一个人就把所买的那四五瓶啤酒全喝了,自然是担心他的安危。两外那几个女子也是要他路上小心些慢走,经过一晚的接触她们都对伍青山的印象挺好的。伍青山谢过她们就轻轻松松骑上单车回去了,她们哪里知道这点酒量对他来说还只能是热身阶段呢。 陈珠过完生日的第三天,果场里突然来了几个不速之客说要找伍青山。当时住所只有华婶一个人在做饭,便问他们是伍青山的什么人。来者中有个满脸大胡子的大汉站出来,极有礼貌地说他们都是伍青山的朋友,要华婶去通报一下就说是少年宫兴国武馆的王超等人前来拜访了。华婶见这些人既然是伍青山的朋友,便叫他们稍等片刻,自己就上山去叫人了。自从那次果场出事幸得伍青山鼎力帮忙后,她一个妇道人家也已经知道了伍青山认识的人多,见到来的这几个人都挺有礼貌的又是赤手空拳,自然就不会有什么起疑的了。 在山上干活的伍青山听到华婶说来的是少年宫一个什么武术馆的,立刻就猜到了对方肯定是几天前交过手的林玄海等人,看来对方是不服气找上门来了。便问华婶他们总共来了几个人,有没有带上什么器械之类的。华婶照直说了,然后有点疑惑地问伍青山那几个人是不是他的朋友,她自从清楚女儿的心事之后,就已经差不过把伍青山当作了自家人,当然会担心有人对他不利。伍青山怕她担心,就连忙微笑着说他们的确是自己最近新交的朋友,随后放下锄头回去会会林玄海他们了。华婶终究还是不大放心,就把此事跟老伴说了。陈天华自然也不放心,于是便叫上谢汝进他们几个放下活计跟着自己一起回去看个究竟,就算有什么情况也好有个帮手的。 前来拜访的果然是林玄海、张俊、王超这罗浮三杰,还有一个是铁线双雄中的师兄梁大刚一共四个人。自从那次比试过后,林玄海师兄弟三人闭上门来检讨了好半天,都不得不佩服伍青山武艺高超,就算是合三人之力恐怕都难是其对手。若要讨回这个彩今生今世都怕是难于实现,除非是师父曾道人在此,不过师父他老人家在这里的话也不会出面帮他们解这口气的。在超乎想象的强敌面前,他们罗浮三杰也只好吞下了这口怨气。 他们紧接着四处打听这个伍青山到底是什么来头,这当然不是还想要讨回个彩,而是想知道自己究竟是败在何门何派的高手手上,也好输得个明明白白的。但令他们出乎意料之外的是一连几天都打听不到对方半点的消息,原以为对方肯定会是名头甚响的名家弟子,可找遍了特区武林界的出名人士居然个个都说认不得此人,对方就好像从地下突然间冒出来似的,这就非常奇怪了。 三人中王超是开武馆的,这几天他在打听伍青山的来历时,也时刻关注着江湖上有什么对自己不利的消息传出来。对他们这些开武馆的人来说,名气就决定着自己的生计问题,他当然担心自己几兄弟落败的事情在江湖上迅速传开。但同样是让他们出乎意料的是,此事并没有在江湖上传出一丁点的风声,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件事似的。武林中或江湖上找上门来的无非就是三种情况,一是寻仇二是为名气三是找人切磋武艺。自己兄弟几个与对方之前根本就不认识的,可以排除了第一种原因;而对方打败了自己几个并没有把此事张扬出去,显然第二点也不成立;那么剩下来就只有第三点了,从现在所了解到的情况来看这点就极有可能。只不过遗憾的是自己打败了而连对手的来历一点都不知道,这就似乎败得有点窝囊了。 王超弄清楚对方并不是故意上门踢馆的之后,一直压在心头的那块大石就终于落了下来。 他在特区经营了好几年认识的人多,这几天来除了正常授徒外,有空就出去又或者是打电话四处找人打听对方的来历。果然是工夫不负有心人,昨天终于在同城开武馆的铁线双雄那里探查到了一些线索。他与铁线双雄梁大刚秦川等同是开武馆的同行早就认识多年,因并不是在同一个区域开馆,所以说不上是真正意义上的竞争对手,而是朋友的成分居多。当他在电话里向梁大刚打听伍青山这么一个年轻高手,并说是在果场做事的时,想不到电话那头梁大刚毫不犹豫回答说的确是有这么一个高手,此人就住在凤凰山脚下一个偏僻的果场里,自己兄弟二人就曾经折在此人手中,只是不知他们交过手的那人是不是王超所说的这个人。 王超得知这事之后便放下手头的事情,约上林玄海张俊一起去找铁线双雄当面了解此人的一些情况。梁大刚为人素来耿直,加上上次与伍青山那一战也输得心服口服, 习武之人胜负本是家常便饭并没有什么特别难堪的,于是就把去年那一次在果场与伍青山交手的事情通通说了出来。王超见到梁大刚这么坦率,因此也不隐瞒就把上几天的事情说了出来,大家一对照便认定对方的确是同一个人。因梁大刚之前去过果场,同时也想找个合适的机会为以前的事道个歉,所以今天就抽空带着罗浮三杰前来登门拜访。 伍青山回来见到罗浮三杰就并不意外,但当见到去年曾打败过的梁大刚时就颇出意料之外,看来对方这次是有备而来的了。如果论单打独斗的话他绝对不惧对方任何的一个,不过对方假如是一起上的话就有点棘手,幸好对方还有一个人没有同时前来,否则他们两个联手再加上另外三个好手的话,自己就恐怕真的是应付不下来。虽然是面对四个好手,只不过他们既已经找上门来,当然也只有应战这一条路好走。他主意已定,便从容地抱拳拱手行了个江湖礼,微笑着问他们今次前来所为何事。他明知待会将有一战恶斗,但对方都是一些武林中人,他自然也不会缺了礼数而以武林之礼相待,先礼后兵也是有关武德的内容之一。 王超等罗浮三杰见到伍青山穿着一身有点脏的衣服,完全是个庄稼汉的打扮,心中就暗暗好奇。他们当然想不到一个武艺如此高强的年轻人,会甘愿委身在这里干这些农活的,因为在他们的意识中既然有这么一身好武功,就应该到外面闯出一番大名堂来,否则岂不是白白埋没了这身惊人的本领。只有梁大刚去年那次见到伍青山也差不多是这样的打扮,所以今天再次见到就并不感到有什么奇怪,虽然他同样也是想不通对方为何会默默隐居在这偏僻之处的。 众人见到伍青山回来也都抱拳拱手行礼,他们当中张俊最是口齿伶俐,他观言察色看出对方有戒备之心,于是便指着梁大刚等人说他们今天结伴前来专程是诚心拜访的,并没有任何的恶意,叫伍青山既管放心。梁大刚也上前拱手一揖,朗声说去年那次事件多有得罪,他们师兄弟两人都输得心服口服,今天自己前来一是给朋友带个路,二也是顺便为去年的事情道个歉的。 第二百七十八章民间拳赛 伍青山见到他们说得诚恳而且又是赤手空拳的,确实不似有什么敌意,这就放下心来了。出来社会的人哪个都明白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个道理,懂得多了一个朋友就相对来说少了一个敌人。何况他本来就是个性格豁达不计前嫌的人,见到对方这么有诚意前来要化敌为友,那当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大喜之下便马上跑到厨房搬了一些凳子招呼他们坐下。果场的条件简陋连个招呼客人的地方都没有,只好一切从简找了个阴凉的地方落座待客。 大家刚坐下来,那边陈天华就已带着几个人急冲冲的赶回来了,当见到一众人都坐着并不像要打架的样子便楞了一下。他疑惑地望了来人一眼,认得其中有一个人似乎有点面善,便开始努力想了一会,终于记起这个人就是去年带人上门打架的那个人,自己当时刚一照面就被对方一拳打得翻在地上,所以印象便特别深刻。他想起往事心中就不禁大吃一惊,本想提醒一下伍青山的,不过又猛然想起伍青山当时与对方大打了一场,不可能不认得这个家伙。可现在见到他们之间并没有剑拨弩张的反而是神态轻松像朋友那样,他这就有点看不懂了。 伍青山见陈天华等人赶了回来,显然是担心自己的安危而回来相助的,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阵温暖。他当然看出了陈天华的困惑,于是连忙站起来指着梁大刚等人介绍说他们现在都是自己的朋友,以前的那些误会早就已经过去了,这次他们是特意前来与自己聊聊天的。接着又把陈天华介绍给来客说这是果场的老板,王超等人看在伍青山的份上也站起来礼貌地点了点头,他们已从梁大刚口中得知果场里除了伍青山一人外,其他的人都是武功平平甚至是不会武功的,现在看来果然不假。 梁大刚听到陈天华是这里的老板,就拱手抱拳说声得罪了,他做教头这行的经常会与人切磋,早就记不得陈天华这个当初被自己一拳打翻的手下败将。陈天华是个老实的庄稼人,见到大家都已化敌为友那自然是件大好事,便略带歉意地说这里一切简陋就多有招呼不到,叫伍青山陪着他们好好聊聊,他自己就带人回去继续忙活了。 待陈天华他们走后,王超等人便各自说了自己的名字以及所在的门派,大家同为学武之人报上自己的门派也就相当是尊重对方。伍青山也说了自己以前师从武当松溪派,后来又遇到另一位师父习了八卦掌,这样大家才算是正式认识了。林玄海等人听到伍青山兼学了两派的内家拳,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这般厉害,但对方外门的功夫似乎也造诣很高,这点就有些不明白了。只不过大家今天才算是正式认识, 自然是不便过问太多。 大家认识客套了一番之后,王超这才步入主题说了这次前来拜访的另一个主要目的,诚意邀请伍青山参加珠澳民间举办的一场武林盛事。 这完全是民间习武之人私下组织的一种赛事,最先的起因是当八十年代武术热潮风靡全国之时,珠海特区一夜之间也是武馆林立,而各武馆之间为了招揽生意竞争得特别激烈,有时候甚至是大打出手,谁也不服谁,一时间武风大乱。后来一些有识人士实在是看不过去了便出面调停,见到大家争来争去的无非就是为了提高自己的知名度,于是便建议各武馆推荐一两个人出来大家公平地参加比赛,然后再按比赛的结果来决定武馆的排名。这个建议得到了众人的认可,于是每间武馆都各自派出两名武功最好的人,去参加择日举办的选拔大赛,经过几天层层的比武筛选出前四位再进行冠亚之争,到最后冠军所在的武馆自然就是排在特区第一。 这种比赛最开始仅仅是限于在特区举办的,所有参赛的只限于在特区里的武林中人。 慢慢发展到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又吸引到了澳门武术界的注意,也开始派人过来参加这种比赛。也许是地域的原因,澳门过来参赛的那些拳手总是瞧不起珠海这边的人,说内地的武术大都是一些华而不实的花架子,经受不了激烈的对抗。珠海这边的人当然是不服气,可每次比赛都多是以失败告终,每两年举办一届的拳赛基本上都是被澳方包揽了冠军。渐渐地这种比赛就演变成了珠澳的地方之争,特区这边的人慢慢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决心要挫一挫澳方那些人的傲气,于是就不再限于武馆的人参加,只要是武艺高强的不管身在哪个行业都可报名参加。 今年又到了举办之年,正是基于以上原因,王超就费了好一番口舌和力气才将全国到处跑的林玄海张俊两个找回来,商议着让他们两人报名参加过几天就要举办的拳赛,好为当年的罗浮三杰争争光。当然如果有可能拿到冠亚军之类的就再好不过了,不仅是罗浮三杰脸上有光,就连特区所有的习武人都将会是面上有光。哪知林玄海两人刚从外省来到特区第二天,没等屁股坐热就遇到了伍青山,最后合罗浮三杰之力都敌不过对方一个人,这当场就给欲拔头筹的林玄海等人狠狠地泼了一盘冷水。 事过之后,就连武功最好的林玄海也不得不佩服对方的厉害。他们后来从梁大刚那里得知一些伍青山的消息后,经过一番长时间的思想斗争,最后决定化敌为友邀请伍青山出来为特区所有的习武人争一口气,把澳门那些老瞧不起内地人的家伙那嚣张气焰打压下来。他们把这想法跟铁线双雄说了,梁大刚秦川两个以前就佩服伍青山功夫了得,听罗浮三杰这么一说当然是纷纷赞成,于是梁大刚便义不容辞带他们三人找上门来了。 伍青山等到王超说明缘由和来意,这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一种比赛。他身为习武之人当然对这样的盛事挺感兴趣的,只不过兴趣归兴趣,一旦要他报名去参赛可就不想了。记得几年前在海门市时,他就代表马成功的马戏团参加过一场比武,最后战胜了蔡李佛的陈振取得了胜利。但从那以后便开始有许多的练武者慕名找上门来要与他比武,不管找什么籍口,最终的目的无非都是想把他打败从而提高自己的知名度。他经历过这种事情后就太了解名头所带来的种种烦恼,因此现在听王超这么一说当然毫不犹豫借故推辞了。 不过见到他们颇为失望的样子,想到他们也是好心好意不计前嫌专程前来邀请自己的,自己就这么坚决回绝了未免冷落了他们的一片心意,于是便转头放缓了口气说到时候自己一定会抽时间前去看比赛的,至于报名参赛恐怕就多半是不会的了。 王超他们见如此也就不便勉强,他说了比赛的时间与地点后,叫伍青山有空就尽量去看看,大家又聊了一会其他事情便起身告辞了。 伍青山客客气气地恭送他们一行出了果场这才回来,今天一下子就少了几个敌人而多了几个朋友,对于这样的结果他感到相当开心的。自己只是由于过惯了平静的生活不想再惹麻烦这才推掉参赛的事情,江湖上的是是非非他已经历过太多,因而早已感到了厌倦不想再卷进去,这次也就只好拂了新朋友的一番好意啦。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又好好回想了今天王超说的那番话,知道两年一届的比武不仅有各门各派的好手,而且还有从澳门那边过来学自西方的西洋拳等等拳种,可以说是一次观摩了解各种武功的大好机会,这对于近乎是武痴的他来说实在是有着不可抗拒的魔力。辗转反侧了一番后,他便打定主意到时尽量抽时间去好好观看这次的盛会,希望能对自己的武艺有所帮助。 几天后终于到了比赛的日子,所有的比赛都在市少年宫里进行。因比赛全是安排在下午举行,伍青山便向陈天华说明情况一连请了几天下午的假。这些小事陈天华自然是一口答应,他只是吩咐伍青山去看看就好了,尽量不要与人动手,毕竟这些私下的比赛什么样的人都会有,因而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伍青山点头说自己只不过是看热闹的,不会与人争强斗胜。 当他去到少年宫时,那里面已经汇聚了来自四面八方的人甚是热闹。这些擂台赛并不是经过武术协会那些官方组织举办,而全都是由一些老板以及一些企业出资包办的,可以说是一种地下的拳赛。为了真正能够体现武术在实战中的应用,这些擂台赛也没有官方正规比赛那么多的规矩,一不用带护具二可以使用兵器,只是规定一点就是不能打咽喉裆部心窝这些要命的地方,简单地说除了不能出人命外就怎么打都行。单凭这一点就比那些官方举办的武术比赛好看多了,平日里官方举办的那些比赛只不过都是表演一些武术套路什么的,看起来是五花八门精彩得很,但一到了与人实战就几乎是十有八九都用不上,完全是华而不实的一些花架子。 其实练武者大多数都清楚这种表演类的套路在实战中的作用有限,只有在不断的与人切磋,通过不断的实战才能够锤炼出自身的技艺,只不过限制于官方规定的那些比赛规矩,大家为了能拿到名次也只好遵守所定下来的那些游戏规则。而这种私下举办的比赛则完全不同,从不设任何的套路表演,一切只从实战出发举办的全都是擂台对抗赛,好与不好只要上到擂台一试便可立见分晓。正因为是这点,才吸引了各路真正爱好武术的好手前来参赛或者是看热闹,人数上虽然是比不上官方举办的多,但个个都货真价实能打善战。 第二百七十九章初赛阶段 伍青山去到的时候比赛已即将开始了。他本想去找林玄海等罗浮三杰或者梁大刚他们的,只不过现场人头涌动围得水泄不通的,想找几个人谈何容易?上到王超的国兴武馆去看也已是关上了大门,便只好下来钻进人群中找了个地方认真观看起来。 赛场的中央架起了一座半米高正方形的擂台,大概有两三丈见方大小,四周都摆着一些椅子,正前方的那几排应该是嘉宾座,坐着一些衣着得体颇像有些来头的宾客们,而其余三面坐着的则是前来参赛的各路好手与及随行人员,像伍青山这类围观的人就只能是站在外面的了。他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了好一会,这才见到罗浮三杰与梁大刚等人全都坐在右上方的前排那里,不过由于相隔得比较远便只好打消了要过去相见的念头。在台上手持话筒的主持人近乎煽情的宣读声中,下面走出两个年轻壮汉各自从两边搭建的踏板上到擂台中央,台上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中年裁判分别拉着两个壮汉的手,简单地说了一些擂台的规矩,然后将二人放开便大喝了一声开始。那两个选手于是拉开架势动起手来,他们所练的都是南派拳术,硬桥硬马的劲力十足,拳来腿往的一上场就斗得难分难解互不相让,赚足了观众的眼球。 不大一会,其中的一方不支被另一方击倒台上,被击倒的那方爬起来顽强的继续坚持不放弃,但不久后还是被对手再次击倒。台上的裁判见状审时度势便终止了这场比赛,然后举起胜利者的一只手宣布其取胜,周围立刻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 跟着上场的是铁线双雄中的梁大刚和一个谭腿的好手,梁大刚精于拳法而对手胜在腿功,场上基本上是一场拳与腿的较量。面对那个谭腿好手变化多端的各种腿法,梁大刚胸有成竹见招拆招打得十分沉稳。那个谭腿好手虽然是身手不错,但终究还是敌不过梁大刚的一双铁拳,斗了一会就被梁大刚抓住战机贴身近前奋起神勇一把撂倒在台上,痛得他几乎失去了抗击能力。伍青山见状连忙鼓起掌来为其喝彩,这个新朋友的武艺虽然是远不及自己,但其性格耿直行为光明磊落的不失为一条好汉,他心中还是相当欣赏这一类豪杰的。 接下来其他的好手陆续上场展开激烈的争斗,南拳北腿内家外家的什么拳种都有,不过大多数还是以南派拳术为多。场上的选手因为没有任何的护具,大家又都是全力以赴,这样一来就难免会有受伤的。不过这是公平的竞技场,任何有受伤的一方一般情况下都不会与另一方结下梁子,每一个参赛的选手既然站上了擂台,就早已有了会受伤的心理准备,这世上没有几个人敢说自己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那些受伤者轻的就自行黯然离场,而有个别伤重的则由其随行的人员上来搀扶着下去,技不如人虽有惭愧但无怨言。台下有两个似乎是记者模样的人,一个拿着相机见到精彩的一刻便按下快门,另一个则肩扛着一部录像机把每一场的比赛都录了下来,极少将镜头对着场边的观众。 两个多小时过后,场上已经进行了七场比赛,这些比赛快的可在短短的几分钟内结束了战斗,而有些棋逢对手打得难分难解的就差不多要半小时才能定出个胜负来。不管哪方胜负,只要是打得精彩的观众都不吝热烈的掌声,现场的气氛相当高涨。相比平日所看到的那些武术套路表演,这些真刀真枪的实战才让人感到无比兴奋与刺激,擂台上的形势变化莫测难以估料,有时只不过是一瞬间便已决定出了胜败,因而大家都看得目不转睛生怕会错过了精彩的一刹那。 根据比赛的安排,今届报名的三十二位选手分作十六场比武,每天就安排八场,分两天时间选拔出十六位优胜者参加第三天的共八场复赛。复赛过后胜出的就是八强了,在第四天里决出四强,这四强在第五天中分两组决出胜负,负出的两人接着会进行季军之战,而胜出的两人在小歇一会也会进行最精彩的冠亚军之争,所有比赛总共分五天时间连续进行。 今天最后一场是罗浮三杰中的张俊对来自澳门的一个选手,张俊所习的崆垌派武功以灵活多变见长,而澳门那选手的大洪拳则以刚猛著称。两个人所习的一个是内家拳一个是外家拳,打起来壮观之余也颇为有趣。洪拳的那个好手一上来就施展拳脚攻多守少,大开大合的一鼓作气想一举把对方击倒。张俊的武功虽然是不及林玄海,不过聪明机智过人实战经验也相当丰富,他见对方一上场就一味猛攻,便展开灵巧的身法与对手游斗而不去硬碰硬,让对方犀利的拳脚找不到着力点而一一落空。等对方的攻势略为缓慢时,他又突然施于反击扰乱对方的心神。这一策略果然凑效,不久之后对方便被他拖得忙于奔波有所顾此失彼的,他再瞅准机会连下狠手就把对方击败,没多大悬念赢得了这场胜利。 到此今天的比赛全部打完,围观的人群在主持人说完明天同一时间再见后便依依不舍陆续离场,众人都期望着明天精彩依旧。 伍青山见到今天的八场比赛中自己两个新朋友都顺利取胜,心中便也替他们感到高兴,现在趁散场人少了这才挤过去向他们一一道贺。梁大刚他们几个想不到伍青山果然会抽空前来观看,当见到他出现也分外的高兴,纷纷问他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通知一下好安排与他们一起坐着看而不用站几个小时那么辛苦的。伍青山连忙谢过他们的好意,说自己来迟了所以不便当着那么多的人走过去打扰他们的。梁大刚见到他来了就连忙把师弟秦川介绍给他认识,自从去年打了那场架以来直到现在,当事的双方终于全都化敌为友,大家相谈甚欢。 王超见大家全都悉数化解了以前的一些恩怨也感到高兴,便提出一起去吃顿饭好好聚聚以作庆贺,大家也有此意就爽快地应和。一行六个人出去找了间饭店叫上酒菜,大家举起杯相碰后一饮而尽,既是庆贺今天梁大刚张俊二人顺利晋级,也是庆贺大家新友谊的一个新开始。然后大伙便有说有笑地餐饮畅谈起来,大家都是江湖汉子当然有着许多共同的话题,不一会就相处得相当融洽。期间今天上场比武的梁大刚和张俊二人虚心的请教伍青山,让对方指点一下他们今天的表现有哪些需要改正的地方,以便可以在随后的比赛中及时纠正。他们这班人都曾先后败在伍青山手上,而且都输得心服口服,加上现在身边又没有其他的外人在场,所以就并不忌讳让他来指点自己。 伍青山性子豁达,见朋友既然问到也就并不推辞,略为谦逊了几句便借着一点酒兴就事论事,把两人当时发挥得不好的地方一一都说了出来。他作为武痴当然会对今天每一场的打斗都观察得清清楚楚,可以从中借鉴别人的经验以便提高自己的水平。大家见他观察入微分析得精确无误,都不由得暗自叹服,心想他的武功难怪要比自己好,原来对方就连观战都看得这么详细一点不漏,单凭这一点自己就比不上了,因而心中也就对他更敬佩了。 这顿酒大家都喝得相当尽兴,然后各人又争着去买单,最后还是王超说服众人而由他尽地主之谊结了账。 第二天伍青山因为果场有些事情忙着就去得迟了一些,等匆匆赶到少年宫时比赛已经过了一半,他自然是又不方便当着众多人挤到王超他们那边去,于是照旧找了个地方站着静静地观看。幸好林玄海还没有上场进行比武,他还赶得及观看朋友的赛事。在这一届王超和秦川两个就没有再报名,因为他们都已经参加过上一届的比赛了。今天依然是人山人海的相当热闹,因为比赛是没有盈利性的不用买票都可进场观看,今天来的人似乎比昨天还要多一些,大家都兴高采烈人气高涨得很。 过不多久便轮到林玄海上场,面对一个比他高大得多的彪形大汉,他毫不畏惧上前贴近展开灵巧的短打功夫与对方缠斗,不消一会就已经把对手踹倒在台上一时爬不起来,轻轻松松便赢得了这场胜利。伍青山见到他出招干脆利落,变招迅速适时恰到好处,攻得其法退得有度的,也不禁暗自赞许。其他人见了就更不必说了,对他一点都不吝惜自己的掌声。接下来的那些选手虽然身手也不错,并比起林玄海来说就似乎是颇有不及,不过依然是得到了观众们的热烈掌声。 最后一场是来自澳门的一个选手对蔡家拳馆派出的好手,澳门那选手习练的是泰拳,肘与膝上的功夫十分了得,打起来凶狠辛辣异常。蔡家拳的那个选手虽然武功不错,不过在对方膝提肘砸连番凌厉的攻势下根本就讨不到什么好处,还被逼得节节后退,最后被对手一记飞身提膝撞中胸膛重重倒在台上,许久都难得爬起来而败北。 第二百八十章街头解围 伍青山这是头一趟见识泰拳,感到这种拳法果然是狠辣没有丝毫的花架子,每招每式气势如虹都是为实战而设的,尤其是肘与膝在近战中运用得淋漓尽致,这点很值得自己好好学习。他苦练过孙连乾师父所教的五肘心法,对肘的运用早已得心应手烂熟于胸,算是这方面的行家。此时见到那选手的肘法不单止辛辣而且还相当刁钻,有些出肘的角度甚至是有点匪夷所思的,于是便细心一一暗记了下来,待回去之后再慢慢揣摩参详消化之后为己所用。 习武之路永无止境,即使一个比自己差许多的人都总会有一些地方值得自己借鉴学习的,只有见识多了才有可能在每次与人交手时尽快摸清对手的底细,做到知己知彼那样胜算便可大些。他前来观看比赛除了关心新认识的几个朋友的比赛情况外,最重要的一个原因还是观摩各家各派的武功,在为自己多长见识的同时也可以吸收一部分为己所用。 等到这场比武结束,这天的节目又是到此为止,伍青山依然是等到散场时挤上去向林玄海道贺。众人相见自然又是找个地方坐下来边吃饭边谈论今天的情况,王超他们几个都说今天有一个从澳门过来的特别厉害。听主持人介绍此人叫方志雄,来自澳门葡京赌场,只上场还不到一分钟就把珠海这边的对手打倒台上爬不起来,看来此人必定是个劲敌,后面的比赛可得特别要留意这个人才是。一行人中以王超的见识最广,他说那个方志雄所使的是咏春拳,此拳实用性颇强,遇到此人要留意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伍青山今天因为来得迟而错过了前面的那四场比赛,所以无缘见识那个咏春拳高手方志雄。不过关于咏春拳他就还是听过一些传闻的,他的偶像李小龙本身就是师从咏春拳大师叶问系统地学过此拳,其后在这个基础上再结合截脚、空手道、西洋拳等拳种的优点,而自创一派截拳道出来。以李小龙这样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旷世高手都推崇咏春拳,可见此拳的实战功能非同小可。 今天有点遗憾没有见识到那个方志雄,幸好明天的八强赛中就可以一睹真容。只不过听林玄海等人说此人似乎过于自负显得有点目空一切,对被他打倒的那个对手不屑一顾,这种态度令到他们看到都有点不舒服。这也是那些来自澳门那边的选手一向的通病,每一个都似乎有点小看内地人,这次进入复赛的十六强中澳门的那边就占了十个,或许这也是他们自傲的资本吧,谁叫自己这边人才不济技不如人呢! 吃完饭梁大刚抢着去买单,说这顿饭怎么都得让他尽一点地主之谊,众人见这样也就不再与他争了,饭后大家别过散开。此时慕色已经来临,伍青山便独自一人赶去附近的候车亭打算坐车回去。 此处位于市区的中心路段车水马龙的,两边百货商铺林立,街道上人来人往非常热闹,特区中除了与澳门陆地相连的关口之外,就数这里最为繁华热闹的了。现在是夏天,街头上的少男少女们都穿戴得比较时髦,更是为初夏的街头平添了一道靓丽的风景。 他为了早点回去揣摩今天见到的泰拳技法,便无心欣赏这繁华的夜市而是匆匆赶着路,城市的吸引力对他来说远不及武功那么有魅力。眼看就快要到了最近的那个上落站时,前面的人行道上突然发生了一些骚乱,只见一班汉子圈成一个圈围住了什么人,刚开始时圈内只传出一个女子的怒骂声,但紧接着在那班汉子的哄笑声中又传出几下女子的尖叫声,显然是受了惊吓所致。 伍青山见到这情景心中便摇了摇头,这不用说肯定又是一些小混混类的在当街欺负良家女子,现在这世道真的是有点无话可说。他并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只不过前面就是上落站,现在非得要经过这条人行道不可。加上那些女子的尖叫声越叫越大了,听声音好像有两个人被困扰着,他听到那些尖叫声很快油然而生了一丝激愤。这年头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人人都向钱看导致道德观念反而开始有所倒退起来了,这帮家伙胆敢在闹市中当众欺负一些弱女子,而那么多的路人居然可以做到熟视无睹的都是从一旁匆匆闪过,唯恐躲闪都来不及似的根本就没有一个人出来劝阻。看来城市的人情味太过冷漠了,这点远远比不上乡下农村的十分之一。 伍青山越看越感到不舒服,一时气愤涌上心头便借着一丝酒兴大步冲了过去喝了一声停手。不过他因为是出于一个习武者不欺凌弱小的同情心只想息事宁人,所以喝声也并不怎么大。那帮人中有两三个回过头来见到他只是孤身一人就并不以为然,其中一个还对他冷哼了一声:“小子,识趣的就赶紧滚开!这里没你的事!” 伍青山当见到回过头来说话的那人,居然就是今天参加拳赛的那个泰拳好手,便不由得大出意料之外。看他们几个的脸色通红显然都是喝了酒的原因,想不到一个习武之人竟然会干这种有悖武德的事情,真的是为他感到羞耻。尔后当他看清被围困的那两个女子竟然是陈珠和她的那个同事程笑时,心中更是大吃了一惊,顿时一股熊熊怒火从心底立刻冒了起来。他目光如箭盯着那个泰拳选手冷冷的道:“你们马上给我住手!然后向她们两个道歉,否则我决不轻饶!”他声音不大但字字都冷若寒冰,让人在夏日里都似乎可以感觉到一股寒意来。 被困在中央的陈珠听到这把最熟悉不过的声音,连忙抬起头望了过来,见到来者果然是伍青山时便不禁惊喜交集,满脸委屈带着一丝哭腔叫道:“山哥快来救我, 这帮坏人欺负我们!”她一时虽然是想不到伍青山怎么会及时出现在这里的,不过救星已到,她刚才被吓得一片慌乱的心终于有所安定了下来,一激动便忍不住涌起了一丝泪珠。与她在一起的程笑这时也认出了伍青山,上段时间参加陈珠生日时和他聊过天,对他那阳刚的言行举止颇有好感,此刻危急之时见到对方出现当然是惊喜不已。只不过当见到只有他一个人时,而调戏自己的这帮家伙却有六七个那么多,那刚燃起来的一丝希望便马上又凉了大半截。她与伍青山只不过是一面之交,自然是不知道对方会武功。 原来陈珠与程笑两个今天下班吃过饭后,便相约坐车到市中心的百货公司购物。因为是夏天两人就穿得比较清凉一些,陈珠下穿了一条牛仔短裤上配搭一件无袖的粉色上衣,足踏一双白色的波鞋,整个人显得既健美而且又青春靓丽。程笑本来就比陈珠要白上许多,她今天更是穿了一条黑色的超短裙,上身同样是一件黑背心,看起来不仅时髦还带着几分性感娇艳,走在大街上路人的回头率特别高,不过这点她早就习以为常了。 她们逛了好一阵商场之后拎着大包小包的战利品出来,赶着去坐车时就被一群满嘴酒气的汉子迎面遇上。其中一个汉子见到程笑样貌漂亮,便忍不住盯着看了几眼当面赞了一声好美,见到对方只是白了一眼并不生气,一时色迷心窍下便开始冒昧地问程笑提不提供那种特殊服务。 程笑与陈珠被对方这么突然一问就有点蒙了,不过她们都是在特区长大的,见识便相对来说会多些,见到那家伙色迷迷的眼神就马上醒悟过来,明白对方刚才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后都不禁脸上一红。程笑立刻骂了那家伙一句神经病,叫他回去找他妈他妹提供那种特殊服务,两人然后加快速度想要赶紧走开。想不到那人被程笑骂了之后感到有点老羞成怒起来,便轻蔑地哼了一句不就是做妓女的吗,有啥了不起的。更是伸出手来在程笑的肩膀上捏了一把,同他在一起的那几个人跟着哄笑了起来。 程笑虽然是冷傲口不饶人,但当被那人突然出手摸到就还是立刻吓得花容失色惊叫了起来,又羞又怕又怒的喝令那家伙走开,大骂那家伙家中的姐妹才是做妓女的。旁边的陈珠虽还没有被人偷袭,不过也被吓得一颗心蹦蹦乱跳着的了,刚想拖着程笑逃离这是非之地,就被对方好几个人一字散开包围了起来。其中正面有一个家伙伸出咸猪手欲袭她的前方,她急忙侧身躲开,然后被吓得惊慌失措尖叫了起来。旁边的程笑比她更要狼狈,不仅手臂肩膀被人摸,连后面也不知被那个家伙趁机狠狠地抓了一把,痛得她又羞又恨也跟着尖叫了开来。 就在两人欲走不能正惶惶无主时,终于盼到有人过来伸出援手了,只是想不到这个人会是伍青山。 第二百八十一章好汉救美 再说那个泰拳好手目光与伍青山相接,从对方的双眸里感觉到有一种说不出的冷峻与威严,饶是他习武多年也感到了一些寒意,在对方的逼视下酒意便一下子清醒了几分,跟着开始有点反省这次是不是做得有点过了。只不过还没等他开口说话,他旁边的一个同伙仗着有他在身边而且又是人多势众的,虽然也是被伍青山的目光震了一下,但欺负对方只有那么一个人就并不放在心上。于是冲上前来指着伍青山气势汹汹地喝道:“小子,你知道我们是谁吗?胆敢管我们澳门人的事,还不滚到一边去!” 他话口未落,紧接着口中便啊的一下发出了一声惨叫,然后噼啪一声向后连退几步就倒在了地下。 原来是伍青山本来就看不惯他们这种欺凌弱小的行径,当看到他们欺负的对象竟然是自己的好朋友陈珠时,心中已经是怒火在燃烧,等见到对方不但不悔过还那么盛气凌人的便忍不住终于爆发了出来。他不动手则已,一旦动起手来就不会再有所留情,飞快探出左手一把抓住那人伸过来的右手食指轻轻一辦就折断了,还没等对方缩回手去,紧跟着闪电般飞起右足一下便将对方踹倒地下。他气恼对方身为习武之人品德却是如此的低下,就应该要好好教训一下才行,如果不让这种人吃点苦头的话,日会迟早还是会祸害老百姓的,因此出手就绝不容情了。 其他人想不到伍青山这么厉害,一出手就放倒自己这边一个习武多年的同伴,吃惊之余便纷纷从两边包抄了过来,不再理会已是惊呆了的陈珠程笑二女,大敌当前自然是没人还敢色胆包天的。那个泰拳好手见到对方出手干脆利落,便已知今天遇到了劲敌,不过自持自己身手了得,又是这帮人的头头,当然不能在对方面前示弱,于是就不再搭话挥起双拳向伍青山胸腹击打过来。他的那些同伴见他开始出手了,便只是把伍青山围成一个大圈之后就并没有一起上前围攻,他们虽然看出来人身手不错,不过更是相信自己的阿头能够轻松将对方摆平,须知自己的阿头今天在赛场上可是轻松打进了十六强的,当然不会把面前这个无名小卒放在眼里。 路上的行人此时见到有人打架了这才纷纷围过来观看,与刚才冷漠地望着那帮人欺负两个女子,却都没有一个胆敢上前干涉的冷清情景完全不同。刚才见到那帮人并不是一些善茬便绕着路走,而现在看到有人主动站出来了又有胆量围过来凑热闹了,人心真的是一种奇怪的东西。 陈珠二人解了围后跟着担心伍青山的安危而不敢走开,便站在原地与那帮家伙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默默地注视这伍青山这边的情况。陈珠虽然是知道伍青山武功了得,但见到他现在被那么多人围困着终究还是担心意中人的安危,只可惜自己是个弱女子根本帮不上忙,上前去的话只会添乱分了他的心,因此只好焦急地在一旁观看。程笑因为不知道伍青山的底细更加是不放心,于是暗暗打定了主意等会一见到伍青山被对方那些人打倒时,自己就暂时离开现场跟着大声叫救命,到时希望可以引起警察的注意从而过来解围。 伍青山看到已经解了陈珠她们那边的围就放下心来,见那泰拳好手攻了过来也不敢有所托大,毕竟对方的肘与膝有不少技法是值得自己借鉴的,只可惜还来不及参详就遇上这事要与对方正面交锋了,事到如今那么就干脆在交战中一边打一边揣摩。他刚才快速放倒了对方一人,心头的那把怒火便已经消减了大半,于是就静下心来用铁砂掌对付对方的泰拳。他志在了解多一点泰拳的特点,因此并没有使出全力而只是使出了三四成的力气。 那泰拳好手当然不清楚伍青山的意图,他为了给被对方踹倒的同伴报仇,同时也好在同伴面前显示出自己的武功高超,所以一上来就拳打肘击膝提的全力进攻,想一下子便将对手击倒在地上长一口气。谁知对方却好像一个无底深潭似的,任由自己怎么猛烈攻击都可轻易地化为无形,他越打便越感到心中无底了,只不过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唯有继续全力施为,希望对方待会有所不支,自己就趁机一鼓作气将对方击倒。因为在自己凌厉的攻击下对方似乎已是无力反击,所以他还是感到有一些心安的,倘若是被他知道了对方只不过是想窥探自己拳法的一些精妙之处,而远未尽全力的话,恐怕他的心就不会还能有这么谈定的了。 伍青山与对方打了一会,便已对泰拳有了个大概的了解。见到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并且开始堵塞了整条人行道,看不到陈珠她们究竟走了没有,既然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就没必要还继续拖下去,于是便增加了几分力气展开了反攻。他滑动着灵活多变的步法拳掌并用,并且现买现卖将刚学到对方的一些肘法运用到自己的五肘心法中去,以肘对肘以膝撞膝,刻意与对方硬碰硬验证一下自己的外门功夫如何。对方这里受得了他这种重拳沉肘的,没几下便感到自己的拳肘膝就好像碰到石头那般的疼痛难忍,到了这时方知道对方原来刚才故意留了一手,心中便开始有些慌张了。到后来甚至是不敢与对方的拳脚直接相碰,就好像有一张无形的铁丝网把他缚住了手足似的,只剩下挨打的份了。 伍青山见是时候收网了,趁对方一个分神便跨前一步一掌印在对方的胸膛,把对方拍得倒退了五六步这才稳住身子。这还是伍青山手下留情没有用全力,否则的话对方可能是当场被打得吐血了,饶是如此,也已把那人打得差点喘不过气来,一时半刻呆站在那里不敢乱动。对方那几个人一直看着自己的阿头一路猛攻以为是可以稳操胜卷的,哪知瞬间便急转直下说败就败的,他们还来不及扑上去相助,自己的阿头就已经被对方打得退到一边喘着大气了。他们当然不甘心就这样认输,依仗着人多便从几个方向朝伍青山围攻过来。伍青山为了早点结束这场战斗,这回就不再对他们客气什么,施展出铁砂掌与八卦掌技法只是一会工夫就将那几个人打得东歪西倒溃不成军。 那些人这才知道遇上了高手,加上他们之前的确是酒后调戏女子在先的,现在见到势头不对就无心再应战,于是便一窝蜂溃散逃走,围观的那些人见了连忙让出路来不敢阻挡。 伍青山见他们既已逃走也就不去追赶,他在人群中看到陈珠她们正关切的望着自己,便连忙过去与她们汇合。还没说上两句,瞥见不远处有几个治安员急冲冲赶了过来,想必是听到了风声前来查看究竟的。伍青山不想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就毫不犹豫同时拉上陈珠程笑的手快步朝前离开了现场。到了街边的一处拐角才放开手,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与二女交谈着,一边留意那几个治安员的动向,见到他们在原来的地方看了一会没发现什么就又掉头走了,他便真正松了一口气对还紧张着的陈珠程笑二人轻声说现在没事了。 陈珠与程笑这才敢回过头来观看,见到欺负她们的那班家伙早已逃得无形无踪,而那些治安队员也是一个都不在场了,她们于是松懈下来就开始发觉双脚有点发软几乎站不稳。伍青山见状连忙接过她们手上的大包小包拎着,轻声安慰着叫她们不用怕有我在呢。陈珠听了感激之余忍不住含情脉脉地望了他一眼,恰逢伍青山也正在看着自己,她脸上一红连忙低下头来不敢正视对方的目光,一颗芳心虽然还有点慌乱不过却已是甜多苦少。此刻她更是深有体会到只要有伍青山站在自己的身边,那么就算是天塌下来了也不用担忧的。 程笑现在对伍青山即是感激也是感到大出意料之外的,与其同时也感到有些惭愧和遗憾。上次在陈珠生日的那天晚上,当听到伍青山说他是在工厂打工的时候,她当时确实是有点小看他的,因为她一直都在镇上长大自然是有点看不起农村的男孩子。只不过后来见到对方谈笑风生的见识与学问都不错,而且样貌俊朗充满阳光又有亲和力,就渐渐改变了原来的观点而对他开始有些好感起来。只是想不到对方深藏不露居然还是个武林高手,在自己危难的时刻大义凌然的挺身而出,与那帮家伙打起来威风八面的活脱脱就是个大英雄,她一颗冷傲的心便开始不知不觉间怦然而动了。 自古以来都是英雄爱美女,而美女同样也会是崇拜英雄的,她和陈珠同样也不例外。但想到伍青山可是自己的好友陈珠暗暗喜欢的人,她可不能抢了好友的心头好,因此就感到有点遗憾,遗憾自己无缘早点认识对方。 伍青山见到她们两个经过这场惊吓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左右瞧了一下看到附近有间糖水店,于是建议到那里去喝碗糖水歇一下才去坐车,反正时间早还有车的。 她们并无异议,伍青山便拎着她们的东西走在前面一起去喝糖水,此时才有空问起刚才的缘由,当了解清楚情况之后便骂那些家伙简直就是畜生,丢尽了习武人的操守。 陈程二女同时奇怪地问伍青山怎么会这么巧出现在这里的,今晚幸亏有他及时出现,否则都不知该如何摆脱那帮家伙。伍青山跟着也把自己前来的目的跟她们说了,并把刚才与自己交手的那几个人是从澳门那边过来的事说了出来。她们这才明白那帮家伙为何敢那么嚣张毫无王法的原因,当知道明天比赛还将继续进行时,她们小声商议了一下,就问伍青山到时可不可以带上她们二人一起去看热闹,因为明天她们刚巧是休息一天。 第二百八十二章相约去玩 伍青山望了她们一眼,便打趣地说两位美女穿得这么漂亮,明天到那种绝大多数是男人的场所去看热闹,就不怕再遇到些居心不良的家伙吗?况且刚才那帮人中就有一个泰拳的好手是今天的优胜者,明天肯定还会去参加复赛的,到时候见到他们又哭鼻子可就不好了。她们听了一愣,待见到伍青山暗暗偷笑的样子才明白原来是开玩笑的,还差点上了他的当。便有点气鼓鼓地对伍青山说她们都是说真的,这个时候还拿她们开玩笑,究竟安的是什么心呀。 伍青山以前在香山娱乐城里经常会与那些陪酒女郎开开玩笑的,这是自从到了果场之后身边接触到的都是清一色的男人,就没有再跟女孩子开过玩笑了。想不到今天隔了两三年第一次开个小玩笑居然会失灵,还惹到两个当事人生气,这可就大为不妙。于是便有点不好意思说自己玩笑开过头了,如果她们真的有兴趣去看那些男人间的比赛,他到时就带上她们一起去看好了,反正自己有一帮新朋友在那里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说完他望了陈珠与程笑一眼,便由衷地赞她们这样穿得真的是很美很青春靓丽,这点可不是开玩笑的。 陈珠她们本来就只是佯怒而不是真的要生气,见到伍青山已经答应便很开心地说那么就这样一言为定了。说实在的她们虽然有兴趣去看热闹,可又还真的有点担心会遇到刚才的那帮家伙,现在有伍青山这个可靠的保镖在身边,自然就不用再担心什么的啦。当听到伍青山认真地赞她们美丽时,心里都好像吃了蜜糖那般甜甜的,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同时啐伍青山又来油腔滑调的哄人开心。弄得伍青山有点不好意思了,只好陪着她们笑笑,再不敢乱说什么免得又说错话。 她们两个笑完伍青山后,陈珠就建议要不明天上午到海边去照相,下午再去看比赛,问大家意下如何。她一直暗暗倾慕着伍青山,但羞于少女的本性又不敢很明显的表现出来,怕会被别人笑话自己,以前都只是借到果场帮忙为由,目的是为了多见他几面多一些接触,认识这么久了都还没有共同出去那里玩过。此时难得有个看比赛的机会她当然不愿意错过,于是就乘机光明正大地提出好好去玩玩放松一下, 有程笑陪伴自然就不怕被别人笑了。 程笑与陈珠是同年人,当然也爱美爱照相,把自己美丽的青春用相机记录下来自然是件极为开心的事情,于是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况且她与伍青山接触虽然不多, 不过好感却已在迅速增加,也巴不得能有个机会与这个英俊的英雄在一起。反正对方现在还没有正式与陈珠在一起拍拖的,说不定自己还有机会也不一定。这么多年来能让自己心仪的男子真的不多,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如果还有机会的话当然就不想白白的错过。 伍青山不知她们的心思,不过他也是年轻人,同样也有着好玩的天性,见到她们两个都相邀自然是开心一口答应了。他两三年前被那两个女人骗过后,当时的确是对所有的女子都怀有戒心,只不过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以前的那些创伤早已烟消云散。经过这一年多来与陈珠相处,随着大家接触日益增多,便开始发觉像她这样家境不错而且又长得俊俏的女子心地还是很善良的,看来并非所有的美女都会是毒蛇,自己之前的确是有些偏激了。 何况这次她们仅仅是因为友谊,信得过自己才会邀自己一起去玩的,作为朋友保护她们那也是自己应有的责任,反正现在果场事情不多,明天就干脆请一天假陪陪她们。海边的风景本来就不错,自己有时都会独自去看海的,现在既然有两个美女作陪,那当然是件相当开心的事情。 三个人开心地聊了一会,约好明天见面的时间,然后就出去上落站坐车回去。经过小歇让心情放松之后,陈珠她们早已恢复了精神力气的,不过伍青山作为一个男人还是一路上都帮她们拎着那些东西,直到上车找到位置坐下后才交给她们个人保管。车子一路上走走停停上落客,到了陈珠厂附近的上落站时,程笑便与伍青山道别提着东西下车了,她就住在厂里,而伍青山和陈珠则在下一个站下车。 到了下一个站点下车后,因从上落站到陈珠的家还有好一段距离的路要走,伍青山便伸手提出要帮她拎东西。见到她口中说不用了却也并不拒绝,于是就一把从对方手中拎过大包小包的东西,然后两人并肩着走。这里是村道路灯不甚明亮行人也很少,陈珠再一次真诚地谢过伍青山今晚的相救。伍青山有点惭愧连忙说当时不知道被困住的是她,否则的话自己早就冲过去打发那班家伙了,免得她受那么多的惊吓,说起来都还是自己做得不好,因此用不了说谢的。随后叫她以后就尽量不要一个人出去,现在这世道有点不平,一个女孩子人家会有危险的。 陈珠听他这么关心自己的安全自然是有所感动,就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那么以后得要有你这个大保镖在身边才行,这样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安全的了。 “那你就不怕我??????”伍青山见陈珠难得开起玩笑来,也冲口要跟她开开玩笑,他本来想说那你就不怕我也是个色狼啊,只是刚说到一半觉得有点不妥就赶紧收住了口,他今天试过开玩笑被她们呛的事情,此时可不想再犯错了。 “怕你什么嘛?”陈珠见到伍青山望着自己笑眯眯的样子,便已知他要跟自己开玩笑,于是便顺着他的语气探探他的口风。她并不是不能开玩笑,平日里与那些要好的同事,以及一些要好的同学就经常会开开玩笑的,只不过不习惯在自己心仪的异性面前开玩笑罢了。两个人认识这么久,她直到今天才知道对方并不是整天都那么严肃的,原来也有开玩笑的时候,所以她也就渐渐放开敢跟他开些玩笑了。 “哈哈,你真的要我说?”伍青山见到陈珠要逗自己的样子,脑海里立刻想起了以前在马戏团的那个小姑娘何洁莲来,当时自己就经常会逗着她玩的。现在见到陈珠笑眯眯的样子,虽然是没有何洁莲当初的那么天真无邪,不过也是相当的感到可爱,于是又忍不住要逗她一下了。“我怕到时候说出来你又要哭鼻子了,那样可就不好。”他脸上立刻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 陈珠见他突然间就认真了起来,还真的有点担心他会说出什么不三不四的话来,但随即便发现他的嘴边带有一丝诡秘的笑意,才明白对方又是逗着自己玩的,就马上翘起嘴角:“你才哭鼻子呢,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挪过头去装作要生气的样子。 “呵呵,我们的大小姐开始生气啰。”伍青山早已经看出她是假装生气的,觉得她现在这个模样比平时又可爱了几分,于是逗她开心说:“好了,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至于这个保镖嘛??????只要大小姐一声令下,小的就随传随到,一切都免费的!” “这还差不多。”陈珠马上扭过头来笑颜顿开,“这可是你说的,以后有事叫你可不能推三推四耍赖的!”不管伍青山是真的答应日后要保护自己,还是在哄自己开心,她现在的心情都是非常愉悦的。相比平日那个一脸严肃的伍青山,她更加欣赏对方现在的这个样子,须知女人的心有时就喜欢听哄话的。 “那当然,只要是你的事我都一定会尽力去办的。”伍青山终于套了心里话,人心毕竟是肉做的,他早已觉察到陈珠对自己的好来。 陈珠见伍青山说得那么真诚不再像是开玩笑的,芳心不禁大慰,身子不知不觉地向对方靠的更近了,温柔的轻声说:“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伍青山闻到陈珠身上少女的气息,顿时有一种久违了的感觉令到他产生了想要轻搂着她的冲动,但随即又想到这样可会唐突佳人令对方又受惊吓的,这种行为与今晚的那帮家伙并无并无二异,于是就立刻强压住了那股冲动。他现在内丹功已练有小成,意志力与定力都已经可以很好地控制自如,再也不是两三年前的那个样了。静静的村道间开始有一种暧昧在渐渐蔓延,他为了保证自己不至于作出惊吓对方的举动,便又开起了玩笑来:“阿珠,你们这么相信我,难道就不怕我也同样会使坏吗?” 陈珠心细如发,刚才那一刻她凭女人特有的敏感已经发觉了空气中有些异样,不过她就喜欢这种感觉,正有点熏陶在这种感觉中时,听到伍青山这么一说便清醒了过来,啐了一口说:“你敢!” 如果是别人对她使坏她当然会怕,但假如是伍青山对她使坏的话就不怕了,况且她也不相信他真的会对自己使坏。这么才时间以来自己都千方百计想要靠近他,而他却总是对自己若即若离的从来都没有主动过,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是个有故事的人,否则的话就不会这么成熟与冷静。只可惜无人知道他究竟经历过什么样的事情有着怎么样的故事,有好几次自己试探地问过他,而他总是岔开话题从不肯提从前的事。 正因为是这样,反倒引起了自己更大的好奇心,以至自己被这个带有神秘感的男人深深吸引住了而不能自拔。 第二百八十三章海边照相 陈珠想到这里,便似笑非笑似嗔非嗔幽幽地说:“就算给个豹子胆你吃了,谅你也不敢。” 伍青山见她略带幽怨地望着自己,心头就不禁震撼了一下,但想到以自己现在的条件配不上对方,恐怕到时又将会是自寻苦恼,于是就自我解嘲地笑了一下,半真半假地说:“本来就是敢的,可被你这么一说立刻便变得不敢了,嘻嘻??????” “狡辩,你们这些男人就是爱面子。” “才不呢,男人的面子不值钱,像你这样漂亮的脸蛋才值钱。” “又在胡说八道了,想不到你还这么油腔滑调的。” ???????????? 两人一边走一边开着玩笑,不知不觉就到了陈珠的家门。伍青山把手中的大包小包递还给她,两人分别后便大步回到果场。坐下来想了一会儿心事,然后就出去练功,开始参悟今天见识的泰拳技法,在大汗淋漓的拳脚挥舞中,尽情地平息心底升起来的那股躁动。只有在忘我的武学世界里,他才可以做得到完全抛弃世间的烦恼,让一颗心平静如初。 第二天起来晨练完毕,伍青山冲了个凉换上一身自己认为最好看的衣服,等陈天华到来时便向他请了一天假。陈天华昨晚早已经得过宝贝女儿的提醒,因而连问都不问就一口答应了。伍青山见离约好的时间还早,于是便放慢脚步轻轻松松地走出果场,一想到今天可以与陈珠她们在一起去照相看比赛,心情感到还是相当愉悦的。算来已经整整两年多未曾与女孩子出去玩过了,心中突然间就涌起了一股很强烈的渴望。经过两三年的潜修苦练,他本以为自己早已不会心起涟漪的了,原来这一切都是自欺欺人,自己的心底还是渴望能够得到异性的真情抚慰,这和几年前并无两样。 伍青山刚出果场不远,迎面走来两个人,定眼一看竟然是阿星和四儿二人。这大出他的意料之外,连忙惊喜地迎了上去,算下又已有大半年不曾见过他们了,今天不知什么事他们会这么早找上来。阿星他们也想不到伍青山会这么早出门的,他们这次是坐了拉猪牛的那个朋友的顺风车从香山过来,本就是专程想找伍青山玩玩聚聚旧的。三人见面自然是一番欢喜,伍青山得知他们的来意后就放下心来,因为阿星他们身在江湖中没准随时都会有一些麻烦事的,自己以前在香山呆过自然就有这个体会。 伍青山也把今天出去海边玩以及看比赛的事情说了,然后相邀阿星他们二人一起加入。阿星他们第一次听到有这种擂台赛当然是兴趣勃勃的,但当知道还有两个女子在一起的就有点犹豫了。他们清楚这位大哥一向都桃花运十足,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好事不断,怕自己这次贸然前来会拂了对方的情趣那就不太好了,于是便问伍青山是不是出去拍拖,如果是的话他们两人就不去搅合了。伍青山听了哈哈一笑说哪有这样的事,对方只是自己的朋友并没有什么男女之情,叫他们放心就是。他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早已不再相信爱情至上的那一套,现在已深有体会到和好朋友好兄弟在一起同样也是件很开心的事情。 阿星四儿听伍青山这么说也就放下心来,一行人于是边走边聊各自的近况。伍青山得知阿星等一大帮的兄弟个个都平安也觉开心,他接着也把这两天关于比赛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并说到少年宫后就介绍新认识的那几个朋友让大家认识,出来江湖混的历来是多个朋友多条路,认识的人多些总没有什么坏处。 当他们经过陈珠家门时,陈珠早已带着照相机在门前等待着了,见到突然多了两个人便感到有些愕然。待依稀认出阿星二人是去年帮过果场大忙的伍青山的那些朋友时,便又惊又喜的,那次事件幸亏伍青山与他的那帮朋友鼎力相助这才化险为夷,自然对他们有着比较深的印象。阿星二人这才知道陈珠原来是果场老板的女儿,虽然不清楚她与伍青山究竟是什么关系,不过见到他们这般熟络也就对她客气有加。大家既然是曾经见过面的那就最好不过的了,陈珠当然不会拒绝阿星二人加入在一起,他们可是自己家的恩人,又是伍青山的好朋友,只要伍青山高兴就好。 一行人出到路边的上落站打算坐车到下一站与程笑会合的,可等了好一会都没有见到有车,想打的士也因地处偏僻难觅其影,最后便决定走路去找程笑。好在两个站之间相距并不是很远,他们边走边谈的不一会就到了。程笑也已经在上落站处等他们了,见到一下子多了两个陌生人自然也感到有些突然,伍青山于是便介绍大家相互认识。大家都是一些年轻人相处起来熟络得蛮快的,大家说说笑笑一边等车一边谈论着,时间过得很快,过不多久便等到了公车。 按昨晚说好的路线,他们头一站就是去到海滨公园玩。伍青山当初第一次到珠海时就是想到海滨公园去看海的,只不过因为带着黄牛不让进才愤而撕了门票离去作罢。后来在果场稳定了下来便与工友们来过这里一两次,觉得虽然并不算怎么好玩,只不过这里好歹都算是特区的一张名片,每天都会吸引到一些人前来游玩看海的。今天同样也不例外,时间尚早便已有不少游人到来,加上一些特意到这里做晨运的的老爷子老太太们,公园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可见到人影活动,整座诺大的公园一点都不冷清。 陈珠和程笑两人因为今天有伍青山护驾,所以照旧都穿着短裙短裤之类比较清凉的着装,爱美本来就是女孩子人家的天性,今天特意前来照相的当然要穿得漂漂亮亮才行。从一进入公园开始,每到一处漂亮的景点她们都不忘留下一些倩影,而伍青山这三个男的就很少照相,主要还是看着她们在照又或者是帮她们留下一些合影。她们两个人都美,再加上景也美,所以在一旁观看也是一种美的享受。 陈珠今天本来就是想约伍青山出来玩的,当然不愿意错过与他合影留念,只不过她又不好意思提出单独与伍青山合影,于是便拉程笑作伴提出与伍青山一起合影。伍青山见状也不好拂了她们的好意,就与她们二人合照了一两张,在阿星等人的起哄下又单独与陈珠以及程笑分别合影了一张。在与二女照过之后,伍青山当然不会忘了与阿星四儿两个老友一起照了几张做留念。 就这样他们一行人一路欣赏园中的美景,一路时不时地照上一两张相,很快就去到了海边的沙滩上,他们照过几张相后便脱下鞋子赤足在沙滩上玩起水来。现在刚好是涨潮时分,海水一波接一波卷着白浪涌上沙滩,每一波浪花过来都会吓得胆小的陈珠程笑二女连连后退并发出惊叫声,但又舍不得远离滩头。 伍青山头一次见到陈珠玩得这么开心,只见她长发飘飘遮掩着那张日益白皙的脸蛋,一双莲藕般的手臂优雅地晃动着,那双白皙的长腿随着浪花在沙滩上不停地跳跃着,显得特别青春靓丽俏皮可爱,便不由得一下子就看呆了。 陈珠虽然是开心地与浪花捉迷藏,不过也暗中留意着伍青山的动向,当见到对方望着自己似乎看得有点发呆时,她一颗心便加快了跳动,既感到甜蜜也觉得有些羞涩,欢喜过后就忍不住扬手招呼他过来一起玩。旁边的程笑见到伍青山盯着陈珠看得目不转睛的,她心中突然间涌起了一股醋意,便迈开她的那双玉足向伍青山走过来,伸出她那雪白的玉臂拉住伍青山的手叫他一起过去玩。她的脸蛋长得比陈珠更为精致,全身上下的肤色比陈珠更为雪白,身材无论是该苗条的还是该丰满的地方也并不比陈珠逊色,因此有所不甘心伍青山被陈珠一个人迷住。反正他们两个现在又不是什么情侣关系,自己加入竞争也并不算是插足,所以她就暗暗鼓足了劲要与陈珠争个高低。 伍青山见到陈珠扬手叫他过去的时候便已经发觉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收起目光打算朝她那边走过去的,想不到程笑会率先冲了过来并拉住自己的手不放,他既感到有点窘迫但又不便拂开对方的手,就只好随着她一起向陈珠那边走去,一边走一边向陈珠露出一丝难为情的笑容。 陈珠此番拉上程笑一起玩本是想要对方做陪衬的,哪知她这个灯泡不仅不为自己发光发热,似乎还想喧宾夺主,她于是便有些不高兴了。凭着女性特有的敏感,她现在开始觉察到了一丝威胁,看来程笑这个平时对男性一向比较冷傲的女人也有可能喜欢上了伍青山,这可就有点不妙的了。 难怪有人常说防贼防盗防闺蜜,平时总以为这只不过是句开玩笑的话,原来还是有点道理的。不过在事态不明了之前她也不好意思表现出有什么不满来,况且自己也只是在暗恋着伍青山,虽然对方对自己也很不错,但就还没有升级到确定男女关系这方面来,因此也就无法阻止还有别的女子同样的会对他有好感。所以当务之急自己还得要主动一些向对方示好才行,只有这样才能显出自己才是主角,要令到其他的人知难而退。? 第二百八十四章打发混混 陈珠打定了主意,见他们走过来了就装作漫不经心地拉住伍青山另一边的手,和程笑一左一右伴着伍青山踏浪玩耍。伍青山昨晚为了躲开那几个治安队员在情急之下同时拉着陈珠程笑二人离开那个是非之地,而现在刚好相反倒过来了被她们同时拉着自己的双手,虽然一时猜不出程笑为何会对自己这么热情的,不过陈珠对自己的好他就一向都是知道的,因此也很乐意被她拉着一起玩耍。只不过他是个大男人的同时被两个漂亮活泼的女子拉着毕竟是有点尴尬的事,于是干脆反客为主悄然用巧妙的方法改为反拉着她们二人的手,作为男人怎么都得主动一些。就这样三个人赤着脚玩了好一会踏浪,然后这才松开她们的手。 一边的阿星四儿看到伍青山左右两边都是美女相伴的,都不由得十分羡慕他能有这样的艳福。他们都见过伍青山以前的那两个女朋友,从阿满到阿菲那可是一个长得比一个漂亮,现在的陈珠程笑二人虽然没有阿菲那般美艳,但她们都同样的靓丽活泼各有各的好。只不过她们之间究竟哪个才是伍青山的女朋友,他们就一时半刻弄得有点糊涂了。他们虽然是今天才第一次见识陈珠程笑二女,但作为旁观者还是可以看得出来那两个女的都对伍青山不错,所以他们只能是羡慕但不会嫉妒,因为他们都知道伍大哥是个英雄豪杰,身边常有些美女也属于很正常的事。 他们一行人在沙滩上玩了好大一会后,这才穿上鞋子到小山边的渔女雕像下去照相,这可是特区的标志性名片,一般前来游玩的人都不会放过这个景点。渔女旁边就已是公园的尽头没路了(当年是九十年代初还没有现在的情侣路),只有许多被风吹浪琢出各种奇形怪状的巨石矗立在那里,他们便又在那些石头下抓起螃蟹等海里的小动物玩耍。 伍青山望着宽广的大海马上产生了要下去遨游的念头,便问阿星四儿两人意下如何,他们二人也正有此意于是一拍即合,三个人爬上一块大石上背对着陈珠程笑二人脱去衣裤只穿着一条裤衩,然后迫不及待跳到清澈的海里去玩。陈珠程笑二女虽然也有玩水的念头,只不过她们没做准备没有带来泳衣,就算是带来了可在这里也没有更衣的地方,又不可能像他们几个男的随便穿着内裤就敢下水玩的,因此只有在岸上看的份了。当然在伍青山刚脱衣服的时候,她们也不好意思正眼看着便别过头去,直到他们下水了才悄然转过头来瞄上一眼。见到伍青山因为长期坚持锻炼全身的肌肉都是一愣一愣的,比阿星四儿那单薄的身子健美好几倍了,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同时心中也就更加倾慕的了。 伍青山水性好体力强,一下到水就如同蛟龙出海般一个劲地往远处奋力游过去。而阿星四儿二人水性就只是一般般,只游出了三四十米就不再敢跟着伍青山继续往远方游了,便漂浮在海面上感受着那不算猛烈的海浪一波接一波的冲击,玩得也蛮开心的。岸上的陈珠程笑二人除了还抓礁石上的那些小动物之外,也不忘时不时看着海里的情境,见到伍青山的身影越来越小就快要消失在远方,便不由得暗暗为他捏了一把汗。她们此时才知道伍青山不单止武功好,原来水性也这么好的,真不像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旱鸭子,因此在钦佩的同时也好奇着这个充满阳刚的男生身上,究竟还隐藏的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阿星两人在海里玩了好一会觉得有点累了,就开始向岸边游回来。恰好就在此时突然听到岸边传来了一些吵闹以及呼叫声,可以见到留在礁石上的陈珠程笑二人似乎与几个男的在纠缠着什么,那些呼叫声正是她们所发出来的。他们一看便知道是出事了,于是拼命地奋力游回去救援。 原来是有几个游手好闲的小混混闲得慌也到公园来游玩,一路无所事事地逛到这边礁石来,见到一块石头上有一堆的衣服而左右又没见到有人时,便猜到肯定是有人下海游泳去了。他们见到如此就起了贼心走过去要搜衣物里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哪知却被礁石另一边还在抓螃蟹的陈珠二人见到,赶紧毫不犹豫冲上来要阻止他们的行为。 那几个小混混想不到想不到礁石背后还会有人,被撞破好事便感到有点老羞成怒。等看清楚只不过是两个衣着清凉白皙漂亮的女孩子时,跟着就临时起了歹意转而开始调戏她们两个想揩一把油,因为他们已经看清楚海里只有两个男子,而且相隔了有几十米远便不放在心上。陈珠程笑两人当然不甘心被那帮家伙揩油,就一边守着那堆衣服一边躲闪着同时呼叫海里游泳的几个男生回来。 此时是涨潮的时候,阿星他们看到不妙不用多久就游回到了岸上,见到那几个混混还在继续口出秽语动手动脚的调戏陈珠她们,而她们两人虽然是又气又惊的吓得花容失色,但又踢又闹的死活不让那几个家伙近身。阿星二人怒火中烧大喝一声赤着身子只穿着一条裤衩便他们冲了过去,他们常年出来混的不知见过多少的大场面,自然不会惧怕眼前的这几个小混混。 那几个正有点得意的小混混想不到阿星他们这么快就游回来了,而且只是三两下就跃上了石头冲了过来,快得颇为感到有点意料之外的,但当见到冲过来的两人都是身子单薄有点偏瘦便不以为然。他们本来就是无所事事才来这里玩的,自然是想寻找一些刺激的东西来玩玩,现在见到阿星两人这个样子当然就不放在心上。况且这里偏僻少有人到,于是就干脆玩起猫与老鼠的游戏,暂且放过那两个女的,打算先把这两个男的打趴制服,然后再玩玩那两个女的,顺便把她们的相机与财物一并抢过来。 阿星和四儿虽然是长得单薄些,但从小就出来闯荡江湖绝对是个狠角色,否则的话也不可能在香山车站那一带雄霸一方,面对对方四个人即便是以一敌二也毫无惧色冲上来就打。他们一出手便是撩阴锁喉击肋的专往对手最要害的地方招呼,打斗起来十分辛辣绝不容情。对他们来说打架从来就只有输赢之分,而没有任何的框框条条限制束缚着手脚,只要是不打死人不弄出大事来就可以了。 那四个小混混想不到阿星两人一句话都不说冲过来就打的,而且专是往要害的地方打,手段比起他们平常还要阴险毒辣得多,猝不及防的一下子便被对方倒到了两个,蹲下来捂着裆部痛得脸色都开始有些变了。另外两个见到都大吃了一惊,连忙有意识地重点防范自己的下体不被对方撩到,不过只顾防了下面而上面的眼睛咽喉等地方又被对方快速连连击中,便一下子就心虚了。眼看敌不过对方便好汉不吃眼前亏,慌忙跳下礁石拨腿就跑,那两个裆部中招的家伙见势不妙也忍着痛溜下了礁石。 几个混混跑出一两丈远回头见到对方没有追过来,就停下来怒骂着阿星他们,叫他们不要走等着瞧,并有所不服气地问阿星知不知道自己的大哥是谁。经过刚才的打斗他们已经开始猜到对方尽有可能也是出来混的,如果只是普通人的话打架下手绝对不会这么狠的,这点他们还算是不笨有点小聪明。阿星二人是老江湖了,听他们这么一说便知对方无非是想拿一些响亮的垛来吓唬自己,撑一撑他们的场子罢了,于是就装作有点害怕的样子问对方的大哥是谁。 他们见到阿星这个样子就有点嘚瑟起来,其中一个人大声说自己的老大就是澳门葡京赌场大名鼎鼎的胜哥,骂阿星不识天高地厚的胆敢惹了他们,现在可知道闯祸了吧。另一个便问阿星是哪条道的报上个名头来,如果有种的话就不要走,等会再见个真章。阿星冷笑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回话,一旁的四儿已经忍不住哼了一声说什么胜不胜哥的,我认识他是个老鼠啊。要说大哥的话,自己的大哥才是响彻整个香山的西部狂龙,就连香山第一大帮的斧头帮都要给自己大哥几分面子,他那个胜哥可算个老几,恐怕连给自己大哥提鞋都还不够资格。 那几个小混混没有听说过西部狂龙这个名号,不过对于香山斧头帮就是早有所传闻的,知道那是香山的第一大帮派,凡在香山出来混的听到斧头帮这三个字都要敬畏几分,只是不知道对方这两个狠家伙到底是说真话,还是特意拿来吓唬吓唬自己的。他们刚才搬出自己的老大胜哥来,无非是想吓唬一下对方拿回一点彩头,不想在那两个美女面前丢光了面子而已,想不到对方居然一点都不买账还反过来嘲笑自己,便不由得又气又怒,冷哼了几下说好好,就赶紧回去搬救兵了。 陈珠程笑二人见到阿星他们以少胜多把那几个讨厌的家伙赶跑了,便感叹真不愧是伍青山的好朋友,原来个个都是身手不凡的,于是一起上前向他们道谢,同时称赞他们功夫这么了得。阿星等人听到称赞当然也感到开心,不过光着身子在两位美女面前总有点不好意思的而且也不礼貌,就不顾内衣还没有干便捡起岩石上的衣服往身上套。她们两个女的见状也感到不妥,便连忙转过身去望着还在海里畅游的伍青山,都不禁有点埋怨这个家伙口口声声说过要保护自己的,现在却光顾自己去玩害得自己又被坏人调戏,等会可得好好与他算上一账才行。? 第二百八十五章光辉历史 四儿穿回衣服后就有点不好意思说,自己刚才的那些只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伍大哥的武功那才叫厉害呢,他并不清楚她们两人究竟知不知道伍青山武功高强的事。陈珠听了就连忙问四儿刚才所说的大哥西部狂龙是不是伍青山,因为她今天听他们两人一直都叫伍青山做大哥的。她性格心细如发,从短短几个小时的接触中便已看出四儿这个人比阿星会好说话一些,所以就想从他口中了解多一些有关伍青山过去的事情。四儿不暇思索地应声说是啊,这难道你都不知道吗?他真的有点想不明白大哥既然有那么光辉的历史为何不跟这两个美女说的,如果是自己的话早就毫不保留说个精光的了。 陈珠点点头说自己当然知道一点,她为了打探多一些消息不得已就撒了一个谎,否则的话会担心四儿到时不肯说出来,然后装作漫不经心地跟四儿说自己只是知道的不详,问对方伍青山那个西部狂龙的外号是怎么得来的。程笑当然也想了解多一点有关伍青山的底细,跟着凑过来微笑着叫四儿详细说来听听。 四儿被两个美女满脸笑容围着反倒有点不习惯,他不清楚她们两人究竟知道了多少有关伍大哥的事情,便向阿星望了一眼意思是想征求一下该不该说。见到阿星只是微笑着不言,便知道对方即使是不赞成但起码也不会反对,因为西部狂龙这个名号最先本来就是从阿星口里说出来的。以前伍青山的确是有交代过他们在别人面前不要再提过去的事情,不过那毕竟是以前的事了,自从去年惩治那个陈天宝开始,伍青山就已经算是重入江湖的人了,关于大哥过去的光辉历史应该可以但说无妨,只要不说那些女人就行。 四儿心中有了主,就坐下将伍青山当年在香山的那些光辉历史说了起来。陈珠虽然是猜到伍青山必定是个有故事的人,但猜不到他的经历竟然会是辉煌如斯,听得她瞪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不敢插嘴,生怕会听漏了任何一点精彩的片段。现在她才明白去年那次能够轻轻松松就完全摆平了陈天宝那帮恶人,与香山天龙帮那些人比起来,要踏平陈天宝就实在是比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得多。 程笑自然也是听得目瞪口呆,微张开口老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她接触伍青山才那么几次,交往的时间短了解也就有限,初时只是被对方身上那股自信的气质有所打动,而开始对他有些好感。昨晚又蒙他及时出手相救,有感于他那股英雄气概以致心有所动。当时以为他身上那种与众不同的气质是靠平常练武练出来的,万万想不到对方原来还有如此光彩的历史,当然可以理应有那股自信。 常言说得好,肤浅的男人就如一张纸,令人一目了然之后便索然无味的了;只有那些社会经历丰富,经历过大风大雨的男人才像一本书,可以让人读得爱不释手而深陷其中。只可惜具备这种条件的男人大多已经到了中年,都基本上成家立室的了,年轻人中如果有也必然是凤毛麟角难得一遇,因此当遇到了伍青山之后她就不想白白错过的了。 就在四儿口若悬河特书大书他大哥的往事时,伍青山一个人在海里迎着海浪畅游了不知有多远,直到回过头来看到原来下水的地方已经成了一条海岸线,根本看不清礁石什么的更别说什么人影了,这才转过身来往回游。至于刚才发生的事情,因为距离远加上又是逆风,他当然是看不见听不着。刚才游出去的时候是逆流,不止费劲而且还很慢,现在游回去则完全不同,因是顺流不但快速还不用多费力气,漂在海面上简直就是一种享受。他很久没有这样畅游过了,不由得心花怒放兴致盈然。 当他游回到岸边兴高采烈地爬上礁石时,四儿正在讲着他那些精彩的故事,而陈珠程笑都听得津津入迷,没人留意到他的动静。只有阿星在警惕望着四周的动静,提防刚才那些人会回来报复可早做准备,见到伍青山上来了就点点头打个招呼说大哥回来了。其他的人猛然回过头这才发觉他已经到了身后,陈珠第一个忍不住便叫了一声:“西部狂龙!” 伍青山猝不及防便条件反应地脱口而出:“叫我什么事?”等话说出了口便感到有些蹊跷,立刻就装糊涂地问:“阿珠,你刚才说什么?” “还在装蒜?谁不知你就是那个名震香山的西部狂龙呀,少来这一套!”陈珠又好气又好笑的忍不住呛了他一句,想起刚才又被人欺负而他却不在身边,就气不打一出来继续数落他道:“亏你还那么大的名头,连我们两个弱女子都保护不了,还好意思口口声声说要做保镖!幸亏星哥四哥两个在这里,否则我们今天就惨了。”她想起刚才那一幕都还是感到有些后怕,神色就真的是有些黯然了。 伍青山不知道情由,就急忙问陈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见到她翘起嘴角满脸的委屈差点要哭的样子不理睬自己,便更加心急转而问阿星出了何事。阿星当然不会怠慢了自己的大哥,便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伍青山听了这才放下心来,他轻拍了一下阿星的肩膀说声兄弟们辛苦了,然后就走到陈程二人跟前向她们道歉,说自己只顾着去玩而没有尽心尽力的。 陈珠见到他刚才那么紧张的神情,很明显可以看出对方是相当在乎自己的安危,于是一下就破绽为笑已经原谅他了,不想再去算他的帐。她这时才留意到伍青山只穿着一条裤衩站在自己的面前,突然间醒悟过来便感到一阵害羞,于是连忙扭过头去不敢正视着他。程笑跟伍青山才认识不久,友谊不够铁的自然不敢奚落他,只是一直微笑着注视着伍青山,现在见到陈珠扭过了头,她也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跟着也转过身去望向其他地方。 伍青山见到她们两人扭过头去不敢看自己,这才想起自己只穿着一条内裤,虽然他经历过男女之事还是感到有些窘迫,连忙拿了衣服到一边去三几下便穿好。陈珠等伍青山穿戴整齐之后这才敢抬起头来望着他,先关心地问他游了那么久累不累的,然后就开始责怪他在香山有那么英勇的历史,干嘛不早点说出来给她听听的。? 伍青山这才明白她刚才为何会知道自己外号的,原来自己已经被人出卖了,看刚才的情景出卖自己的那个人肯定是四儿无疑,于是便望了他一眼。四儿当然明白大哥的意思,便轻笑着连说了两下意外,他现在才知道伍青山原来一直都没有同她们两个女的说过,自己刚才轻信了陈珠的话上了她的当。幸好自己所说的都是事实,而且只拣好的说,至于大哥泡妞的事可一点都不提。他清楚这个大哥身手虽然令到敌人心寒,不过对自己的兄弟却是宅心仁厚很好相处,当然不会真的责怪自己刚才多言。 陈珠她们刚才被伍青山打断还没有听完他的威风史,于是都以崇敬的神情微笑着要他本人继续说下去。伍青山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四儿这个家伙刚才肯定是添油加醋把自己吹捧了一番,自己哪里有什么威风的地方,现在还不是到果场来干农活的了,况且那都是一些过去,没什么值得好提的。但陈珠她们听上瘾了可不依,两人撒起娇来非要他继续说下去不可。尤其是程笑就更是问他在香山娱乐城那里混得好好的,干嘛会前来珠海干起农活来的,这反差毕竟也太大了。 伍青山听程笑这么一问,就知道四儿并没有把自己过往的那些情史说出来,心中有了个底之后就哈哈一笑说改天有空再说这个问题。现在已到了中午该是找个地方吃午饭的时候了,自己刚才游过泳肚子早已经是饿得慌了,这顿饭他请,大家想吃什么就点什么。陈珠之前每次试探地问伍青山以前的一些事迹时,对方通常都是以这种方式来推诿的,因此现在见到他这样就知道是没戏了。她刚才特意与程笑联合起来假装撒娇演双簧戏都没达到效果,还白白浪费了那么多的表情,于是就翘起了小嘴气鼓鼓地说了句又是狡辩。伍青山冲着她咧嘴一笑便不再理会,看了看表就带头跳下礁石向公园大门走去,陈程二人也唯有跟着他们三人后面走了。 他们一行人出了公园大门还没走上几步,迎面就走来一帮人挡住了去路。为首的两人指着走在最前面的阿星四儿两个,气势汹汹大喝一声站住,然后回过头来对后面的一个壮汉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胜哥,说这两个就是刚才污辱胜哥你的人,他们自持有两下子就根本没有把胜哥你放在眼里。 阿星认出说话的人正是在公园里被自己打败的那些小混混,知道对方果然还是叫上帮手前来要找麻烦的了,就不慌不忙回过头来,对后面与陈珠她们在一起的伍青山说就是那些家伙今天来闹事的。伍青山今天因为自己一时失职心里总有点过意不去的,现在听到那些家伙又找上来了就倒有点求之不得,心想我不去找你们的晦气都已算好了,你们倒送上了门来,这回就休怪我不客气的了。 他并不是想要逞凶斗狠,也不是要刻意地去讨好陈程二女(虽然也不排除的确是有这么一点意思),而是真的看不惯专找弱女子欺负的那种男人,昨晚就是这个原因才无意间解了陈珠她们的围,于是便大步踏前平静地问对方所为何事。他现在定力很足,每次要出手前都已经可以做到冷静如常的,这样才能更好的看得清看得准,到时能够做到一击即中不用费那么多的周折,这就是武术术语中所说的快准狠。对付这种欺负女人的男人,他可不想过于手软,否则对方永远都长不了记性。? 第二百八十六章冤家路窄 那个叫胜哥的壮汉满脸杀气的走出来刚要发难,当见到伍青山突然从后面上前时就不禁蒙了,一下子便铁青了脸转过身说了声走,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就率先迈开步子往回走。那几个小混混被弄得有点糊涂了,怎么平日里那么凶狠好斗的胜哥今天连打都没打就掉头走的,这到底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于是急忙提醒胜哥,再次说就是那几个人闹事的。 那个胜哥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又气又羞又恨的快要变成猪肝色的了,他低吼一声叫那几个小混混闭嘴。然后转过身来恶狠狠望了伍青山一眼,心有不甘地叫伍青山如果有种的话就到少年宫去找他的大哥,到时准会把其打得叫爹叫娘的。那胜哥说完担心伍青山会追过来找自己的麻烦,步子就迈得更快了。跟着他来的其他汉子除了那几个小混混外都已认出了伍青山,吓得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一溜烟就匆匆走了不敢再回头。那几个小混混已知情况不妙,当然也吓得跟着一起溜了。 阿星与四儿已经准备好了跟随伍青山大干一场的,哪知伍青山只是刚站出来说了一句话就已经把地方那么多人吓得匆匆落荒而逃,这下可就神了!他们清楚自己的大哥虽然是武功高强鲜有对手,可也不可能没打就能退兵的,莫非里面还另有其他文章?两人于是满脸疑惑地望着伍青山,见到他满脸鄙夷嘴角还带着一抹冷笑,就异口同声问他是什么一回事。 伍青山冷笑着一直目送那帮人急冲冲的离去,既不说话也不加于阻拦,听到阿星他们不解的问自己这才收回那鄙夷的目光,转而对他们微微一笑,说刚才来的那帮家伙就恰好是昨晚被自己狠揍了一顿的那班人,想不到今天又差点撞到自己手上来了。他见阿星还是不怎么理解,于是就将昨晚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阿星他们这才仿然大悟,都称赞伍青山揍得好。陈珠和程笑刚才知道将有一场打斗就不敢靠得太近,所以没有认出那个叫胜哥的壮汉就是昨晚同样要欺负她们的那个泰拳好手,当知道后就怒骂他们全是蛇鼠一窝的没有一个好东西。 伍青山听了也有同感,他本来还有点欣赏那个泰拳选手的拳脚功夫,现在看来此人可是只会练拳而不修品,其手下的那几个人都跟其差不多,由此可以想象得出此人刚才临走时所说的大哥应该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反正等会自己也要去少年宫看比赛的,倒要看看对方所说的大哥究竟是谁,到时如果有可能的话也不妨与对方切磋一下,对这种人自己可不会客气什么的。 这场冲突来得快去的也快,能兵不血刃的就能解决大家也感到开心,毕竟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热爱和平并不真心喜欢打斗的,包括伍青山这种爱武如痴的人同样也是这样。习武除了可以锻炼身体之外,还可以让自身更加强大而充满自信,这样就算是遇到有对手前来挑衅也可以令对方好好掂量掂量,会不会自取其辱或者是两败具伤的。 所以学武的目标并不是为了打斗,而是为了震摄怀有敌意的人不敢轻易找上门来打斗,正是因为自己会打斗才可以做到以武止武以暴制暴。如果天下真正有太平的那一天,人人之间没有了一丝一毫的矛盾和争斗,那么习武才能真正做到只有强身健体的功能,而再也没有打斗搏击的功效,否则的话都将是废话一句。 一行人又开始有说有笑的坐车到了市区,然后找了一间饭店吃午饭。伍青山已经说过这顿饭是他请的,因而在征求过各人的意见后就点了不少的菜,他现在的工资虽然不高,但吃几顿饭还是绝对不成问题的。 吃饭时陈珠见伍青山口密还是不肯讲其在香山的那些往事,于是就转向四儿打听,要他接着在海边被中断的话题继续讲下去,程笑也跟着在一旁起哄。四儿见到伍青山自己都不肯说,他当然就不好意思再说下去的了。见到陈程二人颇为失望的样子,便不忍心笑着教了她们一招绝招,叫她们以后温温柔柔的对待伍大哥,因为大哥这个人一向都听不得女人软语的,到时就肯定会乖乖地听话要他说什么就说什么。陈珠程笑二人听了知道上当就都啐了他一口,说真看不出他人小鬼大的一肚子坏水。伍青山任由他们说,他自己只是微笑着听,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无拘无束的快乐气氛了,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在马戏团的那段短暂而难忘好时光。 饭后阿星抢着去买单,说已经很久没有请过大哥吃饭了,今天怎么都得让他表示表示,但被伍青山眼明手快一把按住起不了身,到头来也只好作罢。吃过饭就差不多要到比赛时间了,这里离少年宫不远,他们一行人便一边逛街一边朝少年宫慢慢走去。 就将到达少年宫大门口时,有两辆的士从外边飞快地驶了过来,其中前面的那辆在向前开着的时候,突然之间就来了一个急转弯调过头来。因为转弯太急了些与地面发生激烈的摩擦发出一声尖叫声,不仅把陈珠程笑等胆小点的行人吓了一跳,急转过来的车头还差点就要撞到走在最前面的四儿身上,气得四儿指着车子怒骂了两句。 随着车门打开,从车上迅速下来四个汉子,其中一个汉子目光凌厉地拂了四儿一眼就默不作声,其余三个则怒目瞪着,有一个似乎要过来找四儿的麻烦,但就被那个目光最为凌厉的汉子挥手阻止了,显然这个人应该是他们的头领。后面的那辆的士也下来四个人,其中一个居然是那个泰拳选手胜哥。他先往四儿身上看了一眼,接着就见到四儿后边与陈珠她们交谈着的伍青山,便又惊又喜快步走近那个目光炯炯有神的壮汉身边说了些什么。那个壮汉开始时并不为然,只不过听了几句后就感到有些意外,本来要迈向少年宫大门的脚步都停了下来,改为站在路边等着伍青山一行走近。 伍青山陪着陈珠程笑二人走在后面,与阿星四儿拉开了好几米的距离,听到急刹车的声音也有点埋怨那开车的人过于鲁莽。等听到四儿的怒骂声后刚想快步上去看个究竟时,又见到另一辆车走下几个人,其中竟然有一个是那个泰拳选手叫胜的哥。他心中说了句怎会这么巧的,便见到那个胜哥望了自己一眼后立刻过去与先前下来的那几个人说着什么,凭借他多年的经验便已猜到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不过又怕会引起身边的陈珠程笑二人担忧,就不动声色依然是陪着她们两人边说话边慢步向前。 待那两辆的士开走之后,伍青山三人已经走到等在路边的那帮人跟前,见到胜哥旁边那个正在用锐利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壮汉有点面熟,他急忙在脑海里飞速的搜索着,突然间就想起了一个人来,便忍不住脱口而出:“是你!” 那个壮汉等到看清伍青山的面孔后有些惊讶,跟着也是轻叫了一声:“原来是你!”几乎是与伍青山同一时间认出了对方。 那个泰拳选手吴胜今天被几个手下叫去助拳,哪知冤家路窄的遇到自己的克星,碰了一鼻子的灰后心情相当的沮丧,后来等到他的大哥到来一起吃饭时便略提了一下这件事,只不过见到大哥并不在意就只好收口不再说下去了。哪知对方会吃了豹子胆似的竟然胆敢依言寻到了这里来,他见到后就再也吞不下这口气,于是又到大哥面前再次诉说对方的不是,说对头已经跟过来了,一点都不把自己这些人放在眼中,想借大哥的手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来。此时听到他们两个人这么一说居然是认识的,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于是就吃惊地问那个壮汉:“雄哥,你认识这人?” 那个雄哥并不回答吴胜的话,而是盯了一眼伍青山又看了他身边的陈珠程笑一下后,这才带着轻蔑说:“我还以为是那一路的英雄好汉,原来是你这个好色之徒!以前毁在女人手中差点连命都丢了都还不会悔改,现在更加是变本加利的左拥右抱的,果然是个登徒子,佩服,佩服!哈哈??????” 伍青山已经认出对面的壮汉正是当年在香山时,打败过自己的那个使双节棍的高手,时隔多年想不到今天会在这里再次遇上,真的是冤家路窄!他当年被那个陪酒女郎阿满欺骗,以至中了暗算差点赤条条的被对方擒获,后来还差点把小命都丢在址江里了,此事是他平生最大的奇耻大辱。 好不容易经过几年时间的洗涤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也已经认为这一生中应该是没有机会再遇到打败自己的那个人了,毕竟江湖之大胜败是很常见的事,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就没有必要再耿耿于怀的。只是想不到今天一见面就被对方毫不留情地揭开自己那本来好得差不多的伤疤,尤其是当着陈珠程笑两个女子的面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个好色之徒,一点面子都不给,这令到他一下子感到有点无地自容,心头一热禁不住就老羞成怒起来。?? 第二百八十七章伤疤被揭 经过在果场两年多来的潜修苦练,他的武功与心态都已经提高了不知多少,通常情况下都能很好地保持着冷静。只不过那次被擒受辱给他的伤痛太深了,历经多年都无法真正的可以痊愈,只不过是不痛了而已。此刻被再次揭开伤疤,除了感到羞愧之外,原本已经埋在心底的那些耻辱连同那些仇恨也一起迸发了出来,他不由得火冒三丈,涨红着脸狠狠盯住那人大声喝道:“你给我住口!我从来就没有认为自己是什么英雄好汉,只不过你也并不会比我好到了那里去!不敢光明正大的大打一场,只会利用女人去干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乘人之危一点都算不上光彩!” “哦,看你这个熊样好像还不服气般的,是不是还想再一次丢人现眼的这才够光彩啊!”那人打量了伍青山一眼,便冷笑着道。 “好啊,你说时间地点,我分分钟奉陪!就是现在也行!”伍青山盛怒之下毫不示弱,他的武功与修为虽然早已远非昔日可比,不过终究都还是年轻人,不服气和好胜之心始终还是有的,何况当着两个美女的面,他一时间难于拉得下这张脸皮。 “哈??????哈??????哈??????”那人大笑几声,看了一下表然后冷冷的哼道:“小子,我会记住你刚才所说的话!只不过老子有正经事今天就没空陪你玩玩,等到这事过后一定会打到你跪地求饶的,否则老子就不叫方志雄!” 那人说完便不再理睬伍青山,带着吴胜等一班人大步走进少年宫,临了还鄙夷的丢下一句:“什么鸟狂龙,充其量就只不过是个色中饿鬼罢了!” “你??????”伍青山被对方呛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事实上他当年也是沉迷于阿满的美色当中,夜夜笙歌的差点被掏空了身子,这才被对方有机可乘而失手的,这的确是栽在女人手中,所以才会感到无语。他此刻虽然是气愤难消,但也不好上前拦住那个方志雄大打出手,唯有站在那里发闷气。 陈珠与程笑一直站在伍青山身后,他们两人刚才的对话当然听得清清楚楚,除了为伍青山担心外,听着听着心中也蒙上了一些阴影。从刚才的对话中知道那个叫方志雄的肯定是伍青山的敌人,听语气伍青山可能曾经败在此人的手下,因此就暗暗为伍青山担心怕他打不过对方。同时对方口口声声的冷嘲热讽伍青山是个好色之徒,说他差点毁在女人手中连命都丢了,而伍青山却不去反驳这点,反倒是有点默认了似的,这里面就肯定曾经有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过。陈珠凭女人特有的敏感,已隐约猜到伍青山以前应该与某个女子发生过什么纠葛,心里便一下子感到有些酸酸的,难怪这家伙一直都不肯提以前的往事,也不让四儿提起,原来是有艳史在里面才不好启齿。 阿星与四儿刚才不好气的绕过了那辆的士,已走在前面越过了方志雄那几个人,等听到后面有动静后这才回头走到伍青山身边准备厮杀。见到他们之间只是一些口舌之争并不动手,因此便全神戒备地听着,直到对方的人走了才小声问伍青山怎么一回事,当年害他的是不是刚才的那个家伙。伍青山当初失手被擒的事早已在江湖上传开,阿星他们当然是清楚此事。 伍青山在自己的兄弟面前自然不会隐瞒,就轻轻点头说是的。他当年并不是特别在意被方志雄打败,而是很在意被身边的阿满出卖,刚才发怒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气恼对方一见面就揭被阿满出卖那个永久的伤疤,并非是对方志雄本人有着深仇大恨。出来江湖行走就肯定会有胜败之事,他自己也曾经打败过那么多的人,如果每个人都记住他的仇恨的话,那对他来说便相当不妙的了,因此他也就不会刻意去记一些过往的冤仇。 阿星得到伍青山肯定的回答之后,也不再多说什么便拉上四儿匆匆走入少年宫消失在人群之中。伍青山被方志雄那么一呛心情自然也很不爽,就不再做声而是默默的跟着进大门。陈珠和程笑虽有不少问题想问,但见到伍青山这种神情也都不敢开口,就各怀着心事跟在他后面走。 少年宫里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只是还没到比赛的时间,那些人便三五成群在议论纷纷的等待着。伍青山带着两个女子不方便再挤在一大堆的男人中观看,他见到王超他们还没到场,于是就带着陈珠她们上去武馆找他们,到时好方便给她们两人安排个位置坐下来观看。至于阿星与四儿两个都不知溜哪去了,也就管不了那么多,反正他们都是猴精猴精的,凑热闹那可是他们的专长。王超、林玄海、张俊等人正在筹划着稍后的比赛,见到伍青山带着两个女子到访也有些诧异,连忙热情地招呼他们。伍青山首先介绍大家各自认识之后就说明来意,并关切问对方的备战如何。王超谢过他的关心,随后爽朗一笑说这点小事情一会就安排妥当的,要他尽管放心好了。大家聊了一会便开始下去做比赛前的准备。 此时场边已经围拢了好些看热闹的人群,各路参赛的选手也已陆续到场。王超给伍青山三人安排了靠前的位置与他们罗浮三杰紧挨着,侧边是梁大刚和秦川这两位铁线双雄。赛场上虽有男有女的,只不过这种竞技场所绝大多数都是男的居多,女的就相当少见,尤其是陈珠程笑二人今天为了照相都穿着漂亮清凉一些,在一众男人中更是显得相当突出,俨然成为了场边靓丽的一景。 伍青山坐下后便向全场扫了一眼,发现那个方志雄与那个吴胜赫然就坐在场地正对面的另一边,于是便向坐在一旁的王超打听方志雄这人。王超颇感意外问他怎么会认识方志雄的,对方就是来自澳门那边身手相当厉害的咏春高手,昨天只不过上场还不到一分钟就迅速打败了对手,此人实在是一个强悍的劲敌。伍青山这才想起吃饭的时候王超他们的确是提到有这么一个人,只是当时自己没有记下来名字,原来这家伙也是前来参赛的,难怪刚才匆匆进来不想理会自己,看来林玄海他们真的是遇到了劲敌。他不想把当年的臭事如实告诉王超,但又担心林玄海他们会吃亏,于是就轻描淡写地说自己以前曾经与此人有过一些过节交过手,说此人的两节棍打得功夫相当好,叫他们如果遇上此人可要格外留神一些。林玄海他们清楚伍青山武艺高强,见他都这么说就当然是牢记在心。 陈珠坐在伍青山旁边,本来想插口问伍青山和那个方志雄有什么过节的,她对方志雄说伍青山是个好色之徒这句话一直都还是耿耿于怀,极想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因为她从认识伍青山这么久以来,对方在自己面前都是彬彬有礼从来都没有什么过格的行为,哪怕自己主动向他示好也是这样,一点都不像方志雄所说的什么好色之徒。但是伍青山又似乎并没有反驳过这点,反倒是默认了似的,这就有点奇怪了想不明白。不过当她见到伍青山只顾兴趣勃勃地扫视着四周的参赛好手时,又不想在这种时候扫了他的兴,便忍住了不问出口。 不多久就列无虚席四周都围满了人,比赛便正式开始了。今天是比赛第二天打的是复赛,胜出来的这十六位选手都没有庸手,所以从一开始就精彩不断,各路好手打得异常激烈。伍青山一边目不转睛盯着场上的比赛,一边与林玄海等人谈论着场上各人的优劣,在这种时候自然是无暇顾忌旁边的陈珠程笑两个,只有在她们问及场上的那些选手用的是什么功夫时,这才回过头来向她们解释一番。陈珠以前看过好几次伍青山与人打斗,现在看场上的比赛虽然也会感到紧张但就不用担心,反正这些比赛都是旁人打的又不是伍青山参加。而程笑从小到大只是在昨晚和今天见过两场真正的打斗,所以对场上的比赛看得既紧张又刺激,每到惊险之外时都会忍不住吓得叫了起来,惹来旁边不少人的侧目,弄到她微红着脸略显得有点尴尬。 两场之后轮到了张俊上场,而对手就是那个泰拳选手吴胜。张俊所练的是崆垌派以柔克刚的花架门功夫,对手吴胜的泰拳则力主以刚胜柔,两人的打法恰好是相反且又势均力敌,打起来既激烈又不失为好看,赢得场上一阵阵热烈的掌声。王超与林玄海关心着同门师兄弟,自然是紧盯着场上的一举一动自不必说,伍青山当然也是关心着朋友与他们同样的心思。陈珠和程笑昨晚受到吴胜那帮家伙的调戏,对他们那些人相当的讨厌,所以肯定是希望张俊能够教训对方一顿,好为她们再出一口气。因而每当张俊顺利的时候,她们都会报以热烈的掌声喝起彩来,这样无形中也影响了她们身边的那些人也跟着喝起彩来。 只可惜事情的发展并不如她们所愿,场上的二人难分难解斗了不久后,那吴胜虽然人品不咋的,但一身拳脚功夫却是不容小窥。张俊的武功固然是不弱,但与对手比起来就还是略差了半筹。到后来逐渐显得不支慢了下来,只能是守多攻少节节后退,虽尽全力发起几次的反击都还是未能凑效,最终不敌对手败下阵来。他略带着惭愧回到王超身边坐下,林玄海伍青山等人对他好言相劝了一番以作抚慰。而对手吴胜则有点趾高气扬的,对着伍青山这边竖起了中指做出欺人的动作,仗着有方志雄在身边有持无恐的,就趁机发泄一下昨晚与今天一直憋着的那口气。? 第二百八十八章不容乐观 伍青山明白是小人得志便忍着不加理睬,一旁的林玄海则气得想要站出去教训一下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但想到赛场有赛场的规矩,也唯有强忍下这口气,只希望下一回合能有机会在赛场上遇到那家伙讨回这口气。陈珠和程笑本来想借张俊之手再狠揍对方一顿解解气的,等到张俊败下阵来也只好叹了一口气。但见到吴胜那侮辱性的动作时又都不禁生气起来,她们当然明白对方不仅仅是侮辱张俊更是针对伍青山,便诅骂那家伙缺德,希望下一场会有人能够好好教训他一顿。 比赛继续有序地进行着,每一场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大家都各尽所能拼到最后,每一场都精彩无比刺激万分,内行的人看了都暗自点头,外行的人更不必说了可以大饱眼福。 林玄海排在第五阵上场,他的对手是来自澳门的一个洪拳选手。此人的拳脚也颇具功力,硬桥硬马重拳重脚的打得中规中矩,既不贪功冒进也不消极只顾防守,而是稳扎稳打攻守有度。林玄海因为师兄张俊已输了一场被淘汰出局,所以这场就再也输不起了,否则罗浮三杰的名头将会大打折扣。他打斗经验丰富,见对手打法稳健一时半刻不易取胜,于是便心生一计故意示弱,以花架门一些飘逸的身法去应对,装作畏惧对手的重拳而不敢近身搏斗。 陈珠与程笑这些外行的见到如此就不由得暗暗心急,认定这场比武又将会是林玄海必输无疑,因为刚才张俊也是这种打法导致最终落败的,所以这次连鼓掌都不敢了,免得待会有所尴尬的。伍青山与林玄海交过手,自然是清楚其功夫去到了那一步,见到对方那个洪拳好手虽然也算不错,但比起林玄海来说还是差了一些。他是个行家,当然可以预断林玄海能够取胜,顶多是时间的问题,见到旁边的陈珠程笑两人满脸的失望沮丧,就笑着问她们猜猜场上那一方可以取胜。陈珠与程笑不约而同地说看样子可能是林玄海有点不利,她们不好意思说林玄海会输,当然是顾及到王超他们的面子,担心他们到时会责怪自己长了敌人的志气而灭了自己的威风。 伍青山听了就微笑着不言,陈珠见他心情这么好一点都不似担心的样子,便满腹疑惑地反问他究竟那家会取胜。伍青山不想逗她玩,就肯定地说林玄海应该会取胜,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陈珠程笑都是担心林玄海会输的,听到伍青山回答得这么肯定就急问是不是真的,见伍青山笑着点点头,这才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在她们的心目中伍青山已经是武功高强的大英雄,她们当然相信对方所说的话。 事实上伍青山判断得一点都没错,因林玄海一味的示弱,便渐渐地助长了那个对手的威风。他见林玄海只顾躲闪毫无无还手之力,刚开始时也以为是诱敌之计而不敢轻易上当冒进,等到打了好一会对手都是这样,他于是就放下心来加快了进攻的速度,想尽快结束争斗让自己脸上添光。当一个人专注进攻时就必然会疏于防守, 那样自然便会有破绽出现,林玄海一味示弱节节后退本来就是诱敌之计,见到对手终究还是按捺不住而上了自己的当心中便暗喜。他于是索性装出一副不敌的样子,故意让自己慌乱笨掘的处处显得险象环生,这样才能更好的麻痹对方,从而可以寻到更好的战机。 这一切陈程二女当然是看不出来,见到林玄海败迹已现便又开始担心起来,但看到伍青山依旧是从容淡定的就有些想不通了。就在她们两个瞎操心的时候,场上的林玄海终于捕捉到了一个好的机会,立刻展开快速的身法欺身靠近对手的侧边,双手四指闪电般一齐击中对方的软肋。他手上的指力可以断砖威力自是非同小可,趁对手痛得站不直腰时,再补上一记扫堂腿便将对手重重地掀翻在台上,从而最后取得了胜利。这一连串的动作都只是在瞬间便完成的,快得连陈珠程笑二人根本没有看得清楚便已结束了比赛,就如同坐过山车那样的。直到此时她们这才反应过来拼命地鼓起掌来,同时十万分的佩服伍青山料事如神,果然不愧是大英雄。 接下来的两场也是精彩不断颇有看点,一场是珠海这边的选手取胜,另一场是澳门那边的选手取胜。这样一来七场比赛中珠方赢了三场却负了四场,暂时又是澳方胜利居多。最后一场是珠方的梁大刚对澳方的方志雄,罗浮三杰等人当然是希望自己的朋友梁大刚能够战胜对方,为珠海这边增添一些筹码,而不会像往年那样老受澳门那边的碾压。虽然他们昨天已经看过方志雄的身手,知道此人确实是个头号的劲敌,自然清楚这场比赛会有相当的难度,不过还是给梁大刚鼓足了劲。赛场上历来都是变幻莫测的,什么样的情况都会有可能发生。 伍青山自从那年在香山与方志雄交过手后,到现在差不多已整整相隔了三年时间,不知道对方的武功进展如何,所以很想通过这场比赛多点了解对方,日后真有机会与其交手的话也不至于再吃大亏。他去年与梁大刚师兄弟交过手,感觉到铁线拳虽好,但与那方志雄的两节棍比起来就似乎还是颇有不及,因而心中便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当然战场上的事也并不一定完全是靠实力来决定胜负的,有时明明一个人的武功比另一个人高出许多,但由于一时轻敌又或者是临场发挥得不好,稍有疏忽也会被对手乘虚而入最终导致落败,所以说有实力就并不代表着已经是稳操胜券。这个世界凡事都有可能,只有自己想不到的事,而没有别人做不到的事情。 梁大刚自被抽到与方志雄在一组时便已知今天将是一场恶战,不过作为习武之人他当然不会畏惧强敌,因为只有不断与强敌交手,自己的技艺才可以得到进一步的提升。况且身为练武之人如果惧怕擂台的话,就如同将士不敢上战场打仗一样成何体统,因此他听到主持人宣布完毕立刻就精神抖擞上到台上,双臂上的铜环玲玲作响颇具威风。对手方志雄则若无其事地走上台来,从腰间拨出两节棍随意地挥舞了一下,神情甚为倨傲显然并不把梁大刚放在眼里。 随着裁判一声令下,两人便挥动着各自拿手的兵器开始打斗起来,从一上场就打得格外激烈。因为大家都没有佩戴任何的护具,完全是按照街头实战那样进行比赛的,每一次短兵相接稍为不顺就必定会被对方的兵器所伤,相对拳脚之争又多了几份危险与刺激。方志雄手中的两节棍灵巧异常,无论是点、击、扫、抽、提等都刁钻狠辣无比,两根木棍在他手上就犹如双臂的延长。梁大刚赛前便已知对方是个劲敌,所以并不求急进而是打得相当沉稳,轮动着双臂的铜环见招拆招,在平平砰砰的兵器撞击声中又不失时机地时有反击,而不会只一味地防守不攻击,这不适合他一向爽直的作风。 伍青山时隔三年再次见到曾经的对手就在面前大打出手,便不由得又想起了当年在房间内那屈辱的一幕,心中难免还是有一丝丝的隐痛。加上想起刚才在大门口那短暂的口舌之争,他那隐藏在心底深处的仇恨便控住不住渐渐开始有所浮现。此时难得作为一个旁观者在一旁观看,于是专心至致把方志雄的各种技法牢记于胸,意欲摸透对方的打法,日后有机会遇上的话再加于克制。他自学李小龙的两节棍技法已经有一年多了,虽然还不敢说练得很精熟,但也已经有一定的水平,只不过因为一直没有机会参与实战,究竟能不能打都还只是一个未知数。现在有这个机会就正好借助方志雄的打法,在揣摩对方的各种技法的同时,也可以从中检测印证自己的平日所练正确与否。 梁大刚的师弟秦川与罗浮三杰等人见到方志雄打起两节棍来确实是威风八面,也都暗暗为场上的梁大刚担心。陈珠和程笑两个女的更不必说了,好歹梁大刚都是伍青山的朋友,而对方那个方志雄又是与那个下流呸吴胜在一起的,显然好不到哪里去,单是刚才在大门口讽刺伍青山这一点便已对他的印象极差。此刻见两人在场上叮叮当当打得不可开交,她们既为梁大刚担心,同时又希望梁大刚可以教训一顿那个嚣张的家伙。道理很简单,那个既然是伍青山的仇敌,那么也就是自己的敌人。 而对方的吴胜等人在方志雄一出场的时候就开始欢呼起来,在他们眼中这一届的冠军非他们的大哥莫属,正因为是这样他们这才气焰嚣张不可一世的。等他们见到梁大刚是从伍青山那边阵营出来的时,言行中更是充满了敌意。尤其是吴胜本人,自从昨晚败在伍青山手上到现在胸口都还隐隐作痛,今天又差一点撞到对方枪口上,这口怨气令到他耿耿于怀难于下咽,刚才他自己打败了对方的张俊虽然是出了一口气但还没有解恨,现在这么巧又是仇敌那边的人,当然就不会放过侮辱的机会。? 第二百八十九章技不如人 梁大刚颇有实战的经验,自然不会被场下的气氛左右到自己的情绪,况且从一上场开始就被对方那暴风骤雨般的攻击压得有点喘不过气来,根本就无暇顾及场下的那些闲言碎语。他赛前虽然有心理准备已知对方是个劲敌,并且做好了相应的一些准备,等到真正交上手之后就立刻感觉到对方的实力还是远超自己的估计之上,差点被对方打了个措手不及,幸亏他经验丰富才不至于弄到手忙脚乱的。他平日里与人交手都是拳来腿往打法相当豪迈的,此刻面对强敌只斗了一会便不得己转入守势,不敢再求有功但求无过就不错的了,采取稳妥的办法等待适当的时机再作反击。 但方志雄可不想给对手任何喘息的机会,他三年前经天龙帮的谢天龙力荐,从佛山转到澳门赌场做事,当时因为名头不响就无法选上那一届的比赛。经过两三年来的打拼现在终于闯出了一番响亮的名头,今次他踌躇志满有备而来,对冠军的宝座可是志在必得。在澳门这座充满着黑社会暴力的赌城里,只有垛响名声大才会有更大的发展空间,大到澳门的一代赌王叶汉、何鸿燊等人,小到赌场里最普通的叠码仔,都与个人的名气息息相关。他在这座城市里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脚跟混到现在这样,太想通过夺得这一届的冠军来证明自己的实力了,好作为一个新台阶找到更大更好的上升空间。 他现在所打的这种珠澳拳赛,明里还是两地民间举办的武术赛事,而实质上却已沦为了为赌城各家博彩业输送得力看场人员的一个新窗口,现在每届举办所需的资金绝大多数都是由赌城的各家博彩公司所提供。因此吸引到澳门那边凡是出来混又有能力的年轻人,大都想通过这样的平台希望能引起那些老板们的关注,从而可以迅速出头上位。他甚至知道连现在正在录像的这些挂名为记者之类的人,其实也是博彩公司那边派来专程录像回去给那些高层看的,为的是可以从中挑选一些合适的人才。这与珠海这边的参赛者多半是为了争一口气的情况大为不同。 方志雄苦练了两年多为这次比赛做足了准备,就是完全冲着夺魁而来的。他针对梁大刚上盘拳法刚猛下盘步法稳固的特点,手中的两节棍除了猛击对手的头部与胸腹处外,更是重点攻击对方的下肢,让对方首尾难于兼顾。梁大刚双臂套满了铜环自是不惧上盘的攻击,但下盘就不一样了,他双臂再怎么厉害灵便也难于保护到腿脚等上去。加上他一向偏向拳法的修炼,至于下盘除了注重步法的稳固外就较少练习腿法的灵巧,现在被对方抓住自己的这个缺点发出猛攻,就不禁有点手忙脚乱的了。 方志雄确实是一个搏击的高手,他在赌场几年来所取得的名气完全都是靠每一场的打斗拿命搏来的,实战经验比梁大刚这些武师自然要丰富许多,刚交手不到一会便已觉察出对方的弱点来,因此毫不留情有针对性地发起一轮接一轮的攻击。 过不多久梁大刚上下难于兼顾,左脚稍为躲闪得略慢了一点,足踝处就已被对方的棍梢扫中。两节棍的威力在于两条短棍之间被一条链子连着,无论是手握在那一边,那里就相当于一个支点,在力学上起到杠杆的作用,力道上就立刻成几倍的增加。普通的习练者挥动起来,棍梢的力量都可以轻易击穿门板,就更不必说像方志雄这样的高手了。梁大刚虽然是粗皮厚肉的横练功夫相当了得,但在足踝被击中的那一刻也是痛得跺起了脚来,只觉得一阵钻心般的痛楚从足踝处迅速传遍了全身,剧痛之下浑身都冒出了冷汗来,显得相当的狼狈不堪。 方志雄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趁对手痛得疏于防范时连番发起了更为猛烈的攻击,手中的两节棍如雨点般泼向对方身上。梁大刚的腿腰等处又连续中招,虽然疼痛比不上刚才的足踝处受伤,不过也是痛得相当难受。到了此时他已经清楚自己今天应该是难免会有一败,不过即使是败也要败得光彩一些而不想像现在这般的窝囊。他于是大喝一声奋起余勇展开了反击,宁可站着死也不想跪着偷生,同时也希望能够与对方斗个两败俱伤的,这样好为林玄海等人创造一些机会。每届的比赛都老是被他们澳门那边的人压着来打,想起来都感觉憋气! 一个人当真的奋不顾身而拼命时,其爆发出来的气势还是相当骇人的,足以给对手带来震撼与压力。 方志雄眼看对手毫无还手之力即将要稳操胜券了,心中就不免有些得意起来,正想一鼓作气迅速拿下这场比赛。哪知对方突然间不要命了似的发起狠来,一时不备仓促之间一连中了对方两拳,虽然是没有遭到重创但也痛得相当难受,他吃惊过后便不由得大怒了起来,连忙收起轻视之心全力与对方缠斗在一起。 两军交战勇气固然是相当重要,不过实力与战法更是重要,占着主导的因素。梁大刚虽勇气可嘉,只不过武功与对手比起来终究还是略逊了一筹,在给对手带来不少麻烦之后就渐渐不支。激斗中身上多处又受到了重击,尤其是肩巨骨处所受的那一下,痛得他整条右臂都无法使出力来,紧跟着额角上又中了一下,头皮被击破流下殷红的鲜血染红了半边脸,但他依然是没有退宿继续奋力抵抗不服软。 方志雄见对手死缠烂打的更加是感到心头不爽,手中的两节棍就更是毫不留情往对方身上招呼,趁对方手足已经不灵便之际一下子又击中了对方膝盖,然后反转棍梢向上又抽中了对方的后脑勺。梁大刚中了这两下之后就再也支撑不住了,被打得一边的膝头蹲了下来,头痛欲裂的双手按在台上勉强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方志雄见状就毫不留情马上飞一脚将对手踹倒台上,还想上前补上一脚的但被旁边的裁判连忙给阻止了,这一局当然是他取胜。那边的吴胜等人欢呼着上台簇拥着方志雄,对他表示祝贺的同时,也顺便对从台上艰难爬起来的梁大刚冷嘲热讽的不屑一顾。 这边的秦川与王超两人见到赶紧上去搀扶着全身受伤的梁大刚下来,伍青山和林玄海等人也连忙上去询问伤情,帮忙止住梁大刚头上伤口的流血。他们见到梁大刚被对手伤得这么严重,而对方的人员却还在那里冷嘲热讽的,便都感到颇为气愤但又无可奈何。只因为这里是竞技场,从上场的那一刻起就已注定双方都已是对手又或者是敌人,输了也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纵使对方有诸多的侮辱性的言行,只要不犯比赛规矩都只能算是个人品德上的问题,旁人也唯有忍了。 随着这场比赛的结束今天的赛程就到此为止,众人便开始散场而去。梁大刚由秦川以及其手下几个徒弟搀扶着回去武馆治伤,伍青山本来想回请他们吃顿饭的,但他们现在这样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去吃饭,就连罗浮三杰中的张俊因落败遭淘汰也同样没心情,王超与林玄海当然也是颇有心事,一行人于是就此别过各自散去。 伍青山不好意思继续打扰他们,就带着陈珠程笑她们步出了少年宫。今天自己几个朋友的比赛三场中便输了两场,他的心情当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加上对方那帮人气焰嚣张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样子,令到他也相当的看不惯,便一路默不作声走着。陈程二人虽然与张俊梁大刚他们仅是一面之交并不熟络,不过他们都是伍青山的朋友,见到他们被人打得惨败自然也不开心,现在见到伍青山这样她们也都默不作声跟在后面走着。 当他们出了少年宫门口不到一两丈远时,便见到阿星四儿两个人迎面笑眯眯地走来,整个下午都不曾见到他们的踪影,还以为他们早已经打道回府了,想不到散场后又在这里遇上。伍青山见他们神采飞扬的就略有点不好气问他们整个下午跑到哪里去了,现在看这神色是不是捡到了什么宝贝。阿星嘻嘻一笑说宝贝那倒没有,不过就捞到了不少的好东西,接着凑近伍青山耳边耳语了一番。伍青山听了便微笑着点点头,有点替他们担心地叫他们以后可不要这样了,因为那帮人可不是好惹的。 陈珠程笑二人见到他们说话神神秘秘的,就笑着问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可不可以说出来听听。伍青山与阿星微笑着说没什么,这只不过是男人之间的一些小事。她们见到两人都不肯说,便只好转而问四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到那里去追女人干了什么风流的事情才不敢说。四儿连忙陪着笑说没有什么大事儿,更不是什么风流韵事,只不过是闹着玩的不说也罢。陈珠她们见到四儿他们三个都不肯说真话,就有点气鼓鼓的哼道肯定是去干了什么偷鸡摸狗见不得光的事情,怪不得都不敢哼声的,然后翘起嘴角不再理睬他们几个。 陈珠随便说的一句气话,还真说中了阿星四儿两人所干的好事。原来今天伍青山和方志雄在大门口发生争吵之后,当阿星得知方志雄就是当年擒获伍青山的那个仇家,见到对方气焰还这么的嚣张就心有不甘,便想找机会报复对方一下。当然他的武功比伍青山差远了,连伍青山尚且都打不过对方,他自己就更不用说了,在武力上与对方相比绝对是讨不了什么好处的。他于是心生一计,叫上四儿打算施展妙手空空的看家本领偷窃那帮人的财物,怎么都得给一点颜色他们瞧瞧。只不过当时来的人还不是很多,他只打了其中一个人的钱包,至于其他人就没有适当的机会下手,但他又不甘心就此罢休,于是便继续跟随在那些人后面伺机而行。? 第二百九十章打开话匣 期间他们站在场边静静地观看了所有的比赛,目睹了那帮人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的模样,心中就更加不忿立下心意一定要设法讨回这口气。等到比赛结束大家开始散场后,他们二人便趁着人多来个浑水摸鱼,外加那班人连胜两场难免洋洋得意的,自然是疏于防范,就被他们两个连连得手几乎偷了个遍。只是当他们要接近方志雄下手时,发现对方不仅武功高而且警惕性也高,两人分头连番试图接近对方都难于得手,四儿有一次还差点被对方发现招来麻烦,见如此也就只好放过那方志雄一个。 两人随后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查看刚才的收获,见到偷来的那些钱包不仅有不少的澳币和人民币,还夹带着身份证,另外又偷到了两本回乡证,其中就有那个泰拳选手吴胜的,这一趟可谓是收获颇丰。他们把所有的钱抽出来带在身上,而把那些身份证回乡证什么的连同钱包都撕毁丢到垃圾桶去,这样一来那些没有证件的家伙在短时间内就肯定是回不了澳门,也算是好好出了气。 阿星他们办妥了这些事后才去找伍青山,伍青山得知情由之后也暗暗叫好,但当着陈珠她们两个女子的面当然不好意思说这种事情,唯有点头当作是称赞。江湖上偷窃这些事对他来说是司空见惯感觉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在一般人的眼里可就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他自然不能让陈珠她们二人知道阿星他们的行径,免得她们到时会因而看不起自己的这些好朋友。 阿星两人今天大有收获就提出请大家去饭店吃顿好的,伍青山见如此也并不反对,反正江湖钱江湖散,他自己以前在香山时也经历过这种的阶段,便不好推却了兄弟的一番热情。一行人于是找了一间专营海鲜的饭店吃起生猛海鲜来,席间大家交流了观看比赛的感受,大家都对方志雄吴胜等人的行径气焰感到气愤,都希望后继的比赛有人可以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饭后阿星四儿两人不想返回香山,便相邀伍青山等人一起去玩。陈珠和程笑今天已经玩了一整天感到有点累了,就说要回去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班。伍青山也没有什么好心情再去玩,于是便陪着陈珠她们一起回去,让阿星两人去玩个疯的,反正他们这班人手上有钱了大都是去喝酒赌钱或者找其他乐子的,过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潇洒日子。 伍青山他们三人挤上公共汽车,车上人多早已没有座位了,他们几个都只好站着。陈珠和程笑不想被车上其他的男人挤到,于是都纷纷向伍青山身边靠拢。伍青山左右两边被她们两人紧挨着,这在车上其他人眼里看来是挺有艳福的,只有他自己除了感到有些尴尬之外,就还有一丝的苦笑。经过这段时间较为密集的交往,他已经开始对陈珠渐渐产生了浓厚的情愫,觉得这个女孩子的人品相当不错,性格与自己也蛮合得来的,便接受了这事实不知不觉的也想往感情那方面去发展。至于程笑这个美得有点冷艳的女子是陈珠的好朋友,虽然是可以感到她对自己似乎也还是不错的,想必是对方看在陈珠份上的原因吧,所以他压根就从没有想过程笑也已经开始对他暗生了倾慕之心。 本来事情如果按这种情形发展下去的话,他极有可能会与陈珠好上的,只不过今天再次遇到以前的敌人方志雄,被对方一照面就揭了自己身上最大的伤疤,还把自己说得一文不值,这当然大大的打击了他的自尊心。同时也让他想起了以前那些不堪的往事,想到当年自己对那个阿满可以说是百依百顺的,但最终都还是被对方无情的出卖,弄到差点还要搭上了性命,除了给江湖中人留下一些笑柄外,也成了他心中永远的痛。而后来的那个阿菲虽然没有直接害他,但与自己交往的同时还脚踏两船保持着和洪坤的暧昧关系,玩弄着自己的感情也算是间接伤害到了自己。 当这些往事再度被人提起来,令到他感到羞愧难堪之余便又开始对女人产生了一些恐惧感,就如同被人当头泼了一盘冷水一下子便热情褪减。所以现在即使是被陈珠程笑二个女子挨近包围着,也只是感到有些难为情而激情就已经不再了。 陈珠与程笑当然想不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伍青山的心情竟然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一行人上午都玩得相当的开心融洽,只是到了下午伍青山的心情才慢慢不佳了,她们还以为对方只是因为比赛的结果而影响到了心情,根本就没有想到期间还有以上的那种原因。程笑依旧是提前一个站下车,临下车时她特意望了伍青山一眼,然后满脸笑容的热情邀请伍青山以后有空就到她那里去玩,伍青山出于礼貌便挤出一个笑容回应说好的。陈珠在一旁听到程笑对伍青山说话的语气有点娇滴滴的,心中就有些不甚高兴但又不便说些什么,于是拿眼瞟了一下伍青山,见到对方只是客套的回应着并不怎么热情,这才有点放下心来。 到了站点两人下车又并排走在那条村道上,陈珠今天听了伍青山与那方志雄之间的口舌之争,心中一直有所纠结但又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探问口风。此时好不容易盼到只剩下两个人的机会,本想开口询问他是怎么一回事的,但当见到伍青山的神情还是那么不开心的样子,她就忍住了不去问这个问题,而是改为柔声关切的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的。相对好奇地去追问一些过去的往事,她肯定是更加在乎伍青山现在的情况,当然希望他每天都能过得开开心心的。 伍青山听到陈珠这么关心自己,就有点过意不去的连忙说自己没什么事,只不过是今天遇到昔日的仇敌想起了一些往事,因而影响动了心情,不过现在都已经过去了,不去想就啥事都没有。然后关切问陈珠今天走了好大半天累不累的,并为上午她们两人差点又被那两个小混混欺负,而自己偏又不在场的事再次表示歉意。陈珠见伍青山说得这么诚恳,就开心地轻笑着说傻啦,当时她们所说的那些气话多半是逗他玩的,又不是真的要责怪他,要怪也只是怪那些家伙太坏了,见到女的都要起色心。陈珠说完见到伍青山心情好了许多,就顺势半开玩笑地问今天那个盛气凌人的方志雄,干嘛一见面就一口咬定他是个好色之徒的,莫非他以前也是同今天要欺负她们的那帮人这么坏的。她问完便有点不怀好意那般笑眯眯望着伍青山,等待着对方的答案。 伍青山被陈珠这么看着就有点心虚了,明知她是开玩笑的,不过对方的语气中很明显流露出一丝丝的幽怨来,他的心中也就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当初与阿满虽然说是你情我愿的,但真的差不多是夜夜笙歌尽情放纵,因此说自己好色一点也不为过。他今天与方志雄一见面就被对方当着那么多的人面挖苦了一顿,当时便已经想到以陈珠的性子迟早都会问起是怎么回事的,到时就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才好。果真自己原来猜得一点都没错,现在一旦剩下两人时终于被她逮住这个机会问起来了。他定了定神,然后也开玩笑那般问陈珠是不是真的想知道自己以前的一些糗事。陈珠想也不想便肯定地点头回答说是,并笑着发誓这事她绝对不会向第二个人讲的,叫伍青山放心好了。 伍青山今天被揭了伤疤,虽然是又勾起了心中对漂亮女人的一种不信任感来,只不过他与陈珠已经相识了差不多两年,从平日的交往中相信她应该不是那种会出卖朋友的人,否则的话自己也不会不知不觉就开始暗暗喜欢上了她。正因为是已经暗生情愫,他才有所担心被对方一旦知道自己的那些往事而会不理睬自己,只不过他又不想欺骗着对方。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他已经清楚陈珠的确是个挺不错的好女子,对于好人他从来都不想欺骗的,那些坏点子只适合用在一些坏人身上,这也可以算是以恩报恩以怨报怨,并不失为一个习武者的本分。不过真的要他亲口说出那些不堪的往事,这又令他感到很难为情的,尤其是当着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孩子的面。 陈珠见到伍青山有些犹豫了起来,便已猜到对方将有可能要松口了,她可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于是马上停住了脚步,忍不住伸出双手轻摇着伍青山的右手,叫他说啦,反正现在又没有第三个人会知道,不知不觉就开始在他面前撒起了娇来。 伍青山历来是嘴硬心软,从来都吃软不吃硬的,况且见到以往一向都比较矜持的陈珠现在都在自己面前撒起了娇来,就更加不好拂了她的意。于是也跟着停下脚步望着对方,郑重地说自己待会说出那些陈年往事可不准笑话他,否则就算是打死他也不会说的。陈珠为了想知道他的那些往事,当然也很认真地郑重点头一口答应。伍青山见这样也就没有什么理由再赖着不说的了,于是抬头望着夜空深呼了一口气,理清了一下思绪,然后下定决心从头道来。 他首先问陈珠已经从四儿那里听到了一些什么后,这才接下去一五一十讲了起来。 他从帮助斧头帮帮主洪坤打败天龙帮的谢天龙那说起,然后怎么帮阿魁筹建香山娱乐城扫清障碍,再到进入娱乐城做起看场的头目,尔后在酒吧里如何认识陪酒女郎阿满,其后两个人走在一起好上了。那知乐极生悲,自己对阿满付出了一片真情, 而对方却是敌人派来的奸细,自己被她出卖以致中了方志雄的偷袭从而失手被擒。再到被擒后的种种经历,以及后来怎么死里逃生又重新逃回娱乐城的经过详尽地道出。? 第二百九十一章陈年往事 说到这里,他特意看了一眼陈珠,见她听得满脸的震惊,看不出究竟是喜是忧还是生气的,反正就是听得认认真真没有插过一句话,于是便叹了一口气又继续说下去。这回他就又从阿菲那里说起,反正都已经说了阿满,说一个是说,说两个也是说。横竖都是一个死,那么就干脆说个痛痛快快的,好让陈珠对自己失望透顶,这样一来也就可以令到自己死了这条心。反正自己跟她门不当户不对的,干脆来个快刀砍乱麻,免得日后再次惹来无尽的烦恼,虽然自己是有些不舍和心痛。 伍青山主意已定,就把与阿菲如何相识,又如何被她缠上,自己情不自禁地再次陷入了她那张柔情网中的事一一道来。再到协助斧头帮第二次大败谢天龙他们,以致引来对方趁春节期间前去报复,这才无意中发现了阿菲的隐情,自己羞愧失望之下便决定退出江湖来了个不辞而别。其后一个人前来珠海寻找师父不着,多日辛苦找工又无果,后来被迫动手教训了一下那些治安队员,再机缘巧合的终于进入了果场,从此之后就真正静下心来勤修苦练武功,借此可以远离江湖的尘嚣,以及可以忘却以往的那些痛苦难堪的往事。 这些伤心的往事积压在他心中两年有多,从来都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此刻当着陈珠的面毫无保留地和盘说出之后,心中反倒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心情便一下变得有点轻松了下来。然后不由自己的长吁了一口气,平静地仰首望着夜空,打算坦然接受陈珠对自己的冷漠。往日的是非曲直既然是已经过去了,孰对孰错追究起来也已经失去了意义,他说了出来之后,心中反而感觉到自己不再去怨恨不管是阿满还是阿菲了,昔日的那些恩怨就好像过眼云烟那般淡淡地从心中抹去。当然, 无论陈珠以后怎么对待自己,他都将是没有半点怨言的,这都是自己的过去不好不光彩,也就怨不得别人对自己的冷漠。 陈珠一直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静静的去听完伍青山讲过去的往事,她虽然已经知道了对方的一些故事,但还是想不到对方的故事竟然会这么的精彩与曲折,甚至可以说是惊心动魄的。听得她如痴如醉的欲罢不能,既有惊讶,也有羡慕和嫉妒,同时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莫名心痛,不知道究竟是为自己心痛还是为对方的遭遇而感到心痛,一时之间说不出是喜是忧来。当她看到伍青山仰望夜空的脸上充满了落寞的神情时,心中突然间就涌出了一种揪心的痛楚,此时才明白自己刚才那种莫名的心痛原来是因为同情对方的遭遇而引发的。 她听到伍青山居然已经和两个女人好过时,出于女人的天性当然是感到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但当听到伍青山两度被女人欺骗,甚至差点连命都丢了时,便对害伍青山的那个女人感到相当憎恶,同时深深同情怜悯起伍青山来,为对方情非所托感到很不值的。作为一个女性,她并不是很特别在意自己所钟爱之人的过去,只在乎现在对方能够真心对自己好就足够了,这点与大多数的男人刚好是相反。她刚才听伍青山带着忧伤诉说以往的感情经历,在心酸之余也可以感觉到对方对爱情的一往情深,这完全是个至情至性的男人。只有这种重情重义的男人才是靠得住,才可以值得自己托付终身的,她便因此而肯定了自己不知不觉爱上这个男人是完全正确的。 陈珠理清了自己的心事之后心中禁不住柔情倍增,便用右手轻轻握住了伍青山的左手,在他耳边温柔地说:“傻瓜,你对她们那么好,而她们却都这样对你,这只能是怪她们不懂得珍惜,而不是你的错!像你这样重情重义的大英雄,都不知有多少女孩子羡慕着呢,肯定可以找到真心爱你的人的。“她说完之后马上低垂下头来,感到自己脸上好一阵火辣辣的。 伍青山本来早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满以为陈珠听完之后会拂袖而去,又或者是对自己不理不睬甚至是讥笑自己的。就是没有想到对方不仅不离去,还不避嫌地紧握着自己的手柔声来安慰自己,这个结果足以令到他相当的感动,于是扭转头来望着陈珠有点不相信地说:“阿珠,你是有意来哄我开心,还是在笑话我呢?” “傻啦,我像取笑你的那种人吗?”陈珠小嘴一翘感到有些委屈,转而又更加温柔地认真说道:“你的确是个有情有义的好人,整件事情怪不得你,都是她们用心计来害你。对那些人是不值得你愧疚的,真的!” “谢谢!谢谢你这么说!你没有把我当做好色之徒,那我就已经感到心满意足的了,我并不是个什么好人,顶多只可以说是还没有坏透。多去的事不管谁对谁错都已经过去了,她们或者是有她们的生存之道,我没有再怪她们,不过从今以后我也不愿再提起她们的了,因此也就谈不上愧不愧疚的。“ 伍青山终于如稀重负,往事的确是如烟,过去的就已经是过去了,就算想要后悔也已经是徒劳无用,反而会平添无数的烦恼。况且自己当年所做的一切,在当时下决定的那一刻来说都会感觉到是对的,就算事后有所出入也不会感到后悔。这就如同与人比武有胜有负一样,人生的每一个决定谁都无法担保自己究竟是对还是错的, 只有去做过了才真正知道对错,做人总不能够因为怕出错而不敢前行。许多事做过就是做过了,生命只有不断的尝试而没有那么多的如果!所以他对自己所做过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后悔,顶多就是有点遗憾。 伍青山现在既然已经详细把那些往事说了一遍,以后就再也不想提起这些破事了。他自认还算是个男子汉,有着自己的理想与抱负,便决心像师父孙连乾那样终其一生献身到武学中去。现在只不过才算刚刚是个开始,他感到任重而道远,前方不知还有多少的崎岖路等着自己去走,当然是无暇纠结在过去的那些儿女私情中。 陈珠想不到伍青山一下子又变得这么刚毅的,在他的身上可以感觉到有一种大义凛然的英雄气概,这不仅令到她肃然起敬,同时也令到她更加的倾慕。她之所以会悄然喜欢上他,最初的起因就是被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这种英雄气概所吸引,虽然当初是想不到对方真的会有那么多的英雄事迹。此刻见到他如此豪气干云,就不由得更加痴迷了,便不自觉地将自己半个身子往对方身上靠拢,只想贴近一些去感受那股男人的气息而不想再多说些什么。 伍青山被陈珠贴近可以很清晰地闻到她身上那少女的气息,一时就不知该如何是好。打心里他还是挺喜欢陈珠的,清楚她确实是好女子,作为一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他同样也想得到一份爱情的滋润。但他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世,自己除了会武功外就再也没有其他很好的谋生技能,担心自己无法给对方带来幸福。再加上自己以前年少无知受不住诱惑,与两个行为不端的女人好过,这多少都会有些愧疚有些自卑,就更加认为自己配不上像陈珠这样的好女子了。他有心想拥抱一下对方但又不敢造次,想轻轻推开对方又觉得不妥,而且也有点不舍得,于是就这样站着轻叹了一口气,由衷地对陈珠说:“你的确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孩,那个男人能娶到你将是他的福气。” 陈珠被这么一赞当然是心花怒放,不过见到对方只会口中说而不会有实际的举动,心中便暗骂着伍青山真是个大傻瓜来的,这都看不出自己的心意,真的觉得有福气的话那就自个来娶呗。她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着,可脸上又不敢表露出来,便嫣然一笑说自己那么有什么好啊,到时只要有人不说自己是只母老虎就谢天谢地的了,说完用眼角不经意的望了一下伍青山。伍青山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但这份浓情他暂时还不敢接受,于是就装作听不懂的那样岔开话题问今天照了多少菲林,还有没有剩下来的,如果有的话干脆就在这里照上两张。 陈珠听伍青山这么一说便不由得有些索然与无奈,只好松开手从挎包里拿出照相机,在路灯的照耀下看到第二卷还有近十张没有照完。伍青山听了就兴趣勃勃的叫陈珠帮他照几张夜景的,他随后便在路中央摆开威风凛凛的架势照了好几张,然后又提出帮陈珠也照几张。陈珠见伍青山心情一下就这么好的,受他感染也跟着开心起来,便摆出各种美姿任他拍照,觉得在自己心爱之人面前展出自己的美姿,留下华丽的倩影其实也是一种幸福。凡事不可操之过急,反正来日方长,照这样发展下去肯定会有水到渠成的那一天,应该不会太过遥远。 两人玩了一会,直到把那卷菲林照完这才回去。? 第二百九十二章冠亚之争 第二天,也就是比赛的第四天,伍青山本来按计划是一如既往地去观看比赛的。只是那天上午差不多要收工的时候,陈天华不小心被锄头弄伤了左脚的大拇指,而且伤势严重行动不便要回家去休息。而那天正好又发现果场有一部分的果树得了一种疾病,要去买相应的农药回来治理,这一任务自然就落在伍青山身上。他骑着单车先把陈天华载到村里的卫生站包扎伤口,然后再载其回家,便匆匆忙忙赶回果场吃过午饭。然后又赶紧去坐车到镇上买回所需的农药,与果场的谢汝进等人忙碌了整整一个下午,终于把所有得病的果树都喷洒完农药,大伙这才松了一口气。因为果树得的这种病传染很快而且危害巨大,稍有不慎就会严重落果造成全年颗粒无收,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实为橙桔的第一杀手。 喷药期间,陈天华终是不放心又从家里赶来拖着伤足到场指挥,等到终于治理完毕这才真正的放心回去养伤。这样一来伍青山自然是错过了这天的比赛,不过果场工作是自己的职责,虽有些少遗憾也只能是有所割爱。晚饭后他骑上单车到小卖部去打电话给王超了解今天的比赛情况,得知林玄海已经顺利胜出进入了明天的四强赛。今天所遇到的对手恰好是那个气焰异常嚣张的吴胜,林玄海昨天对这个家伙就已痛恨在心,想不到今天这么巧便遇上了,于是憋足劲把那个家伙狠狠地修理了一顿,总算为张俊等人出了一口恶气。而珠海的其他两个选手就惨遭落败,这样一来杀进四强赛的珠方便只有林玄海一人,其他三个都是澳方的,这一届比赛的结果看来又是不妙。 伍青山挂了电话后也有同感,从前面三天的比赛中看,众多选手中实力最强的应当属对方的方志雄和已方的林玄海两人,其他的选手虽然不错但都似乎比不上这两个。而这两人中又应该以方志雄的武功更高些,明天的总决赛中林玄海头一场如果不是抽到与方志雄对决的话,那么争个亚军就应该不成问题的。如果那么不巧一开始两人就遇上了,林玄海恐怕连亚军都没有机会拿到。当然这只是自己按个人的实力来推测的,实际的比赛就瞬息万变,谁也不能担保会出什么样的意外来。 次日一大早他就起床去观察那些得病果树的情况,因为及时对症下药疗效果然是特别的显著。但他不敢掉以轻心,直到把整个果场的每棵果树都检查了一遍,这才放下心来。往回走的时候遇上了陈天华也在仔细查看,原来对方因担心一夜都没有睡好,早上起来顾不上脚还不方便的又匆匆赶来查看灾情。伍青山便把自己刚才看到的情况跟他说了,他这才安下心来。对伍青山的能力他现在是深信不疑的了, 幸好是培养了这个未来的接班人,他现在终于可以省下不少心来。 一老一少交流着经验回到住所,伍青山又开始调配了一些农药,带上两个人去给那些较为严重的果树再补喷洒一次以巩固疗效,这些小事自然就不用陈天华再操心了。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伍青山方才放下心来吃了午饭,然后换上干净的衣服赶去少年宫看今天的总决赛。今天是最后一天,好在自己还可以及时赶上,才不至于有所遗憾。 当他赶到少年宫时,梁大刚等人也已经到齐了,今天的总决赛任何一个选手都不想错过机会观看,前来看热闹的人也比往日多上了不少。伍青山询问了一下梁大刚的伤势,见到没什么大碍了也就替他开心。接着又问了昨天比赛的一些情况,与今天要上场的林玄海交流了一些打斗经验,同时预祝他今天可以取得好成绩。 不久今天参赛的四强就开始进行了抽签,结果是天逐人意,林玄海抽到的是澳门的另外一个选手而不是方志雄。王超伍青山等人自然是很觉开心。 在主持人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说了一通话,煽动起现场的热烈气氛之后,比赛就正式开始了。首先上场的是林玄海与澳门的那个选手,能进入到四强的选手当然都是身手非凡,经过好一会的激烈争斗,林玄海终于战胜对手进入了总决赛,现在最起码亚军就肯定是拿定了。这可是连续几届以来珠海这边的选手所拿到的最好的成绩,因此珠方这边那些落败的选手们都纷纷过来提前祝贺。 第二场是方志雄与另一个澳门的选手比武,结果当然是毫无悬念的事方志雄取胜。他手下的吴胜那一帮人自然少不免纷纷上台向他欢呼,祝他旗开得胜,等会再把那个林玄海打个屁滚尿流的勇夺冠军宝座。吴胜昨天被林玄海修理了一顿惨的,自然是对林玄海恨之入骨。方志雄满脸春风的欣然接受吴胜他们的吹捧,对这一次的冠军宝座他可是窥觊已久,今次当然是志在必得。 中场稍为休息了有一会,让选手可以喘上一口气,接下来就进行本届的季军之战。刚才落败的那两个选手都鼓足了劲全力以赴,大家势均力敌的打得难分难解。 虽然他们都是同一个地方的人而且都认识,不过这是竞技场所,既然上来了就不会有所相让的。名气对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来说都是可以看得到摸得着好处的好东西,所以自不然会令人眼红,人人都想去争。两人斗个筋疲力尽后,其中一个终于小胜对手取得了季军。胜利者当然是拱手向四周答谢那阵阵热烈的掌声,失败者就灰溜溜默默地离场,竞技场永远都会演绎着这些同样的情景。 争完季军自然就轮到争夺冠军这出重头戏了,林玄海腰间缠着铁链精神抖擞地上场,而方志雄也是腰揣着那副两节棍趾高气扬地走上台,其身后一帮拥趸在欢呼喝彩着,似乎这冠军已是非他莫属的了。他们两人刚才的那场比赛都只是比试拳脚而没有动兵器,现在的这场冠亚军之争,大会为了增强看点同时也是为了能够更好地考验他们的业艺,就安排两人先比拳脚再比兵器。他们同为习武的高手,于拳脚与兵器上都会通晓,所以都同意没有什么异议。 两人在台上抱拳行过礼后,在裁判的一声令下就正式拉开了帷幕。刚开始他们比的是拳脚功夫,林玄海施展出灵活的身形步法,时儿拳时儿指的向对方展开攻击。他个子不算高但足下的弹跳力却十足,一有机会便逼近对手拳打脚踢指截的,专往缝隙里打,每招不待用老就立刻迅速变招,果然不愧是罗浮三杰之首。 方志雄也施展咏春拳不慌不张地去应对,他下盘牢固而且灵活,不管是四平马、二字马、追马等都即可落地生根又可灵巧多变。上盘更是攻守都非常严密,无论是施展小念头功夫,还是寻桥或者是标指等技法,都是如同狂风骤雨般的洒向对手,把黐手与寸劲发挥得淋漓尽致,短桥窄马的密不透风。这一场龙争虎斗比起刚才的那几场打斗都要精彩好看得多,令到场边的那些各路选手见到都自愧不如不得不佩服。 而场外那些看热闹的观众更是看得目不转睛,都已经忘记了喝彩,其中有许多人连续几天都前来观看,为的就是最后这场的精彩争斗。 场上两人一上来就短兵相接斗得异常激烈,方志雄的步法腾挪不大,但上盘的桥手肘指等出招收招灵敏连贯一气呵成,紧锣密鼓的足可令到对手喘不过气来。林玄海则把多年所习的崆垌派武功尽情地发挥到极致,他见到正面与对手对攻根本就讨不到任何好处,于是便兵走偏锋从两旁或者是跳到其身后展开进攻,尽可能避开对手那雨点般的拳头。两人同样是骁勇善战,打法就各有各异,一时之间倒也难分难解成胶着状态。 伍青山以前与方志雄交手用的是兵器,而前天看其与梁大刚的那场比赛用的也是兵器,直到现在才有机会看到对方的拳脚功夫。于是便留心仔细观察对方的每拳每每脚,尤其是上盘各种不同手法的相互变化,琢磨着咏春拳的技法精髓,感觉到此拳最大的特点就是拳打四方毫无死角,简直就是水泼不进密不透风。不过凡拳术有其长就必有其短,此拳近身厮打的确是勇不可挡,只是太过注重了上盘的手法变化而相对的就有所忽略下盘的灵巧,往往是上盘连出好几拳换了好几种技法,而下盘都还是一成不变的,虽然是马沉步坚都终究还是略有不足,一旦遇上功力比其好的高手就难逃败迹。而场上林玄海的打法还是相当正确的,避开正门去取两翼,以自己之长攻对方之短,这本来就是所有内家拳的技击之法。只可惜林玄海的功力略有所不及,因而难以一击而中收到实效。 场上林玄海斗了好一会,每次进攻都是被对方及时回防令到无功而返的,这样既费体力又讨不到任何的好处,就渐渐开始有点沉不住气了,便决定以冒险的打法放手一搏。他聚气凝神把劲运到拳掌上开始正面与方志雄对拆,在分散对方注意力后便用足踩踏点击对方的足面与足踝等地方,趁对方提腿换步之机就突然倭身放弃正面的对打,转而从左侧面穿插下去,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出指截中对手的左肋。? 第二百九十三章稍逊一筹 因这一连串的动作变化得太过突然而且迅速,加上方志雄有些轻敌之心,便被对手一击得手,痛得他连退了两步皱起了眉头,跟着就勃然大怒冲到林玄海前面双拳如冰雹般倾泻而出,誓要报回这一指之仇。林玄海见对手来势凶猛,欲将自己打成蜂窝似的,便暂时避其锋芒采用了游斗之法,仗着步法要比对方略为灵活些避实就虚,再伺机反扑,这样又回到了刚开始的那种打法来。 又斗了一会,林玄海见无功就再次采用刚才得手的那种打法,在方志雄面前对攻虚晃一枪,然后又滑步走偏门意欲袭击对方的后腰。但这回方志雄早已有了准备,等林玄海闪到自己侧边刚好出指时,他的左掌已由上往下拍中林玄海的左肩膀。同时身子向右一扭避开林玄海那一指,跟着右手一记标指斜插向对方的左胸口,然后五指一屈以强有力的寸劲击中对方左胸,把林玄海击得连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子,胸中血气翻滚甚是难受。方志雄见状当然不会错失良机,紧跟着过去下盘一个追马贴到对方的膝边,上盘施展黐手绝技封住对方一味猛打,直把对手逼到场边去。 林玄海一连挨了好几拳,便已清楚自己的拳脚不是对方的手脚,于是忍痛向旁边连跃两下,拉开与对手的距离就赶紧从腰间解下那条铁链,意欲在兵器上与对方决一高低。他在这条铁链上苦练多年,有道是一寸长一寸强,希望籍此打败对方的两节棍拿回些彩头来。方志雄见状也停下来取出腰间插着的两节棍,左右两手轮换着即兴挥舞了几下,即是热身也是借机炫耀一下他美轮美奂的技艺。于是乎两人又开始在兵器上较量起来。 林玄海把一米半长的铁链时儿当软鞭使用,无论是击头缠腰或是绊足,无一不是夹带着呼呼风声甚是骇人;时儿又当钢枪直点对方的咽喉胸腹部位,如灵蛇吐舌般抖出点点寒星,立刻就博得了场下一阵阵热烈的喝彩。方志雄当然也不甘示弱,把手中的两节棍使得水泼不进,把对方数次击过来的铁链都悉数挡在门外沾不到他身上丝毫。这一场器械的比武比起刚才的拳脚更加精彩与惊险,令许多人看得眼花缭乱捏了好一把汗。 方志雄第一次面对林玄海的长铁链,因自己的两节棍比对方的器械短了近半还不止,加上又不熟悉对方的打法,所以从一开始都是采取守势居多。等到打上了一会渐渐摸清对方的门路后,便开始趁对方每次收回铁链的瞬间跟随上去展开反击,他是个搏击高手,当然明白一味的防守就等于是挨打这个道理。 林玄海的铁链在远距离上自然是占了上风,只是当对方逼近来反击时这种优势就荡然无存,不得已把铁链双手折中拿着当短鞭短棍使用,用以抵御对方击打过来的两节棍。他早已从梁大刚那里得知此棍的杀伤力,梁大刚练就的铜皮铁骨的一身横练功夫,都经不起此棍的打击以至头破血流的到现在都还一身疼痛,他当然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 两人又激斗了好一会,方志雄已经差不多摸清了对手铁链的各种技法,于是便运用自己两节棍来掠夺对方的兵器。他两节棍之间连接的那条链子为精钢所制造,虽然是不大但普通的刀剑都奈何不了它,而对手的铁链就更不用说了。他待林玄海挥动铁链抽过来时,就用前段的那节红木棍以及精钢链条去接对方的链稍,等对方的铁链因为势能的作用缠绕着自己的棍身与链条上时,再奋力往后拖拉欲夺取对方的铁链。他的功力比林玄海高深一些,好几次都差点将对方的铁链夺了过来。 这样一来林玄海就开始有所顾忌,渐渐将手中的铁链一节节的缩短以防被对方夺走,当初在距离上的那些优势此时便已不复存在了。方志雄就趁机发起了猛烈的进攻,他左右双手轮换着挥动两节棍,上取头中扫腰腹下削足的,棍随身走一波接一波不给对手任何喘息的机会。对方既然已经没有了任何优势,他再也不用忌惮什么的可以全力以赴,争取早点结束比赛赢得自己想要的冠军。 场下的吴胜见到如此就高兴得手舞足蹈,带着那班手下拼命地喝起彩来,高呼方志雄赶紧把那个该死的林玄海打到满地找牙的。他昨天被林玄海打伤的地方都还痛得很,自然是对林玄海满肚子意见,刚才方志雄上场的时候他就已拜托雄哥好好教训对方一顿,好为他们这帮小兄弟出一口恶气,此时见到机会即将来临,又怎么会不煽动起来的呢?伍青山此时也早已看出林玄海将露败迹,虽然是心中着急但也无可奈何,他又不能代替林玄海去打这一场仗,况且竞技场本来就是这么样的几家欢乐几家愁,因此也唯有干着急了。王超等人也是差不多同样的心思。 只有场上的林玄海还不服这一口气,他作为罗浮三杰中年纪最小入门最迟但武功又最高的一个,行走江湖历经数年都鲜遇对手。因而一向都有些心高气傲的,才敢在行骗的传单上真实地打出自己的名号,并引用了古人那句高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来作为座右铭,表明自己的心迹。这一次前来珠海参加这一届的比赛是听信了师哥王超的话,因为王超早就说过上那届冠军的武功都还不如他高,如果他肯来参加这一届的比赛多半可以夺魁。他想既然如此也就过来看看凑凑这趟热闹,也可以顺便探探王超,他们师兄弟自从分开之后除了偶尔有些书信来往,已经有三几年不曾见过面了。 他与张俊从外地兴匆匆来到这里,哪知才刚过一天就遇到了名不经转的伍青山,合他们罗浮三杰之力都打不过对方一个。这无异于当头给他泼了一盘冷水,不得不收起那自傲的心听从师哥王超的主意前去请伍青山出来参加比赛,以便可以十拿九稳取得这一届的冠军,好为珠海的所有习武者争这口气。他虽然内心里多少都还是不愿意这么做的,但又不好拂了两位师哥的意。待得知伍青山无意去参加这场比赛时,他于是又重新燃起了夺冠的希望,满以为两地中除了伍青山外应该没有什么人可以战胜自己的。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这一届突然之间又冒出了一个武功高强的方志雄来,看那天梁大刚被对方打得那么惨,就已知此人功夫相当的强劲,实在是自己夺冠路上最大的绊脚石。不过虽然是如此,他还是不愿意放弃这次的好机会,认为凭自己苦练出来的铁链绝技应该有机会克制住对方。谁知一经交手才知道自己又低估了对方的实力,自己苦练的绝技非但克制不了对方,反倒处处要受对方的克制,这叫一向心高气傲的他情何以堪,因此怎么都得拼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才会甘心。 林玄海被方志雄压制着打不但不慌张反而开始有些老羞成怒的,他沉着应战好不容易才将对方的一波波攻势化解开,后背的肩膀还是挨了对方的一棍,幸好那里皮厚肉多的虽然疼痛但尚可忍受。盛怒之下他就决定破釜沉舟的全力一搏,说不定事情到时候还会有转机。他一边打一边将那条一米多长的铁链绕在右臂上,一圈圈的收回来到最后成为一个铁锤状,以手中的铁锤抵挡对方的进攻。等又一次把对方的来棍荡开后,他赶紧欺身上前伸出左手二指点截对手的胸口,对方退一步避过他的二指,紧跟着挥起两节棍向他头上敲打过来。 林玄海这回兵行险着,他不用右手的铁链去格挡对方的来棍,而是趁对方的棍还没落下来的那一瞬间,伸出左臂斜斜拨向对方的来棍,因为距离近又是斜拨着木棍连着链条的那一端,所以手臂就并无大碍。在拨开来棍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他右手的链锤就已嘭的一声结结实实打在对手的胸膛上,把对方打得倒退了三四步这才站稳,接着又一个滑步上前欲再补上一锤。 方志雄眼看已经稳操胜券,听到台下吴胜等人的喝彩声,就满脸春风有点洋洋得意。他孤身一人从佛山搞过去澳门打拼,自然希望能好好得到吴胜这些根基在澳门的本地人的认同,那样才可以更好地巩固自己的江湖地位,因而虽然是有点看不起吴胜等人的所作所为,也还是装作不知而对其恩威有加的。过去澳门三年,因为环境的变化耳濡目染的,他的脾气和个性也已悄然发生了改变,不再像以前那样谦虚有礼的,而是慢慢开始变得有些自傲起来。尤其是经过这几场的比武他所向披靡没有一个是对手,便觉得这冠军宝座已是收于囊中,于是更加是有点目空一切的了,根本就看不起珠海这边的选手,虽然他同样也是来自内地。 此时只是略为一不留神就吃了对方这记重锤,那链锤撞击到他胸口的骨头都似乎要裂开来,痛得他眼前发黑几乎要晕了过去。不过他的确是骁勇善战,虽然是痛得胸腹血气翻滚痛楚难忍,都还是支撑住保持着警惕性,见对方还想趁机再发难就及时躲避开来,并挥动手中的两节棍逼退对手。然后深吸一口气把翻滚的血气强压下来,息心凝神开始专心至致打斗起来,不再理会台下的那些杂音。他武功本来就比林玄海高出不少,吃了这次亏之后便不再敢有轻敌之心,抖擞精神全力以赴,很快又扭转了局面把对手打压下来。? 第二百九十四章欺人太甚 他痛恨林玄海两次令他吃了大亏,在众人面前丢了不少这脸面,所以这次反击就不再有丝毫的留情,一心只想把对方放倒再狠狠踩上几脚的。过不多久就让他找到了机会,他连挥几棍兜头兜脸的敲击林玄海,在对方疲于应付之际,再飞起一脚正中对方的腹部。他所习的咏春拳一向只注重拳法手法的的锻炼,下盘也就只是讲求各种步法的灵活应用,极少用到腿法的。这几天的比赛他也从来没有用过任何的腿法,因而林玄海(包括伍青山等人在内)便一直以为他不擅长腿功,所以从来都没有提防他来自下盘的攻击。 岂不知方志雄在赌城的这几年里经常与人打斗切磋,已经意识到自己的技法有所不全,便跟一个截脚门的高手相互交流从而学了截脚之技法,腿上功夫同样也练得灵活多变丝毫不逊于寻常好手。只不过这段时间的比武他只是舒展出咏春拳或者是两节棍便可轻松取胜,完全用不上曾苦练过的腿功,于是干脆引而不发将腿功留作备用,果然在遇到这次比赛最强的对手林玄海就正好当奇兵使用,做到出其不意一举击中。 林玄海被对方压着打本就已有点喘不过气来,对方的两节棍也如同拳头那样打得雨点般密不透风的,面对这种排山倒海的攻势他要使出浑身解数才能勉强应付过来。万万想不到对手还会出腿夹击,这无异于是雪上加霜,不提防一下子被打个措手不及连退了三两步。他一招失着便开始全盘皆输,肩背等处又被对方逼上来一连击中了好几处,行动就渐渐开始迟滞了起来。方志雄几招得手,更是一鼓作气要趁热打铁把对方拿下,他抡起那条令人生畏的两节棍,同时拳脚并用像一阵狂风般朝对手卷扫了过去,把林玄海逼得节节后退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 不到片刻林玄海便已是伤痕累累,头身足等处无一幸免,情况比梁大刚当日还要惨烈。但他生性倔强且带有一股傲气,虽然被打得头破血流浑身疼痛都依然是不吭一声,仍顽强地与对方对打不言放弃。方志雄见对方死撑着都不肯认输,心中就更加愤怒了,加上台下吴胜等人又在拼命吆喝着起哄,于是决心要重创对手以报刚才丢失的脸面,下手便更加狠了。 台下的王超伍青山等人看得都特别揪心,但又无可奈何。因为这种民间私下举办的拳赛不等同于官方举办的比赛,只要打斗的双方都不停手,一般情况下裁判员是不会轻易叫停的,除非真的是有生命危险之时才会出手阻拦,这比官方的比赛要精彩而且也残酷得多,不过也就更加接近实战。这种比赛因为基本上都是赌城的那些博彩公司资助的,目的已经沦为了为他们选拔输送最合适的人才,他们所需要当然是能打善战的好手,而不是那种只会表演套路在实战中却不堪一击的草包,只有经过这种贴近实战的比赛才能真正筛选出所需的人选,因而残酷是在所难免的。 王超等人都是有丰富实战经验的习武人,自然也明白凡打斗必有损伤也是很正常的事, 现在这种情况便希望林玄海认输放弃比赛,擂台上本来就有输赢,只有自己尽力了也无可厚非,这并不是件丢人的事。又或者是对方的方志雄停手不再进攻,只要林玄海不再反击,那么裁判也肯定会是判方志雄赢的。 可林玄海由于平日太过自负,宁可挨打也拉不下弃权认输的面子。而方志雄比林玄海更为自负自傲,加上刚才过于轻敌吃了几次大亏一直都耿耿于怀,此刻有大好的报仇机会当然不会轻易放过。更何况台下的吴胜等一帮兄弟在尽情煽动着,他也好借着机会为落败的小兄弟们拿回一些彩头,好让这帮土生土长的赌城本地人日后更加信服自己。正因为这些原因两人都不肯停手而继续缠斗着,场上的裁判见如此也就乐于在一旁观看热闹,反正痛的又不是自己。他们既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么就干脆让他们打个够,到最后总有一个会倒下来的,到那个时候自己再站出来判决就可以了。 果然不用多久,林玄海就终于不支被对方击倒在台上,比赛眼看就快要结束了。伍青山的位置恰好与台上的林玄海隔得很近,见到他脸额血迹斑斑的满脸痛苦状,但依然是憋着不吭一声也确实是倔强硬朗,于是连忙站起来走向台边打算上去搀扶他下来的。正在此时对方的方志雄还有点不忿就这么轻易放过了林玄海,便冲过来举起脚踢向对手的脸部,真的是想打倒对手还要踩上两脚。 林玄海浑身痛楚倒在台上一时爬不起来,见到对方的足尖即将踢到便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不肯松开。方志雄想不到对手倒地了都还这么顽强的,自己这一次可谓是偷鸡不着还亏了一把米,右脚被对方抱住欲摆不能的,便老羞成怒举起手中的两节棍用力向对方的头部砸下,想狠狠教训对方一下令其松手。 林玄海此时抱着对方的脚腾不出手来格挡,人躺在台上也无处可避的,眼看就要被对方夹着风雷之势的棍尖击打在脑门上,场上的裁判以及台下的王超等人都惊呼起来慌忙叫停手。这一棍方志雄已经差不多用了全力,如果被击中的话就算是没有生命危险,也起码要修养好几个月时间才能恢复。 台上的裁判因为担心被打斗双方的兵器伤及自己,所以一直都站在离方志雄林和玄海他们二人有两三米远的地方观战,此刻想要出手制止方志雄的举动已经是来不及了。如果林玄海在这种情况下被对方还打成重伤的话,他这个做裁判的也将有一定的过失,因此便有点后悔自己干嘛不早一点去终止这场比赛,因为比赛的结果大家都已经看出来了。至于台下的王超张俊梁大刚等人见到危险全都站了起来想冲上去抢救,只不过离得太远了一些根本就无能为力,恐怕他们还没有冲到台下时,林玄海就已经被对方击中了,因而除了大声叫喊外就别无他法。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危险一刻,一条人影从半米多高的台下飞身扑上来,闪电般冲到距离台边不远的林玄海旁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右手在半途拦截住方志雄敲打下来的两节棍,替林玄海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并趁势一把抓住棍身用力一拉便夺了过来,然后随手向后叮当一声将对方的两节棍丢到了台下去。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仅令场上的方志雄和林玄海感到愕然,连旁边的裁判以及台下的王超等人都大出意料之外,紧跟着便松了一口气。 这个及时出手相救的人当然不用说都非伍青山莫属。他本来想打算上场去搀扶倒在台边的林玄海,见对方那个方志雄明明已经取胜了,却还不放过对手要上前补上一脚的,心中就对其别特的反感与及气愤对方这种欺人太甚的行为。再加上自己与他以前又是宿敌的原因,前天的中午两人都还曾发生过小冲突,此刻就感觉到此人的人品武德并不怎的。刚想叱喝对方住手,倒在台上的林玄海已经不失时机抱住了对方的脚不让其得逞,便忍住不说就想赶紧上去分开他们两个。 但想不到那个方志雄竟然会丧心病狂的,要出重手打击已经完全没有反抗能力的对手,伍青山勃然大怒之下想也不想就冲前一步飞身上台,使出匪夷所思的身法冲过去救人,伸手一抄便已抓到对方的棍子,运起内丹功硬夺了过来随手丢掉。他性格虽然是有点介乎在正邪之间,但平常做人做事都还是崇尚得饶人之处且饶人这句古训,最看不惯这种盛气凌人之徒,所以一出手就不客气了。 场上的方志雄被伍青山突然出手夺了他的兵器并随手丢掉,等清醒过来看到原来是伍青山时就马上两眼冒出火来。他一向罕遇对手早就唯我独尊养成了极为自负的个性,这次击败对手勇夺冠军更加是趾高气扬的,本来想再痛打林玄海这个落水狗,既是替昨天落败的吴胜出一口气,同时也想听到对手的求饶声以显得自己的强大。谁知被半途杀出个程咬金不仅破坏了自己的好事,还把自己最称心的兵器都夺走丢掉了,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的这个脸可丢大了,甚至比被对方打了一拳砍了一刀都还更难以接受。更气人的这个多事者还是自己当年的手下败将,这就更加深深刺痛着他那颗一向自负的心。 此时躺在台上的林玄海见到原来是伍青山上来救了自己,那颗绷紧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便松开了方志雄的那只右脚。他知道伍青山的武功比自己高强得多,既然其上来帮忙了就肯定不会让对手再伤害自己的,现在自己是时候保留着一丝的尊严结束这场比武了。方志雄收回右脚就无暇再顾及没有了反抗能力的林玄海,他冷冷地对伍青山喝道:“小子,不要来多管闲事!找死啊!”说完便一掌拍向伍青山,想要令对方知难而退。? 第二百九十五章赛后比赛 伍青山不想与他多言,也照样拍出一掌迎向来掌,两掌嘣的一声相接,伍青山上身只是晃了一下,而方志雄则后退了一步。伍青山便感到有些意外,但很快就想到对方刚才已经恶斗了两场,想必是有所劳累所致,所以就不以为然。方志雄可就吃惊不已,他一直都认为伍青山是自己的手下败将,因而并不将对方放在心上,想不到几年不见对方的功力竟然精进如斯,真的是不容小窥。 只不过他现在已经是恶斗了两场,体力早已消耗过半还不止,因此在兵器被对方夺走,对掌又吃了小亏的情况下,也唯有暂时强忍住心头的怒火不敢再次发难了,免得待会还要吃亏,于是就冷笑着说:“小子,你不去抱你的美人却来这里捣什么乱?是不是不服气想来和我争这个冠军吗?那一次的出丑还嫌不够啊!难道你还想再一次赤身露体的丢人现眼么?”他说完满脸的轻蔑不屑一顾。 “你??????”伍青山想不到对方每次一见面都要这般挖苦自己,刺激到他忍不住也开始发起火来:“我还真的是不服气啊,你害怕了吗?是不是不敢跟我打啊?”屡次被对方侮辱,他年少血气方刚的还真的咽不下这口气来,产生了要与对方交锋的念头。 “哈哈,我会怕了你这个好色之徒不成?”方志雄冷笑了两声,双目凛然地盯了伍青山一眼道:“想找我打架?随时都可以,只要你不怕死的话就行了!” “好!这是你说的,我今天也不占你的便宜。时间,地方你定,我随时奉陪!” 伍青山斩钉截铁一口回答道。 这一切的变故都被场上的那个裁判看在眼里,他刚才本想等最后一场结束之后就回去好好喝一杯的,想不到方志雄不听他的劝阻还继续向战败的林玄海发难,以至节外生枝引发这些冲突。他作为一个裁判,连参赛的选手都斗胆敢不听自己的劝阻,心中本来已经感到有点不高兴,加上见到方志雄还没正式拿到冠军前就那么盛气凌人的样子,他当然也有点看不顺眼。此时听了他们两人的对话就忍不住插口说:“你们是不是真的想要比武吗?那可以啊!如果真想的话,那我就向上头反映,让筹委会再去安排一场比赛。”他见到既然不能早点收工,那就不妨再多看一场热闹,反正自己的薪酬是按场数来计算的,多一场就挣多一笔的钱。 他说的并不是气话也不是开玩笑的话,赛事筹委会的确是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就是总决赛中最后的胜出者如果还有其他挑战者向其发起挑战,而胜出者又不拒绝接受对方挑战的话,那么筹委会便会酌情另外安排一场额外的比赛,这场比赛称作冠军挑战赛。胜出者如果打赢了这场挑战赛就称作为双料冠军,万一失败了冠军这个称号也还会被保留,只不过其中的含金量就大大打了个折扣,总决赛中其他的亚军和季军同样是照原来那样保留不受影响。至于那个向冠军发起挑战的人如果取胜了,就被称作为冠军之王,会得到一笔另外的奖金,奖金的数目则不定,主要由赞助者临时来决定的。但假如一旦失败了的话那就当然什么都不是,只会招致众人的一番耻笑。 伍青山当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他只是气愤方志雄的所作所为才想与其打一场架的,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在大会上举行,因此听了便默不作声。方志雄则曾听说过有这么一回事,那是好几届前的事了,当时有一个挑战者向冠军挑衅,而那一届的冠军气不过也就答应了对方的要求。结果当然是那个冠军取胜,不仅得了双料冠军的称号,同时还得了一笔不菲的奖金,至于那个挑战者则是拖着伤腿在众人的一片哄笑声中灰溜溜的走了。 他此时基本锁定了这届的冠军,既然已经达到了自己此行的目标自是不想再节外生枝,何况刚才两次与对方的接触中自己都吃了一点亏,虽然是因为自己连打了两场体能急速下降所致,不过对方的实力也不容小窥,万一自己一个不敌阴沟里翻了大船就不值了,于是便也装作没听见,不理睬那个裁判。 那个裁判见两个人都不敢作声了就不由得冷笑了一下,然后望了一眼方志雄带着一丝轻视说:“怎么啦,刚才你们两个还口口声声说要比试的,干嘛一说到真格就全都开始装孙子的了?” 伍青山听了虽然觉得有点刺耳但还能沉得住气来,而一向傲慢惯了的方志雄就开始按捺不住了,他对着那个裁判冷哼了一声:“谁装孙子认怂的了?”不过他又不敢过于得罪裁判,于是转过脸来冷冷对着伍青山道:“小子,刚才听清楚了没有?有没有种的光明正大跟我比一场?如果不敢的话就早早滚蛋,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的了,赶紧回去抱你的美人吧!” “打就打!难道还怕你不成了!”伍青山被对方动不动就拿什么好色之徒什么美女之类的话来挖苦自己,便气不打一处来动了真怒。不就是打架吗,来就来,谁怕谁的了,自己又不是没有打过! “好!既然是有种的话,那到时就怨不得我了!”方志雄本来想羞辱一下对方让其不敢应战的,想不到适得其反对方反而一口就答应了,这个时候他自然已是骑虎难下不得不接受这场挑战,否则在众目睽睽之下更会是面上无光。他狠狠盯了伍青山一眼,然后高傲地对那个裁判说:“你都听到了,就赶紧去安排吧,还愣在这里干什么?” 那个裁判也不想与方志雄多费口舌,他问清楚了伍青山的名字后,就连忙走下台去到主席座与赛事筹委会的那几个头头商议了起来。一直在场上录影和照相的那两个小报记者见到节外生枝又有热闹看了,于是拿起相机扛起录像机又开始忙碌起来,镜头当然少不了方志雄与伍青山这两个新一轮的主角。 此时王超等人已经走上台来,大家一起搀扶着林玄海下去回到座位上,检查着林玄海的伤势帮忙拭擦着伤口。而方志雄也在吴胜等人的簇拥下满脸春风地绕场一周这才回到座位,然后等待着赛会宣布比赛的结果。场里场外的人们也都早已开始议论纷纷起来,比赛的结果其实大家都已经清楚了,他们只不过是盼望着刚才的那场附加赛能不能有个着落,谁不愿意多看一场热闹的呢? 不一会主持人就开始宣布了比赛的结果,冠亚季军分别是方志雄、林玄海与那个澳门选手黄斌。接下来又宣布经赛事筹委会商议后同意,决定接受今次的冠军方志雄与挑战者伍青山之间的这场冠军挑战赛,比赛时间定于三天后同样的时间在这里举行,希望在场的众位到时再前来捧场。大家听了报以热烈的掌声。 梁大刚与秦川等人向林玄海道喜的同时,也期盼着伍青山三天后能好好教训一顿那个不可一世的方志雄,罗浮三杰当然也是同样的心思。 因为三天后还要举办冠军挑战赛,原本在今天举行的颁奖典礼就推到三天后一起进行,众人见到已经没热闹看了便开始陆续离场。那两个临场的记者开始采访今届的冠军得主方志雄,他手下的那帮人自然也在一旁七嘴八舌地帮说着好话。王超与张俊搀扶着林玄海上去武馆疗伤,伍青山关心着林玄海的伤势也跟着上去看,仔细检查之后发觉所受的幸好都是一些外伤,并没有伤到骨头也没有伤到内伤,大家也就放下心来。习武之人经常会受点伤是在所难免的,王超的武馆常备有各种疗伤的药,这些外伤当然是自行处理而不用去看医生。 等到林玄海上过药后,大家便坐下来讨论着今天的比赛,都对那个方志雄看不顺眼,纷纷再次要求伍青山到时一定要好好给他一个教训,令他知道什么才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伍青山只是答应到时会尽力而为,至于结果如何可不在自己的掌控中,一切只能是顺其自然。 大家正在议论纷纷时,门外突然闯进来那两个小报记者,他们采访完冠军之后就顺便前来采访一下亚军,其实最重要的是想核实要挑战方志雄的伍青山究竟是什么人。虽然他们刚才已经从方志雄那里知道了一点这个人的消息,只不过两人作为对立的一方,从其口中得知的大都是刻意去贬低对方的话语居多,消息自然是不怎么可靠。伍青山见到那两人问完林玄海之后又开始问自己,他可不想接受这些采访,于是就借故说没空,赶紧大步走出武馆去坐车赶回果场。他与方志雄的这场比武只是两人之间的私人恩怨,并不想被其他的人乱七八糟的渲染一番,他可不稀罕出什么风头。 伍青山摆脱小报记者的纠缠,独自出去吃了一点东西就坐车回去。在车上他开始反思着自己接下这场约斗究竟值不值得的,以自己的性格他只是想双方私下里找个地方打上一场,而不想搬上擂台弄得公开化。只不过事已至此,既然已经答应了,就无论如何都得去履行这个承诺,他并不想做失信的人。况且对方那个方志雄实在是欺人太甚,不管是开口还是闭口都老是揭自己的伤疤,自己作为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向来讲究恩怨分明,当然是吞不下这口鸟气,所以此仇也是非报不可的。? 第二百九十六章轻松赴约 回到果场已是傍晚时分,他想到三天后就要与以前的敌人再度交锋,于是静下心来开始思索揣摩着对手的各种技法,试图可以找到最有效的克制方法。他已经看过方志雄分别与梁大刚以及林玄海的两场比赛,对对方的拳脚和兵器都有了个比较清晰的了解,因此不用很久便被他摸索出了一套应该是行之有效的方法来。对付咏春拳,以自己现在的拳脚功夫应该是不成问题的。至于对付两节棍,他最先的打算是以自己最熟练的两条短棍去应对,只不过考虑到携带着两根棍子去坐车有点不方便,他又不想到时去王超的武馆借棍子用,便只好作罢。也曾想过用自己那副水管制造的两节棍去对付对方的两节棍,但往深一想自己的两节棍法还从来没有与人交过手,究竟好不好用都还是一个未知数,在对方面前这无异于班门弄斧,因此这法子也行不通。 他思索良久,最后便决定用软鞭去破解对方的棍法。不过问题跟着又来了,他手上并没有软鞭这种兵器,裤腰带就有一条,当然不可能扯下来当软鞭用,他于是便在房间里寻找着有什么可以代用的工具。当看到上铺那条已经沾着不少灰尘的牛绳时,觉得眼前一亮立刻有了主意。这条牛绳还是几年前从家乡带出来的,后来因为黄牛已经通了人性会说人话,就解了下来极少用到。他睹物思家一时舍不得丢掉便一直留了下来,想不到今天又可以用在新的派场上。他擦干净绳子的灰尘对折起来,然后每隔十多公分就打上一个死结,这样一来便做成了一条打有许多结头的简易软鞭。运劲挥动了几下感到效果还是挺不错的,便走出房间到外边去专心练起破解两节棍的技法来。 第二天他照常白天到地里去干活,晚上就练功为比武做足准备。 到即将举行比赛前一天的下午,罗浮三杰与铁线双雄齐齐前来果场找他,他听到消息后赶紧跑回来问是否发生了什么意外,当得知他们一行人只是专程前来坐坐的这才放下心来。果场的条件一向简陋,他们随便拿凳子找个地方坐下来聊天。众人当中梁大刚和林玄海先后都被方志雄打败,对方志雄那嚣张的气焰特别痛恨,都拜托伍青山明天好好为他们这些人挣回这口气,并把自己与对方交手时的体验一一说给伍青山听,以便让他有所提防增加一些胜算。其时经过两晚的苦练,伍青山对破解对方的棍法已经胸有成竹,不过对他们为了这事还特意专程赶来提醒自己的这份心意还是相当感激的,因此除了一一谢过他们的好意外,也打定了心意到时一定要全力以赴,既为自己也为朋友们非要争回这一口气不可。 王超已经从一些渠道得知赛事筹委会对明天的比赛相当重视,听说赌城那边的博彩公司还专门为此开设了一些外围的赌局,把这件事情肆意宣传吸引更多的人员参赌。因对方那个方志雄在赌城的名头不小,有个响亮的绰号叫“华南猛虎”,所以大多数的人都看好他能轻易取胜。而伍青山这边不知怎的也被博彩公司起了个外号叫“西部狂龙”,这样一来明天的那场比赛就被称作了“龙争虎斗”。因为伍青山这个人是突然之间冒出来的,对大多数人来说简直是一点都不熟悉,所以与方志雄相比赔率已经升到了八比一,算是很大的一个冷门。王超他们这次前来除了要给伍青山一些善意的提醒作为参考外,同时也好奇对方何时有个“西部狂龙”这个绰号的,因为大家交往的时日毕竟不长,而在一起吃饭喝酒时也都只是谈论江湖上的事情居多,各人之间则很少打听过问各自的过去。 伍青山这两天一直都在果场里干活,想不到自己因一时之气而接下来的这场比武居然会被赌城的博彩公司利用起来作赌博用,便感到有点哭笑不得的。至于自己在香山所闯出的那个名头已经有近三年没有被人提过了,想必是老对手方志雄说出来的,对方当时与香山的天龙帮交好,自然是知道自己的一些往事。多半是那两个小报记者从方志雄口中得知自己的一些情况后就大加渲染,他们这些人本来就是闲着无聊专干这种事的。既然那些往事已经被那些记者宣扬出去了,伍青山见到王超等人询问也就不再隐瞒什么,于是便把自己当年在香山的一些往事简要地说了一下,说那个绰号只不过是朋友间开玩笑而起的。 罗浮三杰与铁线双雄都是江湖中人,虽然对香山那边的江湖不是很了解,不过都知道斧头帮这个大名鼎鼎的名字,也听道上一些人说过有关天龙帮的一些传闻,此时才知眼前的伍青山竟然与两帮有如此的渊源,便都不禁感到有些震惊。他们都曾经先后败过在伍青山手上,虽然是佩服对方武功高强,只不过他们毕竟都是江湖上的一些成名人物,对栽在一个无名小卒手中多少都还是感到有些挂怀的。想不到对方原来是大有来头,名头比起在座的任何一位都要响亮得多,那么栽在他的手里也就不算冤的了,直到此时此刻他们几个人这才对伍青山真正是心服口服的。 这与官场上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类似,江湖上同样也是比拼名气的,那些名头响亮的大哥级人马即便是不用出手,都可以镇压住一些名头小的人。因此才会有一些人急功近利专门去挑战江湖上的那些成名人物,为的就是想要快速成名。 大家相谈甚欢,聊了大半个下午王超他们这才告辞回去。伍青山自然又下地干活去了,这段时间为了去看比赛而耽误了不少的时间,自己都已经感到有些过意不去的,虽然陈天华并不会说他什么。 傍晚时分,想不到陈珠与程笑两人骑着单车也前来果场找他,一问才知她们原来是送相片过来的,那天照的相今天已经冲晒出来了。程笑这是第一次到果场,对一切都感到蛮新奇好玩的,要求伍青山带她们到处转转。来的当然都是客,伍青山自然是不便推辞,于是就陪同她们去转了一圈。 陈珠虽然是对自家的果场相当熟络,但又不放心让程笑和伍青山两个单独在一起,因而也跟着一起到处看。这次送相片她本打算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不过程笑囔着也要去果场看看那里的环境,她自然不好意思说不,也就唯有与其一起来了。自从大家去照相那天起,她就已经敏感的觉察到程笑似乎也对伍青山有些意思了,心中便开始多少都有点不舒服。她自己也知道程笑的确是比自己漂亮些,当然担心伍青山会看上了对方,因为男人都是一些花痴,只会看外表的现象,都喜欢追逐一些最为漂亮的女性。此刻当见到伍青山似乎并不怎么领会程笑的那种种热情时,她的一颗心这才有点安定。 一路上她们自然少不了问伍青山关于比赛的结果,伍青山便把那天比赛的情况说了一遍,只是没有提到自己将要比赛一事,这只不过是小事一桩,就没有必要跟她们说的了。她们得知那个讨人憎恶的吴胜终于被林玄海教训了一顿后,也都感到很高兴的。但接下来当听到林玄海又被对方阵中的那个方志雄打得惨败时,在担心之余便感到有些失落,都纷纷指责此人不单止高傲自负还这般心狠手辣的,只可惜没有人可以再教训到他了。伍青山见到她们又气愤又失望的样子,便微微一笑一时忍不住就把自己明天要与方志雄比赛的事说了出来,说自己也是因为气愤看不惯对方那种欺人太甚的作风,这才决定要打这场架的。 她们听了还以为伍青山是在开玩笑,都疑惑地望着他问是不是真的,因为她们都没有听说过伍对方报名参赛的。伍青山见她们都不相信的样这也很正常,因为就算是他自己也想不到会与那个方志雄打这一架的,于是便把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她们听了这才又惊又喜的,囔着要伍青山明天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那个嚣张的家伙。但随后想到那个家伙既然可以夺得冠军,功夫就肯定是高强的,便又开始为伍青山担心起来,叮嘱他到时一定要小心应对。伍青山谢过她们的关心,微笑着说自己会小心应付的,叫她们放心好了。她们当然都相信伍青山的本领,说可惜她们明天还要上班,否则的话一定会去助威的了。伍青山自然是当她们随口说说,便笑着说那只是男人间的打架,并没有什么值得好看的。 转了一圈回来,陈珠她们趁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就赶紧回去了。伍青山送她们出了果场就不再送,然后回到房间看那些相片。这些相片是他自己的单人照,还有一些合影,有与阿星四儿他们的,也有与陈珠程笑她们的,照片中她们两个都笑容如花各有各的美。他详端了好一会这才叹了一口气,接着把那些相片放在床头的那个本相册夹好,然后拿起那条牛绳出去练功。 一夜无话。次日就是比赛的日子了,上午时分伍青山还下了一会地,协助陈天华管理果树杀虫治理诸事,忙了差不多半天才吃点东西,然后换上干净的衣服,将那条牛绳缠在腰间用衣服遮住,就坐车赶去少年宫赴约。? 第二百九十七章占据上风 此时的少年宫比三天前的总决赛都还要热闹,大门处挂上了一条横额,上面书写着华南猛虎大战西部狂龙十个大字。虽然还没到比赛时间,里面都已经是人山人海站满了各路看热闹的人,看来这次那些博彩公司可是下了不少的功夫。国人历来都好赌,无论是官场还是民间都是屡禁不绝,明的不允许就来暗的。而且又会赌,赌马赌鸡赌狗赌蟋蟀的什么都有,只有普通人料不到的,而没有那些赌徒们想不出的赌法,完全可以说是五花八门无奇不有。 对这种两年才一次的比赛,那些博彩公司自然不会白白放过,从进入第三天的十六强赛开始坊间就有赌结果的了,只不过当时的赔率小些,到了总结赛所下的注就非常可观的了。这些情况所有参赛的选手基本上都知道一些,包括罗浮三杰他们,而且他们都曾下过注赌过,唯独不知道的可能就只有伍青山一个了。他自小家中贫困,知道每一分每一厘都来之不易,所以也倍感珍惜不会随便浪费。等到出来社会之后,无论是在马戏团或者是娱乐城,当时他身边都从不缺好赌的同事,只不过他就对赌一直都没有兴趣,挣到的钱宁可花在吃吃喝喝上,也不愿意把钱花费在赌博中。因为不喜欢这种兴趣,也就不会去打听场下的这些事情,直到王超昨天说了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不过他只是前来参加比赛的,只在乎如何一心一意打赢对手,一点都不在乎那些关于赌博的事情。 今天前来凑热闹的人群中,除了上次总决赛时的那些人见过伍青山外,其他的人就只是从宣传中知道有西部狂龙这号人物,但都无缘见识过。所以当伍青山出现在少年宫顺利越过观看热闹的人群中时,并没有被什么人认得出来,虽然那些人一直都盼望着今天的两个主角出现。 伍青山一点都不受干扰上到王超的武馆时,他们一行人正有点焦急地等待他的到来,见到他终于出现在门口这才安下心来。梁大刚为人最为耿直,当见到伍青山两手空空的就问他用什么兵器与对方比武,他自己在方志雄的两节棍下吃过大亏,自然也就关心伍青山的备战情况。伍青山听了便轻撸起上衣,指着腰间的牛绳微笑着说就用这个。众人见了虽然是感到他有可能过于轻率了些,不过一直确信他的武艺,或者他会是山人自有妙计,因此也就不便多问。 鉴于对手方志雄已经披红戴彩的带领一大帮人大张旗鼓前来参赛,王超与梁大刚当然是看不顺眼,于是也组织了他们手下的一些徒弟学员们前来助阵,起码在气势上不想输给了对手。况且他们这一次都下了重注压在伍青山身上,赌他必定可以打赢方志雄。现在二人的赔率已经涨到了一赔九,大多数的人都买方志雄胜出,只有他们这些曾经败在伍青山手下,见识过对方真功夫的人才敢买他赢,这一把他们可是豁出去了。 他们请伍青山坐下来喝上几口水小歇一会,到时间差不多了才簇拥着他走下赛场。伍青山虽然打过无数的架见过不少大场面,但被人前呼后拥的却还是第一趟,还真有点感到很不习惯的,可事到如今没有其他的选择,也只好硬着头皮被簇拥着走在最前头了。那些看热闹的人群这才留意到今天的另一个主角是这个年轻人,他们刚一出现就有两个记者模样的举着摄影器材上前拍摄起来,今天的记者有六七个之多,不过大多数的都围着今届的冠军方志雄那边转,那些记者与其他绝大多数的人一样都认为方志雄必胜,因而对西部狂龙就并不上心。 对方的方志雄今天穿着一身玄色的对襟短打练功服,腰束着一条同样是黑色的练功带,显得精神抖擞威风八面。身边的吴胜等二三十个人都是统一的着装,敲锣打鼓的非常隆重而且有气派。相对来说伍青山就显得格外寒酸了,为了应付今天的比武他穿了一条橡筋的宽松裤子,随便穿了一件上衣,足踏一双平日的练功鞋,此次来是为了比武而不是表演,他就没有刻意要打扮什么。好在一旁压阵的王超等也有将近二三十人,虽然没有统一的着装,不过人数与士气丝毫没有输过对方。 那些看热闹的人群见到双方人马都已经出现,便开始议论纷纷比较着品足着,其中有许多人在坊间下注买了方志雄赢,此时自然是看好方志雄而去贬低伍青山的了。伍青山既然不喜欢赌博,当然也就不会去关心谁买谁输谁赢的事,甚至都不知道在场的许多人已经参与了这场赌博,一直以为那些博彩的事情只是在澳门那边进行的,根本不知道在内地也还有一些外围码。与方志雄盛气凌人志在必得相比较,他则精神内敛安静地坐着等待上场,其他的事似乎与自己无关。这样一来方志雄那边的那些人就更带劲了,好像已经看到了胜负已定,有的人甚至开始计算着自己在这场赌博中可以赢得多少钱来。 当主持人亮开嗓门慷慨激昂地说了一番开场白,煽动起全场热烈的气氛之后,终于轮到方志雄与伍青山这一对数年前的宿敌上场了。裁判向他们申明了比赛的规矩,可以不限拳脚与兵器,也不限时间,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只有不撩阴不锁喉不要弄出人命就行。当然,如果能做得到秉承中华武术光荣的传统那样,而点到即止那就最好不过的了,申明这些之后他就断喝了一声宣告比武开始。 方志雄三天前虽然在伍青山手底吃了一些小亏,但想到那是自己连续苦战了两场导致体力严重下降所致的后果,并非是自己的功力不济,所以也就不大放在心上。他想到对手身手的确是不错,不过自己从来也不是吃素的,三年前就已经打败过了对方,这三年来自己一直潜修苦练到处找人切磋,功夫早已远非三年前可比,自信打赢对方应该不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因此一上场就依然是霸气外露显得不可一世。他见到伍青山气定神闲站在面前,想到三天前被对方出其不意夺了自己的兵器那奇耻大辱,心中就气不打一处来,一个箭步扑到对方面前用标手暴风骤雨般展开攻击,要给对方一个下马威以报上几天前的那一箭之仇。他拳打中线朝面追形,出手快准狠无不俱全,真不愧是咏春派近年来难得一见的后起之秀,深得咏春拳的精髓。 只不过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对手也早已经不是三年前的伍青山,无论是功力或者是经验都已达到了常人所不能达到的高度。见到对手正面攻过来就从容谈定的向后侧滑出一步,避开扑面而来雨点般的攻势,与其同时右边手起掌落啪的一声便闪电般击中了对方的右肩膀,这记掌法蕴含了铁砂掌的威力,把对方打得上身晃了一下,一上场便迎来了一个开门红。这一下突然出手令到全场许多人都始料不及,禁不住咦地发出了一阵惊讶声,王超这边支持他的阵营则爆发出了一阵阵热烈的掌声和喝彩声,尤其是夹带着几声女子的尖叫声更为突出。伍青山有点奇怪便向那边飞快地瞥了一眼,见到王超的后面赫然坐着陈珠和程笑两个女子,自己居然不知道她们究竟是何时来的。 原来昨晚陈珠得知伍青山要参加比后,回到家中就开始为他担忧起来,因为她已从伍青山那里得知他昔日的往事,知道今次的那个方志雄就是三年前曾经打败过他的那个敌人,心中当然是有所不安,思索良久后便决定去现场观看为伍青山加油助威。因为不好意思一个人前往,第二天就把这想法跟程笑说了,相邀对方一起去看热闹。她虽然已经知道程笑也开始喜欢上了伍青山,不过让她自己一个人前去的话还真的有点害怕别人会说闲话,无奈之下也唯有拉上这个闺蜜一起好掩人耳目了。 程笑见陈珠想去看热闹一口就欣然答应了,她也想多看一下伍青山的英姿,同时得知他的对手那么强大也暗自为他感到担心。等她们吃过午饭再去坐车赶到时,伍青山已经站在台上听裁判讲比赛的规矩,自然就不曾留意到她们两个钻进人群中找到王超,然后安排座位坐下来观看。此刻见到伍青山刚一开始就旗开得胜打了对方一下,当然是忍不住大声喝起彩来。 再说方志雄一心想给伍青山来个下马威,哪知稍不留神反而被对方抢了先机打了自己一下,虽不至于受伤却也已是颜面尽失,盛怒之下原先还洋洋自得满脸傲气的脸上瞬间便变成了猪肝色。他怒吼一声埋踭回身面对伍青山,运用长年打木人桩所练就的四门手法严密地保护住全身之后,又疯狂向对手展开报复性的进攻。伍青山见他拳法刚猛密集,一时也不敢小窥便避实就虚再次避开锋芒,大弯腰斜插柳的一个仆步便转到对手身后,也不回身左手便一记扫肘击向对方腰眼,这几下动作一气呵成刹那间内完成。 这回方志雄已经有所准备,当见到对方突然从眼前消失转向后方就知不妥, 连忙挪步转身向后拳掌指肘并用护着后方,饶是反应如此迅速后腰处都还是被对方的肘尖扫到,幸亏他转身及时才避过这下重击。? 第二百九十八章一雪前耻 刚一个照面就连续吃了两次亏,方志雄这才意识到眼前的伍青山已非昔日的阿蒙,他自以为这两三年来自己武功进展神速,想不到对方的进展比自己更神速,这样一来平日里的那些自傲自负便一下子荡然无存,不得不收起轻视之心压住心头的愤怒强行镇静下来悉心应敌。高手过招本来就忌心浮气躁,那样很容易给对方有机可乘,待他冷静下来后,这一场的比武才算正式开始。 两人在场上各施所能激斗起来,方志雄攻守严密双拳就像上了弦的拔钟一样,无论是出拳还是收拳都快速异常极有节奏,不管对手站在那里他就通过挪步转身朝面追打,拳走中线于四门编织出一道密不透风的拳网来。伍青山则不与他对攻,而是剑走偏锋,拳打脚踢的专攻对方的两侧以及后方,他身形步法比对方更为灵活,令到对手不得不频繁回身布防,受他牵制着转动。这场比武比起之前的那么多场都更为精彩,不愧是真正的龙争虎斗。 场上场下观战的人群除了有限的几个人外,其他的都没有见识过伍青山的身手,只是从宣传单中得知此人当年曾经在香山红透半边天,因为没听说过更是没有见过,只是单方面的宣传,自然大都是持怀疑的态度,其中喜欢赌的那部分人全都买了方志雄取胜。此刻见到伍青山接连两次得手,功夫一点都不比方志雄差而且还是略占了上风,那些参赌的人吃惊之余便开始有点怀疑自己今次下注是不是过于草率了,尤其是那些下了重注的就更是担心自己血本无归因而作声不得。 就连方志雄的手下吴胜那班人,见到他们的大哥数次失利也开始担心起来,他们不仅是想方志雄替他们出头好好教训伍青山一顿,更是已经差不多把半个身家都压在了买方志雄赢,他们全部都在赌场做事不可能不参赌的。万一方志雄输了的话,他们都会跟着死得很惨,现在可以说是真正同在一条船上的了。幸好场上的方志雄吃过两次亏之后就冷静下来沉着应对,两个人渐渐打成了平手,他们那帮人这才略感到安心,于是便开始拼命的喝彩为方志雄加油。 相对吴胜那边的紧张与担忧,王超这边则轻松畅意得多,因为他们全都领教过伍青山的武功,自然是相信他的本领。此一时彼一时,当初他们领教的时候可是在敌对的情况下发生的,被对方逼得手足无措哪里还有心情欣赏对方的武艺。而现在则完全不同了,大家都已经是同一阵线上的好朋友,心中有数自然就可以安下心来静静地欣赏其犀利的拳脚功夫。加上他们这些习武之人本身就比较豪爽好赌,都基本上押了重注在伍青山身上,现在只等着去收获这丰硕的成果。陈程二女见到伍青山连番得手,更加是喜上眉梢,当然是少不了为伍青山喝彩加油。 伍青山时儿用本门的松溪派武功应敌,时儿又用八卦掌接招,偶尔也会用上从其他门派中参悟到的一些技法,不拘一格的只要是合适的就无一不是信手拈来使用。他所学甚杂,场内外虽然不乏一些好手,但一时间却没有几人真正猜得到他究竟是何门何派的,除了林玄海这些知道内情的人外。 经过一轮打斗,通过几次的试力,他已经基本摸清了对手的功力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高,往日对方只不过是凭借拳快才所向披靡的。他摸清楚了情况之后就不再避实就虚,而是运起铁砂掌来见神杀神的与对手展开正面对攻,要要堂堂正正的一雪前耻以解数次被对方侮辱的怨恨。他的铁砂掌中又夹带着八卦掌的路数,刚可如铁锤击石柔则若大风穿墙,可以说是无刚不破无柔不克,对方的拳法虽快但此时就犹如碰上了两柄大铁锤和一张大网,一下子便感觉到处处受困舒展不开来。 武学上虽然是要讲究速度,但同样也要劲道与及外在的抗击打能力,内练一口气而外练筋骨皮,再加上快捷灵巧的速度合三为一,只有这样才能真正锤炼出出类拨萃的高手来。在这三方面中伍青山除了出拳没有对手快之外,其他两方面都比对方强得多,只消一会就完全控制了局面压着对方来打。外加他的身形步法更是比对手要灵巧上许多,腿功同样也是比对方的截脚技要好,这样上攻下取的一会便将对手逼得连连后退。方志雄上盘双手要忍受伍青山的铁砂掌招招重击,下盘腿脚又要处处提放对方的突袭,便渐渐开始弄得有点手忙脚乱起来,忙乱中全身上下都已中了好几下,显然在拳脚上他不是伍青山的对手。 方志雄多年来都未曾遇到过败迹,这才养成了自负而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直到此时才真正明白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个道理。何况他与对手之间已经别了差不多整整三年时间,那就有不必说了,都是自己太过自负而一直低估了对方。他一向颇为自负自己是一流的高手,就算是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天龙帮帮主谢天龙都对自己礼让几分,此刻被伍青山全面压着来打而自己却没有还手之力,这才深深感觉到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便不由得有些沮丧。待到膝盖处又挨了对方一脚痛得他连忙缩腿后退几步后,又惊又怒下就赶紧抽出腰间的两节棍挥舞着不让对手近身,然后再伺机展开反击。三年前他就是凭借着手中的两节棍击败对手的,今天在拳脚上吃了亏,当然是要在兵器上扭转不利的局面,希望历史可以重演。 伍青山见对方终于亮出了兵器,他当然不会逞勇托大空手去对敌的,于是也在最短的时间里抽出缠在腰间的那条牛绳,运足劲道抡动起来抢先向对手扑了过去,要不就不打,要打就要大打一场来个尽兴的。他以前就曾跟马戏团的何家姐妹学习过一段时间的鞭法,上段时间又从林玄海的铁链打法中受到一些启发,一条牛绳在他手中的威力一点都不逊于软鞭,在内劲的催动下无论是抽、扫、卷、圈等无一不是拼发出呼呼的撕叫声卷向对手。加上他自己本来也已经练过了一年多时间的两节棍,三年前又与对方交过手,上几天更是见过两次对方使用此兵器,可以说是对此棍法已经了如指掌。这几个晚上一直在苦练着破解此棍法最有效的方法,现在终于等到了机会一试。 他在牛绳上打结即是增加绳子的粗度与结实度,同时那些结也可以增强杀伤力,就如九节鞭上的那些鞭结一样。除了以上两种功用外,最重要的一点还是为了方便夺取对方的兵器,等到那些结缠上对手两节棍中间的链条后不容易松开,然后就可以趁机发力把对方的棍子抢夺过来。而方志雄当年擒获伍青山时,对方当时使用的是一条水管,所以并不怎么了解对手的拳脚功夫,现在对手所使的鞭法更加是没有见识过,而对方却已经对他的各种技法都有了一个比较全面的了解,仅在知己知彼这一点上他就已经首先输给了伍青山。 此刻方志雄依然是像几天前对付林玄海铁链那样来应对伍青山的牛绳,把手中的两节棍使得呼呼山响防御着对方击打过来的鞭绳,然后再向对方身边靠拢试图进行反击。只不过他略为疏忽了一点,就是当时林玄海的铁链有一米多接近两米长,而现在伍青山手力的牛绳还不到一米长短,在对方手中舒展开来就跟一条短棍相差无几的,自然是比使用铁链要灵便多了。因此当他刚想向伍青山身边靠拢时,就被对方手中的牛绳如毒蜂那般打头抽脚的一连击中了好几下,每一处被击中的的地方都是火辣辣的痛,令到他不再敢轻易近前尝试。既然是无法进行反击,而自己的两节棍又不到对方的牛鞭长无法打到对手身上,就只有防守的份了,气得他火冒三丈恨不得有机会一把手撕了对方,但一时间却又是无可奈何。 几招过后,伍青山手中的牛鞭终于卷住了对方兵器上的那条链子,便不失时机运足力气向后一扯。他早在少年时就经常抱着黄牛搬弄着大石头苦练出一身的力气来,现在内功练得初有小成,手中的力气更是非同小可。对手方志雄的劲力虽然也很不错,但那里能经受得住伍青山的那股神力,只感到虎口有一股大力涌来,手中的两节棍就已经拿捏不住被对方一把抢夺了过去。这一次的兵器交锋从开始到兵器脱手前后还不到三分钟,快得超乎所有人的想象,甚至是包括伍青山自己,他想不到自己的功力竟然会精进如斯,也禁不住又惊又喜的。 良久,观看的人们等看到伍青山将对手的两节棍重重地抛到台上时,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紧跟着便响起了一片掌声但并不热烈。因为下注买方志雄赢的那部分人见到自己的钱眼看就要泡汤了,当然是没有心思喝什么彩的,虽然他们此刻也已经认同了伍青山的武功的确是高强。 方志雄的两节棍再一次被对方夺走丢到了台边,如果说上一次被夺走只是在无意中被对方突然出手,算是带着一点偷袭性质的话,那么这一次则实打实是被对手凭力气硬生生给抢夺的,自己的力气的确是不到对手强大。到了这种地步,理论上自己就已经算是打输了,但他还是心有不甘,尤其是当听到台下四周嘘声一片之时,他平日里那颗一向自负的心就更加是难受了,羞愧之下牙关咬得紧紧的,连面目都扭曲到开始有点要变形。 他心中一横便起了恶毒之心,马上上前一步飞起一脚踢向伍青山的下阴,紧跟着又冲出右拳击向对手的喉结,再也顾不上什么比赛的规矩禁忌了,一心只想将对方击倒击败。对他来说倘若自己失败了才是最大的禁忌,赛场其实与平常的打架斗殴一样,无非都是以胜败来论英雄的。? 第二百九十九章落下帷幕 伍青山轻易就夺走了对手的兵器也感到有些意外,便一下了停手不再打了。听到四周都是嘘声一片,而对手的脸快要变成猪肝色是,就想到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曾两次夺走了对方的兵器,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毕竟对方不管怎么说都是今届胜出的冠军。正当他有点犹豫之时,瞥见方志雄面目狰狞地向自己扑来,出手更是撩阴锁喉的尽是歹毒的狠招,居然是想要取自己的命。他便猛然想起这里现在还是战场,既然是战场就只有一方完全倒下了才算是分出了胜负,容不得任何的心慈和手软,否则倒下去的那个肯定将会是自己。 他于是连忙收起任何的犹豫和轻敌之心,见到对方来得势猛就急忙提起右膝挡住了对方下面撩阴的那一脚,同时左手一圈使出八卦掌中的一招翻掌一把拨开击向自己喉咙的那一拳,紧跟着右手丢了牛鞭用一记穿掌穿插过对方左手的防护,电光火石般结结实实印在对方的胸膛上,这几下动作快得旁人根本就无法看得清楚。那记穿掌他已用足了力气,更是把对手打得连退了两三步都还站不稳。 他憎恨方志雄刚才那招过于阴毒,自己如果不是眼明手快的话就差点被对方击中要害,那样即使是不死也多半会残废。于是心头火起,趁对方站不稳一个箭步飞身掠到其跟前,一记铁砂掌全力拍出沉重击打在对方的胸口上。只听啪的一声过后,对方啊的一下一口殷红的鲜血便从口里喷了出来,一连又退了好几步就再也站不住了一屁股跌坐到台的边缘上,脸色苍白一时无法爬得起来。 伍青山这次又想不到自己一掌就把对方打得吐血,也不知对方究竟是被自己打得受伤,还是其本身气得吐血的,便不由得怔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处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绝不会过去扶起对手,他憎恨这家伙数次侮辱自己,刚才又那么歹毒要袭击自己,他可没有那么大度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这只不过是以牙还牙,就算是出手有点重了也不会后悔,毕竟战场上从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 旁边的裁判连忙跑过去查看方志雄的伤势,台下的吴胜等人也急忙冲上台来要扶起他们的大哥,虽然是个个都愁容满脸也还得首先得照顾好人。在场的所有记者这会就纷纷把手中的镜头都对准了伍青山,而极少理睬还跌坐在台上的方志雄,果然是几家欢乐几家愁,媒体历来都是只注重胜者而很少理会失败者的。方志雄坐在台上闭目作深呼吸不理会旁边的人,等到止住胸口翻滚的血气之后这才睁开双眼,脸色依然还是一片惨白。裁判在一旁询问他还继续打不打,见到他神情极为尴尬地摇了摇头时,便走过去拉起伍青山的手宣布这场比赛他取胜。 没有参赌的那些观众都报以热烈的掌声,王超这边更是掌声和喝彩声经久不息,这不仅仅是伍青山终于为他们报了仇出了一口恶气,同时也是为他们赢取了一笔不菲的钱财,可谓是双喜临门。 等裁判宣布完毕后,那几个记者就开始争先恐后冲上来要采访伍青山,只有一个稍为慢了一点挤不进去的记者,便只好转移目标跑过去采访已经慢慢站起来了的方志雄,场面顿时就有些混乱起来。伍青山面对镁光灯感到有些不适应,便咧嘴笑了一下,然后轻推开众人过去附身捡起台上自己的那条牛绳。那些记者见到就纷纷询问他这是哪一类的武器,竟然有如此的威力可以轻松卷走对手的兵器。 伍青山这回被问得有点哭笑不得,这在乡下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只不过是极为普通的绳索,而且大多是用来拴牛用的,那里是什么厉害的武器啊,只不过是自己一时没有趁手的工具而临时制作的一条软鞭而已,于是便如实相告这是一条用来拴牛的绳子。那些记者当然不相信这是真的,不过也不懂装懂的点点头,转而又开始问其他的许多问题。他们的职业所在就是唯恐天下不乱,这一次的比赛结果爆了冷门完全是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当然可以让他们大书特书写上好一笔的,挖掘出其背后那些感人的故事来,说不定还可以登上明天早报娱乐版的头条上,那样的话就不枉前来凑这趟热闹的了。 另一边的方志雄见有记者过来采访自己便别过头去不加理睬,看到伍青山那边热闹非凡更加是而心中有气,就狠狠的拂了一眼然后黯然离场回到座位休息,这回他终于深深尝到了失败究竟是种怎样的滋味。 而热闹那边的伍青山经过在果场呆了几年时间,早已经是喜静而不喜欢热闹,在回答了几句那群小报记者的提问后就借故走开,下台回到座位上与陈珠她们打过招呼。王超林玄海等人纷纷向他祝贺,大赞他为内地人好好出了这一口衰气,伍青山自然是谦逊了一番说一切都是绕幸。 大家还没有说上几句,那班讨人烦的记者又钻了过来欲采访多一些有关伍青山的情况,他们见到伍青山旁边坐着陈珠和程笑两位美女,就首先噼里啪啦地照了一通相之后,这才问伍青山究竟哪个是他的女朋友。这一下的提问有点尴尬,伍青山涨红着脸不知该如何回答,便干脆闭口选择不做声。 一旁的陈珠也微红着脸低下头来不敢吭声,只有程笑微笑着望着那些记者,从容地面对记者手中的那些长枪短炮。那些记者见势便转而开始采访她,向她打听着有关伍青山的具体情况。程笑见到当事人伍青山都不愿意说,自然就识趣地不便说什么,对各种提问只是微笑着轻声说无可奉告。那班记者采访不到很有用的东西,又转向采访一旁的王超他们。王超是开武馆的可不好得罪这些记者,于是便略为回答了一些有关伍青山的问题。 场里场外热闹了一番之后,主持人便开始叫大家安静,然后进入到最后的颁奖阶段。随着主持人的宣读,今届的冠亚季军分别上台领取奖杯与奖金,然后依次站好合影留念。方志雄刚才被打得吐血此时已经渐渐恢复了过来,脸色不再苍白但也没有了往日的那种傲气,正所谓败军之将不言勇,此刻的他当然没有了高傲的资本。 接下来的是冠军挑战赛中的胜方伍青山,因为这场比赛是临时才决定的,所以就没有订做到奖杯而只有一纸证书,不过奖金就特别的丰厚有大大的一万五千元之多,刚好是他们冠亚季军三人的奖金总和。伍青山当时只不过是一时气愤才打这场比赛的,并没有想过会有奖金这回事,当得知奖金居然会有这么多时,便感到非常意外而且非常的开心。须知这笔钱照他现在的情况,就算是不吃不喝做上三年都挣不到,不同以前在娱乐城里挣钱那么容易的,当时光是每个月的奖金就有近千元。 颁奖过后这届的拳赛就终于落下了帷幕,伍青山在主持人的要求下留下了自己的联系地址,然后不再理会那些还想要采访他的记者。而是邀上罗浮三杰与铁线双雄还有他们带来的那些徒弟学员们,当然是少不了陈珠程笑二女,一行总共有三十多个一起出去饭店吃饭,以作感谢他们一众人的助威情谊,反正今天这笔奖金是意外之财,怎么都得意思意思下让大伙们共同感受一下这份喜悦。 一行人找了间大一点的饭店坐了四桌,等到丰盛的菜肴上来后大家便大吃大喝起来,气氛甚为热闹。席间王超问伍青山日后有什么打算,因为经过今天一战他可以说是已经名振珠澳,总不至于还窝在那个偏僻的果场里吧,那就太过屈才了。王超他们虽然不清楚伍青山为何在香山混得好好的,居然会突然舍得抛弃一切而去到那个偏僻的果场务农,因为名气对江湖中人就差不多是等同于第二生命那么重要,不知有多少人为了出名而不惜流血甚至是丢掉性命的。不过那毕竟是以前的事,伍青山不说他们也就不好意思过问,只是现在就不同了,既然他现在已经再次拥有了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名气,就应该好好利用再次从头来过干一番事业出来。 伍青山听了只是微微一笑说暂时还没有作他想,多半还是继续在果场里干,反正这么多年都早已经习惯了。王超便半认真半开玩笑地叫他要不换个环境找份教头的工作来做,工作既轻松收入也还不错,又可以经常练功每天都做着本行的事。说以他现在的名气无论那间武馆都会争着要,而且又都出得起价钱。梁大刚与秦川也在一旁附和着都说好,说凭伍青山的一身好本领出来干肯定可以大放光芒,屈在那个小小的果场里就真的是太委屈的了。 对于做教练的工作,伍青山说真的还是挺感兴趣。小时候在家乡见到那些教头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有吃有穿的,拿了钱又拿米而且走到哪里都受人敬重完全是威风八面,心里就不知有多羡慕,可以说能做教头就是他时儿最大的梦想。 如果三年前他刚到珠海有这样的机会,他也是会毫不犹疑欣然去尝试的,只不过自从进了果场之后, 陈天华一家都对他特别的好,令到他有一种归属感有一种家的温馨,虽然是工资不怎么高,但有这点就足以弥补一切的了。也正是因为这点,他才决意重出江湖保护果场,与陈天宝那些人斗智斗勇,就是为了报陈天华的知遇之恩。现在陈珠又对自己这么好,就更加不好负了她的一番好意而想着要走。何况他的老伙计黄牛只有在果场那里才可以整天无拘无束优哉游哉的,到其他地方去不一定有落脚的地方,就算是有也将会是诸多的不便。? 第三百章打道回府 伍青山望了旁边正注视着自己的陈珠一眼,微微一笑便谢过王超梁大刚他们的一番好意,然后说陈珠一家一直都对自己那么好,差不多当自己是他们自家人似的,因此自己是不会再作其他考虑的。古人有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伍青山虽然是因为少年时期诸多的经历而做成了他的性格介乎于正邪之间,不过对感恩这一点就从来都没有含糊过。以恩报恩,以仇复仇,恩怨分明一直是他做人的宗旨。他从不认为自己会是个什么英雄,甚至是连好人都沾不上边,不过绝对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做人素来以只要能对得起对自己好的那些人就行了,至于其他的事情就不必老是拘泥于小节而自缚手脚。 陈珠今天见到伍青山在赛场上大放光彩,尔后又被那些记者包围着简直有点像影视里港台的那些明星一般,因此在为他感到自豪的同时也隐约有点担忧。果然当听到王超等人劝他离开果场另谋高就时,她的一颗心便开始有些扯紧了。老实说现在的年轻人中已经没有几个还愿意待在农村里务农了,谁不想能有个轻松体面的工作呢,包括自己都是这样,就不用说像伍青山这种本领高强的人了。所以还真的是担心他就此离开出去闯荡,那样的话不仅是父亲少了一个得力的帮手,更重要的是他去到其他的地方时肯定会有许多女子喜欢上他的,就好像现在这样程笑都已经喜欢上了他,假如日后大家少些见面,到时恐怕就记不得自己没自己的份了。正当她暗暗心急而又不能明说什么时,伍青山的一番回答便已打消了她的满腹疑虑,心中于是松下了那口气,忍不住深情的望了他一眼。 王超等人听伍青山这么说就不再勉强,他们虽然没有听伍青山说过陈珠是他的女朋友,但从陈珠每次望向他的眼神中都可以看得出对他相当的情重,他表面上说是不愿意离开果场,实际上应该是舍不得离开陈珠这个相当不错的女孩才真。年轻人嘛,这也是难怪的,毕竟他们自己也曾年轻过。他们明白了这点后便相视一笑,然后举起杯中酒敬伍青山,祝贺他今天夺魁为大伙挣了这口气,同时也祝他心想事成抱得美人归,说完满有深意地微笑着再敬陈珠,其意是不言而明。 陈珠听王超他们这么说,她脑子可不笨当然可以听出他们的言外之意,便不由得感到一阵害羞不过心中就非常甜蜜,这么说来他们都差不多已经认定自己是伍青山的女朋友了。能得到伍青山这帮朋友的承认当然是件开心的事,单凭这点她便对王超等人一下子增加了不少好感,于是装作不明白什么回事般的满脸笑容回敬他们,在伍青山一天还没有正式确定自己是他的女朋友之前,她当然也就只好装糊涂了。伍青山当着众人的面不好解释什么,也唯有装作糊涂没听明白,举起早已被林玄海斟满的酒站起来与大家相碰,并叫大家吃好喝好,酒菜不够的话继续添加就是。 全场现在唯一一个不开心的可能要数程笑了,她本来都还是兴高采烈听他们这帮男人谈笑风生的,尤其是听到王超等人劝伍青山离开果场到武馆去做事时,就更是听得津津有味。希望伍青山真的会这么做,这样一来他就肯定是会与陈珠接触少了,时间一长便难免会开始有所生疏,自己便可以趁虚而入多抽点时间去探望他,现在的果场可是陈珠家的,她虽然有心去探望但总有所不方便。感情之事本来就是时间培养出来的,在此长彼消的情况下自己的胜算可就大多了。 哪知还没待她打响心中的如意算盘,伍青山就已经一口回绝了那些人的好意,并大赞陈珠一家对他的恩德,这无异于给她在兴头上泼了一盘冷水,失望之余也感到有些无奈。陈珠的家庭条件的确是要比自家的好,这点她是明显占下风的。不过她长得比陈珠要美而且更有气质,这点又是自己最大的长处,那个男子不喜欢长得更为漂亮的女子呢,自己并非完全没有机会。 但接下来的一幕就令到她相当尴尬而且不忿的了,那些人居然借敬酒之机齐齐望向陈珠祝伍青山抱得美人归,明摆着是已经把陈珠当做是伍青山的女朋友了,这让一向自持美貌的她情何以堪。如果刚才伍青山的回答只是让她感到失望的话,那么现在他们这帮人的举动就已经令到她相当的不开心,虽然他们随后也礼节性地敬了自己那杯酒。但这一切又不便发作甚至是表露出来,便唯有坐着闷闷不乐恢复了往日的那种冷傲。 大家酒足饭饱之后伍青山去买了单,这顿饭钱差不多相当他三个月的工资,好在今天的这笔奖金本来就是意外之财,正所谓江湖钱江湖散也没啥大不了的。与众人分别后,伍青山便又提出与陈珠程笑两人去逛逛街,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就买上一些。他今天心情特别好,想到陈珠平日里对自己那么好的,此刻自己手上有了这笔不菲的奖金当然也想买些东西回送她。 女人的天性就比较喜欢逛街,见到伍青山难得满有兴趣主动提出当然都没有异议,三人于是便在黄昏后逛起街来。期间伍青山多次提醒叫她们看到什么喜欢的就买下,反正他手上的那些钱都算是捡来的。他虽然是这么好客,不过陈珠可不想让他过于破费,大都是多看而极少买什么,程笑见如此也就更是不好意思提出来买什么了。伍青山见到她们两个都是这样就反而有点按耐不住了,便凡是她们多看几眼的物品都自作主张帮她们买了下来,反正这些又不是什么金银珠宝都不贵。经过数次这样的情况,到后来陈珠她们都有点不好意思的就干脆只是一味闲逛,而很少再看什么物品,免得又要令到伍青山多破费。程笑本来是闷闷不乐的,不过此时见到伍青山对自己与陈珠之间并没有厚此薄彼,一颗心便慢慢开始平衡了下来,接着也有说有笑的气氛相当融洽。 逛了好长一段时间,伍青山双手已经提满了为她们买的大包小包物品,可算是满载而归。因为买的东西太多了不方便挤公车,他于是就叫了一辆的士载着回去,反正今天都已经用了不少钱,当然就不在乎这一点的车费。伍青山叫司机先是把程笑直接送到厂里,免得让她提着那么多的东西还要走上一段路的,程笑自然是眉开眼笑的谢过他然后提着物品下车了。他然后又叫司机把车子开进村中差不多到了陈珠家门才停下来付了车费下车,陈珠今晚一路有说有笑心情特别的好,只是在下了车之后才有点怪伍青山为她们又花费了那么多钱。她虽然开心但也不想令伍青山过于破费,尤其是他同样也为自己潜在的对手程笑买了不少的东西,当然她也明白在那种情况下伍青山是不应该厚此薄彼的,否则会令到程笑相当的尴尬不开心。 伍青山便微笑着说她平日里一直对自己那么好,现在自己只不过是做了个顺水人情的又算得了什么,与她相比就差得太远了。陈珠见伍青山今晚两次都亲口说出自己对他的好来,便更加是感到心花怒放,虽然自己的一番心意对方还没有完全领会,不过有这样的结果也已算不错可以安慰自己的一颗芳心了。于是深情地望了他一眼,便半认真半开玩笑的问他说的是不是真心话,还有今晚他在饭桌上说的她全家都对他好的那些话,到底是说真的还是有意敷衍他们那些人与及自己的,并不无担忧地问他现在已经出名了,日后恐怕难免会有人找上门来,如果到时有好的工作机会就会不会走。 伍青山连忙诚恳回答说今晚自己所说的每句都是真心话,并没有想过要骗他们更加是不会骗她。然后便斩钉截铁说日后不管有多大的诱惑都不会离开果场的,因为在这里有家的温馨感觉,这是其他任何地方所无法比似的,她的一家人一向都对自己那么好,自己并不是一个会忘本的人,到时一定会尽力回报这份恩德的,叫她既管放心好了。陈珠听到他这么肯定的回答当然就放下心来,嫣然一笑后低声问伍青山怎么个回报法,其意不言而明。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了陈珠的家门口,伍青山微微一笑说总会有的,尔后就避开这话题把手中的东西递交给她,要她早点回去休息。陈珠见如此只好接了过来,叫他路上也要小心些提防热天会有毒蛇拦路,便略感惆帐进了家门。伍青山望了一眼她的背影,暗暗叹息了下就往果场走回去。 第二天他就如常的上山去干活,这几天来断断续续请了那么多的假,现在是时候该静下心来好好干活的了。到中午时分他便趁午休时间骑车赶到银行,把昨天剩下来的还有一万三千元的奖金存了进去,只留出几百做平常日用。待回到果场时发现有一辆的士停在驻地的那片空地上,屋檐下有两个昨天见过的记者正与谢汝进他们那些果场的同事交谈着什么,其中一个在问而另一个则在录音,另外还有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在旁边静静的听着,看来应该是的士的司机了。伍青山想不到有人会跑到这里来采访,就一下子已猜到对方肯定是冲着自己而来的,这些做记者的真的是如苍蝇那般的无孔不入,于是便放好单车打算悄悄回房不想理会那些人。? 第三百零一章谢绝好意 只不过他还是小窥了那些记者,但凡能做记者的嗅觉是何等的灵敏,当他刚一出现时就被那两个人眼尖的发现了,于是立即结束了和谢汝进他们的谈话,转而急匆匆向他这边跑了过来,拦截在他前面要求做个专访。伍青山见如此知道这次是躲不过的了,况且对方远道而来好歹也算是客人,自己虽然不是这里的主人也是在这里做事的人,于是便去搬出几张凳子让他们坐下来接受他们的访问。对于他们那些五花八门的提问,他只是有选择性的回答了一部分,大都是围绕在果场工作的事情以及一些今次比赛的问题,其余的就基本上是不作回答,至于被问到感情方面的话题更是一字不加理睬。 这样很快就拖到了下午开工时间,伍青山见陈天华都来了,便起身对那两个记者说现在要开工没空陪他们了。但那两个记者却像一贴狗皮膏药似的耗着不肯走,非要跟着去工地瞧瞧,伍青山没法也只好任由他们跟着。谢汝进这些忠厚老实的庄稼人从没有见过什么记者,对这一切都感到新鲜好奇,他们也是从记者口中才得知伍青山又打赢了这次比赛的。他们对伍青山的武功早已佩服的五体投地,自然是不会有丝毫的怀疑,而对记者的各种提问也是尽可能配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那么多人中陈天华则对这些记者有所反感和提防,他昨晚已经从陈珠那里得知伍青山打赢了比赛的事,当然也为伍青山能有这样的成就而替他感到开心。但在开心过后也开始有些隐忧与不安,这不用说肯定是担心伍青山成名之后经不起外面的诱惑而会另谋高就。须知伍青山现在不仅是自己最能干的左右手,更是自己心目中的接班人,自己两年来花了不少的精力悉心培养他,可不想一朝就被别人把他给撬走了,所以见到这些记者又前来采访什么的,他就不吭一声不加理会。 伍青山见到那些记者还缠着自己不放,便专心忙着干活有一搭没一搭的尽可能推搪着。那些记者见到难于再淘到有价值的东西了,于是就照了好些伍青山干活的照这才离去。大家见了都不禁松了一口气,今天大伙领教过他们那些死缠烂打的功夫之后,每个人或多多少都感到有些怕了。 不过这仅仅只是个开头。过了一天又有一辆澳门牌照的小车悄然开进了果场,从车上下来几个穿着黑衣服的汉子找到华婶,说有事要见伍青山。华婶见这些人气宇不凡的不像坏人,于是略问了几句就去找了伍青山回来。 来人之中有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比较斯文的汉子看了伍青山一眼,便上前拉开公文包从里面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自我介绍说是澳门某某公司老板的秘书,今次是奉了老板之令特意前来拜访他的。伍青山扫了来者一眼,然后才接过名片望了望,便问对方前来所为何事。那个秘书问伍青山可不可以借个地方说话,伍青山望了一下自己这边只有华婶一个人在场,便笑着对那个秘书说有什么话可以当面直说,反正这里又没有什么外人,没必要另找地方的。那个秘书无奈,就只好压低声音说老板已经看上了他,想要叫他过去澳门帮其做事,如果伍青山有兴趣的话,公司可以帮他通过特殊渠道过去看看。 伍青山与这帮人素未谋面,更加未曾见过他们的老板,才不会相信那个秘书的鬼话。于是就冷冷的回答说大家素未谋面的,怎么会有老板看上了自己的,这不是从天上掉下来馅饼了吗,哪里会有这么好的事情。对方见伍青山满脸不屑的样子,便连忙解释他们公司就是刚结束的那场拳赛的赞助商之一,老板是看了内部拍摄的那些录像之后才看上了他决定起用他的,既不会骗他更没有任何恶意,这点就请放心好了。伍青山便问对方其公司是做什么生意的,那秘书也实话实说是博彩公司,伍青山点点头,所谓的博彩公司其实就是赌场,生意自然是除了赌还是赌。 经过这次比赛他已经从王超他们那里得知,赛事的赞助商中有许多是澳门的一些博彩公司,因而他的那场比赛奖金才会有那么高的。当他与方志雄的比武刚一结束,澳门那边的博彩公司便已知道了结果,因为这次绝大多数的人都卖了方志雄胜,所以那些博彩公司在今次事件中赚得盘满钵满,包括珠海的那些外围码。正因为博彩公司赚到了大钱,赛事的筹委会接到指令之后就当场把奖金提高了许多。 伍青山得知这些内幕后,才知道自己原来也无意中成为了别人赚钱的工具,看来赌的这种现象真的是无孔不入。幸好自己这次被卷入参与了豪赌是不用下本钱的,就算是打输了也损失不了什么。而结果自己则是无意中大赢了一把,因此对这些意外之财他当然就用得安心,无论是吃饭购物都不皱一下眉头。 他现在听那秘书这样一说,便也相信了对方所说的话。况且自己除了银行里还有点存款外,其余就没有什么可骗的了。而自己银行的那些存款对他这些人来说确实不算是小数,但相对澳门赌城中那些住高楼开豪车的大老板来说却还不如九牛一毛,自然就不必担心他们会骗自己什么。只不过他连自己一向喜欢的功夫教头一职现在都不想去做,就更不必说过去澳门帮赌场做事的了。他以前在香山跟斧头帮混过,明白去赌场做事肯定多半是做看场的工作,看场那是说得比较斯文的一种叫法,其实质就不外乎是充当打手而已。对这种江湖之事他早已经看淡不愿再干了,于是就明确地跟那秘书说自己不作考虑,谢过了他们的一番好意。 那些前来的汉子全都想不到伍青山会一口拒绝了他们老板抛来的橄榄枝,惊讶之下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因为他们老板的橄榄枝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轻易抛给一个人的,如果对方不是出类拨萃的话,根本就不可能有这种荣幸。何况能出去澳门做事历来是大陆人梦寐以求的理想目标,而眼前这个人竟然连考虑都不考虑一下便回绝,也不知对方脑子里是不是进了水。那个秘书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有没有听明白自己刚才所说的事,于是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当听到伍青山再次明确地表示不想去看时,就好生不解地问为什么。 伍青山当然不会向他解释什么,便淡淡一笑说自己只是个从乡下前来谋生的看牛娃,除了只会干些农活外就什么都不会干,根本不适合去赌场做事。不过虽然自己是不会去,但对于这份美意却已经是心领的了。那个秘书见如此便问伍青山待在这种乡下的地方能有几个钱一个月,未等伍青山回答又跟着说充其量最多就不外是三几百块的,而到澳门那边去最起码有在这里十多二十倍的人工,问他会不会算这条数的。伍青山听那人说话的口气开始有点大了起来,他素来是吃软不吃硬的,心中便感到有些不爽。于是冷冷地对那个秘书说自己是个乡下人干乡下人家的事很正常,自力更生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自己现在可得还要去继续干活了恕不奉陪,已经算是摆明下了逐客令。 大凡能够做秘书的人观言察色可以说是基本功,那个秘书见到伍青山脸色有点不对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反正自己只不过是例行公事前来相请,不去那可是对方的损失与自己无关,自己只要回去如实交差就是了。而跟着前来的那几个汉子见到伍青山几番不识抬举的,也就开始有点看不顺眼了,但在对方的地盘里又不好发作,而且对方的武功可是有目共睹的,用不了几个回合就已经把老对头那边的看场大哥方志雄打得吐血满地找牙。那个方志雄平日里就是仗着武功好而不可一世的,从不把自己那边的人放在眼里,这次伍青山也算是间接为自己这些看场的人出了一口气,老板也正是因为这点才想把对方收纳旗下的。所以那几个看场的汉子虽然是对伍青山有点意见,但也不敢说些什么,便跟着那个秘书上车扬长而去了。 华婶因为不放心就一直在旁边听着这一幕,直到见到那班人一溜烟走了这才放下心来。她与丈夫同样是担心伍青山会被人撬走,这不仅会影响果场的工作,更是会给自己的宝贝女儿陈珠的未来带来很大的未知数。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当然是希望其每天都开开心心终身幸福的,女儿喜欢上了伍青山,她这个做娘的自然是无条件支持。此刻亲眼见到伍青山回绝了对方那优厚的条件,这样好的条件就是对特区本地的年轻人来说都是个巨大的诱惑,而伍青山却毫不犹豫地推却了,这不由得令到她对这个年轻人更加是刮目相看。正所谓“外母睇女婿,越睇越架势”(粤语,意思是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觉得风光讨人喜爱),她此时也是这样的心境,于是便决定给这个未来的女婿开个小灶,弄个好汤另外再加个菜什么的。 此后一段日子里,不仅有珠澳两地的一些夜总会或者是赌场的老板派人前来果场请伍青山出去帮忙,也有不少的青少年慕名前来欲拜伍青山为师习武,果场里每天差不多都会有小车或者是徒步的人群到访,一下子便又打破了昔日的宁静。造成这种热闹的的局面除了有之前比赛的录像在传播外,还有那些小报记者们手中的妙笔生花。比武结束的第二天,那些小报记者的文章便已刊登在珠澳两地各种小报的娱乐版上,图文并茂的颇能吸引人们的眼球。? 第三百零二章是非曲直 这其中又以那天前来果场采访的那两个记者,等采访结束回去后加班加点所写 的一篇报道为甚。说今次冠军挑战赛的胜利者西部狂龙伍青山,当年在香山时就已是小有名气,只不过在一次冲突中败在了华南猛虎方志雄手下,两个人从此就已经开始结下仇来。伍青山因为人在江湖行走总少不了经常要打打杀杀的,加上当时又是年少气盛的原因,时日一长他还另外结下了不少的仇家。后来由于担心会被那些仇家们暗算,他不得已便独自离开香山前来珠海,悄然找了一家偏僻的果场隐居了下来,这样既可以躲避仇家的暗算,又可以专心练功,以图有朝一日再遇到对手方志雄时可以一雪前耻。 在果场期间因缘际遇他遇到一位高人的指点,得于练就了一身好武艺,尤其以短棍以及鞭术为精。他所用的鞭因地制宜就用果场里耕地黄牛的牛绳制成,技法与普通鞭法大为不同而自成一格。期间有好几拨仇家得知其下落杀到果场上来寻仇,都被他或用棍或用鞭打得落花流水,数十人都无法近身,经过高人指点的武艺果然是厉害非凡。其余的仇家闻讯自此以后就不敢再踏进果场半步了。这次拳赛开始不久,被他知道了以前的仇家方志雄也恰好在场之后不禁大喜过望,皆因他苦练数年就是为了寻找机会报回当初那一箭之仇的,今次仇人近在眼前有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后来几经周折设法报了名参加冠军挑战赛,凭借一身过硬的功夫以及出神入化的鞭法终于战败对手,如愿以偿地报了旧日之仇。 这篇报道虽有一点点的事实,不过有七八成以上都是那两个记者根据道听途说而臆造出来的为多。为了能够吸引人们的眼球,那些记者们平日里无中都可以生有,况且今次事件中确有其人,也的确有那么一点点的事实,他们便乐得添油加醋的生安臆造一番,反正都是一些已经过去的事,真真假假的也没有几人会真的去深究。果然当这篇配有不少在果场拍摄的插图,带有浓郁田园风光的文章刊登出来之后,便引起了不少人对伍青山以及其所在果场的兴趣。因为报道中留有果场的详细地址,许多人便闻讯按地址寻到这里来,宁静的果场于是又开始变得热闹了起来。 伍青山既然心意已定不想到别处去做事,因而对所有的邀请便都一一婉绝,令到那些开着大车小车的人无一不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的。至于对那些慕名而来想要拜师学艺的少年人他就客气了许多,首先他澄清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习武者,并没有那篇文章所描述的有那么高深的武功,自己现在也还正在学习之中,根本就没有什么资格为人师表。况且自己每天都要在果场里干活,就算是有心与各位交流一下心得都没有这个时间。他见到那些青少年略感失望的样子之后,心中觉得有点歉意,于是就叫他们到少年宫去找王超师傅或者是去找梁大刚师傅,他们几个都是自己的好朋友,功夫都相当的不错,到他们武馆去学习不失为明智的选择。那些少年人听了半信半疑的,在果场里逗留了一会,见到伍青山始终都不肯收徒便只好有点怅然地走了,伍青山见状也唯好暗自叹了一口气。 他并不是那种持艺自珍的保守之人,不想教那些慕名前来者除了自己的确是没有多少空余时间外,最重要的一个原因还是那些前来求学的人心态不怎么端正。那些人多半是听到自己的事迹后,上到门来一开口就要求自己教他们一些绝招,学了可以让他们回去打赢别人从而出人头地,他们的这种习武心态就不可取。习武的确是可以打斗这点并没有错,但如果专是为了打架而去学武就有些不对了,须知逞凶斗狠历来都是各门各派所禁忌的事项之一,一味地去追求斗殴只会遭到武林中人的唾弃。 还有习武之事从来都是难易成,易难成的,世间并没有什么固定的绝招。所谓的绝招都只不过是在最适合的时机下用了最适当的招式而已,只要基础扎实,每个动作经过千锤百炼做到熟能生巧,做到既知其然又知其所以然,穷究之下寻求生化,那么任何一个普通的动作都有可能成为绝招。而现在前来的那些年轻人大都过于轻浮,只是一味追求急功近利老想一步登天,肯定是潜不下心吃不了苦,当然是练不出什么真功夫来。武艺向来都只是传有缘人,对这种吃不了苦的人那么不传也罢。 如此这般的一段日子里,因为伍青山对所有无论是邀请其出山,又或者是那些求教者无一不是通通加以拒绝,这样一来难免会除了冷落了人心外还会无意中得罪了一些小心眼的人。 不久又有一篇文章刊登在那些小报上,说经过深入的调查后发现那个所谓的西部狂龙其实是个心胸狭窄的人,此人不仅刚愎自用而且还特别爱记仇。其当年在香山与方志雄切磋时输给了对方就一直怀恨在心,得知对方参加这次拳赛后便千方百计要报回以前那一箭之仇。此人颇有心计,等昔日的对手方志雄连打了几天拼到你死我亡之后他便开始多次设法激怒对手,然后哀求举办方进行最后的冠军挑战赛,以逸待劳的坐收渔人之利。 而对手方志雄不疑有诈,受不了他的激将法便欣然接受了挑战,结果因为疲劳过度不敌对方,只好将大好的一番功劳白白送给了对手,从而成就了对手的美名。当这个伍青山名成利就之后便很快露出了其好色的一面,贪恋果场老板女儿那美艳的姿色,终日待在果场里沉迷于美色之中。其对手方志雄在比赛前曾对其的评价一点都不错,什么西部狂龙,说穿了其实就不外乎是一条色虫而已。 在那篇文章中作者为了增强说服力,还特意登出了几张果场老板女儿的美艳照片。只不过照片中的人并不是陈珠而是陈珠的同事程笑。那些记者在比赛结束后照了一些陈珠和程笑的照片,后来从果场谢汝进等人的口中得知果场老板有个女儿暗恋着伍青山,此刻为了达到贬低伍青山的目的,他们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当然是拿了美艳一些的程笑出来刊登,这样才可达到更好的效果。好在陈珠与程笑二人都没有看过这些文章,否则的话有可能被气得吐血。而伍青山也幸亏没有见过此文,以他的性格说不定在被气得七窍冒烟之后,如果有机会还能见到那些记者的话,一定会好好修理一顿他们的嘴巴。 在这篇文章刊登出来已久之后,渐渐地就没有什么人再前来登门了,果场又迅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偶尔有一两个好色之徒看了程笑的照片后,便有事没事的踱到果场来想偷窥一下果场老板女儿的美色。只可惜所见到的人除了男人外便是三两个极为普通的村妇,根本就见不到什么美女的影子,都不由得大失所望暗骂那些缺德的记者又在胡说八道。当初果场热闹是因为这些记者的一篇报道,现在果场冷清也是因为出自记者手中的一篇文章,说好话的是他们,说坏话的同样也是他们,真的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在这出闹剧中伍青山只是从那些慕名前来者处看过前面的那篇报道,而没有机会看过后来的那篇文章,除了经常要应酬一下那些各种的来访者之外并没有什么损失。相比之下陈天华心里的压力就是蛮大的,他见到那些来访者中有相当一部分人是坐着漂亮的小车来的,其背景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大有来头,便一直担心伍青山受不了诱惑会离他而去。因为毕竟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自然的规律,如果伍青山真的要这么做的话,自己也无可厚非。与自己这偏僻的果场相比较,外边的确是多姿多彩的花花世界。 所以每一次见到那些人前来找伍青山时,他心中都不免要担忧一阵子,但又不能够开口阻拦不让他们前来。好在每一次都总算是有惊无险,伍青山到头来都不为那些诱惑所动,这令到陈天华感到无比的欣慰,觉得自己总算是没有看错人,伍青山真的是一个完全可以靠得住的年轻人,女儿托付给对方自己也就放心了。 除此之外还有件事是他始料不及的,那就是经过那些记者一连番的报导之后,无论是珠海还是澳门都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了他的这个果场。加上那些到访者目睹了这里环境真的是不错,果树上的橙桔长势一片良好,他们回去之后就无意在亲友中传了开来,这无形中给果场间接的做了广告。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知道这个果场,接下来自然就会吸引到那些鼻子最为灵活的商贩前来参观,到了果实成熟之时那些订单便开始接踵而来,很快所有的果子都被抢购一空,这点是他无论怎么都想不到的。 其实世间事本来就只有相对而没有什么绝对的,有不少的好事转眼间会变成坏事,而有些坏事也会意想不到转化为一些好事,所以世人才会有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感慨。对陈天华现在来说,担心过后最终还是收到了意外的好处,这也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第三百零三章鬼佬上门 刚平静了才不到两天,有天中午又来了两辆车驶进果场的空地上,前面那辆车上下来几个人,其中竟然有一个牛高马大满头卷发的黑人,而后面那辆车下来的人或扛着录像机或拿着照相机,显然是一些记者类的。那班人一下车就劈头劈脑的指名道姓要找伍青山,态度一点都不友好甚至是有些嚣张,这与之前的那些来访者完全不同。 其时果场的人午休已过正打算去开工,见到这次的来访者中有个外国人都感到有些好奇,于是纷纷围了过来观看。他们都是老实的庄稼汉,平日里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呆在果场里很少到外边到处去看,因而见识就自然是少了。来人中有个人大声问那个是伍青山,果场里的人以为对方又是前来采访伍青山的,这段日子里对这样的场面他们都早已司空见惯了,就笑着指着后面的那排房子说伍青山住在后面。那人听了就转过头去叽里咕噜对那个高大的黑人说了一番什么,那个黑人同样也是叽里咕噜说了一番话,尔后那一帮人便朝后面的房子走去。果场的人见到今天有外国人到来,便也跟着那些人后面蛮有兴趣的去看热闹,想看看那个外国人到底来这里想干什么的。 伍青山也早已起床打算去干活,听到前面的房屋有些比较大的动静就走过去想看看发生了什么,刚走到房屋的转弯处便迎面碰上了他们那些人,于是问他们怎么回事。走在最前头的那人看了他一眼,就问他是不是伍青山,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便又转过头去对着那个黑人叽里咕噜说了一通外语。伍青山读书时虽然学过几年英语,但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经过这么长时间没有温习过这方面的东西基本上都已经还回了给老师,此时听他们说话便感觉是云里雾里的听不懂半句来。 那个外国人听翻译说完后就开始兴奋地挤到伍青山面前,用手指了指伍青山然后又指了指自己说了一句话,见到伍青山有些惘然的便回头看着那个翻译。那翻译于是就对伍青山说来者是澳门拳击协会的高手史提芬,听闻他是今届拳赛横空出现的一匹黑马,所以专程前来想要印证一下。那翻译说话的语气有点居高临下带着命令式的,连拜访之类客套的字眼都没有说过一个,很显然分明是带着挑衅来的。 伍青山这才明白对方原来并不是采访而是上门打架的,什么印证切磋之类的话都只不过是文字的游戏,说到底无非就是要打一架。对这种事他往日经历过实在是太多了,此刻并不想打这种无聊的架,于是就对那翻译说自己现在要赶着去干活没空陪他们,说完转身欲走。那翻译见状连忙上前拦住伍青山的去路,说史提芬可是名震濠江的拳王,今次专程登门已经是给足了他的面子,别这么不识趣的。言下之意就是说连打架都给足了面,这伙人的口气果然是相当之大。 伍青山听到便相当的反感,虽说远来都是客,但这些人可是专程上门打架来的这就不能相提并论了。他无须客气什么,于是冷冷地望了那翻译一眼,说自己只是个庄稼汉从来不懂什么面不面子的事,那个什么拳王如果想要面子的话,就去找那些可以给他面子的人好了,恕自己不便奉陪了。他随后伸手一把推开那个翻译转身就走,对这样的人他真的是懒得去理会。 那个翻译被伍青山随手推到一边,又气又急之下就向那个外国人说了几句什么。那黑人听了便满脸的不高兴,咕哝了一声即刻伸出葵扇般的大手一把抓向伍青山肩头,想要将对方强留下来。伍青山早已有所戒备,等对方的手掌刚沾到自己肩头时便反手向后一拨,本以为很容易就能将对方的手掌拨开的,哪知双手一接就感到对方劲大力沉的出乎意料之外。连忙加大几分力道方才把对方的手拂开,然后惊奇地转身望着对方,对方手劲这么强看来真的还是有点来头而不容小窥。那黑人也满以为自己这一抓定然可将对方留住,须知他手上的劲力在澳门街来说是没几个人能比得上的,刚才这一抓他已经用上了七分劲想必是十拿九稳的事。哪知对方只是随手轻轻松松便化解了,这颇出他的意料之外,看来对方还是有点实力并非是徒而无实之辈。 两人一经接触便知对方都皆非等闲之辈,大家对望了一眼,那个黑人便指着身后得那片空地嘀咕了几下。旁边的翻译连忙对伍青山说史提芬拳王要请他到空地上作一番较量,希望他能赏脸。那翻译听史提芬赞了一下伍青山还有点能耐,加上他自己又被对方轻轻一推就要乖乖站到一边去,已经尝到了对方的厉害因此语气便客气了不少。 伍青山本不想打这场架的,不过刚才试过对方劲大力沉的相当不错,便一下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反正对方今天已上门来,看这架势恐怕不打也不行的了。而且他差不过可以说算是大半个武痴,平日里与各路好手较量过无数,就是从来都没有与外国人交过手,对西洋拳这一类的拳击只是在电影电视上看过,还没有在现实生活中见识过,因此多少都有一份好奇心。再加上对方既然说是拳王,身手肯定是不错的,从刚才的接触中便可略知一二,要知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也算是人生的一大快事,便勾起了他要切磋一番的欲望。听了翻译这么说,于是就率先大步向空地走去,在这里怎么说自己都算是主而对方是客,既然是要打就要打得大方一些。 一行人去到空地中央,伍青山站出来向那外国人招招手,意思是说可以开始了,不就是打一场架嘛没什么大不了的,要来就来个爽脆的。那个外国人虽然是不会说中国话,不过对伍青山的手势还是看的明白的,他也是个爽快之人便二话不说,双脚开始左右前后不停地晃动着,双拳收于胸前也是不停地晃动了几下,随后就开始踏着小碎步上前向伍青山发起了进攻,直切主题一点多余的礼数都用不着。 伍青山只是在影视里见过拳击的样,现在难得一遇自然是不敢有半点的怠慢,在不明了对方的打法之前便双目如鹰般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他见到对方先是慢悠悠亦步亦趋踱到自己跟前,进入到其双手的攻击范围后,这才挥动着左冲拳向自己的胸膛一连快速击出了好几下刺拳,虚晃几下随后紧跟着踏步向前右拳由下往上一记勾拳闪电般击向自己的胸腹。他摸不清对方的虚实就不便反击,而是探出双掌以绵手法虚接对方的拳头,用松溪派试力的方法试探对方劲力的大小和虚实,身子则与对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既不离得太开也要避免被对方直接击到。双掌每次接触到对方的拳头时都感到对方的劲力十足,看来西洋拳能够称霸世界果然不是靠吹出来的。 那个史提芬已经从方志雄那里了解过伍青山的一些情况,因而也不敢贸然发起猛攻,刚开始的还是以试探性的进攻为主,打算摸清对方的底细后再发起致命的攻击。他此次从澳门过来找伍青山较量,主要还是受了方志雄所托,他与方志雄的私交一下都挺不错的。方志雄遭到惨败回去修养了一段时日才得以复原,心中自然是吞不下这口怨气,于是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史提芬希望对方能为自己出一口气,因为他所认识的朋友中就要数史提芬的武功最厉害。虽然他没有正式与对方交过手,不过就可以感觉到自己肯定是打不过对方,如果连史提芬都打不过伍青山的话,那么他当然就会死了报仇的心。史提芬刚开始时其实也是不想打这场架的,只不过经不起方志雄与吴胜等一班人的游说,加上听说那个伍青山在赛场上口出狂言说要踏平珠澳无敌手,没有把大家都放在眼里,他听了自然是极为不舒服便过来会会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 史提芬一连试探了好几次,见到对方都只是躲闪并没有还手,也不知对方是不是故意这样子还是怕了自己。不过对方的步法就非常灵活,自己无论如何设法逼近都还是被对方轻易就躲开了,而且躲闪的步子又不会过大,每一次都是恰好刚刚能躲过自己的拳头。他与中西方的好手较量过无数,交手的经验当然是相当丰富,从对方那恰到好处的步法就可以估计到对手实在是一个劲敌,因此才耐下性子而采取一连串试探性的攻击。虽然是试探性的进攻,但如果对手被自己那天天都勤打拳靶的拳头打中的话,也绝对是不会好受的。 史提芬试探了几次都被对方轻易躲过,就开始有点按耐不住性子转而发起了一波猛攻,记记重拳朝对手头上身上雨点般击出,脚踏蝴蝶步紧紧咬住对手不放。他反正有的是耐力,曾无数次与人在拳台上打满了十二个回合,自然不会惧怕眼前的这个黄面小子。况且只有发起猛攻才能真正试探出对方真实的实力来。 伍青山这是初次与西洋拳较量,因此相对来说都比平常要谨慎得多,为了一窥西洋拳法的真容,都只是一昧的躲闪而不去还击。加上西洋拳比较偏重上身的肢体活动,下盘的步伐主要是配合着上身的移动,一般挪动的幅度都不大而且又没有腿击,只要躲过了对方上盘拳头的攻击基本也就躲过了对方的进攻,因而他只是通过一些挪步挪身便可以轻巧避开了对手一连串的攻击,虽处于被动但不会狼狈。他在主动防守的同时用绵手法不断试探对方的劲力虚实,让对方每一拳都好像打在棉花上毫无着力,在保证自己不受伤的前提下窥探对方的技法,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稳操胜券。? 第三百零四章西洋拳术 经过几番的试探后,伍青山见到对方出拳大都是一些刺拳、直冲拳、勾拳、摆拳这四种拳法不断地组合与变化,而步法也只有前进后退左右摆动简单的几种,技法上一点都不复杂,与中国武术相比较就相差甚远了。他曾经练过李小龙的截拳道,截拳道虽然是李小龙在咏春拳的基础上所创,但却融合了拳击等众多外国的拳种与技法,尤其是在步法中更是参考了当年的世界拳王阿里的蝴蝶步,因此伍青山面对史提芬的打法并不算是完全陌生,揣摩起来并不困难,打了一会他终于就开始进行了反击。 伍青山利用自己身法步法灵巧的优点,避开对手正面的攻击,然后迅速绕到对方两侧甚至是背后发起还击,拳打掌劈的击打在对方身上。史提芬的打法有点像之前的对手方志雄的咏春拳打法,都是注重上盘的拳法进攻和防守,而下盘的变化则不多。其步法虽然也还有那么的灵活,不过与方志雄的步法比起来就显略不足,而且下盘又没有任何的腿法辅助,伍青山要绕到其身后并不是件困难的事情。只不过史提芬的身体太强壮了,浑身的肌肉练得一愣愣的异常发达,形成了一层很好的保护层,抗打能力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他的那些拳掌虽然是威力不小却如同打在一堵坚实的墙壁上,伤不到对方秋毫。 他以前遇到过不少外家的好手,例如蔡李佛的陈振与及铁线双雄的梁大刚等,他们都练有一身强劲的肌肉,抗打能力都相当不错。不过与眼前的这个史提芬相比就还是差了一大截,对方原来不仅劲大力沉而且一身的抗打能力更加是坚不可摧,这点就颇为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当然不知道拳击这种运动不仅是比双方拳头上的进攻威力,同时也是比自身的抗打能力,两者差不多同等的重要缺一不可。 许多拳击手往往是在抵御了对手疯狂的攻击之后,这才施于重拳进行一系列的还击最终取得胜利的,这种技击法与中国的传统武术颇为不同。在他们的身上很好地体现了武术运动若是想打击别人,首先就得学会挨打这种最原始的道理。所有的拳手在第一天练拳学进攻的时候,同时也开始了练自己身体挨打对抗的能力,随着时间的推移,当一个拳手的攻击能力练到出类拨萃之时,其身体的抗击打能力也就已经练到相当不俗,眼前的史提芬正是这种情况。 伍青山脑瓜转得快,一发觉不对劲就立刻改变了打法。他针对史提芬只顾上盘不顾下盘的打法,便开始重点攻击对方的下盘,尤其是膝足指等关节的地方,用灵活的腿法点、踩、踏、勾、扫等展开凌厉的攻势。同时根据对方在上盘的防守中也主要是以双拳护住头部为主,而对腰肋等地方就比较少些兼顾,可能他们这些拳击手都认为自己身上的抗击打能力够强够大不怕受伤的原因吧,因此他在上盘的反击中也以腰肋为主,基本上是放弃对头部的进攻。 他当然又不知道拳击比赛主要是以拳头为主的一种运动,不能用腿法也极少用肘法的,攻击的部位也是以上半身为主,因而所有的拳击手都只注重练上部而极少练下盘。但对一个中国传统的的习武者来说,全身四肢百骸每一个节点都尽可练到能成为攻击的武器,拳打掌劈指插肘击肩撞,足点脚踢膝顶,又或者是头撞腰拧什么的无一不用其极,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限制。何况对他来说所谓的交流切磋充其量就是打架,他并不喜欢打架但也从来没有害怕过打架,如果能不打的话最好是不打,但如果真的避免不了非打不可的话,他就会竭尽全力去打而不会留情。打架可不是表演作秀,从来就只有输赢之分而没有什么规矩,除了不能出人命不能用损招之外,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怎么打最经济最有效就怎么个打法。 史提芬所练习的正宗拳击是不准用脚踢的,只不过他来澳门做事已经好几年了,与澳门南拳北腿的各路好手较量过可不少,对中华武术有了一个不错的了解后,他也跟着做了相应的一些调整,融汇了一些中西方的技法加大了下部的防范练习。见到伍青山专门是找其弱点攻击,于是通过迅速摆动脚步避过对方的腿击,同时加紧了上盘的进攻,因为在他们的理念中只有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御。他刚才被对方以快速无比的步法绕到自己身侧一连击中了好几下,虽然是依仗着强壮的体魄没有受伤,但也痛得有点不好受。而自己连番的进攻只能是打在对方柔若棉花般的手掌上,根本无从着力伤不到对方一丁点,这就令他感到相当窝心很不舒服,恼怒之下便展开了更为猛烈的进攻。他牛高马大的比伍青山高出了整整一个头来,居高临下挥动着钵头般大小的拳头狂风暴雨似的击向对手,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两人又打斗了一会,伍青山虽然击中了史提芬几下,但同时因为躲闪不及自己的右肩脖也被对方重拳击中,痛得他的脖子都差点转动不了。他的排打功夫已经练了有好几年,寻常那些好手的拳脚一般都奈何不了他,而现在只不过中了对方一拳就如此的难受,可见眼前这个鬼佬拳头上的威力真的是非同小可。他除了更加谨慎地避开对方的重拳外,尽量去利用自己灵活多变的身形步法扬长避短,避实就虚的专拣对方薄弱的地方反击,面对如此强壮得近乎铁打不入的对手,他一点都不畏缩反倒是激发了心中无穷的斗志,打算今天好好开开眼界与洋拳手斗个痛快的,平日里这样的机会并不多见。 他每次都尽可能避过对方的重拳不与其硬拼,然后运足劲用重手法反击对方,尤其是重点攻击对方小腿迎面骨与足踝,这些地方全是骨头基本没有肌肉这种保护层,相当来说抗击打能力就差了些。这种对症下药的打法果然收到了不错的效果,对方的身体虽然是强壮如牛,不过迎面骨与足踝等地方就算是硬也对抗不了伍青山穿着鞋的足底,几次打击下来,对方便开始有点畏手畏脚有所顾忌的了。 伍青山见到这种打法有效,就不再贴近对方身体进行抢攻,因为那种攻击虽然有效但自己也极易被对方打到,刚才脖子那一下就是在那种情况下被击中的,这种杀敌一千要自损八百的打法并不可取。他跟两位师父所学的松溪派武功和八卦掌都是正宗的内家拳,主张以柔克刚而并不主张以硬碰硬。他的情况稍微特殊一些,自小受南派拳术的影响而注重硬桥硬马,后来更是将铁砂掌功夫练得足可以断砖碎石,不过这么多年的练习还是以内家拳为主。此刻见到对方有所畏缩,就干脆脚踏八卦趟泥步绕着对手兜转起来,然后趁其不备再突然出退击打对方的下盘,而又不会被对方打到自己。史提芬虽然高大手长一些,不过终究是比不上伍青山腿长,加上其又不善于用腿法,这样一来便慢慢地变成了被挨打的局面,弄到他空有一身好力气却无用武之地,气得他咬牙切齿呱呱大叫。 伍青山几经摸索才找到对付鬼佬最佳的方法,当然是不会轻易放过而是一鼓作气圈着对方不放,双足点、踩、踢、扫的运用各种技法专门找对方下盘的弱点打击,把对手牵制得开始有点手忙脚乱起来。他那绵绵不绝的八卦步不用多久就把对方转得眼花缭乱的,下盘两脚一连串的打击更是拖累到对手裂开嘴巴倒吸着凉气,而他即使是围着对手要多走一些路多绕一些圈,只因其内功有所成就内力绵绵不断的一点都不怕累。 跟随史提芬前来的那几个记者刚开始时是兴致勃勃,又是录像又是照相什么的忙个不停。尤其是伍青山被对方追着打的那一阵子,他们当然是全程记录了下来一点都不漏,到时回去后即可得到雇主额外的打赏,又极有可能让自己的文章顺利刊登上娱乐版显著的地方,可谓是一举两得。只可惜他们高兴了才没多久,对方就已经开始由一味地防守转为了反攻,很快形成了对峙的阶段,接下来甚至是逆转史提芬被对方连番的击中,这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不过他们手中的录像就并没有停止,因为打斗这种场面还没到最后一刻都难于测到谁胜谁负的。 果然没过多久对方就被史提芬打得连连后退似乎不支的样子,他们跟着高兴起来自然是不会漏了这些精彩的片段。只可惜好景不长,过不多久对方又展开了新一轮的还击,这回连连得手把史提芬逼得开始手忙脚乱了起来,他们虽然焦急但还是照样录了下来,战场上的情况往往是瞬间万变的,希望待会又能逆转过来。不过这一次就令到他们有所失望的了,一段时间过去了都还没有出现他们所想要见到的局面来,弄得他们都不知究竟还要不要继续录下去,不过在没有得到明确的指示时他们还是得忠于职守照录不误,否则怕事后雇主会责怪他们。?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