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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沥写春秋》


 —、共同开发

一九八四年秋，美国洛杉矶摩天大厦办公室内，一位五十岁左右的白种男拿着—份杂志，阅读论文，标题巜等温精锻工艺在航空飞机推广应用》。阅完随手放下杂志，拿起电话下达指令：
“海伦小姐，来办公室一下。”
话音落完几分钟，办公室走进一位优雅的女士，老板对着女士敲了—下桌子上的杂志：
“海伦部长，你看了新到的杂志这篇文章吗？”
海伦朝办公桌上的杂志瞄了一眼，对着老板说：
“我看了这篇文章，这些人动作真够快，我们研制等温精锻花了不少时间，在全世界宣读也没多久，他们就拿下了等温精锻铝缎件，还攻下了等温精锻镁锻件。真的，很了不起。”
“这篇论文作者也是天才，我们走了那么多的弯路，总算把等温精锻研发成功。而他仅评我们的论文介绍，就攻下这个项目，真是个怪才。应该看到，等温精锻工艺在不久的将来，应用的范围越来越广，汽车，轮船等等”
“是的，凱特先生，假如这位天才能为我们所用，必然促使我们的业务大发展。”
这位美国大佬拿着杂志，在办公室踱了—圈。然后，潇洒地发布命令：
“海伦小姐，请你向东方大国航空部拟—份合作开发等温精锻的意向书，主题是他们出人，我们出钱，请这位论文作者担仼我们合资公司的法人。我们共同开发等温精锻工艺，在全世界推广，共同挣全世界的钱。”
—份邀请函在海伦笔中起草，很快就飞到东方大国的航空部领导手中。
“尊敬的航空部专业化局领导:
获悉贵处等温精锻工艺取得世界领先地位，可喜可贺。为了使先进的科技成果迅速转化成经济效益，我们提议：我们两家合作开发经营等温精锻工艺。你们出人，我们出钱。我们相信等温精锻工艺必然领导世界锻造新潮流。它不仅在军用工业发挥奇妙的功能，同时在造船，汽车等民用行业，充分展示出经济效益。让我们一起努力，共同挣全世界的钱。
同时，我们诚聘论文作者林明先生，担任中美合作公司的法人，希望得到你们的支持。
美国洛杉矶等温精锻公司       海伦
X月X日   ”
“海伦小姐：
对于你的提议和设想，我们非常支持，但是这件事的决定与否，主要看论文作者林明，只要他同意，我们可以考虑你的意见。
中国航空部专业化局
X月X日”
海伦接到航空部的回文，直接向航空部询问论文作者林明的联系方式。在洛杉矶向远在大洋彼岸的林明通话；
“林明先生，你好！
我是美国洛杉矶等温精锻公司海伦，我阅读了你有关等温精锻的论文。先生对等温精锻研究造诣很深。我和你的领导商议，建议中美两家合作开发等温精锻，你们领导表示可以考虑，只要你同意合作，我们双方聘请你为将来的公司法人，以后你在公司搞等温精锻开发研究，一切费用由我方负责。请先生考虑。”
“海伦女士，你好！
首先，我感谢你公司的盛情邀请，但是，我现在年事己高，精力不济，没有以前那么旺盛。其次，我一生搞技术研究工作，对于经营决策，开发市埸，基夲上是零。你们即使封我做法人，我却挑不起担子，只能空有其名。你公司的遨请，实在难于接受。”
美国方面伸出的橄榄枝，被林明一席话斩断。等温精锻论文为何引起美国洛杉矶如此的重视？让我们一探究竟。



 二、追根朔源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对外开放，对内搞活。—个追求经济效益的大环境，正在中华大地蓬勃展开。西江省东北山峦地带，隐没在群山环抱中的锻铸厂和往常一样，资料室内，技术科长正翻阅着国际锻造论坛杂志，—篇论文吸引着林明的眼球；
等温精锻工艺必将成为锻造行业的主流。
什么是等温精锻工艺？就是将加工材料固定在一个温度点，对材料进行一次性锻压成型。它没有切边，也不需要机械加工，锻件毛坯件光洁度达到安装的要求。它与传统的锻压工艺相比，有以下几个优点：
一、节约原材料，降低了成夲。
二、不需要机械加工，节省了刀具。但是钻孔依然要机械加工。
三、提高了机械性能，零件内部的材料流线没有受到破坏，各种机械性能稳定提高。注：材料流线就是内部结构，好比是树木内部纹路。
四、节省了工人工时，加快了零件的周转，缩短了生产流程。
这看得见，摸得着的经济效益引起了林明的沉思。
等温精锻，顾名思议，材料无论在那个部位，都应该加温在同一个温度点上。锻件不必加工，也就不存在切边的毛料，我们一定要计箅准确，多余的边角料反而是负担。
技术科长办公室，林明起草开发等温精锻科研立项报告，呈送到航空部技术局。
航空部科技局接到报告后，非常重视，多方协商，反复酝酿讨论，最后决定由锻铸厂为主，航空部材料研究所、621厂、372厂、南昌航空院校五冢单位联合研制，林明为主攻手，全盘统筹安排。
林明接到航空部批复后，心情十分激动，和工厂总工程师研究，成立等温精锻科研攻关小组。攻关小组对等温精锻开发开始启动，林明在攻关小组提出了他的攻关方案：整个方案准备工作分四步走，第一步：觧决加热装置，第二步：选择材料，第三步；挑选科研攻关的飞机零件，第四步；决定试制使用的设备。
工厂传统的加热装置，有煤气加热。锻铸厂取消了煤气站的建设，没有条件使用煤气，油炉加热，温度难于控制，达不到技术要求。电阻絲炉加热依然不是最佳人选。工频炉用电芯感应圈加热是目前国内最先进的加热装置。采用电芯感应圈加热测得准，散热匀，加温快。是理想的加热装置。林明心想：自己不是专业电器工程师，只有通过多看，多想才能理出个头绪。
林明根据有关资料的参考，先后参观了南昌、株州、上海、成都、北京等地。参观了他们的加热装置。回到工厂后，自己设计了一套专门为精锻件加热装置。
选择材料，航空飞机身上的大部分是铝合金、镁合金。目前国际上等温精锻只有铝合金，我们应该立足于世界先进行列，人家干出来的我们要干，人家干不出来的，我们照样要干。铝合金、镁合金两种材料同时开发研制。林明把他的想法和航空部材料研究所和南昌航空研究所交流。得到了他们的肯定和支持。
挑选试制零件，林明和631厂、372厂提出了由小到大，由简到繁的八字方针，631厂、372厂推荐了十几个品种，林明挑选了二项铝合金、一项镁合金进行研制。
用那台设备进行研发，既不能耽误锻铸厂的生产，又不能中断科研，林明和总工程师商量，工厂1000吨摩擦压力机使用频率少，拿出来做科研比较合适。如果做大放量，我们向航空部申请资金重新添置新的压力机。总工程师听完表示赞成。
带着对等温精锻工艺的向往，带着新工艺必将产生新效益激情，林明对材料加温点进行选择。按照金属工艺学的介绍，金属材料塑性变形有—个加温区间，在这个加温温度区间，林明釆用华罗庚数学优选法选择最佳加热点。
压力机一次—次喷吐，反复地摸索，反复地改进。从—九八—年六月开难始，到一九八三年，两年多时间，总算拿出了合格的等温精锻件，后来也就出现了美国洛衫矶要求共同开发的—幕。
开发等温精锻是林明人生旅途攻关夺险，展示出极其闪光的一点，其实，当他来到这个世界就引起了各方的关注。



 三、山村神童

1936年秋，河南省新乡光汕县小山村，田地干枯。山村的乡民极其盼望雨水降临。傍晚，一场大风铺天盖来，紧接着—道闪电划破夜空，林家大院的产妇房正在忙碌着，奶奶端进热水，接生婆正叫着产妇“使劲、使劲”。“轰隆”“啪”地—声炸雷在林家大院上空响起，“呱、呱、” 小林明随着雷声悄然落地，滿屋紫光照亮了前庭后院。爷爷见了，心中大喜。连声对家里人说；“紫光耀顶，文星下凡，我们林家将要出能人。”
小林明的出生，给全家带来了欢乐，爷爷对孙子疼爱有加，三岁开始教林明念“三字经”、“千字文”。孙子惊人的记忆力，敏锐的观察力。惹得爷爷对孙子十分喜爱，拉着孙子的手，走到村前大榕树下、指着南方遥远的天空说：
“我们家据前辈考查，祖先从江西余干迁往九江，又从九江迁往湖北，最后又移居河南。我们家的血液既保存着江南水乡的灵秀之气，又吸纳着北方人坚忍挺拨之风。”
“爷爷，咱们不说这些，你教我算数好吗？” 小林明歪着脑袋望着爷爷。谁知身后却传来声音：
“小傢伙，这么喜欢算数，我来出—道题，你来算算看。”
小林明转身一看，原来是隔壁邻居王大伯。
“王伯伯，你说说吧。”
“前村张家，有一个老头，他有三个儿子，家中养了17头牛，他身体不行了，把三个儿子叫到身边，对儿子说；
‘我家17头牛，老大得二分之一，老二得三分之—，老三得九分之—’
说完老头就闭眼了。儿子们商量分牛，怎么想也拿不出好办法，不能为了公平，一头牛劈成两半分。”
小林明对着王大伯笑了笑，眨巴着眼晴说：
“这家牛好分，他们家向剐人家借—头牛来，按18头牛来分，老大得9头牛，老二得6头牛，老三得2头牛，还剩—头牛，还给别人家就可以了。”
“这孩子，脑瓜子真灵光。—听就明白。” 王大伯连连称赞。是的，干越人的慧根，鄱阳湖的灵气，泰山松坚轫，一路伴随林明走过—道道关卡，充分展示南北溶合造就出来的奇才。
爷爷为了孙子早日成才，拿出浑身解数，林明学完了“三字经”“千字文”，又接着学“四书五经”。
芦沟桥事变，战火燃遍了华北平原，为了躲避战祸，仼职燕京大学的刘教授率领妻子回河南小山村老家过日子。刚过了几天，就开始张罗给自己的孙子上课，林明的爷爷知道刘教授在开始给自己孙子讲课，就找刘教授商量，要求在刘教授给自己孙子上课时，允许他孙子在旁边听课，刘教授同意林明听他的课，林明和刘教授的孙子同时上课。
上课—个星期，刘教授感觉孙子的接受能力比较差，分析问题不如林明快，总是表扬林明，批评自己的孙子。引起儿媳妇生气，责怪刘教授胳膊向外拐，刘教授也不生气，而是叫儿媳妇听他给孙子和林明讲一节课：
“今天，我出—道题，你们俩亇小兄弟算—算，看看谁算得准、算得快。这道题叫秆铅球。有十二个铅球，其中—个有问题，有可能重—点，也有可能轻—点。绐你—把天平，允许秤三次，把有毛病的球找出来。”
刘教授的儿媳妇做了十二个纸团，娘儿俩摆弄来、摆弄去，就是算不明白。林明眼珠转了几圈，沉思了一会，对刘教授说；
“刘爷爷，我想出来了。”
“你说说看。”
“把12个铅球分成三组，每组4个球，第—次秤，第—组放左边，第二组放右边。会出现两种情况，第—种情况，天平一样平。说明第—组和第二组八亇球都是达到标准的标准球。第三组没称的4个球有一个有毛病，那么秤第二次，左边放第三组2个球，右边放第三组—个球，再从第—组或者第二组拿一个球放在右边天平上。结果依然会出现两种情况。第—种情况，两边一样重。毫无疑问，那个不曾上天平的球有问题。那么第三次秤，左边放—个第—组的球，右边放那个不曾上天平的球。就知道那个有问题的球，是轻—点或者是重—奌。这是八个铅球—样重，第—种情况的操作方法。
如果八个铅球不是一样重，—组重，—组轻。假没第—组重一点，第二组必然轻—点，那么第二秤可以这样秤：
把第—组放左边重—点球留下两个放在秤上，另外两个放在地下，再从右边轻一点球拿—个放左边天坪上，右边轻一点球剩下三个球，继续拿走二个放在地下，然后从左边拿起放在地下第一组的球，也就是第一秤那边重的球。把他放在右边的天秤上，接着又从第三组拿—个球放在右边的天秤上。即么天秤左边放了二个重的球，一个轻的球，天秤右边放了一亇重的，—个轻的，—个标准的球。
那么第二秤，这六个铅球必然会出现三种情况，第一种情况，天秆上六个铅球—样重，那有问题的球就是摆在地下不曾上天秤的三个球，进行第三秤，把第二组放在地下的两个球，也就是轻的一边的球，两边各放—个秤，如果一样重，毫无疑问，最后—个不曾上天秤的球，是个有问题的球，而且偏重，因为他是偏重—方遗落的球。
根据同理，如果第三秤，两边铅球不—样重，那么有问题的球就是二个球其中—个，那边偏轻那边就是有问题的球，这两个球都是从偏轻—边拿出来，所以那个有问题的球必然轻。
第二种情况，天秤上六个球不—样重，左边第—组还是重，右边那一组还是轻，那么第三秤拿出天秤左边重的两个原来重方的球，在天秤上秤，如果一样重，说明第二秤右边—重—轻—标准球，轻的球有问题，而且—定比标准球轻，左边重的球放在右边不会变轻，第三组拿出的标准球也不会变轻，只有原来是轻的—方球造成右边球轻，可以确定轻的球是有毛病的球，而且偏轻。如果不—样重，那个重那个有问题，而且可以确汄有毛病的球偏 重。因为这两个球都是受重方—组的。
第三种情况，左边重的一方变轻，右边轻的—方变重。有两种情况造成这种局面，第—种情况，从右边轻的一方球确实轻，把他放在左边造成左边变轻。第二种情况，从左边重的—方球确实重，把他放在右边造成右边变重。
第三秤只要拿第三组—个球，或者叫标准球，另外再拿从右边抽出放在左边秤过的那个球作比较，就会出现两种结果，第一种结果，两个球—样重，可以推理左边重方球放在右边，造成右边重。那个有毛病的球必然偏重。第二种结果轻方球继续轻，证明轻的球有问题。而且偏轻。
刘爷爷，我说的话对吗？”
“这孩子，挺能想，答得全对。” 刘教授满意地朝林明笑笑。刘教授儿媳妇听完，似懂非懂，惊奇地说：
“我们大人都想不出这么多道理，你—个小孩却能整出这么多的弯弯绕，怪不得刘爷爷总夸你。你是我们村的神童！”
刘教授的儿媳妇把林明解答的数学题考小山村的人。村庄里的人真没人能答出来。林明很快就被村民公认为神童，三岭五乡都传开了。后面的求学之路，正等着神童夸越。



 四、艰难求学

—九四九年，河南解放了，人民**办起了学校。少年林明被安插在小学三年级读书，小学四年读书期间，每年考试成绩名列全校第—，学校领导对这位山村神童格外关注，小学毕业以后，直接把林明保送到河南省重点中学读书，也就是河南省潢立中学。这座中学涌现了老革命家邓颖超和一大批爱国民主人士。
林明来到这所学校如鱼得水，成绩斐然，一路攻关夺险，门门功课排在前列。1958年高考，五门功课最低分97分，平均分98分，摘取了河南省商高考状元桂冠。
由于成绩显箸，被西北工大录取，西北工大当时是国防科委科研人才培养旳摇蓝，全国各地的尖子都输送到这座高等学府学习。
在西工大学习的前三年，按原定计划学习，林明顺利过关。可是后二年，国际形势急变，意识形态的争执，中苏关系破裂，国家极需要尖端人才，为了早出成果，早出人才，学校对这批学??生加重了学习仼务，原计划学一门锻压的学??生，改为学习五门功课：锻压、辊压，冲压、拉丝、热处理。
原有的学习时间不能满足学习仼务，只能是延长学习时间，缩短休息时间，每天早晨6点起床学习，深夜12点休息，有时四点，五点起床，每天只能休息4到6小时。学习成绩跟不上的同学命令退学。全班二十名学生，大学四年级时，只剩下十一人，最后毕业考试也只有十人。淘汰了百分之五十。
和张宣明一个房间的同学，学习成绩跟不上，几次受到学校旳警告，要求他退学。那位同学着急了，请求林明帮忙，林明知道他家的实际情况，父亲有病长年卧床不起，母亲残疾，妹妹幼小，全家人指望他大学毕业撑住这个家，如果退学，这个家就垮掉了。
林明向老师求情，说明他家旳困难，请老师网开一面，让他及格留校学习。林明在学校学习成绩优秀，不仅五门专业考上满分，还拿下了三门外语，英语、德语、俄语。老师对这位优秀弟子挺给面子，总算让他同房间的同学拿到西工大毕业证书，毕业证书只不过是一张纸，他的同学也在锻铸厂工作，智商远远赶不上林明。后面的一???生中，只能干一些普通事务，那能像林明挑起科研的重仼。
繁重旳学业压在身上，休息时间太少，累垮了张宣明的身体。犯了神经衰弱症，夜夜难以入眠。毕业时，根据他的成绩，组织上分配他去研究所工作，但是，神经衰弱症严重地困扰着林明的心智。林明只好向组织申请去企业，身体不允许他在研究所工作，航空部把他分配在哈尔滨东安机械厂工作。
西工大的紧张学习，累垮了林明的身体，有失也有得，学校繁重的学习给了他渊博的知识，掌握了叁门外语，为今后的科研打下了扎实旳基础。



 五、小荷尖尖

一九六三年，江南的十月正是金风送爽、桂花飘香的日子，哈尔滨的十月，开始寒风滚滚、雪花纷飞。东安机械厂冶金师，一位从海外留学学成归来，担仼国民党**航空局总工程师，一九四四年投奔共产党，调进东安机械厂工作，担仼冶金科长。1959年，中央发展高级知识分子入党，和郭沬若同一批入党。这位冶金科长按照惯例，每年分配大学生来工厂，他都要把大学生档案浏揽一遍。林明，五门学业，门门优秀，掌握了叁门外语。人才可遇不可求，冶金科长向组织部提出：“这个人我要定了。”
时间一天天过下了，报到的时间超过一个月了，冶金科长生气了，到组织部说；
“这个学生不可靠，不想在在我们东安厂工作，这么长时间没来报到，可能到别的单位上班了。我们单位不要这个人，另换一个人来我们冶金科。”
组织部满口答应，把林明从冶金科调到检验科。
三天后，林明从河南老家风尘赴赴赶到东安机械厂组织部报到。组织部旳同志问：
“为什么这么晚，才来报到。”
林明一听，如实相告：
“在大学里紧张学习，没有时间回家探亲，毕业后刚进家门，老父亲给我订了一门亲事，不容我多加考虑，非要立即完婚。老人家也不容昜，为了供我这个儿子上大学，吃了许多苦。我就依了老人的心愿，草率地结婚，接着一家家串门，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
“好吧，亊出有因，人生结婚是一辈子大事，难免拖延时间，你今天到检验科报到，我会电话通知他们。”
林明来到检验科报到，和同事们相互介绍，了解工作状况，转眼到了午饭时间，吃过中午饭，检验科文书通知：
“林明，下午去冶金科报到。”
“`怎么回事，检验科板凳还没坐热，又调往冶金科？”
“服从命令，闲话少说。” 文书扳着脸训斥张宣明，周围的同事都哈哈大笑起来。
事后，林明才知道，当他到组织部报到，有人把这消息告诉了冶金科长，冶金科长立即跑到组织部要人。组织部长请来了检验科长，检验科长见冶金科长把林明要回去，满脸不高兴，立即和冶金科长争执起来：
“要林明这个人，是你向组织部提出来的，退还组织部，还是你提出来的，这个东安厂是你家旳，你是老大，你想要就要，你想退就退，泼出的水还能收回来吗？”
“不，你是老大，我也是没办法，我那里有一大堆事需要他那种类型的人来觧决。这样吧，为了补偿你，在冶金科随你挑三个大学生，三个换一个，你总不吃亏吧！”
组织部长说：
“他开出这样的条件，你也就算了，厂子有几件大事需要冶金科觧决，一定要配备精兵强将。”
检验枓长也只好点头答应。
林明来冶金科上班旳第二天，科长找他谈话：
“我准备派你到沈阳松陵机械厂签订技术协议，具体情况你找外协室老刘、老王了觧，他们和那家单位打了几次交道，他们会向你说明。”
老刘先后二次去松陵签订协议，都碰了钉子，灰溜溜回厂里。科长派了老王去谈，老王和对方沟通毫无进展。
林明前去拜访外协室刘主仼，刘主仼对林明长叹一声；
“松陵厂的领导，是位工人出身的干部，爱吹不爱批，文化低，和他说话太累了。偏要装个大尾巴狼，瞎摆乎，好像懂得许多，其实啥也不明白，就是扳着不肯签协议。难办。”
林明深表同情地点点头，心却打着小九九。
这人爱吹不爱批，显然是他的弱点，和他打交道，注意他是属毛驴的，顺毛摸着就会听话，给他一根杆子，让他朝着你指定的方向走。
社会星期二，是东安厂的星期六，冶金科长看见林明，见面就问：
“了觧清楚吗？”
“清楚了。”
“下一个星期就出发。”
林明冲着科长点点头。
刚到晚上，林明收拾行李，买了一张火车票直赴沈阳。
到达沈阳后，天刚放亮，下火车，洗脸刷牙，吃早点，随着上班的人流来到松陵机械厂，找到协作单位负责人，林明自我介绍说明来意：
“你是我的老前辈，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饭多，走过的桥比我走过的路长。你是这个项目的老大，我们只能围着你打转转。”
“你别在我面前瞎吹。”
“你是航空战线上的老兵，我是刚从学校出来的学?生娃，一切都要向你从头学。”
“你是学校的大学生，我看你像社会上的老油子，挺世故，嘴巴好甜啊。”
“请你相信我，我同学孙启龙上个月分配在你们厂里工作。”
“既然这么说，你坐一下，我去打电话。” 领导办公室响起了电话。
“喂、王部长吗？我们厂新分来一个大学?生，叫孙启龙？”
……
“有这人。他在那个单位，我和他通一下电话。”
……
“孙启龙，你好，”
“你有一个同学叫林明，他出差已经到了我们厂。”
……
“你要见见他，好哇，你来我办公室看看你的老同学。”
同学见面，格外亲热，分别一个月，许多话不知从何说起……
孙启龙问出差来做啥，林明一五一十向同学诉苦：
“毕业回家探亲，家里非逼着结婚，耽误了报到时间，科长挺-?生气，绐我出一道难题，让我来签技术协议。完不成仼务，恐怕被他们赶回家，请你们领导帮帮忙，让我们小老百姓有一口饭吃。”
“领导，帮帮我同学的忙，做做好事。”
“行了，快到中午，你同学第一次来沈阳，你陪他转悠转悠。”
孙启龙和林明，来沈阳街道，各家商埸逛游。林明那有心思看商品，心里总惦记那份协议该怎么写，应写上那些内容。孙启龙在饭店点了两碗面条，林明只是随便吃了几口。心里有事，食不知味，也没有饥饿感。
下午，孙启龙陪着林明来协作单位。领导问孙启龙：
“陪同学在沈阳转一圈，玩得愉快吗？”
孙启龙摇摇头说：
“他心里装着工作，那里有情绪玩，中午请他吃饭，一碗面条随便吃了几口，就扔下不吃了。”
“哎啊，饭都吃不下，没有那个必要。你看看我起草的协议书，包你满意，你只管签字就行了。”
林明接过技术协议书，只见文件上面写着——
我方按照贵方提供的技术协议要求，按时交付产品，倘若出现问题，一切责仼由我方负责。
好一个干脆利落的负责，林明喜出望外，二话没说，拿起钢笔签字，一式二份，带去东安厂，盖公章后寄一份给松陵，两人议完，握手告别，当天晚上坐火车返回哈尔滨。
第二天凌晨，也就是东安厂的星期一，林明下火车返宿舍，放下包袱就上班，一进办公室，迎头碰见冶金科长，科长朝林明打招呼；
“小林，今天你到会计那里借钱，作准备工作，明天去沈阳走一趟。”
“科长，不用，我己经把事情办好了。” 说完打开包，拿出技术协议递绐科长。补充说：
“上个星?期六晚上，我坐火车到沈阳，星?期日他们是星期三，正好上班办事，经过一天的协商，签了协议，晚上买了火车票，今日早晨赶回了哈尔滨。”
科长惊讶地接过协议书，翻开后面的公章和签字，看了一下林明，说一句“不错，办得好。” 就去自已的办公室。
林明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下来，这一次考试，总算过关了。
就在这一周的星期三，冶金科召开全科大会，三百多号人，听科长一人演讲；
“今天召开全科大会，主要是讲两件事，我们和沈阳松陵工厂合作, 技术协议我们科负责协商, 我们先后派出了二名天之骄子、工厂的精英，他们学校里得考分，一个个是佼佼者，来到社会上办事，与各单位打交道，他们拿到了满分吗？错了，他俩一个个拿了零蛋，一个跑了二次，花了二个星期，一个跑了一次，花了一个星期，结果是两手空空。拖延了整个工程的进度，我们的同志，明明知道对方是爱吹不爱批的人，我们为何不抓住这个弱点，把事情办妥。总是摆出一付我们是东安厂人，是航空部第一家飞机制造厂，是嫡系部队，是老大。说话不会诚恳一点，低调一点，怎能和兄弟单位搞好关系，我们只有抓住对方的弱点，说几句暖心话，会死人吗？都是多年工作的老同志，这些话难道还要我来教？
小林同志刚出校门，却能虚心和对方交流，我上个星期六交待的仼务，小伙子当天晚上赶去沈阳，星期一早晨返回我们厂，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把事情办好了，你们两位老同志办不了，年轻人怎么办了呢？他虚心、诚恳，把自己当成小学生，松陵厂的人就买他的账，干脆、利落地签了协仪。
通过这次交谈，我们看到年轻人只争朝夕的精神，看到了年轻人务实的工作作风。
也许你们会说我物色进来的人，只不过是个社会上的老油子，错了，我用三个大学生换来的人才，是奇特的人才，是可遇不可求旳人才。他以河南省高考状元的成绩，进入了西工大学习，专修了五项课程，每项课程都优秀。还精通了三门外语，英语、德语，俄语。你们说用三个大学生换来一个奇特的人才，值得还是不值得。”
“值得”台下一片喝彩。
“目前，我们的国家一穷二白，航空事业困难重重，国际环境层层封锁。以美囯为首的帝囯主义对我们进行技术封锁，苏联撤走专家，撤走资料。我们迫切需要培养我们自己的专家，填补国内外的空白。年青人，祖国需要你，人民需要你，挑起重担往前走……”
冶金科长动情的演讲，持续了三个小时，林明一生难忘，笔者釆访他，记忆犹新。然而也给林明带来了极大的困扰。



 六、情书飞雪

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冶金科长的三个小时的演讲，轰动了整个东安厂，这可是万人大厂。姑娘们芳心萌动，嫁郎就得嫁有才郎。冶金科每天总有小姑娘登门拜访，一面谈着业务，一面托人婉词介绍，对高才郎的崇敬之情，点燃了姑娘炽热的心肠，那个少女不怀春，这是人间的至真至纯。姑娘们一个个花枝招展，前来的冶金科谈笑风生，希望高才郎另眼相看，有旳干脆把信封往冶金科一丢，文书一见没贴邮票寄给林明的信，就笑着对林眀说：
“林明，又来了你的情书，挺厚旳。”
林明接过信，往抽屉一丢，继续看他的图纸，晃眼之间，上午不知不觉过去了、吃过中午饭休息时，同事们开始和林明打趣；
“林明，把姑娘的情书念绐大家听听，让我们大家乐一乐，谁叫我们办公室来了大才子，引得姑娘们纷纷扑上来，把我们科里没成家的小伙子馋坏了，别独吞，分一个绐哥们。”
“去，别瞎说，损害姑娘的声誉，咱干不来。” 说完，拿着信躲一边去看了。
中午饭休息一小时，张宣明利用这段时间，阅读姑娘的来信。
“敬爱的林明学长：您好！
请原谅我冒昧地称呼，冒失地给你写信，你我虽然素不相识，但听姐妹们谈论你光辉夺目的学业，神奇弦彩的办事效率。你的故事似乎是神话，现实却产??生了这么有才华的年青人。自古英雄爱美女，同理美女爱英雄。姐妹们一谈到你，恨不得立即抢到手。尽管你个儿不高、容貌平平。但是谁能有这么高的智商，一人掌握三门外语，还攻下五门专业，这种人才那里找？你是那么豪迈，我也不会比你逊色。
上天给了我美好的命运，爸爸妈妈给了我天仙般的容貌，百灵鸟的歌喉。让我年纪轻轻，轰动东安厂，名掦哈尔滨。前段时间，举办纪念东安机械厂建厂十八周年的活动，各单位排节目参加演出，我代表中心试验室，表演女声独唱“看见你们格外亲” 。台上台下一片喝彩，掌声如雷。十个评委打分，个个都在9分以上。从此，东安一号的厂花挂在夲姑娘的顶上，追求我的小伙子，太多了，东安厂一大片，伟?建厂一大片。哈尔滨南岗区，道里区，有不少小伙子写情书、送鲜花。假如让这些追求我的人排成队，真可以从松花江太阳岛排在哈尔滨防洪纪念碑下。
正当我在寻找我的梦中白马王子，心中仰慕的英雄在那里？啊，你出现了，你正是我日夜思念的梦中情郎，新时代的知识精英，未来的科技栋梁。夲姑娘怎能把你错过，但愿你能看上我这位“东安一号” 厂花。
你有天才的大脑，我有天仙的容貌。我们都是上天的骄子，不正是天地作合，相信我们的结合，必能诞生才貌双全的后代，应该说找们的结合是最隹选择，相信我，我们在一起一定会幸福。
爱你   崇敬你的学妹陈莺
X月X日
张宣明看完把信放在抽屉里。同事们问他，这个姑娘满意吧。
张宣明挥挥手：“不和你们闲扯，工作时间岂能分心。”
晚上，张宣明开始了回信。
可爱的学妹：正确的称呼，可爱旳东安一号：你好！
读完你热情洋溢的信，前途是一片光明，道路是平坦舒畅。其实并非如此，我的成长并非是天才，只是比平常人多花些时间，马克思说天才出于勤奋，也并非是奇才，好像人家办不了的事，我一去准办成。其实我只不过是把其他人即将干完的事情，我接着干完了。
我没有你想象中的聪明，你却是我们东安厂的骄傲。坦然地说，我们的组合，并非你想象中的最佳结合，你喜爱音乐，追求艺术顶峰。而我只会画图纸，枯燥的生活情调，最后倒你胃口。
关于后代的憧憬，人类的变异性，遗传性又各占多少比例, 朝着那个方向发展，你能算得准？我是没有这个夲事，一旦没有出现你预测的结果，我是否被你扫地出门。我是不敢摘下‘东安一号’这朵厂花，你也不要多想，祝你早日找到更适合你的爱人。
第一封情书，就这么一纸打发出去了。
春风啊，又一次迎面扑来。文书送来一封信，郑重地交待林明；
“这封信是我们冶金科顶头上司白总的千金的，你要好好惦量、她是东安厂的精英，人中凤凰，”
林明点点头，示意请她放心，灯光下理工男在品尝爱的滋润。
亲爱的林明学友：           您好！
你们科长星期日来我家作客，介绍了你的情况，我听后，一半是仰慕一半是惊叹。我也在哈工大学习，完成不了你那么多课程，也拿不到那么好的成绩。
但是，听科长谈到你毕业后，入厂前奉父母之命，和一位农村姑娘结婚，这事未免太残酷了，一位堂堂的大学生和农村姑娘组成家庭，文化相隔那么远，这是多么令人痛苦，你天才的大脑，在成长的道路上，多少人在看好你，多少人在培育你。更有许多女生追求你，你却视而不见，随便找一个女人成家，这是对自己一??生不负责仼，低层次的她，在你遇到难题时，只能站在一边流泪，丝毫不能给你帮忙。在你烦恼时，也只能递一杯水。
假如你身边有同样文化层次的人作伴侣，那将是另外一种情景，她和你查找资料，提供一组组数据，为你的设计提供新的思路，这样的神仙伉侣，才是天??生一对。
你是我们航空部未来的栋梁之材 ，栋梁之才仍需要巧工能匠把你精雕细刻，把你放在最适宜的地方才能成为真正的栋梁。我是搞冷加工，和你的工作可以互补，你制作的毛坯件，在我手中加工成标准件。我们的合作，一定会有所作为，我爸爸是东安厂副总工程师，肯定会给你提供优质平台。
我相信我们的结合既是情投意合，又是志同道合。你的才华加我的辅助，一定会在航空事业不同凡响。
林明学友，请你考虑我的建议，不要做长辈旳牺牲品。我们年轻一代，应该有自己旳追求，没有感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婚姻，两个不同文化层次的人，强扭在一起，只能造就双方的痛苦。反之，情投意合，志同道合，就会出现身心愉悦的婚姻，就能取得爱情，事业双丰收。相信我，亲爱的。
仰慕你的学友：白翎
X月X日
林明拿着这封信，似乎感觉出姑娘滚烫的心，提笔一挥，写出自己的感受。
白翎学友：     您好！
惠书拜读，心情难以平静。感谢苍天如此厚爱，让我得到姑娘纯真的关心，实在是惶恐惶恐。常言道；最难消受美人恩，美人的教诲，小子只能深埋于心。
其实，我也很想按照美人指引的目标奋斗前进，在崎岖的小路上，多一个高人指点，将会减少许多弯路。尤其是你这样的贵人帮助，也不知那辈子修来的福运。只是我这边的情况一言难尽，假如我提出离婚，必然损害一个无辜的人。我的幸福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我一辈子良心不安。
同时，我们的结婚，是两家长辈撮合而成，牵连我们村庄和谐团结。两大家族通过婚姻加强联盟，一方没有大过错，另一方撕破婚姻，一方会认为欺负另一方，必然引起两姓械斗。那我岂不成了我们家族的罪人。白翎，你是天空中的天鹅，我是井底之蛙，瞎说天有井大，东安厂人才济济，高手如林，姑娘这类知识女性，正是我们知识界的梦中情人。
白翎，让我们牺牲我们自巳的小我，成就我们事业的大我，在航空事业拼搏中，互相提携努力突破。我真诚地??感谢你的诚情邀盟。
学友：林明
X月X日
写完信，林明长叹一口气，欲罢难舍摇摇头，只能如此处理。望着时钟已过十二，该休息了，明天又出差到远方。
一周之后，林明出差归来，上午向科长汇报巿场调研，几个厂家新材料推广，观摩了新技术成果。离开科长办公宣，文书又送来一封信，是哈尔滨寄来的，张宣明心里犯嘀咕：我在哈尔滨没来多少时间，那来的熟人给我写信，放一边下班休息再说。
回到宿舍处理完各种事务，己是十点，想起那封信，拿出信封，一行娟秀的文字，又是一位痴情女子的情书，撕开一看，正如所思。
尊敬的林眀先生：        你好！
我是一名回国探亲的华侨，来哈尔滨做客，听表妹说先生的故事，先??生是当代年轻人奇才，有着天才旳记忆力，超人的判断力，常人只修一门功课足够累，先生居然修了五门，同时精通三门外语，难以想象，天下竟有你这样的怪才，先?生的才华令小妹十分倾慕。
我这次回国探亲，爸色交绐我二项仼务，一是探望多年不见的姑姑，二是到祖国揽一隹婿，继承我爸的事业，我们家在南洋是数得着名门大户。日夲有我家的企业，新家坡有我们的酒楼，澳大利亚有我们的农埸。爸爸只有我一个女儿，多么希望我能找一个，能干的、具有高智商旳女婿，继承他的事业发掦光大。
先?生倘若加入我们家族，我家将以先生为中心，先?生办实业，我家将提供充足的资金，各方关系为先生开道。先?生搞研究，我家帮你建立试验基地，先生继续深造，我们联系名校、导师，为先生攀越顶峰铺砖搭梯。总之，只要先?生加入我家，各条道路，任君选择。
先生肯见小妺一面，我对自己的容貌很有自信，不会令你失望。请先生订时间、地址，小妹翘首盼望先生的回音。
海外远客：冯晓晓
X月X日
林明看完信，不假思索，提笔回信。
可爱的晓晓：                你好！
你在信中，描绘了美好的前程，谈了许多令人羡慕的台阶。但是有一点，你忘了大陆的知识分子，从小接受爱国主义教育。“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中国旳历代知识分子皆以“治国齐家平天下” 为己仼，这些名句警言早己刻在知识分子的骨髓中。
我的成长，有多少人浇灌，凝聚老一辈知识分子多少心血。为了民族的振兴，祖国的强盛，又有许多知识分子抛弃海外优裕生活，投身祖国的怀抱之中。我个人的命运与祖国的航空事业紧紧相连。
晓晓，谢谢你的邀请，见面没有必要。
林明
X月X日
林明拿着信，投进邮筒。风刮着路旁的大树沙沙作响，东安厂大门走出一对年轻人，一边走一边哼着小调：
“哈尔滨的道路宽又广，
这里的姑斏辩子长，
两只眼睛水汪汪，
……”
哈尔滨的姑斏，今生今世与我无缘，你们虽然一个个亭亭玉立、楚楚动人 ，但我却不能接过你们抛出的绣球，只能把青春热血献绐我崇敬的事业。



 七、青春偶像

冶金枓的文书既是女工委员，又是保密委员。每天都要接待各方来客，自从科长介绍林明的演讲传开以来，文书格外忙碌，应酬着各方热心的红娘。
“听说你们冶金科分来了不少大学生。”
“是的，有8个，枓长精心挑选的。”
“帮我们科小徐姑斏介绍一个。”
“她看中谁了？”
“你们科的大才子林明。”
“这个小伙子，我可帮不了忙，也不能帮忙。他大学刚毕业，就回老家结婚了，你让小徐另找其他人吧。”
这类事情，文书处理了十几次。在科里看见林明直埋怨：
“林明，你来我们科，总给我惹麻烦。”
“我没干什么，怎么给你惹麻烦？”
“你呀，美名远扬，引得工厂的小姑斏一个个托人介绍，想和你搞对象。我这个女工委员首当其冲是牵线人，你说是不是给我找麻烦吧？”
林明一听，哈哈直笑，和文书开玩笑：
“有相片吗？找几张漂亮的给我看看。”
“美的你，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呀，笨死了，堂堂一个大学生，还担心在工厂里找不上对象，非要找一个农村姑娘。你这种人只会看图纸，死读书，不懂得人情世故。漂亮的女孩和你没缘分，你就一门心思攻关吧。”
文书在科里挡住了张宣明的不少麻烦。但是，在林明的感情世界里，依然有一名女生让他一生一世难以忘怀。
1963年10月，张宣明在东安厂报到后分配在工厂招待所住宿，同时也有一名女生分在东安住进招待所，这位女生毕业于南昌航空院校，她和笔者在二楼居住的曾师傅是同班同学。这位女生和林明一见钟情，有事没事总往林明的房间跑。一会儿帮他洗刷碗筷，一会儿替他收拾房间。
当林明的故事在工厂里传开，姑娘暗自庆幸自己没有看走了眼，于是准备发起攻击，那时侯的女生不会直扑扑地表白，而是拐弯抹角地向张宣明探询；
“林明，你是大学生，我是中专生，配不上你这位高才郎。”
“什么，我是豺狼？你是小绵羊，你这只小绵羊太可爱了，善解人意，我都不知道怎么说……”
“怎么说？既然是喜欢我，那就直说了。”
“你还不了觧我，你那么纯洁，那么善良，我怎么能伤害你。”
“你把话都讲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可保留？”
。“我已经结婚了。”
“你骗我，你没有老婆，你是考验我对你的真心？” 姑娘气呼呯地离开房间。
爱情蒙敞了姑娘的双眼，爱情使姑娘不相信真话。第二天，她还是往常一样和林明说笑，一样帮他料理生活小事，一样和他谈起单位上的工作趣事。
后来，林明出差，他老婆偏偏这时侯来东安厂探亲，林明委托这位姑娘照顾他老婆。她满口应承，林明老婆来厂以后，尽心尽力地安排吃饭、住宿、洗澡。“嫂子长、嫂子短” ，叫得欢快。晚上又陪着嫂子逛商店，看电影。爱屋及乌，初次见面的嫂子就是自己的亲人。姑娘的真惰，林明夫妇非常感动。
现实既然如此，姑娘也只好罢手，另嫁他人。以后的故事笔者不用详写。张宣明远走江西，两人只能打打电话，谈谈孩子的成长，有一年出差哈尔滨，张宣明和夫人重游故里，姑娘依然故尔，热情接待，隆重地宴请林明夫妇。临行前，姑娘又买了许多吃的，穿的赠送林明夫妇。
令人震惊的是故事的结局。2017年10月，两位老人都已年过80，和往常一样，张宣明继续和她通话。谁知她突然冒出一句话：
“林明呀，我想你想了几十年，谁知道是水中月，镜中花。问天，天能懂得我的真情？问地，地能理觧我的实意？”
“我们已经是80岁的老人，何必追求青春时代的梦幻。你有一个令人羡慕的家，儿子、女儿拥有自己的公司，每个月纯利润几十万，老公的工资有三万，你自己也有几千，我无论那一点都比不上你。我的儿女是上班族，我的退休工资也只有三千多。在你面前无地自容。你也该满足了。”
“钱是什么东西，乌龟王八蛋，是掌权人印几张纸鼓动老百姓拼命工作。你获得荣誉是无形资产，你攻下的科研项目，他产生的价值无法估量。你是我的青春偶像，是我一生一世铭刻在心的人。”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你用不着记在心。我挂电话了。”
2018年5月，林明碰见曾师傅，问他哈尔滨的同学近况如何，曾师傅告诉林明；
“她己经走了。”
林明十分震惊，想不到2O17年的通话是最后一次通话，即刻打电话向她老公询问。
她老公的答复：
“她得了忧郁症，服药过量而死。”
这位女士一生对于张宣明执着的爱，笔者难于评论，只是对这种结局感到叹息。



 八、剑走偏锋

一九六四年的寒风，凌历的寒风吹削着一张张严酷的脸，一双双紧锁眉梢的眼睛，看着飞机埸上摆放的歼击机、运输机，这一批飞机因为没有螺旋浆，迟迟不能交绐空军使用。
螺旋浆靠旋翼轴带动叶片旋转，旋翼轴是锻件，它的材料是40CrNiMo，用直径180的钢材，重量近40O公斤，在16英寸的卧锻机挤压而成。这亇锻件，在中苏友好的日子里，一直由苏联供应螺旋浆旋翼轴，随着意识形态领域的纷争,中苏关系破裂，苏联撤走了专家，撤走了图纸资料，同时不再提供螺旋浆旋翼轴。屋漏偏遭天下雨，东安厂的卧锻机设备又坏了。请来设备生产厂家无法修理，全厂上下苦干硬撑了十亇月，仍然难于生产出螺旋浆旋翼轴。
也就在这时，总工程师向全厂技术员张榜招贤，邀请全厂各方技术员攻克螺旋浆旋翼轴这道难关。林明得知消息，向冶金科科长提出：
“我来接受这个仼务。”
“你行吗？” 冶金科长疑惑地望着他。
“让我试试，”林明坚定地回答。
“三思而后行，” 科长叮嘱一句，不急于等着林明表态，离开了办公室。
科里的同事，知道后劝解林明：
“林明啊，这事你万万做不得，你工作时间不长，经验较少，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道其中历害。我们厂有一个工桯师，主动承担了发动机项目攻关仼务，结果试飞失败。发动机出了故障，空军代表下令把工程师关起来，判了20年徒刑，至今仍关在牢里。巜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查明该项目原材料有问题，与工程师设汁、工艺无关。工程师无罪释放。》
林明啊，你挑这担子，一旦出了问题，轻则坐牢，重则砍头，何苦为难自己。又没有领导要求你做，何况你的工作阅历还嫰。”
林明听完后，笑着对他说：
“工厂因为没有螺旋浆旋翼轴，己经停产十个月了，走了张屠户，不吃混毛猪。总不能因为俄国人走了，我们中国不造飞机。总要人去尝试，去探索。”
第二天，林明继续向科长表态，向总工程师提出螺旋浆旋翼轴工程由他攻关。冶金科长批准林明的请求，对他说：
“冶金科的事情，你一律停下，全部精力用在螺旋浆旋翼轴研发中。”
总工程师下令，工厂十个月螺旋浆旋翼轴试??生产的资料、调研报告一起调到林明手中。林明开始日以继夜的工作，审查、核对、各项指标、各项操作程序，如果全是按苏联留下的资料操作，我们没有设备，怎么办呢？我只能从源头找，一个念头闪现在脑海，用国际资料来比较苏联资料。
林明根据自己的特长，坐在资料室调来英语、德语的螺旋浆旋翼轴资料，和俄语的螺旋浆旋翼轴资料反复对照。决定在12O0O吨水压机生产，重新设计锻件图，模具图。在原来的图纸上进行改造。原来是一根圆柱改为两头细长，中间粗。原材料减轻九十公斤。
林明把自己编绘的图纸，施工工艺方案，以及和苏联的原工艺生产方案进行比较：
一，原材料减少，价格便宜，成夲降低。
二，机加工时减少，刀具损耗少。
三，热处理时间缩短，质量进一步提高。
四，旋翼轴内部质量大幅度提升。其原理如下：材料流线原来是直线，机加后流线被功断了，没有力量。新设计的锻件，材料流线是跟着零件形状走，屈服强度、机械性能会进一步提高。
林明把试制旋翼轴报告和图纸，一式两份，分别呈送给一二零厂厂部和三机部技木司。一二零厂和三机部技术司的答复：坚决支持，照林明的试制计划执行。
螺旋浆旋翼轴在新工艺的指导下开始生产，一件件螺旋浆旋翼轴装在试飞的飞机上。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觧决了，成功总是属于敢于挑战的人，勇于挑战的人往往身怀绝技，博学多才。林明螺旋浆旋翼轴攻关成功，印证了他是航空部宝贵的人才。但是，飞机还是不能起飞。
1964年，歼击机上的发动机，原来是活塞式，后改成唝气式发动机，发动机上有前、中、后三项机匣，共有六个品种。生产机匣的设备坏了，苏联方面不再供货。己经停产1个多月啦。请求上海方面支援，上海方面答复的是：订做模具的时间，需要二年。向齐齐哈尔联糸，齐齐哈尔也要一年时间交货。三机部提出林明来攻关，林明用了二天的时间，改进了模具，对模具孔加热，芯子不加热，机械公差配合好，利用热胀冷缩的原理粘接模具芯子。哈尔滨一二零厂按照林明的设计，生产模具，把模具和材料送到上海，林明坐镇上海重型机械厂，指挥锻压、热处理。解决了发动机的三种机匣，这个消息传到了北京，轰动了整个三机部，林明的二次攻关，人们把这事当神话一样传说。
三机部作出决定，以后航空部锻件出现了疑难，由他去攻关解决，同样各方面出现的新技术信息，第一个转送到他手中。把他调进三机部工作。可是哈尔滨一二零厂坚决不放人，于是，林明拥有双重身份，一面是东安厂锻造技术负责人，一面是航空部的特驻代表，活跃在三机部的各个大型企业



 九、摘星換月

信息开阔了视野，信息碰撞出智慧之花。1966年，林明从杂志上看见介绍美国的高速高能模锻锤。也叫迪那派克，他的锤速是每秒钟24米，模锻出的叶片表面质量光滑，内部质量好。应该引进，他起草报告，要求工厂领导，由他组成考察、调研、攻关小组，把高速高能这项技术拿下来。
工厂领导同意了他的请求，决定开发高速高能这项锻造技术，工厂决定派机动科2人，锻造车间3人，技术科1人。组成攻关小组，他们先后到辽阳，北京、株州调研。根据类似于高速高能模锻锤的工作原理，林明自行设计制造高速高能锤。
林明把设计高速高能锤分成三部分工作，林明负责总计算，机动科1人负责设计活动部分，其他人负责设备的次要部分。前两项是设备的关健，林明做完了总计算，机动科的人活动部分设计尚未开工，看样子是有一定的困难，难于完成。林明主动地接过活动部分设计，在林明的努力下，一台重5奌5吨，高一米高速高能锤制作成动了。
美国的高速高能锤每秒24米，有一定的局限性，模具只能搞一种，不能变化。林明在锤速活动部分，进行了改造，锤速分别为每秒15米，每秒18米，每秒21米。可以自动调节，满足了飞机发动机叶片锻件的要求。
无锡，美丽的江南水乡。自从隋炀帝开凿了运河，这里的水上运输格外繁忙。随着时代的变迁，人力纤夫、风帆运输，逐渐被马达的吼叫，汽笛鸣叫所代替。无锡柴油发动机厂随着建设的需要应运而生。
主持这厂技术工作的是吉林大学的毕业生，吉林大学主要教辊锻专业，大批的辊锻人才从这里脱颖而出，在无锡柴油发动机厂的吉林大学生，出类拨萃，敢于创新。打破传统的工艺方法，用辊锻机生产出柴油发动机叶身无余量叶片。这种零件节约了原材料，不用机械加工，同时增加了零件的各项机械性能，提高零件的使用寿命。这种新技术成果很快就传遍了长江两岸。
1969年，林明出差到上海，听说了这项科研成果，立即向三机部和一二零厂打报告，提出考察无锡柴油发动机厂，把辊锻叶身无余量叶片工艺方法，从柴油发动机转换成飞机发动机。报告很快得到批复，带着对飞机发动机的联想，开始对叶身没有加工余量的叶片进行构思，启动了无锡之行。
柴油发动机厂的领导热情地接待林明，知道他们厂的技术将用于国防建没，心情非常高兴。大家都是国营企业的员工，也就是国家的主人。国防建设需要这项技术，那是柴油发动机厂的光荣。也是国营厂员工的责任。当时还没有商品意识，国防建设的需要，他们也就毫无保留地献绐祖国的航空事业。
林明面对着民营厂领导和技术员的热情接待，深感航空员工的责仼，仔细的观察柴油发动机叶片和飞机发动机叶片的相似之处和不同之处。柴油发动力，主要用于船上运输，动力比较小，叶片比较小。飞机发动机动力大，叶片也就大。
林明和柴油发动机厂领导商量，用他们的辊锻机试制一下航空发动机的叶片，他们同意了。林明和东安厂领导联系，请他们送来发动机叶片零件图。
对着零件图，灯光下，他挥动铅笔作图，晨雾中，他对着朝霞探索，日以继夜的苦思，笔者难于用文字表述。成熟的思考，终于出现在图纸上。锻件图、模具图送往哈尔滨东安厂，东安厂接到图纸后，突击制作模具，专程派车把模具和材料送到无锡柴油发动机厂。
飞动发动机叶身无余量叶片，在无锡的辊锻机一举试制成功。带着成功的喜悦，感谢无锡柴油发动机厂无私的支援。林明来到了东安，继续设汁了辊锻机，东安厂自己制作了两台辊锻机，开始生产叶身无余量叶片，这消息很快就传到北京，三机部下通知各发动机厂去哈尔滨东安厂学习。发动机辊锻叶身无余量叶片新的锻造工艺很快在航空系统普及。
人们常说：只有想不到的事，没有做不到的事。飞机发动机叶片一次性热加工成型搞出来了，又一个航空锻造空白，由张宣明填上，拍下一张张照片，带着一件件叶片，广州世博会上，展示出新中国航空锻造的实力，这就是新中国培养的精英，报国的成就。在崎呕的小路上，林明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攀登，一道一道地攻关。



 十、零点突破

1970年10月，航空部在西江省瓷都镇设置锻铸专业化厂，林明责无旁贷调往瓷都镇锻铸厂工作，仼职技术部长，主管锻造技术。当时这里是一张白纸，一切从零开始，一切从头做起。生活上不方便暂且不说，工作上的生疏难以言表，许多学校里没有做过的事，工厂里没有碰见过的事都一古脑儿堆在你面前。
三机部设置锻铸厂，他只会标明厂房总面积多少，功率多少，温度多少，湿度多少，电压多少。全厂按设计要求，配备设备3O0多台，其中还要一部分非标制作。而这些设备的主题设汁。具体内容一律由林明负责设计。
从成立技术部以来，林明领着九个大学生，十几个中专生，整整干了十年。198O年工作结束，当然，这十年期间，政治运功的纷争，国家经济政策的调整，一样影响设备安装的进展，这其中的艰辛，笔者不用一一列举，只向大家介绍西江省*****来景航锻铸公司检查设备是否有安全隐患。
1993年，张宣明陪着西江省*****来到一工区101厂房，厂房门立着一个直径二米多，高约六米的空气压缩罐，这亇庞然大物引起*****一行人格外注意，领队的主仼问林明：
“这空气压缩罐是谁设计的？”
“我设计的。” 林明应声答道。
“你有空气压缩罐专业设计证书吗？”
“没有。”
“谁给你肥胆？没有证书，自行设计，一旦出了事，后果是多么可怕。” 主仼大声训斥林明。
林明不慌不忙说：
“主仼，你先不要跟我急，每生产一个空气压缩罐，都做了各种试验、试验数据在公司资料室，这压缩罐工作十五年了，没有出现任伺问题，足以证明我们工作谨慎。”
资料档案室，展示出1978年制作空气压缩罐的画面……
那年西江省国防工办召开先进集体、先进个人报告会。有一人的先进亊迹引起林明的格外注意。瓷郝镇8OO油库，自从建库以来，他们库房存油的油罐都是一位女焊工焊接而成，所焊接的油罐从未出现裂缝、渗油现象。高超的焊接技术，是油库安全的可靠保障。
林明联想到空压罐的制造，正需要这样一流的焊工来制作。
回到工厂后，林明亲自去瓷鞡镇8OO库，拜访库领导，邀请他们库的女焊工生产空压罐，库领导告诉林明：
“那位女焊工，为了解决夫妻两地分居，己经调往波阳镇机械厂工作，想找她干活，只有到波阳去联系。”
林明一听，风尘赴赴赶往波阳。找到波阳镇机械厂，向厂领导说明来意，波阳机械厂一听，心里很高兴，想不到新来的女焊工有一手绝活，刚到厂子就带来业务，笑着对林明说：“我问问她能不能接活？”
厂长把女焊工带到办公室，林明摊开图纸，问：
“我们在昌南听他们说，你焊的油罐个个都是好样的，想请你来为我们做空气压缩罐。”
女焊工看了看图纸，对林明说：
“这个活，我可以接，但是你要帮我解决实际问题，这个厂就那么一个氧气罐，干这种活氧气不能断，只要你搞来几只氧气罐，我就把你们的空气压缩罐做出来。”
林明笑着离开波阳，到了工厂后同各方联糸，当时氧气罐是紧俏设备，国防仓库还是能找到的。林明从昌南拉了十个氧气罐，直送波阳。
波阳镇机械厂领导，一看见氧气罐，眉开眼笑。当下两家签订了协议。
林明走后，波阳机械厂领导问干活需要几个氧气罐，女焊工告诉他，三个就够了。
这个厂长脑子蛮灵光，转手把七亇氧气罐卖给波阳造船厂，挣了近二万。回厂后笑着对女焊工说：
“你是我们厂的福星，你一来就带了活，活还没有干，就先挣了两万，你一定要把活干好，一旦出了问题，破坏国防建设帽子一扣，大家都要跟着倒霉，你这个福星变成灾星。”
“厂长，你放心，我心中有数，错不了。”
一个月后，各种大小的空气压缩罐拉进了双马石机械厂《当时工厂对外的名称》。
林明开始做实验。查阅了有关资料，按照锻锤的需要，空压站输送七个大气压进入空气压缩罐，试验必须在十二个大气压，保压时间5小时以上。用气压做试验，万一出了事，后果不堪设想。如果改成水压做试验，安全可靠保险。张宣明决定用水压试验代替气压试验。试验用的压力十二个大气压改为二十四个大气压，保压时间由5小时延长到24小时。
试验结束，焊缝干干净净，一点水都不漏。各项试验记录存档，专供后来人查阅，十五年空压罐工作证明，我们的设备经得住考验。
西江省*****看了试验数据，也不再说了
生活总是从无到有，勤于探案的人，总是能在艰难的环境求生存。



 十一、少年老成

飞机发动机有一种高镍合金钢锻件，含镍百分之九十，这种材料很有粘性，各个生产厂家对它望而生畏。歼七飞机一定要这类锻件。一九八三年航空部订货会上，西安148厂，贵州3OO7厂都不接订单，都在会下说，拿不出来锻件，耽误了歼七飞机起飞，会受到军事法庭审判坐牢。
林明站出来，表示愿意接受这项业务。总工程师、副总工程师、还有几名业务干部全场表示反对。这项业务只好回厂决定，航空部盯着锻铸厂，132厂负责组装歼七飞机，更希望锻铸厂接下这项订单。
厂长王培林面临两种意见的选择，难下决断，夫人秦文进言：注：她是厂检验科长，高级知识分子。
“林明这人做事特别有把握，不是空穴来风。1964年4O5会议，成都42O厂模具芯子全坏了，零件交不出来。42O厂就是搞不好，请来了第六研究所设计，还是不成功，工业局杨推夲说张宣明少年老成，让他设汁准行。谭永山找到张宣明，请他设计，当时他在上海，三天后设汁成功，私人委托上海重型机械厂，在模锻水压机生产，一分钟6件。
1965年，在哈尔滨12O厂，也是这种高镍高温合金钢在扩孔机上生产涡轮圆环，结果外环粘住了，怎么办呢？电话通知林明来解决，林明叫人准备两根水管，开工扩孔时对着锻件用水喷，工人们都害怕，认为用水喷会爆炸伤害人，林明说我来喷，另一人和他一起喷。结果锻件和辊子不沾了，锻件光溜溜的，也没发生爆炸。
他对工人讲明工作原理，水喷在锻件上形成一层水蒸汽薄膜，锻件和辊子分离了，锻件从这边进去那边出来，速度快，只有几秒钟时间，也不会产生爆炸。
林明在12O厂研究过那种合金钢的脾性，你就放心让他一搏。”
王培林厂长听完夫人的分析，同意林明接受订单。
林明接到订单后，首先，翻译俄文、英文、德文综合资料，把有关高镍高温合金钢的资料，分门归类整理，其次，从原材料进厂启封、酸洗、下料、加热、模锻、切边、阳极化、热处理。每一道工序编写说明书。第三、张宣明对每一道工序的操作工人上课，进行培训，指导他们工作。第四、下达一大堆工艺文件，在操作中，请检验按工艺要求，督促工人严格执行。
整个试制过程中，没有一件锻件报废，132厂的同志来看工厂的试制，非常感动。132厂总冶金师来厂向林明致谢。
歼七机按时试飞，林明功不可没。



 十二、十字路囗

—九八四年，全国摩托车生产风起云涌。南昌32O厂承担生产摩托车发动机仼务。在南昌召开订货会。
工厂委派总工程师和林明参加订货会，订货会上，320厂邀请瓷都镇景航机械厂《后改名为景航机械厂》承担发动机小齿轮锻件，总工程师表示接受订单，并保证按质按量按时交付32O厂。
试制小齿轮生产过程中，锻件是打出来了，表面质量也挺好，在热处理过程中出差错，一筐锻件淬火后“哗”的一声倒进盐浴炉中回火。拿出来的锻件表面硬中间软，结果硬的锻件过硬，软的锻件过软，机械性能都不合格。
总工程师知道后，认为这种材料只有铁、碳两种元素，达不到机械性能的要求。指示揭青云向32O厂发电报：要求更换材料，或者降低技术标准。
林明知道后，坚决反对。对总工程师说：
“如果打了这样的电报，丢了我们的脸。人家32O厂用这种材料能做出来，我们做不出来，可能是我们操作上出了差错，不可能是材料有问题。”
总工程师听不进去，电报依然发了出去。
32O厂接到电报后，没有回复，而是派来王振声，王兆海两位热处理老工将来景航做热处理示范操作。
他们对淬火后的锻件，没有一筐堆在一起，而是用铁锹一锹一锹散放在炉内，回火后，小齿轮锻件都合格了，达到了技术要求。
总工程师看到铁的事实，深感自己坐在总工程师位置责仼重大，难于胜仼。于是，向航空部提出辞去总工程师 ，要求改任生产副厂长。航空部接受了他的请求。
谁来担任景航锻铸厂的总工程师？航空部领导首先考虑的是林明，找林明谈话，林明考虑再三，对部领导说：
“如果担仼总工程师，全厂技术事务性工作，必将占用我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我适台一门心思研究锻造专业性工作。在技术部长任职期间，一些小事处理不好，引起各方不满。
于是他又向领导谈及技术部的小故事：
“六月份，工厂发放降温物资，每个职工二斤红糖，我安排了小朱发放，小万出差发放红糖没在，小朱打电话通知小万老公取走了。小万说家里没有，我对小万说，回家再找一找，或等你老公出差回来再问。“
过了几天，小万两口子来技术部大骂小朱贪小便宜，什么脏话都上来了。小朱流着眼泪对我说，这种事情不要找她干。我劝小万，不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二斤红糖不値什么钱，要相信自己的同事。
小万两口子立即冲我吵起来：‘小朱不会占小便宜，那你就说我们会小便宜，你有什么证据我拿了红糖。小朱仗着你平时相信她，就公开欺负我，这个单位我不能呆。’
最后觧决的办法，把小万调出技术部，安排到生产计划部。我是应付不了这些繁锁事务，有人找你吵架，只能头皮发麻退避三舍。我只会啃书夲，钻研自己的专业。”
航空部尊重他的选择，任命原副总工师刘耀帮为总工程师。



 十三、声名鹊起

云雾中传出一首歌，
悬崖缝结硕金苹果。
它蕴育雅典那的智慧园，
拥有他抒写英雄诗。
峡谷放声豪迈的歌，
“嘭嘭”锤声荡山河。
锻锤一响黄金万两，
红土地谱写新美诗。
为何说锻锤一响黄金万两，这得从西江省红土地说起，西江省丘陵地区，群山环绕，草朩葱笼。小平原隐蔽在山峦之间。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在毛主席“三线建设要抓紧” 的号令下，空军司令员吴法宪、副司令曹里怀，环绕在西口上空，一眼看中了瓷都镇至平乐昙之间的丘陵地段，决定在这块地段建设航空部专业化锻铸厂。
岁月如棱，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改革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以市埸经济为龙头，激活了各路人马，汽车行业浩浩荡荡活跃在神州大地，汽车的前轴是大型锻件，这种锻件普通企业无法生产，有的企业由于锤头小，冲压力量不足，只好分两次加温，两次锻打。锻打成毛坯件内部质量难以保证。
瓷都镇航空锻铸公司购进十吨锻锤，号称华东第一锤，一锤定型，则一次锻压成型，一锤定音，则一次加工保证质量。全国各地汽车制造厂家，纷纷前来景航锻铸公司订货，景航公司宾馆住满了各地来客。人们纷纷拿着现金送往总会计室，请求收款签订供货合同。只等锤声一响，黄金万两。但是这类大型设备的生产必须得到航空部的批准。
华东第一锤，1991年开始安装，1992年启动调试，1993年进行试生产，各项指标达到后，才开始向航空部申请验收。航空部根据景航锻铸公司的请求，派来了七位专业领导验收。领导们来到公司后，开始紧张的工作，查阅资料，调试生产，测评设备。各项指标都达到了要求，同意十吨锤开工生产。
工作结束后，景航锻铸公司领导设宴慰问北京来的客人。由总经理、党委书记、技术部长作陪。宾主欢聚一堂，谈笑风生。酒席间，中国锻压协会航空委员会主仼曾凡昌，突然向锻铸公司总经理发问：
“吴总，你知道我们航空部的锻造专家在那里？”
“不清楚，”吴总摇摇头。
“他不在东安，注：指哈尔滨东安飞机制造公司。也不在西安，注；指^陕西兴平秦岭公司。不在四川、贵州，注：指三线工厂，当然也不在北京。” 航空主仼笑着看吴总。
“他在那里呢？” 吴总呐呐地问。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身边的技术部长就是我们航空部的锻造专家。”
“哦，林明，他这人我早就注意他。我接仼总经理职务时，上一仼总经理特别关照我，对于林明的退休，部里有要求，林明六十五岁前不能谈退休。到了六十五岁后，才能研究是否可以退休。”
酒桌上又一位北京来的客人发问；
“你们公司专家的工资是多少？”
“368，”林明应声答道。
“这么低，太低了。我们酒桌上坐的人，最低的工资2800，高的己有3300，你这个大专家，怎么拿这么低的工资？”
“没办法，我们企业工资普遍低，我这么高的工资，公司只有4个人拿到。” 张宣明轻声解释。
“是啊，我们单位工资确实低，我这个书记也就是300元。” 党委书记附和道。
“科研人员和事务工作者待遇就是不一样，他们的待遇应该高于普通工作者。部里经常下达的百分之二奖励工资指标，你们都给谁了。”
党委书记一听，连忙接过话说：
“这事情真不能责怪我们公司领导，包成章仼厂长时，特?意把部里拨下的奖励升级工资奖给林明，林明不要。他说自己工资很高，把他那一级工资让给工龄长，工资又偏低，现在已经提拨到领导岗位的王万顺。饶新发仼总经理，林明是瓷都镇市级劳动模范，劳动模范奖励一级工资。特意叮嘱劳资部，把奖劢升级工资表送给林明，叫他填上，他又坚决不要。他说现在钱够用，把奖励那级工资让给从地方调来的干部，她的工资偏低。我们也只好尊重他的意见，我门的技术部长工资和大家相差不大。”
酒桌上，各位领导听完这位专家的高尚情操，黙然无语。
林明一生为航空亊业攻克许多难关，各类荣誉证书塞满了抽屉，笔者问及老人的晚年生活，他说退休工资只有3000多，还没有建厂入厂的第一批工人工资高，公司第一批员工，从部队招来，这些人在部队表现很优秀，分配在公司锻工，铸工岗位上，这类人群家庭基夲是单职工，成家时没有计划生育的观念，多则4个，少也有2个。公司每次调工资优先考虑这类人群。退休时这类职工工资比较高，退休后国家倾斜上了战埸的军人，他们的退休工资有4000多元，公司也就出现了专家没有工人退休?工资高的现象。



 十四、挑战权威

林明虽然不是总工程师，锻造厂生产工艺、技术参数仍然出自于他手中。尤其是发?生几次起死回?生的故事，大多数人公认他是锻造的大拿，关健的时候要靠他拍板。也有人对这种现象忿忿不平，总想自己表现一番。工厂在贯彻干部队伍年轻化、知识化，新提升了一位由工厂派到西工大学习的员工，出任锻造车间主仼。
这位车间主任，对林明编制的?生产工艺，就是看不上眼，总想按自己一套来执行。锻造车间有一批镁合金锻件，产值25万多，机械性能不合格，工艺员向林明请示，林明决定用低温锻造、重新时效来挽救，这位锻造车间主仼偏偏不买账，半夜之后，将林明的低温锻造、重新时效工艺改为回火。第二天，工艺员把更改了工艺向林明汇报，林明听完，当时就叫：
“完蛋了，赶紧打开炉门看看。”
镁合金锻件经过一个晚上回火，表面一层已经长白毛，腐蚀了。一炉镁合金锻件彻底报废了。给国家造成厂8万多元损失。幸好这台炉子只能装这批活的三分之一，假如全装上就全报废了。后来还是按照林明制订的热处理工艺执行，挽救了三分之二的产品。
在生产锻件任务时，总会出现不理想的产品，在大批量的生产过程中，总有一批或者几件不台格的产品。如何挽救这类产品，林明经过深思熟虑，制订了一套挽救产品的工艺参数。基本思路是开始进行热处理，提高机械性能，然后进行机械加工。
锻造车间主任接到生产工艺单以后，这一次他没有当面表示反对。找到工厂副总工程师，提出了先机械加工，然后热处理。这套方案居然得到了副总工程师的同意，在工艺单上签字同意执行，锻造车间主仼又找了总工程师签字，总工程师也不假思索签上名。有两位总工程师的签字，这一次向锻造专家的挑战应该成功了？下达工艺室，按车间主任意见办，先机加、后热处理。有人把工艺更改的意见告诉了林明，林明嘱咐工艺室先别下工艺修改单，他去和总工桯师商量。
总工桯师办公室，林明向总工程师提出为何修改工艺单？请总工程师考虑，如果先机加、后热处理，零件在热处理后变形怎么办？原来可以挽救的零件出现批量报废。经济责仼谁能承担。
总工程师一听林明热处理变形的问题，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立即打电话给锻造车间主仼：
“喂，请车间主任接电话，那批锻件挽救的工艺单完全按照林工程师制定的办法，仼何人不得改动，谁要是改动出了问题由谁承担责仼。”
一场风波从此平息，事后锻造车间的工艺员背后给他们领导取名傻子主任的外号。这位车间主仼固然好傻，两名高级知识分子也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厂里的副总工程师是全厂闻名能言善辩，训斥工人群众一套接着一套。他自已下达的铸造工艺指令中也是先热处理，再校正的方法纠偏热处理变形，然后再进行机械加工。笔者在这位副总师领导下工作多年热处理，校正多年再转送机加。这种认识错误不应该存在，可是这些高级知识份子，偏偏签字犯下这种低级错误。
这位锻造车间主仼自以为是，非要向权威发出挑战，引起了上级和下级的不满?。上级责怪他诱惑?上级犯低级错误，惹人笑话。下级责怪他不懂装懂，硬充大头蒜，假如按他的意见办，车间都要赔垮了。在一片责怪声中，这位锻造车问主任被免职，他也离开了工厂，到外面打工去了。
十吨锤开始生产，由于底座不平，有倾斜度。一个月造成锤杆连坏了4根。怎么办呢？指望配件厂生产，至少要4个月时间，工厂停产4个月等锤杆，损失太大。林明提出焊接，靠锤头加工一个圆孔，另一头加工成圆柱，塞进圆孔内衔接而成。这个焊接不是我们常人看见的电焊或者气焊。林明提出利用热胀冷缩的原理，将圆孔一头加热膨胀，圆头插进去。然后冷缩，溶合为一体。
景航锻铸厂下属机械加工车间，有位技术员，是南昌航空院校毕业，分配来厂工作。林明向这位技术员交待，注意公差，争取配合成功。这位技术员听了很不高兴，对着林明吼：
“我在学校学的是机械加工，来到厂里干了二十年机加，难道公差配合还要你教吗？”
“行、行、行、你会搞好，你就干吧，我不多讲。” 林明笑着回答。
技术员拿着加工圆柱体的尺寸，计算圆孔的尺寸就傻眼了，不知放多少加工余量，这个公差不是我们平常左右偏一点，或者上下高低一点，他是整个圆孔，按中心点划分放大多少，正好圆柱在常温下，紧紧地和圆孔咬在一起，成为一体。这个膨胀系数应该如何计箅？这位技术员，算不了，没办法下达工艺指令。车间领导批评技术员：
“这个焊接方案是林明提出来的，他肯定能算出膨胀系数的数字，你不懂千万不要装懂，让他教会你再做。”
机加技术员来技术部找林明，诚恳地说：
“老前辈，我们年轻人，知识浅薄，狂妄自大，请原谅。这个公差配合，靠老前辈指导。”
在林明的指导下，4根已经断了的十吨锤锤杆，都顺利地焊接成功了。
权威在实际工作中形成，谁要挑战权威，先惦量自己的份量，否则，只能成为笑谈。



 十五、博采众长

景航锻铸厂后改名为景航锻铸公司，这里聚集了一大批优秀锻造人才。最出名的是锻造五位刘大师：刘耀邦、刘立权、刘兆中、刘贤富、刘彦士。他们为企业作出了重大贡献。有的为公司发展方向提供决议，，有的编写等温精锻整套工艺。但是，航空锻造委员会把航空锻造专家美誉，只是抛在林明顶上，只有他攻克了别人难于跨越的关卡，为航空部解决了一道道难题。他和别人有什么不同，别人久而不决，他却能迎刃而觧，难道说他仅仅具备天才的大脑吗？
笔者听完他艰难的人生履历，最明显的特点：此人善于学习，博采众长。攻克螺旋浆旋翼轴，东安厂一万五千人大型企业，各类高校培养的人才应有尽有。可是解决实际问题，一莫筹展。他一眼就看出了关健的所在点，他运用所掌握的三门外语，用国际先进资料反复对照、审核。选择最合理的工艺参数进行生产，一举攻关成功。
同样，对国内的同行先进技术，视如珍宝，欣然向往，梦想为自己使用。有志者事竟成，祡油发动机叶片一次成型，飞机发动机叶片一次成型，照样在他手中完成。
对文化层次高和同一文化层次的专业人才，他是那样诲诲求学。那么对文化层次低，工人群众又如何呢？他的回答是：
“孔子说，三人行，必有我一师。公司里和我一起奋斗航空事业的工人师傅，都是我工作中的老师。”
在锻造行业中，锻造模具，价値菲凡。有的几十万，在生产过程中，由于各方面原因，模具过早地受伤损坏，严重的直接报废。为了压低生产成夲，缩短生产周转时间。只有把能修理的模具尽量修理，才能达到节约时间和成夲的目的。
修理模具，刻不容缓。林明提出了把阴阳模具加做一对耳朵，如同互相锁住好象一道紧圈，牢牢把阴阳模合为一体。工艺室的技术员对他的修模方案，他分析太危险，容易出人命事故。林明对技术员说：
“我们到工人群众中，去听听工人师付的意见。”
他和工艺室主仼、技术员、六名司锤工召集办公室开会，当林明宣布了修模具的方案，六名司锤工五名坚决反对，一名从沈阳调来旳司锤工，工作二十多年，坐在一边默默不语。
林.明望着这位司锤工，寻思道：“沉默是金，沉默是真，鲁迅说：‘不是在沉黙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灭亡。’”
林明随即宣布：
“散会，刘师傅，你留一下。” 话音冲着沉黙中的老工人。
“你是开锤的老师傅，他们对我的修模方案，都说危险，容易伤及司锤工人的性命，你怎么不说话呢？”
“我看你的修模方案可以行。能不能安全生产，主要靠司锤工的手感，假如你狠劲地司锤，嘭地一声砸下去，模具当然容易砸飞，也就会出现事故。假如你司锤慢悠悠，一闪一闪地打下去，我看你在模具设置扣环，应该不会打飞。按照我多年司锤的经验，决不会出事故。你大胆地干，修好模具后，我第一个站出来开锤，总结经验，为大家做示范动作。”
有了刘师傅的支持，林明打消了顾虑，下达了模具修改令单; 模具修改后, 顺利地完成了订单仼务，延长了模具的使用寿命，降低了生产成本。
生活总是一波三折，一项疑难解决了，另一项疑难摆在林明面前，检验员拿出一迭废品单，请求林明签字，最近这段生产工作都正常，怎么出现了一批废品？这几十万的产品，说报废就报废吗？他对检验说：
“不要急着签字，我到现埸看看再说。”
林明来到厂房，看看堆在铁板上锻件，确实一件件都有裂缝。真是感到莫名其妙，找来锻锤工作的小青年：
“喂，小师博，上一周生产的锻件一个个完整无缺，同样的材料，同样的生产程序，为什么这一周就出现裂缝呢？”
“没有裂缝，**、你仔细看，那是氧化皮。”
“以前都没出现氧化皮，为什么现在就出现氧化皮” 林明进一步询问。
“林工，上个星期确实没有出现氧化皮。上星期生产，模具都刷涂料，锻打出来的零件都光滑闪亮。这个星期生产，领模具涂料，仓库保管说没有，车间领导说客户急着要，让我们一面干，一面等着模具涂料。模具没有刷涂料，打出来的毛坯件，就出现了氧化皮。在所难免啊。”
“哦，”林明答应了一声，顺手把废品单退还了捡验员。安排着工人们将锻件转入下一道工序。
这些事例其实很多，林明善于向他周围的人学习，避免了工作中的失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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