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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鬼邨》
写在《》出版之前
冯娜妮(牛嫂)
这本离奇故事的诞生,开始于一九六八年在台北报纸上连载,一九六九年便结集成书出版了,我首先声明这点是因为卅多年的时空变迁,地球所有的地方景物、社会结构、政经情况均已大不同了,务请读者们了解。
当年的牛哥,每天都有好几篇长篇漫画及小说连载,需要日日交稿,所以根本没时间看闲书,有时连报纸都无暇一览,一起身便得伏案赶稿。因之读报、看书与蒐集资料等工作,便落在大家一致公认为日日无所事事的我的身上了。
这是件吃力不讨好的工作,有时我认为颇可能有故事性的资料,仔仔细细看了又看,再让他听的时候,却被他认为毫无意义不值得重视;反之,一些我认为不值得一提、莫名其妙的一些报导,他反而追根究柢地问个不停。只有这则新闻,我认为大可以天马行藏书网空的编造成一个好故事,也难得地被他立刻认同,索取了那天的报纸,要仔细详阅。
其实这只是在晚报上占极小版面的一则消息:“美国加州一个什么低温学协会,关于生物工程试验,讨论到尸体冷冻的论战消息。”
我认为科学日新月异,已有大有钱佬认同尸体冷冻,待医学能解决他?99lib?的健康问题时再解冻,意图永生不灭。这种玄乎其玄的论调,随着科学的发达,有谁敢打包票一定不能成功呢?
牛哥原认为这完全是违反天理的事,但也正是可以任意发挥创意的机会;于是由海底打捞、海盗、闹鬼、土着、盗宝,牛哥把这些八面不着天的.99lib.奇怪元素,组合成了个似乎还算蛮合情合理的故事,这也正是小说家可贵之处吧!
《猛鬼邨》就是这样一个异想天开情节的故事。
第一章 侠义双雄
绰号“天下第一枪手”的左轮泰,是难得有机会在家中安静上一个时期的。
在对付“千面女魔王”一案之中,左轮泰负了伤,伤势虽然并不严重,但经过医生的嘱咐,他一定得休养一段颇长的时间,否则,他的创伤永不会复元,到了晚年时,说不定就成为一个残废的老人。
左轮泰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人,在闲着时,除了会发慌之外,有时候,会连酒饭也吃不下的。
他的义女——关人美倒是一片好心肠,经常陪伴着左轮泰,到处玩乐,游山玩水,或者是逛逛夜总会,有时候也去看看电影。
她的目的,是希望左轮泰能完全恢复健康,壮健一如往昔。
这天晚上,她们义父女两人享受了一顿“蒙古烤肉”,饭后又去看了电影。
左轮泰有着古怪的脾气,文艺片他是从来不会去看的。就算是情节再好,或是最有名女作家的作品改编剧本,包括“新潮派”、“肉欲派”——床戏镜头最多的电影,他也不屑一顾。
左轮泰要看的电影,一定要有打斗,打得越凶越好,最好是打得血肉横飞,头破血流。管它是美国的或是义大利的西部片,也或是我国的武侠片,只要打得惨烈就行。
再者,左轮泰就是看战争电影,有枪有炮,战舰坦克,炮声隆隆,再没有情节,他闭上了眼睛,静静地听也可以过足瘾。
实在是没有电影可看的时候,什么片名如“春风秋雨”、“蒙蒙风雨”之一类的电影,用八人大轿抬他去看,左轮泰也会拒绝的。
相反的,属于“儿童电影”,像什么“洪荒时代”,“万年怪兽”,“恐龙大闹纽约市”……这一类属于摄影特技,荒唐怪诞性的电影,左轮泰反而兴趣特高。
一天的晚上,关人美陪左轮泰看了一场片名“恐龙大战猩猩王”的电影。
终场后,他们离开电影院,关人美忍不住骂不绝口。
她说:“简直荒唐,恐龙在几个世纪前就已经绝迹了,怎么会在北极试爆一枚核弹就炸出了一条被冰藏的恐龙?而且核爆还使恐龙复生了。全世界的影片商都在闹剧本荒吗?所以只好胡诌了!”
左轮泰格格大笑,说:“女儿,你错了,这是电影好看的原因!表现摄影与洗印上的特技,说明了技术是不断地在进步着,同时,制片家也是藉电影表现出他的反战心理,为反对核子试爆,他们利用万年怪兽,向人类提出了警告罢了!”
“不管怎样,我只觉得荒诞!”关人美说。
“看电影是叫你去娱乐,并不是叫你去生气的!”左轮泰说。
“我宁可去看哭哭啼啼的电影,哭湿了手帕,回到家里,睡在床上,还有回味的价值!”
“我们差不多每年要看一百部电影以上,假如每一部都回味的话,脑子里装不下了啦!”左轮泰说。
“反正是无稽之谈!这一类的电影,我就是不爱看!”
“可是你别忘记了,现在世界上有许多科学家,正在研究冷藏尸体,使尸体复活的试验!”
“假如尸体可以复活的话,地球上便会有人满之患了!”关人美冷冷地回答说:“那只是他们的白日梦,属于幻想罢了!”
左轮泰说:“科学万能,许多事情都是很难说的,比喻说,在过去时,一个人的心脏停顿,就可以宣布他是已经死亡了,然而现在的科学家竟可以替一个人换上另一个人的心脏;开肠破肚,将本身的心脏切除,又从另外的一个人体或什么动物上将心脏割下来,缝接上去,使他复活,这不是已经够玄的了么?”
关人美说:“不管怎样,天底下没有长生不老的事情,人死了就变鬼,死了的人再复活也是鬼……我们讨论电影,为什么扯到这上面来了?”
左轮泰格格大笑,说:“人生的过程就是这么的一回事,我将你自幼扶养长大,在第一个时期,你是一切以我为主;第二个时期,你向我学习;第三个时期,你开始自主,而认为我渐渐落伍;第四个时期,你的一切全是对的!”
关人美怔怔地说:“您认为我现在是在第几个时期呢?”
“是在第三与第四个时期的交替之中!”
关人美也笑了起来,说:“你错了!除了看电影之外,我没有一项事情是及得上你的,也没有一项事情不佩服你的!”
他俩回返寓所,下人报告说:
“有客人等候在客厅之中!”
左轮泰一皱眉宇,说:“什么客人?姓甚名谁?”
下人说:“不知道,他没肯说!”
关人美便向左轮泰提出了警告说:“不管是什么人,反正,我不许你参加任何的活动!”
左轮泰说:“在你心目之中,我已经是到了将近淘汰边缘的人物了,还会有什么人邀请我参加什么样的活动不成?”
“待我先去看看!”关人美说着,大步迈进了客厅。
客厅中坐着的是一位中年人,五十余岁年纪,身材壮硕,发鬓稍有白发,唇上一撮小须,举止甚为洒脱。
关人美一看大喜过望,因为那是她心目中最为崇拜又最为羡慕的对象。
那正是江湖上最赫赫有名,有绰号为“老狐狸”的江湖游侠——仇奕森呢。
他们在“斗骆驼”的一案之中,不打不相识,交成了最要好的朋友。
关人美恨不得扑上前拥抱一番。
“老狐狸!我做梦也不会想到是你的!”左轮泰用他的手杖击地,露出了他的喜悦和兴奋。
仇奕森起立说:“听说你和千面女魔王斗法,吃了点小亏,我是特地来慰问的!”
左轮泰说:“千面女魔王是属于国际间谍,你我对政治都没有兴趣,谈她作甚呢?”
“不管怎样,至少,这件间谍案一定蛮有趣味的!”仇奕森说。
“除了黄色之外,一无是处!”关人美插口说。
“那是妇人之见,你别听她的!”左轮泰说。
“自然,你们两个都是曾经闯越过‘美人关’的人,臭气相投,就没将女人放在眼中了!”关人美呶着小嘴,表现出极其不乐地说。
“令嫒好像是生气了!”仇奕森说。
“因为我的腿部受伤,近日里,全仗她陪伴我打发日子,真可以说是苦闷到家了呢!”左轮泰声明说。
“什么令嫒不令嫒的,你们两个就是要将我当做晚辈!”关人美娇嗔说。
左轮泰吩咐下人端出美酒招待嘉宾。
仇奕森说:“我来拜访的目的,并不想多打扰,只是想借你的烟斗手枪一用!”
“烟斗手枪?‘老狐狸’仇奕森要借烟斗手枪,一定会有一个极其动听的故事!我正寂寞得发慌,仇奕森的故事一定是蛮动人的,快给我们斟酒!”左轮泰兴奋地说。
关人美说:“再兴奋也与你无关,医生关照过,六个月之内,不许你参加任何的剧烈运动,否则,你将成为一个残废人!”
左轮泰说:“干医生的,有两项最大的武器,一种是安慰病人,一种恐吓病人,前者是心理上的治疗,后者是给病人心理上的威胁,藉以表现他的医术高明!难得‘老狐狸’仇奕森到访,我们何不把盏畅谈一番呢?据我所知,仇奕森毕生的故事,多姿多彩,比我高明得多了!”
仇奕森说:“我只想借你的烟斗手枪用一段时期,因为行程匆匆,想订制已经来不及了!”
左轮泰说:“先说原由,否则不借!”
下人已替他们推上了一辆铝架制造的酒车,车上盛着各色的美酒与水晶酒杯,另外还有冰块、苏打水及调酒的用具,五颜六色,甚是美观。
“午夜间有至友到访,把盏畅谈,也是人生之一大乐事也!”左轮泰兴致奕奕,已开始为仇奕森调酒,边说:“我知道‘老狐狸’饮酒最为讲究,这是两百年份以上的白兰地,加少许的占酒,柠檬汁两三滴,玫瑰露少许,冰块——这是我的‘鸡尾酒’私人秘方,你不妨尝尝看!”
关人美已溜进左轮泰的书房里去了,搬出一只锦绣装饰的木盒。她将木盒的盖子揭开,里面有十多支不同形状的烟斗,用钢钩整齐地挂着,有如珍藏的古玩样。
“左轮泰的烟斗手枪有十余支之多,恁凭挑选!”她将锦盒高举,伸到仇奕森的跟前。
“慢着,假如‘老狐狸’不将事实原委详细相告,我还不打算借给他烟斗!”左轮泰拦阻说。
仇奕森摇头叹息说:“左轮泰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地吝啬的?”
“我总应该有权知道,我的烟斗手枪借出作何用途?”
仇奕森矜持了半晌,说:“左轮泰向来是以管闲事著名,这件事情我并不希望你插手!”
关人美也呶嘴说:“左轮泰伤势未愈,假如再管闲事的话,将来势必会成为一个瘸腿残废的老人了!”
左轮泰说:“听仇奕森讲一点有关他的传奇故事,总不违法吧?”
“我将赴爱琴海去!”仇奕森说。
“玩到地中海去了么?”左轮泰羡慕不迭。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我有两个世侄女儿,是双胞胎姊妹……”
“也等于‘契妹’之类的亲戚了?”关人美插嘴说。
“要听经过情形就别打岔!”仇奕森继续说:“她俩的祖父,遗留下一个打捞公司,这姊妹俩成为主持人!”
“打捞公司是干什么的呢?”关人美插口问。
“打捞海底之宝藏,所以公司设在雅典,打捞地点在爱琴海!……”
左轮泰便咬了一下唇皮,说:“这与你借烟斗手枪何干呢?”
仇奕森一摆手,说:“出了大问题了,这双胞胎姊妹两人,姐姐的名字是艾玉琴,在爱琴海负责打捞事务,妹妹艾玉琪坐镇在雅典的公司办事处,有关公事处理接洽全由妹妹负责;可是她的姐姐忽然失踪了!”
“失踪了?在爱琴海失踪么?是怎样失踪的?”左轮泰开始感到兴趣了。
“在爱琴海的普加提群岛附近,有着一座不著名的岛屿,称为‘不回归海岛’,又称为‘猛鬼邨’,据当地迷信的居民说,该地是经常闹鬼的!”仇奕森背书似地说。
“二十世纪时代闹鬼,岂不荒唐么?”左轮泰说:“你借用我的烟斗手枪去打鬼不成?”
“不!‘不回归海岛’乃是盗贼之窝,是该地带的海盗经常驻足之地,他们的行径猖獗,横行霸道,因为‘山高皇帝远’,政府的治安力量不及该岛,因此,环境极其恶劣!”
关人美再次插口说:“那末,艾玉琴是被海盗所掳去的罗!”
仇奕森说:“在我还未有到达该地,展开调查之前,真情实况,还不能下决断!”
左轮泰说:“这样说,你借一支烟斗手枪去,不是打鬼就是和海盗对抗了?”
“烟斗手枪是作为防身之用,海上打捞公司多的就是枪械呢,对付海盗,他们有自卫的力量!”仇奕森说。
关人美不解说:“打捞公司究竟是打捞一些什么呢?专打捞沉船么?”
“不!爱琴海的海底,多的就是古代的宝藏,甚至于传说曾有人在那海底深处发现过一座海底之城,那是数千年前陆沉的一个都市,所以这种打捞工作是考古学家和历史研究的学者最感兴趣的,打捞公司是需得向政府申请,始能进行打捞的,利润是百分之十,其中所得之百分之九十得要交还给政府的!”仇奕森解释说。
“海底打捞工作一定非常地危险,利润百分之十未免太低了!”关人美说。
仇奕森吃吃笑了起来,说:“海下面的古物,多数是无价之宝,有时候一件废石头,可能就会价值连城,打捞公司只要有所发现,一辈子也吃不完了!”
“你什么时候动身?”左轮泰问。
“我已经订好了飞机票,后天就启程,等于环绕地球一周呢,先到旧金山、纽约、伦敦、巴黎、罗马,再到雅典……”
“多么的愉快!”左轮泰羡慕而叹息说。
“你也曾经周游过列国,有什么值得羡慕的呢?”关人美撅唇说。
“我觉得和仇奕森并肩旅行一定是很愉>快的事情!”左轮泰说。
“可惜艾家的双胞胎姊妹并没有邀请你同去呢!在养伤期间,你就安稳一点呆在家里,修心养性,等到身体复元时,海阔天空还不是恁你乱跑吗?”关人美说。
“现在,我可否选用你的烟斗手枪了呢?”仇奕森一哈腰,以请示的姿态说。
“当然,你找称手的去用!”左轮泰说:“非但可以借用一支,而且还可以另携一支备用!”
“有一支足够了!”
“多携一支备用也无妨,对付海盗,要有万全的准备!”
“既然你如此慷慨,我就多取一支备用,在此先行谢了!”仇奕森说着,就自锦盒中选出了两支较为称手的烟斗手枪。
左轮泰真可谓是专家了,他的烟斗手枪都造得极其精巧,而且还可以吸烟的。
“关人美给‘老狐狸’多预备弹药!”他吩咐说。
“我自己会去配备!”
“何必,我多的就是弹药,弹药是无需要珍藏的,它应该是随着枪械携带的!”
关人美已经很快的替仇奕森选出了弹药,一共四十发。是分别供给两支不同形状的烟斗手枪用的。
仇奕森知道,再多推让反而显得见外了,便干脆将它收下。边说:“你们二位实在是太慷慨了!将来事情若平定了,也或是我能活着回来,我得让艾家的两姊妹好好地报答你们!”
“你和左轮泰就爱犯相同的毛病,在出师之前,一定口不择言,爱说不吉利的话!”辟人美笑着斥责说。
“那末我要告辞了,在此先行谢谢!”
“艾家的两姊妹漂亮吗?”她又问。
“唉,别误会,她俩是我的晚辈,不会有什么绯色关系的,不过艾家两姊妹的确是很美的,特别是艾玉琪,去年雅典的艺术家年会选美,她参加竞选,得到第二名!”
“我一猜就中,否则‘老狐狸’不会如此地卖力的!”关人美笑嘻嘻地说。
“你怎么可以开爷叔辈的玩笑呢?”仇奕森摆出了一副爷叔辈的尊严。
“后天我会到机场去送行!”
“唉,你我都是江湖上的浪荡人,有什么好送行的?我们今天到东,也许明天就到西了,俗语说得好,‘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现在就要告辞,你们二位最好连大门也不要出去送!”仇奕森说:“能够借得到你的烟斗手枪,我已经是感激不尽了!”
“既然这样,我因为腿部行动不灵,一切就完全由关人美代劳吧!”左轮泰说。
“关人美也不必麻烦,我会自己走出大门去!”
“那怎么行?你的意思是要让我们担当慢客之名么?”左轮泰正色说:“至少后天关人美乐意代表我到机场去送行的!”
“那怎么敢当?……”
关人美立时瞪了左轮泰一眼,她搞不清楚左轮泰究竟用心何在?
仇奕森告退了,由关人美送他离开了大门。
关人美目送仇奕森的汽车离去之后,回返客厅,左轮泰仍在沙发上悠闲地呷着他自调剩下的美酒。
“你为什么硬要派我到机场去送仇奕森上飞机?”她双手叉腰表示出生气状。
“嗯,我知道你对‘老狐狸’至为崇拜,给你多一点亲近的机会不好吗?”左轮泰说。
“你真胡闹,仇奕森和你一样,都是‘老江湖道’!就是不高兴和我们年轻资格嫩的女孩子相处,我就算再亲近也无益!”
“你有意思将来出山去闯荡江湖,和这些成名的江湖前辈多交往,将来不会吃亏的,机会不可错过!”
“我真不懂你的意思!”
左轮泰靠在沙发椅上,翘高了二郎腿,交叉叠在几桌之上,似在沉思,忽说:“这些日子实在无聊,我早已经闷得发慌,静极思动,我又想外出旅行去了!”
关人美扬眉瞪眼,指着她的义父说:“你休想去蹚仇奕森的那滩浑水!告诉你,你若想到什么地方去的话,我随同你一起去!”
左轮泰一耸肩,说:“谁说我要蹚仇奕森的浑水,你未免太过敏感了!我打算旅行,是希望到一个阳光普照,空气清新,景色如画的地方去,比喻说,夏威夷、台湾、佛罗里达州……”
“嗯,夏威夷倒是一个好地方,我向往已久!”
“你还从来没有到过夏威夷么?”
“谁带我去呢?你从来外出旅行,都是独来独往的!”
“好吧,那末我们就到夏威夷去旅行,明天,你就替我们订机票、办手续!”
关人美雀跃起来,手舞足蹈地,鼓着掌说:“我终于可以和你一起作长途的旅行了!”
“嗯,夏威夷的环境,对我的养病一定很有帮助!”左轮泰笑着说。
第二天,关人美奔走了一转,移民局、旅行社、卫生处等地方,办妥了旅行手续,连飞机票也订妥了。
她兴致奕奕地回返寓所,但是左轮泰可不见了。她找遍了寝室、书房、阳台、花园……不见左轮泰的踪影,左轮泰那里去了呢?她拾起了电话,按照平日左轮泰爱去的一些地方,如咖啡馆啦、酒馆啦、“乡村俱乐部”啦、一些平日间经常串门的老弟兄的寓所啦……
关人美打了有二三十个电话之多,左轮泰的消息全无。
关人美灵机一动,匆匆跑进了书房,拉开了秘密的抽屉,取出装载烟斗手枪的锦盒,揭开一看,只见盒内,除了借给仇奕森的两支以外,又另外的两支也不见了。
“上当了……”关人美又恼又气,泪眼汪汪地自言自语说。
自然,她已经知道左轮泰是到什么地方去了,但是看时间,已经是追赶不及了。
这时,仇奕森刚好踏上西北航空公司直达旧金山的飞机,他连一个送行的亲友也没有。
一个人闯荡江湖,混出了名气,可是到了这样的一把年纪,还是只身一人,不论走到什么地方去,总难免会有孤寂之感的。
飞机将告起飞,空中小姐透过麦克风请旅客系上安全带。
仇奕森的身旁座位,坐下了一位身材高瘦的中年人,架着宽大的太阳眼镜,两腿中间夹着一支镶有银柄的手杖。
仇奕森觉得这人的脸孔有点熟悉,侧头一看,失声惊呼。
“左轮泰……”
左轮泰颔首一笑,以指点唇,说:“飞机要起飞了,待片刻再谈!”
“你要到什么地方去?”
“嗯,是一个很长远的旅行,几乎要环绕地球一周!”
“奇怪,昨天还未有听你说起!”
“临时决定的!”
“这班飞机是直达旧金山的,然后呢?”
“唉,和你的路线完全巧合!”
仇奕森不乐,说:“嗯,我明白了,你是打算蹚我这一瓢浑水!”
“我很感觉到你只靠两支烟斗手枪是不够的,我也携带了两支,随时听你的召唤使用!”
“啊!不!你的义女关人美会埋怨我的!”
“假如飞机再不起飞的话,这丫头可能就会追到了!”左轮泰不断地探首向玻璃窗外看出去。
飞机已开始移动驶上跑道,引擎轰轰作响,开始在跑道上滑行。
“好了!关人美就算再会胡缠,她再也追我不上了!”左轮泰已解开了安全带。
“不管怎样,我也反对你参加我的这次旅行!”
“由旧金山至纽约,又由纽约至伦敦,沿途上我都有不少的朋友,会给我们安排各种不同的节目,荤的素的,听凭挑选。对了,到了巴黎,我会替你介绍一位玫瑰夫人,唉,真是绝世的尤物,正适合我们中年人的胃口,我想,‘老狐狸’,你会留连忘返的!”
“别打算用女色迷惑我,不管怎样,我不会与你同行的!”
“奇怪,我倒是很高兴和你并肩旅行的!”
“不瞒你说,‘不回归海岛’不是一个好地方,你听其名就可以了解,它又有别称为‘猛鬼邨’,该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地方,我仇奕森是光棍一条,天塌下来的事情也可以承当,左轮泰,你的情形就不同了,你的家中还有晚辈……”
“我和你相同,也是只身一人,无牵无挂,至于收养的一名义女,她也到了自立的年龄了!”
“但是关人美对你的情感不同,我临离你的寓所时,她还特别向我关照,千万不要带着你同行,她似有预感,你已经是闲不住了!”
“老狐狸,你愿意听一个黄毛丫头的支配么?”
“不管怎样,我拒绝你参加‘不回归海岛’之行!”
“我送你一段行程,沿途‘风花雪月’,陪你吃喝玩乐一番总该可以了吧!”
“不!我们到了旧金山就分手!”
“你真是毫无情感么?”
“到了旧金山,‘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就此分手!”
左轮泰哈哈大笑,说:“奇怪的是,我的最后目的地也是到雅典去,要去拜会一位老朋友呢!”
“你的胡闹应该有一个限度!”
“看你的态度,可是完全站在关人美那一方面,对我的义女有特别的意思?”
“胡说八道!”
“关人美是我的义女,你这把年纪,总不会想做我的晚辈吧?”
“狗屁,越说越不成话了!”
“你曾经上过女人的当,女人的话不应该多听的;关人美最可怕的地方,是她管老子比管儿子更凶!”
“不管怎样,关人美是爱护你的,这一份亲情,千金难买,你应该珍惜!”
“我已经消受不了啦!”
飞机到了旧金山,只在机场作了数小时的停留,就又直飞纽约。
到了纽约,他俩转换英国航空公司的飞机飞往伦敦。
左轮泰很肯化钱,他还是弄到了和仇奕森的座位相连的位置,好像是结伴旅行一样。
“唉,我真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将你打发走!”仇奕森喃喃说。
“到了伦敦,我有好去处!伦敦最著名的是‘橱窗美人’,可是那太低级了,我有一个地方,全是贵妇名流所到之处!”
“你大可以自己去享受!”
“在旅途上找寻一点乐趣并不妨碍正事!”
“你真可谓是阴魂不散呢!但是我给你最好的劝告,假如你在伦敦有乐趣可寻的话,就尽量去玩乐一番,然后打道回府去,免得你的义女干着急,虽然你们不是亲骨肉,但是我可以看得出,关人美对你是情深似海的,一个做长辈的,也应该有他做长辈的风范……”
“唉,说这些多么的泄气!”
“听我的劝告不会错,难道说你这一辈子闯荡江湖还没有受够么?”
左轮泰哈哈大笑,说:“‘老狐狸’仇奕森还未肯收山时,正好是给我多一点学习的机会,你怎的竟劝我收手了呢?”
仇奕森说:“江湖上有说——‘三十年前耍不出去,三十年后收不回来。’就是这个道理,以我个人来说,耍了这一辈子,出生入死的次数不知道有多少,但经过了事后的回忆,实在感到乏味,也很觉无聊,拼打厮杀,绞尽脑汁,到最后还是‘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人类的智慧悬殊有限,都是差不多的,有时候也会有‘一念之差’的时候,那就是说,败北了;欲反败为胜,可真不简单呢,但是经扭转危局之后又如何呢?以胜利者的姿态能维持多久?所招来的却是报复与仇杀!”
“你说来头头是道,那末请问你到雅典去所为何来?”
仇奕森一声叹息,说:“唉,都是世侄辈的事情,因为她们的袓父辈、父辈和我都曾经有过‘生死与共’之交情,她们有了困难,我又怎能袖手旁观呢?”
“艾玉琪在什么地方等候你呢?”
“我们在巴黎会面!——唉,你问这个干什么呢?”
“我只是对你关心而已!”
“我不需要你的关心,只希望你不要蹚这瓢浑水,因为对你不会有好处的!”
“我并不需要好处!”
“我指的不是金钱上的好处!而是你的为人,你的声誉,你性命上的安危,种种!……”
左轮泰含笑,说:“既然如此,那末在整个的旅程之中,伦敦是你最后、最自由、最轻松的一站,我一定要好好的招待你!”
“我并不需要,在伦敦我只有三十六个小时的时间,行程匆匆,很容易就打发过去的!”
“现在的伦敦,正是大雾的时间!”
“那又怎样?”
“千万不要‘单嫖独赌’!”
仇奕森笑了起来,说:“在这一方面,你还有很浓的兴趣么?我早已经是淡然不感兴趣了!”
“不!在旅行时,至了中途站无人管地带,什么人也不管你的时候,那末,总应该有个去处!”
“你认为那就是嫖与赌的时间么?”
“你不认为那是打发光阴最佳方式吗?”
“光阴是无价至宝,你我均已两鬓花白,为什么还要将光阴打发走?我们应该珍惜才对!”
左轮泰两眼翻白,怔视着仇奕森,这家伙的绰号称为“老狐狸”,很可能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但是大家都是江湖上跑跑的,都曾经见过世面,谁也不用唬谁,仇奕森为什么要这样说呢?
若说,他是别具用心,那末又用心何在?
伦敦大雾,特别是在午夜过后,凌晨之前,雾色特浓,几乎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
仇奕森在伦敦停留,按照过境旅客的规定,可以有三十六个小时,也就是一天半的时间。
仇奕森不像左轮泰,在世界上各大都市都可以找出他特别的关系,胡闹胡搞,听随他的高兴。甚至于连他每到一个地方,治安人员都会先行紧张一番,早将他列为“不受欢迎的人物”。
左轮泰最大的能耐,就是“随遇而安”,他可以适应环境,反正他不论到了任何地方,总不离吃喝玩乐的。
仇奕森和左轮泰在机场分了手,有三十六个小时的空档时间,左轮泰声明过,他是要去寻乐子去的。
仇奕森在伦敦的关系不多,同时,因为是过境的关系,他也不愿意多惊动朋友。
他所住的酒店,是属于航空公司招待的,费用包括机票之内,附带有一顿丰盛的晚餐和早点。
仇奕森并不需要寒酸到那个程度,连早餐带晚餐都要接受航空公司的招待。
因之,他独自游玩了“唐人街”,享受了一顿昂贵的中国菜,欣赏了中西合璧的歌舞表演,各类型的酒吧闲逛了一阵,又特别观赏了下流地区的“橱窗美人”。
雾色正浓,在这种的时间,最好是安步当车,以手杖触地,在雾中散步。情趣另有一番滋味,若是挟美同游,该会有更高的情调了。
仇奕森为欣赏雾景,特别穿越过市区中央的海德公园,才向酒店回去。
雾色茫茫,伸手不见五指,汽车的行驶,全仗车头灯照明,穿越马路有如蚁爬,甚至于比蚂蚁还慢。
巡夜的警察,身上都有着雾中反光的背心,在这时间,最容易就是出交通事故和犯罪案件。
仇奕森刚穿越过中央公园,忽的听得有人在雾中向他招呼。
“仇奕森,你那里去?”
仇奕森惊讶不迭,这个人是用广东话说的,嗓音至为特别。
他一点也听不出,是什么相熟的人向他招呼,同时,仇奕森在伦敦相熟的朋友不多,有谁会在雾中认出了他呢?
会是左轮泰故意开玩笑么?但是和左轮泰的嗓音又绝对不一样。
“谁?”他问。
“你不认识我么?”雾中露出了一名彪形大汉的身影,戴着鸭舌帽,身着油亮的皮夹克,由于背光的关系,看不清楚他的面貌。
“你是谁?”
“你我之间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你该不会想到我们会在这个地方碰头吧?”
“请教尊姓大名?我们之间会有什么仇恨?”
“不必问了,我要送你去见阎王!”
仇奕森倒吸了一口凉气,暗自忖度,在他的毕生之中,由于行侠仗义,好打抱不平,结下的仇人自然不会少,但是在他的印象之中,还从来未有过一个像这形状的仇人。
同时,这仇人怎会出现在伦敦?又出现在这午夜间的雾中!
“你且先说明我们之间的仇恨,然后我们再结算总帐!”仇奕森再说。
“不必了!等到你躺在棺材里去之后,多的是时间,可以慢慢地去思索!”那大汉说着,已亮出了一根铁尺,缓慢地向仇奕森扑去。
仇奕森的心情略显紧张,他的身上没有携带着任何武器,由于在事前绝没考虑到在伦敦还会遭遇仇人的袭击,连左轮泰借给他的烟斗手枪也没有带在身上。
应付这名大汉,唯有运用他的身手,凭硬功夫去相拼了。
“咳!”那大汉扬起了铁尺对准了仇奕森的头部就横扫了一记。
仇奕森偏头闪过,只听得那铁尺的风声打他的头顶上掠过,假如被它扫着的话,准保是头破血流。
“为什么不说明原委,假如我被击杀,将会死也不瞑目!”仇奕森再说。
“我就是要你死不瞑目,让你死后也只是做一名糊涂鬼!”他又第二次搂头盖顶打到。
仇奕森再次一闪身,在赤手空拳的搏斗之中,最重要的就是先要去掉敌方的武器。
他抬手劈向那人的手腕,然而,那人将手一收,铁尺向仇奕森的腹部反击过来。
这一次,仇奕森没闪避开,腹部受创,疼痛不已,他倒退出了五六步。
那人趁势追击,加快了脚步如飞似地扑到了,他扬起了铁尺似是企图击碎仇奕森的脑袋。
仇奕森只有采用“空手道”的自卫技击法,就地仰天倒下,两脚交叉,等那人扑近,对准了他的膝部,蓦的一个大滚身,他的双脚正好将那人绊倒。
只听得啊呀一声,那人摔倒在地,跌了个元宝大翻身,铁尺也飞了出手,落地之声铿锵。
仇奕森得及时跃起身来进行反击,他窜过去,足尖点地跃起,打算以双脚向那人的胸脯跺下去。
但是那名大汉也是打斗的能手,尚且力大无穷,他抬起双手,接住了仇奕森的双腿,向头顶一抛,仇奕森便整个人飞了出去,踉跄跌跤。
“岁月不饶人”,仇奕森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中年人了,这一跤将他摔得“七荤八素”。
那大汉又告跃起,他再次拾起铁尺,又向仇奕森扑到,扬起铁尺就打。
仇奕森再也无法闪避,只好抬起手肘拦架,他知道,手肘是拦架不住的,很可能连骨骼也会被铁尺击断。
正在此危急关头,忽的,雾中闪出一个人影,瘦长的身形,西装革履,手中握着一根绅士手杖,他斜刺里将手杖一扬,正好击中了那人手中的铁尺,铿锵的一声,铁尺被击飞了。
“什么人?……”大汉问。
“仇奕森的好朋友!”是左轮泰的嗓音。
“我和仇奕森有不共戴天之仇,于你何干?难道说,你也打算参与结仇吗?”
“赫,有我左轮泰在,你休想报仇了!滚吧!”左轮泰狠声说。
“左轮泰算是那一门子的好汉?”
左轮泰将手中的手杖一抖,乌亮的外壳脱下来,那手杖内竟然是一柄雪亮锋利的长剑呢。
他扬起了长剑在半空中一抖,剑锋呼呼作响,威风凛凛的。
“你再不走的话,我用此剑将你劈为两截!”左轮泰再说。
“好的,左轮泰,我记着你了!”那大汉拧转了身飞步遁入雾中消失了踪影。
左轮泰将利剑还鞘手杖之中,哈腰将仇奕森自地上搀扶起来。
“老狐狸,你没受伤吧?”他问。
“唉,上了年纪真不中用了!”仇奕森喃喃说:“你怎会知道我在这里?又及时赶到了呢?”
“纯是巧合,说明了你我之间确实是有缘份!”左轮泰说。
“如此的巧合么?”
“可不是么?我夜游回来,原打算安步当车欣赏夜雾的景色,穿过公园,听到有打架的声响,忍不住过来一看,正好发现你躺在地上,及时打了那人一手杖!”左轮泰流露出关切的表情,说:“究竟那个人和你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
“谁知道呢?他没肯说明!”
“这就是你我之间的最大通病,不管走到天涯海角,任何的地方,都可能会遇见仇人,真是年轻时管的闲事太多了!”
“你救了我一命,但是休想借此机会,跟我到雅典去!”
左轮泰笑了起来,说:“老狐狸,你真够敏感的了,不过我很感到费解,论刚才的那个粗汉,他虽然高头大马,但绝非是你的对手,为什么你会处于下风呢?”
“年岁不对了,手脚也不俐落啦!”仇奕森又是一声长叹。
“既然如此,听我的劝告,还是带一名‘肝胆相照’的朋友同行,会有很大的帮助的!”
仇奕森两眼灼灼,上下打量了左轮泰一番,正色说:“难道刚才的那个粗汉是你派来的?”
左轮泰露出惊讶之色,说:“老狐狸,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你假如这样做就未免太可恶了!”
“唉,老狐狸,你真是多疑的老狐狸呢!我是好心遭雷劈了!”
“我在伦敦怎会有仇人呢?”
“人生何处不相逢,冤家路狭,在什么地方不能碰头的呢?”
“我过境在此只有一天半的时间停留,竟会在此午夜大雾迷惘的路上遇见了仇人,而且他又说不出结仇的道理!”
“这又与我何干呢?”左轮泰正色说:“你如此多疑,敌友不分,到了‘不回归海岛’又进入‘猛鬼邨’,难保不会更疑神疑鬼的,假如患上了精神分裂症,可能就此不回归了,看在老朋友的情份之上,我是义不容辞地要去接你回来!”
“别胡闹,明天,你该乘上飞返回程的飞机!”仇奕森正色说:“除了关人美对你的关怀,你自己的健康也很重要,你的腿伤也需要休养,不宜参加危险的行动!”
“谢谢你的好心,我闲着的时候,比瘸了腿更觉难受呢!”
他俩步行着,已回返酒店门前,由于酒店是航空公司招待的,他俩住在同一层楼,面对面的两间房间。
“听我的劝告,明天及时踏上回程!”仇奕森最后劝说。
“你不请我饮一杯饯别酒么?”左轮泰还不肯道晚安。
“我的房内没有酒!”
“我的行李中却携带着美酒!”
“你留着自己饮吧!”仇奕森一声晚安,掩上了房门。
次日,由伦敦起飞直达巴黎的航机已开始邀请旅客登机。
仇奕森没看见左轮泰的踪影,他心中想,左轮泰可能是不再相随了,顿感到像松了一口气似的,大概是左轮泰是在失望与生气中踏上回程。
但是他的心坎中却笼罩起一阵寂寞的阴影,其实,有左轮泰同行,确是愉快得多了呢!
同时,左轮泰的枪法名闻天下,歹人闻名丧胆,“不回归海岛”之行,若有他的帮助,很可能会顺利得多。只可惜左轮泰伤了腿,仇奕森不忍心关人美为她的义父耽忧;再者,“不回归海岛”上的真实情况不明,万一左轮泰相随而去,有了个藏书网三长两短,怎么办?关人美不是会怨他一辈子?
仇奕森随着鱼贯而行的旅客,踏上扶梯,走进机舱,他一眼瞥见左轮泰端坐在他预定的座位旁。
“和空中小姐打交道就有这样的好处,可以减少许多的麻烦呢!”左轮泰说。
仇奕森又告恼火,说:“我以为你真走向了回程了呢!”
“在还未有喝着你的送别酒时,我若不别而行,就显得不够朋友了!”
“唉,你真会胡缠!”
“飞机将告起飞,请系上你的安全带!”
“我担心你到了巴黎,更不想回头了!”
“我在巴黎有一个老相好——玫瑰夫人,也许她会挽留我住上一段很长的时间也不一定!”
“那末到了巴黎我请你吃送别酒,到那时候,我们说再见!”
“好的!到巴黎再说再见吧!”
仇奕森装出了生气的模样,双手抱臂,趁在飞机起飞的当儿,闭目凝神,干脆稍息午睡了。
“我听说艾玉琪是一个美人胚子,堪称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左轮泰又打开了话匣子。
“你听谁说的?”仇奕森不在意地问。
“要不然,怎会迷倒了‘老狐狸’呢!唉!活到这把年纪,手脚都不俐落了,还要去拼老命!”
“为晚辈的事情,经常是义不容辞地,为的是和她们的父辈交情不同!”
左轮泰就此高兴了,说:“我曾经考虑过,跟着‘老狐狸’走,可以学习无算新的经验!”
飞机到了巴黎着陆,迎客门前,人头挤涌,红男绿女,谁也搞不清楚究竟谁是迎接谁而来的。
仇奕森和左轮泰随旅客离开机舱,步下机坪。他俩的行李,都很简单。都是经常外出旅行的关系,除了手提的之外,只有一件是寄存在行李舱中的。
“我已经看到玫瑰夫人在迎客台上了,你可有看见你的艾玉琪?”左轮泰问。
“不瞒你说,她们两姊妹,是双胞胎,除了在褓襁时代见过之后,始终尚未谋面,再者就是有一张照片,这年代,摄影技术已经是唬人的玩艺了,修了底片,保留美的角度,去掉丑的角度,看本人与照片,可能是两码子事,因此,除了艾玉琪出面招呼我以外,我根本不会知道她是谁!”仇奕森说。
“你将照片交给我,也许我就能替你找出来!”
“不必麻烦,艾玉琪会认识我的,她有我的照片!”
“是少年英俊的照片么?”
“倒是有人说,我多少年来样子没变!”
左轮泰大笑,说:“由此可见,仇奕森还是不肯认老呢,你早已经发福了啦!”
“假如艾玉琪和我在机场错过了的话,我知道她住在那一间酒店,我会找得着她的,不用你费心,玫瑰夫人既然到此相迎,你就只管去陪你的老相好去吧!”仇奕森说。
不一会,他们进入了检查站。护照上盖了章,海关检查过行李。
他俩同时走出检查室,一位“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风尘金发妇人,已扑上前和左轮泰拥抱,法国人对于接吻跟握手一样简单,根本就不当做一回事。
在公共场所,当众表演,是见怪不怪的。
仇奕森停留在出口处,东张西望,他希望艾玉琪会在他的面前出现。
在那出口处,拥抱接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有些是夫妻久别重逢,有些是情人远道来幽会,又有些是友谊性的“嘴巴握手”……
仇奕森很觉得孤单之感。
“仇叔叔……”招呼者,是一位华人少女,她的娇艳,是属于中西合璧的,婷婷玉立,较之仇奕森所持有的一张照片,过犹不及。
也许是在巴黎花都,每一个人的打扮都特别出色。这年度,流行的时装,是短裙露出一双纤长的玉腿,短统高跟皮靴。
艾玉琪着的是豹皮秋装,连帽子也是豹皮的,在花都巴黎而言,这身打扮也是够奢华的了。
艾玉琪的财富,由她的时装就可以看得出了。
“仇叔叔!”艾玉琪再次招呼,她也学会了欧派,扑上前,来了一个拥抱,只差了接吻。
到底东方人还有着血统遗传性的保守。
“老狐狸,我介绍我的密友,玫瑰夫人!”左轮泰搂着他的“徐娘”过来,和仇奕森招呼。
仇奕森知道,左轮泰的目的,无非是想和艾玉琪相识。
“我的世侄女艾玉琪!”仇奕森只好介绍。
艾玉琪很大方和左轮泰握手。
“我自我介绍!”左轮泰说:“我的绰号是‘天下第一枪手’……”左轮泰以大姆指点着自己的胸脯。
“左轮泰么?”艾玉琪好像是久闻大名了。
“你也知道有一个左轮泰其人?”左轮泰大喜过望。
“鼎鼎大名,华侨社会中家传户晓!”
“真的么?我自己还不知道!”左轮泰洋洋得意。
“仇叔叔你们是一道同来的么?”艾玉琪回首向仇奕森问。
仇奕森还来不及回答,左轮泰已经抢着说:
“是你的仇叔叔聘请我来协助的!”
“真的么?仇叔叔你真好!”艾玉琪有着感激涕零的形状。
“别听他胡说八道!”
“你的仇叔叔是因为出不起价钱而感到内疚!”左轮泰说。
“仇叔叔,您别为金钱耽忧,我早已经声明过,一切的费用全由我负担!”艾玉琪说。
“左轮泰你该为你的谎言感到羞耻!”仇奕森说。
“我也声明过,我和你的仇叔叔是‘肝胆相照’的朋友,我愿意自备旅费,完全不要一点酬劳而来!”左轮泰笑着说。
“艾玉琪,别听他说,左轮泰是因为腿部受伤,在家中闲得发慌而来的!”仇奕森说。.
“不管怎样,人家也是一番好意而来!”艾玉琪竟为左轮泰辩护。
“今晚上,由我请客,红磨坊的铁蹄夜总会,我先去订位子,晚上七时半恭候,艾小姐,希望你能劝告你的仇叔叔一同赏光!”左轮泰一脸孔向艾玉琪讨好。
“左轮泰,你为了排除寂寞,竟不择手段了!”仇奕森吁了一口气说。
“仇叔叔,你和左轮泰之间,有着什么成见吗?”艾玉琪问。
“毫无成见,左轮泰在江湖上也是一位成名的人物,‘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劫富济贫,好管闲事’,是典型的江湖侠客;只是,他的腿部受伤,他的义女一再阻止他在外‘搞七捻三’,曾向我央求,别让他参与‘猛鬼邨’之行;为了左轮泰的安全与健康,我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仇奕森说。
“老狐狸!你真是妇人之见,和我的义女一般见识!”左轮泰理直气壮地说:“我们出来闯荡江湖,稍为受了一点皮肉之伤能算得了什么?比喻说,在伦敦雾夜,你遭遇仇人袭击,还不是我及时赶到救了你一命吗?”
艾玉琪大惊,说:“你在伦敦被歹徒袭击了吗?”
仇奕森一声咳嗽,说:“我很怀疑是左轮泰从中捣鬼!”
“唉,真是恩将仇报,这年头好人难当呢;你打算让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左轮泰说。
艾玉琪垫起足尖附到仇奕森的耳畔轻声说:“为了对付‘不回归海岛’的贼人,我正在大肆聘用枪手,左轮泰的枪法闻名天下,正是最理想的人选,我们欢迎都来不及,为什么还要拒绝他呢?”
仇奕森说:“唉,假如左轮泰的义女关人美追踪而至,我们的麻烦就多了!”
左轮泰说:“老狐狸,你的考虑真多,等到关人美追踪抵步时,也许我们早已经将事情解决掉了!”
巴黎的红磨坊夜总会是世界闻名的,特别是它的肯肯舞,好像是全世界上“只此一家别无分号”。由于红磨坊太出名了,所以那一带地方就称为是红磨坊地区了。
“铁蹄夜总会”也算是甚高尚的交谊去处。不常上门又不了解行市的人,听到它的价钱就吓煞人。
这是花都巴黎的销金地带,是供挥金如土者的好去处。
左轮泰很习惯这样挥霍,花都巴黎他是经常往返的常客,毕生行侠仗义的所得,大部份是在歌台舞榭声色犬马的场合中送掉了。
“铁蹄夜总会”他好像颇为熟悉,侍者对他当大爷般的看待。
晚间七时三十分,左轮泰和玫瑰夫人已经在预订席上坐着恭候。
仇奕森和艾玉琪也准时光临,这间夜总会的节目甚为丰富,表演者多半是世界上一流的艺人。
左轮泰吩咐侍者大开香槟酒,是为欢宴嘉宾,其实他们每一个人都各有心思不同。
艾玉琪的心思是最繁重的一个,由于她的胞姊生死下落不明,整个打捞公司的重担全落在她的身上,她那还有心情去欣赏节目呢?
“酒逢知己千杯少,老狐狸,我们着实应该痛饮一番,为你洗尘也为我洗尘!”左轮泰说:“另外祝贺的是我俩第二度合作,记得在‘斗骆驼’一案中,我们合作得非常地愉快,骆驼那个老骗子可真是不容易对付呢,到了最后,我们虽然没有战胜,但是也没有失败,斗了个平手,可说是非常地不简单了呢;现在还有人津津乐道谈论这件奇案,你也应该感到快慰了!我相信在我俩第二度携手合作时,将会有更精采的成果!”
仇奕森摇首说:“左轮泰,你得牢记着一点,骆驼在江湖上也是位老侠客,他的生平侠义事迹相信要比你我多上无算的倍数,他是从不伤人的,现在我们要去的地方,却是魔鬼与盗贼盘据之地,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以烧杀作为乐事的,‘不回归海岛’听它的名称就够不祥的了,也许你我找去了,也同样地不回归,此后你我的大名,就只能留给后人去凭吊了!”
“别说泄气话,有老狐狸在,恁凭贼人更多,也不是你的对手,魔鬼闻说仇奕森的大名,也会歛迹了!”左轮泰吃吃笑着说。
“左轮泰先生,你真愿意仗义相助,和我们同行么?”艾玉琪忽问。
“我不远千里而来,为的是什么呢?”左轮泰反问。
“那末在报酬方面……?”
“我并非是为报酬而来的,艾小姐,你完全弄错了!”
“但是我能怎样报答呢?”
仇奕森他替了左轮泰回答,说:“‘天下第一枪手’左轮泰,向来‘大鸡不吃小米’,他不谈报酬的,但是到了必要时,顺手捞其一笔,他的财富,早已经‘富可敌国’,因此,艾小姐大可不必和他讨论报酬的问题,只是海底捞出来的宝物,今后要略为小心一点保存就是了!”
“知我者,仇奕森是也!”左轮泰尚洋洋得意地说:“江湖上的老朋友称仇奕森为‘老狐狸’,我想并不全是一种恭维,实在是他有多疑的习惯!”
“左轮泰有一张油嘴,经常会说得天花乱坠,连树上的小鸟也会被他骗到掌心之中呢,但是艾玉琪是我的侄子辈,不论发生任何的事情,我都得要为她负责的!”
艾玉琪笑着说:“我们向政府申请打捞海底的宝藏,签有合约规定,不论打捞出什么样的古物,都是属于国有的,经过了监定和估价之后,我们才可以分得百分之十的利益,因此,若有古物遗失,政府有关方面会进行追究的,所以,最好是不惹这种的麻烦!”
“我对考古学并没有兴趣,也没有打算惹麻烦,只是‘老狐狸’独自在疑神疑鬼罢了;现在我很希望艾小姐能把‘不回归海岛’上的详情说个清楚!也许我们在事前加以研究,到了临时会有帮助的!”
“这个事情的经过,就是我的胞姊艾玉琴无缘无故地失踪了,假如说,她是被海盗掳劫的话,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未有得到勒索的通知;因此,我们一定要从海盗着手……”
左轮泰说:“我翻开了地图,在爱琴海各群岛之中,就是没有发现‘不回归海岛’!”
“那是一个根本不著名的小岛屿,它的位置是在普加拉堤群岛附近!”艾玉琪说着,自手提袋中取出了一幅“打捞许可权益”的地图,指示了“不回归海岛”的所在位置给左轮泰和仇奕森两人过目。
“海盗又是怎么回事呢?政府方面既要保护他们的海底宝藏,因何又不能肃清海盗呢?”
“普加拉堤群岛连绵着有百来个大小岛屿,治安很成问题,有部份的岛屿根本连警察局也没有,若发生了治安上的问题,需得隔海报案,等到治安人员赶到时,贼人早不知道逃到什么地方去了……”
左轮泰皱着眉宇,似开始了运用他的智慧,又说:“我是指绑架了你姐姐的海盗,他们的根据地巢穴在什么地方?你们可有线索?”
艾玉琪说:“到目前为止,没有人可以证实,艾玉琴是否被海盗掳去的!”
“除了海盗之外,还有什么失踪的可能性呢?”
“很难说,比喻,在深海中潜水遭遇了意外,氧气瓶故障;遭凶性鱼类袭击;被海草困卷;海下山崩……种种,都足以危害潜水者的生命,可是,最令人感到诧异的,是艾玉琴当天并没有潜水,她的潜水设备全留在船上!”
“艾玉琴的失踪,没有留下一点的线索么?”
“一点线索也没有留下!”
左轮泰吁了一口气,向仇奕森说:“老狐狸,你可有什么特别的见解?”
仇奕森摇头,说:“毫无见解,我想这个问题是需要到了现场再作研究才行!”
艾玉琪又说:“为了对付那批海盗,我正在大肆招聘枪手,趁此机会将他们清剿一番!”
左轮泰忙说:“招聘枪手可需要特别慎重行事,因为凡是玩枪的,大多数是亡命之徒,假如用人不当时,会惹起后患无穷,最要慎重……”
“左轮泰就是一个例子,他的外型文质彬彬,但是拼起命来的时候,和亡命之徒无异!”仇奕森说。
左轮泰并不生气,说:“我提出的是忠告,‘老狐狸’可能是对我有成见,所以故意糗我!”
艾玉琪再说:“不过,我现在已经觉得,有了你们二位,足可以对付无算的海盗,就无需要雇用大批的枪手,稍为雇请一两名助阵就行了!”
“少和枪手打交道反而少惹麻烦!”左轮泰说。
由于他们几个人用中国话交谈,可将玫瑰夫人单独冷落在一旁了。
艾玉琪首先发现,说:“你将你的女朋友冷落了!”
左轮泰说:“她不会介意的!”
艾玉琪说:“这样也不好,我们冷落了外国朋友,就只有她一个人言语不通!”
“我可以负责,今晚上大家都可以非常的愉快结束!”左轮泰蛮有把握地说。
“左轮泰一直是男权至上的!”仇奕森说。
“唉,老狐狸,我们今后需要密切合作,为什么老针对着我加以冷嘲热讽呢?”
“左轮泰,你兴致勃勃的,难道说,你没有知难而退之意吗?”
“我从来做任何事情,没有说临阵退缩的!”
“你怎知道我们可以愉快合作呢?”
“站在同一阵线之上,是非愉快合作不可的!”
“铁蹄夜总会”之一顿晚餐,并非是在愉快气氛之中结束。为的是每一个人都怀有心思不同。
仇奕森和艾玉琪吃完大餐就告退了,因为艾玉琪在巴黎方面还有许多琐事尚待处理。
她曾经在巴黎招聘枪手,经过了左轮泰的警告,得重新考虑人选的问题,对来历不明身分可疑的枪手,就将他们剔除。
但是玩枪的好汉,大多数都是流浪汉居多,他们在国土上犯了案,离乡别井流浪在外,有家归不得;假如说,身家清白的,也或是有完整资历的,他们也不必玩命了。
左轮泰和玫瑰夫人,是旧梦重温,他俩尽情欢乐,在“铁蹄夜总会”观赏了所有的节目,饮了多瓶的香槟,又尽情跳舞,至兴尽而归。
左轮泰每至巴黎,根本连酒店也不必住,他就住在玫瑰夫人的寓所里去。
玫瑰夫人有着一辆豪华的小跑车,当他俩由“铁蹄夜总会”里出来时,左轮泰接过钥匙,正待坐进驾驶座去。
玫瑰夫人向他说:“我老觉得今晚上的情形不大对劲,在夜总会内一直有人向我们注意,现在又有人向我们跟踪!”
左轮泰哈哈大笑,说:“在巴黎我不会有什么仇敌的,你别疑神疑鬼!”
“我也曾经这样想过,但是事实摆在眼前,有三个人跟着我们走出夜总会,鬼头鬼脑的,形迹至为可疑!”
左轮泰回过头去,向身后窥看了一番,他什么也没有发现。
“那三个正在上汽车的黑衣绅士,就是跟着我们走出夜总会的!”玫瑰夫人再说。
“也许别人也正好离去!”左轮泰说。
“但是他们指手划脚,交头接耳的,似针对着你而发的!”
“你神经过敏罢了!”
“唉,左轮泰,你一定是饮醉了酒,或是精神不正常,你过去的机警何在了?”
左轮泰哈哈大笑,说:“几瓶香槟酒会将我饮醉么?”
在他们的小跑车离去的同时,三位黑衣绅士的轿车紧随在后,分明是追踪着。
玫瑰夫人的寓所是设在巴黎市邻近市郊的一栋颇为豪华的公寓里。
那公寓有十余层楼,庞大无比,住着的,多半是有相当底子的人家,光看公寓底层的停车间就可以知道,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名贵汽车,有车僮日夜轮班为他们服务。
左轮泰带着酒晕,能够将汽车驶进了车房,已着实的不容易了。
他在指定的位置上,踩了刹车,熄了马达,拉上了停车档,将汽车钥匙交还给玫瑰夫人,边说:
“我的驾驶技术没有错误,就可以说明我并没有喝醉酒!”
玫瑰夫人神魂不安地左顾右盼,说:“这地下车库之中,好像是埋伏着有不少的人,我只希望他们不是来对付你的就好了!”
左轮泰揉了揉眼睛,随着玫瑰夫人的视线,注视了左右两侧,他的视力有点模糊,而且是天旋地转的。
“糟糕,我并没有饮醉酒,但是视觉有了问题,可能是有人在我的饮料之中下了药物!”他呐呐说,又一再地揉着眼睛。
刹时间,好几名大汉已聚拢在他们的跑车之旁,其中一个人手持短枪,对准了玫瑰夫人的胸膛,说:“不要慌张,我们既不是强盗,也不是绑匪,并不会伤害任何的一个人,只希望和左轮泰交一个朋友!”
“既是交朋友,何必用凶器?”玫瑰夫人也懂得江湖上的道理,极其冷静地问。
“哈,多聪明!假如有人在酒中投下了重量的蒙汗药,凭我的嗅觉就可以闻得出来,他们以最轻微的份量,所以,只让我的神智有昏晕感,又馍糊了视线,分不出真伪!”左轮泰笑着说。
“‘天下第一枪手’左轮泰先生,我们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邀请你参加我们的一个小型聚会!”那持枪的家伙说:“希望你可以欣然就道!这样大家都没有麻烦!”
左轮泰说:“我生平最高兴的就是参加小型聚会,有请必到,但是最厌恶的就是被用凶器强制执行,那样会失去了亲切感,因此,我不管你们之中什么人是主使,最好是先将凶器收藏起来,以免伤感情!”
那持枪者,伸出手来在左轮泰的身上摸索了一番,检查左轮泰是否携有枪械?
左轮泰再说:“我虽然是玩枪的,但是在没有必要玩枪的地方,身上又怎会携带着凶器呢?并且,我以擅长玩左轮枪出名,其他枪械既不会玩,也没有兴趣,你们就大可以放心了吧?”
那检查者没发现左轮泰的身上藏有枪械,回首向身背后一位戴礼帽、架有墨晶眼镜者颔头示意。
“好吧,我们带他走!”那人说。
“我跟你们一起去!”玫瑰夫人说。
“不!这次的聚会,我们不欢迎异性参加!”戴墨晶眼镜者再说。
“不行,左轮泰已经喝了迷药酒,他的神智有点迷糊,需要有人照料!”玫瑰夫人说。
“我们会照料他的!”那人坚决说。
“难道说,你们耽心我从中破坏?”
“赫!脂粉姑姑,我们根本没把你放在眼内!”有人格格大笑。“老太太,你无非是在自抬身份罢了!”
“罗拔林,我们走吧!”那为首者一挥手,指挥着说。
“左轮泰先生,我们并没有打算伤害你,就好好地跟着我们上汽车去吧!”
“玫瑰夫人,你最好不要愚昧跟踪,否则只有对左轮泰不利……”
于是,这好几个人,七拉八扯地将左轮泰拉上了另一部汽车,急疾驶出了停车地下室,扬长而去。
玫瑰夫人张惶不已,她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不过有一点,玫瑰夫人知道,在那几个绑架者之中,其中有一个人唤做罗拔林。
罗拔林又是什么人呢?他们绑架左轮泰有何作用?左轮泰和这些绑架者又有何渊源?要找出这些问题的答案,还得费上一番周折呢。
左轮泰坐进了车厢之内,左右两侧,有人将他挟持着,阻挡了两边车窗的视线。
汽车开得很快,左轮泰分辨不出方向,但是却知道他们是驶出郊外去的。
不多久,可连路灯也看不见了,前路是黝黑的一片,显然是驶往极荒僻的地方去。
“我可否请教你们三位,我们是到什么地方去呢?”左轮泰问。
“你只管放心,马上就快到了!”
“既然是小型聚会,应该相当热闹的,为什么驶向如此荒凉的地方?”
“左轮泰号称为‘天下第一枪手’,害怕了么?”那戴着墨晶眼镜的家伙取笑。
“赫,天塌下来,我也不会怕!”左轮泰豪慨回答。
“既然如此又何必多问!”
“我是好奇而问!”
汽车的速度缓慢下来,转了两个弯,驶上了山坡,左轮泰已经看到一块悬挂着的农场招牌,上面是法文DE什么的农场,刹时间就穿过去了。
他听到牛鸣的声音,显然这座农场仍在畜牧,它并非是荒废了的。
这几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将他绑架至此,用意何在呢?
左轮泰纳闷不已。
汽车停下来,在一家陈旧的木造房屋之前,灯光像患了黄胆病似的,有着惨黯的气氛,大门之前有人握着一支双管的散弹枪把守着。
“到了么?”把守者问。
“到了!”那戴着墨晶眼镜的家伙回答,他一面推开车门,向左轮泰说:“请吧!”
左轮泰跨出车厢,保持了高度的沉着,散闲地说:“这真是一个好地方,只可惜惨黯了一些,可能是它的主人经营不善!”
“大哥在等候着!”那持着散弹枪的说。
“嗨,你们还有大哥呢!”左轮泰一耸肩,他还无法确定这一伙人的来龙去脉。
“进屋去吧!”同汽车而来的三个人也跟上来了。
左轮泰有着“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姿态,他行在前面,那扇木门半掩,他一抬脚,将它轻轻踢开。
屋内倨坐着一名面色黝黑、牛仔服装打扮的壮汉,体型魁梧,杀气腾腾的。
木桌上有着酒瓶盏和两支左轮枪及一匣弹药。
左轮泰一看而知,这家伙是一名枪手。
“‘天下第一枪手’左轮泰么?”那壮汉起立,抬起一只马靴踏在椅子上。
左轮泰说:“不敢当,请教大名?”
那人说:“你自命为天下第一枪手,不感到羞惭么?”
左轮泰淡笑说:“这是江湖上的朋友给我起的绰号!”
“你做了第一枪手,谁做第二呢?”
“不知道!”
那家伙自斟了大半玻璃杯的威士忌,仰脖子一口气将它饮个精光,拭了拭唇皮,又说:“假如说有人打算和你争取这第一枪手的荣衔,你会介意么?”
左轮泰呵呵大笑,说:“可是这要拿出真本领来争取的;假如说,光会绑架,仗着人多欺人少,故作神秘,藏头露尾,借酒壮胆,那样一辈子也不会成事的,相反地,会被江湖上的朋友耻笑,看见人就抬不起头了!”
那家伙格格大笑,笑得前合后仰的,顾左右他的手下说:“这黄种小家伙的胆子还蛮大的呢,这种场面他居然一点也不含糊!”
左轮泰说:“这种场面能算得了什么?我曾经在枪林弹雨之中打滚,刀山剑林,千军万马,各类的英雄好汉大会,插血为盟,饮血竞技……这种名称,你们曾听说过吗?‘跨刀山’,‘跳枪阵’,你们玩过吗?‘天下第一枪手’的绰号岂是轻易得来的?将生死置之度外,在死里求生,还得把握自己的行为,行得正立得稳,顶天立地,打击邪恶,不为利诱,不畏权势,不怕恐怖手段威胁!所以,你们用错了手段啦,不过,我在汽车上曾一再考虑,你们很可能是有求于我,否则,我们之间冒昧生平,从不相识,无仇无怨的,你们又何需要绑架我呢?我左轮泰是好汉一条,明人不做暗事,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们不妨开门见山,把真话说个明白吧!”
这一番话,将那几个人说得面面相觑,他们还真有点被搞糊涂了呢,像一些专有的名词,如什么“跨刀山”“跳枪阵”的?他们还真没有玩过。
“唏,我们真被他三言两语吓住了不成?这家伙可能生就一张油嘴,他的嘴巴比枪械还要厉害,以‘唇枪舌剑’而言,他就是‘天下第一枪手’了!”那架着墨晶眼镜称为罗拔林的家伙给大家提醒说。
“打掉他的牙齿,他可能就不会胡说八道了!”另一名大汉说。
“假如单凭拳脚,你们四位,以一对一而言,你们没有一个人是对手!”左轮泰也抬高了一条腿,踩在凳子上说。
“别大言不惭的,惹我们光火!”那为首者据案撅唇说。
左轮泰笑了起来,说:“听你的口音,是美国西部人,有枪手的气派,流浪在外,很可能就是犯案的亡命者!”
“你听口音就知道我是什么地方人么?”那人问。
“嗯,贵国各大州地方,我曾经走遍了,特别是‘牛仔’的口音最容易识别!”
“那末,你也能和我一样地豪饮么?我们德克萨斯州人是以玻璃杯饮威士忌的!”
左轮泰说:“我曾经在莫斯科和俄国酒徒用漱口盃较量饮伏特加!”
站在左轮泰身后两名年轻的流浪人相对吐舌,他俩像是被唬住了。
“吹牛!”罗拔林叱斥说。
“你们使用过蒙汗药,没有将我灌倒就是一项证明!”左轮泰说。
那自认为德克萨斯州人的大汉便抓起了酒瓶,咕碌碌地斟满了一大杯威士忌,推到了左轮泰的面前,说:“口说无凭,我们要以事实证明!”
左轮泰一笑,揣起酒杯,高举起在灯光之下一照,说:“这是最劣品的威士忌,可想而知,你们几位的贫困已到了什么程度,我还真不忍心饮你们的酒呢;中国人最大的长处,就是擅长以德报怨,宽恕待人,化敌为友,交天下朋友,假如你们各位不介意,我愿意作东道,请你们饮酒,我们找个地方畅饮至天明,谈肺腑之言,假如你们有什么困难,我愿意尽全力替你们解决……”
“废话!”罗拔林又叱斥说:“这家伙真像狐狸般的狡猾,凭他的一张油嘴,打算将我们唬住,然后再‘收拾’我们呢!”
“唉,这位罗拔林先生满怀鬼胎,我相信他一辈子也交不着朋友的!”左轮泰说。
“你到底可以饮得下这杯酒吗?”为首者再问。
左轮泰吁了口气,说:“我是存了心想和你们交朋友,为你们解决困难,不想到将一番好心喂了狗……”
“哼,你将我们的饭碗全敲碎了,还佯装好人!”站在左轮泰身背后的一名年轻人说,刚才就是他驾车做司机的。
“为什么说我敲碎了你们的饭碗?”左轮泰拧转了身问。
“我们都已经考进了‘旦顶拿海上打捞公司’,凭你‘天下第一枪手’左轮泰抵步。我们又全不被录用了!”那德克萨斯州大汉说。
左轮泰顿时恍然大悟,原来他们之间的仇怨是因此而来的。
“‘旦顶拿海上打捞公司’的主持人艾玉琪我还是今天才认识的,你们怎可以将这笔仇恨记帐在我的身上?她是我的至友仇奕森的侄女!”左轮泰解释说:“仇奕森的绰号是‘老狐狸’,也是一位著名的神枪手,由于他生性多疑,最不信任‘玩枪使剑’的江湖上朋友,所以,他不主张用异国人的枪手,所以才不让艾玉琪招聘枪手,这事情又于我何干呢?”
“呸!左轮泰,你想抵赖么?在‘铁蹄夜总会’,我听得清清楚楚,是你向艾玉琪建议的,枪手没有一个是好人,见利忘义,你主张叫她不聘用任何外国籍的枪手!”那是绑架左轮泰三名黑衣人中的一个,身材五短,是一名混血种,他说话的腔音透露出他有着中国人的血统。
左轮泰立刻了解,这个人会说中国话。
“这杯酒,你到底是有胆量喝,还是没有胆量喝?”德克萨斯州大汉再问。
“饮劣酒就不是好酒徒,等于是虐待自己呢!我国江湖上有说:‘钱是身外物’,既然身上有钱,为什么不饮美酒而饮劣酒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这些钱,留给谁去化呢?”左轮泰说着,将他身上的钱包和零钞,一并摸了出来,像是气忿地掷在桌上,那上面有美钞,有巨额的法郎纸币。
不用数点,那是一笔颇为可观的数字,左轮泰的身价自然就可以由他身上携带着的钞票而提高了。
若以玩枪者而言,一名枪手,怎会有这样的财富呢?而且,他还好像没把这笔巨额钞票当做一回事。
那几个人,又一次的面面相觑,他们真的是被左轮泰说中了,是到了穷途末路的程度,有一段极长的时间,从未见着这么多的钞票,一时是眼花撩乱的。
“我饮掉这杯劣酒,谢谢你们的招待!”左轮泰趁在他们迷惑,也是一种逞能的下意识,举起酒杯,仰脖子,咕碌碌地,将大杯的威士忌咽下。
这一杯酒下去,左轮泰脸不改色,抬手背拭了拭唇边的残滴,又说:“按照法国人浪漫与豪迈习俗,玻璃杯一经乾杯之后,是非砸掉不可!”
“乒!”的一声,玻璃杯已经在板壁上开了花。
“不愧英雄本色!”德克萨斯州大汉翘高了大姆指说。
“你们还有什么刁难的问题,不妨一块儿端出来!”左轮泰说。
“我们现在要欣赏你称为‘天下第一枪手’的枪法!”
“旅行在外,我从不带凶器!”
“有枪在此!可以借给你使用!”他将桌上置着的左轮枪向左轮泰的面前一推。
左轮泰大笑,说:“我从不用空枪!”
“有弹药在此!”他又将弹药匣一推。
“我的绰号,有称为‘天下第一枪手’的,也有称为‘左轮泰’的,就是以耍玩左轮枪成名,现在,有了左轮枪,又有了弹药,你们四位,并不觉得危险么?”
“你每次用一发弹药,一次上一发弹药!”德克萨斯州大汉说:“我在德克萨斯州也有一个绰号,称为‘蛮牛比尔第二’!也是神枪手之一!你可要注意,若有不轨图谋,我一枪就可以将你打个脑髓四溢!”
左轮泰装做酒意上涌,怔视了这家伙一番,说:“为什么你要称为第二呢?”
“在德克萨斯州,称为第二是光荣的!”
“第二,在贵国而言,好像是儿孙辈!”
“我就是‘蛮牛比尔’的孙子辈!”
“原来如此!我能请教贵姓大名吗?”
“蛮牛比尔二世!”
左轮泰一听就知道他不可能是真的蛮牛比尔的孙子,因为二世应该是儿子而非第三代的孙子,他不过是利用美国西部传奇人物蛮牛比尔的高知名度来自抬身价而已;现在居然唬住了手下这批糊涂虫,左轮泰也不去拆穿他,只冷冷地说:
“还是孙子辈!”
蛮牛比尔说:“你准备用枪吧!”
左轮泰说:“对付朋友,我从不用枪,对付仇敌,一枪毕命,我不懂得你们的用意何在?”
“我们要欣赏你‘天下第一枪手’的枪法!”
“没有对手,怎么较量枪法呢?”左轮泰俏皮地问。
“我们五个人都是你的对手!”罗拔林说。
“我被称为‘天下第一枪手’,不是靠吹牛得来的,走遍天下,又活到了今天,没有一点真功夫能行吗?你们为什么不自量力?怎会是我的对手呢?”
“别废话,先看我大哥的神枪!”那有着混血种的家伙拾起了桌上的空酒瓶猛地向大门外抛了出去。
酒瓶尚未落地,“砰”的一声枪响,酒瓶粉碎,玻璃碎片四溅。
是那称为“蛮牛比尔二世”的家伙拔枪,以闪电枪法射击的,一枪中的。
他的几个弟兄齐声叫好,都洋洋得意,自以为了不起。
“好枪法!”左轮泰耸肩笑着说:“枪法虽好,但是这种枪法是小时候我的老师教我练枪时学习用的!”
“那又怎样?”比尔二世问。
“出道之后,它已经变成‘雕虫小技’了!登不得大雅之堂!”左轮泰说。
蛮牛比尔二世大怒,说:
“你有什么更高明的表演方法吗?”
左轮泰含笑,说:
“我虽然是被逼,但是也不妨让你们开开眼界!”
这几个人,真的静默下来,要看左轮泰究竟耍些什么把戏。
“还有酒没有?”左轮泰问。
“有!可是还是劣酒!”罗拔林说。
“你打算借酒壮胆么?”
“拿酒过来!”左轮泰一面将桌上的一只玻璃杯拭干净。
罗拔林自墙角一只食物纸箱中取出了一瓶劣酒,置在桌上。
左轮泰开启了瓶塞,洒酒玻璃杯中,斟得满满的,谁也看不懂他究竟是在搞些什么名堂?
酒杯斟满了之后,左轮泰小心翼翼,双手将它捧到窗台上,端正放下。
他们五个人面面相觑,谁也看不明白,左轮泰玩的是什么噱头?他是要用枪射击那杯酒,打“死靶子”么?
左轮泰回转身来,笑口盈盈,拾起置在桌上的左轮枪,小心地,先检查了枪轮,再检查撞针。
“老爷枪!早应该报废了!”他说着,拈起了一发匣中的弹药。
第二章 牛刀初试
除了蛮牛比尔二世之外,那几个人,同时拔枪指向了左轮泰,像是“惊弓之鸟”。
“怎么回事?你们打算精神战么?以吓唬人使我精神错乱,然后失枪败北,那末,‘天下第一枪手’的绰号就由你们接收了?”左轮泰以讥讽的语气问。
“不!我们曾听说,左轮泰以‘刁钻古怪’出名,我们只是在给你提出了警告,不要耍花样,否则,祸由自取,至少有三发子弹会穿过你的心脏,请医生换心也来不及了!”罗拔林说。
“啊,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枪手玩枪,和文人研究学问没有两样,我们既有言在先,双方就得互相尊重,假如互相猜疑,不如干脆厮杀,又何必观摩枪法呢?”左轮泰振振有词地说。
蛮牛比尔二世向他的弟兄挤眼示意,这三个人,很觉得难为情地将短枪还鞘。
左轮泰扣开了枪轮,塞进了一枚弹药,他笑着,又举起酒瓶,以瓶口对嘴,咕碌碌饮了一大口,猛地置下酒瓶,一拧身,“砰!”枪响了。
这四名所谓的枪手,包括蛮牛比尔二世在内,你看我,我看你。
除了枪声之外,他们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或是左轮泰的枪法有什么神奇之处。
那一杯酒,仍置在窗台上,左轮泰连酒杯也没有击中,酒杯安然无恙。
左轮泰举起枪口,吹掉它袅袅冒着的烟硝。
“哈,连酒杯也没击中么?这算是什么‘天下第一枪手’?”那混血儿说。
“真够幽默……”罗拔林说。
“中国人的噱头最多!”那手持双管散弹枪的家伙说。
只有蛮牛比尔二世眉宇紧皱,没有说话,他老似觉得情形不对。
左轮泰说:“你们不妨去看杯中之物!”
“怎样?”
“给你们一个欣赏机会!”
罗拔林和其他的三个人怔怔地向窗台赶过去,细看杯中之酒,那又有什么特别呢?它还是一杯酒……
“看懂了吗?”左轮泰摸出了烟斗,装上烟丝,燃着了打火机吸着。
“看不懂,窗台还是一杯酒!”混血儿说。
“刚才是满满的!”左轮泰再说。
“现在也不过是少了些许,洒掉了大概有六分之一的程度……”混血儿说:“窗台上还是湿湿的!”
左轮泰大笑,说:“你们连欣赏的资格也不够,那就是运用弹风的力量将它震洒了,这一枪就必须要贴着酒杯的平面打去,一点不多,一点不少,刚好将满着的酒震洒了!像是呷了一口一样!”
“骗人!”握散弹枪的家伙说。
“我不相信!”混血儿说。
“这是邪术!”罗拔林说:“他一定是将酒杯置在窗台的时候,乘我们都没有注意,吹了一口气,将它吹洒的!”
左轮泰衔着烟斗,双手交叉抱臂,盈盈笑着,听由他们去争吵。
蛮牛比尔二世,表现得较为冷静,他喝止了几个弟兄的吵闹。
“罗拔林!将酒杯再行斟满,让左轮泰再表演一次!”他说。
罗拔林听从命令,取了酒瓶将窗台上的杯子再行斟满。
“瞧你的,左轮泰,假如这一次你再能运用弹风,将酒杯上酒震洒的话,我们就折服了!”比尔二世说。
“哼!”左轮泰一声低嗤,说:“你们当我是卖唱的么?唱得好,再来一个,凭你们几个人,连欣赏的资格也不够,何需要浪费我的精力?”
比尔二世举起短枪,对准了左轮泰的脑袋,说:“你非表演不可!”
“这是一种暴虐行为,表现出最低级枪手的无赖行为,仗着手中的凶器欺人!”
“我要证明你所谓的弹风神技只是一种欺骗行为!”
“好吧!”左轮泰说:“这一次,我要表演最出色的神技!谁不相信弹风可以将酒震洒的话,请他伸手将酒杯持着!”
这几名大汉,面面相觑,谁也没敢自告奋勇去担任枪靶子。
“李旺,别胆子小,拿起酒杯!”比尔二世向那混血儿吩咐说。
李旺面有难色,呐呐说:“万一出了差错,我岂不成为独臂人了?”
“我会一枪打碎他的脑袋为你补偿!”比尔二世说。
“最好是再多一个人,两个人拿着两杯酒,更可以证明我的枪法是天下无双的!谁有胆量?”左轮泰又说。
“为什么要两个人呢?”比尔二世问。
“我若同时运用弹风,震洒两杯酒,你们就不会认为是邪术或是魔术了吧?”左轮泰若无其事,极其轻松地说。
蛮牛比尔二世是一个粗人,他好像不大多用脑筋,许多事情都是凭直觉判断的!立刻向罗拔林说:“好的,罗拔林,你也参加一个!”他取杯子另外斟了一杯酒递过去。
罗拔林摇首说:“大哥,我怀疑左轮泰在运用心计,他可能是有计谋,存心打算让我们上当呢!”
“不会的,有我在此,我的枪法最擅长打脑袋,我这一生之中,也不知道曾经打碎过多少个擅长运用心计的脑袋了!”蛮牛比尔二世说着,以凶狠的眼光,瞪了左轮泰一眼。
左轮泰一点也不介意,他举酒瓶饮了一大口酒,然后拾起了左轮枪,扣开枪轮,说:“我现在可以装上弹药了吧?”
“慢着,你打算装上多少发弹药?”比尔二世大声喝止。
“傻瓜,两杯酒,当然是两发弹药!”
“我看见你抓了一大把弹药!”
“没有,只是两发!”
“靠不住,让我先检查枪膛!”蛮牛比尔高举起他的短枪,瞄准了左轮泰的脑袋,再说:“你若图谋不轨,我就先杀人了!”
左轮泰泰然说:“你们五个人,我只是单人匹马,为什么你们好像畏我如虎呢?莫非你们都是‘业余枪手’?只是‘玩票’的?”
“什么称为‘玩票’的?”
“非职业性的!等于学校里的话剧社,只能在学校里当主角。”
“狗屁,我们都是靠枪吃饭的!”蛮牛比尔夺下左轮泰手中的左轮枪,检查弹轮,果真的,弹轮内只有着两发弹药。
左轮泰说:“假如我存心大拼,凭两发弹药,我可以送你们当中的两个人上西天,我并没有打算这样做呢!”
“这家伙口是心非,别相信他的!”罗拔林警告说。
“那末,你们也别希望欣赏我的枪法了,我们交朋友就到此为止吧!”左轮泰干脆不再接受那支左轮枪。
“不!你非表演不可!”蛮牛说。
“谁敢手持着杯子呢?”
“李旺,罗拔林,别再胆怯,我的枪口正对准着他的脑袋!”蛮牛说。
罗拔林和混血儿李旺无奈,只好各执起一只斟满了酒的杯子,伸长了胳膊,平直举起。
其余的两个凶汉,各执着短枪,向左轮泰瞄准。
“且看你的表演!”蛮牛比尔说。
左轮泰不慌不忙,看了看蛮牛比尔二世伸到他胸膛前的那支短枪。
他执下了烟斗,以烟斗的短柄指着了蛮牛比尔说:“你的情绪是否很紧张?”
蛮牛比尔瞪目说:“紧张的应该是你,因为你再出什么花样时,就会死在我们的乱枪之下!”
左轮泰说:“我此次的旅行,是到‘不回归海岛’,‘猛鬼邨’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状况?在我还未有看到之前,还真舍不得死去呢!”他说时已经拾起了那支已装上了两发弹药的左轮枪。
“劈!”是枪声响了,左轮泰手中的那支烟斗喷了火。
“啊哟!”蛮牛比尔二世应声跌出了好几步,他的手臂中枪,手中握着的那支短枪也跌落桌上。
左轮泰施展了闪电神枪射击,“砰,砰!”两声枪声,罗拔林和李旺无恙,他俩仍然紧握着两杯斟得满满地烈酒,可是站在他俩身畔的两个人却倒了下去。
当罗拔林和李旺两人知道了中计之时,正打算置下酒杯去拔枪时,已经是来不及了。
左轮泰不慌不忙拾起了蛮牛比尔二世落在桌面上的短枪,瞄准了他们两人说:“这支短枪是属于蛮牛的,枪膛内可装着有六发弹药,你们两人均分的话,可以各得三发,身上可能会有六个窖窿!”
罗拔林和李旺两人全傻了,他俩怔对着左轮泰,口张舌结,连话也说不出来。
他俩眼看着他们的大哥蛮牛比尔抚着血淋淋的手臂,缩在墙隅,呻吟不迭,痛苦不堪。
另外的两名中了枪的弟兄,也躺在地上,其中一个人伤势较重,伤口在肩胛上,另一名伤势较轻,伤在手肘上。
左轮泰正色说:“让你们两位端酒,算是你们的运道好呢;要不然,不就躺在地上和他们一样受苦吗?现在,先解除武装,将枪械掷到地上,这三个受伤的人需要你们的照顾,先替他们止血,否则会失血死亡,假如弹头仍坎在肉体内的话,可就要请外科医生来帮忙了。这事情的发生,怪不得我,左轮泰三个字在江湖上跑跑,原是‘神憎鬼厌’的,有人听见我的名字就实行回避,你们是自惹麻烦,‘旦顶拿海上打捞公司’招聘枪手,原是对付海盗的,你们几位简直比海盗还不如,假如该公司聘用了你们,岂不等于‘引狼入室’?招贼进门么?我们彼此之间,原是无冤无仇的,今天伤了你们三个人,是出于无奈,逼不得已而为的;看在上帝的份上,上天有好生之德,我给你们治伤费,为的是免得你们遭受半生残废之苦!”他自上衣内袋内又掏出了一把钞票,掷在桌上,一面收拾了他们的枪械,倾出弹药,全掷出窗外。再说:“假如谁还打算继续找我的麻烦,下次绝不饶命!希望你们自己记着!”
谁还敢多说话呢?特别是蛮牛比尔二世,威风尽丧,伤口的疼痛,使他龇牙咧嘴,泪流满脸,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正在这时,农场的进口处,又急疾驶来了一部汽车,车灯雪亮,直照射到木屋的门首。
左轮泰的心中想着,不要是蛮牛比尔的党羽又来了一批,那可就麻烦大了!
“左轮泰……”
一个女人的嗓子在门外呼唤,左轮泰听得出,那是玫瑰夫人的声音。
左轮泰大步行出木屋门外,只见来的是三个人——玫瑰夫人,“老狐狸”仇奕森,艾玉琪小姐。
“对不?我就知道他们是在这里!”艾玉琪说。
不用说,是玫瑰夫人找着了仇奕森和艾玉琪,告诉他们左轮泰被身份不明的枪手绑架的事。
这座农场,就是艾玉琪招聘枪手练枪的地方。
艾玉琪一想,左轮泰可能就是和枪手结怨,因此,匆忙赶来了。
“左轮泰,看你的情形,可能是没有事了!”仇奕森说。
“平息了,而且我医药费也付过了!”左轮泰说。
“为什么要付医药费?”
“有三个人受伤,到现在,仍然血流不止!”
“啊哟,多么的可怕……”玫瑰夫人呼唤着,冲上前和左轮泰来了一个拥抱。
仇奕森嗤笑说:“真是惊险香艳!”
艾玉琪眼看着木屋内蛮牛比尔等五个人的狼狈形状,非常气恼。
这五个人都是曾经应征投聘她的打捞公司做枪手的。其中蛮牛比尔和罗拔林、李旺三个人合格。艾玉琪有意要录用他们三个人,余外的两名,因为枪法太差,不及录用资格。
然而,这五个人,好像是结义弟兄,同生死共患难,愿意共进退,三个人受聘赴“不回归海岛”,剩下的两个人仍然流落巴黎,好像有点过意不去。
因此,蛮牛比尔曾经向艾玉琪提出过要求,请艾玉琪连他的两个不入选的弟兄也一并聘用,否则,他们只有集体放弃。
以蛮牛比尔的枪法而言,着实是一个很难得的人才,艾玉琪曾经考虑过接受他们的要求,“旦顶拿海上打捞公司”正需要用人之际,多用上一两个闲人根本无所谓。
但是艾玉琪招聘枪手,并非只是在巴黎一个地方,她分别在罗马、雅典也放出消息要招聘枪手。
因此,艾玉琪先付给蛮牛比尔等五个人一部份的安置费,作为订金,以后再等候通知。
可是,这五个人俱是亡命之徒,他们犯案不光是在一个地方,急需要离开巴黎。
“旦顶拿海上打捞公司”的那份职业,好像对他们的关系至为重要。
有着以上的许多原因,蛮牛比尔随时注意着艾玉琪的动静。
艾玉琪的行踪,差不多都由他们五个人分别跟踪监视着的。
“铁蹄夜总会”之行,李旺发现艾玉琪请来了“天下第一枪手”左轮泰,另外还有一名绰号称为“老狐狸”仇奕森的神秘人物。
左轮泰大放厥词,反对艾玉琪胡乱聘用枪手,因而惹来这一场麻烦。
艾玉琪向这几个人责备说:“你们几个人还未有受聘就开始惹麻烦了,我的公司还敢录用你们吗?”
蛮牛比尔愁眉苦脸,说:“枪手较量枪法并不为过,这和读书人研究学问又有什么分别呢?”
艾玉琪说:“现在,可以证明,你的枪法不过如此,远不及成名人物呢!”
蛮牛比尔说:“左轮泰用冷枪伤人,算不了英雄好汉……”
左轮泰说:“这只怪你们的手段用得太不高明,我们彼此之间无冤无仇,何必以枪相向?演出了流血,是不应该,可是,你们几位实在逼人太甚了,我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之下,只好用这种手段对付,不过,给你们留着活命,已经是很对得起你们了!”
“多说有什么好处?我们走吧!”仇奕森说。
“左轮泰先生,慢着!”蛮牛比尔忽的将左轮泰唤住。
“还有什么请教?”左轮泰止下脚步说。
“你曾说过,你在练枪时,‘跨刀山’,‘跳枪阵’,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把戏?”
左轮泰一笑,说:“相信你连听也没听说过吧!要做一名好枪手,除了练靶之外,还要研究弹道,知道射击的方法,怎样加以躲避,我们在练枪时,除了打靶以外,活靶、死靶、飞靶,再练的就是躲避射击,‘跨刀山’就是将靶场上遍插利刀,一面要跳跃过去,一面实行射击;‘跳枪阵’,就是有数十支枪在不断地射击,你要从它的空隙当中穿越过去,同时还要射击几种活靶和飞靶!”
那几名枪手,全听傻了。李旺吐舌不已。
“唬人的……”罗拔林大声说。
“信不信由你!”左轮泰正色说:“不过你们要听我的劝告,迅速将受伤的人找医生医治,否则失血受感染而丧生是极不划算的!”
左轮泰说完,搀着玫瑰夫人,从容离开了木屋,仇奕森和艾玉琪早坐上汽车了。
汽车正要启动时。
罗拔林追出门外去,他高声招呼艾玉琪说:“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到‘不回归海岛’去呢?”
艾玉琪自车窗中探出了头,说:“在这种情形之下,我还敢录用你们吗?”
罗拔林说:“枪手较量枪法,是技术上的观摩,你不能因此就砸我们的饭碗?太不公平了!”
“待我考虑过后再说!”
“我们都极需要这份差事……”
“以后再谈!”艾玉琪说完,将玻璃窗摇上了。汽车扬长而去。
一架私用的轻型水上飞机,飞越爱琴海,在普加拉提群岛上空盘旋。
它像是乘机会在“不回归海岛”附近的几座海岛上作一番低空侦察。
普加拉提群岛,星罗密布,大大小小,奇形怪状,包括许多巨型耸出海面的礁石,根本无法计算得出它究竟有多少个岛屿。
许多的岛屿上有着居民,据说,有的已经开化了过着文明人的生活,也还有未经开化的民族,他们多半以渔牧为生。
“不回归海岛”位在几座相连岛屿的海角上,大概当地的居民甚少看见飞机,飞机掠空而过,可以看到一些渔村上有人指手划脚高声欢呼。
“这就是我们公司的两艘打捞船了!”艾玉琪附窗向仇奕森和左轮泰两人说。
仇奕森和左轮泰已经看到,在一座辽阔的海湾之中,有着两艘形状颇为古怪的打捞船,它的外型和远洋渔船略为相似,至少有数百吨重,然而,它又有着货舱和起重机等设备,而且,在船桥上架着有机关枪,船首和船尾部又有着小钢炮,它也可能是鲸炮,是专供射鲸鱼用的。因为炮管上装设有渔叉,难道说,在爱琴海还有鲸鱼可猎么?
船桅上高飘着“旦顶拿海上打捞公司”的旗号,也就是它们公司的标帜。
“你的两艘打捞船,和战船无异,大致上是够应付海盗了!”左轮泰说。
“为了对付海盗,不得不武装起来呢!”艾玉琪回答说。
“鲸炮是干什么用的?”仇奕森问。
“对付海盗船!只需要一炮,他们就算不被击沉,也逃不掉了,这种渔叉可以打穿铜板,并且还可以装上弹头,威力无穷的!”
“呵,我们可谓是大开眼界了!”
“那一座是‘不回归海岛’呢?”左轮泰又问。
“刚才有渔民在高呼的那一座!”艾玉琪回答。
“啊,你为什么不早说,我很希望一睹‘猛鬼邨’的形状,且看它究竟有着多少个猛鬼?”
“你迟早都会和‘猛鬼邨’接触的,因为我们需要在该海岛上采购补给!”
仇奕森说:“为什么要选择距离得这样远的一座海岛呢?附近的岛屿不是很多吗?”
“它是这附近地带最大的一座海岛,补给方面比较方便,尤其是淡水,一些小岛屿固然也有淡水,然而,所有的淡水还是有着咸味的!”
“‘不回归海岛’有多大的市镇呢?”
“有着各类的商号,也有几百户人口!”
“海盗经常在市镇上活动吗?”
“我很怀疑,很可能是市镇上居民干的!他们出了海就是海盗,留在市镇上就是良民!”
不一会,水上飞机已经滑翔海面向着“旦顶拿海上打捞公司”的两艘船滑行过去。
打捞船为了防盗,随时警卫森严的。两艘船的船长都屹立在船头间接迎他们的第二女主人。一些的高级职员也都不断地趋出船首甲板,向水上飞机挥手。
“旦顶拿海上打捞公司”的两条船,唯一的特色,是两条船上所有的员工,全部都是华人,由此可以说明艾玉琪的父辈,乡土观念是极浓厚的。
艾玉琪是听信了左轮泰的劝告,放弃继续招聘枪手,因之,他们在罗马和雅典都没有停留,到达雅典之后,立刻雇了一架水上飞机就直飞抵目的地。
这水上飞机,是属于私人的小型航空公司所有,和“旦顶拿海上打捞公司”签有合约,随时供应飞机,同时,每一个星期之间,还替他们输送特别的补给品。
这两艘打捞船,是用艾玉琴和艾玉琪两姊妹定名的,较大的一艘称为“玉琴号”,另一艘是“玉琪号”。
“玉琴号”的船长谭大鼻,有着一只枣红色的酒糟鼻子为记,看他的外型,就可以知道他是一个敦厚平庸的老酒徒。这种人,除了酒醉误事之外,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玉琪号”的船长孙长鑫倒是短小精悍、精神奕奕的一个中年人,他最大的缺点就是话太多,而且经常说的是废话。
孙长鑫很反对艾玉琪聘用枪手,因为他自命也是神枪手之列,有“百步穿扬”之神技。
每一艘打捞船上,至少也有员工十一、二名,包括轮机房,大副二副,潜水夫,电讯员,伙头将军,技术人员……
艾玉琪给仇奕森和左轮泰两人一一介绍。
他们两人,好像是成为了“旦顶拿海上打捞公司”的特别来宾,由于身份上的特别,很受尊重,然而,在所有人的心目之中,他俩是专程为办案而来的,而且是为侦查艾玉琴之失踪而来。
“玉琴号”打捞船上,有着一间极其精致的餐室,也就是艾玉琴在未失踪之前自用的起居室和办公餐室。
艾玉琴甚懂得享受,所有的设备都是最奢侈不过的。
光看那餐室内的酒吧,摆设得应有尽有,和居住在花都又有什么两样?
仇奕森和左轮泰邀请了两位船长,在餐室内研究艾玉琴失踪的原因。
两位船长说不出一点较可靠的理由。
孙长鑫说:“就是失踪,连一点理由也没有……”
“可能是被绑票吗?”左轮泰问。
“绑票一定会被勒索,我们到现在为止,没有接到勒索的通知!”
“老狐狸,你向来是足智多谋的,可有什么意见没有?”左轮泰问仇奕森说。
仇奕森摇头,说:“在未登岸察看过地形环境之前,我什么意见也不敢有!”
左轮泰一耸肩,说:“到底是老狐狸的经验丰富,随时都表现出你的稳重和过人的智慧!”
两艘海上的打捞船,因为有着丰富的补给,所以,他们不需要每天拢岸,经常会在海上停留三四天甚至一星期半个月才拢岸一次的。
船员们也因为待遇优厚,他们留在海上就不必化钱,每到了周末发薪时,集体登岸,狂嫖滥赌买醉,什么样荒唐的事情全来。玩足了一天至两天,又重新上船埋头苦干。
由于“旦顶拿海上打捞公司”的制度好,船员出差在外,不需要用他们的正薪水。出差津贴就是供他们零化的,所以每一个船员的家属都可以在总公司领得到他们应得的家用。员工的生活有了保障,自然就肯卖力了。
晚餐时,就在“玉琴号”打捞船的餐舱中大排筵席,谭大鼻要尽船主之谊,吩咐伙夫,要尽出全船的所有,不得慢客。
艾玉琪也很高兴,她请来了两位江湖上的成名人物,总算是不虚此行了。
席间就可以看得出,谭大鼻只是一名平庸的酒徒,他饮酒豪迈,处事公平稳健,不会有什么大作为,不像孙长鑫,这个人多话,自大,又攻于心计。
左轮泰原是生性多疑的,他已对孙长鑫有疑惑了。
饮过了几杯酒之后,仇奕森提出了问题,说:
“请恕我打扰你们几个问题!”
孙长鑫接了岔,说:“仇奕森先生,你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任何问题,只要是我们可以答覆的,一定会给你最满意的答覆!”
“告诉我,艾玉琴失踪前的情形!”
孙长鑫想了又想,说:“失踪前并无异状,当时,我们发现海底中第三号区域……”
艾玉琪插口解释说:“我们发现宝藏地带,将它分划成区域,一号二号三号,列出它的重要性,因为在此地带之中,大部份就是传说中陆沉的古城!”
仇奕森点头说:“我懂得的,请孙船长继续说下去!”
“第三号区域发现有一石墙和石柱,所有的工作人员集中注意力和工作精力,向海底发掘,希望得到好的成绩,因为我们已经差不多有一两个月没有收获了!”
“是怎样发现艾玉琴失踪的呢?”
“晚餐时,我们没找着她出来吃晚饭!”
“就这样失踪了么?”
“就此失踪了!”
“可有什么特别的痕迹留下?”
“没有!”
“丝毫没有!”谭大鼻也插口说:“通常的时候,艾玉琴假如要游泳,她一定会找人给她作伴,一同潜水或是叉鱼,但是那天恁什么也没有!”
“她的潜水设备可留在船上?”仇奕森再问。
“留在船上,没有人去动它!”
“她的游泳衣呢?”
“艾玉琴的游泳衣有十余件之多,谁也不会搞得清楚,游泳衣是否有短少!”孙长鑫说。
“你们在工作时,船上可有人把守?”
“船上一定有人把守的,而且是立在船桅的守望台上,二十四小时轮班!”
“那一天,玉琴号是谁值班放哨?”
“是我!”一名肥圆脸孔船员起立,脸色忧郁地说。
“你可有看见艾小姐下海游泳!”
“没有,假如艾小姐下海游泳的话,我一定会看见的!”
“你叫什么名字?”
“卢查礼!”
仇奕森考虑了半晌,又向谭大鼻询问,说:“你们的船上可有防盗设备?假如有海盗来进犯时,他们进行偷袭,怎么办?”
“我们有海上防盗网,那像是渔网一类的东西,下了锚,扣牢在海上指定的位置,假如有人触网,警铃会大作!”
“很科学的仪器,我还未有见识过!”仇奕森正色说。
“为了防盗,‘旦顶拿海上打捞公司’,向科学仪器馆订制的!”
“现在还布置在海上么?”
谭大鼻点头,说:“现在还布在海上,是为保护我们这两条船!”
“假如有鱼类触网,警铃不会响么?”
“我们挂的是有色网,鱼类看见颜色,就不肯触网,是极其科学的器具!”
孙长鑫说:“曾经有一只大玳瑁触网,我们得到一顿丰盛的汤羹!”
仇奕森说:“那末你们的防盗设备是万全的了!”
“不成问题的!再者海盗帮的武力有限,他们只能欺压平民,没敢觊觎有武装的船只,并且,我们不只是一条船。”孙长鑫说。
“再有一个问题,你们可知道,海盗帮有多少组织,他们最大的头目,叫什么名字?”
“尤宁斯!是最著名的大盗,海岛上的居民闻名丧胆!”
“德国名字?”
“可能是的,曾有人听见他们说德国语言!”
“怎样可以找到尤宁斯呢?”左轮泰问。
“他经常会在‘不回归海岛’上活动,差不多的酒吧间都是他的大本营!”孙长鑫说。
“那末,一些船员在周末时登上‘不回归海岛’,是否会和海盗遭遇上呢?”
“船员大多携带着枪械,又是集体行动,海盗会回避的,不过,偶而,一些只身单独夜游的船员也会遇着剥猪猡的,会被搜劫精光!”
仇奕森和左轮泰俱笑了起来。
“那末船员还是照样地登岸去玩乐?”左轮泰问。
“他们一两个星期才有一次登岸的机会,为什么不去玩呢?”谭大鼻说:“我也要鼓励他们去玩,否则容易害患海上孤寂症!”
“假如说,艾玉琴不是被海盗掳去,她有可能是葬身鱼腹吗?”
“我们不知道,不管是她葬身鱼腹或是被海盗掳去,我们总应该发现些许的痕迹,但是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现;贼人绑票,会有勒索通知;鱼噬人,该会有残骸留下;我们搜遍了海底,什么也没有发现!”谭大鼻懊恼地说。
晚间,左轮泰和仇奕森被招待在“玉琴号”艾玉琴的寝室内。
艾玉琪离船,回到了她“玉琪号”的寝室去。
左轮泰关上了房门,向仇奕森说:“我看那个孙长鑫甚为可疑!”
“什么理由?”仇奕森问。
“他有着一张灵活说话的嘴,又生有一双色迷迷的眼睛,他不时傻盯着艾玉琪,不就是有可疑之处么?”
“你不妨详细解释!”
“艾玉琪是美人胚子,艾玉琴和她是双生姊妹,一定也是相当美丽的,在色胆包天的情况之下,艾玉琴可能已经遇害了!”
仇奕森一眨眼,说:“在未有得到证据之前,我不敢下断语!”
“你是担心有人偷听么?”
“我在进入这间房间之前,已经检查过了,没有窃听器!”
“那末为什么这么小心翼翼的呢?你好像不愿意多发表意见!”
“因为我正在运用脑筋!”
“你有什么特别的见地呢?”
“我们应该今晚上就展开行动!”
“我很赞成,你认为应该怎样行动?”
“上‘不回归海岛’去侦查!”
“我们不认识路,该找人领路才是!”左轮泰说。
“刚才那个唤做卢查礼的水手,我瞧他的相貌,极其忠厚可靠,是我们可以信任的人。”
“找他带路么!”
“嗯,我们偷偷地让他带路上岸!”
“现在就动身吧!”左轮泰说着,就开启了房门。
这两名好管闲事的朋友,悄悄溜出了甲板,正打算向水手的宿舱过去。
“你们二位还未有休息么?”谭大鼻在船桥上说话。
仇奕森和左轮泰面面相觑,到这时,他俩始知道,他们的行动是被注意着的。
“我们预备上岸,到‘不回归海岛’去!”仇奕森回答说。
“没有人领路,你们会迷路的!”
“谭船长可以派一个人带路吗?”左轮泰说。
“可以,我给你们一个最熟路的人!”
“最好是让卢查礼跟我们去,我对这个人有缘份!”仇奕森说。
谭大鼻即吩咐他的二副,招卢查礼到甲板上来。他一面让船员放下一条舢板,装上机动马达。
“卢查礼,你要好好地给我们的两位贵宾作导游,可别让他们落在贼人的手中……”
“遵命!”卢查礼回答。
仇奕森和左轮泰乘上舢板,一阵马达声响,快艇疾驰而去。
“不回归海岛”有一个小市镇,人口虽然不多,但是酒吧和小型夜总会林立,在夜间也有着灿烂的灯火。
卢查礼带领着他们两人上了岸。
“我带你们到一间海盗经常出没的酒吧去,也许就能寻出线索!”
“听说这海岛上有警所设立!”仇奕森说。
“嗯,但是只有两名警官!”
“我们先去拜会警官!”
“有什么作用呢?他们都是‘窝囊废’,贼人出现,他们先藏匿起来,假如说,贼人不惹到警察所去,他们根本不理会外面发生任何的事情!因此,‘不回归海岛’有警所的设立,等于没有呢!”
仇奕森说:“不管怎样,我们还是要作礼貌上的拜访,他们是当地治安机关的负责人,我们将来或需要有利用的地方!”
“那末我就给你们引路吧!”卢查礼说着,就带领着左轮泰和仇奕森两人,穿过一条看似颇为热闹的街道。
那间整个海岛上唯一的治安机关,是建筑在一座小山丘之上,由一条小石阶上去,那是一间四四方方建造得看似甚为坚固的石砖屋子。
它的大门是厚钢板制造的,门的两端有着两扇铁窗,墙壁上枪眼甚多,好像是供随时作战用的。
警所的周围,栽植了剪修整齐的短树,占有一个颇大的院落。
“你可知道两名警官的名字?”左轮泰向卢查礼问。
“其中那名当家的,唤做康尔威,另外的一名就不知道了!”卢查礼说。
不多久,他们已走完了石阶,卢查礼上前拍门。过了好半晌,始听得屋内传出了人声。
“什么人?”一扇枪眼打开了,露现灯光,有人向外窥望。
“我是‘旦顶拿海上打捞公司’的职员,我带来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特来拜望!”卢查礼说。
那位警官小心翼翼,他先启亮了大门前的门灯,打量过左轮泰和仇奕森两人,然后始才将钢板大门启开。
启门的正是那位康尔威警官,他的形状有点不修边幅,大概已经有好几天没有修脸了,头发蓬松,满脸须髭,穿着一件圆领汗99lib.衫,油汗满身,可是却佩挂着短枪,有点酒气醺醺的。
“你们由什么地方来的?”警官问。
“我们来的地方可远了,途径美国、英伦、巴黎、义大利……”仇奕森回答说。
“有何指教?”康尔威再问。
仇奕森先作自我介绍,然后又介绍左轮泰。
那位警官有着怀疑人的心态,这也难怪,“不回归海岛”上的情形特别,他不能相信任何的一个人。
“我们是为艾玉琴小姐的失踪而来的!”仇奕森说:“有几件疑难之事,想向贵所请教!”
康尔威警官说:“‘旦顶拿海上打捞公司’的艾玉琴小姐失踪,没有丝毫线索提供,虽然你们已经有人报过案,但是我们爱莫能助!”
仇奕森说:“我很同情你们警方的力量,但是在必要时,我们若向警方求援时,不知道你们可以给我们多大力量的支援!”
康尔威警官苦笑,说:“我的警所,一共有两名警官,而且,其中还有一名卧病在床。”
“这样的警所,岂不等于没有吗?”左轮泰认为很不合理。
“按照普加拉提群岛的治安法规定,一千名居民就要有一名警官,‘不回归海岛’上有两千名居民,只能有两名警官,治安的情形若发生意外事故之时,得临时组织民团相助!”康尔威说到此时,推开了后窗,向窗外一指,说:“你们且看!”
仇奕森和左轮泰趋至窗前,抬眼向后院看去,只见有着十余座坟墓。
“那是我们历年在此海岛上牺牲的警官,这海岛称为‘不回归’,大多数的警官调到此处,可能就是永不回归了!”康尔威再说。
“那末,有谁愿意被调到此处呢?”左轮泰问。
康尔威自他的办公室的枪械柜内取出了一瓶烈酒,客气一番,说:“你们可愿意饮一杯?”
仇奕森和左轮泰同时摇头。
康尔威拧开瓶塞,仰脖子猛饮了一大口,边说:“我们差不多都是犯了纪律的警官,等于是充军到此地,职务仍然是警官,但是得保留了活命回去,才能算是功过抵消!”
“我听说有一名海盗的头子,名尤宁斯,你可知道有这个人?”仇奕森问。
“在我的上一任警官,组织了民团,上山去捉拿尤宁斯,现在,他长眠在后院的一座新坟里,被冷枪打掉了半只脑袋。”
“警力不够,民团也帮不了忙么?”
“我找不出充实的证据,但是可以告诉你,‘不回归海岛’上的居民可能就是海盗,我们组织民团,等于是叫强盗抓强盗,因此,我劝告你们二位,假如是想抓强盗而来,不如归去,保留一条活命以享终年!”
左轮泰说:“我们有胆量来,就不能空手回去,请告诉我们,在什么地方可以寻着尤宁斯?”
“神出鬼没的家伙,他经常活动在此海岛之上,但是,出现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出现,谁也不会知道!”康尔威说。
“你能提供些许的线索吗?”
“大街之上,有着一间‘海盗酒吧’,那就是海盗出没之所!你们假如活得不耐烦,不妨去等候着,迟早会和尤宁斯遭遇上的!”康尔威说。
“我还听说‘不回归海岛’上经常闹鬼?”
“是的,这地方,有着一座‘猛鬼邨’,没有人敢去的地方!”
“真有鬼吗?”
“岛民言之凿凿,好像是确实有鬼,但是我却还未有遇见过!”
“二十世纪科学时代,那来的鬼怪,你身为警官,岂可相信?”
康尔威摇头,叹息说:“我是被充军到此的,还希望保留着活命回家去!”
“‘猛鬼邨’在什么地方?”
“高山上,那地方有着一座古堡,大概已经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了!”
“有人居住么?”
“有一位隐士,据说也是一位科学家,因为他不怕鬼,所以就隐居在那古堡之中,他有着慈善心肠,我们的警官,或是我们村庄上的村民意外遇害死亡,都是由他损赠葬殓费用的!”
仇奕森两眼灼灼,似在考虑这位科学家的可疑性。
“你曾经见过此人么?”
“我到了必须要捐款时,就得去拜访此人,他倒是蛮慷慨的,举凡做善事,几乎有求必应!”
“有多大的年纪?”
“六十余岁,七十不到,白发苍苍的!”
“什么名字?”
“夏劳博士!”
左轮泰忍不住问仇奕森说:“你为什么对这位科学家垂询起来了?难道说,你认为他也有可疑之处吗?”
“我奇怪的是,他选择‘猛鬼邨’作为他归隐之处!”仇奕森说。
“科学家不怕鬼,那并不出奇!”
“可是‘不回归海岛’并非是世外桃源和归隐的理想所在,同时,他可以做善事,必然是一个极其富有的人物!”
“许多科学家都是有着怪癖,一如艺术家一样!”左轮泰解释说。
仇奕森再次向康尔威警官询问:“夏劳博士是一个人居住在古堡之中,还是他有着大批的佣仆?”
“当然不会是一个人,但是他究竟有多少的佣仆,我也不知道!”
“你没有调查过么?”
“对于安份守己的良民,又像是夏劳博士那样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物,我是从不调查的!”
仇奕森所得到的资料好像是已经差不多了,便说:“你那位患病的警官叫什么名字?”
“卓克汤马士!”康尔威说。
“谢谢你提供的许多资料,希望我们能有机会共同合作一番!我们是擅长打击魔鬼的!”
“听我的劝告,假如没有什么必要,尽快离开‘不回归海岛’回家去!”
仇奕森和左轮泰、卢查礼三人告辞了,康尔威警官亲自送至石阶之前。他还是苦口婆心地,劝告这两位陌生的客人迅速离开“不回归海岛”,不要和海盗招惹麻烦!
仇奕森和左轮泰再三道谢,他们离开了警所之后,便直接赴“海盗酒吧”去。
仇奕森和左轮泰商议定后,决计分作三路行事。
那间“海盗酒吧”,是一间双层楼土砖,瓦盖,又铺有茅草盖顶的屋宇,是为防热用的。
大门前,装着一面闪动着独眼海盗图案的霓虹灯,一闪一闪地跳跃着。
左轮泰和卢查礼先走进酒吧,在那污烟瘴气的屋子内,分别占据了两个座位。
这天晚上,客人不多也不少,其中有着水手,也有着开矿的工人,流浪汉……差不多的客人,都是带着凶器,是为防身之用的。
在客人之中,当地的居民为数不多,其中有老酒徒,抱着酒瓶伏案呼呼大睡。
也有嗜赌博的,三三两两据桌边饮边赌,在赌“十三张”。
卢查礼是以老酒客的姿态,趋至吧柜间,要了威士忌,坐到高凳子上,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左轮泰却以酒色之徒出现,他招呼了酒保,先给小费,然后要整瓶酒,又向酒保说:“酒吧内最漂亮的吧娘,将她唤过来陪我饮酒!”
酒保说:“你要那一种价钱的?”
“有什么样的分别?”
“有白人、黑人、有混血的,听凭选择!”
“要价钱最高的!”
“但是姑娘也有选择呢!”
左轮泰以“老嫖客”的姿态,自衣袋中掏出了一叠钞票,掷在桌上,说:“你就瞧这价钱照办!”
酒保打量了那叠钞票,他的目光锐利,一看而知,那个数目,足够包下“海盗酒吧”所有的吧娘。
他连忙打恭作揖地说:“我替你找一个包你满意的!”
酒保正待离开时,左轮泰忽地一脚踏在他的脚前拦阻说:“你要小心,假如不是首屈一指的顶尖儿货色,我会打扁你的鼻子!”
“一定是最好的!”
“我要看过货之后,再另给你小费!”
酒保唯唯喏喏去了。
这时,仇奕森已走进了酒吧,他趋至吧台之前,要了一杯双份的威士忌。
负责吧台的酒保先打量了仇奕森的衣饰,说:“威士忌有许多不同的牌子,价钱也不同!”
这是“海盗酒吧”的特长之处,他们卖劣酒,也卖好酒,由于价钱悬殊,遇有上等的客人,就得先行加以声明。
另一方面,酒保是避免遇上恶人,有些自负的暴徒或流浪汉,他们饮着劣酒,认为是一种鄙视,会拔枪相向的。
仇奕森掷出一张大钞,说:“我要尤宁斯牌的好酒!”
“尤宁斯牌……”酒保愕着。
“是的,尤宁斯,好酒!”
“没有这种牌子……”
“呆瓜!”仇奕森一伸手,揪住了酒保的领襟,说:“你不懂吗?我的意思,是要找尤宁斯其人!”
“我不认识尤宁斯!”酒保呐呐说。
仇奕森猛一使劲,那酒保几乎就被他提着衣领扯越过了吧柜。
“先生,你要打听打听,这地方不是你逞狠的地方,你不要自讨苦吃了!”酒保轻声地提出了警告,他还是耽心先吃苦头。
仇奕森早注意到了,吧柜台的背后有着一面镜子,正好映照着有两名彪形大汉,向着他的身后冲了上来,想必,这两名凶汉,是这酒吧的保镖。
“告诉我,尤宁斯在什么地方?我一定要找着他!”仇奕森再次向那酒保说。
“我真不知道……”
一名秃头,是黑白混血的保镖,已经伸手,打算揪住仇奕森的衣领,饱以老拳。
仇奕森一抬脚,向后一登,正好踢中那家伙的下胯,他踉跄一跤,跌出七八步远,立足不稳,正好撞着一名酒徒的座位,唏哩哗啦的,酒瓶和酒杯全打翻了,连那名正在呼呼大睡的酒徒也跌了一个元宝大翻身。
这样就惊动了全场,一些赌徒,连同酒客,抱着吧娘调情的……全吓得猛然起立。
正在弹钢琴的黑人乐师也停下他的指头接触的琴键。
另一名欧洲流浪汉型的保镖,挥动了拳头,向仇奕森猛力击去。
仇奕森舍下了酒保,抬手臂迎架,跟着他一哈腰,拧了一个转身,“拍”的一拳,正好击中那保镖的鼻梁,只见他一个“母猪坐泥”,仰天滑出四五步远。
“打得好!”左轮泰鼓掌说。
那秃头的黑白混血儿已经自地上爬起来,他好像曾经练过“铁头功”,带着狂怒,猛地以他的脑袋向着仇奕森撞过去。
仇奕森虽然两鬓花白,但有着极其机敏的动作,他一闪身,那黑白混血儿的秃头,就撞向了吧柜的板壁,“劈拍”的一声,板壁拆裂的声响,哗嘞嘞地……他的脑袋已坎进吧柜的破裂缝隙之中了,必然地,他已告头破血流,想将脑袋再由裂缝中强行拉出来,颈部一定会受伤,说不定还会丧命呢。
另外的那名欧洲流浪汉也已经扑到,他自衣袋中摸出了一柄弹簧刀,一按枢钮,锋利的刀锋出鞘,伸直后,向仇奕森猛刺过去。
“小心……”左轮泰提出了警告。
仇奕森并不老迈,他纵身一跃,坐到吧柜的台面上,抬起双脚,以皮靴对准了那凶汉的钢刀,一脚踩去,身体一个翻身,半打滚,另一只脚踢向了凶汉的脸部,只听得哗啦啦地一阵玻璃破碎的声响,那家伙跌向了吧柜旁堆叠着的酒瓶堆中。
仇奕森还未有跃起,只听得砰砰两声枪响。
二楼上回廊间,一名持枪企图暗算仇奕森的歹徒,仆在栏杆之上,伤在胸膛之前,受了重伤,他手中持着的一支左轮枪,已跌落楼下地板上了。
另一名受伤的,是吧柜内的酒保,他持着一支双管散弹枪,有打算伤害仇奕森。
左轮泰一枪击中了他的手腕,血流如注,正握着伤口跪在吧柜之内,痛苦莫名。
左轮泰手中的一支左轮短枪仍在冒烟呢,他将袅袅飘升的烟幕吹去。边说:
“你们四五个人,对付一位客人,太不公平了,若以做买卖而言,‘顾客第一’!‘顾客一切是对的’……这样,你们就差矣!我纯是为打抱不平!你们还有那一位不服气的,不妨露脸出来……”
“你的背后,楼上!”仇奕森警告着说。
左轮泰还不及回身,已经听得“砰”的一声枪响,那二楼的回廊栏杆之上,有人破栏杆坠楼,隆然一声巨响,尸体坠在左轮泰的身后。
是仇奕森拔枪射击的。仇奕森的快枪,并不逊色于左轮泰。
问题是仇奕森每逢射击必中要害;左轮泰则不同,他想打中一个人的手,那一只手指头,都可以分别出来。
“好枪法!”左轮泰赞美说。
“不用捧场,你救我一命,我也救你一命!”仇奕森说。
酒吧的客人,大部分与事情无关的,纷纷溜之大吉。只有一些被酒精麻醉,形同“行尸走肉”的醉客,仍还留在他们的座位之上,有半有反应的,也有像没有反应的。
仇奕森跳进吧柜之内,将那手腕受伤的酒保,整个人拉起,掼在柜台之上。说:
“你伤在大动脉之上,假如不能及时止血,必会死亡!”
酒保痛苦莫名,呐呐说:“我对尤宁斯,一点也不知道!”
“这样说,我只好听由你失血赴冤死城了!”仇奕森加重了语气。
酒保愁眉苦脸,他自吧柜下扯出了一块抹布,是打算用那幅肮脏的抹布捆扎伤口上端帮助止血,然后再去求医。当他正要将抹布裹在手腕上时,仇奕森却一把将他的那块抹布夺下,扔在地上,说:“既然你想死,那就不必止血了!”
左轮泰也说:“对的,失血可以死得很慢,而且死得迷迷糊糊的,到最后是半死不活,看似是死了,但是仍还活着,那时候,最有趣味!”
酒保强忍着痛苦,说:“你们这两位先生,也未免太狠心了!”
“对付强徒盗贼歹党之流,我从不保留!”仇奕森说。
“告诉我,楼上坠下的两名持有枪械的歹徒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自半腰里杀出来,企图向我们暗算?”左轮泰问。
“先生,你们自找麻烦了,他们两个,正就是海盗尤宁斯的弟兄……被你们杀害了!”酒保说。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早说?”仇奕森问。
“唉,有海盗在我们的酒吧内,我们岂敢胡乱说话呢?”
“酒吧内还有其他的海盗吗?”
“不知道……”
“你不说实话,对你没有好处!”
“唉!他们耳目众多……”
仇奕森自衣袋中摸出了一方干净的手帕,替酒保将伤口裹了起来,又取起一只汤匙,利用柄把给他拧绞藉以止血。
“这种人,若是因失血而死,也是活该!”左轮泰说。
“你还是赶快求医去吧!”仇奕森一拍他的胳膊,吩咐说。
酒保如获皇恩大赦,打恭作揖,连爬带滚,逃命去了。
“奇怪,我们闹了老半天,这酒吧的老板却没有出现,难道说招呼买卖的,光就是几名酒保和他们的两个保镖不成?”左轮泰说。
“也许就是如此,‘不回归海岛’上,奇怪的事情多的是呢!”仇奕森说:“也许我们应该将那两个保镖提出来问话!”
“好的!就这么办!”
那名黑白混血儿,脑袋坎在酒吧柜台的破木板中,似是昏厥了,没有弹动,他的颈项间,渗出斑斑的血迹。
另一名,形状像是欧洲流浪汉的家伙,跌落在酒瓶堆中,被酒瓶和载酒的木箱压着,好容易才爬了出来,还是昏昏噩噩的,看情形,他也受伤不轻。
仇奕森还是救人要紧,他打算将吧台的破木板拆开,将那黑白混血儿被坎着的脑袋拽出来。
“你要注意,看着那流浪汉!”他边说。
“我的枪仍在手中!”左轮泰回答。
“为什么要生这样大的气?”忽的一个娇滴滴的嗓音,以英语说话,出现在左轮泰的身后。
左轮泰回首,他握着短枪的一只手,已被一只又白又嫩、软绵绵的玉手握着。
左轮泰的眼睛瞪着贼大,那是一名金发的脂粉女郎,三十来岁年纪,有着荡妇型的脸孔,姿色七十五分上下。
在这女郎的身畔,正就是刚才接受左轮泰的特别赏金,为他去找寻特别出色的卖笑女郎的酒保。
左轮泰出门在外,最欣赏的莫过于是这类型的荡妇淫娃。
他即笑着说:“你叫什么名字?”
“丽华妲!”
“很美丽的名字!”他抬手去抚摸女郎的玉臂。
“怒气全消了吧?”女郎说。
“可能,还差一股怒气未消!”
“这一点,我倒完全有把握!”
“满意吗?先生!”酒保问。
“对的,我要再给你赏金!可是要在明天包保满意之后!”左轮泰说。
“你真苛刻!”女郎说。
“我是君子,从来言而有信的!”
“好一个君子!”丽华妲说。
“房间在楼上,第三号房是空着的!”酒保说。
“不!我照例应该请丽华妲小姐小饮一番!”左轮泰说。
“到房间里去喝,不是一样的吗?”她说。
“这话也有道理!”
“来,我替你拿酒!”她说着,已经替左轮泰将桌上的酒瓶拾起来,领在前面,裙带款摆,姗姗登上楼梯。
“神枪手,再见了!”左轮泰向仇奕森招呼说。
“王八蛋,有了女人就不要朋友了!”仇奕森诅咒说。
左轮泰挤眼一笑,也步上了楼梯,向第三号客房进去。
这间酒吧,还包括了狎妓的所有设备,大概这也是“不回归海岛”的特色。
仇奕森已将那在昏迷状态中的黑白混血儿保镖,自柜台破木板的窖窿中拖出来了。
他伤势颇重,假如不及时延医,也会有性命之忧。
“你们有人去找医生了吗?”他问。
替左轮泰召妓的酒保这时才发现酒吧内出了大乱子。
除了两名保镖负伤之外,地板之上,还躺着两具尸体。
“我去找医生,同时召殡仪馆来收尸!”他说着,一溜烟跑掉了。
仇奕森自酒橱中,自取了一瓶威士忌,斟满了一杯,正举到唇边。
“有鬼呀……”一名酒徒模样的醉汉,踉跄地扑进了酒吧之内,趋向柜台,猛力拍着吧台,高声说:“拿酒来!”
仇奕森将手中的酒杯递了过去,说:“什么地方闹鬼?”
那名醉汉,好像一点也不用客气,接过仇奕森的酒杯,双手捧起,滑碌碌,一口气将整满杯的烈酒,饮个残滴不留。
“再来一杯!”他说时,是一副馋酒的丑状。
仇奕森握着酒瓶,正待要替他洒上斟杯,忽又停下。说:“告诉我,什么地方闹鬼?”
“还不是‘猛鬼邨’吗?我看见冤魂出现了,真有鬼,可怕极了!被鬼手碰着时,是冰凉的,会使人浑身冷飕飕的……”
“在‘猛鬼邨’的什么地方?”仇奕森再问。
“当然是在坟场上!”
“三更半夜的,你为什么会到坟场上去呢?”
“那是我每天做夜工的必经之地……”
“别听他的!”卢查礼忍耐不住,在他的座位上蓦地起立。高声说:“这个人是一个犯案累累的无赖,他的名字唤做廖汗疱,患有酒精中毒症,他在警所中有着盗棺的底案!”
仇奕森失笑说:“原来是一个盗棺的酒鬼!”
那名廖汗疱酒徒,拧转了身子,向卢查礼上下打量了一番,龇牙咧嘴地,皱起了鼻子说:“我不认识你,我们彼此之间,也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拆穿我的底牌?要知道,你破坏了我的名誉,我可以告向官方,请你赔偿名誉损失的!”
卢查礼说:“你若告官,警所会先将你关起来,因为你有过盗墓的底案,又曾经被判有一年零六个月的徒刑!”
“嗨,这是莫大的侮辱……”
“是否侮辱,该问你自己了!”
廖汗疱的身份好像是既已被拆穿,也无需要隐瞒了,染有酒癖的人,差不多都是不顾廉耻的,他又转过了身,向仇奕森说:“这个人对我侮辱,使我饱受刺激,假如说,我的块头像你一样的大,又像你一样的年轻孔武有力,我一定过去痛揍他一顿,可是我已经是老迈年高,处在风烛残年,等于废人一样了,所以只好找寻刺激,请将我的杯子斟满,我要醉个痛快!”
“你这样说,就完全证明你是酒鬼了!”仇奕森说。
“酒鬼!呵!一个人只有饮醉了酒的时候,才直肠直肚,酒后吐真言,可以看见真鬼……”
仇奕森举起酒瓶,替廖汗疱斟了半玻璃杯,又说:“你口口声声说真遇见了鬼,可否告诉我,鬼是什么样的形状?”
廖汗疱将半玻璃杯的烈酒一口咽下,又说:“可怕已极,冰冷的,请将酒瓶给我……”
“你是盗棺的窃贼,还会怕鬼么?”仇奕森说。
“唉,我这把年纪,孑然一人,无依无靠,盗棺纯是不得已的,要知道,做强盗,我已经没有了力气,连海盗也不收容我,只有盗墓,死人是不会反抗的,纯是为了活命!但是有时候,死人也会活动了,时代不同,他们死得不够澈底,谁掘他的棺木,他就会蹦跳起来!”
“看情形,今晚上你又去盗墓了?”
“可不是吗?今晚上,那具棺木,一经启开之后,死尸跃出了棺材就没命地奔走……”
“那会有这种的事情?”
“信不信由你!”
“死尸跳跃出棺材奔走吗?”
“赫,我遭遇这类的事情,还不只是一次了!僵尸经常会跳的……”廖汗疱夺下了仇奕森手中的酒瓶,以瓶口对嘴,好像买醉才是他生命的泉源。
“你每天需要喝多少的酒才能过日子?”仇奕森和缓地问。
“一瓶至两瓶,那是最少的了,最好是长时间地供应!”他露出了渴望的眼光说。
“假如说,我每天供你饮足吃饱,你可以为我做事吗?”
“不必吃饱,饮足就行!”
仇奕森点首说:“一言为定,但是你的一切行动,全得听我的!”
“你犹如我的再生父母!”
仇奕森便向卢查礼招手说:“将他带到船上,这里已无需要你了!”
“带这个酒鬼上船上去?有何作用呢?”卢查礼问。
“你不用管,听我的吩咐去做!”仇奕森说。
廖汗疱却说:“为什么要我上船?”
“我的一艘船,乃是酒船,船上没有货物,只有美酒!”仇奕森说。
“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
“你要小心,我没有酒喝时,会发疯、会杀人的!”
仇奕森将吧柜中两瓶还未有启封的威士忌取了过来,交至卢查礼的手中,边说:“这个客人让他喝到认为满足为止!”
卢查礼说:“这个酒徒和行尸走肉无异!仇先生,他向来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
“你不用管,将他带走!”
卢查礼很有点不服气,然而,他无可如何地扯着廖汗疱,要带着他离开。
“还需要我回来么?”他问。
“不用了!”仇奕森答。
“海盗们一定会回来寻仇的!”
“我会照顾自己!”仇奕森说。
“左轮泰只是一名色鬼,他可能已坠进了温柔乡,你只能凭一己单独作战了!”
“我知道!谢谢你的提醒!”
“你真的不需要援助?”
“不需要,再见!”仇奕森下逐客令。
卢查礼无可奈何地,只有带着廖汗疱离开了“海盗酒吧”!
仇奕森真需要小心,他取了酒杯酒瓶,坐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静等候海盗的寻仇而至。
过了约有半个小时之久,仇奕森已略感到疲倦。
刚才声明去找医生和召殡仪馆来收尸的酒保已经回来了。
真的,他的身后跟着有一名形同流浪汉打扮的医者,手中提着医包,脚步浮沉,显然地是一名酒鬼。
那被称为替殡仪馆收尸的一位,和那位医生的状况相差无几,也是一名酒徒,酒气醺醺的。
瞧他们的相貌,很可能就是两兄弟呢。哥哥治不了病,就由弟弟的殡仪馆收尸。是有着关连的买卖——“肥水不流外人田”!
“不回归海岛”之上,就是居住着这类的怪人,也只有他们能够生存呢。
这“海盗酒吧”内的两名保镖连同主持酒吧的酒保同时受伤,相信也是头一次,怪不得那跑堂的酒保是手忙脚乱的了。
不多久,警所的康尔威警官也走进了酒吧,原来那名酒保,在顺道之间,也给报了警。
“干得好,仇奕森先生,你抵步的头一天就闹出大事情了,固然,你杀死的是两名持械身份不明的暴徒,他们可能是海盗,但是你打伤了酒吧的职员,他们却是‘不回归海岛’上有户籍登记的良民,因此,我不得不将你逮捕!”
仇奕森说:“‘不回归海岛’之上,居然还有法律么?”
“当然有法律的!”
“你所谓的法律,是保障恶人,还是保障良民!”
“当然是保障良民的!这两个酒吧的职员,就是注册有户籍的良民……”
“既是良民,为什么我提及海盗头子尤宁斯的名字,他们就向我袭击?”
“不要傻了,我将你逮捕等于是保障你的安全,要知道他们是一定会来寻仇的!”康尔威警官说。
“不必,我就是要用这种方法引诱尤宁斯露面的!”仇奕森说。
“凭你一个人么?”
“人的多寡没什么差别!”
“你不等于是在自杀么?”
“不一定的,康尔威警官,假如我被杀的话,不需要你向夏劳博士去募捐棺木!只要通知‘旦顶拿海上打捞公司’给我收尸就行了!”
康尔威警官有点气恼,本来超过了他们的办公时间,市镇上的店铺逾时营业,发生了意外事故,警方大可以不必过问。他们有权拖延到次日晨间再来处理问题。
康尔威匆忙赶来,还是为这位不熟悉“不回归海岛”上“行情”的客人着想的,因为他曾在抵步时拜访过警所的。
好心遭遇了雷殛,康尔威警官反被仇奕森抢白了一顿。
以一位警官的尊严,他是“不回归海岛”上目前独一无二的治安官员,总得要找一个藉口下台阶。
“我不逮捕你也行,可是在明天中午以前,你得让‘旦顶拿海上打捞公司’到警所去申述理由并交付保证金!”
正在这时,忽的,酒吧间的正门处走进一名妇人,年约三十开外四十左右,艳如桃李,冷若冰霜,是寡妇型的美人。
她走进门就破口大骂,说:“又是什么人将我的酒吧搞成这副德性?”
“想必是这间酒吧的老板娘了?”仇奕森说。
“一点不错,路芙利雪芙,在‘不回归海岛’之上是著名的泼妇,也等于是民意代表,许多人都听她的,据说,她和海盗是串通的,但是我们警方拿不着一点的证据……”。
仇奕森含笑,说:“我生平之中,最欣赏的就是这一类的女人!”
“路芙利雪芙请过来!”康尔威警官向那位老板娘招呼说。
“康尔威,你假如打算在‘不回归海岛’上继续混下去的话,就要为我惩凶!否则,我会提出控告,敲破你的饭碗!”路芙利穿着一件枣红色袒胸的紧身衣,大红圆裙,跃下石阶,胸围一颠一颠的,真能诱人有非分之想。
“这位是仇奕森,来自东方,他是为找寻艾玉琴来的,发现你的酒吧内有海盗盘据!”康尔威警官介绍说。
“我的酒吧称为‘海盗酒吧’,在名称方面就应该会有海盗出现!”路芙利说。
“我国有谚语说,‘卿本佳人,奈何与贼为伍’,可惜!可惜!”仇奕森说。
“出言不逊,可恶已极,康尔威警官,我建议你逮捕此人!”路芙利一板正经地说。
“窝藏海盗,这位酒吧间的老板娘罪名更大,警官若高兴逮捕我的话呢,请将我和这个女人关在同一牢房内,让我先行修理她一番!”仇奕森说。
“什么话,这个人扰乱了治安!”路芙利说。
“可是他杀伤的两名海盗,都是通缉有案的,警方还应该给他奖金!”康尔威说。
“他杀伤了我的店伙……”
“警方需要调查,这问题有点复杂,超过了我的办公时间,我可以留待明天再调查了!”
“你竟袒护到另外的一方面去了!”路芙利雪芙表现出不乐说。
康尔威说:“你超越了时间营业,便不在警方保护之列,我可以拒绝你的控诉!”
“嗯,原来你们是串通起来,打算对付我的?”她一抿嘴,开始打量仇奕森,因为她知道这来者一定不是普通的人。
“谁付医药费和殡葬费?”那位流浪汉形状的医生叫嚷了起来。
没有人回答,是因为没有人高兴出这一笔钱。
“没有人付钱的话,我就将尸体留在酒吧里了!”殡仪馆的老板说。
“伤者在酒吧中,死者也在酒吧中,当然是酒吧付钱了!”仇奕森说。
“受伤的是我的店伙,我只能付医药费!”老板娘说。
“那末殡葬费用我又只好向夏劳博士去募捐了!”康尔威警官说。
“我同情警方的苦衷——请问需要多少钱?”仇奕森问。
“是包括全部的殡葬仪式么?”殡仪馆的老板开始以谈生意的姿态出现。
“不!一副薄木棺,烦你请位牧师念一段圣经,颂死者上天堂就可以了事!”康尔威警官说。
“用美金计算,多少钱一具尸体?”仇奕森直截了当地说。
殡仪馆的老板竖起手指头计算了一番,说:
“三十美元一口棺材,颂经五元!”
仇奕森叹息说:“人命真不值钱!”他一面就掏钞票了。
路芙利雪芙嗤笑说:“由东方来的大善士,我们通常埋葬一个人,十五美元就足够了!”
“在女人的眼中,人命一直是贬值的!”仇奕森说。
“这位医生和殡仪馆的老板,是兄弟两人,他们做同一路线的生意!”康尔威说。
“我看他们的长相就已经了解!”仇奕森回答。
“彼得堪福力是我的名字!”医生揭起了他那一顶尘垢斑斑的礼帽说:“佐治堪福力,是我的弟弟!”
“我的职业是专门收尸的!”佐治堪福力说。
仇奕森没打算和这两兄弟打交道,他付过了钞票,让彼得堪福力掩埋两名贼人的尸体。
彼得堪福力说:
“做善事会上天堂!”
仇奕森说:
“我还未有打算上天堂!”
路芙利雪芙看见了钞票就伸大了手掌,说:
“打坏了我的酒吧,你也应该赔偿吧?”
“凭你的美丽姿色,所应得到的价值应该比赔偿更多!”仇奕森说。
“别吃豆腐!我是有男人的!”她冷冷地说。
“你的男人是谁?尤宁斯吗?”
“你的说话迹近侮辱!”
“要不然,你的酒吧,怎会取名‘海盗酒吧’?又是海盗们经常聚会之所?”
“海盗不过是一种英雄思想,而且海盗擅长豪饮,我们开酒吧,就是欢迎豪饮的客人,至于他的身份和金钱的来源,我们是绝不过问的!”路芙利雪芙一板正经地回答。
“既然如此,我可否请你畅饮,实在说,一个人饮酒太寂寞了!”
“你不是还有一个朋友吗?”她抬头四下里观望。
“那位朋友是酒色之徒,他已经获得美人芳心,进入第三号房间去了!”
路芙利雪芙噗嗤一笑,说:
“你的朋友也非善类么?”
“酒色并不算大过!”
第三章 酒吧浴血
康尔威警官已处理完他职责上所应负的责任,监督着堪福力两兄弟搬移走两具尸体,如何结案,听由他如何运用。“我要走了,听我的劝告,不要找死!回船上去吧!”康尔威警官临行时向仇奕森提出了警告。
“警官不陪我们饮一杯么?”仇奕森问。
“我宁可回到警所去饮!”他说完,已走出了大门。
“你打算在此歇夜么?”路芙利雪芙改变成一副和颜悦色的脸孔。
“当然我得在此过夜,我怎能离开我的朋友,再说,老板娘欢迎豪饮的客人,我的酒兴未尽!”仇奕森说。
“这样,我给你最好的房间!这房间,平时是留给我自己用的!”
“今晚上,我们共用又何妨?”仇奕森故意露出一副好色之徒的轻佻状。
路芙利雪芙轻拧了仇奕森一把,挤眼暗示酒吧里还有一个清醒着的,还有一个受了伤的酒保,这两个人仍还是在眼瞪瞪地看着。
“你的房间在什么地方?”仇奕森轻声问。
“一号,那是最好的房间!”她说着,已经在前面领路。裙带款摆,娇躯微扭,姗姗跨上了楼梯。
仇奕森执起酒瓶也随同登楼去了。
两名酒保,守在吧柜之旁,两眼发直,他们知道老板娘所用的是诡计,拖延时间,相信不久,复仇者就快到了。
二楼上接近楼梯口间的,是第一号房间。
这房间还真不错,相当的宽大,有着一张双人的弹簧床,铺有草席编织的地毯,一套小型的沙发椅,还有壁灯、衣橱、套间的卫生设备。
“在‘不回归海岛’而言,所有的酒吧旅店,这是最好的一所房间了!”路芙利雪芙翘起了大姆指,一半像是讨好,一半像是自豪地说。
“再好也莫过于像是有你这样的一位美人陪伴了!”仇奕森说。
“我那一点够得上被称为美人?”
“啊,你的脸蛋、风度、仪态、身材,在‘不回归海岛’而言,相信也是首屈一指!”
“你是由大都市而来的?”
“当然,我途经世界闻名的十余个都市至此,我们可谓是有缘份了!”仇奕森已关上了房门。
“大都市的美女多的是!”
“但是我对你的情趣却不一样!”
“我有这样好么?”
“一见倾心!”
“凡是玩枪的家伙,差不多都是色情狂,因为他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丧生!”路芙利雪芙露出娇蛮地说。
“我并非枪手,不到必要时不会用枪的!”
“你到‘不回归海岛’来,目的何在?”
“寻人!”
“谁?寻什么人?”
仇奕森拧开了酒瓶,开始斟酒,他洒满了两只杯子。边说:“我有一名世侄女,无缘无故地失踪了!就在你们这古怪的海岛之上!”
“什么名字?”
“艾玉琴!”
“啊,‘旦顶拿海上打捞公司’的女老板,她有着一个双生姊妹!”
“你怎会知道的?”
“她们两姊妹在此地区,赫赫有名!”
仇奕森觉得情形颇有蹊跷,便说:“她是怎样失踪的?”
“我不知道!”
“没听说么?”
“没听说过!”
“警所已经有案!”
“我不和警所打交道,我讨厌警察!”
仇奕森将酒杯..递了过去,又说:“你和尤宁斯有打交道么?”
“狗屁,我怎会和海盗打交道?”
“你的酒吧不是在做海盗买卖么?”
“开酒吧,就是要赚各种人的钱!”她语气很激动,饮尽了一杯酒。
“你的男人是谁?我能知道么?”
“你问这种问题,道理何在?看样子你需要的不是调情?做爱么?”她很生气,已经起立起了身子。
“我妒忌你的男人!”
“什么理由?”
“这理由岂不简单?我想占有你!”
“他死了,被海盗杀死的!”她又坐下了。
仇奕森很冷静,说:“按照常情推断,海盗是必然会杀你的丈夫,像你这样美的美人,谁不想占有,海盗自然也不例外,所以,一定是海盗杀了你的丈夫!”
“你真是一个妖怪!”她似乎开始承认。
“我的绰号就是‘老狐狸’,是魔妖鬼怪的克星!因此,我在此等候着,等候你将尤宁斯招来!”
“你这算是什么话呢?”她愤然起立,有打算离房而去。
“站着!”仇奕森跃起,一把利刃已逼向她的咽喉。“你得留在房间内陪我!”
“你用凶器吓我么?”她佯作冷静地问。
“非但如此,我会刺破你的咽喉!”
“我会叫喊救命的!”
“不妨试试看!”他手中的匕首一紧。
“你究竟有什么企图?”
“活擒尤宁斯!”
“也好!”她又坐下。“你为我除害!”
仇奕森笑了,说:“你果真是尤宁斯的姘头!”
“在势力范围下,我无从反抗!”
“尤宁斯什么时候到此?”
“相信不需要你等很久的时间,因为你们已经在我的酒吧间内出尽了风头!”
“已经有人给尤宁斯通风报信了么?”
“当然,要不然我怎会赶到的呢?”
“告诉我,尤宁斯的巢穴在什么地方?”
“告诉你也没有用处,你就算有再高的本领,也不会找得着的,同时,我可以告诉你,‘不回归海岛’,等于是一个‘三不管’的海岛,治安官员,除了是充军的之外,谁愿意到此呢?被称为‘不回归’,就是说,大多数的人到此,都没有回归故土的希望了!”
仇奕森笑着说:“我们到此,也没打算活着回去,可是有一点,除恶务尽,至少,我们先要拿尤宁斯垫棺材!”
“你会失望的,政府曾派了一营官兵到此围捕尤宁斯,最后,他们只落得怏怏离去!”
“看情形你还是同情尤宁斯的一方面的了;这也难怪,因为你是靠海盗而生存的!但是我在了解详情之后,就要对你不起了……”
路芙利雪芙有点慌张,说:“你打算怎样?”
仇奕森赶上前,说:“我得将你捆绑起来,免得临时误事!”
“你以为我会帮忙尤宁斯反抗你么?只管放心!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希望有人能将尤宁斯和他的党羽宰掉,那末,今后的‘不回归海岛’就安宁了,同时,我也可以发财,衣锦荣归,回我的家乡去了!”她正色说。
“口说无凭,我还是要将你捆绑!”
“我假如高声呼救,我的酒吧里,多的就是保镖,他们会冲上来将你撕得粉碎!”
仇奕森说:“我一点也不在乎,你所谓的保镖,全都是饭桶,在刚开始交手时,我们已经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七零八落了!”
“你真要将我捆绑?”
“抱歉,不得不如此!”
“难道说,我连一点能引诱你的地方也没有么?”她的一双俏眼,秋波频送。
“现在不是享艳福的时候!最要紧的还是生命,生命丧失一切都完了!”
路芙利雪芙笑了起来,说:“既然这样,你就将我捆绑吧!”
仇奕森说:“我不得不如此做的,请你原谅!”
“我乐意接受!”
“假如说,有人批评我是鲁夫、莽汉、不解风情,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当前最重要的,我们的目的是为对付尤宁斯而来的!”他说着,已揪起了一把软绳,递在路芙利的跟前。
路芙利雪芙并不反抗,她抬起双手,乖乖地伸到仇奕森的面前。
“你是一个充满了男性美的中年人,换句话说,也就是最能吸引中年妇女芳心的对象,但是愚蠢的程度,和毛头小伙子无异!”她说。
“就算你将我当做傻子,我也要这样做!”仇奕森说:“同时,我还要将你的嘴巴堵塞起来!”
“堵塞我的嘴巴!”她惊呼。
“是的,省得你多话!”
“一个人不说话多么的难受……”
“你就是说话太多,可能会给尤宁斯提出警告!”
“不可能的事,只有傻子才会这样做!”
“你的长相太妖媚,除了美丽之余,口蜜腹剑,多少人丧生,也就是由于他们不善观色!”
“你自称老狐狸,但也未免太过份了,等于没有可供你信任的人呢!”
“这是由于上当的经验丰富!”
“你在堵塞我的嘴巴之前,我能有一个要求么?”
“怎样!”仇奕森已掏出手帕。
“给我一吻!”
“这算什么名堂?”
“哈!”她格格笑着说:“也许,这是一个死吻!永别之吻,尤宁斯光临之后,你能活下去吗?我和你乍见面时,对你的印象良好,所以,希望留下一点印象,那就是死别之吻!”
“胡闹!”仇奕森就要用手帕去堵塞她的嘴。
路芙利甩头避开,边说:“老狐狸,你无法取胜的,还是听我的劝告,离开此是非之地,要知道,尤宁斯的人多,你孤身一人,就算你有天大的本领,也绝非是一群亡命之徒的对手,你太自不量力……”
“我并不孤单,还有一名神枪手,他就住在我们的邻室,他的枪法,是天下无双的,强徒再多,也不是他的对手!”仇奕森说。
“那个招了妓女留宿的色徒么?”
“你怎知道的?”
“我早得到报告!”
“那名妓女称为丽华妲,凭她的姿色,在‘不回归海岛’该也可以颠倒众生,自然,也会被海盗帮视为肉脔了,想必她也是尤宁斯麾下耳目之一?”
“丽华妲是尤宁斯的手下大头目庞霸的姘妇,那是杀人如麻、手段最残酷的暴徒之一!”雪芙说:“同时,这暴徒最为妒忌,任何人碰他的丽华妲,必遭横死,粉身碎骨而后已!”
“你只管放心,我的那位老朋友,是千年老王八,很多人都死掉了,他还是‘天下第一枪手’!”仇奕森有意打趣,他还是用手帕将她的嘴巴给堵上了。
路芙利雪芙自是对仇奕森的不信任感到不满,可是,她无法反抗,是处在听由摆布的情况之下。
仇奕森将手帕绑了结之后,路芙利雪芙就无法再说话了,她平直躺在床上,自己生着闷气,就只等候尤宁斯光临,救她脱险了。
仇奕森真是一个怪人,他摸出了短枪,检查过弹药枪膛之后,也陪伴路芙利躺在床上,还去吻她的脸颊,柔声劝慰说:
“你是一个可人儿,然而,在尤宁斯还没有落网之前,谁也不会高兴去享此艳福,因为和海盗争风吃醋终归是不好的,搞得不对,可能就会惹来杀身之祸!”
路芙利无法说话,瞪大了眼珠,似像是咒骂,也似是羞懑,反正她是无法反抗,也无法弹动的。
仇奕森一笑,闭目凝神,在尤宁斯这群海盗帮还未有光临之前,他需要养精蓄锐,因为另外的一场恶战,不久就要发生了。
他抬起手将室内的电灯灭去。
于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对路芙利雪芙而言,她虽是酒吧间的老板娘,但却是一名“狼虎之年”的寡妇。
在“不回归海岛”上酒吧,酒与色必须要相关连的,“海盗酒吧”,原就有吧娘二三十名之多,到了有大批顾客之时,一经召唤吧娘就全到了。
然而,路芙利雪芙还是不甘寂寞的,她遇着有自己看中的客人,就会自己客串,甚至于有时候还倒贴,在这种情形之下,难免惹出纠纷的。
路芙利雪芙已经被海盗头子尤宁斯视为肉脔,他甚不高兴路芙利被外人染指。
因之,一些年轻的流浪汉,丧生在尤宁斯的屠杀之下,不知道有多少人了!
仇奕森在电灯熄灭之后,过了不久,听得门外走廊上有轻微的脚步声。
他没动声息,静等候事情变化,他以经验判断,那绝非是海盗的光临。
在“海盗酒吧”里,已经有着两名海盗丧生了,他们吃了亏,必知道强敌当前,不会轻率从事的,若要报复而来,一定是浩浩荡荡大队的人马。
门外只是一个人的脚步声,他轻步而来,停留在门外,大致上是想由匙孔偷窥。
房内,没有灯光,黝黑一片,连什么也看不见,所以,只有二三十秒钟的时间,又听得脚步声移动,那人又离去了。
以仇奕森的判断,那偷窥者,是酒吧间内的职员,也就是海盗帮的“眼线”。
根据这情形研判,海盗们该会在不久的时间就会抵步了。
将接近凌晨,“海盗酒吧”门前,有人影蠕动,人数不多,大约不超过十个人。
酒吧的正门是经过了上锁的,可是后门却敞开着,有微弱的灯光泄了出去。
显然是有人等候在门前给他们接应的。
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汉率先闪身进入门内,他操着德国人的口音,轻声说:
“他们真的只有两个人吗?”
酒吧内给他们接应的,正是那名黑白混血种的保镖。他的头部受伤,裹上了重重的纱布绷带,鼻青脸肿的。
“只有两个人,一个住在楼上一号,一个住在三号!”
“一个人住着吗?”
“不!丽华妲陪三号的客人,老板娘在一号……”
“路芙利又偷吃‘野食’吗?”那贼人气恼不已。
“可不是吗?她从来是不安于室的……”
“可恨,今天我可不饶她了!”
“唉,这种女人,迟早是祸患!”
那为首的贼人,自然就是尤宁斯了,他一招手,那近有十名的贼党已鱼贯进入了酒吧。
这时间的酒吧间内,幽灯黯火,除了一些七歪八倒、烂醉如泥的酒客鼾声如雷之外,一片寂静。
海盗们的动作至为俐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全听不见声息。
尤宁斯不用吩咐,他的弟兄们全都站定在作战的位置之上。
“据你的判断,这两个人是什么样的身份。”他再次问。
“可能是枪手!”黑白混血儿答。
“露过了枪法么?”
“枪声一响,我们已损失了两名弟兄!”
“除了他们会用枪之外,还有什么破绽?”
“拳脚也很厉害,我和阿添都已经吃过亏了!”
“你们只是饭桶罢了!”尤宁斯皱眉说:“我们对酒色之徒不必害怕,问题是我耽心他们是官方派来的!”
“不!刚才警官康尔威已经来过了,我亲耳听见他们吵架!”
尤宁斯更是感到费解,这突而其来,当众声明和他们作对的两个人,究竟是什么来路呢?
“既然,这两人不是属于官方的,可有什么样线索,让我们知道他们所到的目的?”他问。
“据他们自称是‘旦顶拿海上打捞公司’请他们到此的,是为找寻一个失踪的小姐!”那混血儿说。
“旦顶拿海上打捞公司……”尤宁斯两眼灼灼。
“是的,那间打捞公司,全都是中国人!”
“嗯,他们曾经失踪一个女性的主持人,是位年轻的姑娘!”
“这样就吻合了!”
尤宁斯不再迟疑,他蹑步轻声走上了楼梯。他的一些弟兄也跟随着他们的首领,步上楼梯。
可是,那座楼梯却很不争气,由于年久失修的关系,已经是摇扶不定了,加上有人在上面行走,吱吱作响,特别是在寂静的夜里。它的声音更是清晰远传。
“轻一点!”尤宁斯特别关照。
不多久,酒吧内的二层楼上的回廊间,遍布了海盗的枪手。
一号房的门前是两个人,三号房的门前,也是两个人,余外的环布在四周,都准备好了真枪实弹。
他们只要发动攻击,一号房间和三号房间内的两个人,是绝无侥幸逃生之理。
据那个黑白混血儿保镖所说,住在第三号房内的左轮泰是一名急色儿,当他发现丽华妲时,就抛开了他的朋友,带着一瓶酒匆匆登楼进厢房里去了。
另外的那名枪手,是等待至老板娘路芙利到场,发现路芙利是天生尤物,他经不起诱惑,始才进入房里去的。
“大概现在,他们全都睡熟了!”
尤宁斯等候全场完全静默下来时,递手打出了实行攻击的命令。
四名分别把守在一号与三号房门前的歹徒,便实行抬脚踢门。
“海盗酒吧”,原就是简陋的建筑物,经不起暴力冲撞。
一扇纸薄的木板门,立时就被踢折蹬开!
“砰,砰!”
“砰,砰,砰……”
刹时间,枪声响了,海盗们是处在挨打的地位,四个踢门者,有仆倒进房内去的,有倒仰翻出栏杆外坠楼的,也有带伤逃命的……
战火已告燃起,海盗们张惶失措,他们搞不清楚是那一方面先行开火的。
但是四名负责踢门的弟兄已率先遭殃了,死的死,伤的伤。
枪声响时,可以看到房内火光一闪,枪声过后房内回复黝黑,两间房间之内,电灯都没有亮着,证实说,两间房间之内,都是有着准备的。
尤宁斯的作风,一直是以人多欺人少的,他一阵咆哮,喝令开火。
于是,包围在回廊四周的弟兄集体开火,劈劈拍拍一阵乱枪,向两间房间内密集射击。
他们的枪,没经过训练,纯是打乱枪呢,只见两所房间旁的板壁,有着蜂窝似的枪孔。
一阵枪声过后,场面回复沉寂,一号房与三号房根本没有反应。
倒是其他房间内的一些狎游客,被吓得魂不附体,光着身体披上衣裳,连爬带滚地夺门逃命。
另外的就是楼底下的酒吧敞厅中,有酒醉迷糊的醉客,被枪声吓醒,狼狈不堪地朝大门外拔足飞奔,他们连酒钱也省掉了。
尤宁斯高声叱喝说:“房内的朋友听着,你们已经被困了,无路可逃,听我的劝告,先将你们的枪械抛出来,然后我们有话好谈……”
两所房间内并无反应,也搞不清楚究竟房内的两个人是被他们的乱枪击毙了还是怎的?
为什么他们没有声息呢?若还活着的话,能如此地沉着气么?
“房内的是死人吗?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既然有胆量来挑战,竟连说话的勇气也没有么?”尤宁斯大声喊话。
他的一名负了伤逃亡的弟兄,由那座摇扶不定的楼梯奔走下楼时,踉跄摔倒,趴在地板之上,呻吟不迭。
那可怜的哼哼之声,会扰乱听觉的。
“大哥,没有反应呢!”一名沉不住气的海盗,有着蠢动之势。
“那末你先过去看看!”尤宁斯说:“要小心,房内是黝黑的,房外却有着灯光,我们看不见里面,那里面却能看见我们!”
那名海盗看似是一名浑人,他握着一支短枪大步向第三号房间过去。
他伸长了脖子探首门内。
“砰!”又是一声枪响。
那莽汉拧转头,两眼发直,大家全可以看得到,他的额上眉心间有着一只枪孔,鲜血涔涔而下,平直地扑通摔倒,庞然大物摔在地板上,连整楼的回廊也起了一阵震荡。
“王八蛋……”尤宁斯叫骂。
突然房间内火光一亮,是有人在房内划着了火柴。
尤宁斯立刻开枪,他这一枪是朝着火光打去的,等于浪费弹药。
蓦地,有用绳索缚捆着的几筒管状的东西,带着了火花,自房内抛出来了。
“各位,请吃炸药吧!”房内的人说。
真的,那是炸药,正好落在回廊的地板之上。
一根火药线上正燃烧着火花,火药线若烧完了的话,炸药立刻就会爆炸了。
“炸药……”
自第一号的房间内,也同样地投出了一捆炸药,也是点燃着的。
尤宁斯至为慌张,他是一个成了名的海盗头子,假如丧生在酒吧间内两个陌生人的手里,好像有点不划算呢。
他首先逃避。
尤宁斯有了动静,他的手下弟兄自然大乱。一个个拔脚飞奔。争先恐后抢下楼梯。
仇奕森和左轮泰两人原是互相呼应的,他俩同时窜身冲出门外。
这两个人都是快枪手,左轮泰用的是双枪,仇奕森用的是单枪。
三支快枪同时发挥了威力。“砰,砰,砰……”枪声响处,但见“人仰马翻”。
那些海盗喽罗,仆的仆,倒的倒,有些滚下了楼梯去……
“尤宁斯,你逃不脱啦,不如束手就缚!”仇奕森大叫。
实在说,他还搞不清楚究竟谁是尤宁斯呢。
海盗们连还击的机会也没有,已是死伤过半。剩下只有三两个人夺门逃出了酒吧的大门。
左轮泰真了不起,他纵身跨越回廊的栏杆,跃下酒吧敞厅的一张圆桌上,足尖一点桌面,抖斜地又跃到正门旁的一扇半开的窗户前。
“砰!”又是一声枪响,刚逃出大门外去的一名海盗又应声倒地。
左轮泰不是伤了一条腿吗?经医师的嘱咐,不能作剧烈的运动,甚至于他在步行时,有时还得用手杖帮忙。
仇奕森也搞不清楚为什么左轮泰在忽然之间会有这样矫捷的身手。
他纯粹是表现了一个人的性格,这种能耐是俱天生而来的。在不遇事时则已,一旦在需要对付强敌时,左轮泰本能地以全力以赴。
仇奕森慢步落下了楼梯,他先行注意被击伤的海盗喽罗,缴掉他们的凶器。
在那群海盗之中,最重要的还是要寻出究竟谁是尤宁斯?
“擒贼擒王”,若可以将尤宁斯拿下的话,许多悬疑问题都可以迎刃解决,同时也可以替普加拉提群岛除去一名大患。
左轮泰已越出窗外追拿逃亡的贼人,但他空手回来。
凡是逃离了“海盗酒吧”的贼人,他们在瞬眼之间已失去了踪向。
到底海盗们“熟门熟路”,“不回归海岛”是他们盘据的根据地,正是所谓的“狡兔三窟”,离开了“海盗酒吧”,他们多的就是隐蔽之处,正如康尔威警官所说的,海岛上的居民可能就是海盗,海盗可能就是渔民……
“谁是尤宁斯,可有落在我们的手中?”左轮泰问。
仇奕森大步向酒吧的柜台迈步过去,在吧柜内将那黑白混血的保镖拽了出来。
“这家伙是海盗的眼线,他给海盗传递各种的情报,谁是尤宁斯,他不会不认识的!”
这时候,那黑白混血儿已经是吓得魂不附体,仇奕森拆穿了他与海盗勾结的事实并不重要,在“不回归海岛”上为了生存,那算不了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他耽心的是两捆炸药,引线燃尽之后就会爆炸,留在酒吧内的每一个人,将会血肉横飞,甚至于整座的楼房都会倒塌,大家活生生地埋葬在瓦砾堆中……
可是那两捆炸药的引线早已经是燃尽了,火花也告熄灭,它并没有爆炸。
原来那些炸药竟是假的。
左轮泰和仇奕森以寡敌众,故意采用恐怖手段,恫吓贼人,让他们争先恐后逃生。然后运用快枪射击,企图将他们悉数歼灭呢。
“炸药不会爆炸了,因为它是空心的,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要将尤宁斯找出来!”左轮泰向那黑白种混血儿说。
“两枚空心炸药么?”混血儿呐呐说。
“是的,再有下次它就不再会是空心的了,必然会将你们炸得粉身碎骨!”
“你们与海盗之间何仇何怨,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最重要的问题是我们要活擒尤宁斯,替地方上除害,除此以外,有关其他的人,例如尤宁斯的党羽,替尤宁斯做‘眼线’的,我们都可以放过不问,所以你得先告诉我们,在这些死伤的贼人之中,有没有尤宁斯在内?”仇奕森说。
“尤宁斯早已经逃掉了!”他很干脆地回答。
“不可能的事情,我们三支快枪,在回廊上,任何人奔下楼梯,非死即伤,就算逃脱了的人,也是挂了彩的!”左轮泰说。
“哼!尤宁斯是越窗逃走的,你俩在房内扔出炸药时,他没有溜下楼梯,跨窗外出,一纵身落地,就逃之夭夭了。”
左轮泰和仇奕森面面相觑,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尤宁斯竟会是如此地刁钻,他们枉费了一番心思,所有在酒吧内击伤击毙的,全都是尤宁斯手底下的喽罗。
自然,在那些的喽罗之中,有不少是“不回归海岛”上的居民,他们和尤宁斯之间略有关连,平时,只替尤宁斯传递情报,跑跑腿,或做联络事务的。
今晚上的情形特别,尤宁斯临时抓人,有些人是临时充数而来的,因此而死于非命,可以说是太不值得了。
“尤宁斯的巢穴在什么地方,现在你总应该给我们从实招供了!”左轮泰说。
“我不知道,也不会有人告诉你们的!”黑白混血儿直截了当地回答。
“这样说,你不等于是自讨苦吃吗?”左轮泰已经有了恼火的形状。
“着实是不会有人知道的,除非是尤宁斯的核心干部,余外,居住在‘不回归海岛’上的居民,谁敢拗抗尤宁斯的意志?听从他的指挥,听从他的摆布,还可以在此生活下去,要不然,今天不被找麻烦,也许明天就会失踪,也或是沉冤海底……”
“尤宁斯的核心干部有多少人?”左轮泰再问。
“呶,地面上躺着有三具尸体,其中左边的一个唤做奇蒙,当中的一个叫做亚力山大,都是尤宁斯的核心干部,已经被你们枪杀了!”
“你该也是核心干部之一了吧!”
“不,我是听命老板娘的,路芙利吩咐我做什么事情,她让我听命于谁,我绝不反抗!”
“嗯,这样说,我们还有一线的线..索!”仇奕森点着头,又有了新的计划。
“想必,你是考虑到路芙利雪芙了!”左轮泰说。
“不错,她纵然不是海盗的核心人物,至少她是和尤宁斯同时获得通风报信,先后赶到此一酒吧的,因此,我很怀疑,她和尤宁斯是同居的关系!”仇奕森说。
“你的意思,是让路芙利带路么?我想,她不会肯的!”
“现在,证据确凿,已不由得她不肯,这所酒吧之内,大部份的人都是和海盗有关连的!”仇奕森说。
“照说,有被击伤了带伤逃亡的贼人,我们循血迹追踪!也不难寻出他们的巢穴的!”
“不!若是老百姓,他们会逃回家去的,尚且,我们在夜间追踪,危险性太大,不如等候带路的好!”
“既然这样,我相信丽华妲也是他们的党羽之一!”左轮泰说:“可以将她弄下来一并盘问!”
“丽华妲还在楼上的房间内么?”
“她被捆绑着!和我们事先的协定没有差异!”
“我以为英雄难过美人关,左轮泰先行温存一番,就一切全忘记得干净了!”他故意取笑。
“老狐狸,你实在是太不相信朋友了!”
“有很多人会犯这种的毛病的!”
“我若独来独往时,有时候也说不定会做荒唐事,但这一次是和‘老狐狸’并肩作战,就算有天给我做胆子,我也不敢呀!”左轮泰也以牙还牙说:“不过,据传说:‘海盗酒吧’的老板娘路芙利雪芙是一位天生的尤物,她既自愿与老狐狸同房,相信老狐狸不会将她放过吧?”
仇奕森并不生气,说:“我并没有老色徒的恶名在外,所以你也大可以放心,我们还是办正事要紧!”
左轮泰亲自登上楼,进入第三号房间之内,将那位名妓丽华妲搭在肩膊上,就扛下楼了。
果真的,丽华妲的手脚俱被捆绑,嘴巴上塞着有布物。她在左轮泰的肩膊上还不断地挣扎,自然是很不满意左轮泰的作为。
仇奕森却懒得自己动手,他让那个黑白混血儿将路芙利雪芙放开,让她自行下楼。
路芙利雪芙只站在回廊的栏杆上一看,她已经知道是怎么的一回事情了。
海盗帮已经是死伤累累,尸横遍地,然而仇奕森和左轮泰两人仍然是安然无事。
路芙利雪芙倒是有涵养的,她嗤了一声,说:
“呦!我的这间酒吧间,看情形是不必再做买卖了,关门了事,在一夜之间就被你们搞成了什么样儿了?”
仇奕森说:“我们反正是会赔偿你的损失的,不过今晚上,我们还是没有抓到尤宁斯!”
路芙利雪芙撅唇说:“你倒说得简单,尤宁斯并不是一个饭桶人物,他能会这样简单地就被你们拿住了吗?”
“所以我说,还非得要你的帮忙不可啦!”
左轮泰格格笑了起来,讥讽说:“老狐狸对待美女真格儿是彬彬有礼的呢!”
“没有她们的帮忙,我们是很难达到目的的!”仇奕森说。
“其实捉拿海盗,应该是属于警方的事情,警方都不管,你们操什么心思呢?”路芙利雪芙也以讥讽的语气说。
左轮泰已解开了丽华妲嘴巴上扎着的布巾,说:“我知道,你是海盗大头子庞霸的相好的,我们知道,尤宁斯是已经逃脱了,这里地面上有四五具尸体,除了奇蒙和亚力山大我们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姓名,可有着庞霸的尸体?”
丽华妲手脚上绑着的绳索还未有解开,不能弹动,可是这名野女郎,刁泼得可以,她唾了左轮泰一脸的涎沫,拧过了脸,没肯答覆。
左轮泰扬起了拳头,准备给丽华妲一顿教训,可是他很快地就体会到当众殴打妇孺是很失体面的事情,立时,那只高举起的拳头,又自动垂下了,自行解嘲说:
“哈哈,一个女人,在耍刁泼时,我们做男子汉的,实在是连一点办法也没有呢!”
仇奕森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也就是这个道理。”
“老狐狸,这个女人怎样处理?”他问。
路芙利雪芙边走下楼梯,她一摇三摆的,姿态极其撩人。
“不用你们处理了,天色已告明亮,我的酒吧内出了人命案,警方自然会来处理,要知道,‘不回归海岛’上的警官,在夜间不过问事情,可是到了白天,就是他们执行职权的时候!”她插口说。
“这海岛上,总共只有两名警官,其中一名病了,只剩下一个康尔威,他单枪匹马的,能处理多少的事情呢?”左轮泰问。
路芙利雪芙笑了起来,她的笑脸也颇迷人,唇红齿白,脸带桃花。说:“你说的是那一名警官病了?卓克汤马士么?他是被海盗吓病了的,不瞒你说,就是那个凶暴残忍的庞霸,也就是丽华妲的相好的,这个人最善妒忌,朋友你要多注意,在不久之间,他就会专程拜访你来了!”她抬手指着了左轮泰,话带恫吓。
左轮泰冷笑,说:“来者不怕,怕者不来,我们就是要和‘不回归海岛’的贼寇较量一番来的!”
“你们之间究竟有着什么仇恨呢?”
左轮泰耸肩,说:“不必问我,问老狐狸,我是应邀而来的!”
仇奕森说:“左轮泰老弟,我们怎会反处在被盘问的地步上了?既然已经天亮,我们何不干脆邀同康尔威警官一同追踪海盗?”
“嗨,说得简单,这酒吧里,五六具尸体,你们说打死了的是海盗,可是得提出证明,假如没有证明的话,他们可就是海岛上的良民,也就是我的酒吧内的客人,杀人偿命,警官抵步时,我可要提出控告,请你们两位上绞刑台!”
左轮泰和仇奕森两人却没想到这一着,面面相觑。
“我也可以帮助提出证明,这些尸体全是酒吧间的客人,你们为争风吃醋杀人,送你们上绞刑台!”那黑白混血儿说。
“我可以去通知死者的家属,让他们帮同提出控告!”受伤了的保镖阿添自厢房内走出来帮腔。
“丽华妲被捆绑着,她可以控告你们非法强暴,妨碍自由!”那位刁钻的老板娘再说。
左轮泰倒是真被她唬住了,一时还不知道该怎样应对呢。
仇奕森到底是“老狐狸”,可以沉得住气,说:“事情非常简单,我们误杀一个人,也是上绞刑台,误杀多几个人,也是上绞刑台,这位老板娘和她的店伙,都生坏了一张刁嘴,让她们留在世上,对社会只有害处而没有好处,我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全部杀光了事,就死无对证了!”
左轮泰立刻警觉,说:“老狐狸,你说得对!”说着,已双手拔枪,脸色也杀气腾腾的。
路芙利雪芙经仇奕森的反恫吓,左轮泰的拔枪,脸色大变,双手乱摇,忙说:“你们二位为什么经不起开玩笑?”
仇奕森说:“我们也是开玩笑的!”
是时,酒吧的大门内忽地跃进两个人,全是武装警官打扮。其中一人手持短枪,另外的一名却是手执双管散弹枪,想必那就是副警官卓克汤马士了。
左轮泰的反应至为灵敏,他以为是海盗帮的回头袭击,拧转身,就打算双枪并发。
“康尔威警官!”仇奕森高声喝止说。
“嗨,你们两位差点儿做了枪下之鬼!”左轮泰说。
“唉,还是你们二位在此兴风作浪,我们在凌晨间听得枪声,以为又发生变故,所以天色一亮就赶来了!”康尔威说。
“你们已经到迟了,大战已告过去,可惜被尤宁斯逃掉了。”
“你们二位还真有种!——介绍我的副警官卓克!”康尔威指着持双管散弹枪的警官说。
“你们二位替我们治安人员出了一口气!”卓克汤马士说。
“两位警官,你们可以证明地面上被击毙的就是海盗吗?”路芙利雪芙故态复萌,又开始施逞她的刁钻。
卓克警官说:“门外还有一名海盗,只负了伤还未有死,由他来证明,事情不难解决!”
左轮泰说:“在楼梯底下也有一名是趴着的,也没有死,你也可以将他带去询问,除此以外,这些家伙,每一个人都携有凶器,绝非是善良之辈!”
仇奕森听两位警官的语气,就已经心里有数,这两位警官已经是倾向他们这一方面的了。
也许是因为“不回归海岛”上的警力薄弱,负责治安的警官,反而要受海盗的气,他们心中的愤恨所埋藏着怒火,已经不是一天了;一旦得到外来的援助,激起他们的执法精神,因此,他们也愿意协力扫荡群魔。
“警官,我被绑着,我要提出控告,我被绑票了!”丽华妲忽的高声呼吼起来:“我的手脚俱被捆绑,就是证据!”
卓克警官笑吃吃地来到丽华妲的跟前,说:“淫妇,谁要绑票你,绑票你有何用呢?你只能派一个用场……”
“呸!”丽华妲又是一记涎沫唾在卓克警官的脸上,说:
“没良心的东西!”
卓克警官并非“怜香惜玉”之徒,他抬手一枪柄打在丽华妲的腰间。
这个女人,手足俱被捆绑,连招架的能力也没有。
她原是被放置坐在一张粗木桌上,被这一枪柄打得滚落地上,几乎闭过了气,一阵楚痛的挣扎之后,号啕大哭起来。
卓克警官咬牙切齿,举起枪柄还要再打第二下。
左轮泰的动作快,一跃上前架住了卓克的枪柄,说:
“不。别打坏了!”
卓克咽了口气,说:
“这个女人,我为了她,肩膊上的枪伤还未有收口!”
“女人祸水,就是这个道理!”左轮泰说:“不过据我的判断,你对这个女人还是有感情的!”
卓克说:“挨了那一枪之后,一刀两断了,反正她也是人尽可夫的!”
“唉,风尘女子是很难说的,既然在风尘之中打滚,就该看开一点!”
“嗯,看情形,你对这位风尘女子,好像还蛮有意思的?”
“上帝创造女人,就是让我们男人去欣赏的!刚才,我也被唾了一脸的涎沫!”左轮泰说。
“好吧,就这样说,由现在开始,我就将她让给了你,这总比交由海盗去玩,使我听得心烦!”卓克说。
左轮泰回答说:
“不,我只是唯美主义者,以欣赏为第一!”
“唉,你们二位讨论的是什么码戏?把当前重要的问题,完全置诸脑后了么?”仇奕森说。
“卓克警官和这位左轮泰先生,好像是志同道合的朋友,我看他们二位将来可以好好地合作一番!”康尔威警官说。
“乘此天色刚亮,有被我们重伤了的贼党,若是我们循着血迹追踪,也或许会有收获!”仇奕森说。
“不!海岛上的情况你不大了解,我们在人数上吃了大亏,不如从长计议,将这些可疑人犯一并带警所询问,也许可以得到极正确的线索!”康尔威警官说。
仇奕森说:“你是当地的主管,我们着实应该听你的!”
于是康尔威向他的副警官命令说:
“这间酒吧暂时封闭,所有在场的可疑人犯,一律带返警所,并通知彼得和佐治两兄弟,到此收尸及治疗伤者!”
卓克副警官敬礼,领命正待要走出“海盗酒吧”的大门,有一行人浩浩荡荡奔走而至。
为首者,竟是“旦顶拿海上打捞公司”的女主人艾玉琪,她带领了两位船长,和大批的武装水手匆忙赶到了。
艾玉琪走进“海盗酒吧”,就吁了口气,因为仇奕森左轮泰两人全活着,地面上却是血迹斑斑,有已被击毙了的尸体,有卧伤仍在呻吟的歹徒。
证明了这酒吧内曾经过一番凶恶的械斗。
艾玉琪感慨地说。
“仇叔叔,你为什么瞒着我胡来?……”
“事情已经开始明朗化了,我们很快地就可以‘擒贼擒王’,对付海盗帮,我们一定要快速作战!”仇奕森回答说。
“唉,我只要求你找寻艾玉琴的失踪,你为什么要和海盗帮去拼命呢?”她很不满意。
“艾玉琪,这是主要的关键!”
“太危险了!连警方对他们也无可奈何……”
康尔威一声长叹,说:
“从来没有一个人,对我们是加以鼓励的!”
艾玉琪的公司名下的两位船长孙长鑫和谭大鼻全到了。
他俩带领着的也是自己手底下认为最能干的弟兄。
艾玉琪率众而来,完全是卢查礼所造成,他带着酒鬼廖汗疱回船上去报告,认为仇奕森和左轮泰可能会有危险。
所以艾玉琪带领大队匆忙赶来。
看看“海盗酒吧”内的情形,知道仇奕森和左轮泰的危险已告过去,没什么可再耽忧的了。
艾玉琪了解“不回归海岛”上的行市,立刻保证说:“酒吧内的损失,一切由‘旦顶拿海上打捞公司’负责!”
左轮泰说:“艾小姐,假如说‘海盗酒吧’有串通海盗的嫌疑,我们还该拿奖金!”
“不回归海岛”之上,有着一个称为“猛鬼邨”的地域。
那地方的面积不大,只是几座如塚形的山丘,它原是当地行政官员划定的乱葬坟场,是指定当地的居民,有规律地埋葬死者的地域。
这原因,是政府有计划地准备开发普加拉堤群岛,因为它是人类文化发源地之一,全世界瞩目,廿世纪以还,考古学家自从发现有陆沉之古城之后,这地域还从来没寂寞过。
人类学家、考古学家、史地家、甚至于淘金者,都认为该地域是人类文化发源地之一,也是发财者天堂。
可是,由于海盗猖獗,淘金者的投资不大,差不多一个多世纪以来,那些等候着开发的海岛,仍然是半荒芜的。
在“猛鬼邨”的山峰上,有着一座迹近荒芜了的古堡。
据当地的居民说,它是海盗全盛时代的堡垒;在后,又曾经成为“不回归海岛”总督府……
也有传说是一位被逐的王室全家老少被幽禁于此。
反正所有传说都不太可靠,它就是有着这么的一座古堡就是了。
现在,该古堡的主人却是一位老年归隐的学者,称为夏劳博士,也有传说,他是一位退休的科学家。
大致上是八、九年前的事情,夏劳博士申请购下那座古堡,本来那座古堡就是荒废着的,政府也乐得将它出售。
夏劳博士曾经声明,他选择这个地方,是因为它的环境幽静,好像是与凡尘隔绝,正好供他休养,不问世事,读书,以享余年。
根据警方的纪录,夏劳博士非但没有不良的记载,而且还是一位慈善仁翁,几乎是有求必应的,海岛上的住民,举凡是生老病死,投告无门时,由警方加以证明,去求到夏劳博士时,他老人家从没有打回票的。
比喻说:警方的一些官员遭了横死,夏劳博士也给他们收尸,就埋葬在警所背后空地的坟场上,还雇用石匠给他们刻有墓志。
因之,夏劳博士,不管他的身份是如何的神秘,“不回归海岛”上的居民,包括了警方都认为他是一位圣人,是一个值得崇敬的人物。
仇奕森和左轮泰大闹了“海盗酒吧”,借重了警方的力量,逮捕了老板娘路芙利雪芙和他的两名保镖,又扣押了海岛上的名妓丽华妲,同时,监牢中又拘禁有两负了伤的海盗。
海盗的身份,经过了调查证明,他们的户籍是渔民,家属已经向警方提出了抗议了。
由于在平日间,警方的力量过于薄弱,岛民相信警方不如相信海盗,与海盗打上交道稳可保得平安,任何人若与警方勾结的话,不出一两天的时间,必惨遭横死。
所以,问口供好像是多余的,包括被捕的海盗在内,他们也不会招供的。
路芙利雪芙是“海盗酒吧”的老板娘,她好像是有恃无恐的,一直是以讥笑的口吻,胡说八道,好像是任何人也奈何她不得呢。
丽华妲倒是无所谓的,警方可以控她风化罪,暂时看管起来。
焦急的是康尔威警官,按照法律上的规定,罪嫌不足,在二十四小时内就得释放!他纯是为了一口心胸中蹩了已久的窝囊气,经不起卓克副警官的怂恿,所以投向了仇奕森一方面,究竟怎样将海盗帮荡平,他自己毫无把握。
向扣押着的几个人的身上盘问不出口供,问题就相当严重。
海盗帮的报复是必然的,所以,若不乘在占上风时实行追击,就立刻会变成处在挨打的地位了。
左轮泰的建议是组织搜山队,有负了伤的海盗逃亡上山,相信贼人的巢穴必在山上,他们可以循血迹和足印追踪,假如运气好,也许会有收获。
按照海岛上的治安法规,警方的力量薄弱,可是在必要时,可以由警官主持组织民团,委任自告奋勇的岛民参加,围剿盗匪。
“旦顶拿海上打捞公司”的船长和水手,悉数参加了民团,作为康尔威警官的后盾。
于是,一支庞大的搜山队伍组成,准备周详,进行搜山,分好几路进军。在“猛鬼邨”聚合。
“老狐狸”仇奕森临在出发之前,建议说:“我听说海盗帮中的大头目庞霸是最善妒忌的,他的情妇就是丽华妲,我们何不架着丽华妲同行?也许可以引诱庞霸露面!”
康尔威警官说:“你的计策虽然好,但是假如我们拿不着海盗时,丽华妲反咬一口,我们何以应对?那就真是妨碍自由了!”
仇奕森一想,当然警方的顾忌是有他的理由的,法律就是法律,它经常是帮助歹徒湮灭了正义的。
“不要紧,有左轮泰在此,反正他和丽华妲曾有过一宿之缘,男女之间的情感是不可思议的,就当做左轮泰逼她去将情夫找出来,未尝不可!”仇奕森说。
左轮泰一听大为跳脚,说:“老狐狸,你出的好主意,将我当做‘二百五’了……”
仇奕森说:“逼着情妇找情夫,你是化了钱去买爱情的,顶多是违警法,警方有权处理,康尔威警官自然是会偏袒你的,假如我们的运气好,不就可以逼庞霸露面了吗?”
康尔威极表赞同,他格格笑了一阵子,向左轮泰说:“那末,我就将丽华妲交给你了!”
在艾玉琪的跟前,左轮泰很感到有点为难。然而仇奕森却鼓励他说:
“这种角色,除了左轮泰可以办得到之外,谁还可以挑得起庞霸的妒火呢?”
庞大的搜山队开始出发了,分作三路进兵。
仇奕森和“玉琪号”船长孙长鑫率领水手五人组成一队,绕山进发。
康尔威警官和左轮泰押着丽华妲带领水手三人,民团一人,循血迹走正路直上“猛鬼邨”。
副警官卓克和“玉琴号”船长谭大鼻带领水手五人,民团二人,迂回登山,抄古堡的道路,他们各分有地图一纸,相约好在乱葬岗的中央地点会合。
康尔威警官临分手时向仇奕森说:“在去年时,官方曾派有大队的军警以同样的方式实行搜山,可是他们是失望而归的!”
仇奕森说:“也说不定我们的运气比他们好,同时,我们是出于志愿,他们是属于官样文章,我们的条件一定占上风!”
“那末就看运气了!”
他们互祝好运之后,即分头出发。
路芙利雪芙仍被囚禁在警所的拘留室中,她趴着铁窗外望,心中也不免钦佩,这几个外来的陌生人,真是勇气可嘉。
丽华妲被左轮泰押着登山,他们走的是平坦的黄泥大道,上山并不吃力。
丽华妲却是骂不绝口,他诅咒左轮泰,又辱骂康尔威警官,可是这两个人都没理会她。
仇奕森和孙长鑫的一队人马是最早到达“猛鬼邨”的尖峰的。
那地方就是康尔威警官指定的会合处。
四周一望无际的坟地,由于宗教的不同,坟墓的建造和墓碑的形式都不一样,可以说是乱糟糟的。
这座乱葬山岗,因为是没有人管理的,部份地方荒草没径,荆棘丛生,一些的草长大成林,比人还高,到处可以看到蛇洞和兽穴,怪不得它称为“猛鬼邨”,究竟有什么人胆敢在这地方只身行走呢?
环山可以远眺海洋,景致倒是不错的,夏劳博士的那座古堡黑魇魇地屹立在山壁之下。假如不是有着怪癖或是精神不正常者,有谁高兴在此归隐?
仇奕森看着那栋古堡,就感觉到情况十足可疑。
沿途上他没发现有可供海盗隐藏之处。也怪不得军警搜山,毫无收获。
以仇奕森的经验研判,假如说,海盗在逃亡上山之后失踪,那除非是躲藏在古堡之内,没有其他可疑的地方,再者就是登上最高之山峰。
可是躲上了高山上之后,岂不是死路一条么?
孙长鑫爱说话,沿途上他的废话没完没了,他认为“猛鬼邨”之闹鬼,是受“风水”的影响。
他说:“那座古堡,十足像是阴曹地府,可能就是招鬼门户!不是说笑话,海岛上的居民,曾经看见过活僵尸,也有人被僵尸勒毙过,更玄的是有一名樵夫和僵尸接触过,他触摸过僵尸的手,说是冰凉的!”
仇奕森不大耐烦,说:“你可曾读过《聊斋异志》?”
“我常读!”
“你可能是太寂寞时,读多了《聊斋》!二十世纪科学时代,那来的鬼?”
“唉,科学是另一回事,二十世纪之中,不同样地也有人研究灵魂学吗?”
“灵魂学之说,我只认为它是谋生者的一种方式!”
不多久,康尔威警官和左轮泰的一支队伍由正途上出现了,朝着会合地点而来。
狼狈不堪的是丽华妲,到这时候,她是连骂人的力气也没有了。
到达目的地,她就扑倒在地,喘息不止,看来也是楚楚可怜的。
仇奕森感到内疚,只为他的一句话,使得这可怜虫累得半死,而且毫无收获。
丽华妲哭了,哭得死去活来。
仇奕森固然是好汉,可是他毕生之中最怕的是看见女人的眼泪。
看见女人的眼泪,他的心肠就比绵羊更软。
康尔威警官摇首,说:“故事重演,没发现任何的贼踪!”
“看情形,我们只有搜查夏劳博士的古堡了!”仇奕森说。
“使不得,那会惹出大风波的!”
“假如说,海盗们着实是利用夏劳博士的古堡作为他们的秘密巢穴,那末居住在‘不回归海岛’上的居民,以及普加拉群岛以海为生的人民,都只有听由他们行凶作恶了么?”仇奕森懊恼地问。
“问题太多了,这原因是夏劳博士在‘不回归海岛’之上有良好的纪录,同时他又是岛民心目中的大善人,他的好名声,不光只是在普加拉提群岛,连政府的各部门机关全都知道!虽然我是当地的一名负责治安的警官,但是官职毕竟太小,万一闹大了风波时,担当不起!老实说,我被‘充军’至此,等于是被打进了‘阿鼻地狱’,不希望再到更糟的地方去了!”康尔威警官连叫带嚷地说。
仇奕森吁了口气,喃喃说:“你的正义之火重燃,只烧了一半!”
“着实的,仇奕森先生!我曾经被你和左轮泰先生的精神感动,有打算振奋、重建警官的声威,但是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你!”
“这样说,我唯有私下进行调查了!”
“不过我得给你一个警告,假如你被夏劳博士发现,他将你告发,我就只有将你逮捕!”
左轮泰摇首,说:“有人咒骂警察,经常保护恶人就是这个道理!”
卓克副警官和“玉琴号”船长谭大鼻的一队人马所走的路是最远的一队,他们绕过了古堡赶至了会合地点,一个个全是气吁吁的。
卓克副警官因为伤愈未久,身体欠佳,汗淋淋,连他的警官制服所有的钮扣全敞开,大有体力不支状,他就地坐下,揭下了他的警帽不断地扇着。
谭大鼻这个人是一名老酒徒,他不论走到什么地方去,衣袋中总带有着一只扁形的酒瓶。
奇怪的是,他浑身湿淋淋的,用“落汤鸡”的字眼正好形容他呢。
“为什么浑身湿透了!掉下水去了么?”康尔威警官问。
“可不是么,谭船长吃醉了酒,过小桥时不小心,竟失足掉进小溪里去了!”卓克副警官报告说。
“胡说八道,我毕生之中还从未有吃醉过酒呢!桥面上潮湿泥泞,将我滑下小溪去的!”谭大鼻提出了抗议,举起了手中的扁形酒瓶,说:“酒瓶没有摔破,就足够证明了!”他又饮了一口。
“可有什么发现?”仇奕森问。
“没有!”卓克副警官摇首。
“连一点可疑的地方也没有发现么?”
“和过去的几次追踪情形一样,毫无收获!”
“我是指那座古堡!”
“关于古堡,康尔威警官是我的上司,他有主见,我不敢妄出主张!”
康尔威警官立刻声明他的立场,说:“你们搜翻了‘不回归海岛’,我没有意见,可是千万莫去惹夏劳博士,我可惹他不起!”
卓克副警官向仇奕森一招手,拉至一隅,撅嘴说:“据我看,唯一可以得到线索的办法,就是向那卖淫妇动用大刑,她一定会从实招供的!”
仇奕森回首一看,卓克警官所指的正是丽华妲,他笑了起来,说:“你无非是打算报复罢了!”
“唉,我告诉你是最正确的途径!”
“对可怜虫,我下不了手!”仇奕森肯定回答。
“你以玩枪为生,难道说,还附带有一副‘怜香惜玉’的心肠么?”
“我并不以玩枪为生!”
忽的,左轮泰又趋了过来,拉着仇奕森向谭大鼻坐着的地方过去。
他附耳说:“你可嗅得出谭大鼻的身上有什么味道?”
仇奕森皱起了鼻子,像猎犬似地,很细心地以他敏锐的嗅觉企图得到一点有价值的发现。
“不用嗅了,那是酒气!”谭大鼻好像是有自知之明,不希望被人出丑。
“不!是阿摩尼亚的味道!”仇奕森两眼一瞬,开始有了新的疑惑。
“为什么会有阿摩尼亚的味道呢?”左轮泰问。
“化学药品!”
“化学药品在溪流之中,那条小溪正好是夏劳博士的古堡之畔,我们该以常情判断,莫非是谭大鼻失足跌的正是时候,而溪水也正在这时间流着阿摩尼亚?”
“嗯,也许夏劳博士真的是一位科学家,他在古堡内研究什么科学上的理论……”
“在此荒岛上么?”
“经常有许多的科学家都有奇特的怪癖的,他们是‘学问专一’,不在乎地方环境!”仇奕森的解释,有点像是喃喃自语,事实上,他的脑海之中也在寻求智慧之钥。
“请告诉我,阿摩尼亚这种药物,在化学上的用途?”左轮泰问。
“我在学校时,化学是从来不及格的!”
“以你的常识来判断呢?”
“在这一方面,我的常识有限!”
“不妨说说看!”
“它与尿素很接近,因为我们常说进厕所时,阿摩尼亚的气味很浓,有科学家利用它制造毒气!”
左轮泰格格大笑,不置可否。
谭大鼻着实是有了酒意,他像是在发酒寒似地不断地在抖索着。
“你们是在笑我么?”他颇感到羞懑地问。
“不,与你无关的!”左轮泰扯着仇奕森离开他更远些。“你再继续分析!”
“尿素,据农业专家说,可以制造肥料!”仇奕森的“智慧发条”好像是已经打开了。
“不错,继续想!”
“杀虫剂……”
“那是‘除虫菊’与制造毒气是相同的路线!”
“制冰!它也是主要的原料之一,每逢有溜冰歌舞团表演时,他们需要大量的阿摩尼亚……”
“对了,你看每一个人热得发狂,只有谭大鼻冻得直哆嗦!”
“高山之上,溪水很凉并不出奇!”
“皓日当空,况且谭大鼻又是一名酒徒,饮酒可以取暖,不应该将他冻成这副德行的!”
“也许谭大鼻是发酒寒呢?”
“我的估计,古堡内仍然是有古怪!溪水正是透过古堡流出来的!”左轮泰说。
“我感觉到有蹊跷的,还是那座小桥,为什么在烈日之下,会泥泞不堪,使我们的谭船长会滑跤失足?”仇奕森说。
“古堡内的问题,真有研究的必要!”
“你能猜想得出,它和艾玉琴的失踪有什么样的关系吗?”
“我无可答覆!”
仇奕森深感困扰,说:“康尔威警官一再阻止我们和夏劳博士发生麻烦!现在,我们和海盗帮已经正面作战,结下了不解之仇,‘不回归海岛’上之居民占多数以上是和海盗帮有关系的,若我们再和警方交恶,就会三面受敌了!”
“你的绰号称为是‘老狐狸’,应该有办法可以解开困局的!”
康尔威警官已经在向他们两人招呼了,说:
“既然没有发现,我们是否应该可以下山了?”
仇奕森非常了解,康尔威警官和卓克副警官,可能是因为“操行不佳”,所以才会被调派到“不回归海岛”,这种几乎可以列在“三不管”的海岛上来做驻岛的治安官员。
他俩都很年轻,正值血气方刚的年代,因此,还有责任性和正义感。
康尔威比较有心思,他希望早日“脱离苦海”,重返故里,再在警务界中抬头,荣宗耀祖,所以,在“不回归海岛”上,一定要干得好,“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保留着活命,还可以有机会实现他的理想。
卓克副警官的情形就稍为两样了,是年青的关系,他反正是光棍一人,最难受的莫过于是做治安人员反而要看海盗的脸色。
因此,他随时都打算拼命,假如说,不是有康尔威警官的告诫,相信他早已经葬在警所后的坟场里去了。
又一次的搜山失败,他们一行只有放弃,下山而去。
康尔威警官领在前路,据他说,是采道最捷途径下山,其实,他是不希望任何人再与古堡接近呢;为的是他也需要在“不回归海岛”保持良好的纪录,若是被夏劳博士向他的上级长官告发,那末,他这一辈子,也休想还乡了。
仇奕森和左轮泰避开了人群,两人边行边单独磋商,他们两人都认为有侦查这座古堡的必要。
问题是进行的方式!
左轮泰说:“我们根本不需要理会康尔威警官的反对,连海岛上的居民对他也不尊重!”
仇奕森却说:“但是他却是名正言顺的地方治安官,假如他和我们作对的话,对我们的工作进行,阻碍更大,所以,我认为还是不要得罪他为妙!”
“我想,很难躲得开他的注意力了,因为他已经知道我们有打算侦查古堡!”
“这种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因此,我们更需要慎重!”
“大概副警官卓克会帮我们的忙的!”
“你要注意,副警官卓克有打算公报私仇,他对丽华妲怀恨在心,有机会就不肯放过的!”
“丽华妲于我何干?”左轮泰怔怔地说。
“那是我们的线索之一,找寻贼 515a." >党只有向她下手才会有机会!”
“我相信向路芙利雪芙下手也是一样!”
“当然,我们最好是任何线索也不要错过!”仇奕森沉吟着说。
绰号称为“老狐狸”的他,也好像深感到困惑了!
“你打算怎样进行呢?”左轮泰又问。
“我们不妨先收集夏劳博士的各种资料,比喻说,他的阿摩尼亚的来源,在他移居到这座海岛上来的时候,搬进古堡时有多少的东西!古堡的面积如此地大,它不会是空着很多的地方,怎样利用?又比喻说,制冰需要用电力,该古堡内用电的情形,电力的来源,夏劳博士过去的资历,他的金钱来源!种种,要有一个透澈的了解,假如说,夏劳博士着实是和海盗帮是有关连的话,我想,他是逃不出你我的掌握的!”
左轮泰一笑,说:
“你别太有把握了,我在还未有到达‘不回归海岛’之前,满以为很容易就可以将他们悉数扫荡,但是现在,感觉到问题是越来越不简单了!”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们人手不够,我们等于已经是和海盗宣战了,他们死伤了一大群,必然会找机会报复,艾玉琪的两条船上固然有武装的水手,但是他们到底不是玩枪的,怎会是海盗的对手呢?”
“你的意思是希望再多招枪手到此助阵么?”
“我俩第一仗还打得不错,以后再有接触时,一旦你我不能互相呼应,我们岂不落单了?那就太危险了!”
“假如需要枪手,我倒可以设法!”
“你的心目中有人吗?”
“当然有!我们经常在外面跑跑,广结英雄好汉,到了需要用人时,假如说,连一两个枪手也招不来,那不等于白混了吗?”
“可是,你要注意,不能让艾玉琪化太多的钱,要不然,我们会被误会是为发洋财而来的!”仇奕森正色说。
左轮泰说:
“你也知道,我向来是不重视金钱的!”
仇奕森说:
“我指的是你打算招来的枪手!”
左轮泰“啊!”了一声道:
“若到了必需要时,我甚至于可以替代艾玉琪化钱,我们弟兄之间,还可以有这种的义气!”
仇奕森苦笑道:
“唉,那又何必?你所赚的钱,差不多都是铤而走险来的!”
左轮泰微笑道:
“钱是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可以赚得进来,也可以化得出去,那才是至高无上的道理!何况是为了‘老狐狸’的侄女辈?”
“你说得太漂亮了!”
“老实说,你的世侄女太迷人了!”
仇奕森一怔,瞪目说:
“老妖怪……你是在打艾玉琪的主意不成?……”
“唉,‘老狐狸’,难道说,你是打算自己享受艳福不成!不希望任何人碰艾玉琪一毫一发,那么,你得及早声明在案!”
“狗屁,艾玉琪是我的侄女辈,我怎可以有这种邪念?‘天打雷劈’!”
左轮泰笑了,说:
“上帝造万物,特别是造出美女,是让男性去欣赏的,艾玉琪是你的世侄女,但你无可否认,她是‘上帝的杰作’,上帝并没有限定他造出的美女是让她的爷叔仇奕森一个人去欣赏的,我照样可以叨光!”
仇奕森说:
“左轮泰,若论年岁,你我相差没有多少年,艾玉琪刚成年不久,经不起诱惑,你着实应该将她放过!”
“谁说我打算勾引她呢?”
“你是一等‘色狼’,好色的程度和你的枪法一样高明!”
“我得警告你,不要胡乱加以侮辱,要不然,你会失去了朋友……”
“我也要警告你,不要乱打念头,‘女人祸水’,一念之差,会惹来终身遗憾!”仇奕森正色说:“我仇某人嫉恶如仇,最犯忌的就是有关财色方面的问题,假如说,你我的交情为一个刚成年的女郎而埋葬,不论是谁死谁活,好像都不太值得吧?”
左轮泰呐呐说:“老狐狸,你打算拼命时,要找正确对象才好,不要像是‘疯狗过街,见人就咬。’……”
第四章 鬼域奇谭
“玉琪号”打捞船的舱房内正在进行检讨会议,除了仇奕森和左轮泰之外,艾玉琪还邀请了两位船长参加。
艾玉琪说:“我请你们二位到此,原是找寻姐姐艾玉琴之失踪而来的,不想到,你们竟代替了治安官员,实行清剿海盗起来了。首先和海盗帮结了不解之仇,假如得罪了治安官员,今后我很难想像事情会有怎样的发展,但是最大的危机,就是海盗帮会随时向我们施以报复,进行袭击,真是防不胜防呢?”
仇奕森解释说:
“假如说,艾玉琴不是丧生于海上,她除了是遭遇海盗帮绑架之外,不可能再会有第三条路线。‘不回归海岛’之上,以海盗和厉鬼最著名,我们假如不能在海盗帮中发现艾玉琴的线索,那末,最后的一着,就是该向厉鬼着手了,艾玉琴会不会是被厉鬼掳去了呢?”
左轮泰也说:
“我们在这两天,也不断地打听及收集艾玉琴的资料,不论是她的为人,私生活,以及她的嗜好,和接交的朋友!我们所得到的资料不算多,但是也不算少!我曾考虑到艾玉琴也或是因为爱情上的问题为情苦恼,私奔,或者是自戕——年轻的少女,在这一方面经常是盲目的,特别是家庭环境特殊,也或是掌握着有事业身家在手的,她们就会这样的胡闹!”他顿了顿接着说:“所以,昨晚上,我和‘老狐狸’就搜遍了艾玉琴的卧房,希望能寻着一些有关她和男朋友往来的书信,日记簿,照片,平日化费的帐单等诸如此类的东西,但是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现。她有一部份的帐单,都是很平常的支出,也有一册日记,但说明了这个女孩子的恒心不高,她的日记是时记时不记的,日记簿中空白的页数较之写上字的,是七与三之比……有记载的也是废话连篇……”
艾玉琪忙说:“艾玉琴并没有密友,假如说,她有特别男朋友的话,我应该最早知道!”
左轮泰笑着说:“和你完全一样么?至今仍还是小姑独处尚无郎!”
仇奕森暗踢了左轮泰一脚,制止他胡诌下去。
“玉琴号”的船长谭大鼻也说:
“艾玉琴的私生活是最好的,她非但不会情奔,而且连男朋友也没有一个,假如说,她有任何轨外的行动,应该是我最清楚了!”
仇奕森再说:“若是对侦查一件无头案时,我们应该从各方面着手,尽情地向坏的方面着想!比喻说,艾玉琴年轻貌美,又有家财万贯,觊觎他的人当然不会少,说得难听一点,就是说,谁能获得艾玉琴的芳心,等于人财两得!因之,艾玉琴有招蜂引蝶的本钱已经是无可避免!为什么竟连追求她的男人,类如‘惨绿少年’之类的人物也没有?”
谭大鼻的眼睛便很不自然地投射到了孙长鑫的身上去了。
仇奕森和左轮泰是敏感的,立刻目光灼灼,全盯在孙长鑫那张尴尬的脸孔之上。
室内沉寂得可以,几乎连苍蝇飞过也听得出声息。
孙长鑫的额上也现出了汗迹,忽而他大声怪叫了起来,说:“不错的,我的确是为她曾经揍过一个纨袴子弟,他追求艾玉琴不择手段,我是为艾玉琴好……她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经不起诱惑的!”
“你对艾玉琴可有什么私心吗?”左轮泰问。
“我不配……”他惭愧说。
“你既然关心艾玉琴,那末有关她的失踪,你总应该有一些可疑的迹象可以提供给我们吧!”仇奕森说。
孙长鑫一声长叹,说:“没有……”
“你认为可能是有人因单恋而将她毁尸灭迹吗?”左轮泰问。
孙长鑫咆哮起来,说:“难道说,你们怀疑我对艾玉琴不轨,说真的,我心中对她爱慕,对她崇拜,在我的眼中,她是我的天仙……”
孙长鑫的面孔是哭笑难分的,大概是真情流露,情不自禁地就要痛哭流涕了。
仇奕森实在不愿意给这位船长难堪,便给他解围说:“有着目前的种种迹象,我们在当前,仍还是在盲目之中摸索,唯一的路线还是向海盗帮下手,只有向海盗们正面进击,也许可以打出一点线索!”
“在‘不回归海岛’之上,据说,大部份的居民都是和海盗有关连的,现在,你们好像是和整个海岛的居民作对了,以后的场面该如何收拾呢?”艾玉琪问。
“现在我们的目标稍有改变,‘老狐狸’认为居住在‘猛鬼邨’古堡中的那个夏劳博士最值得我们注意,应该开始着手向他进行调查!”左轮泰说。
仇奕森说:“据说,夏劳博士是一位科学家,他匿居在此荒岛之上,在表面上是归隐养老,而实际上,他有什么企图或目的?我们得不到一点资料。当前最值得我们疑惑的,就是每有海盗逃亡上山时,到了‘猛鬼邨’之后,就失去踪迹。以一般的迹象来看,海盗们除了是遁入古堡去,就不会有第二条去路了!因此,我们要将夏劳博士列为调查的对象!”
“调查夏劳博士就会得罪康尔威警官!”谭大鼻说:“现在夏劳博士是‘不回归海岛’上的慈善家,圣人!”
“但是卓克副警官却会帮我们的忙的!”左轮泰说。
“我们应先从夏劳博士迁入‘不回归海岛’时着手,且看他带着有一些什么样的人,和一些什么样的行李、用具?”
“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我们应该从何处开始着手调查起呢?”孙长鑫只感到苦恼不已。“我真希望将自己剖解表白……”
“孙船长,不可以运用些许的手段吗?假如你肯为艾玉琴卖力的话!”仇奕森以很沉重的语气说。
“当然,我们应该尽全力帮助你们找到答案,假如说因此而可以发现我们少主人的下落,我们也可以对得起九泉下的老主人了。问题是我们若得罪了夏劳博士,等于和全海岛的居民作对,将来会连食水的补给也会有困难!”谭大鼻船长插口说。
“我们大可以到其他的海岛上取得补给,假如在必需要的时候,甚至于取得空运的补给!”仇奕森说。
“哎,仇先生,你说得太容易了!”
“事实已摆在眼前,我们若有更多的考虑,就惟有撤退,收拾行囊,将‘旦顶拿海上打捞公司’标售,至于艾玉琴是怎样失踪的,就让它不明不白结束了事!”仇奕森声势凌人,坚决要以他的方式去进行。
左轮泰说:“我赞成‘老狐狸’的方式,我们不进则退,免得在此海岛之上,不死不活的!特别是还得忍受海盗们的‘窝囊气’,令人难受!”
“我们再进一步,得要知道夏劳博士的古堡,每一天需要多少电力的耗量,他的耗电部门是干什么用的?我们曾发现在通过古堡的溪流中有阿摩尼亚的药物气味,根据左轮泰的判断,除了是制造毒气之外就是制冰……”
艾玉琪插口说:“也许夏劳博士是在研究某一种气体的化验呢?”
“嗯,一个宣告退休的科学家,在‘不回归海岛’上研究气体的化验么?”仇奕森问。
“一般的科学家,都会有着古怪的性格,因为他们和普通一般人的想像力不同。在退休之后,为了排除时间上的寂寞,以试验作为娱乐,又有何不可呢?”艾玉琪驳辩。
“艾小姐,你可搞错了一点,气体试验,是极其危险的一种试验工作!你可曾听说过阿摩尼亚会爆炸?这是一个年老,又宣告退休的科学家适合去玩的吗?”
“也许他有助手……”
“对的!我们就要调查他的助手,究竟有多少人,又是一些什么样的人物在内?”
“你认为夏劳博士的助手之中,或会有海盗们混迹在内吗?”谭大鼻问。
“我不知道,但是得设法去寻出它的答案!”仇奕森回答。
“另一件事情我有不解之处,请你解释,以释茅塞!”
“你只管说!”
“廖汗疱是‘不回归海岛’上著名的酒鬼,他的恶形恶状,在‘不回归海岛’上任何地方上都有所传闻。你竟然让卢查礼将他弄回来,留在船上,当做上宾看待,每天供以酒肉,让他醉醺醺的,胡言乱语,胡说八道,弄得鸡犬不宁,那又有何作用呢?”谭大鼻问。
“你认为酒鬼可憎恶吗?”仇奕森“一针见血”地反问。
“不……那要看饮到了什么程度……”他呐呐回答,自己也有了内疚。
“没关系,‘旦顶拿海上打捞公司’养的闲人多的是,多养一名酒鬼,不算其过!”
“仇奕森先生,你等于是责骂我们呢,其实我们两艘打捞船上的员工,谁也没有闲着,没有一个人是吃冤枉饭的。至少,‘旦顶拿海上打捞公司’有一半的‘江山’是我们打出来的,为了我们的自尊,我要求你收回这句话!”谭大鼻非常激忿地说。
仇奕森格格笑了起来,说:“我所指吃闲饭的,并非是你们二位船长和任何船员,而是我和左轮泰两人。我俩是接受重礼聘到此地,因此,我俩得不顾一切的利害关系,不顾任何人的反对,一定要将此案弄个水落石出,同时,还希望你们鼎力协助!”
“仇奕森先生,我们在问廖汗疱的问题!”谭大鼻再问。
“非常简单!廖汗疱是一名异乡人,又染有严重的酒癖,他在‘不回归海岛’上,靠什么为生呢?”仇奕森反问。
“此人无恶不为,下流已极,鬼话连篇。”
“不!说鬼话不能生活!酒鬼也需要粮食,除了饮酒之外,他也需要有可供充饥的呀!”
“他乞讨,诈骗……”
“‘不回归海岛’之上,谁有能力施舍,又有谁会听他的诈骗?”
“总归有人会上当的……”
“请告诉我,什么人会上当?他是家传户晓的老酒鬼!大家所鄙视的对象!”
“难道说,你怀疑是海盗养活他的么?”
“不!廖汗疱经常遇见鬼,又经常出没于‘猛鬼邨’,且是在午夜的时间!”
“那又怎样?”
“很简单的可以说明,他以盗墓为生!”仇奕森直截了当地说。
此语一出,房舱内所有的人面面相觑。搞不清楚绰号“老狐狸”的奥妙所在。
连一向精明的左轮泰也怔住了。
孙长鑫迟疑地抬起了头,以极其慎重的语气说:“仇奕森先生!‘不回归海岛’荒凉的情形,你已经可以一目了然。这海岛上所有的死人,不会有什么可值得盗取的物资陪葬。盗墓之谈,很容易就可以推翻的!”
仇奕森一笑,说:“那是你的看法,假如说,我们今天埋葬的是一名海盗、一名船长、一名警官、或是一名妓女时,他们会贫穷么?可供换酒吃的物资,那怕是一件衣裳、一双皮鞋、一只戒子、一颗金牙、甚至于汗衫、袜子,有那一样不可以换酒吃呢?”
“老狐狸,你虽然敏感,智慧高人一等,但是说得太可怕了!”左轮泰说。
“就是如此,一个人生活在世界上,原就是可怕的。上帝造人,给人以自由意志,做好做坏全在自己。因之,人类的等级就无法计算品类,你闯荡江湖一辈子,难道说,盗墓者就是你眼中最劣等的人物吗?”仇奕森咄咄逼人地说。
左轮泰很难回答,也不愿意回答。
仇奕森忽的格格大笑起来,说:“我举一个例子,比喻说,许多的考古学家,他们掘古人的坟墓,称为考古!……”
艾玉琪提出了抗议,说:“这种掘墓是为了考证历史文化,和我们的海上打捞工作没有两样……”
仇奕森摇手,说:“艾玉琪,你不必听,我是解释给左轮泰听的;又比喻说,现今社会上有许多的小说家,写黄色的作品,有人说,他们是脱今人的裤子,鄙卑无聊,绘淫绘盗,助长了社会上的不良风气;但是又有一些称为历史小说家的,他们去脱古人的裤子,古代的许多的名女人被他们脱得一丝不挂,连三围的尺寸,上身多长,下身多短,历历如绘,几乎比他们亲眼目睹还要清楚;但是没有人敢去批评,因为谁也不知道真相!至于品格的问题,盗墓者也是为了生存,脱古人的裤子也同样的是为了生存,我们又何必鄙视廖汗疱呢?”
谭大鼻有点不大服气,说:“在‘不回归海岛’上,假如有一个死者的坟墓被盗,死者的陪葬物品只要在市面上发现,必然会天翻地覆。到今天为止,我们还未有听说过!”
仇奕森说:“请问普加拉堤群岛,是多少座海岛组成的?”
“很难计算!”
“那末一个盗墓者,是否可以将他的所获,送到其他的海岛上出售,然后再回来换酒吃?”
“当然是可以的,但是仇奕森先生,你的想像力也未免太玄了!”谭大鼻说。
“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妨将廖汗疱请过来,当场试验?”孙长鑫说。
谭大鼻是企图考验仇奕森究竟精明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他的智慧超人,号称为“老狐狸”,又超人到什么样的程度?他需要作一番了解。因之,他推开了房舱之门,招呼了卢查礼,将廖汗疱押了进来。
廖汗疱长年累月是从来难得酒醒的,他经常喝的都是最劣等的下等酒。
他难得上到打捞公司的船上,有美酒佳肴,无所事事,酒杯不离唇边,可以饮个痛快。
他被拖进房舱时,几乎是已经神智无知了。
但是老酒徒,总可以有支撑的能力,好像还能有说有笑,实则丑态百出。
仇奕森先向他挑逗,说:“廖汗疱,有人说,你是一名‘海量豪饮’之客,但是我看并不尽然!”
廖汗疱立刻龇牙咧嘴,说:“有人敢和我拼酒吗?”
“今天,我们在海底打捞起一副石棺,里面是千年老酒,没有人敢饮!”
“为什么不敢饮?那还算得了是酒客么?”廖汗疱格格笑着说。
“因为装酒的是一口棺材!”
“没有人敢将它启开!”
“启开一口棺材有什么了不起呢?”
“在我们之间,没有一个人有启开棺材的经验,都是战战兢兢地束手无策!”
“让我来!我的经验丰富!”廖汗疱说时,摇摇晃晃,两眼发直,到处张望,是在找寻那一口盛满了美酒的棺材。
“你有启开棺材的经验么?”仇奕森伺机再问。
“嗨,不论是何种式样的棺材,到了我的手里,轻而易举就可以启开!”
“你大概启开过有多少口棺材呢?”
“哼!少说一、二百余口以上……”
一个人曾经启开过两百余口的棺材以上的,除了是“职业盗墓者”以外,还会是什么行业呢?收尸骨的么?
普加拉堤群岛多的就是荒地,到处都可供作坟场,根本无需要收尸骨的。
仇奕森说:“棺材里面有死人你不害怕么?”
“人死了,像木头一样的僵硬着,很听话的,你高兴怎样地去扳他也无妨,一点也不用怕……”
“你会剥死人的衣裳吗?”
“简单容易!”
“怎样剥法?”
“哈哈,简单容易,不过这是学问。你们若高兴学的话,先给我一杯酒,我来教教你们!”
左轮泰的动作快,已开启了酒瓶,斟满了一只玻璃杯,给廖汗疱递了过去。
廖汗疱仰起脖子一饮而尽,扯衣袖拭了拭嘴,又说:“谁做死人?请他躺在地上,我给你们示范!”
“孙长鑫的体型较轻,余外的人你都扛不动的!”仇奕森说。
“不!死人的体重都只有那么多,像是一根木头,将他扛起一点也不费力气!”廖汗疱好像洋洋得意地说。
“好的,我装做死人!且看你盗棺的手法!”孙长鑫说着,就直条条地向地板上一躺。
廖汗疱说:“你要扮做死人,你就要扮得十足相似,死人是像木板一样的僵硬挺直的!”
“当然我会挺直僵硬!”
“好的!”廖汗疱解下了他颈项间缠着的一条丝巾。
不论春夏秋冬任何季节,他的颈项间都缚着一条极其肮脏无比的丝巾,谁会注意到它竟是盗墓的工具之一呢?
廖汗疱等于是不打自招了。一个酒徒,在酒醉八分之时,许多的问题都是自行招供的。
他解下了丝巾,将它首尾打了一个结,那便变成了一个套索了。
他先将它套在脖子上,然后横跨躺在地板上孙长鑫的胸膛上,边说:“死人是最听话不过的,从来不会反抗。现在你们看,我将绳套圈在他的脖子之上,我一抬身,他的身体像一根木头似的就会悬空,剥衣裳不就是很简单的事情了吗?”
艾玉琪大为吃惊,说:
“用你的丝巾,连着脖子和尸体的脑袋套在一起么?”
“死人也是人,有什么不同?它总是人死了才变成死人的!”廖汗疱认为不必大惊小怪。他扔下了孙长鑫,自动走过去接过了左轮泰手中的一瓶酒,以瓶口对嘴咕碌碌地喝了一大口。
艾玉琪打了一个寒噤,喃喃说:“盗墓真是这样的可怕么?”
“他既然吃这种饭就不会害怕了。这和学医的解剖尸体一样,已经是无足为奇了!”仇奕森说。
“你将这样的一个人弄到我们的船上来有何作用呢?我看见他会作呕的!”艾玉琪娇嗔说。
仇奕森正色说:
“为了要解开‘猛鬼邨’之谜,廖汗疱会给我们很大的帮助!”
孙长鑫自地板上爬起来,由于他扮作死人,被廖汗疱用那根吊尸巾栓过脖子,很觉得恶心,掏出手帕拭了又拭。说:“仇奕森先生是打算利用廖汗疱掘光‘猛鬼邨’所有的坟墓么?”
艾玉琪也说:
“仇叔叔,你到‘不回归海岛’的目的,不是为找寻艾玉琴而来的么?与‘猛鬼邨’何关?你竟打算去捉鬼么?”
仇奕森说:
“在‘不回归海岛’上,有着两种‘特产’,一种是海盗,一种是厉鬼;艾玉琴的失踪,至今我们还毫无线索,既寻不出理由,也研究不出症结之所在,因此,我们只有循它的两项‘特产’下手。我们已经和海盗们交过手了,战火已经挑起,现在不妨再由厉鬼的身上发掘一点问题,我很怀疑‘猛鬼邨’是真的闹鬼……”
谭大鼻说:
“爱琴海的海下,因为有着许多陆沉的古城,所以鬼话的传说也特多。在此一地域之中,就有着许多科学无以解答的问题和事故发生。我们在家乡念小学时,就读过‘希腊神话’故事,神话连篇,活龙活现,至今仍还深刻在脑海之中,它先天就有着先入为主的神怪印象,因此,一般的人,遇有不能理解的神怪问题时,都不求甚解,含糊了事作罢……”
仇奕森说:
“这就是一种阻碍文明进步的障碍,应该将它消除的!”
左轮泰一直是站在仇奕森的一方面的,但是他也反对仇奕森捉鬼,说:“你打算怎样利用廖汗疱呢?”
仇奕森说:
“我们已经格杀了好几名海盗;海盗就是海岛上的居民,已经有家眷出面领尸埋葬;‘打家劫舍’的歹徒葬仪不会太寒酸的,正是盗墓者的好对象;廖汗疱在技痒的情况之下,一定会下手的,加上我们的鼓励和宣传,海盗们必会报复;这不就是一个很好的陷阱吗?”
左轮泰问:
“你的目的还是对付海盗们?”
“不!我们一方面可以发现‘猛鬼邨’究竟有什么样的鬼怪!”
“一石两鸟?”
“当然,大战即将爆发,海盗们会不择手段向我们集中攻击。在他们正感到旁徨、措手不及时,我们要采取主动!发掘出若干的问题!”
艾玉琪还是不能了解,说:
“这和我姐姐艾玉琴的失踪有何关系呢?”
仇奕森一笑,说:
“在未有找出问题之前,自然是没有关系的。但是若找出了问题时,那对于我们的帮助一定是很大的!”
“我总觉得仇奕森先生的幻想较之我们要浓厚得多!”谭大鼻说。
仇奕森说:“你不妨到了清醒的时候再去考虑细想!”
这项会议是在不愉快的气氛之中结束。
在“不回归海岛”上唯一的治安机关,就是一间拥有两名警官的警所。
正副警官两人都是因为行为不端、有失官箴,所以被“充军”至此地的。
他俩身为地方的治安官员,既不能同流合污,又不能树立警纲,任何事情都是马马虎虎了事。
比喻说,“海盗酒吧”发生了命案,他们查封了酒吧,又逮捕了酒吧间的老板娘路芙利雪芙,扣押她的保镖,另又扣押了妓女丽华妲。
可是,搜山之行失败,罪证不足,康尔威警官又将她们释放了。
路芙利雪芙临行时还加以讥笑,说:“我早已经告诉过你,你羁押我们不能超过法规时间,否则会有你好受的呢!”
康尔威警官是处在尴尬地位,他既想做一名好声誉的地方治安官,恢复他过往的名声,此后在警务界或许还有出头的日子,但是暗地里仍然无法和海盗的恶势力抗拒。老实说,海盗的恶势力无从捉摸,有时候防不胜防呢。
但他还是希望能有日能活着离开“不回归海岛”,因此,心情上一直是矛盾的。
卓克副警官的情形稍有两样,年轻人血气方刚,好勇恃强,又因为迷恋妓女丽华妲遭受了凌辱,因此,一直图思报复,每有机会,他恨不得能找出海盗帮的头目庞霸实行火拼一番。
两名警官,他们的任务是相同的,照理是应该同舟共济,福祸同当,但是他们两人却各怀异志,绝不同心协力。
在释放路芙利雪芙和丽华妲的当天晚上,有人到警所拍门,说是“海盗酒吧”又出了大乱子。
康尔威警官拒绝出巡,因为是该酒吧又逾时营业,已不在“不回归海岛”的治安条例保护的范围之下了。
拍门者自称是“海盗酒吧”的店员,卓克副警官将警所的铁闸门启开,即时冲进屋去有七八人之多,全是携带有凶器的。
为首者是一名金发、眉清目秀冷脸孔的壮硕青年人。
他兜胸一拳,将卓克警官打翻在地,立刻就有两名海盗冲上前去,抬脚踩住他的胳膊,并缴去他的枪械。
“康尔威,你还认识我吗?”那为首者说。
“尤宁斯……”康尔威呐呐说。
“你的记忆力不错,足可以证明,你还是明事理的!”尤宁斯说。
“你们冒犯警所,这是本岛上的治安机构,不怕官兵又再次清剿么?”康尔威说。
“来者不怕,怕者不来!同时,我是和你谈买卖来的!”海盗头子说。
卓克副警官被踩在地上,挣扎着说:“庞霸可来了么?我要请他露面!”
一名满脸鬓髭的彪形大汉冲上前,猛踢了卓克一脚,说:“你找我什么事情?”
“我要枪毙你!”卓克说。
“你才只有被枪毙的份儿呢!”
“卓克,不要多噜嗦,我们且听听看他们的来意!”康尔威叱喝说。
尤宁斯吃吃笑了一阵,说:“到底还是康尔威警官聪明得多!”
“我在听你的买卖条件!”
“什么地方来了两名枪手,杀伤了我很多的弟兄?”他问。
康尔威警官还表现得十分镇静,说:“你们是打算报仇来的吗?”
“不管怎样,我需要知道对方的来龙去脉,他们是属于那一方面的?”
“尤宁斯海盗帮向来是耳目众多,还需要向我打听吗?”
尤宁斯戴上了皮手套,那手套是专供殴斗用的,皮藏书网络的缝合处镶着有许多的铅片,若打在头部一定会挂彩的。
“我要求你合作,好好地回答我的问话,要不然就是自讨苦吃了!”他说。
康尔威知道,他若再刁难的话,一定就会挨揍的,尤宁斯是仗着人多欺人少,他不低头也得低头呢。
“你们既然打算报复,为什么不去找‘旦顶拿海上打捞公司’呢?他们有两艘船停泊在海岸旁!”
“旦顶拿海上打捞公司么?”尤宁斯似感到有点意外。
“是的,他们是为找寻失踪的女主人而来!”
“聘来了枪手么?”
“是的,第一流的枪手,都是中国人,其中一名绰号是‘老狐狸’,另外的一名称为‘天下第一枪手’!”
庞霸的外型就可以看得出他是一名烈性子的暴徒,格格笑了起来,说:“恁凭他们是怎样高明的枪手,只是两个人,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将他们葬身于乱枪之下……”
“别说大话,在‘海盗酒吧’,你们有多少人,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康尔威说。
“你们在白天又已搜索过‘猛鬼邨’了,对吗?”尤宁斯又问。
“嗯,那两名枪手认定了‘猛鬼邨’是你们的巢穴所在处,他们决心要找个水落石出、追根究柢!”
尤宁斯冷冷一笑,说:“你们可有什么发现吗?”
“他们相信那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康尔威警官,我警告你,迅速将这两个人弄走,禁止他们登岸,甚至于驱逐他们出境都可以,随便你用什么样的理由,什么样的手段。我并非是害怕那两名枪手,只因为‘不回归海岛’已长时间没发生过枪战,没听见枪声了,我不愿意在这海岛上再有流血事件发生!”尤宁斯正色说。
“因为你的基地已经建筑在此海岛之上了?”康尔威说。
“其实我也不在乎多杀两名警官。问题是杀了两个,又来两个,源源不绝,而且政府派驻到这海岛上的警官,大部份是‘夹生货’,只有你还比较有商量!”
“这就是你所谓的买卖么?”
“自然,这是一项买卖,你需要得到好的治安纪录,才能离开‘不回归海岛’,今后用你俩的性命作为保障,我们可以保证你俩不会遇害,而且治安工作交由你们去堂皇处理,就只是别再追究我们的暗中活动!”
“你认为我必须要接受么?”康尔威警官仍还要维持他做警官的尊严。
“你非得接受不可!因为我们要给你在警所的后面掘一个坟墓,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尤宁斯的脸上又浮出了笑容,说:“再者,在你们离职之时,多少总需要有点盘费,以便衣锦荣归,到时候,我们就看你们合作的程度,赠以盘川,这不就是一笔好买卖了吗?”
康尔威的情况似已有了动摇,说:“我做梦也没想到,两名中国人枪手,会使你们横行许久的海盗帮,有如此重大的转变!”
尤宁斯摇首说:“中国人最难惹,特别是‘江湖上’的朋友,他们拜把的弟兄最多。比喻说,我们杀两名警官,政府顶多派来大批军警搜山,事过之后,留驻在海岛上的仍还是两名新的警官。中国人的‘江湖好汉’却不同,杀伤了他们一人,可能惹来了大批‘生死弟兄’,和你没完没了!……缠拼到底,永无宁日……”
“唉,大哥,你就爱听夏劳博士胡说八道,他懂得多少关于中国的事?……”庞霸不满尤宁斯之所说,脱口而出,批评了夏劳博士。
尤宁斯立刻向他瞪目,庞霸自知失言,想闭嘴已来不及了。
康尔威警官和卓克副警官相互一怔,由庞霸的失言,可以说明海盗帮着实是和夏劳博士有关连的。
“康尔威警官,我的话,说到此为止,你同意与否,且看你的表现,一个人是否珍惜他的生命,还得看他自己呢!”尤宁斯说着,一偏首,命令他的手下撤退。
先是几名枪手,退到门边,枪口仍然对准了康尔威和卓克副警官。
庞霸却向卓克副警官以讥讽的口吻说:“假使你打算向我报复的话,随时都会有机会的!”
卓克坐了起来,但是他早已失去了作战的能力,两只手臂被踩得麻木,几乎是不能弹动了呢。
“康尔威,我给你时间,希望你能多加以考虑!”尤宁斯是最后离开的一个。他临行时,是斯斯然的,表现的从容不迫,也正是对警方的当面凌辱。
康尔威警官双手抱头,呆若木鸡,坐在他的办公桌上,似有内疚。
卓克副警官自地上爬起,追出门外时,海盗帮早已作鸟兽散,连人影也不见了。
康尔威警官抬起头,凝注他的副手,说:“你的意见如何?”
卓克说:“看情形,在过去时,尤宁斯也曾和你谈判过,不只是一次?”
“对的,是我的前任副警官被杀,你还未有补充到的时候!”康尔威回答。
“上次的条件是怎样的?”
“上一次,他们提出的要求,是要一个比较明理识相的副警官,不再给双方添麻烦!”
“我很抱歉,又给你添麻烦了!”
“本来,‘不回归海岛’,就是一个够麻烦的地方!”他耸肩表示无可奈何地说。
卓克副警官匆忙趋至无线电机前,那是普加拉堤群岛各海岛上专供与警方总部连络的电信机,是可以直接求援的。
“我们是否可以向总部求援?说是海盗已攻占了我们的警所,威胁了我们的安全,请他们立刻派人增援?”他问。
“海盗们早派有人收听我们的电讯,假如我们发出求救信号,不超出十分钟,我俩必被围攻杀害,那时候就成为荒岛上的孤魂了……”
“你的意思,是接纳他们的意见?”
“不!我是征求你的意见!”
“我们身为治安官员,和海盗妥协,未免太‘窝囊’了一点!”卓克说。
“你可以提出较好的意见!”
“我不懂你的意思!”
“现在,贼人漏了口风,他们的确是和夏劳博士有关的了!”
“对的,庞霸漏了口风,很可能夏劳博士就是海盗帮头子!”
“不管怎样,至少,尤宁斯有什么问题时,还是去向夏劳博士求教!”康尔威说。
“嗯,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海盗帮不希望‘旦顶拿海上打捞公司’的两名枪手继续搜索‘猛鬼邨’,也不希望他们打扰夏劳博士!”
“这关键就在你我身上,海盗们拿我俩的生命作为要胁!”
“身为警官,接受海盗的凌辱和威胁,活着不如死去痛快!……”
“好死不如赖活着,这是至理名言!”
“你有什么高见吗?”卓克副警官想通了康尔威的道理。
“让我们分头行事,我敷衍海盗,你暗地里帮助仇奕森和左轮泰行事!”
“将来挨枪弹的是我,两面讨好的是你!”
“你的意思是怕死吗?耽心海盗拿你开刀?”
“不!我耽忧的是海盗将我杀害之后,你又投降了!”卓克说。
“不可能的事,我们唯有消灭海盗建功,才能尽速离开此不毛之地!”康尔威说。
“你是我的长官,我不听你的,还能听谁的呢?”
“不回归海岛”,由于是属于“不毛之地”,较之“三不管地带”相差无几。
它没有海关设置,海岛上的乡公所,形同虚设,警所代表了一切。
任何货物进出口,只需要在警所登记就行了。夏劳博士何年何月何日搬迁至“不回归海岛”,只有警所有存根的纪录。
至于夏劳博士带至海岛上的行李物资、用品,记载上是一艘小型的货轮。
这艘小型的货轮上究竟装载着有些什么样的东西?仅是他个人的行李和应用品,也或是家俱一类的东西吗?
若是以一个隐士而言,好像是大可不必了。
仇奕森和左轮泰就是希望能打听出来,在那艘货轮之上究竟有着一些什么可疑的物资。
包括了康尔威警官在内,谁也无法记忆。在当时的情况之下,谁会考虑得到事后会发生这么许多的问题呢?
康尔威警官的记忆之中,货轮上大部份的东西都是装箱钉封的,谁也不会知道箱内装着的是一些什么样的东西?
“假如我的判断不错,经过钉封的木箱内,全都是笨重的仪器!”康尔威警官说:“我印象最深的是许多木箱之上有着‘UP SIDE DOWN’的红箭头警示,‘禁止倒放’的字样!因此,我的判断它大部份都是机器!”
仇奕森和左轮泰便去拜会“不回归海岛”上的乡公所。乡公所的主席,说是“民选”的,但也等于是警所指派的。
乡主席年老昏庸,连牙齿也掉剩没几颗了,替政府办事,仅是形式而已。最重要的还是人缘及在该岛上的德望,要不然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乡主席的姓名是亚拉莫,他真是一个老好人!在“不回归海岛”上生活已有着五代以上的历史,他的一生,总归是帮助人家刻苦自己的,所以获得岛民的爱戴。
有着这个原因,每年度所谓选乡长,根本就不需要投票选举的,乡民联合签名,亚拉莫就必然当选。
这家伙大字不认识一个,世界究竟有多大的天地,他也不知道,他却愿意为乡亲父老服务,尽他的最大能力。
任何人有了困难,只要是找着了亚拉莫,他没有不尽全力跑腿的。
亚拉莫的生活并不富裕,一家十多口人,居住在半山岗“猛鬼邨”的通衢要道上。开有一间“包罗万象”的小店铺,各式各样的货品全有,包括饮食衣着五金杂货一应俱全。
仇奕森和左轮泰找着这间店铺,由于他俩的衣着不同,一看而知就是外来客,由此,惊动了亚拉莫一家老少,全家人都出来接待。
仇奕森和左轮泰却发现那堪福力的两兄弟——做医生和殡仪馆买卖的,正就是亚拉莫的邻居,在此山岗上的小天地,可谓是衣食生死病葬全都有了。
那位做医生的彼得堪福力首先过来和他俩打招呼,这家伙是日以继夜酗酒,好像是延绵命脉全就靠那杯中之物了。
“两位贵宾到此,可否赏光到寒舍接受我招待一杯水酒?”
仇奕森忙说:“不!我们有事情需要和亚拉莫磋商,所以……”
彼得堪福力格格一笑,说:“亚拉莫只懂得说当地的土语,你们没有带着翻译同来,是否需要我的帮忙呢?”
仇奕森一皱眉宇,这酒徒医生,各方面接触至广,很可能他和海盗帮也有着微妙的关系。
仇奕森和左轮泰是为蒐集夏劳博士的资料而来,这堪福力两兄弟是否会向海盗帮出卖情报呢?这是一个极关重要的问题。
仇奕森得先行试探一番。
“我们到‘不回归海岛’,只是在一夜之间就给你做了两趟买卖了!”
那老酒徒说:“是的,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对你感激不尽!差不多的时间,举凡是有外来客到此之时,我们多少总归会有一些买卖可做的。大多数会有人死伤,有时候葬送了海盗,有时候埋葬了客人,问题是我们经常做赔本生意。一些受伤者,付不出医药费,又有一些被打死者,身上既没有钱,又没有人替他收尸,我们剥光了衣着,也不够一副薄木棺的本钱!”
左轮泰大叫说:“葬死人还剥衣服吗?”
“否则谁出棺木钱?”
“那么尸体是光着身子下葬的了?”
“唉,一个人一死百了,谁看得见呢?”老酒徒倒是口直心快的。
“那天晚上,在午夜后,我们又曾经打伤了好几名贼人,他们可有找你治伤?”
“我是‘不回归海岛’上唯一的医生,你想,他们能找寻谁治伤呢?”
“你可有到过‘猛鬼邨’上去治伤?”
“整个海岛,我跑遍了,没有没到过的地方!”
“不!我问的这一两天之间的事情!”
彼得堪福力苦笑,说:“朋友,在‘不回归海岛’上,有许多事情,最好是不要追究,查根问底的,能适可而止,是最上策。我的意思,是希望大家都能活着!”
仇奕森明白彼得堪福力的苦衷,他不能胡说,因为海盗们必会找他寻仇。
左轮泰却插口问:“你可曾进去过夏劳博士的古堡?”
“我已经说过,在‘不回归海岛’上没有我没去过的地方!”他回答。
“古堡内可有着什么奇特的地方吗?”
“我除了治病治伤之外,任何事情不过问!”
“夏劳博士是怎样的一个人?”
“你们自己可以设法去见他的!假如说,你们二位之中有什么关系人丧生,短缺了殡葬费,可以去请求夏劳博士施舍!”
这一句话发生了极大的作用,左轮泰和仇奕森两人面面相觑,怔了好半晌,会意地互相一点头。
真是聪明一世,懵懂一时;这不就是最简便的方法进古堡去拜会夏劳博士吗?
彼得堪福力扮了鬼脸,向他俩一挤眼。
由此可见,这老酒鬼,流亡医生,并不糊涂呢;他比谁都精明。
只由这一点就足可证明,彼得堪福力两弟兄是受环境的限制,非得屈伏在海盗的势力范围之下不可,其实他们又怎会甘心与海盗同流合污呢?
仇奕森很有自信,他不必耽心彼得堪福力会出卖情报。
“现在我需要借重你的翻译,向亚拉莫请教几个问题!”
“这倒是我最乐意效劳的!”他说。
果然的,亚拉莫只会说土语,而且他剩下没有两三颗牙齿,说话漏风,连彼得堪福力也听得非常费神。
“你可曾记得夏劳博士移居到‘不回归海岛’上来的情形?据说,当时所有替他做搬运卸货的工人,都是由你全盘替他雇请的?”仇奕森问。
亚拉莫点头,说:“是的,夏劳博士出很高的价钱,让我替他请搬运工人,要小心搬运他的行李!”
“夏劳博士有一般的行李,除了家俱与日用品之外,还有一些什么样特别,你所没有见过的东西?”
“都是木箱……”
“木箱内装载着的是一些什么东西呢?”
“不知道,也看不懂!”他摇首说:“有些木箱内,木板脱落,我们也只看见是一些铁筒,铅管,或是玻璃!……”
“什么样的铁筒?”
“圆型的,长及半人高,顶上还有着旋转钮,还有嘴子……”
彼得堪福力除了翻译之外,还帮助解释,说:“那就是等于氧气筒一类的东西!”
亚拉莫的两个大儿子也在旁插嘴,吱呢呱啦地说了一大堆。
彼得堪福力翻译说:“他们两个也是帮同做搬运工作的,他俩看到最奇怪的东西,就是有许多的木箱不慎裂开时,露出来里面竟是玻璃棺材!”
“玻璃棺材?”左轮泰几乎要自椅子上跳了起来。
亚拉莫立刻向他两个儿子叱斥,认为他两人是在胡说八道,老头子认为那是玻璃箱子。
“不会是玻璃箱子,其中有一口里面还躺着一具尸体……”年岁小的那男孩子不服气的说。
“狗屁!”亚拉莫立刻将他们兄弟俩赶出户外去。
仇奕森和左轮泰互相会意,那两个孩子,可能会给他们提供更具价值的资料。
可是在当前的情况之下,他们不能流露声色。
“夏劳博士迁居到本岛上来的时候,那座古堡原就是破烂不堪的,在此海岛之上,他终归需雇用土木工人为他装修屋子内外,当然,雇用工人,夏劳博士还是得麻烦你罗!”仇奕森又说。
“在这海岛上,有着一个非常好的土木工程师,名叫哈地,是他承包全盘修建工程的;差不多‘不回归海岛’上较大的工程全部都是委托‘哈地建筑公司’营造的;是一个了不起的人才!”亚拉莫说。
“这样说,我倒要去拜访哈地先生一番了。”仇奕森说。
“怎样拜访?”乡主席问。
“怎么样?又发生了意外了吗?”
“失踪了!”
替夏劳博士修建古堡的工程师失踪,这又是一桩很使人费猜疑的问题。
彼得堪福力又加以解释说:“哈地工程师失踪后,约有一个多月,舍弟在‘猛鬼邨’为他收尸的,不过哈地的尸体已被野狼咬得不成了样儿,无从辨认,连警方也不予承认……”
亚拉莫又说:“哈地的尸体像干柴似的,像是脱了水般,据一般的居民说,那是遇着吸血鬼被吸干了,假如不是他的鼻子上有一颗痣,我也会否认他是哈地工程师!”
“你认为他是哈地吗?”左轮泰问。
“我的判断没有用!警方没肯承认,现在哈地工程师失踪的档案,在警所中同样地还是一个悬案!”亚拉莫说。
仇奕森和左轮泰需要在亚拉莫乡主席的身上获得的资料也差不多了。
他俩道谢打扰,便行告退。彼得堪福力却一定要拉他俩到他的家中畅饮。
彼得堪福力兄弟两人可能会有极大的利用价值,左轮泰向仇奕森耳语,不妨攀些许的交情。
于是,他俩离开了亚拉莫的店铺之后,又走进了邻舍,一块招牌上包括了医生、殡仪社和牧师的屋宇中。
这间屋子,丑陋的情形,比土人住宅更不如。它有半面是棺木店,大小棺材,棺木材料,木器工具,散落了满地的木刨花……。
另外的半边,是餐桌、床铺、医药橱、配药仪器用具、再就是药瓶了。
这光棍兄弟两人就生活在此天地里。
彼得堪福力的弟弟佐治堪福力,仍醉卧床上未醒。他是经营殡仪馆的,睡相之难看,和死人无异。
彼得堪福力抬脚将他的弟弟踢醒,说:“有贵客光临,还不快起来,弄几样好吃的,让我们畅饮!”
佐治睁开眼,喃喃说:“贵客?什么尺寸?有现成的……最便宜价格,十元,……”
“不是死人,是活人!”他的哥哥说。
“活的?活的我就没有兴趣了……”他一个大翻身,重新又睡。
“给我们好买卖的大主顾!”彼得堪福力再次踢他的弟弟一脚。“快起来,给我们备酒肴!”
佐治堪福力无可奈何地睁眼坐了起来,他打量了左轮泰和仇奕森一眼,懒洋洋地说:“这两位贵宾最好是请他们预订棺木,将订洋付清,包括颂经费,一分钱不少,否则将来恕我不替他们收尸!”
左轮泰怒不可遏,咬牙说:“这家伙真是出言不逊!我恨不得揍他一顿!”
仇奕森咧嘴而笑,说:“左轮泰,不必生气,他讲的也对,到目前为止,你我真的生死未卜呢!”
彼得堪福力已启开了一瓶他认为是珍藏之中最佳的美酒,咬开了瓶塞,在餐桌上有现成的脏杯子,他斟满了好几杯,边说:
“我最爱和东方人交朋友,说实在的,世界已经变了,西方文化渐趋没落,该是东方人抬头的时候到了;什么天理伦常道德,东方人在数千年前早已经有了,西方人自尊妄大,其实什么也不是,那就是没落的象征!也许你们二位会奇怪,我是一个医学院的助教,为什么会沦落在此荒岛,隐姓埋名?彼得不是我的名字,堪福力也不是我的姓,为什么?在此荒岛上求生?借酒作为命之根源,为什么?为什么?……”他的情绪极为激动。
左轮泰欲提出问题,但仇奕森向他摇头。
“你们二位之间,一位是属于冲动派,另一位却是最冷静的人物!”彼得医师平淡地笑着说。
“你是一位极具修养,又是有极高学识的人,为什么匿名居住在此海岛呢?”左轮泰忍耐不住,还是提出了刺耳的问题。
“我医死人了!”彼得堪福力直截了当说完,一满杯酒仰脖子就咽下去了。
“诊断错误吗?”左轮泰再问。
“不!一切正确,手术台上四小时工作,一切根据我毕生所学临床经验尽善尽美进行,若以医学史、医学上人类所有的智慧和能耐,我全尽了!……”他的眼眶已告湿润。
“为什么病人丧生了呢?”
“护士小姐最后的一针!”他感伤说:“这一针将我毕生的名誉地位和前途,完全葬送!”
“什么理由?”左轮泰除了好打不平、好管闲事之外,还有着特别的好奇心。
“她不小心注射了空气进去!”
“假如经法医解剖,罪过自然不会在你!”左轮泰不平说。
“可是接受手术的是某国国务大臣的爱妻!他要将我置之死地偿命……”彼得堪福力又斟满了他的酒杯。
“国务大臣一定要拿人偿命的话,也只有枪毙那名护士……”左轮泰说。
“那护士是我的妻子!”
左轮泰一声咳嗽,再提不出问题了。
仇奕森说:“尊夫人现在何处?”
“她现在是国立妇产科医院的院长,这也是我聊以值得自慰的!”彼得堪福力再次苦笑,他举杯要求一起乾杯。
“由此足可以证明,你很爱你的妻子呢!”仇奕森拍了拍他的肩膊。
“当然,我爱我的妻子,她等于是我的上帝!”
“生活在世上,有目标去爱一个人,也或是被人爱时,都是最幸福的。你为了爱而牺牲自己,非常伟大,并不需要悲伤!”仇奕森说。
“我流亡海外,我的妻子又和卫生部长结了婚,可谓无情已极……”
仇奕森口张舌结,毕生之中,他也是曾经吃过女人的大亏的,该怎样安慰彼得堪福力,他也找不出较适当的措词了。
“女人的问题,你不要将她当做真玩艺,不管怎样,你要呼来唤去的。我们中国人就有至理名言,‘大丈夫何患无妻’,‘唯女人与小人难养’……”左轮泰高声发表谬论。
仇奕森暗地里在桌子底下猛踢他一脚。
佐治堪福力已端上了菜肴,都是一些现成的东西。他也是一名酒徒,可以由早喝到晚的。
“你们俩位猜,我为什么会做殡葬买卖,我的毕生之中,并没有伤心史呢!”这位吃死人饭的家伙说。
“上天有好生之德,你高兴为死人服务?”左轮泰以谑戏的口吻说。
“不!我是花花公子一名,靠哥哥吃饭,有足够的钞票供我挥霍,我对土木建筑有兴趣,因此,随哥哥逃难,今天以木头凑棺材,如愿以偿,我的锦绣前程,也自然到此为止了!”佐治堪福力格格大笑说。
“你们兄弟两人,相依为命,好比难兄难弟,就足够令人羡慕了,因此也没什么好悲哀的了!”仇奕森说。
“谁说我们悲哀了?我们只不过是有坚强的毅力,要活下去!”彼得堪福力已经是热泪盈眶了。
“是的,人都是要活下去!要不然,人类就不会有文明和进步!”
左轮泰插口说:“堪福力先生,你是一位医学教授,等于是研究科学的,至于‘猛鬼邨’的问题,你可以提出什么样的解释呢?你认为真正是有鬼魂出现吗?”
“狗屁,科学昌明时代,人类差不多已经可以登陆其他的星球了,那来的鬼魂之说?”彼得堪福力苦笑说。
“那么‘猛鬼邨’闹鬼,你没有给岛民破除迷信吗?”
“鬼魂是落后民族所信仰的产品,我们既生活在此海岛之上,唯有和他们‘同流合污’了!”
“这应该不是一位医学院助理教授的语气!”
“不!我是没落了!”
“自甘没落吗?”
“我们不能太清醒,因为要活下去,这是最大的原因!”
左轮泰冷眼观测,佐治堪福力也是一个酒鬼,他独自一个人喝得起劲,一杯接一杯的。他们正好借此机会,希望这兄弟两人酒后吐真言,对案情大有帮助呢。
“你干殡仪馆买卖,又替死人颂经,自然,你是有宗教信仰的,要不然,你怎能让死者入土为安呢?”左轮泰改变了方向,向佐治堪福力问。
“哈,别以为那是真的,我只是在唬人,混饭吃而已!”佐治堪福力吃吃笑着说,他的笑脸极其丑恶,可以说是哭笑难分。
“你可曾进入过夏劳博士的古堡去收死人?”
“当然有!凡是有死人的地方,都得请我去收尸……”
“夏劳博士古堡内的情形如何?”左轮泰一步一步进逼。
“佐治你可以乱说吗?”彼得提出了警告。
佐治堪福力怔着,他又饮了一杯酒,这时,开始怀疑这两个不速之客的来意了。
左轮泰不乐,说:“你们二位,好像是在替海盗帮隐瞒着什么样的事情!”
“我们要活下去……”彼得堪福力哽咽说。
“瞧你们兄弟两人,与行尸走肉无异!”左轮泰悻然地说着,一拍仇奕森的肩膊,说:“老狐狸,这兄弟两人,还是站在海盗帮的一方面的,我们是异乡人,和他们攀不上交情的!不如走吧!你我还有着许多的事情待办,到时候,海盗一网打尽,这位酒鬼医生,和殡仪馆的老板,必然是陪斩的,我在考虑,谁给他俩收尸呢?”
仇奕森含笑,他很了解,一个做“红脸”时,另一个就得做“白脸”,便向左轮泰说:
“你的火气太大了!在我的看法,他们兄弟两人,绝非坏人,心地极其纯良,纵然有不是之处,也是因为环境之所逼……”
左轮泰杀气腾腾地说:“老狐狸,你也不必假惺惺了。假如说,海盗帮的问题扯上了他们两兄弟的关系时,你不将他俩碎尸万段才怪!”
仇奕森也搞不清楚,左轮泰的生气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只见他腰间的短枪已经出鞘,捏在掌心之中,好像是已经随时准备开火了。
左轮泰也是“江湖中”成名的人物,他或许在性情上比较冲动,但应对危局,自然也会有他特别的长处,甚至于在玩枪的一方面而言,他还高于仇奕森一筹呢。
仇奕森看左轮泰的形色,心中就有了高度的警惕。
他举目四看,那陋屋四周的几扇窗户和前后门,不见有人影的异状,也许是左轮泰特别敏感一点。
左轮泰压低了嗓门提出警告说:
“我们该走了,否则可能会陷在罗网!”
仇奕森也压低了嗓门问:
“是窗外有人窥探吗?”
左轮泰说:
“何止于窥探,说不定就是狙杀!”
仇奕森会意点头,便向那处在尴尬地位的两兄弟说:“我们告辞了,谢谢你们二位的招待!”
“我们还未有畅饮呢!为什么急着要走?”佐治留客说。
“话不投机,我们留下无益!”左轮泰已咬上了他的烟斗手枪。那支烟斗,具有多种的用途,装烟丝的圆斗上贴有一枚圆型的铜片,看似像是装饰品,其实那是回望镜,左轮泰咬着烟斗,凭那铜片可以看到身背后的情形,这就是仇奕森望尘莫及的地?方。
左轮泰的神枪,可以背面射击,若窗外有异动时,铜片的反映就可以供他作为瞄准器,拐手一枪,可以十拿九稳,企图狙击者会先行丧生。
“走吧!”仇奕森也暗地里将腋下的枪鞘开了扣,扳开了保险掣。
这时,等于是大战一触即发了。
佐治堪福力送客,跟在后面说:
“二位有时间,不妨随时光临……”
“不!假如你们兄弟二人需要逃命时,可以向‘旦顶拿海上打捞公司’的两条船报到,也或是到警所去请求庇护!”
彼得堪福力伏在桌案上开始号啕大哭。一位有识之士沦落到如此地步,其情可悯,其境可悲,原是值得原谅的!
左轮泰与仇奕森已行出茅舍屋外,仇奕森没发现屋外有可疑人物的迹象,只有乡主席亚拉莫的一家人,向他俩不断地鞠躬。
“我还是没有发现有被人追踪的迹象!”仇奕森步下山坡时不断地回头,东张西望的。
左轮泰说:
“不要回头!你只需要看我烟斗上的回望镜就可以一目了然了!”
仇奕森说:
“你不觉得你是在神经过敏吗?”
“老狐狸,你的嗅觉那里去了?曾经有人说,你的嗅觉比警犬还要敏锐,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呢!”
他俩继续走下山坡,渐渐地,路旁的荒草足有人高,加上矮树荆棘,不久就会掩没了视线。
“你瞧,不是有人出现了吗?”左轮泰含笑说:“他们很有技巧地跟踪着,是十足的行家呢!”
仇奕森已经注意到了,由左轮泰的烟斗上特制的回望镜反映,真的有着两个人影出现,穿着风衣,戴着风帽,双手插衣袋中,行色匆匆,自然,他们是生怕跟踪“脱了线”。
“想不到‘天下第一枪手’的嗅觉较之警犬还要敏锐!”仇奕森取笑说。
“打算怎样对付?”左轮泰先征求仇奕森的意思。
“当然是擒活的!”仇奕森回答。
“那么我们分别遁入丛林中,伺机呼应行事,你不妨先稍行到前面去!”
“你等我先动手,然后你自背面袭击!”仇奕森说。
“一言为定!”左轮泰说着,他已找着了适当地点,一溜烟已钻进了草丛。
仇奕森和左轮泰相距的位置不能过远,否则他俩就无法互相呼应了。
在前路约五六步的地方,一丛荆棘林下,有着一堆半人高的乱石,仇奕森便蹲身钻了进去,静伏着等候。
约过了有一两分钟,他们已经听到脚步声了。
两名穿风衣的家伙,正以足尖跑步,气吁吁地,似乎是耽心着追踪断了线,边跑着,边不断地东张西望的。
他俩全是白种人,身材高大,动作也颇矫捷。
仇奕森守在他的位置上,等他俩路过,拾起一块石子向其中的一个人“拍”的掷了过去。
“不许动,举手!”仇奕森用英语喝令说。
这两人受了惊吓,同时刹住了脚步,慢慢地举高了手,其中一人打算回头。
左轮泰及时跃出路面去。也喝令说:“不要妄动,我们有两个人,有两支枪在向你们瞄准!”
这两人真的就没敢轻举妄动了,四只手掌举得高高的。
“嗯,总算擒着两个活的了!”仇奕森喜悦说。
“他俩身上必有凶器,先给他们缴械!”左轮泰给仇奕森提醒。
于是,仇奕森便趋身上前,搜查那两个人的上身。很奇怪,这两个人的枪袋都是在左腋下的,好像是曾接受相同的训练。
仇奕森正伸手去要缴掉其中一个人腋下的枪械时,那两个人也互相有呼应的。
其中一个人抬脚绊仇奕森的腿,另一个人就发动袭击,他曾练过“空手道”,在仇奕森的颈部劈了一掌,跟着,单手挟着仇奕森的脖子,一拧身,缠着仇奕森打滚,是为扰乱视线避免左轮泰射击,左轮泰得提防误伤自己的伙伴了。
另外的那一个人却乘机伏地打滚,跌入草丛之中,一面实行拔枪。
“砰,砰,砰……”左轮泰快枪射击,他发挥了“天下第一枪手”的神威。
场面立刻又静寂下来,两名穿风衣的大汉全愣住了。
他们两个人头顶戴着的风帽全被击落。
那滚落在草丛实行拔枪的家伙,枪刚出鞘,手上鲜血淋漓,他还来不及射击呢,已经被左轮泰一枪击中手背,手枪也飞落到草地一旁了。
只有仇奕森被那一劈掌跟着在地上打了好几滚,一时还有点头昏脑胀的,未能恢复正常。
“你们两个若再蠢动的话,我再扣枪机,必然就是脑袋开花了!”左轮泰狠声说。
那两个大汉,脸呈尴尬之色,面对如此神枪,不由得他俩不臣伏。
“老狐狸,你怎样了?”左轮泰关切地问。
仇奕森吁了口气,晃了晃脑袋,说:“没想到我们真遇到行家了!”
“看他们的样子,很不像是海盗呢!”左轮泰忽的一个“锂鱼打挺”,滚地一个翻身,“砰”的又是一响枪声,是朝着山坡背后射击的。
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大汉,连同手中握着的一支长枪,骨碌碌地由山坡上向下滚。显然的,他是中枪了,滚落草丛之中,草林被辗开了一条路轨……
“小心,左侧的石岗上还有两个!”穿风衣的大汉提出了警告。
仇奕森也赶忙拔枪射击,砰,砰,砰,他连打了好几枪,均没有命中,是因为距离过远,以及他的神志还未有完全恢复正常的关系。
但是他可将那两名贼人吓跑了。
“抱歉,被他们逃脱了!”仇奕森惭愧说。
“不必难过,在那距离我也未必可以击得中!”左轮泰安慰他说。
那受了伤穿风衣的大汉正以手帕包扎伤口,边说:“你们二位帮助我们格杀海盗,又看似一表斯文,想必不是匪类,我俩可以请教,你们二位是什么人吗?”
左轮泰仍然提防着这两个人图谋不轨,便说:“你们二位可否先行坦诚相告,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我们不在必要时候,不能泄漏职务!”另外的一名风衣大汉说。
“职务?”仇奕森很感到惊讶。“你俩是负有任务来的?”
“当然,我们的身上有证件!可以证明身份的!”
仇奕森说:“我俩是‘旦顶拿海上打捞公司’雇来的,同样有职务在身,找寻一位失踪的女主人!”
“二位是什么单位?”左轮泰问。
“既然这样,我俩直说也无妨了!”受伤的那名,征求他的伙伴的意思。
“当然,只要不是海盗,就不是我们的敌人!”仇奕森说。
“CIA!”没受伤的那个说。
“CIA?”左轮泰很感到惊奇。
“美国的中央情报局!”仇奕森也感到困惑。
“二位到此,有着什么样的任务呢?”左轮泰问。
“我们为调查一具尸体而来!”受伤的那一位很坦率地说:“我早有预感,我们可能是在自相残杀!”
“调查什么样的尸体呢?”左轮泰再问。
“可否请二位先将枪械收藏起来,我们再慢慢地说出真相!”
“我先给你们两位介绍,我的这位朋友,他的绰号称为‘天下第一枪手’。他的枪法你们已经领教过了,出枪就会伤人,假如二位想愚弄我们的话,那等于是拿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了!”仇奕森说。
“我们已经领教过了,假如不嫌弃,我愿意推荐你到CIA去做射击教练!”他说。
“他们二位都是人才,为了避免互相猜疑起见,我愿意先出示证件!”另外的一名风衣大汉已掏出了他的证件。
“我的名字是李·芬治!葛伦·圣代是我的副手!”他说。
这种证件上面必有暗码,仇奕森虽然认不出来,但是可以相信,它制作精细绝对是难以伪造的。
因之,他也自我介绍,说:
“我的名字是仇奕森,我的朋友是左轮泰!”
“我们虽然‘萍水相逢’,但是不打不相识,何不找个地方详细谈谈呢?也许对双方都会有帮助!”李·芬治说。
“对的,我们着实应该找一个地方谈谈,互相交换意见!”左轮泰说。
“被你击毙的那名海盗,也许他的身上会有可供我们参考的资料发现!我们何不去检看一番呢?”仇奕森说。
“对的,我们正是为蒐集资料而来!”葛伦·圣代说。
“你可需要医生为你治伤?”左轮泰问。“山坡上面堪福力两兄弟,其中的一个就是医生……”
“不用!阁下的枪法真好,我只是皮肤擦伤,涂了消炎粉,就不会有大碍了!”葛伦说。
他们四人,找到了那海盗的尸体,经过一番搜索,毫无发现。
那尸体的身上空无一物,他持有的一支长枪,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时的日本货,“三八式步枪”,现在连弹药也难找到呢。
“没有用处,海盗们是小心翼翼的,他们高明的程度,好像是有高人在幕后指挥!到目前为止,我们所尽的努力,完全是白费了!”左轮泰感叹说。
“我们也很感到失望,不瞒你们说,我们已经是第二次追踪来到‘不回归海岛’,但是,可能这一次和上一次同样地失败!”李·芬治说。
“不用灰心!邪不胜正,这是至理名言!再狡黠的贼人,就算他们的设计更周详,也会有线索留下的,最后必遭失败,我们不妨继续用心机!”仇奕森说。
“我已经是宣告计穷了,你还有什么更高明的策略呢?”左轮泰问。
“这具尸体,步枪是日制的,身上背着的刺刀却是德国货,根据出品时日的判断,它该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德日联盟时的产品,由此理论推测,我们不难找出答案!”仇奕森说。
“我不懂你的意思!”
“也许CIA的两位朋友,会给我们较理想的答案,反正我们已经是站在同一阵线之上了!”
“我们不妨互相交换意见!”李·芬治说。
这四个人,坐落在“海盗酒吧”的卡座中。
“海盗酒吧”还是刚开始复业,对特别喜欢惹事的客人向不欢迎,但是老板娘又能如何呢?
李·芬治和葛伦·圣代携着有供他们调查的资料袋,让仇奕森和左轮泰过目。
那资料袋中,有着七八张拍摄角度不同的照片,是一具尸体,棺木被人撬开,赤身露体,像是经过了盗墓者光顾,将尸体搜劫光了。
另外有一张照片,却是死者生前所摄,神采奕奕,穿着整洁的西装,前襟还别着一枚有卍字型的勋章,也说明了死者可能是“德国纳粹”。
仇奕森和左轮泰全不懂CIA的任务,它本来就是够复杂的,分门别类,会使人头昏脑胀的。
“追捕战犯,追着一具尸体吗?”仇奕森问。
“一点不错!”李·芬治说:“希特勒时代的一名液体学家,曾奉派至日本研究人体的血型,在这一方面可以说是权威学者,可是在战后就失踪了。举凡是有成就的科学家,我们在事前就得提防会被俄国人掳去!可是到了战后,根据资料报告,米契尔博士是逃向希腊,又逃至普加拉堤群岛。头一次,我们追踪到此,线索中断,毫无收获,半个多月之前,我们发现了这些照片,再次赶到这地方……”
“你们已经可以证实死者是同一个人吗?”左轮泰问。
李·芬治便举起了死者生前与死后的两张照片比对着,说:“你们看,不就是同一个人吗?”
“死者被埋在棺里,你们又是怎样发现的呢?”他再问。
“所有纳粹通缉犯的照片,我们均分发给各友好国家,请盟邦协助缉捕归案!这口棺木假如不是经过有人盗棺的话,我们也无法得到此一项线索。当地的盗棺案照片传递到他们的主管当局,经他们的情报官员发现,相貌似有相似之处,便立刻给CIA通知,询问是否我们所要寻找之人?经过专家的分析,认为可能性很大,因之,又派我俩到此。现在,‘不回归海岛’之上,只有你们二位的风头最大,可疑性最重,我们不得不对两位注意,不想到,只差一点儿就有人丧生了!”
“你们两位可有找着米契尔的尸体?”仇奕森问。
“根据警方的报导,尸体经发现之后,第二天又告失踪了!”葛伦·圣代说。
“怎样失踪的?”
“没有说明理由,就是失踪了,他们的报告,就说是被野狼或野犬拖走了!”
“不可能被拖得连一点点渣滓,或是吃得连一点骨头也没有留下?”
“反正就是失踪了,所以留下给我们办案人员的除了难题之外,连什么也没有!”
仇奕森啜着酒,眉宇紧皱,忽而又说:“米契尔博士是液体学家,在研究血液方面又有成就,在资料的方面还有什么可值得提供我们研究的呢?”
李·芬治便开始翻文件,一册很厚的打字纸,上面有用红线划出的重要备忘摘要。
“发现和米契尔同时逃至普加拉堤群岛的,另外还有一名冷冻学专家,名字是鲁地安德鲁斯,他曾得过‘希特勒科学奖金’。据说,今天太空船能射进太空,全仗他的‘防热冷冻学’而完成的。当时,研究飞弹与喷射飞机,他是主要的人员之一!”
“你们可有发现他的踪迹?”
“没有,我们一直是处在失败的地位之上!”
“冷冻学、血液、尸体、闹鬼、海盗……”仇奕森喃喃念着,谁可以知道他在动什么样的脑筋呢?
“你认为这些问题都可以连贯起来吗?”左轮泰问。
“不连起来也不行,这些事情完全发生在一个海岛之上!”仇奕森问。
“你们二位找寻一位失踪的少女可有什么样的发现?”葛伦问。
左轮泰说:
“没有,我们同样处在失败的地位,仍在继续摸索之中!”
李·芬治问:
“可有打算勘查夏劳博士的那座古堡?”
仇奕森和左轮泰相对一怔,因为那正合他俩的心意呢。
仇奕森反问:
“你们可有夏劳博士的资料?”
“没有,因为我猜想夏劳博士可能是他的化名,他以前根本就不是用夏劳这个名字!”李·芬治说。
“我们有同感,你们要找寻的科学家是德国人,而这里最著名的海盗头子尤宁斯就是德国人的名字;由这一点联想,我怀疑他们都是纳粹的逃犯,也许两件案子合在一起,我们都会有收获!”仇奕森说。
“我们正感到人手孤单,能和二位合作,我们求之不得!”
仇奕森说:
“我可以提供二位一个以盗棺为业的贼种,也>许米契尔的棺木就是他启开的,说不定拿这些照片给他辨认,也能找出些许二位所需要的资料!”
“太好了,若有需要,CIA可以负担二位所需要的经费,包括一切开支!”
“不需要,你们二位多准备几瓶好酒就行了,因为盗棺贼是一名老酒徒,他除了饮醉酒之后,不大愿意多说话的!”
第五章 魑魅魍魉
“旦顶拿海上打捞公司”的两艘打捞船,仍然停泊在“不回归海岛”附近的海心处。
由于最近海盗不宁静,因此两条船上的防卫甚严,日以继夜地防守不懈。
现在,这两条船上,只剩下了他们的一个女主人了。艾玉琴失踪,至今没有消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情形非常的不可乐观。
艾玉琪却耽心着他请来的两位客人——仇奕森与左轮泰。
这两位客人,都是在江湖上成了名的人物,胆大包天,他们直捣贼巢,经常外出就是一整天,毫无消息,凶吉未卜,生死难知。艾玉琪已经是很沉得住气,又很有毅力的少女了,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她也很觉得有受不了之感。
是夜,月白风清,经过了一个劳累而闷热冗长的工作天,水手们都很觉疲乏,但是这一天的收获特别的好,自海底中打捞出一付几乎可以说很完整的石棺,它至少有上千年以上的历史,将留待考古家去考证它的价值。
在一两个月的打捞工作之中,能有这样的收获,打捞公司就不会蚀本了。同时员工们也分别可以获得休假,大家分配时间回乡去省亲。
两条船的船长主持打捞事务,有了收获,船长就代表打捞公司的主人赏酒庆功。
水手们排除寂寞有许多不同的方式,有爱收集日历女郎的;听收音机的;有爱下棋,唱歌弹琴的;有习惯酗酒谈天谈地的。
跟随谭大鼻的水手们,差不多每一个人都善饮。在船长的领导之下,他们以较量饮酒为乐事,一个个饮到滚地板方始罢休。
孙长鑫的一派却不同,好像是多愁善感的,每在清风月夜,就集体在甲板上奏乐唱歌。他们有歌手,也有自组成的乐队,这样排除寂寞,也是一乐也。
自从艾玉琪到达海湾之后,孙长鑫的单相思情形更较严重。
孙长鑫原是单恋着女主人艾玉琴的,自从艾玉琴失踪,生死下落不明,孙长鑫就只差没有自戕殉情。
他的痴情程度,无时无刻不流露在脸上。
艾玉琪和艾玉琴是双胞胎姊妹,脸貌身材也难以区别。
孙长鑫就几乎将艾玉琪当做艾玉琴了,因之,恨不得朝夕相对,找机会申诉内心相思苦衷。
然而,孙长鑫又有着下意识的自卑感,他那有胆量这样去做呢?
艾玉琪在他的心目之中,等于是天神,仙女;孙长鑫自己了解,他是恁怎的也配不上的。
这天晚上,艾玉琪也是为着心中的烦闷,她端了一把帆布椅,静坐在甲板上观赏水手们的欢唱,一方面是等候左轮泰和仇奕森的消息。
她很耽心左轮泰和仇奕森会发生意外……
忽的海面上警铃响了,那是他们两条船上的海面防线有人接触。
那是用金属物制成的相连浮标,利用传电的原理,围栏在海面四周,经常有可传电之物接触,警铃就会大鸣,比喻说有鱼类触网,警铃就会大响,可是在鱼儿游脱之后,铃声就会灭去。
每在警铃响时,全船就得备战,因为可能是有歹徒进行偷窥。
在普加拉堤群岛进行海底宝藏打捞工作的船只,遭受海盗帮屠船焚尸灭迹的,已是无法估计。
因此,警铃一响,船上的水手歌声立时停歇,水手们也各找地方掩蔽,也有进枪械库去取武器的。
在遭遇战斗时,打捞船上的船长就是督战的司令。
谭大鼻早已经是吃醉了老酒,谁依赖他的话就等于自取灭亡。
孙长鑫的反应较快,他叫嚷着说:“全船备战,各进入作战岗位……”
这一次,警铃声非但没有竭止,而且枪声也响了。枪声是由海面上的警戒线而来,火光闪闪,而且能证实人数不少,还不光只是单面的进袭呢,靠近海岸的三方面,同时有船艇进攻!大部份是自动步枪与轻型的武器。
“艾小姐,快躲进船舱去!”孙长鑫冒着“枪弹无眼”的危险,奔出甲板,搀扶着艾玉琪走进船舱,他们有着一间防弹设备的房舱。
躲在那舱内就不会有生命的危险。
“渔炮组,快准备应战!击沉他们的船……”谭大鼻醉卧在甲板上指挥应战。
两艘打捞船上的照明灯同时掣亮了,分左右照到海面上。
嗨,吓煞人的,海盗船有十余艘之多,有舢板,有快艇,有木筏,也有橡皮艇,三面围攻,以最快的速度向“玉琴”与“玉琪”号两条船进攻,估计他们的人数,至少是五六十人以上。
若以多吃少而言,两条打捞船上的人员不超过二十人,那必然是无一幸免的,最后是船毁人亡!……
在普加拉堤群岛,海盗最猖獗的时期,谁也不曾听说过海盗的集体行动是超过二十人以上的,但这一次,可以说是最大规模的行动,倾巢而来了。
不抗敌就是死亡,两条船上的水手,同心协力进行作战。
有些水手,身上原是配备着有枪械的,但是有一些却需要等候枪械库启开,他们获得武器始才能应敌。
渔炮已开始射击。
它的威力不大,本来这种猎鱼武器,是专供猎鲸用的,需连着绳索,可以不让鲸鱼沉没海底,但是在普加拉堤群岛,经过了改良,连炮弹也是专为对付海盗用的,它附有燃烧药物,一经射击,炮弹所落在的地方,就会熊熊焚烧。
有橡皮艇被击中,它立刻沉没海面,海盗们失去了作战能力,浮在水面上,向他们的伙伴求援。
可是海盗们的快艇突破了警戒线,很快的就冲近两艘打捞船了。
船上的水手,有些还是刚配备上了武器的,均以密集的火力射击……真是拼个你死我活呢!
大家都很了解,若不将海盗们杀死的话,就是等待被屠杀。
战况进行的非常剧烈,可以说是海盗大规模进犯,在普加拉堤群岛近年来的首见。
船桅上的两支照明灯被击灭了,负责探照的船员,一名被击毙,“玉琴号”上的一名酒醉的船员被击伤。
好在吃醉了酒的船员,流血等于是流涎沫一样,他的神经麻木了一半,照样可以居高临下,和敌人拼命!
有一艘海盗快艇驾船者被击中坠海,那艘快艇失去了控制,便朝着“玉琴号”撞去,轰然一声巨响,贼船粉碎,“玉琴号”的船身被撞穿了一个大窖窿,贼船上的燃料在海面上焚烧,一片火光,看情形“玉琴号”也快要完蛋了。
一些没有作战经验的水手纷纷跳水求生。
谭大鼻是老酒徒了,经过阵阵的枪声,反而酒气化作了热汗,清醒了一半,他抢起了泡沫灭火器实行救火。
海盗的进攻仍然没有停止,以人作动力的船艇进行缓慢。
两条打捞船上的渔炮,每发射一次,褪弹壳与重新装上炮弹都很费时。
“玉琴号”船上大部份是酒徒,有酒眼昏花的船员,在神智无知的情况之下,竟装上了枚带绳索的鲸鱼炮弹。
一炮打出去,命中了一条小艇,小艇翻了身,海盗悉数落水,死伤情况不明。
可是那靭固无比的塑胶长绳,就和那艘小艇连系了起来。
除了斩缆之外,想将它解开至少要费上半个小时以上的时间。
“斩缆!斩缆……”谭大鼻怪叫着说。
火势只在瞬刻之间就已烧到甲板之上了,多数的水手为了逃生跃海。
“玉琪号”船上也不乐观,有忧郁习惯的人就不善于作战。
“船头怕鬼船尾怕贼”就会有后顾之忧,那些船员,看见海盗的来势,早就已经是“方寸大乱”了。
不抵抗也不行,耽心的是被乱枪格杀;实行全面抵抗,又耽心全面陷落时,会被海盗酷刑处死。
“玉琴号”着了火,情况更乱,许多“玉琴号”的船员跃海泅水逃往“玉琪号”爬梯上船。一些海盗因为他们的快艇撞毁落了海,也得爬船……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敌我之分就很凌乱,在黑夜之中,谁能分别得出谁是谁呢?
假如有海盗爬上了“玉琪号”,这条船不也就会发生内乱了吗?
艾玉琪没听孙长鑫的劝告,也持枪械参加了作战,“玉琴号”的部份船员各自跳海逃生,造成了局面大乱。
艾玉琪已注意到这个问题,假如有海盗趁她们混乱间爬上.“玉琪号”的话,那么“玉琪号”也保不住了。
“孙长鑫,你要注意爬上船的人,也许会有海盗混迹其中!”
孙长鑫说:“我已经注意到了!我让大家发现有不认识的人爬上船的话,就将他格杀!”
正在此危急关头,海岸旁接近市埠的方向,枪声骤起,看似是海盗们发生了内乱。因为那密集的枪声是对准了海盗船开火的。
原来是仇奕森和左轮泰赶到了,他们还有两位CIA的友人助阵。
他们的人数虽然不多,但是都是久经战斗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的。
他们分散开,各占据有利据点,展开密集射击。
刹时间,海盗们处在背腹受敌的地位。
海盗们不知道岸畔人数来了有多少?那密集的火力,像是有一个班的军队。海盗们尚以为他们中了埋伏了呢。
于是,哨子声响了,那种哨子声响颇为特别,听着会使人有悲呛之感。
那是他们的撤退信号,海盗们的船艇已纷纷调转了头,顺着海水的潮流,向下流逃之夭夭,相信他们的损失,也颇为惨重。
战事算是平息了,孙长鑫指挥他的船员登上“玉琴号”去救火。
“玉琴号”的船首间被撞裂开一个大窖窿,前舱部份进了水。它虽不致于沉没,但是要将它修复还颇费时呢。
艾玉琪和两名船长需要清点损失。船员死亡一名,落海失踪一名,重伤两名,轻伤五名。
轻伤的经过医疗后不会有大碍,重伤的就得送到附近岛屿上有医院的地方去治疗。
落海失踪的自是凶多吉少,大致上是葬身鱼腹了。
固然,“旦顶拿海上打捞公司”,有给每一位船员购买了人寿保险,船员中发生意外伤亡时,保险公司有责任赔偿,然而,一个船员远出海外,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时,也是人间一大悲剧,所以,打捞尸体的工作还是得进行。
海盗的伤亡数字更多,谁给他们打捞尸体呢?
仇奕森和左轮泰弄到了一条小艇,带着CIA的两位朋友登上了“玉琪号”,海盗猖獗的情形,彼此都很了解,当地政府没有对策,民间武力组织防御困难,在这种的情形之下,海上打捞工作是很难维持的。
一场战事的过程,唯一全不知情的,是酒鬼廖汗疱,他醉卧在船舱之中已经是第二天了。
仇奕森原是打算由廖汗疱的身上给CIA的两位朋友提供若干的资料的。
他俩调查“纳粹德国”液体学家米契尔之死。该尸体的发现,是经过有人盗棺才发现的。
廖汗疱在“不回归海岛”最著名以盗棺为生的,这一案件也可能是他的杰作。
李·芬治和葛伦·圣代急切需要向廖汗疱进行调查,就是这个道理。
“这家伙醉卧已经有两夜一天了,全是你们的好主意,尽量供应他饮酒,我看他迟早是醉死了为止呢!”孙长鑫向仇奕森埋怨说。
仇奕森说:“让他醉卧着最安全,一则,他跑不了;二则没有人会杀他灭口!”
“谁会要这个酒鬼的命呢?”
“现在情况难说了,风声闹大了,就可会有人企图取他的性命!”
“我认为养这样的一个酒鬼是一种浪费!”孙长鑫说。
李·芬治插口说:“不!今后对廖汗疱的一切费用,由我们负担就是了!”
孙长鑫以讥讽的口吻说:“美国人就是‘小开’脾气,但是你们经常是花了钱不讨好的!”
“不要妄下定论,我们在投资的时候,总是有一个重要又需要解开的谜底的!”
经过这一场大规模的战争,艾玉琪的忧郁更为深重。
根据统计资料,“不回归海岛”附近的海盗帮猖獗,打家劫舍,袭击海上打捞公司的船只,时有发生。
但这一回向“旦顶拿海上打捞公司”的袭击,可以说是规模最大的一次了。
他们像是倾巢而来,理由何在呢?
艾玉琪的想像之中,可能是仇奕森和左轮泰两个人所闯的大祸。
她请这两位江湖朋友到此,原是为找寻她失踪姐姐艾玉琴而来的。谁料到他们两个竟和海盗结怨,惹来了这场杀戮大祸。
船员丧生一名,失踪一名,重伤两人,“玉琴号”打捞船又被损毁掉,损失至为惨重。
这条船需要抢修,受重伤的人需要送到附近海岛的医院里去求治,轻伤的人需要休养。她们的人手就感到不够了。
再回到雅典去召募水手吗?艾玉琪很感到苦恼,事情的发展与演变如何,无可逆料,艾玉琪能走得开吗?
她担心海盗还会再次进犯,假如抵挡不住,就一切全完了。
凌晨间,仇奕森、左轮泰和CIA的两位朋友,带着盗棺贼廖汗疱乘着小艇,驶向“不回归海岛”的公用码头。
经过李·芬治提供的照片资料给廖汗疱指证,这盗棺贼在神志迷糊间,已坦白承认了米契尔的棺木是他启开的。
“一无所获……”廖汗疱叹息说:“可怕极了,尸体是用一幅白布裹着的,其臭无比,那种臭气味,臭得出奇,古怪透了……”
经过他们几个人的推测研究,把廖汗疱无法形容得出那种特别的臭味和类似的气味相比。
仇奕森却肯定那必是阿摩尼亚,事情必然是和夏劳博士的古堡有关连。
因之,他们需要设法找出一些阿摩尼亚的气味,给廖汗疱尝试辨别,藉以获得正确的答案。
根据李·芬治和葛伦·圣代的资料报告,米契尔的尸体在发现后的第二天就宣告失踪了,剩下的只是一口空棺材,至今尚没有人发现那具尸体的下落。
廖汗疱酒精中毒,神志迷糊,他一口咬定说:“赫,‘猛鬼邨’的尸体经常会复活,跑掉的!”
谁会相信廖汗疱的鬼话呢?尸体岂会复活行走?若说是被野狼或兽类拖掉果腹,那还说得过去!
不过“猛鬼邨”的神秘问题,是仍然存在的。
小艇划至码头岸边,左轮泰一眼却看见,码头旁边聚集着一伙人,大概是七八名之多,衣着看似褴褛,但是都佩带着枪械。
“噢,想不到他们全到了!”
“那些是什么人?”仇奕森似曾相识,其中有一两个人看似十分眼熟,好像是在什么地方曾看见过的。
“你可记得在巴黎时,艾玉琪召募的一批枪手?”
“就是曾绑架你的一批吗?”
“正就是那伙人,为首者称为‘蛮牛比尔二世’,是德克萨斯州的枪手..!”
仇奕森一皱眉宇,说:“这批人竟追踪而至,可又会惹出麻烦了!”
左轮泰坚持说:“艾玉琪正是在需要用人之际,我们又何妨收容他们?”
“不!这批人绝不能用,否则内患外忧,我们更难应付了!”
“我们正值和海盗发生冲突,假如排挤他们,也许海盗会将他们吸收而去,那岂不更糟糕吗?”
“真是祸患!”
“是艾玉琪召来的,不能怪我!”左轮泰说。
“嗯!他们追踪到此,有一半也是因你而起的,所以应该交由你处理!”仇奕森正色说。
“好差事你不会交给我的!怎样处理?将他们一一格杀吗?”左轮泰疑惑说。
“供他们吃住,就将他们安置在‘海盗酒吧’,订下密约,他们若能格杀海盗一名奖金一百元,活擒一名奖金五百元!”
“不嫌订得太低吗?”
“不能订得太高,这些人都是贪得无厌的!”
“这等于是给我难题呢!”左轮泰是大数目的钞票花惯了,他认为重赏之下才会有勇夫,区区小数目,提不起那些枪手的兴趣。
仇奕森却认为那仅是将那些枪手暂时拖住,让他们有工作做,有图财的欲望,暂时就不会和他们捣乱了。
不久小艇已拢近码头,蛮牛比尔二世等的一伙人就趋上前来和左轮泰打招呼。
“左轮泰先生,你不会想到我们一伙人会来到‘不回归海岛’吧!”罗拔林首先说话。
左轮泰佯装出哈哈大笑,说:“旅费是我特地赠送的,我怎会不知道呢?你们几位迟早会在‘不回归海岛’上会面,已经是意料中的事情了!”
“我们是专程为你效劳而来的!”蛮牛比尔二世说。
“很好,在‘不回归海岛’之上,除了海盗之外,就是魔鬼,你们愿意和那一方面作战都行!”左轮泰说。
“我们听由你的分派,不论对付那一方面,反正我们会尽力的!”
“找到了住处没有?”
“人生路不熟,我们还刚抵步!”
“‘海盗酒吧’是最好的住处,那是海盗出没的所在,我已经和‘旦顶拿海上打捞公司’的主人商量过,你们若能活擒海盗一名,奖金五百元,击毙海盗一名,奖金一百元!”左轮泰说。
“这不等于是让我们独立作战了吗?”蛮牛比尔二世说,他并没有嫌奖金过低。
“海盗出没无常,每一个人来到‘不回归海岛’都是独立作战的!”左轮泰说。
“假如说,我们的声势浩大,海盗们望风而逃,我们岂不是到此白走一趟吗?”罗拔林问。
左轮泰摇头,说:“昨晚上,‘旦顶拿海上打捞公司’的两艘打捞船遭受海盗围攻,他们至少有人数百余,大小船只十余艘,我们几乎全军覆没,你们这区区的几个人能算得了什么吗?因此,我给你们劝告,假如贪生怕死,就知难而退,回老家去,也或可以保留活命!”
“我们并不怕死,但是和海盗火拼,我们应该得到适当的代价,活擒一名才五百元,击毙一名才一百元,订价岂不太低了吗?”蛮牛比尔二世终于提出了代价的问题。
“当地的海盗大部份是土佬!在这种荒岛之上,人命根本是不值钱的,因此,我劝告你们,若爱惜生命,不如及早离去,否则,若被海盗击毙,更是不值一文钱了!”
左轮泰说:“那时候还得请慈善家替你们收尸呢!”
“你施以恫吓,希望我们离去?”
“不!我们正需要人手对付海盗!”
“那么我们住进‘海盗酒吧’,一切的开支该由你负责了!”蛮牛比尔二世说。
“可以,但是只负责食宿,嫖赌与饮,恕不支付!”左轮泰加以声明。
“好的!就这么办!”
“别忙!假如在一个星期之内,你们毫无表现的话,我就不再给予任何的供应!”
“你真小器!”
“交易就是要实在,谁也别想不劳而获!”左轮泰说。
“好吧,我们就一言为定!”
仇奕森和CIA的那两位朋友,押着廖汗疱,已走向了警所。
他们需要核对警所的资料,更要核对廖汗疱的“鬼话连篇”。
左轮泰将蛮牛比尔等的一行人送到“海盗酒吧”,他关照了老板娘路芙莉雪芙,这伙人的住宿开支由他结帐,他并先付出部份的“押金”。并说:
“你要记着!嫖赌与饮,不要开支在帐上,我恕不负责!”
路芙莉雪芙是一个精明的人,她打量了那伙人一眼,立刻可以判定是一群“牛鬼蛇神”,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假如他们嫖了,事后付不出钱,又该怎么办?”她问。
“请那些应召女郎注意,‘先钱后货’,否则不谈交易!”左轮泰说。
“你能保证不出问题吗?”
“由你自己保证!”
“像这种的客人,我并不欢迎!”
“但是他们可以保证你的酒吧不再会被海盗骚扰,你照样还是可以占便宜的!”
“我不希望占这种的便宜!”
“这伙客人也是不大好惹的,假如说,你拒绝他们投宿,我也只好由你去应付他们了!”左轮泰说完匆匆离去。
警所内,康尔威警官经过了仇奕森的介绍和CIA的两名干探结交了朋友。
李·芬治和葛伦·圣代希望能翻阅米契尔盗棺案的档案。
康尔威警官倒是很高兴和两位CIA的干探合作,攀上一点关系,就算他被砸了饭碗,如果想投奔CIA,至少还会有两名推荐人。
廖汗疱坐落在警所内倒是战战兢兢的,他是盗棺案累犯,被判处过徒刑,警所中有着案底。
他被押解到警所之中,真搞不清楚仇奕森他们搞得是什么名堂?
假如说,他指认出米契尔的棺木是由他启开盗窃时,岂不等于是不打自招吗?
廖汗疱“贼性难改”,他虽然是酒醉迷糊的,但是进入了警所,他立刻就会清醒,一律推翻前供,一口咬定案子不是他干的!
其实仇奕森早和康尔威警官咬了耳朵。暂时不追究廖汗疱的罪行,旁敲侧击,一定要他招供不可!
康尔威搬出了档案照片,让廖汗疱指认。
仇奕森启开了警所内的枪橱,其实那座枪橱也等于是康尔威警官的酒橱了,那里面陈列了好几瓶烈酒,对廖汗疱而言,利用“吊酒瘾”的方法,也说不定可以使他从实招供呢。
“你不妨说实话,凭我和康尔威警官的交情,大致上可以免究你的罪状,不过,我们需要听的是实话,不得有半点隐瞒!”仇奕森边斟着酒,边说。
廖汗疱还满以为仇奕森的那杯酒,是为他而斟的,以舌舔着唇皮,伸长双手递了过去。
仇奕森拨开了他伸长的手,边说:“假如你不想和我们合作的话,可就得要戒酒了,因为监狱内并没有酒的供应!”
廖汗疱面对着香喷喷的美酒而不能沾唇时,是感到最痛苦不过的。
他在穷极无聊,留连在酒吧里,使尽各种的拢络手段,希望酒保能藏书网赊给他一杯酒解馋,这种的事情,是可一不可再的,酒吧间不是慈善机构,干酒保的纵然再有人性,他也不能够永远让客人赊酒。
假如说,酒吧是酒保自己做老板的,那么多赊两杯倒也无所谓,贴老本有限!假如酒保是受薪的话呢,他肯施舍,老板也不会答应的。搞得不对,恐怕还会砸饭碗呢!
因之,廖汗疱在最潦倒时,他随便走进那一间酒吧,都是遭人白眼的,可以说是欠无所欠,赊无所赊之时,万不得已,铤而走险!这也就是廖汗疱干盗棺勾当的开始。
举凡是染有毒癖者,不论是酒毒烟毒,他的思想与人格会同时扫地,到了毒瘾发作时,是什么卑鄙无耻,恶劣的事情全干得出来的,只求过瘾了事。
仇奕森尽情借用警所内所有的玻璃杯,给所有的客人斟酒。
李·芬治一杯,葛伦·圣代一杯,康尔威警官一杯,卓克副警官一杯,自己一杯……就是廖汗疱没有……廖汗疱几乎就要痛哭流涕,染有酒癖者,最痛苦的莫过于是能看得到而得不着,那情形和孩子想吃糖没差异。
“给我一杯!”他已开始软化。
“不!在你没肯和我们合作之先,你照例是应该戒酒的!”仇奕森说。
“仇奕森先生,我一往是和你最合作的!只求求你,给我一杯酒解馋……”廖汗疱说。
左轮泰正由“海盗酒吧”过来,双手各提着美酒一瓶。
“老狐狸,我知道你需要这个!”他举起了双手说。
“由今天开始,廖汗疱开始戒酒了,所以,警所内的需要量已足够分配了!”仇奕森说。
“谁说我戒酒?”廖汗疱问。
康尔威警官已经将牢房的铁门打开,边说:“仇奕森先生说得对,监牢内没有酒的供应,所以你还是先戒为妙!”
“狗屁!我没有犯法,为什么要进牢房?”廖汗疱早已经是在哆嗦了,他的酒瘾发作。
“我以酗酒的罪名控告你,可以拘禁三天!”康尔威说。
“我正需要饮酒,并没有酗酒……”
“做警官的就有这样的权柄,我认为你是在酗酒时,你就是在酗酒;我可以判以拘役!”
“还有王法吗?”
“警官就可以代表王法!”
“鱼肉人民,强奸民意……”廖汗疱开始咆哮。
“这种人,可以将他当做海盗疑犯看待,枪毙算了!”卓克副警官说。
“救命……”这老酒鬼怪叫。
“像你这样的人,活在世上,人鬼不安,倒不如早些归阴,可以省却治安人员的许多麻烦!”李·芬治说。
“对的!我愿意做义务的刽子手,顶多两枪就可以毕命!”葛伦·圣代说。
“我要你做刽子手!”康尔威说。
你一言我一语,廖汗疱被搞昏头了,他好像已面临枪决,是一名待刑的死囚。
“各位慢着,我来替廖汗疱求情如何?”左轮泰双手一挥,大声说。
“左轮泰先生,你向来是最有正义感的!”廖汗疱说。
“枪毙廖汗疱浪费了弹药,我们有弹药,可以用去对付海盗,这个人染有酒癖,丢到海里活喂鲨鱼算了!”左轮泰故意说。
“左轮泰先生,你怎么搞的?难道说,这也算是求情吗?”廖汗疱已经哭了。
“我们需要的是你的招供!”左轮泰说。
“我们擅长‘整人’,‘整’死为止!”李·芬治说。
“给我一杯酒,你们要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可以吗?”廖汗疱表示屈伏。
“不!先说后饮!”仇奕森举起酒杯说。
“先给我酒……”
“不,你先招供!”
“要我说什么呢?”
“米契尔的尸体,你盗棺时的情形!”
廖汗疱已全无主见,他开始翻阅纪录照片,“天哪!我的眼睛迷糊,再不喝酒,什么也看不见了!”
“好的!给他一杯酒!”左轮泰说。
“不行,让他先说!”仇奕森说。
“残忍……”廖汗疱斥骂。
李·芬治帮同他找照片。
他故意将米契尔的照片摊在桌案的前面,让廖汗疱容易发现。
“我现在要说话了,可是嗓子乾得冒火,还是需要酒解渴!”廖汗疱作最后的要求,哭丧着脸。
“你先认出照片再说!”李·芬治说。
“照片就在我的跟前,我没有认不出之理!”廖汗疱说。
“你是盗棺的累犯,经你手偷窃的棺木不止一口,你怎会记得每一口棺木里的死人呢?”
“这一个死人特别,因为他一丝不挂,冰冷地可怕,又是一具活死人,棺木启开时,他的手脚仍会颤动……”
“胡说八道!”左轮泰没肯相信。
“‘猛鬼邨’就是猛鬼邨,它经常是会闹鬼的,我还发现过尸体会叫嚷及发足狂奔!”廖汗疱已抢起仇奕森手中的酒杯,扬起脖子,咕碌碌,一整杯的酒就咽下了。
“狗屁!”左轮泰还是没肯相信。
仇奕森听这种的鬼话已经不是一次了,他是一个最具智慧、又最善狐疑的人,难道说,也会被廖汗疱的鬼话所动摇吗?
他双眉紧锁,似在考虑廖汗疱说话的可靠成份。
“我看他只是在骗酒吃!”卓克副警官直摇头,凡是“少壮派”的人物,都不会相信鬼的。
“你真记得这具尸体?”李·芬治问。
“记得十分的清楚……”
“那么,案发之后,那具尸体又怎会失踪了呢?”他再问。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尸体复活了,他能颤动,自然就会跑掉了!”廖汗疱说着,仍是“老词”,继续讨酒解馋。
“一定是有人将尸体搬走了,是谁呢?为什么米契尔会流落在‘不回归海岛’之上?又会丧生在此,死得如此地神秘?实在令人费解呢。”李·芬治的副手葛伦·圣代提出了他的意见说。
李·芬治给廖汗疱斟酒,边说:“尸体上可有什么特别的伤口?比喻说,刀伤?或是被勒毙?是有人将他杀死的?”
廖汗疱连连摇头,说:“没有,什么也没有!也说不定是当时我发现尸体颤动,太过慌张了,所以撒腿就跑……”
李·芬治取出了他的档案照片,指着尸体双手腕间的动脉,说:“这是放大照片,你仔细看,这上面有着注射的针孔,左臂的针孔还似在淌血!”
“他不会注意这些的!一个盗棺贼发现死人已告复活时,同时棺木内又没有可供窃盗的东西,还会不从速逃走吗?”仇奕森说。
“你已经相信了,死人会复活吗?”李·芬治问。
“你曾说过,米契尔是液体专家,也曾研究血液多年,他的尸体上有着针孔,又在流血,我们想得较玄一点,说不定米契尔就是躲藏在此海岛之上拿自己作为试验!问题是一个科学家,需要做试验,作种种的研究,就得有大量的仪器,可供他作试验的地方,在‘不回归海岛’之上,还会有什么可值得怀疑的地方呢?”仇奕森问。
“夏劳博士的古堡!”左轮泰说,“说来说去还是这个老地方!”
康尔威警官又次紧张起来,说:“不管怎么说,夏劳博士,你们还是少惹为妙!”
“我们在进行调查一件案子时,是可以透过外交关系,请当地的治安官员协助的,不管是在事前或事后,特别是与我们有邦交,联合国安全委员会的会员国……”李·芬治说。
“但这对于我是一种为难呢!”康尔威说:“我曾进入该古堡多次,并没有发现异状!”
“我可以断定古堡内有自己的发电机,他们的耗电量绝非是‘不回归海岛’上的风力发电机所能供应的!”仇奕森说。
“有自备的发电机并不违法!”
“但是若进行一种与法令有所抵触的科学试验时,就符合违法了!”
“无凭无据,我们束手无策!”
“这样就应该设法找出证据!”
“我赞同仇奕森的说法!”李·芬治说。
“你们当然无所谓,我身为治安官员,还希望能回到国土上去荣宗耀祖,前途断送在此,岂不一辈子就完了?”康尔威说。
“夏劳博士既是‘不回归海岛’上的大慈善家,我们大可以设计,进古堡里去向他求见,然后进行暗中调查!”仇奕森说。
“仇奕森会有高明的设计的!”左轮泰说。
“乡公所的主席亚拉莫和殡仪馆的堪福力两兄弟我们都可以利用,找两具无人收殓的尸体,去求见夏劳博士,请他大发慈悲!藉机会,我们就可以混进去了!”仇奕森正色说。
“这是好办法!”李·芬治拍案说。
“但是我们一定要先透过警方的证明,证实了那是无人收殓的尸体!”
“康尔威警官在这方面,相信不会反对的!”李·芬治说。
“不行,假如事情戳穿,我就会吃不完兜着走了!”这位警官还是反对。
“副警官也可以加以证明的!”卓克说。
“卓克!你也得先获取我的批准才行!”康尔威厉声阻挠说。
“我不高兴长时间留在‘不回归海岛’之上。唯一的办法,就是赌一记!”卓克也赌气地回嘴。
这两警官言语之间便起了冲突。
蓦地,市镇上起了枪声,还不像是单方面射击,纯是在驳火呢。
“光天化日之下,又打起来了!”卓克推窗外望,说:“又是在‘海盗酒吧’!”
仇奕森、左轮泰及李·芬治等的几个人,匆忙赶出门外去。
只见一衣衫褴褛的汉子,夺酒吧大门逃亡而出,蛮牛比尔二世和他的党羽追踪出门,乱枪射击,那大汉的身上,弹孔斑斑,脑袋也开了花。
“这批杀人者抵步,市镇上又没有安宁之日了!”康尔威恼怒说。
“他们是领奖枪手,专为杀海盗而来的!”左轮泰说。
“你雇来的人吗?”
“不!是‘旦顶拿海上打捞公司’雇来的!”左轮泰推委说。
“假如杀错了人,他们得偿命!”康尔威说。
“这批枪手,全是亡命之徒,也不大好惹!”仇奕森警告说。
“我会找‘旦顶拿海上打捞公司’提出警告,政府可以吊销他们的执照!”
“左轮泰先生!我们已经解决了三个!”蛮牛比尔发现左轮泰在警所的门前时,竖高了三只手指头邀功。
“他们真是海盗吗?”左轮泰步下石阶边问。
“他们都持有枪械,先行向我们挑战!”
“老百姓也可以持有枪械!”
“但是他们企图缴我们的枪械!”
在光天化日之下发生了械斗事件,警方就算再无能,也不能视若无睹,至少在形式上也得进行调查一番。事情的发生纯是由争风吃醋而起的。
枪手所到之处,必然地会天下大乱,罗拔林是祸首,他走进“海盗酒吧”首先就发现吧娘丽华妲“天姿国色”。
罗拔林也不管丽华妲是在接待其他的客人,他要酒保将丽华妲招过来。
该酒客刚替丽华妲买了酒,当然就不高兴,咆哮了一番。
罗拔林充英雄好汉,掠开上衣,露出腰间短枪,向该酒客指责,说:“在淑女的面前,怎可以无礼!”他并指定该酒客要向丽华妲道歉。
酒客不肯,罗拔林便饱以老拳,打得鼻青脸肿,抱头鼠窜而去。
罗拔林之所以要逞威风,是要“先声夺人”,先给这间“海盗酒吧”下马威!好让他们买帐!
可是没过十分钟,挨揍的酒客搬来了两个人,来势汹汹,全持有枪械。
这三个人,还搞不清楚罗拔林是只身一人在酒吧中逞凶,抑或是有大伙人同来的?
挨揍的酒客喝令举手之后,先缴掉了罗拔林的枪械,打算报以殴辱一番。
蛮牛比尔二世和他的弟兄,正在二楼回廊上聚饮,居高临下,看得清楚。
他们不动声息,先让罗拔林吃上一顿苦头,照样被打得鼻青脸肿。
蛮牛比尔二世紧缚了裤腿间的枪绳,徐徐落下楼梯,向那三人指责说:“你们打够了没有?”
那三个人始发现情况不对。
“关你什么事?”那先挨揍的酒客说。
“天下人管天下事!”
一言不合就实行拔枪!蛮牛比尔二世的枪法已经是够快的了,加上他在二楼回廊上的弟兄集体乱枪射击,刹时间,三名贼人,非死即伤。
其中一名负伤的,夺门而逃,他们一行追出门外,将他乱枪击毙。
左轮泰已经给他们订下了赏格,凡击毙海盗一名,奖金一百元,活擒一名,奖金五百元。
因此,这被击毙的三名酒客,不是海盗,也得是海盗了。
罗拔林首先威胁老板娘路芙莉雪芙和她的保镖,逼令他们指认三名死者就是海盗。
警官康尔威和副警官卓克已进入酒吧调查了。
三名死者之中,有着一个人曾患过枪伤,伤口很新还裹扎着绷带,很可能就是围攻“旦顶拿海上打捞公司”那两条船时受伤的。
假如说,死者没有家属出面认尸的话,该可以判定他们就是海盗了。
蛮牛比尔二世已经向左轮泰伸手,说:“三百元!”
左轮泰便向仇奕森招呼,说:“有言在先,击毙一名一百元,活擒一名五百元,这笔奖金该由你垫付了吧?”
仇奕森只得如约付款。反正这笔帐是可以由“旦顶拿海上打捞公司”开支的。
“假如这三具尸体没有家属出面收殓的话,我们可以派用场呢!”他说。
“去找那位大慈善家行好事吗?”左轮泰问。
仇奕森点头,说:“这是最简捷的方法,我们可以一睹那位神秘古堡博士的庐山真面目!同时可伺机窥查古堡内的情况!”
“我们是否需要找那个老土乡主席,和堪福力两兄弟,让他们帮忙呢?”左轮泰提出一问。
“别搞错了!先得需要警所出具证明!”卓克副警官在背后向他两人提醒。
“我们只耽心康尔威警官会从中作梗!”仇奕森说。
“假如真没有人收殓尸体的话,他也只好出具证明了!”卓克说。
康尔威警官煞有介事,将现场情况作了一个简单的纪录,召来祸首罗拔林作了一番简短的问话。
不久,堪福力两兄弟到了,做医生的那一位就成为验尸官,干殡仪馆的佐治,先查问谁出殓葬费。
按照通常的习惯,无人收殓的尸体,应由警方出具证明,殡仪馆先行收尸,然后再设法徵取费用。
佐治堪福力伸手,竟没有人搭腔。
康尔威皱了眉宇,说:“先收殓了再说,不要钉棺盖看有没有人认尸。”
“假如没有人肯付棺木费时,我们岂不要连棺木也给赔上了?”佐治堪福力说。
“我什么时候会让你们赔过本的?”康尔威打官腔说。
“假如你肯出具无人认尸体之证明,一切由我负责!”仇奕森说。
“你休想去打扰夏劳博士,我不会依你的!”康尔威说。
“当前的形势,许多值得怀疑的问题都集中在此古堡之内,为什么你还是坚持己见?不肯合作,坐失此进古堡侦察的良机呢?”
康尔威警官仍然摇头,说:“我们主管当局曾联合军方,有过两次在此海岛之上实行大搜山。有高级警官到此之时,夏劳博士必然大开堡门设宴,尽地主之谊,给他们招待,因之,我的部份长官,对夏劳博士的印象,都好得无以复加;假如说,古堡内有可疑的迹象,我的长官——他们也可以看得出,根本不需要我们麻烦!假如说,我们得罪了夏劳博士,你们还希望我能脱离‘不回归海岛’?重返国土去在警界服务吗?”
李·芬治打断了他们两人的说话,插口说:“官方的观察和我们观察是完全不同的,最要不得的还是接受招待,比喻说,我们CIA的人员,不论到什么地方去,是绝对禁止接受招待的!”
康尔威正色说:“不管怎样,在我还未有可以证实这三具尸体在‘不回归海岛’之上,真的没有眷属领认尸体之前,我绝对禁止你们去骚扰夏劳博士,否则我可以动用违警法将你们拘捕!”
酒吧间的事件算是平息了。海盗方面也没有大规模的行动实行报复。
三具尸体停置在酒吧间的广场门前公开示众,请死者的家属招领尸体,一整个的下午,毫无结果。
蛮牛比尔二世,死拉活扯,拉着左轮泰在酒吧内饮酒。
蛮牛比尔二世说:“也说不定海盗们会招大伙儿到此向我们实行报复!有左轮泰先生在此,可以‘以一挡百’!为什么你不留下呢?”
“今天开张大吉,我们赚了三百元!大可以为你买酒!左轮泰先生,你被誉为‘天下第一枪手’!自是‘江湖道中’的朋友,该不会瞧不起我们这些穷朋友吧?今天非请你饮酒不可!”罗拔林说。
他们早已把仇奕森所付的三百元奖金交给了柜台,作为全体玩乐及酒费的开支。
那名华人混血儿李旺担任记帐的,所有的开支,不论是他们吃酒玩女人,全由他认可记在帐上,抵销他们先行缴出的现金。
至于吃住方面,早有左轮泰给他们付出了保证金了。
“假如说,我们每天杀三个海盗!所有的开支就足够有余了!”蛮牛比尔二世说。
左轮泰说:“不过,我得给你们最大的警告!假如你们杀错了人,那两位警官却是‘铁面无私’的,可能会将你们就地正法,然后陈尸广场之上公开认尸,没有眷属出面的,就要请慈善家做好事,收殓无人领认尸体……”
蛮牛比尔二世格格大笑,说:“我们在开始玩枪之日,根本就没有打算过准备‘入土为安’。在生之日,花天酒地,横行霸道,顺我者生,逆我者死!假如一旦身遭不幸,最好是陈尸荒郊,喂野狼或是喂秃鹰!谁还去考虑,该有什么人收尸呢?”
左轮泰说:“一个人活在世上,求生很不容易,求死是最容易不过的。”
“左轮泰倒是一位十分讲道义的朋友,因此, 6211." >我们有买卖要做时,希望能和你有商量!”罗拔林正色说。
左轮泰说:“什么样的买卖?假如说是超出了法律范围以外的事情,可就不要拖我下水。要知道,在我的毕生之中,嫉恶如仇,最厌恶是为非作歹的事情,所以,若是偷鸡摸狗的买卖,我必会反对而且还会和你们作对呢!”
“不!左轮泰先生,你一定会感兴趣的!因为它介于科学与迷信之间!”那个华人枪手李旺说。
“你们越说使我越感到糊涂,何不将事实真相向我说明?”左轮泰说。
蛮牛比尔二世便自他的襟袋中掏出了一帧彩色照片。
照片上是一尊土人古庙内的木雕神像,以人体的比例,神像至少是有十至十二人高,它是刻在石壁之上的。
那尊神像并没有什么特别,和希腊古时代的石雕神像没什么差别。张大了口,做出了怪样子……
左轮泰看不出它有什么特别之处,便说:“你们在动什么脑筋?”
蛮牛比尔二世说:“你可有看见神像前额上镶着的一枚宝石?”
“有!翠绿色的,差不多有鹅卵那样大小,大致上也顶多是和我国的翡翠相差无几……”
“不!它是价值连城的,这枚宝石是透明的,连在夜间也会发光!”
左轮泰笑了起来,说:“那会有这样的宝石?”
“赫,我早知道你不会相信的!它就是这样的古怪,而且在希腊流传至少有一个世纪以上了!”
“在什么地方?”左轮泰好像已经有点心动了。
“鬼哮岛!”蛮牛比尔二世说时,推开了身后的窗户,外面相对是海洋一片,但凭视力远眺,可以看到星罗棋布的海岛。
“我从未听说有这样名称的一座海岛!”左轮泰说。
“你未有听说过的事情多着呢!”罗拔林说:“就在‘不回归海岛’的正面对出去,那就是‘鬼哮岛’,它原是无名岛,全靠这座庙而出名的!”
“为什么称为‘鬼哮岛’呢?”左轮泰已有了好奇心。
“因为那尊神像为了守卫他额上的那枚宝石,每在有人进行偷窃时,它就会发出惊心荡魄的鬼吼之声!将全岛的居民唤醒,盗窃者就无所遁形,被土着岛民戮杀!”罗拔林解释说。
“鬼话连篇,我不相信!”左轮泰摇头。
“事实如此,不由得你不信!”
“石头菩萨会叫嚷吗?”
“所以,我先就告诉了你,这是科学与迷信的争论。那尊神像曾叫嚷的次数还不只是一次,因为动那枚宝石的脑筋的不知道有多少人。近年代,掘宝事业兴起,海上打捞公司群生,很多的资本家投资在海上打捞事业之上,聘请冒险家、枪手、流浪汉,进行冒险。就有一些的人,目光注意到那枚宝石之上,冒险盗窃,神像怪叫呼救,窃盗者就一再被当地的土人戮杀……”
蛮牛比尔二世加以补充说:“其实该海岛上的居民为数并不多,不超过一千人,他们仍处在半原始时代的生活之中,照说是极其容易征服的!”
左轮泰说:“为了一枚宝石,你们打算征服该海岛不成?”
“它价值连城,我们若能夺取它时,下半辈子的生活不就解决了吗?”李旺说。
“假如说,该座神像真会叫嚷的话,你们想征服‘鬼哮岛’,岂不是要戮杀全岛的岛民?将他们全体消灭,才能达到目的吗?”左轮泰站在人道的立场上问。
“就是因为如此,所以我们向你请教!”罗拔林说。
蛮牛比尔二世说:“听说,和你在一起有着一位绰号称为‘老狐狸’的家伙,智慧超人一等,我们是基于科学与迷信之间的问题解决不了,想透过你的关系拉他入伙!也许他可以给我们找出答案,进行时就方便了!”
左轮泰有点不大服气,说:“人类的智慧都相差不多的,除了是开化与未开化之分!仇奕森能解决的问题,其他的人没有不能解决之理!”
“你也能解决吗?左轮泰先生?”罗拔林说。
“在未有到现场上去看过之先,我没有把握!”左轮泰说。
“我们在未有到‘不回归海岛’之前,曾到‘鬼哮岛’去看过,取那枚宝石倒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它是在一座石山的山洼下雕刻而成的,顶多只有丈余高,搭绳索就可以上去,问题是将宝石撬下来之后,神像叫嚷起来时怎么办?”蛮牛比尔二世说。
“神像是石雕的,又怎会叫嚷呢?……”左轮泰还是站在科学上的观点。
“去年十二月,他们就击毙了一名盗窃者!”李旺说。
“我不会相信的!”左轮泰说。
“当地的族长亲自告诉我们的!”蛮牛比尔二世说。
“也许是故意恫吓你们,以免你们觊觎呢!”左轮泰说。
“我们可以领你亲自去看!”
左轮泰呆了半晌,说:“我们先行约法三章!先将这海岛上的海盗解决掉,然后再讨论‘鬼哮岛’上的宝石!”
蛮牛比尔二世格格笑了一阵,说:“爱琴海的普加拉堤群岛,海盗肃之不尽,它不是今天的问题,在一个世纪之前,问题就解决不了,所以,你的建议只是多余的!”
“最低限度,我们也要为艾玉琪小姐寻出她姐姐的下落!”
“天底下失踪的女人也不只艾玉琪姐姐一个人!女人原就是莫名其妙的动物,有时候,她们的失踪就是失踪了,休想再能寻得着,因此,我劝告你放弃找寻!”蛮牛比尔二世说。
“胡说,在道义上说不过去!”
“天底下又有多少的道义可言呢?”
左轮泰饮了几杯酒,略有点冲动,说:“你们是不讲道义之辈,但是我和仇奕森的情形不同,我们是需要遵守道义的,所以,在问题未解决之前,恕难奉陪!”
“我们的要求,是拉仇奕森入伙!”
“仇奕森不会和你们同流合污的!”
“哼!别说得动听,我们早打听过了,‘老狐狸’仇奕森以前也是江湖浪子,曾经是江洋大盗,无恶不为的!”
左轮泰说:“但是他在收山之后,情形就不一样了,你们不得加以毁谤!”
“我们应该是物以类聚!”
“要知道,仇奕森嫉恶如仇,假如你们触怒了他,可不容易得到好的收场啦!”
蛮牛比尔二世又是一阵狂笑,摇手说:“左轮泰,你不必恫吓,我们这一批人原就是亡命之徒,仇奕森纵然有三头六臂,我们也有办法对付。‘鬼哮岛’近在眼前,现成的一笔横财,没有不去发之理!我们给你打了招呼,是因为你曾对我们讲情义!假如你不参与的话,我们照样还是要到‘鬼哮岛’去的……”
左轮泰说:“你们决心要去窃取那块宝石吗?我劝你们三思而后行!那一具神像真的咆哮起来时,你们又怎样对付?”
“正如你所说,我还不大相信那些的鬼话!”
“天地间造物,经常就有着许多无可思议的事情,甚至于大自然的奥秘,在你还未有理解它之先,就只有将它当做鬼神之说了!”
罗拔林说:“不管怎样,在该海岛之上,只有近千名无知的土番,我们想将他们制服还不是很简单吗,土番不会有火力武器的!”
左轮泰说:“土人迷信,他们为保护那尊神像,说不定就会集体拼命,你们纵然有火力枪械,恐怕也难抵挡他们人多,在那种不毛之地,牺牲性命,殊不值得呢!”
“我们携带了炸药……”李旺鬼祟地说。
“我得再警告你们一次,假如进行大戮杀的话,会惹起官方注意,就会集合大队进剿,到时候还是法网难逃!”
他们争执难下,几乎是不欢而散。
左轮泰在离开“海盗酒吧”时,心情悒郁,他很替蛮牛比尔二世等人难过。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是一点也不错的,“鬼哮岛”的情形,左轮泰因为没有到过现场,无从猜测,普加拉堤群岛原就是许多神秘的岛屿所组成的,自中古时代就留传下来许多的神话,至今无法解答。
一尊石雕的神像会维护他的宝石而叫啸,这岂不可怕又离奇吗?
若属真情,蛮牛比尔二世和他的弟兄就等于是去送死了,他们七个人,就算配备有长短各式的枪械,也难以抵挡该海岛上土番近千人的土制武器。
一旦发生大屠杀,官方还要追究,至到最后,还是难逃活命一条!
仇奕森已在安排进古堡去侦查夏劳博士。
卓克副警官非常帮忙,他瞒着了康尔威,擅自开出了无主领认尸体证书。徵调了乡主席亚拉莫给他们做前导,堪福力兄弟两人,一个是海岛上唯一的医生,另一个是殡仪馆收尸的,他们两个都可以做人证。
仇奕森和CIA的李·芬治、葛伦·圣代又招募了“玉琪号”船上的勇夫如卢查礼等四五个人,全乔扮成扛夫,打算进见夏劳博士时,溜进古堡,即分头展开侦查工作。
由于事情是瞒着康尔威警官进行的,因此,他们利用亚拉莫乡主席的那间杂货店作为集合之地。
左轮泰到了警所,卓克副警官在暗地里给他传递消息,左轮泰始能如时赶抵一行的会合地点。
连仇奕森也脸涂油垢,穿上破烂的衣衫,化装成披头散发的流浪汉。
CIA的两名情报人员更不消说了,他们更擅长化装术,乔扮成“不回归海岛”上的扛夫,同时,携备了各种应用的间谍器具。
他俩是为奉命调查纳粹科学家米契尔案而来的,责任重大,更当卖力,因此,他俩和仇奕森有约在先,混进古堡之后,先让他们俩进行侦查。
左轮泰是最后赶到的,看他们准备的情形,自己也感到不好意思!
从来,左轮泰不论走到任何地方,他都是一派公子哥儿的派头,西装革履,衣冠楚楚的,不到了必需要乔扮流浪汉时,他绝对避免,“天下第一枪手”荣衔得来不易;正式的挑战,左轮泰绝对不含糊,堂而皇之,以“神枪”取胜,对方自然认瘪,但是假如对方布置阴谋,不求公平解决问题时。那又另当别论了。
到了集合地点,左轮泰发现除了卓克副警官,亚拉莫乡主席,和堪福力兄弟两人之外,其余的人都是经过了化装的。
“老狐狸,你需要我干什么样的事情?”他问。
“我们的人手已经够了,你尽管还是做你的花花公子去!”仇奕森说。
“老狐狸,你比骂我还残忍呢!”
“我们集体扮作扛夫!”
“那么,我也应当扮作扛夫了,可有替我准备衣裳?”
“我们步行上‘猛鬼邨’,还要轮派扛着尸体,你能扛得动吗?”仇奕森取笑说。
“你能做的,我就可以跟进……”
仇奕森格格大笑,说:“我们现在所差的是苦主一人,要涕泪双流,哭哭啼啼地跟着上山,看见夏劳博士时要一字一泪,哭诉欠缺了埋葬费,你能办得到吗?”
“狗屁!让我做海盗的孝子贤孙……?”
“说的就是,你做不来的!”
“我可以扛尸!”左轮泰坚决要参加行列。
“你的腿伤未愈,行动不十分方便!但是你的合作诚意,我很感激!当前最大的关键,并不在于古堡里的夏劳博士,而是在康尔威警官的身上!”仇奕森说:“这家伙是一名‘二百五’、‘半吊子’;你若说他是一名糊涂人时,他比谁都敏感,你若说他是个聪明人时,他比谁都胆小;因此,他若发现‘海盗酒吧’广场前的三具尸体全都被我们搬走时,说不定就会追踪上山,你的责任,就是该如何地将他阻挡,拖延他跟进古堡,给我们时间达到目的!”
左轮泰一想,这任务倒是简单便当的事情,立刻首肯说:“一句话!”
“假如说,你阻挡不住康尔威警官的话,全盘的失败就归罪于你了!”
“我有枪械在手,不怕康尔威警官不听话!”
“用枪械威胁警官是吊刑之罪!”卓克警官说。
“我给他一枪,不就没有人指证了吗?假如任何人不服气,会遭受同样的命运!”左轮泰说。
“左轮泰,还是你行!”卓克说。
时近黄昏,仇奕森等的一行人便出发了,由卓克副警官和亚拉莫乡主席率领在前面,他们朝着夏劳博士的古堡进发。
左轮泰独自守在山岔口的要道间,他很希望仇奕森他们一行人能够顺利成功。“猛鬼邨”之谜就简单明了解决了。
左轮泰原打算将“鬼哮岛”的问题和仇奕森磋商一番的,但仇奕森一直没有给他机会。
左轮泰是天下闻名的枪手,若在玩枪方面而言,他不会输给任何的一个人。
但若在斗智的方面,他自量能力,不会是仇奕森的对手,“老狐狸”刁钻古怪,一个细微的问题,他经常会各方面都考虑到的。
仇奕森让他镇守“猛鬼邨”的进口要道,不会是没有理由的。
很可能康尔威警官会很快的就追踪而至了。
“鬼哮岛”的问题关系了蛮牛比尔二世七个弟兄的性命,左轮泰也颇为关心。可是关心又能有什么用处?
蛮牛比尔二世等一伙人,乃是亡命之徒,他们发现了有发财的途径,没有不去拼命之理!
固然,这批人作恶多端,死不足惜,但到底是七条人命;而且都很年轻,他们也并非是罪大恶极,死不足赦之徒,只因为是领导者不正,带领着他们走进岐途而已。
左轮泰据守在要隘间,燃着了烟斗,像中邪般的发着呓语。
倏地,道路上出现了一行人,天色已幽黯下来,那行人之中,有持着手电筒的,有持着马灯的,穿行在高及人腰的草地上。
左轮泰暗暗估计,至少有七八人之上,而且沿途高谈阔论……
“艾小姐,你真是找错人了,仅是为找寻你失踪的姐姐,他们竟和海盗拼命,又去找夏劳博士的麻烦,到了最后,唯有叫我们的打捞公司收场,不再在普加拉堤群岛工作下去而已!”船长孙长鑫在发牢骚。
“也许仇奕森是有理由的,这位江湖客,才智过人,他的见解非常特别,我对他是佩服之至!”船长谭大鼻说。
“唉,你们别多说了,使得我心乱如麻,到目前为止,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呢!”艾玉琪说。
“艾小姐,我不得不向你提出警告,假如仇奕森和左轮泰搞出了乱子,我是有权吊销你的打捞执照的!”康尔威警官说。
左轮泰很清楚的可以听到他们的谈话。他很快地就可以了解。是康尔威警官发现“海盗酒吧”广场前的尸体失踪,联想到是仇奕森等的一行人在动夏劳博士的脑筋,因此,他邀约了艾玉琪和她的船员到此证实。
纯是打算找艾玉琪的麻烦呢。
仇奕森关照左轮泰镇守在要隘处,是为了阻竭康尔威警官的追踪的。
这时康尔威竟邀同了艾玉琪和她的手下同来!
怎么办?左轮泰岂能负辱使命?他灵机一动,决心实行制造大乱。
因之,他溜了上山,掏出了左轮枪,上足了弹药。
“砰,砰,砰……”一连好几枪,向着这一行人的头顶上射去。
“海盗……”孙长鑫首先惊呼。
“火光在左侧的山头上!”谭大鼻说。
“我们要分头包抄!”康尔威警官说。
左轮泰继续射击,“砰,砰,砰……”他边战边走,朝着古堡背道而驰的方向遁去。
孙长鑫在艾玉琪的面前表现他的英勇,不断地追踪向前,而且还举枪追杀呢。
他的枪法,只能射击在夜间被灯光射中了眼的兔子,打活靶他就无能为力了。
左轮泰若是真要取他性命的话,可以一枪中的,可是左轮泰并不这样做。
他射击完毕又装上了弹药,继续向荒草没径的道路逃走。
仇奕森等的一行人扛着三具尸体来到夏劳博士的古堡正门前。
由卓克副警官上前拉拽叫门铜铃。
不久,堡门深锁的一扇洞窗揭开了,露脸的是一名貌丑恶的黑衣大汉。
“你们干什么?”他问。
“求见夏劳博士!”卓克说。
“有何贵干?”大汉再问。
“三具无名尸体,盼求夏劳博士做好事,施以薄棺埋葬!”乡主席亚拉莫趋前说。
那黑衣大汉伸脑袋探出洞窗门外,打量了一番,说:“你们等着!”
那扇洞窗,经掩闭后,门外又是一片黑暗。
阳光早已没去,入夜之后,是阴风凄凄的,古堡外的草丛中,萤火虫有若鬼火磷磷,至为可怖呢。
“夏劳博士很少会如此的门卫森严的,可能他已经获得风声!”卓克副警官说。
“我们何不分头进行?用另外的途径进入古堡去?”李·芬治建议说。
“我们不妨等待片刻,且看发展!”仇奕森说。
“情况不大好,说不定我们就会吃闭门羹!”葛伦·圣代说。
“我们可以由另外的方面进堡去!”
CIA的两名特务人员,不待磋商,已经绕向古堡疾走。
不一会,古堡大门的洞窗又告揭开了,还是刚才的那名黑衣大汉回话。
“有几具无名尸体?”他问。
“三具!”卓克副警官说。
“夏劳博士给他们一百五十元,每名五十元安葬费,他老人家的身体不适,不接见了!”那黑衣大汉自洞窗内扔出了一百五十元纸币,然后又关上了窗户。
“什么名堂?”卓克副警官有怒意。
“我们的来意已被窥破了,所以夏劳博士拒绝露面!”仇奕森说。
“这样的慈善家岂不是太不成体统了吗?根本就是目中无人了呢,连大门也没有启开,有我们代表治安的官员在此!有代表行政机关的乡主席在此!仅是施舍而不讲究礼节吗?”卓克发牢骚说。
“由此可以证实,夏劳博士的善行只是掩饰工作而已!”仇奕森说。
“我有权可以下命令启开他的这扇大门的!”卓克说。
“用什么方式?”
“我要查他们的户口!”
“康尔威会答应吗?”
“有时候我可以不征求他的同意的!”
仇奕森耽心的是CIA的两名工作人员会发生意外,需得给他们掩护。
卓克副警官便再次的去拉曳那根唤门的铜铃绳索。
“又是干什么?”洞窗再次启开,还是那名黑衣大汉。
“我是卓克副警官要查户口!”卓克说。
“查户口吗?”那黑衣大汉又再次探首洞窗之外,吃吃笑了起来,说:“一方面是求做好事,一面是查户口,是有着什么企图吗?你只是副警官,不妨叫你的当家警官来!我已经告诉过你,夏劳博士身体不适,今天拒绝接见客人,你的当家警官抵步时也是一样!”
“我命令你开门!”
“砰”的一声,那洞窗门竟告关上了,根本就没有将这位副警官摆在眼内。
卓克很下不了台,怒不可遏,自卫枪也拔出来了。
仇奕森劝阻,说:“假如发生火拼,将来的责任是谁的?”
“我不能考虑得那么的多了!”
“你得加以考虑,因为第一个被害人,可能就是你!”
“我行得稳立得正,他们能用什么方式陷害吗?”卓克问。
“你和海盗讲道理吗?”仇奕森说。
“你能确定这是海盗窝了吗?”
“大致上不会差到那里去了!”
“我们更应该打进去……”
“在人力之上,我们不会是他们的对手的!”
“那应该怎么办?受他们的气受到底吗?我要向当局控告康尔威警官的无能!”
“我们不妨看看CIA的两位官员,他们是否已经进入古堡了?”仇奕森说。
“他们两个人进入古堡去会有什么作为?可以对付全体的海盗吗?”
“干情报工作的干员,会有他们的作为的!”仇奕森说。
“我很搞不清楚,他们两人的目的,和你的目的,有什么差别之处?”卓克副警官说。
“不要研究,现在我们要给他们99lib.两个进行掩护!”仇奕森说着,已拔出了他的短枪,边说:“现在我们向着空地射击吧!”
卓克副警官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还不及多问话呢,仇奕森已经开始扣板机了。
卓克副警官也帮着打了好几枪。
使这一向平静的“猛鬼邨”荒郊变成了小型的战场,好像是大乱临头似的。
古堡大门的那扇洞窗又告启开了,还是刚才的那位黑衣人。
他值班的时候还未有过去。
“怎么回事?”他问。
“有海盗进攻!”仇奕森大声说。
“狗屁!在这地方那来的海盗?”黑衣大说。
“快将大门启开,让我们躲一躲!海盗的人数不少!”仇奕森说着,继续打了好几枪。
在左轮泰与康尔威的方面枪战还未有结束,他们在山岗的要隘处火拼,此来彼往,缠拼得起劲,古堡的那两扇深锁的大木门真的嘞然启开了,让仇奕森等的一行人退守进内。
卓克和仇奕森看得很清楚,进入门内的广场上有着一批枪手。
一字排开,至少有着一个班,是军队的编制,有着十余人以上,举着步枪向他们瞄准。
“抛下你们的武器,否则格杀不赦!”其中为首者说。
仇奕森侧过头,向卓克副警官说:“你看见了没有,他们全是受过军事训练的!”
“为什么会有这样多的人?我是警官,可以有权查户口的!”他说。
“抛下武器!”那守门的黑衣人再说,一面他就将木闸门重新关上,并下了横闩。
“我是来查户口的!据说夏劳博士的这座古堡最近有着身份不明的人不时进出,所以我得来查明事实的真相。”卓克警官说。
“卓克警官吗?”在古堡二楼上的回廊上,有着一位坐轮车椅的绅士,他有着兜腮胡子,身后有人为他推椅车,自斜坡徐徐下降。
“夏劳博士!”卓克副警官叫嚷说。
“谁派你来调查户口的?”夏劳博士问。
“是职责上的问题,有需要时,我就得进行调查!”他回答。
夏劳博士格格大笑。说:“在前面的那一位,想必就是赫赫有名,称为‘老狐狸’的仇奕森了?”
“你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仇奕森问。
“非但知道,而且连你的根也盘出来了!”夏劳博士说。
“那么你的阴谋是已经无可遁形了!”仇奕森说。
“这应该是从何说起!”
“其实,你研究科学与我毫无关系,世间上许多的科学家都是异想天开,为达到目的,为寻求答案,他们不择手段,甚至于有‘玩火自焚’的,到了最后身败名裂不说,搞不好还赔上了自己的生命……”
夏劳博士问:
“‘老狐狸’仇奕森先生,你一再和我过不去,目的何在呢?”
仇奕森直截了当地说:
“我为找寻失踪的艾玉琴而来!”
“艾玉琴?”夏劳博士两眼灼灼思索了好半晌,忽的笑了起来,说:“嗳,对了,双胞胎姊妹,我现在只拥有其一,还差了小的一个!”
“这样说,艾玉琴的确是被你掳去的了?”
“不错,我还需要她的妹妹!”
“理由何在?”
“你的绰号称为‘老狐狸’,不难想像得出!”
“做科学上的试验吗?”
“不错!”夏劳博士笑了起来,说:“老狐狸,你若能说明,我是在进行何一种的科学试验,我就佩服你了。在我的毕生之中,我还未有遇见过绝对有才智的人,包括我过去的元首,希特勒在内……”
仇奕森冷笑,说:
“夏劳博士,你早就露了马脚了,你耗用大量的‘阿摩尼亚’,遗留在‘猛鬼邨’上的尸体全是经过冰冻过的,尸体经僵硬后又有了新的活动机能,种种的迹象,早就说明了你是在研究‘冰冻尸体’的科学研究!”
第六章 人种冰箱
夏劳博士听了仇奕森的话,大愕,呐呐说:“仇奕森先生,你对冷冻尸体的研究究竟有多少了解?”
“不多,因为那是狂人的想法,为智者所不为!”仇奕森说。
“你怎知道会有这项研究的?”
“是由科学杂志上看来的!”
“狗屁了!杂志上能够给你有多少的知识?有时候他们是毫无根据,胡说八道!”
“他们的根据和科学家的幻想又有什么差别?成功与失败,悬殊于最后的灵犀一点通!有人成功了,名流千古,有人失败了,遗臭万年!”
夏劳博士拍手叫好,说:“了不起,到底不愧为老狐狸,可惜你不是研究科学的,否则我一定要吸收你!”
仇奕森说:“我不会盲从的跟随你的,因为你成功的机会不多,但是遭遗臭万年的命运已经注定了!”
“理由何在?”
“花开花谢,人生人死,是天理循环的一种定律!恁是人类的智慧更高,也无法破此定律,否则,人生于世而无死亡,地球上岂不人满为患了吗?将来,过多的人类向何处去?发展到其他的星球吗?那太渺茫了!而且地利环境与生存方式都成为问题,所以可以说,没有此种的可能性!因此,我认为你的研究,对人类一无好处,而搞到最后,必是遗臭万年!”
“你是宿命论!”
“这是我们国人的哲学!”
“智者生存,愚者淘汰!地球上应该让有智慧的人种留下来,其余的消灭之!”
“纳粹思想!”
卓克副警官听他们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不知道是在搞些什么名堂,便咆哮起来,说:“夏劳博士,你让你的党羽用枪械威胁警官,我若提出了控诉,便是吊刑之罪……”
夏劳博士说:“我研究过许多的尸体,凡是警官的,多半是半愚者,他们的神经,都是半麻木的!”
卓克副警官说:“你若敢伤害警官,就是吊刑!”
“警官多数是半废人,我解剖得多了!”夏劳博士忽地向他的手下吩咐:“将他们缴械后,押进地窖的牢房里去!”
“夏劳博士!你要考虑后果的问题!”卓克副警官大叫。
夏劳博士一挥手,他的爪牙就将他们一行人押走了。
“你打算将他们怎样?”仇奕森问。
“我在进行试验阶段,试验品不怕过多的!”他说。
“为什么将我留下,我不也就是你的试验品之一吗?”
“嗯,你是属于高人一等的智者,要留待作最后的试验!”
“我要请问,艾玉琴小姐既在你的手中,她是活着还是已经丧生?”仇奕森问。
“在冷冻中!”
“唉,残酷!”
“在我的试验尸体之中,只有这么的一个双胞胎姊妹,因此我还需要将艾玉琪掳过来呢!进行科学的研究,就需要牺牲,反正地球上的人类有增无减,多牺牲两个人,对人类的未来幸福是有帮助的,我们要征服宇宙,就先得解决地球上的问题……”
“你真是狂人!”
“我是智者,人类未来的幸福悬于我的研究工作!”
“现在,你要带我到什么地方去?”
“你也是智者,我邀请你参观我的研究室,也许可以给我提供一些意见!”
“冷冻尸体的研究室么?”
“是的,这是你在科学杂志上所看不到的!”夏劳博士说。
据科学杂志上的报导,人类癌症的死者,科学家们设法将它冷冻,直到找寻出医治方法后,再进行将死者的尸体解冻进行医治。
此计划引起了大部分属于人道主义的医学权威者反对,他们有着不同的反应。
加州格阑黛尔,一位已退休的大学心理学教授贝德福,在X年一月三十日去世,他的遗体运送到亚利桑那州的凤凰城,贮存在零下四百二十八度的十一尺长的金属棺舱之中。
这项实验是由加州低温学协会所报导,该协会的主席纳尔森博士说:“这个非营利协会所组成的目的,是为教育人类在低温学方面的知识,包括生物学方面的技术……”
七十三岁的心理学教授贝德福,在格兰黛尔国家医院去世后,低温学协会曾派遣三位低温学与液体学专家,化了八小时以上的抽血,换注DIMETHYE-SULFOXIDE-DMSO,这种的液体,据说是可以保护器官和血管的内壁。
低温学协会的冷冻专家——四十六岁的霍普博士,设计了价值四千美元的金属棺舱,将尸体贮存在秘密的实验室中,尸体在放入铅制的棺衬前,封闭于金属舱中,再移至冰室之中,据说,只要电流与冰冻系统没有故障,尸体可以保存千年至万年以上。
可是,在洛杉矶的几位人道医学权威,却指责这项计划,认为是“太天真”!“太可笑”!
洛杉矶加州大学的生物工程试验室主任李门博士列举了三项理由,认为低温学协会的实验者没有想透三项严重的问题。
其一:即使人体一向简单的器官,在实验室内经冰冻冷藏之后,绝无恢复功能性的可能!
其二:冰冻对精密的细胞构造有剧烈的影响,毁坏了它的化学及物理性质,使生命的可能恢复变得极为可疑。
其三:化冰步骤并非所有的器官同时融化,其结果是融冰较快的器官比融冰较慢的器官先行腐朽。
李门说:“这方面有着许多值得研究的事情,但我个人并不知道这类的技术,特别是对人类和较大的动物……”
俄勒冈大学医学院副教授贾可伯也说:“这类的试验不容易成功的!”
总而言之,在理论上,人类若在死后重新再获得生命时,仅是一具“科学怪人”,与最劣等的动物无异。那这种创造,又有 4f55." >何意义呢?
加州英格梧一位开业的医师——艾博教授,也是权威的医学家,他是医治贝德福心理学教授的主治医师之一,也是低温学协会的主要冷冻手续的指导人,他说:
“我们可以冷冻一片细胞组织,就也可以冷冻一个人,或是一具动物,甚至于昆虫和植物,那只是科学上的观点和智慧,在技术上的改进和研究!”
也有医学权威者赞同他的意见,并说:“人类移植心脏的手术也正在进展,有成功的也有失败的,有反对的也有赞成的,人类的求进步与求生存,就是需要不惜代价去进行研究,在学术上与技术上获得答案!”
总而言之,那是科学上的“论战”,见仁见智,各有不同的观点。
以上是夏劳博士与仇奕森在古堡的实验室内的研讨。
夏劳博士是根据他的研究观点。
仇奕森是根据他平日看书的知识,当然在书本上求知,是较真正进行实验工作差得多了。
夏劳博士说:“我早已经推翻了李门博士的理论,我认为李门博士的三点理由等于是‘坐井观天’,他没有进一步去检讨人类的智慧!”
仇奕森说:“化冰的步骤,对所有人体的器官融化,有先有后,此理论是无可推翻的,一具尸体的腐败,非科学家所能追及的,到底移植手术需要时间……”
“你错了!李门博士的观点也有低能之处!”夏劳博士说:“日耳曼民族是人类最优秀的,我们以此自豪,你可曾听说过‘脱水工厂’?如蔬菜脱水、瓜果脱水?”
“这又和你的冰冻尸体研究有什么样的关系呢?”
“蔬菜经脱水之后,可以贮存经年,到了需要时,用水一泡和鲜菜没有两样。人体也是一样,先行脱水,到了他需要复活时,以水份注入,照样可以保持新鲜,化冰与水份灌注的手术同时进行,融化的时限就不会多了!”
“你的目的,还是制造‘科学怪人’?”仇奕森在这一方面还是处于下风的。
“DIMETHYE-SULFOXIDE-DMSO液体对我的研究工作帮助很大,那正是米契尔博士毕生之中最大的成就,只可惜他在半途上弃我们而去,癌症之可怕,由此可见,我已尽了最大的能力,让他复生,可是……”夏劳博士摇首,感慨万千。
仇奕森这才了解“猛鬼邨”之所以闹鬼的原因,说:“你可知道,‘猛鬼邨’有一个盗棺人?”
“廖汗疱!”
“他累累进行盗棺,揭发了不少的机密,为什么你还会让他活着,以你的势力而言,你若要杀害廖汗疱,仅是举手之劳……”
“他是我唯一的收获,证明我的试验是值得继续下去的!”
“怎么回事?”
“廖汗疱已经死而复生!他醉死而后复活,全仗我的手术!”
“胡说八道!”
“我有记录,廖汗疱经过了脱水、冰冻,而后化冰,注射血液,他复生了,唯一的缺点是血液里全是酒精!”夏劳博士说。
“狗屁!”
“信不信由你,有实验纪录在此!”
“你无非是想证实,‘猛鬼邨’的确是在闹鬼而已!”仇奕森说。
夏劳博士拧动了他的轮车椅,向把守在实验室门首的一名大汉招呼,说:“你将廖汗疱的档案给我寻出来!”
那大汉呐呐说:“廖汗疱的档案在什么地方?”
夏劳博士抬手一指:“在档案橱里!有姓廖字音的一格!”
那名大汉即走向档案橱,那只柜大得吓煞人,与图书室的目录册没有两样,一定需要研钻图书管理的专门人员才能吃这一口饭!
看情形,那大汉是副官一类的人物出身,说不定他就是夏劳博士在过去时的副官,有绝对的服从性。
夏劳博士每有吩咐时,他一定是毕恭毕敬,立正应诺。德国人的服从性,是值得夸赞的。
那大汉趋向档案橱柜,找寻与廖姓字音相同的一组纪录去了。
仇奕森手无寸铁,他在进入古堡时被缴了械,要不然,趁在那负责监守者去找寻档案时,他大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然后救出被囚禁的卓克警官和一起同来的友人,将此实验室捣毁,然后将夏劳博士绳之以法。
“老狐狸!我知道你的脑筋里在想什么东西,你打算欺侮我是一个残废人!但是我得向你提出最大的忠告!我在‘不回归海岛’上建立了此一实验室,又立足多年,得来不易,是不容易被摧毁的。我在纳粹德国,地位崇高,经常是我的计划从来未有不被批准的!希特勒元首,对我也礼让三分,因为我的设计,高出了人类的智慧至少有二十年,是以,我还从来未有失败过呢。我的腿部,是为做化验工作而残废了一半,但是我乘坐的这把轮车椅,上面有着多少的按钮武器,可要请你仔细观察,仔细考虑!你在我的扶手两端,该可以看得出有多少的按钮?我要杀一个人时,不费吹灰之力!特别是站在我身旁四周的人!至少,凭我的这张轮车椅,就是够我对付一个连军队的力量!你是聪明人,不必去动那种的歪脑筋了!”夏劳博士的语气,有着人种优越感的“纳粹”思想。
仇奕森立刻注意观察他那张轮车椅,一点也不错,座椅的四周俱有枪眼,而且座垫的底下,有着一只笨重的贮备箱,可能那就是弹药库,是供给他一整张的座椅所有的枪口,四方八面射击用的。
仇奕森玩枪有半辈子,但他对枪械的构造和枪械的设计,只有些许的了解。
若非军人,谁去研究这些呢?仇奕森感到不可以轻举妄动,便说:
“我很希望和你研究学问,你也不必太多疑了!”
夏劳博士一笑,说:“这样就好了!”
“据你说,你的这张座椅,可以应付一连人的军队,但是我所看到的,上面除了有几支枪眼之外,一无所有,你能告诉我,除了可供射击的枪口之外,还有其他什么特别的武器吗?”仇奕森说。
“我的武器不到使用时,谁也不会知道的,我不过是给你提出警告,不要动什么歪脑筋!你若打算欺侮我这个半残废人,你就大错特错了!”夏劳博士说。
仇奕森不管夏劳博士怎样说,他还是有着冒险的意思,否则他无法脱身,等到最后还是死路一条。
忽的,实验室门首顶上的一具通话器有人声说话:
“报告夏劳博士!我们逮着一名奸细,是爬墙进入古堡的!”
夏劳博士说:“奸细么?很好,我早猜想他们不会由单方面混进来的,你可以将他押进来!”
实验室的钢闸门便行升起,门外站着有七八名衣衫褴褛的武装大汉,他们的形状和海盗不会有什么样的差别呢!
在他们一行人的当中有着一个人被五花大绑。
仇奕森一看就知道糟糕了,因为那被绑者正就是李·芬治呢。
李·芬治是为取胜心切,他和葛伦·圣代两人离开大队,分头进行爬墙,企图偷进古堡。
李·芬治被擒了,葛伦·圣代如何?他们两个不要双双被擒才好。
押解犯人的为首者是一名彪形大汉,他行在前面高举起一把带绳索的矛钩,向夏劳博士报告说:“这人是国际间谍,他的爬墙用具是机械化的,是弹筒式的钩绳!”
仇奕森记忆起,卓克副警官曾经形容过海盗帮中的大头目庞霸的形状,很可能就是这个人呢。
瞧他的一举一动都是丑恶不堪的。
“是美国制的么?”夏劳博士问。
“我看不懂,上面没有注明的字样!”那彪形大汉说着,双手将弹筒呈递给夏劳博士。
“根据钢铁工业的设计就可以看出来了,这间谍是属于CIA的人员!”夏劳博士不考虑地说。
于是,李·芬治被一脚踢翻在地。跟着就是拳打脚踢,他们好像是在报复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惨败。
李·芬治终于被拖到了夏劳博士的眼前。
夏劳博士说:“不要以为你可以挨得起刑讯,纳粹的手段你也该了解!”
李·芬治坐了起身,说:“不管怎样,到了最后,纳粹还是失败的!”
“我要问你,到此的目的何在?”
“非常简单,我们是为寻找米契尔博士的尸体而来的!”
“你发现了什么没有?”
李·芬治真不愧是一名中央情报局的情报工作人员,临危不变的就是英雄本色,他说:
“整个‘不回归海岛’,包括普加拉提群岛,最值得可疑的,就只有这座古堡,因之,我们不顾一切的危险,要进入贵堡查明真相……”
夏劳博士听了,外表镇静,而事实上,他和CIA人员直接接触,心情上就会有了紧张。
“你们有多少人……?”他问。
“分布在全世界各地,至少是五十万人以上!”李·芬治回答。
“不!我是问,到达‘不回归海岛’有几个人?”
“我向来是单枪匹马行动的,但是继我之后,那五十万人会陆续而至!因为我的消息早传递出去了!”李·芬治说。
“不要向我恐吓,那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事实是如此!我已经向总局报告过,今天晚上要进入你的古堡,假如说,在二十四小时之内没有消息,你的这座古堡会在第二个二十四小时之内被摧毁为平地!”
夏劳博士露出了冷酷的笑声,说:“我不会相信你的鬼话的!”
“我告诉你的是实情,希望你能作好准备,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纳粹战犯,能逃出审判的有多少人?他们逃亡十年八年,至到最后,仍然是落网的。我国向来重视科学人才,假如不是罪大恶极的话,可能就不会判刑,说不定还会重用你呢!希望你三思而行,回首是岸,救人自救,连同你手底下豢养的一批制造纷乱的海盗帮,他们也可以获得自新之路了!”李·芬治以他最恳挚的语气劝告。
夏劳博士格格大笑,说:“你侵犯了我的古堡,又来向我劝告投降,可谓是无理取闹呢!我正在进行‘人类整肃’与淘汰的科学法规,把有优良血统,有智慧的人种留下,使他长生不老,将没有用的人类淘汰……”
“这是纳粹的疯狂想法,有违人道,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早就已经消灭了!”李·芬治说。
“该消灭的应该是没有用的人类!你可曾研究过全世界的粮食增长比率?可曾研究过人口增长比率?长时间的发展,到了未来世界,地球上会有人满之患,粮食不足时,人类除了饿死,就是去爆发战争。我的科学研究,是为和平而着想的,我的成功,就是未来世界的乐园!”
“简直是一派胡言,你既有科学头脑,又有未来的远见,为什么不将全副的精力用在增产粮食的方面去呢?人类有幸就不会饿死了!”
“哼!费煞心机去增产粮食,是为饲养没有用的人类么?劣等的人种,为什么不将他们淘汰,进行消灭?”
“你打算逆天而行?代替上帝么?”
夏劳博士又是一阵格格大笑,说:“科学之进步,早已经没有上帝存在了。你是特务人员,但是没有科学头脑。嗯,对了,我最讨厌的就是特务人员,我正需要研究你的头脑和你的智慧!”
“你打算怎样对付我?我已经向你提出过警告了,假如在二十四小时之内,总部得不到我的消息,就会将你的古堡摧为平地……”
“不必恫吓!也许你还未了解我的伟大研究,它对人类的价值是如何的!我有一座规模庞大的‘人种冰箱’!它冷藏了各类的人体,其中有值得复活的,也有必需要淘汰的,但是我需要进行试验!”
仇奕森吁了口气,说:“果然就是冷藏尸体的试验!”
夏劳博士说:“不错,这就是人类智慧有高低的差别。你的绰号为‘老狐狸’,自命智慧高人一等,但是研究科学是需要超出人类智慧以上的学者才会有成就的,更需要是临床试验!你举出的例子,仅是皮毛之见,和学校里的学生无异。DIMETHYE-SULFOXIDE-DMSO,在目前还是保护器官的最好液体,美国一般的科学家,他们喜欢吵吵闹闹,互相抨击,藉以提高自己的身价和声望。不错,他们是金元国,一切以捞金元为目的,谁在真正地找寻人类的幸福,解决世界上人类面临真正的问题?他们冷藏学偏重为单元性的学问,没有将其他有关可能性的学问合并,这就说明了他们的智慧还是低于我日耳曼民族!等到融冰时与消除脱水同时进行,人体任何部份也不会腐坏,至于复活的手术……唉!我和你们讨论,与‘对牛弹琴’又有什么分别?”
仇奕森说:“夏劳博士,你的研究恐怕到不了有成就时,就得先行自己冷藏起来了!全世界的科学家都在指责这项研究,你将后继无人替你研究下去了!”
夏劳博士不乐,说:“你说得不错,在我的家族之中,已经有了两代,都已冷藏起来了。我的祖父、我的父亲,他们都是最高的智者,研究冷藏和脱水藉以整肃人类的,我已经是第三代了。成功必然在我,不需要有人接续替我研究下去!”他推动了轮车椅的车轮,来到一座庞大的电钮箱前。
“夏劳博士!廖汗疱的档案已经寻着了,在此!”找寻档案的大汉算是没有白费功夫,他将一份档案双手给夏劳博士呈上。
“暂时摆在一边!”他吩咐说。这时,他好像对解释廖汗疱的问题已没有了兴趣。
只见夏劳博士一扳钮,靠正壁的一扇铝板闸门自行启开了,它出现了一道光亮的滑槽,像不锈钢板制造的,有轮轴推着它向前滑行。
夏劳博士再扳第二个扳钮。
靠墙壁的左手启开了一个方型的洞口,冷气外溢,形成了烟雾之状,有紫光在内闪着,它同样的伸出了一块长型的不锈钢可以滑行的钢板,一直向前伸延。
不多久,两块钢板便相接合起来了。
在钢板的两侧,有着两道略高的护沟,沟上有着小孔,同时在喷着冷液。
刹时间,整个的试验室内便寒气飕飕的。
夏劳博士在电钮台前,抽出了一块纪录牌子,上面好像全是人名。
他按了两枚电钮,刹时间,奇景出现了,“唰”的一声,由钢闸门处,顺着滑槽,送出来一只钢架透明的冰箱,不用说,冰箱内是完整凝结了的冰块,约有六尺余高,三尺多宽,像是一口玻璃的棺材,正好容纳一具尸体。它很巧妙地来到揿钮台前就矗立着。那口玻璃棺材内还真有着一具尸体呢,以油布裹着,只露出了头部,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杏眼鹰鼻,形状至为恐怖。
跟着,另一具玻璃棺又滑下来了,同样的是一位白发老人。他俩的相貌相差无异,只是后者栩栩如生,可能是冷冻的技术有所差异,后者在技术上有显然的进步。
“第一具是我的祖父,他在冷冻箱里差不多已经有半个世纪,你们看得出吗?在当年冷藏技术还差得很远,但是我们已经是有了成就了!第二个是我的父亲,他是冷藏学的权威,而且对液体学方面,有好几种着作,都很受世界上的科学家所重视的……”
李·芬治惊讶地说:“那不就是三十多年前失踪的雪尔曼教授么?”
“什么称为失踪?他是研究人体冷藏而牺牲了自己!”夏劳博士说:“不过他已经患有不治之症,为了追求人类的未来幸福,他决定要这样自我试验!”
“雪尔曼教授!”李·芬治几乎是不相信他眼睛所看到的是真实的!
“CIA的人员到底不错,你们在这方面的成就比科学上成就大得多,连我们失踪了的一名教授,你也会知道!”
“因为他是米契尔教授的老师!”
“你们的线索就是循着米契尔教授而来的,对吗?”
“真是奇迹呢!”
“还有更值得惊奇的呢!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始才将他们两位的尸体运到此间,丝毫无损,这就是冷藏学的最高学问了!”夏劳博士说着,又继续按照名册上去按钮。
仇奕森恍然大悟,夏劳博士移居此一海岛之时,需要一艘小货轮为他搬运器材,原因就在此。
据乡公所的主席亚拉莫所说,当时,夏劳博士的船上有着好几只大玻璃箱一类的东西,状如棺材,现在可以证实了,它正就是棺材,而且是装载着尸体而来的!
跟着,“唰啦啦”的,滑下了好几只大冰箱,在透明凝结了的冰箱内,全都装载着有人体的,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幼。
夏劳博士边解释着说:“这是我历年来所收集的人体,凡是因意外死亡的,肉体上的肌能还未有丧失,我就可以有机会让他们复生!你们看!其中有胡须的那一个,就是一名警官,他在一次和海盗械斗丧生,我及时将他冰冻起来,身体上有两个枪洞,一个洞穿过肺部,另一发枪弹刚好由心脏眼间透了过去,有灼伤的痕迹,换句话说,他非得实行心脏移植的手术不可,世界上将心脏移植问题,看得非常严重,其实我们早就有了。听我说,这名哈门警官,经过了补肺及心脏移植之后,融冰恢复脱水进行情形非常良好,他的手脚开始可以颤动,好像有感觉,我为慎重计,又重新将他冰冻起来,需要过若干的时间,我始能证实我的理论不假!”
“什么理由呢?”仇奕森问。
“?经过了长时间的冷藏之后,并发症不会有了!”他笑着回答。
“我不懂……”
“非但是你不懂,今天许多的医学家都为心脏移植手术后的并发症与抗拒性而发愁。其实他们忽赂了冷藏后的固体连结性,那就是失败的最大因素!”
仇奕森更是无法理解:“你的意思是经过冷藏之后,更能使移植的心脏固体合成为一体?”
“可以这样说!”
“学术上的观点何在哪?”
“我再多说你也不会懂的!”夏劳博士继续揿钮,那些的人体冰箱一只接一只地由闸门向下滑行,然后顺着冰窖的洞门溜出去,什么样的人全有,真是洋洋大观:“我收集的人体,包括性别与血型的不同,年岁不同,职业不同,现在所差的只是没有CIA的人员,所以,李·芬治先生,你来得正好,我很需要有一个国际情报员供我研究!”
李·芬治惶恐说:“你打算将我也冷藏起来么?”
“是的,但是你只管放心,不久你就会重新复活,与常人无异!”
“狗屁,你是患有神精病症的狂人!”
“你的咒骂没有用>处,反正是走进了我的试验室的,谁也逃不出去!”夏劳博士骄傲地说。
李·芬治没命地挣扎,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处呢,他的双手被指粗的绳索反缚在一张靠背椅上。
“还有,仇奕森先生,你是一位有奇特智慧的人,我有这种的选择,是因为有超人的智慧者都比较敏感,经过冻解,恢复脱水,可以复元得快。过去时,我试验过一个米契尔教授,他复活得真快,手术完成后,他已经就可以浑身活动了,几乎与常人无异呢……”
“可是米契尔的尸体,到了最后不是埋葬在‘猛鬼邨’里了吗?”仇奕森掏出了他的烟斗手枪,准备在必要时和夏劳博士对抗。
“是的!是技术上的问题,其中还有若干的理论还未有搞通,米契尔只复活了部份躯肢,问题尚多着呢。比方说,一个人死亡的因素,他的年岁,身体细胞组织的健全……种种都是问题,它需要精密的答案!”
“慢着!”仇奕森忽地一声怪叫,他发现了一口玻璃棺材,里面是一位半裸的少女,她的形状栩栩如生,整个人与艾玉琪相差无异!她不就是艾玉琴了吗?“第一三五号棺箱,让它停着……”
“啊,那正是你要找寻的人,艾玉琴小姐!”夏劳博士说。
“你将她也冰冻了么?”
“是的,在我贮藏着的许多人体之中,很需要有一对双胞胎,可是至今为止,我就只有这么的一个,还差了一半!”
“你将她杀害了么?”仇奕森激动地说。
“不!她是活着的!”
“在冰箱里活着么?”
“我当然有把握使她复活,据一般的生理学家宣称,双生姊妹会有连体的反应,所以,我还得将她的另一个姊妹找来,再进行试验!”
“你还打算加害艾玉琪么?”
“为人类未来的幸福,些许的牺牲能算得了什么呢?”夏劳博士又忽的向仇奕森提出警告,说:“不要激动,我的座椅上尽是武器,我若一揿钮,你的身体一定会受到损害。当然,受到损害的人体,是一样可以供作试验的,可是切除移植和缝合的手术有多么的麻烦,浪费在这上面的时间过多,是很不划算的!”
“仇奕森!我们要将这狂人消灭!”李·芬治咆哮说。
“不要惹我生气,要不然就先将你冷冻起来!”夏劳博士警告说。
蓦地,户外又有枪声发生。
夏劳博士赶忙掣开了他的座椅上的通话器,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又有人潜进古堡,我们正在围捕之中!”手下人在通话器中报告。
“有多少人?”
“目前只发现一个人!他正在持械拒捕!”
“别让他逃脱了,死活不计,我还有足够的冰箱可以容纳所有的客人!”夏劳博士说。
仇奕森和李·芬治的目光接触,他们两人会意,这一次潜进古堡的,必然是葛伦·圣代了。他和李·芬治之间有默契,李·芬治在一个小时之内没有消息传递出去,他就跟踪进入古堡。
夏劳博士究竟有多少党羽在古堡内防守呢?除了尤宁斯的一批乌合之众之外,还有着一些什么样的人?
他们竟会在此孤岛之上建立了如此庞大的恶势力,多么的可怕。
一时想消灭他们还不大容易呢!
“夏劳博士,你听着!康尔威警官和他的搜山队就在古堡的附近,他们听得枪声,就会很快的赶过来了!”仇奕森说。
“我很了解!”夏劳博士说:“我早接获情报啦!康尔威警官和艾玉琪同行,还有她的几个船员,我正要邀请他们做我的客人。要知道,我的冰箱里双胞胎还缺少了一个!艾玉琪来得正好呢!”
“她们两姊妹之中,你已经杀害一个了,还打算杀害第二个么?”
“我会给她们复活的机会的!”他继续揿扭,那些人体冰箱,一具接一具的又向冰窖内溜进去了。
户外的枪声仍在响着,似是两方面在驳火。
仇奕森握着一支烟斗手枪,迟疑不决,因为烟斗手枪只装有一发弹药。而试验室内除了夏劳博士之外,还有着一名形状凶暴的武装守卫。
若以“擒贼擒王”而言,自是先对付了夏劳博士再说。可是他们该怎样脱身呢?那名守卫会放过他们吗?
仇奕森并非贪生怕死,他还没有想出脱身之计,而且试验室外面的海盗帮如何对付呢?
“报告,另一名奸细擒着了!他告弹尽投降!”通话器上又发出了声音。
“好极了,将他押进来!”夏劳博士说。
“可是古堡的大门外又来了一批人,是由康尔威率领着的!”
夏劳博士即移动了他的轮车椅,来到档案橱旁的一座巨型的电子机前。
他掣亮了一面嵌在墙壁上的萤幕机,电流启亮之后,萤幕机上便现出了康尔威等人的形象。
真的,连艾玉琪也在内,她一身猎装打扮,腰间还别着小手枪。
那两个形状古怪一胖一瘦的船长谭大鼻和孙长鑫跟在她的身背后,站在最后面的是几个全副武装的船员。
艾玉琪真可谓是不知道死活,她岂不等于是自投罗网吗?
唉!这个康尔威警官真是全无头脑!
“好极了,我的客人到齐啦!”夏劳博士喜悦说。
仇奕森仍得继续保持冷静,这时若发生差错,可能会影响全盘大局,必然的会影响许多人的生命。
“有康尔威警官和她们一起到此,你还能怎样对付艾玉琪呢?”他故意说。
夏劳博士格格大笑,说:“康尔威是一个有心病的警官,很容易就可以对付的。他只求离开‘不回归海岛’,我只要略施手段,就可以达成他的愿望的!”
“你已经将艾玉琪的胞姊杀害了,还打算再杀害这个妹妹?”
“你要我说几遍?在我的许多试验之中,我就缺乏了一对双胞胎姊妹!”
“你真是一个狂人!”
“一个科学家在他的试验还未有成功之前,都会被人视作狂人的,但是等到他的理想达成之后,狂人就会变成圣人了!”
“你的冰箱里有足够的尸体,足够你作种种的试验了?何需要再屠杀生灵?”
夏劳博士瞪了仇奕森一眼,说:“我已经声明过了,世界人口过剩,我们需要减少人口,将没有用的人种加以淘汰!”
“你在杀害一个人之前,怎知道他是有用或是无能的呢?”
“在试验期间,我不去考虑这些!”
“谁授权你这样做的,阴魂不散的纳粹党么?”
“决定权在我,我有权决定一切,人类未来的命运全靠我了!”夏劳博士说着,又掣开了他座椅上的通话器加以指挥,吩咐说:“厨务间注意听着,我们有大批的客人到访,准备大餐,接待我们的客人,并将餐厅布置好,要布置得似模似样!假如搞砸了,你们就自动到冷藏组去报到!”他说完,又扳开了另一个扳钮,说:“尤宁斯注意!召集你所有的人作准备,等候客人进入餐厅之后,实行全面包围,等候我的命令,务必要一网打尽!切要注意,其中的一名女客和一名警官,要拿活的,不得伤害!”
是时,铁闸门又启开了,海盗头目庞霸亲自押着葛伦·圣代走进了化验室。
葛伦·圣代一副狼狈不堪的形状,他的双手,被一副银色的手铐铐着,那是他自己所有的手铐,竟被贼人利用上了。
CIA的两名干员,竟双双地落在贼人的手中,李·芬治和葛伦·圣代两人相见黯然,已没什么可说的了。
夏劳博士很觉得满意,一面吩咐那名负责看守的大汉,指着仇奕森说:“这个人的绰号称为‘老狐狸’!是最狡黠不过的,我现在将他交给你,你得将他们三个人一并关禁起来,可千万别让他们其中任何的一个人逃脱了,否则你就代替他们进入冰库!”
那名大汉唯唯喏喏,并请示说:“这名老狐狸为什么不将他铐起来呢?我们并不需要给他任何的优待!”
海盗头目庞霸却说:“干脆将他们杀掉算了,省得留下祸患!”
夏劳博士摇头,说:“不!人体最难处理的就是进入冷藏之前,脑部一定要新鲜。我们累次失败,我怀疑可能是脑神经有了腐损,所以,人体在经过了复活手术之后,神经上的反应都形同废物,此后,我极需要活人进入冰库做试验!”
那名看守者已取出了手铐。那是为招待仇奕森用的。
仇奕森的手中握着一支烟斗手枪,他的绰号称为“老狐狸”,自是才智双全,有超越于常人的地方。
但是,因为那支烟斗手枪内只有着一发弹药,他能将夏劳博士格杀,就对付不了庞霸和那名看守大汉。
若将庞霸击毙,夺取庞霸的枪械,那必逃不过夏劳博士座椅上的武器,到头来,除了赴枉死城报到之外,于整个事情无补……。
怎么办?
仇奕森在没有得到最有把握、最正确的方法之前,唯有逆来顺受。
他们几个人的身上,所有武器全被缴了械,仇奕森手中的一支烟斗手枪,是唯一没被发现的,还可供制敌的武器。
最后的求生希望,也全仗在这支烟斗之上了。
仇奕森放弃拼命的念头,他就得保存那支烟斗。
他说:“夏劳博士,你需要我的脑袋新鲜,就得尊重我的人权,我不犯罪,为什么要将我囚禁,还要加上手铐呢?”他说时,一面将烟斗收进衣袋里去。
夏劳博士说:“我的守卫,有他自己本身的职责,他认为怎样看守安全时,我不参与意见,因为出毛病时,他得代为受处分呢!”
看守者已递过手铐,仇奕森全无反抗,高抬双手,以束手就缚的姿态接受。
“不!你一定要反铐!”看守说。
“什么称为反铐?”
“就是要双手铐在背后!”
“岂有此理!”
“谁教你的绰号是称为‘老狐狸’呢!所以说:‘人怕出名,猪怕肥。’就是这个道理!”
“狗屁!”仇奕森咒骂说。
庞霸对仇奕森是恨之入骨的,因为他已经有多名的弟兄丧生在仇奕森和左轮泰的枪下了。
他已经迈步过来帮忙了,用他那支笨重的捷克式步枪在仇奕森的胸膛上一撞,边说:
“假如说,不是夏劳博士要保留你的脑袋新鲜,我早已经一枪将你送上西天了!”
仇奕森知道反抗也无益,不如听由他们反铐,好在只要留得那支烟斗手枪在身上,迟早总会有机会可以逃脱的。
夏劳博士又再次向通话机吩咐说:“麦唐纳秘书注意,我们古堡的大门前来了好几个客人,你负责去接待。请他们进入大餐厅去,说是我准备了盛大的晚宴,正是为欢迎他们光临的!你们要做出最诚恳的接待!”
“遵命办理!”通话器上传出了反应。
仇奕森不时注意着萤幕上的影象,除了艾玉琪和康尔威警长之外,他可以看到谭大鼻和孙长鑫两位船长,再就是几名全副武装的船员,左轮泰并不在内。
说明了左轮泰并没有和他们聚合在一起。毕竟左轮泰还是一位老江湖,也许他能看出事情有了蹊跷,会设法给他们加以营救,这未尝不是一线希望。
“夏劳博士,你可忽略了一点,康尔威警官和艾玉琪全都知道我们进入了你的古堡,你摆下了盛宴,可是他们发现我不在场时,岂不会生疑么?”
夏劳博士推动了他的座椅双轮,说:“你大可以放心,他们在餐厅内不会有多长久的时间停留。那一对双胞胎的姊妹我要将她们的编号排在一起!”
试验室的墙壁四周,到处都有扳钮,一经揿钮,又有一扇门自动启开了,内进是光亮的地板,可能它是通往大餐厅的方面去的。
夏劳博士又回头向那名看守郑重地说:“这三个人就交给你了!不会出差错吧?”
“夏劳博士你只管放心。不会出任何差错的!这三..个人都已失去了抵抗的能力!我一个人对付他们会足足有余的!”
“不要口出大言,要小心为上!”夏劳博士又驶向庞霸说:“你应该去帮忙尤宁斯了,古堡内外的安全都应该注意!”
庞霸行了军礼,说:“一切不会有问题的,我们的防范至为严密!”
夏劳博士以双手推动了座椅的轮子,溜进了那铺着地板的通道,那扇经升起的铜墙门,又告垂直下降。
庞霸背着他的枪械,也由原路外出离去了。
试验室内就只剩下那名力大无穷的看守大汉,仇奕森和葛伦·圣代全是被反铐着的,李·芬治却是被五花大绑,绑在一张座椅之上。
他们三个人着实是已经“无用武之地”了,何况那名大汉还是全副武装的呢。
“现在,我得请你们进入冰窖里去,一个人处在低温之下,会比较冷静得多,同时,也不容易冲动了,请吧!”那大汉说着,在壁上揿了钮。
冰窖的洞门再次自动启开,冷气的烟雾外泄,很可以看得出,若被关进冰窖里去时,情形一定不大好受。
在这试验室内就只剩下这么的一个人了,假如说,他们三个人再不设法逃生的话,可能就不再有机会了。
“葛伦·圣代,你的双手不能弹动,你还有你的双腿,你可以应付这个人几分钟吗?就算是一分钟也可以……”仇奕森俟近了葛伦·圣代的身畔,偷偷说。
“到这时候,该拼也只好拼了!”李·芬治说。
“我尽可能!”葛伦·圣代说。
那名大汉来至李·芬治的跟前,他打算移动李·芬治的座椅,将他推进冰窖里去。
李·芬治一声呼喝,利用双腿绊跤,猛地将那名大汉绊跌地上。
葛伦·圣代及时赶上前,纵身一跳,双脚向那大汉的前胸跺下去。
“啊哎!”一声惨叫,很可能地那家伙会受重伤。但是一个人的双手能够活动,总可以占便宜得多,他挣扎着打了一个滚身。
葛伦·圣代再赶上前去,抬起脚去踢他的下颚,却被那大汉抬手一拨,竟踉跄摔了一跤。
在这时候,就全是时间上的问题了,他们不能给那看守大汉有拔枪和求援的机会。
葛伦·圣代尽他的全力,因为他的双手被反铐着,一切的动作都不俐落。他一跤跌倒,仍然滚身向前,CIA的特级干员,都曾学过柔道技击的,双手失去了自由时,还可以运用双腿。他利用滑行的力量,双腿交叉一伸,又将那人摔了一个四脚朝天。
可是那名大汉也并非是弱者,他跌在地上,照样地伸手去拔枪。
葛伦·圣代着了慌,尽他的全力,窜身向前,猛踢那人的手腕……。
在这同时,仇奕森以他反铐着的手,去摸他衣袋中的烟斗手枪。
这动作可真困难,他只能拉着衣袋的边缘,就是摸不着藏书网烟斗。
“李·芬治,快用口撕破我的衣袋!”仇奕森说。
李·芬治被缚在座椅之上,他的脑袋正好可以去咬仇奕森的衣袋。
“你有什么作用吗?”他问。
“不要多问,去咬,我要拿烟斗!”仇奕森说。
李·芬治是高级的情报员,他一听之下就明白了,伸出脖子,张大口,咬牢了衣袋一拧,嗤的一声,仇奕森的衣袋裂了一个大缝,烟斗的长嘴伸了出来。
仇奕森正好接住了。他捏在手中扣开了保险掣。
仇奕森固然有了枪在手,但是他的双手却是被反铐着的,换句话说,就是他要射击时,得背转了身子,他可以实行盲目射击么?
烟斗手枪内就只有一发弹药,假如失误的话,他们就全玩完了。休想再有机会逃出虎口了。
仇奕森朝着那座巨型的扳钮操纵机奔走过去,它是不锈钢板所制的,有反映作用,光亮得与镜子一般无异。
仇奕森面对着镜子,反手抬起了枪口向那大汉瞄准。他不能失误,无论如何需得一枪中的。
“葛伦·圣代,让开!”仇奕森高声大叫。
葛伦·圣代应付那名大汉已渐感不支,他被一脚蹴中了下颚,躺下去了。
那大汉正待偷出手来拔出腰间的短枪。
“砰!”枪声响了。
是仇奕森的烟斗手枪射击,那大汉仰天一跤跌下去了。他手中的一支短枪也落在光滑的地板上滑得老远。
“打得好!高明极了!”李·芬治喝采。
“我只是位置找对了!”仇奕森说。
可是烟斗手枪内装着的只是·22弹药,小得可怜,除非击中要害,不会立刻丧生的。
那大汉呻吟着,抚着伤口,又爬起来了,他拖拽着移动,是打算去揿铃求援。
葛伦·圣代仍躺在地上,双手抚着脑袋满地打滚,不能再行应战,李·芬治被缚牢在座椅之上,更无法动弹。
也唯有向仇奕森呼喊:“老狐狸,注意!那家伙要实行求援了!”
仇奕森的双手被反铐,除了双腿能够活动之外,也是非常地不俐落的。
他赶忙拧转身急跑了过去,整个人向那大汉撞过去。
这一撞,两个人同时摔跤,跌做了一团。
李·芬治由于情绪紧张,他移动了椅子,竟和座椅一并跌翻了,那情形和王八跌跤没有两样,首尾俱不着地,再也无法爬起身了。
那大汉被仇奕森撞倒,伤口鲜血如泉,溅了仇奕森满身。
可是在这时间,已无暇考虑到人道的问题了。两方面都是生死之挣扎,需要求生就得不择手段,尽情使用暴力。
那大汉身负重伤,气力方面自不会像仇奕森那样勇猛。他被撞倒之后,似已处在半昏迷状态之下,呻吟不已。
“手铐的钥匙在他的襟袋之中!”李·芬治向仇奕森提醒说。
“葛伦·圣代怎么回事?他爬不起来了么?”仇奕森坐在那大汉的身上去,背着双手,设法去掏他的钥匙。
那大汉扭转着身体,还打算反抗呢。仇奕森叱斥说:
“你想活着的话,就不要再挣扎了,保留着力气延命吧!”
“我希望暂时没有人进入这座试验室,我们才会有机会!”李·芬治说。
仇奕森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将那大汉襟袋内的手铐钥匙掏出来了。
他双手背着,无法自行启开。葛伦·圣代仍在昏迷状态下,很难请他相助了。
李·芬治被反缚在座椅之上,双手被分开有一个距离。
同时,他的座椅翻了,脸孔贴在地板上,一副狼狈不堪的形状。
仇奕森纵然能取着钥匙,又能怎么办呢?他只能背着手,坐到李·芬治的脑袋面前去。将钥匙塞进李·芬治的嘴巴里去,边说:
“你要咬牢钥匙,设法插进钥匙眼里去。我们三个人之中,有一个人可以恢复自由,就容易得救了!”
“你的钥匙不要摆反了!”
“我的手并没有眼睛!”
“小心一点,不要跌下地上,否则就麻烦了!”
“我已经尽量小心了!”
好不容易,李·芬治已经咬着钥匙,他咬着了钥匙就不能再说话了,唯有用呼吸哼哼哈哈的。
仇奕森背着手没有眼睛,李·芬治的嘴巴咬着钥匙不能说话,他想将钥匙插进匙眼里去,还相当的不容易配合呢。
“看!那家伙又爬起来了……”李·芬治吐掉了钥匙高声叫唤说。
仇奕森赶忙爬起,再次向那家伙猛然冲过去,将他撞倒。
仇奕森无法再留情了,那大汉倒下之后,他抬脚去踢他的脑袋,将他踢昏,藉以减少麻烦。
这种手段固然残酷,但也是逼不得已的。
李·芬治口中衔着一枚钥匙落在地板之上,他无法拾起,仍还得等候仇奕森过来给他帮忙。
仇奕森得坐地,背身拾起钥匙,再次塞进李·芬治的口中。
只要钥匙能塞进匙眼内,就比较好办了。李·芬治咬紧钥匙,仇奕森背手一拧,“咔嚓”的一声,手铐打开了。
很多的问题都可以解决,首先将那大汉落在地板上的短枪拾起,他可以有了自卫的能力,再有人走进试验室时也无所谓了。
就算有三两个人,仇奕森也可以用快枪将他们全数格杀的。
李·芬治被反缚在椅上的双手,仇奕森将它解开。
两个人胜于一个人的力量,李·芬治是CIA的特级人员,作战经验丰富,纵然他的手上没有武器,但是一两个敌人,照样的不会摆在他的眼里。
“我们先救醒葛伦·圣代再说!”仇奕森说。
“很简单,将他推进冰库,他自然就会醒过来了!”李·芬治说。
冰库的洞门是早已经启开,若让葛伦·圣代躺在冰地上,相信不消半分钟的时间,他就会清醒过来。
仇奕森将手枪抛给了李·芬治,并说:“你注意两端的出口处,并找出夏劳博士的去处!”
“先打开萤幕机看看古堡的门外!”李·芬治说着,他已趋至萤幕机前,扳了扳钮。
萤幕机已经启亮了,那是专对准了古堡正门的电眼。
这时,大门外黝黑一片,所有的人全不见了。大概艾玉琪和康尔威警长等人,早已经被邀进古堡内做夏劳博士的客人了。
“不知道夏劳博士他们时候动手?”他说。
“我俩人手不够,最好是能将卓克副警官他们救出来!”仇奕森说。
“你的那个称为‘天下第一枪手’的朋友呢?他会赶来么?”
“噢,你说的是左轮泰么?那是一名狂人,他只会用枪,经常是不用脑筋的!”
“别把你的朋友说得太无能了。我看他是一个颇为精明的人物呢!”
仇奕森已经把葛伦·圣代拖进冰库了,将他的脑袋置在冰上。
葛伦·圣代立刻有了反应,全身抽动,这是好现象,相信他很快的就会醒过来了。
“那家伙死掉了没有?”李·芬治边找寻夏劳博士才启开的一扇铁闸门的扳钮,边问。
“相信是昏掉了,但是他流血不止,失血过多,没有及时医治,还是会丧生的!”仇奕森说。
“我不耽心他的死活,只怕他再爬起来捣乱!”李·芬治已找着了扳钮,他一揿扭,铁闸门照样地升起了:“看,一条通道,半倾斜的,像是要往上爬,我不知道夏劳博士坐着轮车椅是怎样上去的?”
“他的轮车椅是半自动的!”仇奕森说:“轮车椅的底下有着马达可供驾驶,可以冲上斜坡!”
“他真是一个怪物,若把他的智慧用在正途之上,会是一个了不起的人才!”李·芬治说。
葛伦·圣代双手抱头,呻吟不已,他已能在地面上坐起身了。
“为什么这样冷?……”他打了寒噤,颤着嗓子说。
“只有冷气可以帮助你清醒过来,我们急需要你的相助,快清醒过来吧!”仇奕森说着,拉他走出冰库。
葛伦·圣代仍然处在半昏迷状态之下,他踉跄摔跤,呐呐说:“怎么回事?我弄不大懂!”
“现在已到全面决战的阶段,你要尽可能协助我们作战!”李·芬治说。
“这试验室内所有的器材,得一律破坏,懂吗?我和李·芬治得去救人!”仇奕森说。
葛伦·圣代抚着头,好像理智已接近恢复,东张西望地。“毁掉这化验室,只需要爆炸阿摩尼亚即可!我在走进这化验室就已经注意到了!”他说。
“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方式,但是最重要的就是自己要安排如何逃生!”仇奕森说。
“葛伦·圣代已渐恢复理智,为争取时间,我们别理会他了!”李·芬治向仇奕森一招手,他已首先向铁闸门的通道窜了上去,前半截是光滑的地板。
仇奕森跟在后面,那是一条水泥铺道的斜坡,渗有碎石土,凹凸不平的,大致上方便夏劳博士的机械轮车椅可以往上爬。
他俩匆匆爬上斜坡,通出户外,那是古堡护城墙的走道,已经是古堡的最高地域了。
居高临下,可以看到“不回归海岛”半壁海的海岸景色。
前面是古堡的废炮台,有着一尊长满了铁锈的废炮。
奇怪的是周围不见有歹徒的哨位及看守。也许他们全被招集去对付康尔威警官及艾玉琪带来的人马了。
沿着城墙的通道走,忽地,他俩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而且辨出还是夏劳博士的嗓音呢。
“欢迎你们各位光临古堡,这是我毕生的荣幸,能在此不毛之地上,交了这么许多的朋友……”
在废墙的许多类似透光与通气的窗口间,仇奕森和李·芬治下望。
那至少是三层楼的地面下,布置得富丽堂皇,有着一张约丈余的长餐桌,布满了烛光,桌上环置鲜花。
康尔威警长和艾玉琪、还有两艘打捞船的船长和水手们全入席了。
夏劳博士正在以主人的地位在发表他的谬论。
“也许你们各位对我的身份以及我的行径,有所怀疑,不瞒各位说,我是一个半残废人,双腿不能行动,我是一名生物学家,对生物的研究甚有兴趣,我正是以此项的研究,以度我的终年呢……”
艾玉琪说:“据我所知道,仇奕森和左轮泰,还有卓克副警官,都已进入你的古堡,他们在什么地方?”
“仇奕森和左轮泰是什么人?恕我未听说过他们的名字!”
“难道说,你没有发现有人进入你的古堡吗?”康尔威警长问。
“不可能的事情,任何人想和我见面,都是堂堂正正的,不会用什么鬼祟的方式吧?”夏劳博士还真会演戏呢。
“我得到消息,有人打算偷进你的古堡,调查你的私生活!”康尔威说。
“呵呵,我这把的年纪,还会有什么的私生活可言么?”
“你真的没发现可疑的情形吗?”
“不可能的事情!”夏劳博士一摆手,招呼了穿号衣的侍者,说:“为什么菜会上得这么慢?”
“临时准备,厨房正在伤脑筋呢!”穿号衣的家伙,是一名海盗的化身,他有短枪别在胸前,就只是在宴席上的糊涂虫们都没看出来。
“你看!”李·芬治招呼仇奕森说:“大餐厅上层的回廊,海盗正在布置环绕包围!”
仇奕森非常着急,估计海盗的人数,至少有十余人之多,全副武装,而他和李·芬治两人,仅只有一支短枪。
敌我力量悬殊,如何制敌呢?
仇奕森号称“老狐狸”,有超人的智慧,李·芬治又是CIA的高级行动人员,有丰富的作战经验。
但当前的情形十分现实,而且还关系着时间上的因素。
“我们若发动攻击,你看康尔威警官他们会实行应战吗?”李·芬治向仇奕森磋商的说。
“他们不及应战,恐怕就会悉数被歼灭了!”仇奕森说。
“你有什么好的意见?”
“我们惟有采取‘擒贼擒王’的策略了,拿住了夏劳博士,就可以牵制所有的海盗了!”
“怎样下去?”
“你瞧,餐厅上层的回廊上,有着一只死角,只有一名枪手在那把守!”仇奕森说。
“从通风窗下去将他击倒么?”
“那是唯一的途径!贼人的注意力集中在餐厅内,我们有机可乘!”
“若被发现了呢?”李·芬治问。
“那就唯有打乱仗了!你居高临下,要先将夏劳博士击毙!”仇奕森说。
“可是夏劳博士的那张轮车椅上,全是武器呢!”
“我打回廊跳下去将他扯出了轮车椅,他就没有武器了!”
“多么的冒险!”
“时间逼切,我们不得不这样做了!”仇奕森说着,招呼了李·芬治,两人匍匐而行,下至死角的通风窗。
“你拉我一把!”仇奕森背退着钻进了通风窗。
由那地方下到餐厅上的回廊去,至少还有七八尺高,好在布伏在回廊上的海盗,全部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下面的餐厅上。
李·芬治拉着仇奕森的手,让仇奕森以双脚踩着墙壁渐向下垂。
蓦地,一声轰然巨响,天撼地摇,是来自试验室的一方面。
很可能是葛伦·圣代已开始行动了,CIA的人员在物理方面都曾受过特别的教育。他已找出爆破阿摩尼亚的方式,最着重的就是要破坏夏劳博士的仪器和他的冷藏设备。
这一声爆炸,对仇奕森大有帮助,海盗们集体注视到尘埃纷落的那面墙壁上去了。
仇奕森一纵身,双脚一跺,竟因用力过猛,将那名海盗枪兵跺得翻越栏杆,掉落到餐桌上去了。
唏哩哗啦地餐具四散落地,桌面上滚下了一个人。
康尔威警官早已发觉情形不对,他一翻餐桌,倒退滚落墙隅就实行拔枪。
“大家注意头顶上……”他一面呼喊。
艾玉琪的两位船长,谭大鼻是糊涂人,他有几杯酒下肚已经迷糊了。
孙长鑫自命是神枪手,他俩正一左一右地坐在艾玉琪的身畔。
孙长鑫惟恐艾玉琪受伤,赶忙地将她推倒,以身体掩护。
“怎么回事?……”夏劳博士已在他的座椅的扶手上揿钮。
砰,砰,砰,砰……他的轮车椅的扶手是两挺机枪,可以平直扫射。
几名船员,和孙长鑫一起中弹。
谭大鼻手中握着的酒瓶被打碎了,吓得魂不附体。
仇奕森实行“擒贼擒王”,跨起栏杆,纵身下跃,正好跳在夏劳博士的座椅之上,将他的轮车椅跺翻,夏劳博士的整个人也跌出轮车椅外去了。
又是一声爆炸,是葛伦·圣代之功,他在制造大乱,所有试验室内可供爆炸之物全被他捣毁了。
李·芬治居高临下,打了乱枪,凡是在回廊上有企图不良之海盗,连连被他击杀。
那是一个极其混乱的局面。
古堡内的围墙,忽见有无数的人影流动着,海盗们全露面了。
尤宁斯为首,他们要实行抢救他的主人,纷纷向大餐厅内冲进去。
艾玉琪已拔出了她腰间的小型手枪,那支短枪本来是当做装饰品用的,这时也派上了用场。
艾玉琪毕生之中还未有用枪打过人呢,她被孙长鑫的尸体掩盖着,一枪一个,谁先闯进门,谁就没有命。
血流遍地矣……
若以敌我的形势分析,仇奕森和艾玉琪的一方面还是处在不利的地位。
大餐厅上端的回廊上,尽是尤宁斯和他的海盗帮埋伏着,他们居高临下,可以占地利的优势。
固然李·芬治是处在更高的古堡楼面的通道上,由洞窗朝下射击,CIA的干员,曾接受过特殊的射击训练,有百发百中的本能,一枪一个,弹无虚发。他一连射杀了七八人之多。
然而他持有的一支短枪,仅只有九发弹药,弹药耗尽就不再有补充的了。
夏劳博士的古堡原就是海盗窝。
海盗喽罗除了听尤宁斯的指挥之外,他们还有一个大头目称为庞霸的暴徒。
这天晚上庞霸原是负责防守外围的,他听得枪声立刻召集大队向餐室的方面赶过来了。
仇奕森拖倒了夏劳博士的座椅,将夏劳博士扯出了座椅之外,他运用双手叉住夏劳博士的咽喉,高声说:“快下命令叫他们放下武器,否则先丧生的是你!”
夏劳博士没肯屈服,他没命地挣扎,但他那里会是仇奕森的对手呢,他的双足是半残废的,行动很不灵活。
“艾玉琪快过来,用他做活的屏障掩体!”仇奕森说。
康尔威警官已突然猛省,他持着枪械躲在餐桌角隅和埋伏的海盗火拼。
海盗的人数是越来越多,而且他们持有的武器占尽优势。
船长孙长鑫和数名船员已告丧生,剩下谭大鼻那老酒徒。幸好他还能躲在墙隅的死角之上,持着一支短枪,算是可以阻挡了其他的海盗继续冲进餐室。
“尤宁斯,你们听着,再有什么人逞凶,我必先将夏劳博士扼杀,你们‘蛇无头不行’,就变成乌合之众,很容易就会瓦解的!”仇奕森高声喝令说。
“熄火!”尤宁斯向他的党羽下令,说的是德语。
果然,枪声就歇下了。
夏劳博士哇啦哇啦怪叫怪嚷的,是在用德语说话,除了在屋顶上的李·芬治之外谁也听不懂。
仇奕森用他的手肘在夏劳博士的颈项间猛一紧收,使他连气也喘不出来。
海盗们围在餐室之外,他们没敢随便向内闯,但是也不能对他们的主人见死不救,这形势等于是一个僵局,双方僵持着。
回廊上包围着的还是尤宁斯指挥下的海盗党羽,他们已是停火不再开枪了。
尤宁斯仍用德语和夏劳博士喋喋不休地请示,只有他们几个人才听得懂。
仇奕森不让他们有磋商的余地,用手肘紧挟着夏劳博士的咽喉,不让夏劳博士有说话的机会。
仇奕森是赤手空拳的,假如他有枪械在手,也许一枪就可以击中尤宁斯的脑袋,至少海盗帮就可以少掉了一个发号施令的人了。
“艾玉琪,你为什么不爬到我的身边来?夏劳博士的身背后是最安全的地方!”他说。
其实仇奕森是打算利用艾玉琪手中的那支小型手枪呢。
康尔威和谭大鼻已经会合在一起,他们是躲藏在餐厅内,外界火力所达不到的地方,这足以说明康尔威警官根本就没有作战的经验,他只不过是为个人的安全着想。
假如不是在当前的危急情况之下,仇奕森恨不得给他一顿教训呢。
“康尔威抛给我一支枪!”仇奕森说。
立刻回廊上就发出了冲锋枪怒吼的枪声,是尤宁斯扫射了一排弹药,是扫射在那死角的周围之上。
“谁敢随便妄动,我绝不让他活着!”他加以警告说。
在这种的情况之下,岂不是双方都动弹不得了吗?
假如说,仇奕森等一行人无法离开古堡,他们永远处在困境之中,脱不了身,最后就是死亡。
海盗们占了人数上的优点,可以围困住他们几个,直到他们支持不下束手投降为止。
李·芬治仍然处在高处,只是他所持有的一支短枪已告弹绝,否则他大可以一枪将尤宁斯格毙。
相信海盗们失去了指挥者,就自然会阵脚大乱,那时候就容易对付得多了。
李·芬治在考虑,如何在海盗的手中夺得枪械。
他沿着古堡最上层的通道下望,实在是海盗的人数太多了,非是他个人的力量所能夺取枪械的。
在海盗头目庞霸的指挥之下,大餐厅的四周尽是全副武装的海盗,密密层层地,似在打算一声令下,四方八面攻进餐厅里去,将异己者一律格杀。
李·芬治假如稍露出声息,被海盗们发现的话,他自己也难逃活命呢。
李·芬治困惑着,他搞不清楚,也无计可施,该怎样的给仇奕森他们一点帮助?
这时,试验室那方面有了枪声,相信是海盗们的枪手,已冲进了试验室,去对付葛伦·圣代了。
葛伦·圣代也是赤手空拳的,他能应付海盗的进袭么?
假如他应付得不适当时,就唯有被屠杀了。
正在这时,李·芬治可以看到,古堡的围墙外连续地爬上了有一大伙的人。
为首正是左轮泰,除他之外,还有六七名衣衫褴褛武器齐全的枪手。
嗯,那是蛮牛比尔二世和他的弟兄,左轮泰赶在这时间将他们召集到了。
“墙头上是什么人?”一名负责守哨的海盗发现高声怪叫。
左轮泰二话不说,立刻拔双枪射击,砰,砰,砰……
蛮牛比尔二世向来是嗜杀成性的,他也双枪出鞘,劈劈拍拍……手中的枪有若两条喷火的游龙。
他的手下弟兄全都是快枪手,刹时间,只听得枪声如骤雨般地响起。
包围在大餐厅外的海盗们连还手的机会也没有,仆的仆、倒的倒、刹时间,血流成渠,死伤过半。
“左轮泰,快抛给我一支枪!”李·芬治攀在围墙上高呼。
“你在上面么?”左轮泰很觉得惊奇。“仇奕森他们呢?”
“被困在餐厅之内了!”李·芬治回答。
“什么地方最有利?”
“到堡楼上面来!”
“该走什么路线?”
“我不知道,我是被绑架进来的!”李·芬治说。
左轮泰即刻将他们人数一分为二,一半由蛮牛比尔二世领路,向大餐厅进扑,另外的半数人兜绕着找寻通向古堡顶层的道路。
“注意,屋顶上有人!”尤宁斯忽地自回廊上向他的部下呼唤。
“分路围战……”
左轮泰已抛给李·芬治一支短枪。
李·芬治有了枪械,再加上有左轮泰和蛮牛比尔二世等人的助阵,正如同“如虎添翼”。
李·芬治原就是处在有利地位的,刹时之间,又击毙了好几名海盗。
仇奕森听说左轮泰已经闯进了古堡,精神更是振奋,他仍然扼着夏劳博士之颈项,加以警告说:“‘天下第一枪手’左轮泰和他的手下已悉数攻进了古堡,你的爪牙纵然再抵抗也不会有好处的了。不如听我的劝告,下令让他们集体投降,也许还可以挽回那部份人的生命!”
“日耳曼民族是没有投降的!”夏劳博士冷冷说道。
“过去的日耳曼民族和现在的日耳曼民族已经不同了;现在是民主时代,每一个人都可以有他自由的思想和生存的意念,不必受他人的意志控制。凡是有理智的动物,都只会求生不会求死的,只要你肯下令,他们自然会放下枪械!”仇奕森说。
“我不会让他们弃械的,只会命令他们作战到底!”
仇奕森在一怒之下,将手肘收束得更紧,干脆让夏劳博士连气也喘不过来。
“杀,杀,杀……”夏劳博士挣扎着,咆哮说。
枪声更是紧密,是左轮泰和蛮牛比尔二世等的快枪手在进行四下突击。
海盗们的人数虽多,但是他们除了几名首要的头目人物之外,大多是在普加拉堤群岛招募的土人。
他们虽均受过训练,不过也仅是用枪械的训练,实际上的作战经验,也只不过是欺凌没有反抗能力的老百姓而已。
而左轮泰和蛮牛比尔二世等的枪手,他们是打家劫舍出身的。
出枪之快,非为一般的军械持有者所能相比,一经遭遇开火,常使对方连“九死一生”的机会也没有。
“左轮泰,快放我出来,我在这里……”卓克副警官和乡主席亚拉莫等人被关在古堡进口处的一所大牢房里。
他们集体向左轮泰呼唤求救。
启开那座牢房的钢锁并不很困难,一两枪就可以将锁扣打得稀烂。
卓克副警官等人离开了牢房,左轮泰他们的实力倍增。
枪声一直没有间歇,整座的古堡似在战乱之中。
卓克副警官也等于是亡命之徒一样,他曾经为一名妓女受到海盗大头目庞霸的凌辱,这时候没有不进行报复之理。
古堡的房门前有着一座小型的枪械库,海盗们抢夺而来的枪械全收藏在那贮存室内。
卓克看得清楚,他破门而入,夺了枪械,分配给所有同被俘虏的人员,进行包抄战术。
为报复私仇,他得将庞霸找寻出来,先加以相同的殴辱,然后再格杀之。
“你们需要给我补充弹药!”李·芬治在屋顶上怪叫。
“注意!有人自天窗上爬出来了!”蛮牛比尔二世的弟兄罗拔林向李·芬治招呼。
真的,打天窗爬上来的不是外人,正是海盗头子尤宁斯。
尤宁斯发现大餐厅的顶头上有人伏击,他舍下了整个大局,自险要路线向天窗上爬上来了,因为“居高临下”,才是他们整个战局的主要致命伤。
李·芬治得到左轮泰抛给他的一支短枪,只有五发弹药,很快的就告用罄。
他需要支援的弹药,可是求援了半晌,大家全在忙乱之中,有谁听得见呢?
这时,尤宁斯爬上了天窗,李·芬治是赤手空拳的,他只好以“空手道”应付。
他不等候尤宁斯举起枪来的时候,就是一窜身抬脚向尤宁斯跺去。
“砰!”尤宁斯的枪打歪了,他趴在窗框上,继续窜出窗外的走道上。
李·芬治扑上前,两人便纠缠在一起了,全凭拳脚的功夫拼斗,非你死则我活。
尤宁斯孔武有力,李·芬治是经过CIA的赤手搏斗训练,半斤八两。
蓦地,试验室的方面又起了一声极其强烈的爆炸声,连大餐厅的墙壁也起了剧烈的震撼。
屋顶上面,尘埃纷纷坠落,那座古堡原是有了相当的年份,假如再连接着有这种强烈性的爆炸,很可能它就会完全塌下来了。
通风的窗台上有砖块下坠,正好砸在餐桌的餐具上,碎片乱飞。
艾玉琪惊呼不迭。
“啊,我的试验室,那里面全是我的心血……”夏劳博士哑着嗓子怪叫起来。
墙壁的裂缝透出阵阵黑烟,焦臭的气味像似是有什么东西烧着了。
“那面墙壁可能会塌下来了!”船长谭大鼻高声给仇奕森提出警告。
仇奕森注意到时,为了照顾艾玉琪,竟被夏劳博士反打了一掌。
夏劳博士已挣扎开仇奕森的控制,他的足部残废,行动很不方便,连爬带滚地爬向他的轮车座椅。
仇奕森知道夏劳博士的轮车座椅上全是杀人武器,若被他夺着座椅的话,必会有人死伤。
他自地上爬起时,已经来不及了,夏劳博士正好翻起坐上他的座椅。
是时,蛮牛比尔二世和他的两名枪手弟兄,已经突进了餐厅。
砰,砰,砰……
夏劳博士的机枪响了,卜卜卜卜,轮车椅的扶手就是两支枪管,正喷着火光,他是在盲目射击,是在进行滥杀。
蛮牛比尔二世及时伏在地上,罗拔林却中弹跌出餐厅的大门外去了。
仇奕森见情势不好,他尽全力举起一张餐椅向夏劳博士的轮车椅砸了过去。
机枪的怒吼声歇下了,然而整间的餐厅内充满了浓烟和火药的烟硝。
“向屋外撤退!”康尔威警官向大家招呼。
“谭大鼻,照顾艾玉琪小姐!”仇奕森已发现夏劳博士启开了试验室的通道,有打算实行逃走呢。
夏劳博士是罪魁祸首,不能让他逃掉。
艾玉琪呼嚷:
“仇叔叔,你到什么地方去?”
“不能让夏劳博士逃掉……”他说着,正朝着浓烟直喷的试验室通道追了进去。
“危险,快回来!”她叫嚷着。
“不投降的只有死路一条!”左轮泰在户外招呼海盗们投降。
谭大鼻怪叫:
“艾玉琪,快跟我来!”
然而,艾玉琪已赶在仇奕森的身后走进试验室的通道去了。
由大餐厅进入试验室去的通道,是揿钮开启的,也许是枢钮受到爆炸震荡的损坏,通往试验室的一道闸门已经是半开半掩的了。
它充满了浓烟和酸臭的气体,艾玉琪早已经是失魂落魄了,但是她还是不由自主地躬身追了进去。
“仇叔叔……”她一面呼嚷着。
仇奕森是为追赶夏劳博士而冒险追进试验室去的,他不能让这“罪魁祸首”逃出法网之外。
第七章 智歼群魔
那座庞大的试验室已经是差不多完全捣毁了,一些的揿钮机械,大部份七零八落,炸毁的炸毁,焚烧的焚烧,部份的电线仍在走火,冰块在融化,化冰的水漫流各处,电流跟随着水路而行,到处可见火花,在这种情况之下,是很容易就会触电的。
仇奕森正在找寻夏劳博士的下落,那名狂人在逃离大餐厅,进入了试验室之后就失掉了踪影。
仇奕森听得艾玉琪的呼唤,回了头,那不知死活的女孩子,竟追进试验室里来了。
“你来干什么?”他吼着问。
“我要跟着你走!”
“你真胡闹,现在这里很容易就会触电的!”仇奕森说。
“我的姐姐艾玉琴是否在这里?我一定要找着她不可!”
“葛伦·圣代!”仇奕森呼唤那名CIA的人员,他是负责纵火进行扰乱的。
假如说,葛伦·圣代仍留在试验室内的话,夏劳博士溜进来,他必会发现的。
仇奕森唤了好几遍,没听见人声回答,艾玉琪已经溜到他的身后,扯着他的胳膊。
“仇叔叔,那是什么东西?”她大惊小怪地问。
试验室的冰窖被炸开了,夏劳博士贮藏尸体的冰箱一只一只地向下滑行。
那透明的冰箱内已开始融化,可看得见尸体泡在水中。
艾玉琪所看见的是夏劳博士的祖父,冰箱一经融化,尸体就不像原先时的那样地栩栩如生了,那形状至为恐怖……冰箱一只接一只地下滑,尸体有男有女,自然艾玉琪的双生姐姐也在其中。
一些冰箱滑过了损坏的跑道,它竟跌进了试验室的平地,幸好它是不碎玻璃制造的,否则尸体也会翻出冰箱之外。
艾玉琪真不适宜去看这些残酷的东西,夏劳博士真是一名狂徒,否则他怎会想出这种方法“改革人类”?
仇奕森已无法拦阻艾玉琪,夏劳博士的踪影不见,试验室内 5145." >充满了浓烟和流火走电,他们还得寻找退路,逃出这所试验室,否则就会活活地葬身火窖之中。
由原路退出去已经是不可能了,部份墙壁已告坍裂,相信通道已告封锁,他们得由正门出去。
一座揿钮机被炸毁了,零件与碎片散满了一地,企图由正门外出,就非得越过那座炸毁了的机械不可了。
在那些损坏了的机械之上,还可以看到火花闪闪,假如不够小心的话,很容易就会触电的。
仇奕森拖着艾玉琪,小心翼翼地向前试步。
“玉琴姐……”艾玉琪忽然失魂落魄地惊呼起来。
她真的看见她的胞姊艾玉琴了,在冰箱之中。
那只冰箱刚好滑行而下,来到艾玉琪的跟前,却又溜溜地顺着跑道回去了,好像跑马灯一样。
“艾玉琴,她被囚在玻璃箱内!”艾玉琪怪叫着,有打算向那冰箱扑过去呢。
“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还是自行逃命要紧!”仇奕森。
“不!她是活着的……”
“在冰箱内的人怎会活着?”仇奕森说。
“我分明看见她在活动着呢!”
“那是冰块融化,经过动荡,视线上的错觉!”
“不。快帮助我救艾玉琴,艾玉琴……”艾玉琪没命地挣扎着。
“这试验室快塌下来了,我们一定得先行逃出户外!”
“救救艾玉琴!”她像发了狂似的狂喊着,姊妹情深由此可见。
天花板上经过一阵流电闪火,有砖块下坠,仇奕森知道再不离开是不行的了,他抓牢了艾玉琪,迎面给了她一拳。
艾玉琪被击昏了,仇奕森就将她抱起,小心翼翼地跨过那座散落开的机械。
隆然一声巨响,天花板上砖块尘埃纷落,塌下了一个大窖窿。
有碎石已经砸到仇奕森的身上了,幸好他已溜到了出口道的门首。
前面是一道钢板闸门,已经下垂了一半,假如墙壁再告震荡,它可能就会整座地塌下了!
“啊!我所有的心血,就此完结了么?……”还有人声在试验室内。
那不就是夏劳博士么?那个腿部残废的狂人,坐在冰窖之前,高张双手,似像是在祷告地发着呓语。
夏劳博士是“罪魁祸首”,一定得将他绳之于法不可!
仇奕森想着,有打算将艾玉琪放下,再进试验室内将那狂人抓出来。
可是已来不及了,天花板上的砖块不断地下塌,部分的墙壁也告倒下了。
那扇钢板闸门有动摇的迹象。
仇奕森就顾不得那么的许多了,他和艾玉琪两人不能陪同夏劳博士葬身在此。
因之,他抱着艾玉琪,匆忙溜出铁闸的通道,那通道的墙壁上大部份的地方均已龟裂,其中还有渗着水的,似是装在墙壁内的水管破裂,有一些的地方还像水柱似地喷射着。
哗啦啦一阵倒塌的声音,仇奕森回头一看,是那座铁闸门塌下来了。
幸好他走快了一步,否则他和艾玉琪两人就会被困在试验室内了,那情形会和活葬差不多,生存的机会不会多。
仇奕森惋惜的是未能活擒夏劳博士,虽然夏劳博士是恶贯满盈,他是死有余辜的,但是他若能将这狂人活擒,让他面对法律,公布他的罪状,让世人知道,纳粹的余孽,还有着如此的一名狂人……
溜出了通道,外面是一所极其宽敞的大厅,所有的布置都是空空洞洞的。
是时,海盗的余党仍有着负隅顽抗的,驳火仍在进行。
有着两名海盗正伏在窗前和窗外的围捕者火拼。
仇奕森抱着艾玉琪正好由他们的背后穿出来。
“庞霸,后面有人!”其中有一名满腮青须的海盗回过头,向他的头目招呼。
“砰砰!”庞霸拧转身来就打了两枪。
仇奕森不得不加以闪避,他抱着艾玉琪,动作较为迟钝,又恐怕艾玉琪被误伤,赶忙一个倒翻身,滚在地上,将艾玉琪抛落一旁。
贼人是必然的会追进通道里来的,仇奕森不禁有了恐惶,他手无寸铁,如何拒敌呢?
那条通道因为铁闸已告塌下,堵塞住了,等于没有了退路。
庞霸若是由前面进来时,该怎么办?
好在那通道里,既有水柱喷着水,试验室内的浓烟黑雾又不断地直冒出来,可以阻掩视线。
真的,庞霸已经溜过来了,他还不知道仇奕森没有凶器。
他贴在出口处的墙边,高声说:“老狐狸!我知道,除了是你之外,不会是其他的人了,你是死路一条啦,不如举手出来,要知道,我也是被困了,正需要有人给我掩护才能逃出此古堡,你举手出来,对你我都会有好处!”
仇奕森需要用计,否则他绝难逃出庞霸的此一关。
“庞霸,你已经无路可逃了,不如听我的劝告,向我投降,让我护送你出去,至少可以免你一死……”
艾玉琪跌在通道倾斜的道路上,她不过是吃了仇奕森一拳昏倒的,这时,已有悠悠醒转的意思,她迷糊地撑起了头。
假如说,艾玉琪坐了起来,可就危险了,庞霸什么时候会开枪,仇奕森无法预料。
但在这刹时之间,仇奕森可发现了艾玉琪的腰间仍别着她那支极其小型的手枪。
那是小型白朗宁的一种,中国人的俗称,称它为“掌心雷”。
它的射程有限,威力也有限,这种枪械大半是妇女自卫用的,也有一些显要人物,利用它作为最后的防卫武器……
仇奕森一直认为它和玩具手枪相差无几,艾玉琪别着它也等于是一种装饰品。
“仇奕森,你听着!我限你在三十秒钟之内投降,举手出来,否则我就会向通道内乱枪射击,那末在你怀抱中的那名少女,就会先行遭殃!”庞霸咆哮说。
在这同时,户外也有人向庞霸呼喝,说:“庞霸,我限你在三分钟之内举手出来投降,否则我们就实行乱枪格杀了!”
仇奕森听得出那是副警官卓克的嗓音。
卓克和庞霸有着一段私仇,是为一名妓女丽华妲而起的,他们只要有机会遭遇就会实行火拼的,何况这时候卓克副警官还占了上风。
“卓克副警官,你听着,我已掌握了你们之中的两个重要的人物,其中一个就是绰号称为‘老狐狸’的仇奕森,另外一个是女的,她是‘旦顶拿海上打捞公司’的少女老板,艾玉琪……”庞霸向窗外呼喊。
“我不相信……”卓克副警官说。
“你若不相信,我可能会将尸体抛出来给你们看,可别逼我这样做,我还是希望和平解决问题的!”庞霸说。
“我要请仇奕森出来说话,才肯相信!”卓克说。
“你耐心等着看吧!”
“屋子快要塌下来!”卓克说:“你们若不迅速逃生,可能就会活活埋葬在内了!”
仇奕森再次给艾玉琪一拳,让她躺下,他已摸出了艾玉琪腰间的“掌心雷”。
“仇奕森,你究竟是否打算接受我的条件?”庞霸又在问。
仇奕森已悄悄贴墙而立,说:“庞霸,你已经听到卓克副警官的说话了,古堡内的房屋快倒塌啦,你的坚持并无好处!”
“我是亡命之徒,被活擒了也是死路一条,不如找两个陪葬的!”
“你到了生死的边缘,还这样自私么?”仇奕森需要听他说话的声音而断定他站立的位置。
“我限你在三十秒钟之内,举双手站出来,先抛出武器!”
“你知道,我并没有武器!”
“老狐狸,你不要狡猾!”庞霸诅骂:“你的绰号称为‘老狐狸’,可是瞒不了我……”
“假如我有凶器,凭我听你说话的所在,不早就一枪将你干掉了么?”
庞霸一想,不无道理,他自行责备,为什么会这样的傻,早冲进通道里去,仇奕森不早就被括擒了么?
“你为什么没有武器?……”他问。
“我不是早被你们所俘了吗?”仇奕森说。
“在混战当儿,你没夺得武器吗?”
“没有,我只顾着活擒夏劳博士!”
“现在,你给我站出来!”庞霸命令说。
“庞霸,不如还是你听卓克副警官的话投降,至少可免你一死!”仇奕森说。
“三十秒钟已经过去了,我会向通道内乱射击的!”
“我出来……”
“现在就出来!”他下命令。
仇奕森躺在地上,两腿一蹬,以弹滑的方式溜出通道。
砰,砰,两响枪声。
仇奕森估计到艾玉琪的枪械威力太差,因之他连扣了两枪。
“喔……”庞霸中弹,他还有可以挣扎的力量,可是他摸不清楚仇奕森是在什么位置,豹眼圆睁,东张西望的。
“砰!”他朝墙壁打了一枪,是临死前挣扎的一枪,他还搞不清楚仇奕森是怎么自地板上溜出来的。
庞霸等于是着了暗算,两枪俱中要害。
他倒下了!
另外的一名海盗仍留在窗前拒敌,他听得枪声,回过头。
“庞霸!你……”
仇奕森已滚身拾起了庞霸落在地上的枪械,“砰!”他扣了板机。
仇奕森也是神枪手之一,他的枪法在射程的范围之内,不会差到那里去。
那名海盗一个筋斗翻在地上,再也不会爬起来了。
“仇奕森……”是左轮泰在户外呼喊,他是不愿意失去了一名江湖上的朋友。
仇奕森跨过了海盗的尸体,窜到了窗前,向他们招呼说:“进来一两个人,帮忙我扶艾玉琪出去,她昏倒了!”
左轮泰和卓克两人率先进屋,卓克一看,庞霸已仆在地上,他吁了一口气,说:
“仇奕森,谢谢你了!”
“不用谢我,还是救人最要紧!”
“不过,我一直盼望能将庞霸亲手格杀以消心头之恨,可是又被你抢先了。”卓克说。
仇奕森说:“一个人既死,就万事俱休,又何必计较是什么人将他杀死的呢?我已告筋疲力尽,还是劳驾你们帮忙将艾玉琪扛出去吧!”
“你还可以支持得了吗?”左轮泰关心地问。
“我没有关系,你只管照顾艾玉琪!”仇奕森说。
不多久,他们已全部走出了大厦,情况非常的凄凉,到处火光熊熊,火势的蔓延,整座的古堡,浓烟四溢,它的周围,全无救火的设备,眼看着它即将全面烧光,屋顶也塌下来了。
海盗的残党除了被格杀的之外,差不多全都投降了,由蛮牛比尔二世的弟兄看守着。
康尔威警官匆匆忙忙地趋过来问:
“夏劳博士可擒着了吗?”
仇奕森摇头,说:
“这个狂人,应该是已葬身火窟了!”
“也许他的试验室有另外的出口,他早已逃出古堡之外去了。”
仇奕森说:
“不可能的,这狂人双腿残废,他留恋着他的‘人种冰箱’!”
康尔威一跺脚,说:
“唉,抓不着夏劳博士,我们岂不是连人证也没有了吗?”
仇奕森很同情康尔威的处境,说:
“海盗头子尤宁斯可擒着了吗?”
“尤宁斯和李·芬治在古堡的顶上决斗,坠下来了……”
仇奕森问:
“两个人一并坠下来的么?”
康尔威微笑说:
“不!尤宁斯被打下来的,脑浆迸裂,一片血肉模糊,连认尸也可能成问题了!”
仇奕森说:
“好在我们还活擒了这么许多的海盗,可以给你作为人证!”
“唉,最重要的还是夏劳博士在古堡内的建设,他的试验,制造海盗的骚乱,荼毒无辜的人民……”康尔威的立场,是企图领功,凭这个案子,他可以扬眉吐气,重振声威,摆脱“充军”的羞辱,离开“不回归海岛”,返国去升官发财。
仇奕森说:
“‘不回归海岛’上,没有消防组织,古堡内没有消防设备,你只有等到火熄灭之后再挖掘火场了!”
“听说夏劳博士的实验室内有很多的尸体,是供他作试验研究用的,差不多的尸体都是被谋杀的……”
仇奕森说:
“尸体都是存在玻璃棺材里的,他称它为‘人种冰箱’!”
“唉,我们能抢出一两具冰箱该多好!”
仇奕森说:
“冰箱经火焚之后,箱内的尸体可能就都烧焦了,它还能作你的物证么?”
倏地,古堡的末端有隆隆地倒塌声番,尘埃蔽天,似有天撼地摇之状。
谭大鼻船长已仓惶地奔走过来了,他张口结舌地说:“情形不大好,这古堡可能要塌下来了!”
仇奕森问:
“所有的人都已经撤退出来了吗?”
谭大鼻说。
“孙长鑫不幸死亡了,还有两个船员受了伤,但都没什么大碍!”
“我看见蛮牛比尔二世的手下有一名中了枪!”仇奕森说。
“那是罗拔林,伤势并不严重,他们正在施以包扎!”左轮泰说。
“既然这样,我们先撤退出古堡之外再说!”仇奕森向大家招呼。
艾玉琪刚好悠悠醒了过来。“姐姐,姐姐呀……”她发狂呼唤。
“左轮泰,你照顾她,别让她再发狂了!”仇奕森说。
“艾玉琴,艾玉琴!你们为什么都呆着?为什么不快去救艾玉琴?”艾玉琪在左轮泰的怀抱中挣扎。
“怎么回事?”左轮泰问。
“她看见艾玉琴了!”仇奕森说。
“在什么地方?在试验室内么?”
“在冰箱内!”
“已经……?”
仇奕森点头,边向左轮泰侧首示意,说:
“我们快离开此是非之地吧!”
“仇叔叔,我请你到此,是为救艾玉琴而来的,你为什么这样狠心,见死不救?”艾玉琪忽地向仇奕森咆吼。
左轮泰将艾玉琪抓牢,说:“艾玉琴已经被害了!”
“不!我看见她还活着的!”
“在冰箱里还能活着吗?”
“不管,就算死了,也应该将她的尸体救出来!”姊妹情深,她的样子还真有点像发狂呢。
仇奕森已指挥着船员们,将留得活命的几名海盗押出古堡去了。
一些负了伤的船员和罗拔林等人,早已经停留在古堡外的河沟旁了。
堪福力两兄弟在给他们照料,除了罗拔林的伤势较重之外,其余的负伤者都没有什么大碍。
罗拔林还可以支撑着,彼得堪福力已尽力为他医治,替罗拔林将弹头撬了出来,他没有好的医药设备,替他消毒敷了伤口,用布条包扎起来就告了事。
“情况如何?”罗拔林还关心着古堡内的情形。
“夏劳博士的实验室被摧毁了!”左轮泰回答。
“那狂人可有擒着?”
“他葬身火窟了!”
“海盗尤宁斯呢?”
“坠楼丧生!”
“海盗第二号头目庞霸呢?”
“被枪毙在火窟中!”
“剩下被活捉的只是这些小喽罗么?”
“可不是么?”
“唉,可惜,我倒想看看夏劳博士那狂人的嘴脸!”
“没什么好看的,圣经上说,上帝要毁灭一个人时,必先让他疯狂!”
左轮泰已经硬生生将艾玉琪抱出古堡外来了,这年轻的女郎哭得像婴儿般的。
她坚信她的姐姐艾玉琴仍然活着。
卓克副警官和蛮牛比尔二世等人陆续撤退出来。
康尔威警官求好心切,他企图进行救火,抢出夏劳博士和部份的“人种冰箱”。
康尔威的努力很快地就宣告失败,古堡内的房屋倒塌过半,同时没有人给他援手,康尔威警官孤身一人,能有什么作为呢?
他是最后一人,怏怏地离开了古堡的大门。
“等到火势熄灭之后,我要发动整个海岛的居民到此挖掘,无论如何,我需要将这案子作一个完整的报告!”他喃喃说。
夏劳博士在实验室内曾经向仇奕森说过,那名酒鬼廖汗疱是他所有的人种试验中,仍能活着的一名。
据夏劳博士说:廖汗疱是经过了冷藏、脱水、冻解、换血等的各项手术的。
仇奕森曾一再考虑,夏劳博士的话可不可靠?他是一名狂人,想法与平常人当然有不同之处。
但是夏劳博士既匿居在“不回归海岛”,又有规模庞大的试验设备,他的理论以及他的“人种冰箱”,种种都确能引人遐思。
光只是他的几只“人种冰箱”,据说,他的祖父、他的父亲都是冷冻学家,他们对冷冻学的研究,已经是三代传下来了。
只看那些冰箱之内,每一具尸体都是栩栩如生的,证明他的研究确有些成效了。
至于人死可以复生,当今的世纪,医学上的发展,已扩展到人体的器官可以移植,如换心、换肾、更换骨骼……换血……
谁能否定人死不能复生呢?
仇奕森对廖汗疱极其怀疑,因之他在离开了夏劳博士的古堡之后,即跟随康尔威警官和卓克副警官两人赶返警所去。
廖汗疱经招供后,一直是被锁在警所的拘留室内的。
仇奕森满以为还可以由廖汗疱的身上得到若干的资料。
至少廖汗疱是曾经和夏劳博士有过接触,又曾经在古堡内待留过一段时日的。
可是当仇奕森等一行人返回警所之际,廖汗疱被关在牢房内,早已经是气绝身亡了。
他是因饮酒过量而亡?或是因为缺酒而亡?谁知道?
他的心脏停顿了,早就没有了气息。
仇奕森记得在临离开警所之前,还递给了廖汗疱一瓶残酒。
仇奕森的用心,是让廖汗疱安静地呆在拘留所内。
这家伙有酒瓶为伴,是足够可以安静上一段时间的。
不想到,他竟就此长眠了。
是否因为夏劳博士的试验室被毁,仪器损坏,廖汗疱是全赖仪器的操纵而活着的呢?
假如说,将廖汗疱的尸体送医学院里去,一经解剖化验,也说不定可以找出若干值得供医学家们研究的资料。
然而,在“不回归海岛”之上,唯一的一位医师彼得堪福力,他对先进医学只是一知半解的,对学术上的理论更是一窍不通的。
仇奕森对此问题,就只好作罢论了。
康尔威警官是为了他的功名,倾尽警所的财力,招募岛民去挖掘夏劳博士的古堡,进行清理工作。
“不回归海岛”经过此一战役,海盗之患,是完全消灭了,被捕拿的海盗喽罗们,一一地由他们的家属出面,请求准予交保释放,他们一致声称,是为尤宁斯的恶势力所逼,不得已参加组织的。
夏劳博士和两名海盗头子均已丧生,死无对证;在这种的落后地区,岛民的知识水准低落,仇奕森认为可以网开一面,给他们机会自新算了。
因之,他反而帮同海盗喽罗说话,让康尔威给那些被俘的海盗方便。
“不回归海岛”上呈现出一片升平,所有的酒吧和娱乐场所,城开不夜,从来还不见有这番的景象呢。
卓克副警官丢开了公务,和蛮牛比尔二世的一伙人称兄道弟,特别是他又再和丽华妲打得火热,已不再受海盗头目庞霸所威胁了。
仇奕森从来是“交天下朋友”的,交朋友就不问出身,也不谈过去和未来。
他到“不回归海岛”的目的已告终了。
艾玉琴之失踪已告“水落石出”,艾玉琪对他不谅解使他烦闷,所以仇奕森也留连在酒吧之中,和蛮牛比尔二世等人及时行乐。大家日以继夜喝得唏哩呼噜的。
仇奕森早已经有了不如归去之感,停留在“不回归海岛”之上,可以说是全无意义可言了。
可是他得等候“旦顶拿海上打捞公司”运送定期补给品的专机到此后,搭便机返回雅典,他还打算到欧洲旅行一番。
“不回归海岛”一案,是他生平之中最不愉快的一件案子了。
CIA的两位情报工作人员需得帮同康尔威警官清理古堡现场,他们需要做一个完整的报告,最好还是99lib?要得到夏劳博士的试验全部资料。
不管夏劳博士的研究是成功抑或失败;甚至于他的目的是善良抑或癫狂的?但是他的研究资料在科学上一定是俱有相当的价值。
因此,他俩每日伙同康尔威警官将挖掘所得拼凑起来,希望能有所获。
这天,李·芬治和葛伦·圣代两人也出现在“海盗酒吧”。
李·芬治是一番好意,向仇奕森说:“夏劳博士的案子能顺利破获,你和左轮泰功不可没,因此,我打算在报告上特别给两位表功一番,至少,你们二位可以得一笔相当巨额的奖金!”
仇奕森连忙摆手,说:“我不需要奖金,更不需要表功,你在报告书上千万别提到我的名字!”
李·芬治不解说:“表扬一番,总归是好的,也许国务院还会邀请你到美国国会山庄去观光一番!”
“我不需要,我经常旅行!”
“你真是一个奇特的人,我对你很难了解!”
仇奕森笑了起来,说:“我们中国人有习惯做主人,没习惯做客人!”
李·芬治顿了一顿又说:“也许你的那位朋友左轮泰,他是一个喜欢出风头,又是喜爱表功的人,也许他会有此需要?”
仇奕森说:“噢,不!左轮泰你别看他活蹦乱跳像一头猢狲,他比我有钱,是一名小财主,他更不需要了!”
“也许他要出风头,国务院会给他一枚奖章!”
“不了,”仇奕森说:“左轮泰已经是名满天下的‘第一枪手’了,他再出名的话,天下都容不了他呢!”
“你凭你个人的意思,可以代表左轮泰么?”
“我可以代表左轮泰作此一回答!”
“我想,左轮泰不会同意的!”
“他非得同意不可!”
李·芬治原就对仇奕森有着特别的尊敬,他觉得仇奕森是一位异人,除了他有超人的智慧之外,他的所作所为,都是超越常人一等的。
因此,仇奕森既拒绝他们的表功,不求赏金也不求奖赏,他也就只好作罢了。
“你什么时候离开‘不回归海岛’?”李·芬治最后问。
“‘旦顶拿海上打捞公司’订有定期的补给运输飞机,飞机一到,我就离去!”
“什么时候飞机会到?”
“大概是下星期一!”
“那末在你临离去之前,我请你痛饮一番,用我的薪水结帐,与国务院无关!”
仇奕森大笑,说:“那倒是一句话的!”
李·芬治吃吃笑着离去了。
蛮牛比尔二世在酒吧中胡闹,早已经是喝得两眼通红的了。
他将一名陪酒的吧娘双手一举,让她坐到舞台上去,随后就向仇奕森的座位趋了过来。
“唏!你凭什么让我坐在舞台上?”那年轻的吧娘叫嚷起来。
“我请你跳舞!”蛮牛说。
“没有音乐,怎样跳舞?”吧娘故作娇嗔。
“我的弟兄们会照顾你的,真没有音乐时,他们会给你奏出最动听的!”
“狗嘴里长不出象牙!”
蛮牛比尔二世的弟兄知道他们大哥所指最动听的音乐是什么,立刻就有人鸣枪了。
还不只是一个人鸣枪,他们五六个人,有持单枪的,有持双枪的,劈劈拍拍,朝天乱放,真好像是奏乐般的,弹药好像是不化钱似的。
那名年轻的吧娘,吓得魂飞魄散,手舞足蹈奔向后台去了。
蛮牛比尔二世的弟兄就爱看这种狼狈不堪的场面,他们格格大笑,有笑得捧腹满地打滚的,也有笑得拍桌子乱跺脚的。
这情况,又和海盗何异呢?全都是持有武力欺凌老百姓罢了。
仇奕森冷眼旁观,对蛮牛比尔二世的一伙人非常地不满意。
“仇奕森先生,我听说你很快就要离开‘不回归海岛’?”蛮牛比尔二世在仇奕森的身旁坐下,语气凌人地说。
“你有什么意见?”仇奕森问。
“你答应我们的事情,在没有一个清楚交待之前,能走得了吗?”蛮牛比尔二世说。
“我答应你们什么事情?”他再问。
“‘鬼哮岛’盗宝!”
仇奕森一愕,说:“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们‘鬼哮岛’盗宝的?”
“没有么?”
“没有……”
蛮牛比尔二世的弟兄相继向仇奕森的座位拢了过来。
他们有五六人之多,俱是凶神恶煞的,仇奕森一看,就知道情形不对劲了。
“我什么时候答应的?请你们说个清楚!”仇奕森说。
“是左轮泰代替你接洽的!”负了伤的罗拔林说。
“那么,你们只有去找左轮泰交涉,与我全无关系!”仇奕森说。
“不!左轮泰声明过,‘老狐狸’擅长赖账,他只负责交涉,主要的关键还是在于我们追究!”罗拔林说。
“我从不会答应任何人去做违法的事情!”
“狗屁!仇奕森在过去时,同样是江洋大盗!”蛮牛比尔二世说。
“你们何不找左轮泰来,直接对质?”仇奕森有点恼火了。
“不用找左轮泰了,现在我们等于是流浪在一座荒岛上无处投奔的孤儿,假如说,没有你的帮助,可能就会在此一孤岛之上终了此生。左轮泰早已交待清楚,‘鬼哮岛’之盗宝,凭他个人的智慧是无论如何也达不到的,唯有请仇奕森帮助!”蛮牛比尔二世他低沉的嗓子滔滔不绝地说:“这就是左轮泰之所以能够要我们一伙弟兄冒生命之险,突进夏劳博士的古堡里去,拼死命将你们救出来的原因!”
仇奕森恍然大悟,左轮泰是两面做好人。
“‘鬼哮岛’的护岛宝石,据说是有山神看守,假如有人盗宝,守护神就会发出鬼哮,那是真的吗?”仇奕森问。
蛮牛比尔二世笑了起来,左右向他的弟兄招呼,说:“你们相信,‘老狐狸’仇奕森先生,是会相信鬼神的吗?”
他的弟兄笑了,自然谁也没有相信仇奕森是相信鬼神的,要不然,他也不会有坚定的信心去侦破夏劳博士古堡内的秘密了。
仇奕森看着这些人的嘴脸,心中就感觉到很难过。他缄默着,静待他们笑完,然后才说:
“不是曾经有过传说,曾经有人去盗宝,山神发出鬼哮声响,引起当地土人的警惕,立刻将贼人捕获,以酷刑处死了吗?”
“那只是传说!”
“你们可曾到那海岛去看过?”
“我们在未到‘不回归海岛’之前,曾到那海岛上去观望过地势,一枚翡翠的宝石,镶嵌在一具神像的额头上,有杯子那样大,只稍用些手段,唾手可得!”罗拔林抢着说。
“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不动手呢?”仇奕森问。
“我们耽心神像真会怪叫起来!”蛮牛比尔二世说。
“原来你们怕鬼!”
“鬼是不怕的,但是传说太可怕了。万一神像真的怪叫起来,我们没有后援,就逃不出那海岛!”罗拔林说。
“神像有多大?”
蛮牛比尔二世便自衣袋中摸出一帧彩色风景照片,那正是“鬼哮岛”的神像,他是自观光照片贩商处买来的。
“神像有十人至二十人高!”他说。
仇奕森细看那帧照片,神像好像倚山雕刻的,前端还有祭坛、石级等物,两旁靠山的地方还架起有火柱……
“山有多高?”仇奕森再问。
“啊,那可没有注意……”蛮牛比尔二世回答。
“你们不是去观察环境的吗?为什么连那座山有多高也没注意呢?”
“我们不需要爬山,只要挂绳索上去就可以盗宝了!”
罗拔林又插口说:“好像那海岛上就只有那一座山,神像是刻在峭壁之上的!”
“你们可有上过那座山上?”仇奕森问。
“没有……”
“你们这样想发财,岂不是等于想自己去做土人的祭品吗?”
“所以会我们在一再考虑之下,决心请‘老狐狸’出马,有你的智慧,我们就大可放心了!”蛮牛比尔二世尽量说好听的。
“土人的防卫情形如何?”他再问。
“神像前,有人值更看守。另外到那神像的山洼处,他们称它为庙,在进口的通道处约有十多人在那地方扎营,是负责守卫的!”蛮牛比尔二世说。
“可有办法将他们支开么?”
“我们还没有考虑到这问题!”
仇奕森直摇头,说:“你们绝非是盗宝的人才,何不放弃此念头呢?”
蛮牛比尔二世就不高兴了,说:“我们若自己能盗宝,还会求你么?而且,更犯不上去古堡拼命,和海盗厮杀,将你们救出来了!”
仇奕森一声长叹,说:“是左轮泰招惹了你们这个‘麻蜂窝’的,看情形,我只有去找他磋商了!”
“老狐狸,你不用使弄诡计,假如说,你想单独行动,一人独吞,那是办不到的。不论你走到天涯海角,我们必会追踪而至,那时候你可就要后悔莫及了。若说你不愿意和我们合作,‘鬼哮岛’的那枚宝石,我们还是下决心去夺定了!”蛮牛比尔二世双手叉腰说。
仇奕森一笑置之,他临行出酒吧时,又回头说:“‘鬼哮岛’的宝石是否值得冒险,我会让你们知道的!”
仇奕森乘上小艇,向“玉琪号”打捞船划了回去。
他自从侦破了夏劳博士古堡的秘密之后,一直就没有回到船上去过。
“玉琪号”的船长孙长鑫丧生,主持无人,艾玉琪又因为证实失去了她的姐姐,精神萎靡,“旦顶拿海上打捞公司”的工作情绪远不如从前了。
“玉琴号”船长谭大鼻兼理两条船的事务,看似忙不胜忙,其实他还是以酒度日。
仇奕森登上船,询查左轮泰的下落。
水手报告说:“左轮泰先生一直陪着艾玉琪,可能是在她的房舱里!”
仇奕森一听不是味道,因为左轮泰是闻名的“色狼”,莫非他存心染指艾玉琪?
乘艾玉琪的心境不宁,哀伤旁徨之际,他有打算乘虚而入么?那就太不像话了!论辈份,艾玉琪是侄女儿辈,左轮泰色迷的程度,连辈份也不顾了么?
仇奕森爬上铁梯,只见栏杆处,有着两个人影,正在卿卿我我,那不正是左轮泰和艾玉琪么?
仇奕森勃然大怒,他阔步上前,唤了声:“左轮泰!”
左轮泰正在为艾玉琪拭泪,猛然回头,仇奕森的拳头已到。
左轮泰做梦也没想到仇奕森会给以老拳,一跤跌仆在地上。
“你为什么打我?”他捧着下颚问。
“我要让你清醒!”仇奕森冷冷地说。
“怎么回事?我要请教!”左轮泰自地上爬起,不服气地说。
“你干的好事?自己明白!”
艾玉琪已拦在他们两人的当中,不解说:“你们为什么要打架?”
“老狐狸,你是发神经么?”左轮泰说。
当在艾玉琪的面前,仇奕森不便指责左轮泰有染指艾玉琪的企图。
他扯出了题目,说:“你干的好事,有打算将我出卖给蛮牛比尔二世他们,‘落草为寇’?”
“原来是为这个?”左轮泰喃喃说:“那是条件,要不然,他们‘按兵不发’,我们人手不够,谁能进入古堡救你们脱险?”
“你们为此事争吵么?”艾玉琪还是不了解详情,只感到纳闷。
“你逼我参与他们的盗宝!”仇奕森再说。
“在当时的情形之下,不答应也不行!”左轮泰回答。
“你却置身事外了?”
“若有需要,我会义不容辞参加的!”
“在偷窃方面,你才是一把能手,为什么你自己不去主持?”仇奕森问。
“但是他们信任的却是你‘老狐狸’仇奕森!”
“盗什么宝?我被搞糊涂了!”艾玉琪着了急娇嗔。
“他们有打算到‘鬼哮岛’去偷神像的宝石!”仇奕森说。
艾玉琪大惊失色,浑身打了一个寒噤。
“据说,到该岛去盗宝的,从未有一个人生还过!”她说。
“艾玉琪,你只管放心,‘老狐狸’仇奕森的智慧超人一等,有他出马,‘水到渠成’,不会失败的!”左轮泰说。
“最好是左轮泰出马,‘鬼哮岛’不过只有居民近千人而已,凭左轮泰的快枪,可以很快地就将他们消灭,宝石唾手可得!”仇奕森说。
“你已经知道,我的枪从不滥杀无辜!”左轮泰说。
“嗯,蛮牛比尔二世等一伙人还在‘海盗酒吧’之上等候着呢,他们正等候着你去磋商什么时候动手!”
艾玉琪忙说:“我得给你们劝告,千万不可去冒那种险,从未有人生还过!”
左轮泰笑了起来:“艾玉琪你不用耽忧,仇奕森是千年老乌龟,很多的人死了,就是他不会死的!”
“说这种话,小心吃拳头!”
“我已经吃过一拳了!”
“走吧!我们最好借一副马达装在救生艇上,变成快艇就可以争取时间了!”仇奕森说。
艾玉琪苦劝无效,只有关照船长谭大鼻,给仇奕森的救生艇装上了马达。
这两条好汉,乘上快艇后,即迅速离开了“玉琪号”。
左轮泰仍在摸着他的下颚,说:“老狐狸,你可知道你刚才打我一拳头的严重性?”
“我知道左轮泰的枪法就算再快,他也不会打老朋友的!”仇奕森说。
“在怒气难消之下也难说了!”
“不会的,左轮泰在自知理亏时,只会深感内疚,还有脸去打朋友么?”
“理亏?内疚?这话从何说起?”左轮泰怪叫。
仇奕森怒目圆睁,说:“你我的年龄相差不多,就算你比我年轻几年,你的义女关人美却又和艾玉琪上下无几,艾玉琪等于是你我的侄女辈,你怎忍心去进行勾引?……”
“勾引?”左轮泰失笑起来,“你的措词太难听,勾引二字从何说起?”
“反正你是一名‘老色狼’,除了会玩枪之外就是玩女人,老幼不拘,我以艾玉琪的长辈的身份,给你一点教训罢了!”
左轮泰说:“艾玉琪是一个成熟的少女,她接受新时代自由社会的教育,恋爱自由就是先决条件。要知道,当今的少女,谁都喜欢和年岁较大的异性交朋友,艾玉琪自己的选择,你能干涉么?”
“我可以用长辈的身份加以阻止!”
“你长辈个屁,你是心中有鬼,暗中单恋艾玉琪,又自渐老迈,因此也不给他人机会!”
仇奕森大怒,说:“你再出言不逊,小心又挨拳头了!”
“你再用武力时,我就不客气了!”左轮泰正色警告。
“你打算用枪么?”
“逼不得已时,我的枪弹是不认人的!”
“过去的交情就到此为止么?”
“只好到此为止,不过我会买一副好的棺木为你厚葬的!”
“不必,留着你自己用吧!比喻说,你的义女关人美,也正值情窦初开,她的情形也相同,喜欢较她年岁稍大一点的异性,她也曾向我百般挑逗。我碍在长辈的身份,百般回避。左轮泰!这就是辈份与伦常的问题,你能办得到吗?”仇奕森严词厉色说。
“别提关人美了,我这个义女曾经有一段时期就迷恋着我这个义父。她发了誓,除了义父之外,任何人不嫁,我连逃都来不及!”左轮泰说。
“假如你再和艾玉琪纠缠,我就和关人美胡闹,且看谁受得了?”
左轮泰嗤笑,说:“凡是我的朋友,都认为关人美是一条‘母大虫’,惹不起活受罪的!仇奕森,你若有兴趣的话,我倒愿意招你为乘龙快婿!”
“狗屁,我还不想和你攀亲家呢!”
左轮泰呆了半晌,忽说:“老狐狸,你自丧妻之后,鳏居多年,必然心境也很寂寞,因此会造成心理变态,为什么不续弦呢?”
“我已两鬓花白,在家室方面,已经失去兴趣了!”
“是悲观论么?”
“不!我觉得只身一人,云游天下,管天下人之闲事,是惬意不过……”
左轮泰叹息说:“艾玉琪天生丽质,正是异性所祈求的对象,仇奕森自己没敢消受,又不让他人接触,岂非是暴殄天物么?”
仇奕森又告恼火,说:“左轮泰,你若愿意和艾玉琪成婚的话,我立刻答应,还成全你……”
左轮泰说:“你很明白,我是独身主义的!”
“独身主义就不要打冤枉念头!”
“唉!女性也有独身主义的,她们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结婚,否则就是一生之中婚嫁多次!”
“你去找独身主义的女性,艾玉琪的关系是由我而来的,由不得你胡闹!”
快艇在黑暗之中航行,渐渐地穿越了好几块突出海面的礁石,左轮泰和仇奕森争吵了老半天,他突然发现路线不对。
“老狐狸,你尽管发脾气,你驾驶到什么地方来了!”左轮泰呐呐问。
“一个人生活在世间上只有两条路,一条路是‘天堂’,一条路是‘地狱’,你以为我会驶到什么地方去呢?”仇奕森平淡地说。
“你不是说蛮牛比尔二世在等候我们吗?”
“那一批亡命之徒,让他们等候着吧!”
“我们到什么地方去?”
“我是为顺着你的意思去找寻你的目标呢!”
“什么目标?”
“到‘鬼哮岛’去!”
“老天,我们两人去盗宝石么?”
“不一定是盗宝,我们得去窥看地形。行走江湖,讲的就是信用,你曾答应蛮牛比尔二世等一伙人替他们盗宝,为了你的信用,我愿意为你冒险一番!”仇奕森说。
“为什么不招蛮牛比尔二世他们一伙人同去?也许情势不佳,他们会知难而退的!”
“不!那些亡命之徒,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们同去或会将你我也葬生在那儿,不如我俩难兄难弟先了解了解实情再说!”
左轮泰很觉得情形不对劲,说:“老狐狸,莫非是你为艾玉琪事件,恼羞成怒,想让我葬身在此?”
“我俩同来同往,生死与共!”
“嗯,你早已经是活得不耐烦了,但是我还没打算死呢!”
“我们谁也不要死,先观察了环境再说!”仇奕森加以安慰说。
“我们连什么样的工具也没有带着!”
“必需品都在船上!”
“盗宝需得要有计划,有许多必需要的工具!”左轮泰说。
“你需要什么样的工具?”
“比方说,爬山用的设备,用以撬的,用以挖的,将那颗宝石挖出来,甚至于炸药,在必要时,我们用以诱敌。用以抗敌……总该要从长计议!”
仇奕森吃吃笑了起来,说:“艇的后面有着一只工具箱,大概你所需要的东西一应俱全了!”
左轮泰一看,果真的,在艇末的座板下面有着一只长方型的工具箱,他无需要检查了,‘老狐狸’仇奕森是可以值得信任的,别人没考虑到的事情他早就考虑到了。
“谁替你准备的?”
“‘海盗酒吧’的老板娘路芙莉雪芙,她反正是闲着没事干,我给她一点小甜头,她就尽力而为之,十分卖力!”
左轮泰仍感到不妥,再说:“‘鬼哮岛’等于是不毛之地,海岛上的居民都未开化,我俩人势孤单,万一出了岔子,凭你我两支短枪是不够的……”
仇奕森说:“在夏劳博士的古堡内,我卤获了一支捷克式的冲锋枪,还有一百五十发弹药,足够将那些的土人吓煞了吧?”
左轮泰哈哈大笑,说:“老狐狸,你真是一应俱全了!”
不多久,汽艇已渐驶近了“鬼哮岛”,仇奕森马达的航速降低,向前缓进。
船旁两端,可以见到许多高出水面的暗礁,不时地还可以听到礁石磨擦船壳嘶嘶的声响。
“鬼哮岛”是黝黑的,只有着一处地方火把明亮,至少有着十余支火把分作两行,照亮了一行石阶,大致上就是通上去神庙所在的地方——也就是他们盗宝的所在处了。
“小心触礁!”左轮泰叮嘱说。
“船底很浅,不怕触礁!”
“假如礁石将船壳扎穿一个洞,可就麻烦了!”
“所以我尽量航驶得缓慢,希望不要出毛病,我们只要越过火光处,就可以用照明灯了!在工具箱内,你可以将它取出来!”仇奕森吩咐说。
“其实现在就可以用灯照明了!”左轮泰说。
“我不愿意被岛上的居民发现有不速之客光临!”
“我们的马达声响虽然轻微,但是在夜深人静时,整个海岛上全可以听得见!”
“他们听得见看不见,对我们仍还是有利的!让他们去怀疑那是什么声音!”
“拢岸后打算怎样进行?”
“‘鬼哮岛’上的地势你可熟悉?”仇奕森反问。
“毫无所知!”
“那么你打算怎样盗宝呢?”
“我并没有打算盗宝!”
“左轮泰从来是贼不空手的,你别想瞒我,你早有了打算!”
“我可以指天发誓……”
“左轮泰的发誓等于是吃白菜豆腐!”
“老狐狸,你太小看我了,凭心而说,这一次我纯是为兴趣而来的,同时,我觉得和你共事是最愉快不过的!”
“假如说,你连一点的私心都没有的话,就难以使人相信了!”
左轮泰一声咳嗽,说:“私心当然是有的,爱琴海是世界上古物发源的宝藏,很难得才有机会到此一行!”
仇奕森说:“终于说良心话了!”
“但是我自从遇见了艾玉琪之后,就什么邪念都没有了!”
“王八蛋!你这个老头儿还真爱上了一个黄毛丫头不成?”
“到了希腊,我只觉得她是神话里的仙女……”
“你的绰号应该改为‘天下第一色狼’,岂有此理!据我的推算,艾玉琪的年龄应该比你的义女关人美还要小上好几个月!”
“对美女的欣赏,并不在乎她的年岁!”
“可是你也得考虑辈份的问题!”
“艾玉琪和你有辈份的关系,和我并无关系!”
仇奕森又告恼火,说:“白发红颜,有什么幸福可言?左轮泰,你不相信我,可应该相信镜子,你和我一样,已经两鬓花白了……”
“我才四十多岁,你当我是花甲老翁吗?”
“四十多?差不了一年就该是半百老翁了!”
“唉,你虚有‘老狐狸’其名,其实则是冥顽不灵!”
“左轮泰,我可以不管你的年龄问题,假如你愿意和艾玉琪堂堂正正结婚,我立刻将艾玉琪嫁给你!”他很气忿地说。
“你以艾玉琪的家长自居么?”
“我可以这样做的!”
“据我的看法,你对艾玉琪的看法和我完全一样,只是你碍于和她父亲的一点关系,所以也不准许任何人和她接近……”
“你又要吃拳头了!”
“不要动武,我们已深入不毛之地,而且将接近陆地了,我替你亮灯!”
真的,汽艇已渐接近陆地了,在黑暗之中,他们就是没寻着可供靠岸登陆之处。
左轮泰已启开了工具箱,将工具灯取了出来,向陆地上照明。
那地方好像是海岛上的一条淡水河流的交叉处,像是沼泽丛林的边缘。
一些原始的巨树垂在水面上。
仇奕森说:“我的记忆力还算不错的,这是‘鬼哮岛’的神河,沿此河流朝上走,可以到达神庙的山脊!”
“你居然知道‘鬼哮岛’的地理?”
“我有一幅地图在身上!”
“谁给你的地图?”
“路芙莉雪芙,是过去的一位奥国探险家留给她的!”
“那位奥国的探险家呢?相信他也是为盗宝而来的罗!”
“被土人碎尸万段,祭了他们的鬼哮神,他的遗产就只有一幅地图!”
“多可怕!”
仇奕森笑了,说:“居然左轮泰也会有害怕的时候,其实你我都是光棍,想开了之后,天底下就没什么事情值得可怕的了!”
“一个人的生死并不足惜,问题是被愚昧无知的土人碎尸拿去祭神,就不划算了,连菩萨也不知道他在吃的是什么肉呢?”
船底已接触了泥土,只相差数尺的地方就是揽不了岸。
仇奕森将艇头间的绳缆搭在横出水面的树梢上,缚牢了之后,说:“我们只好各背工具,涉水上岸了!”
“河水至少还有半人深呢!”左轮泰说。
“是否要我背你上岸呢?”
“不必讽刺,我听你的吩咐!”
于是,他俩启开了工具箱,各分配一只行囊和应用的武器。
仇奕森首先跃下浅滩,用开山刀砍了一些连带了枝叶的树桠,将它盖在船上藉以掩蔽起来。
左轮泰不得不帮忙,在仇奕森的面前,他几乎等于是只有听命令的份了。
他们两人登上岸后,先将身上拭干净一番,根据仇奕森所持有的一幅手绘的地图沿淡水河摸索向山上走去。
在海岛上,日出的时间好像较早,这两人逢山过山,遇水涉水,直爬上山顶。
居高临下,海岛上的情形可以一目了然。
沿海地带,什么地方有居民,神庙的位置,神像的所在处,在山顶上全看得清清楚楚。
“这地图就是在山顶上绘的!”仇奕森持着地图向他的伙伴说。
“奇怪的是,山顶上全是朝天的乳泉石!”左轮泰东张西望地,好像已处在人间的仙境。
“不用奇怪,爱琴海的地方有许多陆沉的海岛,也有许多新生的海岛,每个世纪几乎都有不同的变化,‘鬼哮岛’恐怕就是这个世纪之前自海底冒出来的。”
“难以相信!”
“这情形正等于有人相信‘猛鬼邨’闹鬼是完全相同的!”
仇奕森对那些乳泉石柱很感到兴趣,那些石柱,有大有小,最高的至少有两个人以上,矮的不过是像一张小凳子。
其中也有折断了的,石柱倒在一旁,它大部份是空心的呢,像一管古式的炮筒一样,它的口径有圆凳子那么大,小的有像针孔。
据一般的生物学家或地质学家的研究,乳泉石的长成,多半是由于滴水而成的,经过了积年累月,一滴一滴的水,透空了顽石,形成了乳泉,因之,乳泉石之发现,应在地底较多。地底探险家对乳泉石向不以为奇的。
只是在这座高山之上,为什么所有的乳泉石都是倒生的呢?
莫非正如左轮泰所说的,这座“鬼哮岛”,在世纪之前翻了一个身,它倒转头来,成为新生的海岛,因此乳泉石也变成了朝天生的了。
“你听见了一种古怪的声音没有?”仇奕森问。
“听见了,那是风声!”左轮泰说。
“不!像是吹哨子的声响!”
“当然,是那些折断了的乳泉石,经过了通风,所以发出了古怪的声响!”
“我认为不然,它像是由地下面发出来的!”
“地下面会发出声响么?”
“有何不可,那也是通风的因素!”
“地下面也会通风么?”
“有进风的地方就该有透风的地方!”
左轮泰笑了,说:“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指有部份的乳泉石,会自地下面透风出来!”
“我们不妨试试看,找寻一番,也许事实很快的就会有了证明!”
仇奕森的绰号是“老狐狸”,他的见解经常会与众不同;左轮泰半信半疑的,但也不由得他不跟随仇奕森穿进乳泉石丛生地带。
他俩循着那些古怪的声息发生处,逐一找寻,以手去触抚它的尖端,假如说,有风自泉乳之中透出来的话,就证实仇奕森的见解不假了!
“左轮泰,你不妨过来看这泉孔,手摆上去就会觉得凉风阵阵,是由地底里透出来的!”仇奕森很快的就已经证实他的理论不假了。
左轮泰点头,说:“我也有发现了,摆一片枯叶在乳泉石的孔间,它会被吹得老高的!”
“我很希望你能尽快找着能发生声音的泉孔!”
“泉孔既然通风,它能发出声响自是没有问题的了!它等于和吹哨子没有两样!”
“这样说,你已经相信我的理论不假了?”
“老狐狸毕竟是老狐狸,见多识广,可惜你没有参加夏劳博士的一方面去,否则说不定人类早就可以办到死而复生了!”左轮泰笑说:“不过,你认为这是地下风,但也许在附近地方就会有进风口,它刚好就吹到这地方,所以就从泉孔里冒出来了!”
“左轮泰,你的理论好很多,我就是想找出进风口的所在处,凭你我的智慧,不会有多大的困难的!”仇奕森说。
“唉,老狐狸,别忘记了我们到‘鬼哮岛’来的目的,是为盗取那块宝石来的,你既非考古学家,也不是靠什么地质学的理论谋生,我们何必浪费这种的时间?”
“左轮泰,你是聪明人!难道说,还不懂我的意思?”
“这与盗宝有关么?”左轮泰两眼霎霎,还未有想通道理。
“这海岛的名称是‘鬼哮岛’!对不?”
“是因为那尊神像而起的!”
“神像是石雕的,石头人怎会发生声响?”仇奕森再问。
“乳泉石!你认为是乳泉石作祟么?”左轮泰有点惊惶失措,他认为仇奕森的想法太玄了。
仇奕森点首,说:“乳泉石作祟会发出各种的声响,也许那尊石雕的神像就是乳泉石通风口的出处,神像头顶上的那枚宝石,正好堵住了能发出声响的口径,因此,有人盗宝,立刻就会出鬼哮之声!”
“老狐狸,你想得太玄了,你是事前有所知,还是到这里之后,看见乳泉石才触发灵感的?”左轮泰问。
“我曾在‘玉琪号’船上读过一册称为爱琴海‘普加拉提群岛’游览趣闻的游记,它是图文并茂的,有提及‘鬼哮岛’的倒生乳泉石,所以,我早有了联想,到此,不过是加以证实而已!”
“那末,盗宝并不困难了?”
“我们若有方法堵塞了通风口,那末撬走了宝石,鬼也不会哮,神也不会嚎了!”
“怎样找寻呢?这高岗上,长的全是岩石,千疮百孔,到处都可以通风!”
“凭你的智慧,不难可以先找出风向,研究出它通向神像的所在位置,然后再进行堵塞!宝石就不难取出来了!”
左轮泰脸有难色,说:“老狐狸,在这一方面,你比我行,不如听你的摆布,你吩咐我怎样做时,我听命就是了!”
仇奕森说:“地区太大,‘独木难行’,我一个人去找寻,恐怕需要的时间就太多了!”
“为什么我们不将蛮牛比尔二世的人马召来?他们的目的,就是看中那块宝石,让他们去费脑筋去!”左轮泰说。
“乌合之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们在智慧穷尽之时,或就会大开杀戒,海岛上的无知土着,就会变成牺牲品!”
“你还是人道主义呢?”
“我反对滥杀生灵!”
“那不就等于自找麻烦了么?”
仇奕森说:“麻烦是由你找来的,我想不会到今天就为止,以后麻烦还多着呢!”他边说着,边收拾地上的枯枝乾草。
“干嘛的,老狐狸,你变成了拾柴枝的了?”
“你若打算听命于我,就帮着拾吧!”
“有什么作用呢?”
“找着通风口,我们就在里面燃点焚烧,相信不久,许多的乳泉石孔就都会冒烟了,我们且看那尊神像是否也会冒烟,就证实通风口有没有找对!”
左轮泰考虑了半晌,好像是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只好帮着捡拾枯枝。
天色已告放明,他们两人,沿着山岗的边缘四下里觅寻。
那座山岗正好处在凹字形的地带,风向得在山谷里打转,假如是气流学的专家,该不难就可以寻出通风口的所在处,然而他们两人连什么也不是。
仇奕森是凭他个人的智慧和学识加以猜测的,左轮泰却是一窍不通。
“天下第一枪手”的枪法虽然高明,但到了这种的时候,却是一筹莫展的了。
悬岩下面,石孔洞穴有如麻蜂窝似的,谁能搞得清楚那一只洞穴才是通风口呢?
“拾一撮乾草或是枯叶,抛下去,且看它是飞进那一个洞口去!”仇奕森说。
他们两人就一起动手,乳泉石谷的周围,多的就是丛林,找一些乾草和枯叶并不困难。
对准风向,乾草和枯叶纷抛下山谷去,旋风在打转,但很容易就能看得清楚,乾草和枯叶纷被一些石洞吸了进内。
那小石的洞口较之蜂窝还多,但有许多是死洞,不会发生作用的,能吸进乾草和枯叶的地方就是进风口了。
“你看见有多少的进风口?”仇奕森问。
“太多了,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地方都可以进风!”左轮泰说。
“我们要找着最大的!”
“它多半是在半山腰之间!”
“你且测量那具神像的高度和它的相对的位置就差不多了!”仇奕森说。
“你认为神像所发出的哮声,就是这些进风口的关系么?”
“大致上不会错到那里去。”
“在我的计算之中,至少有十多个进风口了!”
“我们且找着对准了神像的位置的!”
左轮泰也开始感觉到仇奕森所说的可能有他的依据,否则鬼哮之谜如何揭开呢?他就开始忙碌了,不断地在两边小坳的悬岩奔走不停,实行他的测量工作。
仇奕森已自他的行囊背包中取出了几项爬山的工具。在悬岩的边缘钉牢两只锁环。
“我们一定要找出正确的通风口不可!”
“你这把老骨头还可以攀岩么?”
仇奕森吁了口气,说:“为着了要达到盗宝的目的,我们一定要爬进最准确的通风口里去!我相信小洞内一定多的就是枯草乾叶,我们引一把火,将它点燃焚烧起来,那么它所冒出的浓烟,除了山上面的乳泉石,我想就是那具神像周围的通气孔了,比方说,那具神像的鼻孔就会出烟,我们所找寻的位置很快就会证实!”
“要攀岩的话还是让我来吧!”左轮泰义不容辞地说。
“你的腿伤不是未愈么?”
“不要假惺惺,你早就算好了我会替你效劳的,你好留在山上面观察神像的鼻孔是否会冒烟?”
仇奕森赫赫大笑,说:“知我者莫若左轮泰也!”
“我的腿部虽然受伤未愈,但是攀岩的技能可能不逊于你!”
“不必夸海口,要千万小心,假如被土人发现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有老狐狸在山上面指挥,胜过千军万马!你只管放心,我决不会失手的!”
仇奕森已开始替左轮泰缚上了爬山绳索,自悬岩下望,着实是够恐怖的,稍有不慎下坠,必然是会粉身碎骨。
左轮泰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一点也不含糊,从容不迫揉绳而下。
仇奕森俯着悬岩之上,不时地打手势,给左轮泰指示出他正确的位置。
不多久,左轮泰以他极娴熟的攀岩技术,已落在最正确的进风口洞口间。
在山上面凭肉眼所看,是看不出那进风口究竟有着多大的力量。一经爬下去就完全可以了解风速之猛,几乎可以将一个人也吸得起的。
他们两人之间再说话时,喊破了嗓子也听不见了。
仇奕森只用手势指挥,教左轮泰进山洞去后就实行点火,制造浓烟,藉以寻出神像的秘奥。
左轮泰不断地问,他若进山洞去后,经风力所阻,如何外出呢?可是仇奕森连半句话也没有听见。
这时,左轮泰的双脚已经蹬在指定的洞口间了。他被进口风吸得摇摇幌幌的。风力之猛,可想而知了。
他单手揪着绳索,还不断地用手势向仇奕森询问,因为进山洞去后,恐怕就很难再出来了。
仇奕森也曾替左轮泰考虑过,他认为有风力的进口处,自然就会有风力的出口处,凭左轮泰的智慧,该不难寻着出口,他必可以逃生的。
手势的表达,很难符合要求,不多久,左轮泰已钻入石洞里去了。
仇奕森穿过了乳泉石丛,利用望眼镜再次窥看“鬼哮岛”上居民的分布情形。
他们大部份以捕鱼为生,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天亮之后,壮丁多已出海,只留下了妇孺,还有少部分的青年人分班守卫着神庙。
由渔民出海的路线,该可以了解他们聚居所在的村落,地图上的指示并没有错误。
仇奕森在盘算着,盗宝并没有多大的困难,最着重的还是发生了意外之时,如何逃生,否则就要引起大屠杀了。
大概左轮泰已经在石洞内生起了火,他焚烧的是枯枝乾草乾叶一类的燃烧物,极其容易产生浓烟。
许多乳泉石的乳孔,已开始冒烟了,像是焚香似的,烟注高升,随风袅袅,证实了仇奕森的理论不差。
他又趋至神像的顶上,俯首下望,奇迹出现了,那具神像“七窍生烟”!
千多年来这尊神秘的活菩萨之谜就告揭开了一半。
仇奕森得注意神像额顶间的那枚宝石,它的封口处想必就是乳泉石孔的通风出口,所以有人窃走了宝石,它就会发生声响,像吹哨子似地,称为鬼哮之声,也就是“鬼哮岛”命名的来由了。
当地的土着利用那枚宝石堵封了能发出哮声的石孔,用的自是土法,不会封得很牢的,左轮泰在石洞内焚烧枯枝乾草制造浓烟,想必那枚钻石的堵处也应该有烟冒出来的。
可是在那尊神像“七窍生烟”的情况之下,仇奕森很难看得出那枚宝石的洞口是否同样的在冒烟?
蓦地,梆鼓之声响了,负责守卫神庙的土人连破铜烂铁一并敲响,正在制造噪音。
不用说,这海岛上的土着都很迷信,他们发现神像“七窍生烟”之时,以为是神明发怒了,制造的噪音正是在鸣警。
只见在海面上作业的木舟一一闻声向海岛上赶回来了。
仇奕森有点耽忧,利用这尊鬼哮神像控制这海岛上居民的,必是岛上的酋长或是他们的巫师。
其中必有人了解神像的奥秘,历代相传下来,他就变成了精神上的领导者。
有这种的想法,神像“七窍生烟”,就必会有人上石洞去检查了。
仇奕森应该掩蔽起来,左轮泰也该离开石洞了。
该怎样通知左轮泰呢?
仇奕森匆忙赶到悬岩的边缘,探头一望,只见左轮泰早已离开洞口,正揉绳重新爬上山来了。
仇奕森帮忙牵拽绳索,这较之下山去时方便得多了。
正在海面上作业的渔船纷纷驶返海岛,有些直接驶往神庙的海岸处。
海岛上的妇孺携男带女鱼贯相继来到神庙之前,有进行膜拜的,有进行祭典的。
这就是迷信的作祟,他们以为神像“七窍生烟”是表示神明在发怒呢。
左轮泰已重新爬上山顶和仇奕森会合,他喘着气,说:“真吃不消,差点儿就被困在火窟之中了!”
“不管怎样,鬼哮之谜已经揭开了!”仇奕森笑着说。
“为什么梆鼓和铁器大鸣?是否我们已被发现了!”
仇奕森说:“那尊神像正在‘七窍生烟’,土人们以为触怒了山神,大概很快地就会进行大规模的祭典了!”
“石洞内的浓烟,会由神像渗透出去么?”左轮泰很感到安慰,他并没有白辛苦。
“我相信这枚宝石就是通风的主要出口,风力的影响,它就形成鬼哮之声了!”
“现在我们该怎样盗出宝石呢?”
“我还在考虑,先证实我的构想理论不假,事情就好办了!”
“我们若撬挖出宝石,照样它还是会鬼哮的!”
“我们若将洞口堵塞,它不就不会响了么?”
“将所有的洞口堵塞么?”左轮泰惊讶说。
“不!要寻着那块宝石的乳泉洞口!”仇奕森说。
“天哪,你没有到下面的石洞里去看过,石洞里的孔缝像蜂窝似的,实在难以找寻呢!”
“左轮泰,我们是进行盗宝而不是去抢宝,有困难时就得将它克服!”
“老狐狸,别卖关子了,我们该如何进行?”
“我还在考虑,当前最重要的,还是该躲避过他们的祭典,也说不定会有人走向山上面来检查的!”仇奕森说。
左轮泰先趋向神像一方面的悬岩上,俯首向下窥看。
“嗯,他们的祭师到了,穿扮得古古怪怪的,他自己的本身,就活像一尊活菩萨!”左轮泰笑着说。
是时,好像整个海岛上的居民,包括男女老幼,全齐聚在神庙之前了。
祭师就是他们的精神领导者,正在指手划脚地进行作法。一些少女在神像之前献花,还有供祭典的牲口也牵到了祭坛。
仇奕森说:
“根据游览指南上所说,在半个世纪之前,‘鬼哮岛’上祭神,还是用活人祭的,在海岛上选出美艳的处女,开阳破肚宰杀之后抛落海中,以熄神怒……”
左轮泰格格笑了起来,说:
“现在恐怕是抓到了盗宝贼,开肠破肚以熄神怒了!”
仇奕森瞪了左轮泰一眼,说:
“现在不是你调皮捣蛋的时候,我们应该研究如何进行盗宝了,你可有什么特别的主见没有?”
左轮泰摇头,说:
“我全听你的!”
仇奕森说:
“现场上所有的情况一目了然,神庙周围的防范虽严,但是他们必有弱点让我们有机可乘,你可以凭你的经验和智慧给我一点建议,也许我们就可以顺利取走宝石,一点不伤和气,彼此都很愉快!”
第八章 魔岛掘宝
左轮泰听了仇奕森的取宝计划,笑着说:
“我相信在你的心目中早就有了决策,根本就不需要我多嘴。凭心而说,我和你斗智的话,等于是‘小巫见大巫’呢!”
仇奕森说:“理论方面我是寻出来了,但是如何下手,到目前为止,我还是一张白纸,毫无主见,有待大家磋商呢!”
左轮泰说:
“我还是听你的指挥!”
仇奕森抓耳搔腮,说:
“我们若寻不出宝石接连的孔道,设法将它堵塞,那末撬挖了宝石,神像照样地还是会发出鬼哮之声,就算是盗宝成功,逃不出‘鬼哮岛’,也或是闹出大乱子,伤人无算,那时候,当地的政府也会向我们追缉查究,这不是办法……”
是时,土着的祭典已告开始,男男女女在神像之前歌舞拜祭,简直和耍猴把戏没有差别。
他们的乐器都是原始性的,虽然这海岛上的民族开化至早,但进步甚慢,远落在时代之后。
左轮泰提醒了仇奕森注意:
“老狐狸,你看!”
原来是神像的两侧祭坛旁,有着两扇石门是可以移石启开的。
那打扮得古怪的祭师已由石门内进去了。
仇奕森即说:
“我早说过,土人的祭师都是聪明人,鬼神全都是他们制造出来的,历代相传,他们就成为精神上的领导者了,神像之所以可以发出鬼哮的声响,何尝不是他们的伎俩呢?那名祭师想必一定知道神像‘七窍生烟’的原因,他进入的那扇石门一定可以通往你纵火生烟的石洞,他是在进行检查原因呢!”
左轮泰说:
“这样说,他会走上山顶上面来了?”
仇奕森说:
“所以我说,我们应该找可供掩蔽的地方躲藏起来了!”
左轮泰说:
“树丛里有可供我们容身之处!”
仇奕森说:
“我们先作准备,将行囊和应用之物先搬进树丛去!”
左轮泰的动作快,立刻展开行动,帮忙搬运行囊。
“我们早就应该想到,在神庙的下面,有特别的通道可以通往山上来的!”他喃喃说。
仇奕森说:
“现在发现也不晚,对我们总归有帮助的!”
“到目前为止,你有什么妙计可以取得那块宝石呢?”左轮泰耽心着。
“我还未有想出适当的办法!”
“你的行囊为什么那样重?”
“我带着有炸药,是准备‘移山倒海’也或是‘移花接木’用的!”仇奕森回答。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不懂的事情多着呢!我们若能替通风的孔道另开辟出口,那尊神像不就不会鬼哮了么?”
“一经爆炸,整个海岛上的居民全都会发现有人盗宝了!”
“他们或者不会像你那样的聪明!”仇奕森自行囊中取出了几瓶饮料和装药用的玻璃瓶,将它敲碎,洒在草丛和碎石间。
“你这又是什么把戏呢?”左轮泰很觉纳闷,搔着头皮说。
“制造玻璃渣!”仇奕森答。
“有什么作用呢?”
“土人和祭师,大部分都不穿鞋子的,假如他们上到此山岗上来,正好扎他们的脚呢!”
“防卫作用么?”
“不!是供我们跟踪之用!”
“我还是不懂你的意思!”
“不用焦急,很快的就会揭晓了!”
不多久,他们已经在乳泉石丛背后的丛林内觅着适当的地点掩蔽起来了。
左轮泰在石洞内焚火制造的浓烟,也渐经风力的分化而告消散,好像只剩下了一点余烟了。
倏地,山岗上有了人声,一只桶状的乳泉石孔内有人钻了出来。
最先爬出来的正是那衣着古怪的祭师,随后跟出来的是四名羽毛战衣披挂的武士,手持锋利的土制长矛和战刀。
武士们是光着脚的,只有那祭师的脚上穿着有兽皮绑带薄履。
仇奕森砸碎了玻璃瓶,洒了满地的玻璃渣,就是要扎他们的脚的。
想必那四名武士都是祭师的心腹,所以他们可以行走那条捷径到山顶上来。
他们东张西望地到处巡逻,自然他们不会想通,究竟是什么人会在石洞内放火,制造浓烟,使得那具神像“七窍生烟”呢?
山下面的歌舞祭典,声浪越来越高,土人的迷信愚不可及,他们尚以为是歌舞发生的作用,使那尊山神息怒了,所以烟雾也渐消散。
“啊哟哟……”一名武士首先被扎破了脚板心,鲜血斑斑。
其他的三名武士闻声过来观看,那倒好,一点也不费劲,他们全都受伤了,都是被玻璃渣扎破了脚。
“让他们受伤是很缺德的!”左轮泰向仇奕森低声说。
“这总比大开杀戒流血强得多!”仇奕森说着,以指点唇,教左轮泰禁声,以免被土人发觉。
那名衣着古怪的祭师已和他的武士凑到一起,他拾起了地面上的玻璃碎片细看,很觉得奇怪,不知道这些玻璃碴子的来源。
山岗上未发现人影,他的几名武士也都受伤了,烟雾渐告消散,好像不再有乱子发生,他们用土语叽哩呱啦磋商了一阵子。于是又从原来的乳泉孔一一钻了下去。
仇奕森和左轮泰重新自丛林掩蔽处露身出来。
俯首悬岩下,土人仍排列在神像之前,有继续膜拜的,也有静坐默祷的。
大概是他们得等候那位祭师作最后的一番说教。
左轮泰已抢先趴在土着下去的乳泉石孔上朝下窥看。
下面是黝黑的一片,连什么也看不见,可是那孔穴也并非是通风孔,它没有风力吹出来,经火焚的焦臭气味仍缕缕不绝。
“不想到他们有捷径在此,可供上下的!”他说。
仇奕森已自行囊中取出两支小型的手电筒,说:“我们不妨下去窥察一番!”
左轮泰说:“早知道有此捷径,刚才又何必冒险爬那悬岩呢?”
仇奕森说:“不爬悬岩点了火,你又怎么能发现此捷径呢?”
他俩各持手电筒一支,自孔穴攀爬下去,那穴孔颇像是个空悬着的,下面没有挂着梯子,也没有可供踏脚的石阶,只凭着边缘上有着凸凹的石缝,可供攀手和踏脚。
“小心会摔下去!”仇奕森已用口衔着手电筒徐徐下降。
光是那穴孔的深度就足有丈高,再下去就是石洞的中心地带了。仇奕森悬吊着双脚落地。
石洞内的情形正如左轮泰所说的一样,像蜂窝似的,四通八达,可供行走的路线较之蛛丝更多。
左轮泰也跟随着跃至洞穴的地面上了。“我相信这石洞是分作许多层的,和高楼大厦无异!”他说。
他俩同时用手电筒四下里照射,蓦地惊扰起一群蝙蝠四下乱扑,那是蝙蝠窝呢。
“有蝙蝠的地方必是死路,他们躲在角隅里造窝是为避风呢!”仇奕森说。
“我想,循着焦臭的味道找寻,一定可以寻着刚才点火的洞穴!”左轮泰说。
“不!我们向地面找寻,也许能追踪新的足迹,刚才的几个武士都刺伤了脚,或会有血迹留下!”仇奕森说。
“血迹在这里!”左轮泰已有发现。“好大的一只脚板,比我们的脚型至少要大上一半有多!”
仇奕森趋过来,拍了拍左轮泰肩膊,说:“正好它会指示我们的出路!”
他们两人便循着足迹向前找寻,那几名武士被玻璃渣子刺得不浅,路过的地方都有血迹遗下,石壁之上还有被刮下了的羽毛。
石洞内的道路很不好走,它固然是四通八达的,但是他们所走的地方却是弯曲不已的,有些地方仅只能供一个人侧身而过。
他俩穿越过一道狭窄的石壁之时,感觉到风力极猛,且可嗅着阵阵火焚的焦臭气味,靠神像山壁的一侧还可以看到有阳光自石缝中透下来。不用说,那是其中的一个透风口。
仇奕森朝那石缝向上窥看,说:“相信那会是神像的耳朵了!”
“这样说,我们岂不是将接近神像额顶上的宝石了么?”左轮泰说。
“但是我们正在朝下走呢!”
“瞧!在我们的头顶上有着许多的洞穴,相信其中之一,一定可以通往坎着宝石的孔穴!”
“我们先寻着出路再说!”
“我认为那有着光亮透出来的地方很值得我们研究!”
“先寻着出口再去研究!”仇奕森坚持己见。
“我们何必浪费时间呢?我们的目的不就是为那枚宝石而来的么?”左轮泰的语气表示很不了解仇奕森的意思。
“我们就算可以找到宝石的所在,也无法将它撬下来,你别忘记了那具神像在宝石被人窃走时是会发出鬼哮之声的,我可不愿意被那些土人活擒变成了祭神的活祭品!”
左轮泰一想,仇奕森的想法也是对的,但是他仍在那通风石缝处停留,说:“我们就算先发现宝石的所在处,又有何不可呢?”
仇奕森说:“我们何不先去发现出路,等到宝石挖到手时,好有逃生之路!”
“唉!你真是有点顽固!”
仇奕森不和左轮泰争执,他握着手电筒,穿过了石缝,继续向前摸索。左轮泰不得已,只有放弃他的成见,握着手电筒,跟随着仇奕森向前搜索。
“我们已经到了嘴巴之处了!”仇奕森说。
真的,那是一排齿窗,牙齿是用石头排列起来的,齿缝的地方就是通风的所在处。
由齿缝下望,可以看得到刚才的那位祭师正在向岛民们大吹法螺。
岛民绝大多数跪地膜拜,也有蹲坐着听教的。
由于那些通风口处可以下望,也就是刚才可以冒烟的地方。所以不时地还有着一些已经烧焦了的枯草及植物的灰烬继续由那些的地方透出去。
仇奕森笑着说:“假如说,我们若被那些土人发现时,你猜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不用你说了,我们会变成活祭品!”左轮泰回答。
“这是向坏的一方面想!”
左轮泰已搞不清楚仇奕森究竟是在打算使弄什么鬼计了,说:“若向好的一方面想呢?”
仇奕森:“会变成神像的神灵,灵魂出窍了!”
左轮泰笑了起来,说:“老狐狸,你真是天真得可以,廿世纪时代,还会有灵魂出窍么?”
“对迷信的土人却不然!”
“土人就算再迷信,再愚蠢,他们总不会将你我当做神灵出窍吧?”
“当然不会!”
“那末你还打算摆什么样的噱头呢?”
仇奕森笑吃吃地说:“你对那具神像可有特别印象?”
“当然有!”
“假如用人去乔扮的话,什么人最相似?”
“嗯,堪福力两兄弟!”左轮泰灵机一动,脱口而出。
仇奕森一拍大腿,说:“一点也不错,堪福力两兄弟,给他们化个妆,我们在撬挖宝石时,一个在山头上出现,表示是神灵显圣!等到宝石挖到手时,山头上的神灵就失踪了!一艘渔船载着另外的一个神灵离去,岛民在莫名其妙之间,宝石已被我们挖下载走了!”
左轮泰说:“当我们撬宝石之时,若山洞内发出了鬼哮之声时,他们不是一样的会被捉了么?”
“我希望它不会发出声响!”
“你有什么特别的方法呢?”
“我仍在考虑,加以设计,将风路阻塞,它就不会发声了!”
“你能办得到么?”
“事在人为,我正在尽人力而为之!”仇奕森说。
“你真可以有这种的神算么?”
“你只能当它是一种希望,有时候,一个人的智慧是靠临时的灵感而造成的,也就是说,触景而成……”
“你现在可已产生了灵感?”
“我的灵感就是堪福力两兄弟!”
“怎样通知他们呢?”左轮泰问。
“我俩就需要分工合作了!留一个人在海岛上,另一个去搬大队人马来,包括堪福力两兄弟,蛮牛比尔二世和他的弟兄!”
“我知道!你打算将我留在此……”
“不!恰巧相反!你回去搬大队的人马来,我留守在此!”
左轮泰很感到惊奇,说:“老狐狸,你居然会自找一份苦差事?”
仇奕森说:“搬人马来的差事可能更苦,你得独力划船离去。不能被岛民发现,又需要赶在黎明之前,将那批亡命之徒载来,我们就可以在清晨间行事了!”
左轮泰有了怀疑,说:“你为什么要自选这份危险的差事呢?”
“关键还在.那鬼哮的通风口之上,我需要有时间将它想通!”
这时候,神像的广场前,祭师的说教完毕,岛民已开始纷纷地离场了。
“我什么时候潜逃比较适合?”左轮泰问。
“等他们安静下来,等到黄昏,不过,你是千万不能被岛民发现的!”仇奕森说。
“我有分寸!”
“假如你被擒的话,我们的全盘计划就此终了!”
“你不必触我的霉头!”
仇奕森持着手电筒,继续在前面找寻出路,地面上有着土人武士脚板下遗留的斑斑血迹,并不难找寻。
在最下一层的出口处,是左右两扇石门,是靠人力将它移开的。
仇奕森和左轮泰各推开了一扇石门,探首外望,广场上已空无人影。
他俩互相招呼,持枪在手,溜出门外。
祭坛前已经是没有人了,那些参加祭典的岛民,浩浩荡荡随着他们的祭师,步下那漫长的石级。
可是在祭坛的进口处,仍然是留下有武士把守的。
这时,他俩再研究那尊神像,约有二丈余高,宽约一丈,雕工堪说高明,它是循着天然的山势所刻成的。
神像的二目圆睁突出,狮子鼻,张开了血盆大口,獠牙是用石块砌成的,牙缝就是通风的孔道,刚才仇奕森和左轮泰就曾经由那地方向下窥望。
神像的前额突出,宝石就镶在额上,它是翠绿色的,近乎是绿宝石的一种,镶口处有着密皱的石纹,和乳泉石孔没有两样。
因此,仇奕森的判断可能是正确的,那是变形的乳泉石孔,一经通风,它就会像吹哨子似地发出声响。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撬挖出那块宝石时,如何阻止它发出声响。
仇奕森很感到得意,说:“我越看这尊神像,越像是堪福力两兄弟的尊容!”
左轮泰说:“你别得意了,我现在还不了解你能用什么方法可以制止神像发出鬼哮之声!”
“嗯!”仇奕森说:“那悬岩的高度正好是神像的一半,刚才我们所发现的位置是正确的,我们不难发现宝石通风口的所在处,将它改了道,不就没有声息了么?”
“我们什么时候去发现?什么时候去动手?”
“待我们回到山顶上去吃了午餐再说!”
“唉,你还真有这份闲情!”
“一个人的智慧和他的精力,全仗吃喝产生的,空着肚子,失败的机会就多了!”
“我认为是急中生智最重要!”
“那是机会主义,假如在急中智不生,那岂不是就此完结了么?”仇奕森说着,又重新向石门走了进内。
他持着手电筒,按照原路上山。
左轮泰不得不对仇奕森加以佩服,他只行走了一次,就好像是识途老马了,一点也不含糊,轻而易举地就找原路上到出口处了。
经过了左轮泰认为值得进行调查的宝石通风口道处,仇奕森连脚步也没有停留,他像是赶时间似地爬上了出口石孔。
左轮泰跟了出来,只见仇奕森正在伸懒腰。
他高张双手,说:“啊,还是山顶上的空气好多了!”
左轮泰暗暗盘算,他实在搞不清楚仇奕森要耍什么样的噱头。
“民以食为天,我们还是先果腹再说!”仇奕森进入丛林中,解开了带来的行囊。
他准备得真周到,简直好像是旅行野餐一样的。
行囊内有着一只小型的餐盒,盒内有齐备的餐具,热水瓶式的咖啡壶,咖啡还是热腾腾的。
餐盒内有着夹肉三明治、火腿面包、熟蛋、还有肉食罐头、水果等,非常的讲究呢!
各项的食品都是两份,好像仇奕森早就准备拉左轮泰到此似的。
“不用问,是路芙莉雪芙替我准备的,餐具与行囊是过去的盗宝人遗下的,觊觎‘鬼哮岛’的这块宝石,并不止于你和蛮牛比尔二世他们的一伙人呀!”仇奕森笑着说。
“你好像对这块宝石,有如‘探囊取物’一样的方便了?”左轮泰问。
“目前还难说呢!”
“你真有把握么?”
“在进食时最好是不要去用脑筋,容易引起消化不良的!”
“唉!你简直是在向我卖关子呢!”左轮泰说。
“我们吃完这顿午餐,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午睡歇息一番,到了将近黄昏时,就分头分工合作!”仇奕森说。
“老狐狸,我得警告你一次,不要从中搞什么花样,我很容易说话,但是蛮牛比尔二世他们却不一样,和他们结怨,会被记一辈子的仇恨的!”左轮泰说。
“没什么仇恨可结的!”他说。
“我先行向你警告过就是了!”
仇奕森已吃完了他的那份乾粮,拭了拭嘴,收拾好餐具,即走向树丛深处,找着有草丛的地方向地面上一躺,以双手为枕,闭上双目,即行呼呼大睡。
仇奕森的形状,从容不迫,好像有着充份的把握,这样,反而使左轮泰分外的生疑。
左轮泰反而是不能像仇奕森一样倒下地就会呼呼大睡的。
他独坐无聊,经过一番思索,立起身子,拾起了手电筒,又找着那孔泉乳的进口处,爬了下去。
他打算单独在地层的石洞内,寻出宝石的所在处。
循着刚才所行走过的路线走,并不困难,他摸索着又来到了刚才发现了阳光的地方。凭他的记忆,顺着通风穴爬上了可疑的石洞。
仇奕森的测量方法,左轮泰也有了领悟,那有着阳光透进来的地方,正好就是神像的耳朵。根据耳朵的方位,推测神像额头的位置,然后不难找出宝石的位置。
左轮泰很费了一番功夫,向着他认为值得可疑的石洞爬了上去。
那里面漆黑的一片,到处都是石孔,有如蜂窝般的。
在石孔里穿行,有些是相连着的,有些像是深坑隧道,不知道会通行得多远,又有些根本被乱石阻塞,是死路一条。
左轮泰的警觉性甚高,他在石孔中穿行,方向不辨,很容易就会迷路的,因此,他摸出了短枪,在行走过的地方,以枪柄敲击石壁做下了记号,好方便离开时找寻出路。
他又摸出烟斗,装上烟丝燃上,凭烟斗冒出的烟看它飘流的去向。那就是空气流通的指标,可以帮助他找寻出通风口的所在处。
石洞内的孔道是密密层层的,可以转得一个人“晕头转向”,假如没有记号的话,会在里面迷途,也会被困死呢。
左轮泰很转了一阵子,测量的位置也感到迷糊了,他的前路有着一堆白骨,形状至为恐怖。
那经过了腐化的尸骸,衣饰仍在,有着皮靴和像是卡基布一类的猎装,枪械在它的身畔,已经腐锈了。
一顶便帽,尸骸的手腕上戴有手表和指南针,那不就说明了死者是一位探险家吗?
很可能他的目的,就是为那块宝石而来,迷途于此,也就丧生了。
左轮泰打了一个寒噤,喃喃自语说:“非常糟糕,我走到死路来了!”
他冷静下来,心中想,在需要运用智慧的这一方面,他无法和仇奕森比较。事实既已发展到这个地步,何不就干脆听仇奕森的?担惊冒险下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他叹了口气,便由原路外出,幸好他所经过的石孔,全都在石壁上有敲击过的记号,所以由原路出去,并不很费气力。
不多久,左轮泰由原路钻出了乳泉石洞,重新走出地面上。
仇奕森仍在草地上呼呼大睡。
左轮泰怏怏地在他的身畔坐下,在这段的时间,可以说是百般无聊的。
他倏地瞥见仇奕森身畔置着的行囊,顿想起仇奕森的行囊显得特别重,里面装载着的是什么东西呢?
左轮泰是颇善疑的,他有心要开来看看,正待解开扣带。
仇奕森说话了:“别动行囊内的东西,里面有着炸药,稍不小心,爆炸开来,准会粉身骨碎!”
左轮泰惊诧地说:“你没有睡着么?”
仇奕森揭开了盖在脸上的帽子,瞪开眼,说:“今晚上我们的事情多着,最好是闭目凝神,到了晚间好有精神办事!”
“原来你是假睡的!”
“不!我在保留体力!到了晚间,假如我们失手时,也好有余力可以逃亡!”
“你真行!在严重的关头之前,还可以故作姿态沉得住气!”
“我看见你在白浪费体力只觉得好笑!地层内又白跑一趟了吧?”
“我在石洞下面发现一具尸骸……”左轮泰说。
“尸骸么?”
“不!已经变成白骨了!”
“古人有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想必是打算发洋财的探险家了!下场够悲哀的,这也是给财迷们的一项教训!”
“你怎知道是探险家呢?”
“路芙莉雪芙向我提及过,有许多探险家到‘鬼哮岛’之后,就音讯全无,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自然就会有人迷失在地下层的石洞里!”
“你开口闭口不离路芙莉雪芙,好像她就是你的指南针一样!”
“你假如不见怪的话,我还需要休息,距离日落西山,还有一段很长的时间呢!”
“好吧,我不再打扰你就是了!”
仇奕森道了一声“谢谢”,又重新以帽子盖上眼睛,再次歇息养神。
左轮泰很觉得泄气,咬着烟斗在丛林内来回踱步。
行囊的食物篓子里还有着白兰地酒,他取了出来,用瓶盖当做杯子,猛饮了几杯,终于冷静下来了。
在百般无聊的情况之下,他也倚在一株树旁,闭目凝神,不知不觉由打盹而至呼呼熟睡。
仇奕森将他踢醒时,已告日暮黄昏。
左轮泰睁开了眼,自己也觉得难堪,他向来自认是精力充沛的,想不到喝了一点的酒,躺下来就是好几个钟头,连天色也暗了下来了。
“你真的要我一个人回‘不回归海岛’去,将他们大队人马搬来么?”他问。
“当然,这是维持你的信誉,言出必行,以达到蛮牛比尔二世他们盗宝的目的!”仇奕森说。
“我们两人同来同往不更好吗?”
“不!我需要留守在此给你们做内应!”
“假如蛮牛比尔二世等人到此之时,石洞宝石的位置仍然没有寻出来时,那岂不是枉然么?”左轮泰一直感觉到仇奕森有着隐瞒的地方,也许是存心不轨呢。
“我还有一段时间可以利用,到时候,相信问题可以迎刃而解了!”
“你凭什么如此的有把握呢?”
“作一次智慧上的考验,应该是可以达到目的!”
左轮泰还是半信半疑的,说:“你单人匹马留在这海岛之上,我总觉得有点不大放心呀!”
“谢谢你的关心,但是当前的时间问题至为重要,一刻千金,你该在午夜之前可以来回了吧!”
“只身往返奔波实在乏味呢!”
“你再次回来的时候就不会寂寞了,有蛮牛比尔二世的弟兄和你作伴,又有堪福力两兄弟同行,你会感到热闹的!”
“你真的需要堪福力两兄弟扮神装鬼么?”左轮泰问。
“藉此分散土人的注意力,又有何不可呢?”仇奕森说:“对了,我想,堪福力两兄弟的家里,必有着可供我们利用的药物,比方说,我们再次在石洞内放火的时候,我需要烧出有颜色的烟幕,制造神奇的气氛。”
“那一类的药品可以烧出颜色呢?”
“彼得堪福力是医生,他会懂得的!”仇奕森正色说。
“唉,想不到老狐狸还会制造鬼神!”
“要知道,我们是在和巫师斗法,在这种的落后地区,经常是鬼神领导一切的!”
夕阳西下,刹时间,“鬼哮岛”上就显得暮气沉沉的。
古庙的看守武士正在更班,他们将石级两旁的许多火柱,一一燃点了。
左轮泰怀着一颗闷葫芦的心情,开始下山,仇奕森送行至半山腰间,即向他挥手道别。
“别忘记了,在黎明之前,无论如何也要赶回来!”他说。
左轮泰点了点头。说:“放心,我生平是最守时的!”
“最好向他们强调,不到必要时,绝对禁止蛮牛比尔二世他们任何的一个人开火!假如发生了流血事件,你我可能都脱不了身呢!”仇奕森最后叮嘱说。
左轮泰便独自下山去了,他由原来上山的道路朝海边走去,沿途上对仇奕森的行径仍感到满腹狐疑,究竟仇奕森在使弄什么鬼计呢?
假如说,蛮牛比尔二世等大伙人来到了“鬼哮岛”后,他还未有找出盗宝的门径时,岂不是就会发生冲突了么?
蛮牛比尔二世和他的弟兄,全是亡命之徒,到了无计可施之时,必会采取武夺的途径,照样的会演出流血事件,那时候场面该如何收拾呢?
左轮泰已寻着了他们用枝叶遮盖着的木船,将它推出河流,划出水深的海面之后,才启动了马达,以全速驶返“不回归海岛”去。
蛮牛比尔二世和他的弟兄仍群聚在“海盗酒吧”之中。
海盗平息之后,这海岛上就等于是他们的天地了。他们过着的是亡命者的生活,今朝有酒今朝醉,酒又不离色,每一个人都有了固定的吧娘了。
“海盗酒吧”的老板娘路芙莉雪芙有过左轮泰的关照,听由他们每一位赊欠,在这种的情形之下就无所谓了。她们供应一切,连吧娘的垫款也由酒吧开支。
仇奕森和左轮泰失踪了一天一夜,消息传到了“海盗酒吧”,蛮牛比尔二世首先光火,他认为是左轮泰对他的诺言实行“黄牛”了。
只有路芙莉雪芙比较清楚,她说:
“这两个人,很可能是到‘鬼哮岛’去探险去了!”
此语一出,蛮牛比尔二世和他的弟兄哗然,他们想歪了心思,认为仇奕森和左轮泰两人存心不良,有捷足先登的企图。
“你怎会知道的?”
路芙莉雪芙含笑说:
“仇奕森曾经在我这里索取所有的资料。”
“什么样的资料?”
“过去所有的探险家,他们之中也曾经有人打算到‘鬼哮岛’去盗宝呢!”
蛮牛比尔二世顿时两眼灼灼,怒目圆睁,一把抓住了老板娘,说:“你既然有资料在手中为什么不早说?”
路芙莉雪芙很不高兴,说:
“你又没有问我!”
“哼,你把资料给仇奕森和交给我有什么两样呢?”
“你别存心不良,我可以告诉你资料的内容,许多的探险家都认为他们很有把握,但是我却没看见一个人生还的!”她吃吃笑着说。
“可是仇奕森的绰号称为‘老狐狸’,也许资料到了他的手中,他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罗拔林在夏劳博士的古堡内受了伤,手臂仍用绷带吊着,但是他的图财之心仍然未减。
“假如说,仇奕森和左轮泰企图独吞的话,我发誓要将他们两人剥皮抽筋!”蛮牛比尔二世说。
“宝石到了他们的手中,这两个人还不逃之夭夭吗?”一名小枪手,抱着了吧娘,酒醉迷糊地说。
蛮牛比尔二世一脚将他的座椅踢翻,斥骂说:
“在我们议计时不许你插嘴!”
“为了牵制仇奕森和左轮泰,我们目前只有一个方法!”罗拔林出了主意,说:“先将艾玉琪绑起来!”
蛮牛比尔二世一拍桌子,高声说:
“好主意,听说仇奕森和左轮泰跟艾玉琪的关系都不弱,有这个小女子掌握在我们的手中,就不怕他们两人会逃到那里去!”
罗拔林建议说:
“嗯,事不宜迟,我们要动手就得趁早!”
蛮牛比尔下令:
“招集所有的人!”
“所有的人都在大厅中,只有李旺,他躲在房间里已经一整天了!”
这句话引起了哄堂大笑。
“将他拖出来!”
“要捉艾玉琪势必要进行突击,她的两艘打捞船是戒备森严的呢!”罗拔林说。
“海盗之患平息,他们的防卫必也松弛,我们不难得手的。”蛮牛比尔二世说。
不久,李旺的房门被拍开,这家伙衣衫不整,一副面容疲惫的形状被拖了出来。
“色猴子,你在拼老命么?”蛮牛比尔二世斥骂。
罗拔林已开始为大家斟酒,七八只玻璃杯洒得满满的。
“来,大家乾一杯就出发!”
当罗拔林和大伙儿举起酒杯之际,蓦地一声枪响。
罗拔林手中的玻璃杯炸得粉碎,玻璃碎片将他的手也割伤了。
左轮泰站在酒吧的门首,手中的一支左轮短枪,枪口还在冒烟。
蛮牛比尔二世和他的弟兄偏首看过去,只见左轮泰怒目圆睁,说:
“我看在你有一只手受了伤,否则我会教你终生残废,你分明是在挑拨离间呢!”
蛮牛比尔二世露出了尴尬的笑容,说:
“原来是‘天下第一枪手’左轮泰回来了!”
左轮泰说:“我什么时候和你们‘黄牛’过的?”
“我们以为你和仇奕森两人‘捷足先登’,有打算先取得‘鬼哮岛’的宝石,然后舍我们而去呢!……”
“我们从不做言而无信的事情!有言在先,必履行诺言,假如再有人在艾玉琪的身上打主意,我必送他去见阎王!”
蛮牛比尔二世忙说:“你既然回来了,事情就好办了,我们并不打算无事生非,‘鬼哮岛’的情形如何?我们可有得手的机会?”
“困难重重!”左轮泰将他的短枪还鞘,迈大了脚步来到蛮牛比尔二世的座位跟前,取桌上的一杯酒一饮而尽,慢条斯理地说:“不过,已经有‘老狐狸’坐镇在该海岛之上,设法排解各项的难题,希望他能有所成就!我是奉命来召集各位驰援去的!”
“根据你的看法,盗宝还有希望么?”
“目前是百分之五十的希望;一半靠运气,一半靠人为,你们得先行了解环境,在过去时,曾有不少的探险家有发洋财的打算,但是多数的人,就此一去,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没有回头的,你们应该先有打算!”左轮泰说。
蛮牛比尔二世回顾他的弟兄格格笑了起来,说:“左轮泰岂不是在讥讽我们弟兄贪生怕死么?”
“一个人的生死是另外一回事,但是可有死得值得与不值得之分。‘鬼哮岛’是属于半开化地区,当地的土人信仰神权,他们还会用活人祭神的,我们假若盗宝失败,可能都会变成祭神的活祭品,你们认为划算吗?”,左轮泰再说:“再者,假如我们动武,演出了大屠杀事件,就算我们持有火力武器,扫平‘鬼哮岛’不成问题,但是我们得考虑如何逃出爱琴海而不被官方追捕,否则,宝石能盗到手中也是枉然!”
“普加拉堤群岛的范围内,警方的力量极为薄弱,他们可能擒得住我们吗?”罗拔林说。
“事情闹大之时,各岛屿警力集合,力量就会大了,我们总不该因盗宝而变成和官方对抗吧?”
蛮牛比尔二世禁止罗拔林争辩下去,说:“仇奕森除了禁止我们动武之外,还有什么吩咐?”
“带着堪福力两兄弟同行!”
“哈,那他们两兄弟一个是医生,一个是收尸的,带着他们同行,等于是不祥之兆呢!”罗拔林再说。
“不!他们两弟兄和那尊神像的形状十分相似,稍加以化妆,可以使当地的土人神鬼不分,对我们的安全是一项保障,可以减少我们被土人袭击的机会。”
“行得通么?”
“仇奕森是如此地吩咐!另外还希望他们带一些可以制造彩色烟雾的药物!”
“那又是干什么用的?”
“到‘鬼哮岛’去就是要它闹鬼,以毒攻毒!”
“该海岛上的土人真迷信到那个程度么?”蛮牛比尔二世的弟兄好像有点不大相信。
“他们的生活还是在神权时代!”左轮泰说。
“我们什么时候动身?”蛮牛比尔问。
“在黎明之前,无论如何要抵达该岛,我们不能被土人发现。”
“那末我们现在就应该动身了!”
“是的,多携带补给,说不定我们需要停留一天的时间!”
蛮牛比尔二世即吩咐他的弟兄,派出人去找寻堪福力两兄弟。
他们所需要的食物就在“海盗酒吧”内采购。蛮牛比尔二世的弟兄是自命为枪手的,纷纷检查枪械,好像是预备着进行大战似的。
左轮泰再次严厉叮嘱,说:“你得约束你的手下,千万不要掀起流血事件,否则我们休想平安离开爱琴海!”
这会儿,“海盗酒吧”的老板娘路芙莉雪芙却将蛮牛比尔二世和他的弟兄们所有的开支,开出了帐单,递到左轮泰的跟前了。
“现在收帐还早了点吧?”左轮泰说。
“谁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才回头呢?”路芙莉雪芙说。
左轮泰笑了起来,说:“原来你是没打算我们可以活着回来?”
路芙莉雪芙说:“在过去,我们损失了不少的挂帐,得了经验,学了乖,这怪不得我们的!”
左轮泰一看,包括他们七八个人的嫖赌饮吹,将接近千元。那不算是一个小数字,他也只有将钱帐付清。
“玉琴号”的船长谭大鼻走进了酒吧,他趋至左轮泰的身畔,附耳向左轮泰说:
“艾玉琪小姐在门外,她希望和你说几句话!”
艾玉琪跑到“海盗酒吧”里来干什么呢?左轮泰感到纳闷。
他即关照蛮牛比尔二世禁止他的弟兄再行闹酒,一律待命在酒吧之中。
“我们还需要一条汽艇,要设法弄到手,另外警所的巡逻艇要设法使它‘抛锚’,以避免他们追踪!”
蛮牛比尔二世说:“这些都很容易办得到的!”
左轮泰随谭大鼻走出了“海盗酒吧”,艾玉琪穿着短统马靴,一身劲装地站在对街的灯下。
左轮泰的心中有着下意识的顾虑,因为仇奕森禁止他和艾玉琪接近呢。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听说你和仇奕森有打算到‘鬼哮岛’去盗宝?是真的么?”她问。
“你听谁说的?”
“在此海岛上,人云亦云,已经传遍了!”她说。
左轮泰一皱眉头,说:“这样说来,包括了警方也知道了!”
“是的,康尔威警官正打算将你们拘捕,在人赃俱获的情形之下,你们赖也赖不掉的!康尔威警官是有打算领功衣锦荣归的呢!”
“真糟糕,准是蛮牛比尔二世和他的弟兄传扬出去的!”左轮泰叹息。
“这样的人,是可以共事的么?”
“可是他们曾经冒死替我们拼了一阵子命,盗宝是报答他们的条件之一!”
“唉,我从未听说过有人到‘鬼哮岛’去盗宝是活着生还的!”艾玉琪关心说:“仇叔叔人呢?”
“他留在‘鬼哮岛’上!”
艾玉琪一跺脚:“唉,为什么仇叔叔也会参与这种的事情?”
“老狐狸不参与其事的话,我们怎会有成功的希望呢?”
“你们真有把握盗得那块宝石么?”
“老狐狸主持一切时,我们大家都有了信心!”
“要知道‘鬼哮岛’的神庙被列为掘宝者的禁区,你们纵然可以将宝石偷到手,也难逃警方的缉捕,到时候还落个身败名裂!”艾玉琪说。
“我们只是遵守诺言,宝石到手,就交由蛮牛比尔二世等一伙人处理,以外的事情我们就不管了!”左轮泰说。
“假如蛮牛比尔二世等一伙人被捕,你们能置身事外么?”
“我没有考虑这个问题,希望他们不会被捕!”
“什么时候动身?”
“马上就要启程,务必要在黎明之前赶到‘鬼哮岛’去!”
“我可以参加同行么?”
左轮泰吃了一惊,双手乱摇,说:“万万使不得,那样太危险了。同时蛮牛比尔二世等一伙人全是亡命之徒,你只身一个少女和他们混在一起,有诸多的不便呢!”
艾玉琪坚决说:“你和仇叔叔来到普加拉堤群岛等于是由我所请来的,你们已尽力帮了我的忙,我不能眼看着你们陷法网而不顾,我应该可以有给你们尽力的地方!”
左轮泰保持了冷静,说:“我们不需要你的帮忙,你应该保持置身事外才对,要知道我们假如事败,就得各奔西东逃之夭夭,你还有着‘旦顶拿海上打捞公司’需要照顾,惹祸上身时该如何地收场呢?”
“我不管,我一定要跟着去看看!”艾玉琪又使出了她的刁蛮脾气。
“你的仇叔叔不会答应的!”
“我就是对仇叔叔有所歉意,所以非得去看看不可,否则就显得我太无道义可言了!”
“你对老狐狸有什么歉意呢?”
“为艾玉琴的问题,我看过了警方的档案,到事后始才明白,夏劳博士研究的是‘冷冻尸体’的学术,那些冰箱都是玻璃棺材,艾玉琴早已经被杀害了。当时,我尚以为她还是活着的,因此,在危乱之际,还和仇叔叔发生争执,差点让大家一起葬身火窟,现在回忆起来,真有对不起仇叔叔的地方呢!……”
这时,蛮牛比尔二世站在“海盗酒吧”的门首向左轮泰招呼说:
“左轮泰,堪福力两兄弟全到了,该怎么做,你向他们说明!”
左轮泰说:“我就过来了!请他们两兄弟先在酒吧内小饮一杯等我,但是千万别喝醉了!”
“你们倒聚集了各类的人才呢?”艾玉琪以讥讽的口吻说。
“不干我的事,我纯是按照仇奕森的吩咐行事的!”左轮泰犹豫了半晌,以慎重其事的态度向艾玉琪叮嘱说:“你若和我们同行,恐怕碍事的成份高,有帮助的成份少,假如你真有意给我们相助的话,最好是拖牢警方。到警所去,重新翻阅他们的档案,最低限度要使两个警官都脱不开身,我们需要的时间并不多,天亮之后,不过正午,不管宝石能否到手,我们一定回来给你消息!”
艾玉琪好像并不放心,说:“据我所知道‘鬼哮岛’上的居民有着愚昧的迷信,假如有人侵犯神庙的话,他们照样的将生擒的俘虏实行活祭。你们若用火力武器对抗,势必会引起流血事件,那也是违法的,终究难逃法律的制裁。你们仅为应许几个乌合之众的诺言,以性命去作赌注,实在是不划算呢。蛮牛比尔二世等一伙人所追求的生活,不外乎是酒色财气,他们的确已经是为我们卖过命了,大可以用金钱打发他们走路。同时夏劳博士的案子侦破,官方必会有奖金赠与,绝不会亏待他们的,‘鬼哮岛’之冒险,大该放弃了才是!”
左轮泰考虑了片刻,说:“艾玉琪小姐,有一项事情你不会了解的,那就是兴趣问题!……”
“兴趣么?你们以盗宝作为兴趣?”艾玉琪大惊小怪地问道。
“是的,‘鬼哮岛’的神庙,几乎是千年未曾揭开的鬼神之谈,我和仇奕森很有兴趣打算揭开此谜呢!”
“是和鬼神斗法?”
“不!是在科学与迷信的理论之间寻求答案,这情形和破除‘猛鬼邨’的闹鬼案是相同的!”左轮泰说。
蛮牛比尔二世又在“海盗酒吧”的门前叫唤了。“左轮泰,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左轮泰也知道时间迫切了,再耽搁下去,黎明之前就赶不到“鬼哮岛”去了。因之,他再叮嘱艾玉琪无论如何依计行事,拖延警方的注意力,以方便他们在“鬼哮岛”盗宝成功。
堪福力两兄弟喝得酒醉迷糊的,他俩也在蛮牛比尔二世的身畔出现。
佐治堪福力龇牙咧嘴,结结巴巴地说:“左轮泰,听说你有召唤,有大买卖给我们做,必定又是需要收尸体了。别忘记包括棺木一具和颂经费,公定价格十五元,童叟无欺!”
彼得堪福力也说:“收尸体为什么要到‘鬼哮岛’去呢?那是一个神鬼厌恶之处,生人最忌,我们可不要去把自己的尸体收回来了!”
左轮泰向艾玉琪再三叮嘱之后,说:“就此一言为定,我们现在就要启程啦!”
艾玉琪默然无言,左轮泰就匆忙向“海盗酒吧”过去了。
左轮泰最后的安排,是需要堪福力两兄弟乔扮“鬼哮岛”的那具神像。
他取出了仇奕森交给他的风景明信片,有着那具神像的写真。
堪福力两兄弟的肤色必需要改变,他俩必需要涂上油彩不可。
神像的衣饰是土着们的巫师打扮的,上身半裸,下体遮掩着古典图案的裙裤。这种服饰一定得临时制造。
“海盗酒吧”的吧娘包括了老板娘路芙莉雪芙临时被抓差做了裁缝,她们取了床单经扯碎后用油漆绘上花纹。
堪福力两兄弟被拉过来扯过去的,被打扮得状如马戏班的小丑,他们莫名其妙究竟是在搞些什么名堂呢。
“嗨!左轮泰你究竟要我们两兄弟到此,搞什么把戏?打算组织戏班子么?”彼得堪福力首先提出抗议。
左轮泰不予理会,说:“脸部也要给他们化妆一番,要完全按照图片!”
“这是土着的巫师打扮?……”彼得堪福力再说:“给土人治病去么?”
“不要多说话,有你们的好处的,会比治伤收尸体的买卖好多了!”蛮牛比尔二世向他俩关照。
“宗教不同,岂不是犯罪!”佐治堪福力说:“我的手中还握着圣经呢!”
“你们本来就是罪人!”
“狗屁,我们为上帝服务拯救无罪的灵魂!……”
蛮牛比尔二世一挤眼,他的两名弟兄马上掏出了短枪,对准了堪福力两兄弟两人的脑袋,说:
“再多噜嗦,你们两人的灵魂才真需要拯救了!”
“左轮泰先生,这算是什么呢?”彼得说。
左轮泰摆了摆手,说:“你们听他们的吩咐就不会错!”
这兄弟两人在枪口的压逼之下,就只好听由那些亡命之徒的摆布了。
不多久,罗拔林和一名枪手回来了,他们和蛮牛比尔二世耳语了一番。
左轮泰发觉他们的态度有点神秘,便说:“你派给他们什么任务?”
蛮牛比尔二世说:“拆毁警方的马达船!”
“得手了么?”
“这种起码的事情不用耽忧,警方已无法追踪我们了!”
“你们的交通工具可准备好了么?”
“我们雇用了一艘渔船,装上了马达!”蛮牛比尔二世说。
“现在应该是出发的时候到了!”左轮泰看了看手表,估计到达“鬼哮岛”的时间。
“我们随时都可以动身的!”
“堪福力两兄弟的药物可有携带着?”左轮泰再问。
“药箱在这里!”那名华人混血种枪手李旺,举起手中的药箱说。
“可有供燃烧的药物么?”
“有好几大瓶的酒精!”
“供燃烧制造颜色烟雾的药沫呢?”
彼得堪福力很感到有点窝囊,大声说:“左轮泰,你究竟打算要我们兄弟俩去干什么样的事情呢?”
左轮泰实在不需要和这两个人解释,说:“蛮牛比尔二世,我们该出发去啦!”
蛮牛比尔二世即下令出发,他的那些弟兄表现出对首脑的服从,即时各收拾行囊,佩带了枪械,看起来,十分浩浩荡荡的。
其中有多情种子,还和他们的临时情妇吻别一番。
这些人此去,是否会再回头?不会有人知道,多情还是要卖弄的。
“不要再制造那种情深款款之状,我们动身吧!”蛮牛比尔二世一声叱喝。
这时,大伙儿才鱼贯出门,实行盗宝去了,他们的行动等于是明目张胆的。
蛮牛比尔二世将他的兄弟分为两批,罗拔林被派带同两名弟兄押着堪福力两兄弟,两人随同左轮泰登船;蛮牛比尔二世却和其他弟兄乘上他们的渔船。左轮泰启动马达先行,渔船相随在后。
海面上是黑魇魇的,离开了海岸,就连什么也看不见,他们还非得启亮船头上的照射灯不可。
左轮泰因为已经有过一次赴“鬼哮岛”的经验,他等于变成了领航人。
两艘装有马达的船只亮着了灯同时出海,是非常耀眼的。被海岛上的居民发现还没有什么大的关系,被警所的警官发现时,他们必会出来追查究竟的。
将来盗宝的事件案发,这未尝不是警方的线索之一。
好在蛮牛比尔二世的弟兄早已经将警方船只的马达拆毁,他们不会追踪出来,妨碍他们盗宝的进行。
“等到我们出到海面之后,照明灯就要熄灭,否则我们被‘鬼哮岛’的居民,发现有人进犯他们的海岛!”左轮泰向大伙儿关照说。
“盲目行船么?”罗拔林问。
“这海域上是安全地带,不会发生什么麻烦的!”
“可是你又怎么能盲目驶到‘鬼哮岛’去呢?”
“‘鬼哮岛’的目标非常容易找,他们的神庙有着两行火柱,是沿着石级直上半山的,老远就可以发现!”左轮泰说。
“听说土人的防守甚为严密,仇奕森在什么地方等候和我们会合呢?”罗拔林问。
“他在神庙的山顶上!”
“有把握可以盗宝么?”
“假如说,没有意外发生时,应该是不会有问题的,最重要的是大家要合作,假如其中有一个人不按计划行事,出了乱子,那就不保险了!”左轮泰说。
“你所指的是那一方面会出乱子呢?”
“你们大伙儿都是爱玩枪的,这一次的行动,就要绝对避免用枪!稍有不慎,大伙儿都会遭殃!”
两艘马达船朝着“鬼哮岛”前进,过了好一会,已经可以看到海面上有着两行如豆点似的火把光亮的反映,那就是“鬼哮岛”的特别目标。也就是说,他们距离目的地渐渐接近了。
“要将马达的声浪降低了,灯光也要熄去!”左轮泰吩咐指挥着。
速度降低,沉重的马达声浪也就降低了。他们就以“鬼哮岛”的火把为目标前进。
“我们再接近时,就要将马达完全熄灭,用船桨划行了!”左轮泰说。
“如此的严重么?”罗拔林似认为左轮泰过于慎重。
“该海岛上的居民,蛮悍得出奇,同时,他们的精神领导者就是神庙的祭师。祭师是绝对高明的聪明人,土人迷信,他并不迷信,还说不定文明社会所有的花巧他全懂,因此,我们在登陆之先,绝对不能被他们发现,否则一切全完!”左轮泰说:“我们的此行就枉费心机了!”
经左轮泰此一说,船上所有的人更是小心翼翼的,特别是堪福力两兄弟更为提心吊胆。
“左轮泰先生,你们既是为盗宝而去,为什么要把我们两兄弟也拖下水呢?我们彼此之间都很尊敬,并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地方!”彼得堪福力说。
“你们若是盗宝失败,总应该有一个收尸人,凭过去的交情,我大可以给你们免费收尸呢。问题是你决心让我们一起送死,将来暴骨荒郊,那种收场可就悲惨了!”佐治堪福力说。
“少说话,没你们张嘴的余地!”罗拔林叱喝。
空气很沉默了一阵子,和“鬼哮岛”的距离是越来越近。
“熄下马达!”左轮泰吩咐。
他们的一艘木艇在前,渔船跟在后面,渔船后熄马达还带着一些冲劲。
不一会,两艘船便告并肩而行了。
蛮牛比尔二世和左轮泰打招呼,说:“还有多远的路程?”
左轮泰说:“顶多二十分钟就可以着陆了,海岸上到处是他们的渔村,你们连说话也要轻点声音才好!”
“反正一切听你的吩咐就是了!”蛮牛比尔二世的表现倒是蛮温驯的。
那名混血儿李旺说:“大哥,我们若得到那块宝石时,它的价值究竟有多少?”
“至少是百万美元以上!”
此语一出,他的弟兄都吐舌不已,好像是这笔横财已经是发定了。
“大家都不要多说话了,我们绕向右侧,不久就可以寻着一条淡水河,那就是我们登陆的所在地点!”左轮泰说。
两艘船,都全靠划桨前进,渐渐接近了一些。
蓦地,左轮泰似听得女人娇喘的声息,出自蛮牛比尔二世的船上。
左轮泰的心中纳闷,为什么他们的渔船上会有女人?是那个多情种子携带了他们的情妇同行么?
左轮泰很恼火,“鬼哮岛”盗宝等于是进出鬼门关,非同儿戏,他完全是被逼而参与行事,为的是敷衍蛮牛比尔二世等枪手,为答应酬谢他们而为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蛮牛比尔二世等的一批亡命之徒,原就是过着不法生涯的,他们可以将生死置之度外。
左轮泰是为“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拖了仇奕森“下水”!大家都无需抱怨,左轮泰之所以会来到“不回归海岛”这不毛之地,还不是相同的是看在仇奕森的份上吗?
蛮牛比尔二世的弟兄若带着女性同行,那就太不像话了。
他忽的幌亮了手电筒,向着渔船照去,手电筒的光亮在一幌之间,可不是吗?已经被左轮泰照着了一名异性了。
她用纱巾束着头,口间缚着有布巾,双手被反绑着,端坐船尾!
“咦,左轮泰先生,你不是说过,禁止亮灯吗?”罗拔林企图阻拦。
那位异性是什么人?左轮泰定睛看去,不禁失声惊呼。
“艾玉琪……”
艾玉琪以双脚跺着船板,是发出了求救的信号。
“蛮牛比尔二世,你们绑架艾玉琪同行,用心何在?”左轮泰高声问。
左轮泰的颈背后,有着一支冰凉的枪口逼着。是罗拔林出其不意地以武力相向了。
“左轮泰先生,非常抱歉,我们请艾小姐同行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罗拔林说。
“什么意思?”左轮泰表示不懂。
“我们的大哥耽心着你和仇奕森或会耍什么花样,我们不得不防!”
“因此,你们就绑架了艾玉琪小姐同行,藉此牵制我和仇奕森么?”
“一点不错!”罗拔林趁机会将左轮泰的枪械给缴掉了!
“别忘记了他还有一支烟斗手枪!”蛮牛比尔二世给罗拔林加以提醒说。
左轮泰怒不可遏,但是他的身后却有着一支短枪逼着,在枪口之下,他又能如何呢?
“蛮牛比尔二世,你们的作为也未免太愚蠢了,我们原是好心相助,现在可变成被胁迫了呢!”他说。
蛮牛比尔二世冷嗤说:“左轮泰,别的事情都没有关系,最重要的是要取得神庙的那块宝石。我们得手时,你们就安全了!假如说,你和仇奕森企图捣鬼的话,切实记着,艾玉琪的性命掌握在我们的手中!”
“你们,这样做会得到恶果的报应的!”
“我们倒是盼望着大家都能活着回去!”蛮牛比尔二世说。
因为两艘船的马达均已熄去,全仗划桨前进,所以两条船是越来越近,几乎是并在一起了。
左轮泰见艾玉琪被足捆手绑,嘴巴也被蒙着,于心颇为不安。
他沉默了半晌,又说:“你们既然已经缴去了我的枪械,就不必顾虑我会和你们武力对抗了。艾小姐是一位弱女子,她更不会对你有什么危害了吧!”
蛮牛比尔二世说:“有艾小姐在,你和仇奕森都会比较听话一些!”
“我们并不需要有对抗的立场!我的要求是请你们给艾小姐松绑!”左轮泰说。
蛮牛比尔二世即摸出了短刀,将艾玉琪反绑着的麻绳给割开了。
艾玉琪双手恢复了自由,立刻扯下蒙在嘴上的布物,她几乎就要哭了呢。
“左轮泰,我早说过,你召来这批地痞流氓,就是不智之举,他们迟早会惹出麻烦的!……”她由于心情紧张,心理上的恐怖,呜咽着结结巴巴地说。
“地痞流氓?”那混血儿李旺提出了抗议,他认为是绝大的侮辱。怪叫说:“她称我们为地痞流氓呢!”
蛮牛比尔二世说:“艾小姐你乳臭未乾,身为一所海上打捞公司的董事长,这并非是你的能耐,而是你的命生得好!假如我们每一个弟兄都有百万家产时,又有谁不是绅士呢?”
他这一解说,两条船上他所有的弟兄全笑了。
左轮泰提出警告说:“我们渐和‘鬼哮岛’接近了,你们拉大了嗓子,多说废话,是打算引起‘鬼哮岛’上的土着注意么?我们若被发现,至少有大半数的人就得葬生在此海岛之上了!”
“左轮泰真是危言恐吓呢!”罗拔林说。
“你们别仗着持有火力武器,土人的原始武器和他们的‘人海战术’也是不大好惹的!很多恃有火力武器的探险家,就没有能活着离开‘鬼哮岛’的!”左轮泰故意将事实说得严重。
蛮牛比尔二世即向他的弟兄下令说:“谁都不许多说废话了!”
“鬼哮岛”的神庙更趋接近了,在山峦丛林内的一行深幽的石阶,两行火把,火光跳跃着,朦胧中可以看到高耸在半山间的一尊神像,那形状至为阴森可怖。
“我们绕到左侧的一条淡水河去!”左轮泰指挥着说。
在山头上,值夜在神庙中的土人武士已经可以看见,左轮泰暗暗纳闷,武士的守卫人数增加了一倍有多,照明的火把也增多了,是他们已经获得消息,知道有外人觊觎神庙的宝石,也或是仇奕森留在海岛上发生了意外……?
“哈,那尊神像和堪福力两兄弟的尊容,可以说没有两样呢!”李旺格格笑了起来说。
“蠢猪!你不能闭着嘴么?”左轮泰叱喝。
“闭嘴!”蛮牛比尔二世的情绪也渐开始紧张起来。
不多久,两艘木船已渐驶进淡水河了,绕避过神庙守卫者的视线。
左轮泰又再次掣亮了手电筒,他先朝着山头上打信号。
“仇奕森就在那山上面么?”蛮牛比尔二世问。
“情形好像不大对劲,山上面没有反应!”左轮泰说。
“别耍噱头,我的枪口随时对准了你和艾小姐的,你别自惹麻烦!”蛮牛比尔二世不加以信任说。
“假如仇奕森已经发生了意外,我们就得随时准备逃命!”左轮泰再次闪亮了灯光说。
“那末那块宝石呢?我们远道而来,就此放弃么?”罗拔林问。
“假如说性命和宝石任凭挑选时,你们选择那一项?”
“我们总不能说空手而归呀!”
“抱着价值连城的宝石,让堪福力两兄弟给你们收尸,那又有什么用呢?”左轮泰说。
“你别说丧气话,我们先找着仇奕森再说,不管他是死的抑或活的!”蛮牛比尔二世吩咐。
“我们在前面沙滩的丛林处登岸,两艘船需得分开,分别用树枝草叶将它遮掩 8d77." >起来!”左轮泰说着,指点了正确的位置。
不一会,两艘木船都已被拖上了浅滩。左轮泰先跃上艇照顾艾玉琪下船。
“你们没收了我的枪械,真是不智之举,我的枪法和眼力都比你们快!”左轮泰说。
“哼,左轮泰,你别想耍花样了,你不是曾经一再叮嘱过,禁止我们用枪吗?”罗拔林以讥讽的口吻说:“为什么你又耽心着你的枪械?”
左轮泰说:“到了生死关头时,策略自然应该改变!”
“到了必需要时,我们会将枪械交还给你的!”蛮牛比尔二世说。
两艘木船全遵照左轮泰的意思,分别利用树枝给掩盖起来了。
这时,左轮泰已能自由和艾玉琪凑在一起了,左轮泰轻声问:
“是怎样发生的?你怎会被他们绑架?”
艾玉琪说:“我在‘海盗酒吧’的大门前和你会晤后,正打算回打捞船去,那个混血儿带着三个人就围上来,强逼我跟着他们走!”
“你不是有谭大鼻同行吗?”
“谭大鼻被他们打昏了,就在公用码头的地方!”
“这批暴徒真是可恶!”
“你怎会答应帮助他们盗宝的呢?”艾玉琪感深困惑。
“我不给他们承诺,他们不会出马协助攻打夏劳博士的古堡。当时的情形,你也了解,我们人手不够,极度需要他们的协助!”
“唉,我们真是自惹麻烦了!”
蛮牛比尔二世和他的弟兄将木船掩蔽妥当之后,趋了过来,向左轮泰说:
“现在,我们该怎样找寻仇奕森?”
“假如仇奕森没有被擒的话,必在山上面!”
“你们相约好是怎样连络的?”
“第一步是灯号连络!”
“为什么没有反应呢?”
“所以我的猜想,可能是发生什么意外了!”左轮泰回答。
“哼,也可能是仇奕森有计划地将我们集体出卖,他独吞那块宝石!”蛮牛比尔二世气岔地说。
“仇叔叔不会是那样的人!”艾玉琪立刻抗辩说。
“我们应该是上山去找寻他吗?”
“按照原订的计划,堪福力两兄弟留一个在山下面,等到宝石到手时,再行出现的!”左轮泰说:“他们两兄弟和神像打扮得一模一样,到时候利用土人的迷信心理,以真神出现的方式,掩饰我们运出赃物!”
“我们当然应该依计行事!”蛮牛比尔二世说着,就分派出他的一名弟兄,留守在河滩之上,负责看着佐治堪福力。他再叮嘱说:“假如佐治堪福力不老实的话,不要对他客气!”
堪福力两兄弟便被分开了,干医生的哥哥彼得堪福力就被他们押上山去。
山道上崎岖难行,左轮泰一再关照他们大伙儿尽量避免用手电筒照射,是恐防被海岛上的居民发现他们的行踪。
左轮泰带艾玉琪行在前面,蛮牛比尔二世和罗拔林两人紧随在后,是为监视左轮泰的动静。
幸好艾玉琪是换了骑装打扮,穿着短统的马靴,否则她的苦头就吃足了。
“还有多远的路?”蛮牛比尔二世等一伙人全是酒色之徒,多感到体力不支了。
“假如不迷路的话,再走一二十分钟大概就可以到了!”左轮泰说。
“为什么到现在还未有看见仇奕森的影子?”罗拔林问。
“我和你一样,搞不清楚!”
“十成是仇奕森捣鬼,说不定我们全上当了!”
蛮牛比尔二世说:“我们掌握了艾玉琪在手中,就什么也不怕,仇奕森总不会拿艾玉琪的性命开玩笑的!”
“看!那山上面是什么东西?”罗拔林忽而惊叫起来。
“一个人影!”紧随在后面的一名弟兄叫喊。
“我为什么没有看见?”蛮牛比尔二世东张西望找寻他们发现的人影。
那座高山,看似是重岩叠岭,夜间凭肉眼看去,就是一片黝黑,能在此山野间发现人影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左轮泰,你可有发现什么没有?”蛮牛比尔二世对左轮泰的沉默表示怀疑。
“我得保持冷静!”左轮泰说:“我还得向你们提出严重的警告,不要随便开枪,否则会引来无穷的祸患!”
“那人影可能会是仇奕森吗?”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左轮泰,假如你是存心搞鬼的话,我可不饶你!”蛮牛比尔二世说。
再向前路行进,左侧下望是悬岩,若失足跌下去,必然粉身碎骨。
左轮泰启亮了萤光手电筒照路,差不多的地方都得仗赖抓着山间野生的草木向上爬行的。
“我希望没有人掉下山去才好!”左轮泰甚感吃力,他除了领路爬山之外,还得照顾艾玉琪。
“还有多远的路,我已经吃不消啦!”压阵在后的混血儿李旺不断地拭着汗,气喘如牛。
“平日间关照你少拼老命,你就是不听,现在可知道身体亏之苦了吧?”另一名弟兄取笑。
“我也走不动了!”艾玉琪也叫苦连天。
“再忍耐一会儿,不久就到平地了!”左轮泰安慰说。
“你是否迷路啦?我们又差不多走了有一二十分钟了。”艾玉琪说。
“不会迷路的,我们顺着山径行走,下望是悬岩,路不会走错,只是大伙儿同行,较为累赘!”左轮泰说。
“看,那又是什么?”蛮牛比尔二世这一次首先发现。
“又是一个人影……”
“为什么不打他一枪?”蛮牛比尔二世的弟兄们已经是一个个地沉不住气了。
“谁胡乱开枪,先把他抛下山涧去!”左轮泰说。
“那人影可能是仇叔叔么?”艾玉琪问。
“很难说!”
“嗨,他启亮手电筒了!”罗拔林呼喊。
真的,站在山上面的黑影忽然启亮了手电筒,正好对准了左轮泰和艾玉琪所在的位置照了下来。
“一定是仇叔叔了!”艾玉琪抬手遮挡着亮光说。
“老狐狸,你在捣什么鬼?”左轮泰叱喝。
蛮牛比尔二世和他的弟兄已散布开,包抄围绕着那手电筒过去。
“先缴掉他的枪械!”蛮牛比尔二世吩咐。
那支手电筒的光亮居然没有移动,像是被摆在那儿的。
罗拔林首先扑到,他啧啧怪叫起来,说:“唉,怎么只是一支手电筒呢?”
原来,那支手电筒是经掣亮之后架在树桠上的,那人影却不知去向了。
蛮牛比尔二世赶到,拭着汗说:“究竟耍的是什么把戏?”
“左轮泰!你的伙伴仇奕森在搞什么名堂?”罗拔林问。
左轮泰点头说:“问题还不简单吗?你们将艾玉琪小姐一并架上山来,很显然的,就没有合作的诚意了!仇奕森的绰号是‘老狐狸’,至为敏感,他已经有警惕了!”
“我们只不过是提防你们使弄诡计!”蛮牛比尔二世说。
“这样,你们就等于破坏了协定了呢!”左轮泰说。
“我们搜索一番,不怕仇奕森会躲到那里去!”罗拔林说。
左轮泰说:“这山上会像迷魂阵似的,很容易迷路!你们寻不着的!”
可是蛮牛比尔二世等一伙人没听信左轮泰的劝告,纷纷掣亮了手电筒,四下照射进行搜索。
“喂!你们的灯光若被山下的土人发现,会立刻召来麻烦的!”左轮泰又提出了警告。
蛮牛比尔二世让罗拔林和李旺两人负责看守左轮泰和艾玉琪,是在提防他们两人藉机会逃走。
再向山上面上去,就是倒竖的乳泉石丛的平原了,左轮泰猜想,仇奕森可能是躲进乳泉石孔内去了。
假如左轮泰处在当前这样的情况,他也会这样做的。
左轮泰要不是因为艾玉琪的牵连,他要逃离这些亡命之徒的看守,也非常的简单,只需要将罗拔林和李旺两人打倒,跳进乳泉石孔里去,进入地底,那些亡命之徒那能再寻得着他呢?
地下层内地道四通八达,有如迷魂阵似的,假如机智不够,可以进去,还不一定可以出得来呢。
问题还是在艾玉琪的身上,左轮泰一经脱逃,那些暴徒岂不会将所有的怨恨全加诸在艾玉琪的身上吗?
左轮泰考虑再三,他没敢轻率行事。
蛮牛比尔二世的党羽,是乱糟糟的,他们胡乱找寻了一阵子,没有发现。
当然,他们不会注意到乳泉石的孔道是可以通到地底里去的。
“奇怪,仇奕森的人能够躲在什么地方去?”一个弟兄汗淋淋地走了回来,向蛮牛比尔二世报告。
“他总归是在这山头之上的!”蛮牛比尔二世说。
“我们一点形迹也没有发现!”
左轮泰冷静地说:“山上面的面积这样大,你们根本无法找寻的!无异是浪费体力和时间罢了!”
“有你们两个人的性命在此保证,我相信仇奕森迟早会露面的!”蛮牛比尔二世有恃无恐的说。
“将快天亮了,仇奕森将无可遁形,到时候,我们给他好瞧的!”罗拔林说。
左轮泰说:“你们岂不等于是破坏了盗宝的协定?到了最后,还不是要仇奕森帮忙吗?”
“到了最后,我们若走头无路时,唯有血洗‘鬼哮岛’,实行硬干!”
“那末你们难逃法律的制裁!”
“哼!到了最后,谁还去理会法律呢?”
左轮泰说:“听我的劝告,将艾玉琪小姐安全送离‘鬼哮岛’。我们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取得宝石,然后大家分手,包保平安无事!”
“我很奇怪,左轮泰为什么要将我们带到这山上面来,这地方好像是一块死地。四下都没有出路的!”罗拔林说。
“你且向东侧的悬岩看下去,神像头顶上的那块宝石,就在你的脚底下!”左轮泰说。
“真的么?”蛮牛比尔二世大喜。
刹时间,蛮牛比尔二世的弟兄,包括了罗拔林,都一窝蜂似地挤向了悬岩的边缘,朝下看去。
真的,他们的脚下面就是那尊神像,在祭坛前的火把光亮映照之下,那枚宝石发出了斑斓的绿色霞光。
他们梦想着发洋财之宝物,就在咫尺眼前了,可以说不需要费多大的力量就可以将它夺到手中了。
由悬岩垂绳下去,撬挖一番,宝石不就可以到手了么?
据传说那枚宝石是“鬼哮岛”上山神之所有物,它若被盗取,守护之神就会发出鬼哮之声,惊动整个海岛上的居民,会集体集合起来捉贼……
但这只是一种传说而已,没有亲眼目睹谁肯相信呢?
“鬼哮岛”是等于不毛之地,土人的愚昧迷信是可想而知的,岩石上所雕的神像又怎会发出哮声?
蛮牛比尔二世等一伙人已露出了贪婪的神色,他们乐极而告忘形。
在未有到达“鬼哮岛”之先,他们还有着一种欲望寄托在仇奕森的身上。
凭仇奕森的智慧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不招惹任何的麻烦就可以将宝石盗在手中。
现在仇奕森失踪,好像根本就没有合作的诚意,宝石就在眼前了,他们肯空手归去么?
“大哥,我们为什么不现在就动手呢?趁在天色还未有亮,神庙内只有几个土人武士看守,我们大可爬绳下去将他们消灭,然后挖出宝石,不等到天亮之前,我们就可以离开了!神不知鬼不觉谁会知道我们曾经在此盗宝?”罗拔林向蛮牛比尔二世建议说。
蛮牛比尔二世怔怔地考虑了一番,说:“恐怕不会这样的简单,要不然,仇奕森和左轮泰两个人早就动手了,还会等到召集我们到此海岛之上么?”
这时,看守左轮泰和艾玉琪的就只有一个混血儿李旺。
李旺没敢擅自离开他的岗位,但是他的一颗心却早已飞出悬岩外去,巴望着一睹那神像头顶上的那块无价的宝石。
他猴急的模样真有如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左轮泰拖着艾玉琪一再移动。照说,他大可以乘在那些亡命之徒乱糟糟之际,将李旺击倒,带着艾玉琪溜进乳泉石的石孔里去。躲进了地下层,蛮牛比尔二世他们就休想能寻得着他们两人了。
但是蛮牛比尔二世他们却计议着实行以武力去撬挖那块宝石呢。
倘若神像发出了鬼哮之声,那时候该怎么办?整个海岛上的居民必会群起集合起来捉贼。
蛮牛比尔二世和他的弟兄死不足惜,但那时候左轮泰和艾玉琪又该怎样逃离“鬼哮岛”呢?
左轮泰迟疑着,终于,他高声说:“你们别妄作主意,谁敢胡乱动那块宝石,必会引起鬼哮之声!”
那位酒徒医生彼得堪福力,这时也伏在悬岩之上窥看那旷世无价之宝。
他也忘了形,根本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和地位,他好像不知道自己是一名俘虏,是被蛮牛比尔二世等人绑架而来的。
“左轮泰先生,别说鬼话,现在是二十世纪时代,人类已经开始征服太空了,那来的鬼神之说。一尊石菩萨会发出鬼哮之声么?难以令人相信!”他结结巴巴地说,好像是投靠于蛮牛比尔二世的一方面去了。
左轮泰说:“若以科学的观点,是可以揭发迷信的,但是若有人妄动那块宝石,神像的确会发出鬼哮之声的,很多的探险家都曾经尝试过了,没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鬼哮岛’!”
“我不相信这种的鬼话!”
蛮牛比尔二世却没敢让他的兄弟们轻举妄动,说:“左轮泰,按照你和仇奕森的计划,该怎样才能取得到那块宝石呢?”
左轮泰说:“整个的计划在仇奕森的腹中,他是绝对有把握的!”
“仇奕森的人呢?”
“仇奕森一定在这山顶上附近的某一个地方,他是被你们吓跑了!没肯露面相见就是了!”
“难道说,我们就守在这里乾耗着,等候仇奕森出现么?”
左轮泰摇手说:“听我的劝告,释放艾玉琪,让她安全离开此海岛,我可以保证仇奕森一定会露面的!”
“说鬼话!”罗拔林加以反对说:“让艾玉琪离去了,你和仇奕森两人更难以控制了!”
“你们要控制我们干什么呢?”左轮泰说:“我们在事先已有君子协定,宝石到手就交给你们,此后各奔东西,互不相涉!”
“那会有这样简单的事情!”
“我们行走江湖数十年,向来就是说一不二的!”
是时,蛮牛比尔二世的一伙弟兄已准备好绳索,给挂在几株牢固的巨树上。
也有人拾了柴枝等物,利用麻绳绑结成绳梯,是打算藉绳梯垂至神像的头顶间,撬挖那枚宝石的。
“天色将告黎明,我们这时候不动手,就得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了!”罗拔林说。
蛮牛比尔二世忽地以双手兜成喊话筒,高声呼喊说:“仇奕森,我知道你就躲藏在附近!限你在三分钟之内就行出来,要不然,我就将左轮泰和艾玉琪就地格杀!”
左轮泰大怒,说:“你打算利用我和艾玉琪的性命去威胁仇奕森么?”
蛮牛比尔二世重复喊了一遍,说:“……仇奕森,我再喊三遍,你再不露面,就要看我展出最恶毒的手段了……”
左轮泰说:“仇奕森的绰号是‘老狐狸’,你的威胁再大,他也不会上当的!”
蛮牛比尔二世的喊叫声摇振了山岳,四下里起了回声,但是却不见有仇奕森的动静。
他的手下弟兄,情绪也甚激动,一个个真枪实弹地在等候着仇奕森的出现。
“你再喊下去,会将整个海岛上的居民全喊醒了,这和鬼哮没有两样!”左轮泰再说。
蛮牛比尔二世似有了恼羞成怒之势,他拔出了手枪,向着艾玉琪瞄准。
“仇奕森,我再喊一遍,假如你再不出来的话,就会听见枪声了。第一个是艾玉琪丧命,跟着就是你的好友左轮泰了!”
山野上还是一片寂静,没有反应。
蛮牛比尔二世便扳起了板机,左轮泰赶忙以身体给艾玉琪阻挡。
左轮泰说:
“慢着,也许仇奕森根本就不在此山顶之上……”
“那末他会在什么地方呢?”
“仇奕森需要布置安全盗宝,他也许在地下层里……”
“地下层么?”蛮牛比尔二世觉得这问题新鲜。
“是的,你看那些的乳泉石孔,大多数是可以通到地底里去的!”左轮泰说。
“我不相信!”
“你不妨一看!”
蛮牛比尔二世和他的弟兄们,就纷纷地趋向了乳泉石孔的地方,用手电筒向下窥看。
“真的,有些是通向地下面的,有着很深的地道!真奇怪呢!”
“嗨,这里有着风透出来,像是通风孔似的!”
他们开始议论纷纭的。
这时,左轮泰偷偷地向艾玉琪附耳说:
“我们得伺机逃走才行了!”
艾玉琪惶恐,说:
“逃到那里去?”
“你可有看见那座高耸的乳泉石,它的旁边有倒下去的一筒圆柱?”
“是的,就在丛林对角的地方!”
“你踏在圆柱上,就可以爬到高耸的乳泉石的顶间,那里面有可供踏脚的地方,可以滑下去,直落到地面上!”
“你呢?”她紧地问。
“我可以追上你的,但是要先应付几个贼人!”左轮泰说。
这当儿,忽地山头上起了一种极其可怕的惨叫声,它有如火车进站的汽笛在鸣,也像是战时的空袭警报……
那种古怪的声浪,刺痛了每一个人的耳膜,也使人汗毛凛凛的。
“什么声音?”刹时间,蛮牛比尔二世和他的弟兄们也告阵脚大乱。
“鬼哮了……”
“我们并没有动那块宝石,为什么会生鬼哮?”蛮牛比尔二世茫无主见地胡乱奔走。
罗拔林也好像是走投无路似的。
第九章 移山倒海
左轮泰了解,很可能是仇奕森已经发现了另外的通风口道。他将通风口道劈开,引导了风向的另外出路,那座神像的宝石就算被撬挖掉时,神像也不会发出鬼哮了。
仇奕森在这时候让通风口发出怪声,不就是给他和艾玉琪逃走的机会么?
负责看守左轮泰和艾玉琪的混血儿李旺,也张惶不迭,他立不定主意,是应该自行逃命还是等候蛮牛比尔二世的指示?
趁此混乱当儿,左轮泰蓦地抬掌向着李旺的斜肩劈去,李旺受创摔倒,左轮泰一跃上前,踏着他握枪的手腕,一拧脚,手臂也几乎给他折断了。
“救命……”李旺狂叫。
可是这时候鬼哮的声响已掩盖了所有的声息,群贼在乱哄哄的情况之下,谁也没注意到李旺被左轮泰袭击了。
左轮泰已夺下了李旺手中的枪械,那是一支加拿大制的白朗宁,左轮泰持用这种枪械很不称手,可是总比赤手空拳要好得多。
“艾玉琪,你还不赶快走么!”左轮泰向艾玉琪呼喊说。
艾玉琪如梦惊觉,便朝着左轮泰给她指定的乳泉石孔发足飞奔。
鬼哮的声音并没有休止,声响好像越来越是响亮,有如天将快塌下来的那般可怕。
是时天色将近破晓,黎明的曙光出现在东方的天际。
海岛上的居民却被鬼哮之声惊扰,纷纷由他们的村落蜂涌向神庙而来。
梆鼓和机器敲打之声相应而起,真是惊天动地似的。
蛮牛比尔二世和他的弟兄们在山头上有如热锅上之蚂蚁,走途无路似的,他们听不出声响的来源,不知道它发生在那里?
下望山下的那尊神像,宝石仍在神像的额上安然无恙。
为什么会发出鬼哮之声呢?并没有人进行盗宝呀!
罗拔林曾经受伤,神经上最受不得刺激,他双手堵着耳朵在地上打滚……。
那种怪声使人耳膜难受,神经脆弱的人甚至于会发狂呢!
一些看守神庙的土人武士已经在神像之前跪拜了,他们迷信着以为是山神发怒,是鬼哮声响的原因。
忽而,那声响减弱,又徐徐地灭去。
可是守在山头上的每一个人仍感到有点吃不消。余音仍在耳膜上震荡,神经的刺痛未退。
究竟是怎么的回事,谁也不知道,还好声响已经消灭了。
海岛上的居民渐涌进神庙,其中有着他们的祭师,也就是他们的精神领导人大酋长了。
那位大祭师所穿的服装还是极古典化,完全像希腊神话里的神明,这也就是他之所以能领导海岛上居民的最大原因之一,他和那尊神像的服饰又有什么差别呢?
蛮牛比尔二世等一伙人仍然傻着,那酒鬼医生彼得堪福力如梦方觉,这时他相信鬼哮的事实不会假了。
固然,那鬼哮的声浪不是出自那尊石菩萨的口中,但是有人企图盗宝,神像就会发出怪声已是事实。
那恐怖的怪声犹震荡着他们脑海之中的每一根神经。
“怎么回事……?”彼得堪福力第一个说话,科学与鬼神不能并存之说好像已被推翻。
“多么的可怕!”
“我们还未有动那块宝石它就已经鬼叫了!”罗拔林犹有余怖,他以指头塞进耳朵里去不断去揉着。
蛮牛比尔二世忽地有所警觉。两眼发直,东张西望地呐呐说:“咦,左轮泰和艾小姐怎么不见了?”
“啊哟,被他们逃掉了不成?”
“李旺人呢?李旺是负责看守着两个人的……”
李旺被左轮泰打倒在一丛乱石堆中,他抬起双手乱舞,断断续续地喊救命。
好几个人溜了过去将他自石堆中扶起。
李旺的额角被石块擦破了,血流如注,一副狼狈不堪的形状。
蛮牛比尔二世看李旺的那副形状就已经光火了。他曾一度关照,左轮泰是一名刁狡之徒,看守他时千万要提高警觉特别小心!不想到真被他逃掉了。
左轮泰逃掉了还不打紧,他还将艾玉琪也一并带走了呢。
唯一可供控制的人质被她逃脱,蛮牛比尔二世等一伙人落在此孤岛的荒山上,岂不等于一群无头的苍蝇了么?
“左轮泰的人呢?”蛮牛比尔二世咆哮。
李旺口张舌结,指着高耸的乳泉石结结巴巴地说:“他们躲进了石孔……”
蛮牛比尔二世扬手就是一记耳光,再说:“你的短枪?”
“短枪被他抢走了……”
左轮泰的绰号是“天下第一枪手”,他有了枪械,就等于“如虎添翼”了。蛮牛比尔二世等人曾经领教过左轮泰的枪法,谁会是他的对手呢?
左轮泰持有了枪械,又和他们对立起来,就难免不引起流血收场了。
“真是饭桶!”蛮牛比尔二世恨不得将李旺掼下山去,将他摔个粉身碎骨。
“不能怪我,大哥原是派我和罗拔林两人看守左轮泰的。我早知道我自己不行,但是罗拔林也该负责,他去看宝石去了,撇下我一个人看守,鬼哮声音一响,左轮泰就将我打倒……”李旺呐呐地解释。
蛮牛比尔二世真是怒火冲天,他咬牙切齿地恨不得也要给罗拔林两记耳光。
罗拔林连忙双手乱摇,说:“大哥,我们不要起内讧了。你看,山底下的土人齐聚,其中有着大批的武士,他们可能有搜山的企图呢!”
蛮牛比尔二世只有压制着他的怒火,朝山底下看去,土人群聚神庙之前,多得像蚁窝一样。
有些跪地膜拜,也有的开始跳祭神舞的。
土人的武士还是用原始性的武器,刀戈剑戟,在晨曦朦胧之中,寒光闪闪,也教人触目惊心。
那位衣饰古怪的大祭师,正面对着他的子民,口中念念有词,在说些什么东西,他们听不见也听不懂。
瞧他指手划脚的,也真好像有实行搜山的打算呢。
“看!神像的两旁有着两扇门启开了!”一名弟兄惊叫起来。
真的,在神像祭坛两侧有着两扇石门,它一经移动就可以推开。
“它是通到什么地方去的呢?”罗拔林呐呐说。
“不要是通到山顶上面来的吧?那岂不糟糕吗?”
蛮牛比尔二世在未到达此海岛之前,曾考虑到在必要时向这不毛之地的岛民展开大屠杀,血洗“鬼哮岛”,凭他们兄弟几个人的快枪,不难将“鬼哮岛”的居民赶尽杀绝,达到他们盗宝的目的。
然而,在这时候,蛮牛比尔二世可以看得出,“鬼哮岛”的土着之多,与他想像中的情形完全两样,他们真可以下手杀尽么?
同时,这“鬼哮岛”上的土人们,迷信的程度,他们为了护神,可能就会缠拼到底的。也怪不得有许多的探险家,他们到达“鬼哮岛”之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没有人发现他们的踪迹。
蛮牛比尔二世只看见山下面土人群聚壅塞的情形有如粪坑里粪蛆,早就已经是汗毛凛凛的了。
可以将他们杀尽吗?蛮牛比尔二世已经完全没把握了。
最可恨的莫过于是仇奕森和左轮泰两人,为他们拟定了盗宝计划,到最后又忽然“黄牛”了。最先是仇奕森失踪,在后又是左轮泰逃脱,这还不说,连他们绑架着同到这儿的艾玉琪也被左轮泰带走,不知道逃那里去了。
蛮牛比尔二世和他的弟兄,对“鬼哮岛”的地理情形,完全不熟,他真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呢?
假如说,土人的武士追上山来的时候,他们是应该据地顽抗还是及时突围逃走?蛮牛比尔二世已经是失去了主见。
“大哥,左轮泰是由这地方下去的!”李旺已经追踪来到了左轮泰和艾玉琪两人溜下去的通道,高声呼唤着说。
“我们追下去,一定要将他们拿着!”蛮牛比尔二世说。
“下面是黝黑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呢!”李旺说。
“混帐东西,你们还怕黑不成?”
罗拔林已抢先赶了过去取出手电筒,向下一照,说:“看,下面是四通八达的通道,尽是石头!”
“罗拔林,你先下去!”蛮牛比尔二世吩咐。
“我只有一只胳膊,爬山不大方便,李旺,还是你先下去!”
李旺脸有难色,实在说,他耽心的是左轮泰不留情,他们的 8fd9." >这一伙人,平日作恶多端,钱是要的,命也是要的,谁肯自找死路呢?
“左轮泰有枪在手,他或者早已经守候在下面了!”李旺说。
“枪是由你手中夺去的,你应该去将它夺回来!”罗拔林说。
“我害怕呢……”
“怕死么?”蛮牛比尔二世抢上前,扬手就是一记耳光,将李旺打的一个筋斗栽到地上去了。
蛮牛比尔二世有“身先士卒”之精神,他一纵身,已经跳进乳泉石乳里去了。
他之所以能领导许多的弟兄,最大的长处就是经常有不怕死的表现。
蛮牛比尔二世双脚落地进入了地道,只见四下漆黑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他让罗拔林抛下了手电筒,鬼头鬼脑地四下照射了一阵。
吓,那地道下面的通道可也真多,谁能知道左轮泰和艾玉琪逃下来之后,他们进入那一条通道里去了呢?
“左轮泰,我下来捉你了,你假如不肯出来的话!”他高声呼喝,是为自己壮胆。
地道下面起了回声,那种回声令人甚觉可怕,四通八达的孔道相互传递,一重又一重。蛮牛比尔二世的胆子虽大,但也不禁毛发悚然了。
“左轮泰,你若被我抓到的话,我可不饶你了!”
他再叫喊说。蛮牛比尔二世的那些弟兄,见蛮牛比尔二世进入了地下道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便纷纷相随而下。
罗拔林领在前面,一手持枪,一手持手电筒,企图找寻左轮泰的踪影。
左轮泰会被他们寻着么?左轮泰又不是傻子,他已经有过一次在地下道上上下下穿行找寻出路的经验,那地下层的孔道简直像“迷魂洞”似的,假如不小心,就会在里面迷失,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左轮泰带艾玉琪,为了逃避蛮牛比尔二世等人的追杀,他是循着下山的路线找寻下去的,他要找到通风之所,有着白骨堆叠的地方,可能就是最安全的地带了。
蛮牛比尔二世的呼喊他听得甚为清楚。他一再叮嘱艾玉琪不要张声。那些亡命之徒在恼羞成怒的情况之下,很可能会实行滥杀的。
蛮牛比尔二世的弟兄一一落在地下道上了,连同彼得堪福力也被他们拖进地道里去。
他们的心情,比什么还要紧张,固然仗着人多可以壮胆,但是地道下是阴森森的,不时间会听到一些古古怪怪的声音。其实有时候,正就是他们自己的回声呢。
人数越多,情形越是杂乱,东穿西转的,有人惊动了蝙蝠群起飞,一声怪叫,几乎震动了整个的下层。
胆子小的越是骂不绝口。
“胆小鬼,真是吓煞了人了呢!”
蛮牛比尔二世是他们的大哥,他领在前面东穿西转的,引得大家都在团团转。
只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就已经有人走丢了,在山洞内哇啦哇啦地大叫。
“大哥,你们在什么地方……?”
地下道内的声音可以远传,但是要寻出它所在的位置可就困难了。
先是一个傻头傻脑的弟兄走失,蛮牛比尔二世派人分头找寻,这一分头,可就糟糕了,连李旺也走丢啦。
最糟糕的莫过于是土人的大祭师和他的武士已经自祭坛的下面进入地道上山来了。
自然,那些的土人武士已发现地道里有着异声。他们交头接耳一番之后,即分头向地道上去了。
左轮泰和艾玉琪所躲藏的位置是居高临下的,他们首先发现。
“假如蛮牛比尔二世他们遭遇上了土着时,该会怎样?”艾玉琪着急地问。
“我想,一场大战已不可避免了!”左轮泰说。
“你不可以设法警告他们一番么?”
“没有用处,蛮牛比尔二世他们正打算要取我们的性命呢!”
“唉,多么的可怕……”
倏地,左轮泰德得身后有着古怪的声息。他回首一看,只见漆黑之中有着一颗火点,像是一团鬼火呢。
左轮泰忙举起手中的短枪,轻叱喝说:“什么人?”
“左轮泰真该挨揍!”那人说。
“啊,老狐狸,是你么?”左轮泰喜出望外说。
原来仇奕森正在吸着他的烟斗,他说:“假如我是外人的话,你们两个早就没命了!”
“你在这里多久了?”
“比你们先到一步!”仇奕森说。
“为什么不早给我们一点消息呢?我们还一直为你耽心呢!”艾玉琪说。
“你为什么也跑到‘鬼哮岛’上来,将我的计划全盘倾覆了!”
“我是被绑架而来的!”艾玉琪解释。
“左轮泰协助绑架的么?”
“不,但是我得坦率承认这是我的疏忽,在事前我没有考虑到蛮牛比尔二世他们会采取这种的手段。等到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左轮泰解释说。
“哼!左轮泰竟是连一个女人也保护不了!”仇奕森取笑说。
“我并没有让艾玉琪小姐受到损伤,她不是安然无事在这里吗?”
“那还不是全靠那尊神像的鬼哮声帮忙吗?”
“原来是你制造的!”
“可不是吗!当我一发现你们两人被控制着的时候,我一定要设法给机会让你们逃走!”
左轮泰对仇奕森的才智一直是钦佩不已的,他惊喜交集地说:“你怎样使那尊神像发出鬼哮之声的?是移动那块宝石么?”
仇奕森说:“不!我根据山脉的孔道情形,另外给它开辟了一个通风口,起先用好几重障碍物将它堵着,然后将它移动开,它就像吹哨子似的,发出鬼哮之声,它并非是由神像的宝石孔发出来的!”
“你真是天才!”
“不瞒你说,由昨天晚上到现在为止,我制造鬼哮之声已经有三次之多。初时,土人们以为是有人盗宝,他们进行检查,搜山,宝石安然无事;第二次,他们相同地到处找寻声响的来源,疲于奔命,大致上一整夜都没有歇息呢!第三次就是你们到达了山顶的时候!”
“怪不得我们抵步时,神庙内的守卫都是加倍的!”
左轮泰说:
“你这样做时,是有着什么用意呢?”
仇奕森说:
“我要等候当地的土人听鬼哮的声响听成了习惯,然后取出那块宝石,他们就不以为意了。可是现在,这计划已完全被你们所破坏,土人们再次搜山,若发现有外人侵入,必然会引起戮杀了!”
他们正说间,忽听得一阵悲呛惨叫之声,大概是土人武士和蛮牛比尔二世的弟兄们遭遇上了。
土人武士固然所用的原始武器,钢刀长矛,但在相接触时,它和现代火力枪械并没什么差别。
惨叫者可能是被长矛贯心了,悲惨的叫声远传,透过地道弯曲的孔道,起了回声使人毛发悚然。
砰,砰,枪声也响了,自是蛮牛比尔二世和他的弟兄们展开了还击,流血事件已经开始了。
“仇叔叔,你就不能阻止这场大流血么?”艾玉琪爬到仇奕森的身畔,以恳求的语气说。
仇奕森摇头,说:
“我们被困在这地下道下面,自身也难保呢!”
“总该有办法阻止他们相互厮杀啊……”艾玉琪说。
“我们是处在夹心的地位,蛮牛比尔二世等一伙人发现了我们,也会向我们开火,土人发现我们也会进行砍杀,情势对我们非常不利,更别说我们还能去救人了!”仇奕森说:“像蛮牛比尔二世等这批人,无法无天,罔顾道义,只为谋财,他们若被土人活擒处死,也可谓是天网恢恢了!”
左轮泰说:
“不过,在让蛮牛比尔二世等一伙人被宰之前,可能‘鬼哮岛’上已经是血腥满地了,到底他们都是枪手!……”
“在当前的情形之下,除了听由他们自然发展之外,别无途径!”仇奕森说。
这时,又听得惨嚎与求救之声,可想而知,蛮牛比尔二世的另一名弟兄又被土人砍杀了。
枪声迭起,蛮牛比尔二世等一伙人在开始打乱仗。他们处在劣势,相信连方向也分辨不清楚了,处在“迷魂洞”之中,随时都可能遭遇袭击,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真够恐怖的。
仇奕森和左轮泰他们所处在的位置是一幅死角,这地方连土人也不会注意到的。
朝上走的孔道,就是神像首部的位置,差不多耳鼻咽喉各处都是通风的孔道,居高临下,还可以注意到土人的动静。
土着的武士,人数不少,在大祭师的指挥之下,增援者不断地溜进地道。
仇奕森等人,不时地可以听到他们的脚步声移动。
枪声不断地响着,以现代的武器和土人的原始武器相拼,是有点不公平的。
然而,土人武士有“前仆后继”的精神,他们有着神的力量在支持着。
甚至于他们挨了枪也不会哼一声或是求饶的。所以,尽管外侵者有着颇具威力的火力武器,土人占着人数多的优势,照样的还是可以和他们对抗。
特别是蛮牛比尔二世他们被困在地道之中,地利环境不熟悉,土人武士的情形和他们恰巧相反,所以他们一直是处在被袭击的地位,或是被长矛贯心,对穿两个窟窿,也或是被毒箭所射……等到毒发时全身痉挛,口吐白沫,要挣扎上好一大段时间才会丧生呢。
罗拔林也突然受到袭击,一名土人武士自岩穴中跃出挥刀就砍,罗拔林的枪快,迎面一枪打去,武士当场死亡,但是那把刀也告砍在罗拔林的肩上了,伤口有好几寸深,伤及骨骼,血流不止,情形至为悲惨。
罗拔林在原先已经是伤了一只胳膊的,这时两只胳膊都不能动了,岂不形同废人一个了么?在地道下面,随时都可能遭遇土人武士的袭击,他无法照顾自己,但谁还有时间去照顾他呢?罗拔林不等于是坐以待毙了么?
枪声经常发生,蛮牛比尔二世等一伙人处在草木皆兵的处境之中,疑神疑鬼的,每有风吹草动,他们立即开枪,浪费了无数的弹药。
“左轮泰,你在什么地方?救救我!做做好事啦,我已经被砍伤了,没有自卫的能力,求求你将我带出地道去……”罗拔林忽然发出哀鸣,向左轮泰求救了。
“左轮泰,我们被困了,你在那里?不要计较过去,带我们走出山洞吧!”蛮牛比尔二世也一起喊着。
跟着,所有蛮牛比尔二世的弟兄全帮着呼喊。
“左轮泰,你在那里……?”
“做做好事,救我们出险!”
“左轮泰……啊呀……”一个人正在呼叫着,忽而变成了惨叫,想必又是遭遇土人的袭击了。
“救命哪……”
听他们的求救声,像是自“十八层阿鼻地狱”里传递出来似的。回声一重又一重不住地回旋着,令人毛骨悚然的。
艾玉琪越听越是感到不安,她已不考虑到自身难保的问题,竟帮同着劝说。
“你们二位怎能见死不救呢?不管怎样,蛮牛比尔二世等一伙人都是外来的,不能让他们被未开化的野蛮人残杀…”
左轮泰说:“我想不出有什么好的方法救他们活命,同时,我们自己也在被围困之中!”
仇奕森估计蛮bbr>藏书网牛比尔二世一伙人至少已有三人丧生,根据那些惨号声的次数,他们不会剩下五个人以上了。
他说:
“救他们脱险事小,问题是他们活命之后,不会放过我们的,那时候岂不自惹麻烦么?”
艾玉琪说:
“我不相信有如此狼心狗肺的人!”
左轮泰吁了口气说:
“老狐狸,想必你会有方法可以让他们脱险的?”
仇奕森说:
“左轮泰,你可曾记得你在山洞下面放火,制造烟幕?所有的通风口烟幕弥漫,处在地洞之下双目难睁?”
“你打算在这时候放火么?”
“这是唯一驱退土人的方法,他们会以为是山神暴怒,必会又开始祭拜!”
“可是那名大祭师不会相信的,他必然知道是有外人在内作祟的!”
仇奕森说:“一个人就孤掌难鸣了,我们若能将他架持住,就不难平安离开‘鬼哮岛’!”
“这倒是好方法呢!不过现在我们若露身石洞之外,随时都同样的会遭遇袭击的危险!”左轮泰说。
“彼得堪福力的医箱带来了没有?最好是能制造有颜色的烟幕!”
“唉,彼得堪福力一直被他们架持着,和蛮牛比尔二世他们在一起呢!”
枪声夹着蛮牛比尔二世他们求援的哀鸣一起再起,仇奕森的铁石心肠算是被打动了。
他说:“我们只有按照原有的方法,去纵火燃烧那些乾草和枯叶了!”
“我们该由什么地方通行下去呢?”左轮泰问。
“跟我来!”仇奕森一招手。
“原来你早已经搞清楚所有的通道了!”左轮泰叹息。
仇奕森领在前面伏地爬行,他真对所有的道路好像完全熟悉,只凭在黑暗之中摸索,就不会搞错。
左轮泰和艾玉琪相随着,不时地可以听见土人武士的脚步回声。他们溜进地下层的人数好像是越来越多了。
不一会,仇奕森来到一处尖峰地带之处。他招呼了左轮泰,两人合力去移动一块石头。
那地方是一个出口,移开了石块,外望就是悬岩,是时,曙光微露,天快要亮了。
仇奕森说:“天亮之后,我们反而更难藏身了,蛮牛比尔二世他们一伙人给我们招惹来麻烦,他们死不足惜,我们现在却去冒险救他们的性命,真说不过去呢!”
艾玉琪说:“能救着一个人也是好的,你们二位也不必怨天尤地的了,谁叫你们答应帮同他们到此‘鬼哮岛’盗宝的呢?”
左轮泰说:“救活他们一人的性命事小,我们自己却自身难保了!”
在石洞的外面,足有可供一个人立足的地方,在底洼的石缝里,置着有仇奕森的工具行囊。
“你的行囊为什么收藏在这里呢?”左轮泰问。
“这地下层里,等于是土人武士的天地,他们经常进出,只有收藏在这地方才不容易被发现呢!”仇奕森说:“我还特别找了一块石头,将它阻挡起来!”
“这就是可以进入通风口的小道么?”
“垂绳可以落到你原先进口的地方去!”他说着,一面自行囊中取出一捆爬山绳。
左轮泰说:“年龄不对了,每爬一次绳索,会感到浑身都不对劲!连每一根骨头都会酸痛不已呢!”
仇奕森说:“不管你怎样说,还是得由你爬绳下去!”
“老狐狸,所有的计划,都是由你匠心设计的,你为什么不勉为其难?自己下去一趟呢?”
仇奕森说:“为了响应你放火,我还得设法制造鬼哮之声,因此,我们一定要分工合作不可!”
“制造鬼哮之声并不困难,只要寻着声响发出的来源就行了!”
“难就难在要找出它发声的来源!”
“老狐狸,我相信你早就寻出它的根源了,在使用过后,又将它堵塞起来!”
“当然咧!我制造了一只活塞,随时可以对它揭开,也随时可将它关闭!”
“今后你该可以成为‘鬼哮岛’的主宰了,鬼哮之声听由你去操纵,你的权力该在大祭师之上了!”左轮泰讥讽说。
“不久天色就要大亮了,到时候我们找寻藏身的地方会更觉困难,还是争取时间,你快下石洞去放火,烧你的枯草干柴枝吧!”
“那末,我就将艾玉琪小姐交由你负责了!”
“暂时还不至于会发生什么样的意外事件!你只管放心!”
仇奕森已经替左轮泰将爬山绳打了一个活结,将它挂牢在一块高耸起的岩石上。
左轮泰揉了揉双手,准备好再次一显身手。
俯首下望,那山涧深渊至少也有十丈,正是整个山谷的通风口道,凭肉眼就可以看得到旋风在那地方打转。
左轮泰需要爬绳由那地方下去,稍一不慎,失手的话,就会坠岩跌落渊底之中,必然是粉身碎骨,该有多么的可怕。
“一定需要爬绳下去么?”她呐呐问。
“艾玉琪小姐,这里还没有升降机的设备!”仇奕森取笑说:“你只管放心,左轮泰的出身原就是‘偷鸡摸狗’的,越墙过屋,原是他的拿手好戏,绝对不会发生什么危险的!”
倏地又是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自石洞内传出,又不知道是什么人遭遇土人的袭击了。
跟着又是枪声乱响,蛮牛比尔二世一伙人还是被困在地道内逃不出来。
左轮泰双手揪牢了绳索,运用双脚作为登纵的力量,像一只吐丝的蜘蛛似地,徐徐地沿着峭岩下去。
艾玉琪非常着急,趴在岩石的边缘俯首下望,她为左轮泰捏了一把冷汗。
仇奕森给左轮泰打手势,给他指示正确的位置。
在峭岩下面,大小的穴孔,有如蜂窝似地,数之不尽。
左轮泰垂绳下去,“当局者迷”,他不会知道应该由那一个石洞内进去,这全凭仇奕森的指示。
半山腰间,风力特大,左轮泰双手揪牢了绳索,不时地风力会将他刮得双脚离开山壁,有时候整个人还会在悬空之中打转呢。
仇奕森忽地一声怪叫,伸手掏枪,转身就实行射击。“砰!”的一声,只见艾玉琪的身后扑通倒下一个毛茸茸的巨人。
原来是一名土人武士,全身羽毛披挂,手执钢刀,悄悄地摸进他们的后路,正打算向艾玉琪袭击呢。
仇奕森的枪法虽然不像左轮泰的那样高明,但是他也是“老江湖”了,随时随地都有着眼观四面耳听八方的本能。
因此,那武士在一举刀之间,仇奕森及时拔枪,救了艾玉琪一命。
“好险……”艾玉琪惊呼:“可是又去掉了一条性命了!”
仇奕森说:“现在不是该慈悲的时候了,最重要的还是该保存自己的性命走出‘鬼哮岛’去!”
“他们怎么追踪进此山洞的?”
“阳光的关系,我们已开启了一扇窗户!”
他们移开的那块石头,正好像启开了一扇窗户一样,娇阳刚好自山涧梢顶之上。地下层内凡是有丝隙的地方都会有亮光透进去的。有人影移动的位置很容易地就会被发现的。
左轮泰已经由一个石洞内溜了进去。
“仇叔叔,左轮泰在山下面会有危险么?”艾玉琪关心地问。
仇奕森说:“你不用关心左轮泰,他会照顾他自己的!”
“假如他在下面遇困的话,可没有人给他呼应呢!”
“左轮泰称为‘天下第一枪手’,他只要有枪械可供使用,就不会被困的!”
“你认为他这样有把握么?”
“左轮泰自己有这样的把握!”仇奕森说着,将那土人武士的尸体拖出石洞之外,抬脚将它踢下山去。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艾玉琪问。
“是为避免被其他的土人武士追踪而至!”仇奕森说:“现在,我们需要将洞口再堵塞起来,石洞内的情形一目了然,如此我们被发现的机会就更多了!”
“我们该怎样再得到左轮泰的消息呢?”
“左轮泰是到地下层的通风孔去做手脚的,只要他有了动静,我们很快就可以知道的!”
“你让他去放火烧什么东西……”
“石洞内多的就是乾草枯枝叶一类易于燃火的东西,一经焚烧,神庙内的那尊神像就会‘七窍生烟’!当地的土人有着愚蠢的迷信,他们会以为是山神激怒,按照他们的习惯,会立刻进行歌舞祭典,我们也就有机会可以逃出此一海岛了!”
“听你说,倒好像是蛮简单的!”
“假如蛮牛比尔二世等一伙人早按照我的计划行事,早已经取着宝石,安然离开‘鬼哮岛’了,还犯得上在此流血牺牲性命么?”
艾玉琪说:“不过,‘鬼哮岛’的这尊神像的所有财产,是属于政府的保护物,谁进行‘盗宝’都是犯法的!”
“盗宝是可以不被发现的!”
“只要宝石被移动了,神像就会发出可怕的哮声!”
“现在鬼哮之声已经被操纵住了,证明说科学已战胜了自然!”
“神像的头顶上少掉了一块宝石,难道说不会被发现么?”
“我们不让它少掉一块宝石!”仇奕森笑吃吃地说。
艾玉琪怔了半晌,说:“你的意思是打算将它调包?换出来?”
“嗯,在过去时,也曾经有探险家们动过了这样的脑筋!膺品仿造的宝石早预备好了”。
“你也打算用这种的方法么?”她问。
“这是最聪明的盗宝方法,可惜在过去时,那些曾经动此脑筋的探险家,只急切着调换宝石,他们没有多费思考,该如何地控制通风口,操纵鬼哮之声,所以到了最后,他们一个个的失败了,还将宝贵的生命也抛弃在此荒岛之上了!”仇奕森说。
“这样说,你是很有把握的可以取得宝石的罗!”
仇奕森笑而不答,他自行囊之中,另外取出了一根爬山绳,将艾玉琪连腰栓起,再用爬山钩扣了起来。
“仇叔叔,这又是干什么呢?”
“待会儿,左轮泰生起火来的时候,山下面的石洞里,烟幕弥漫,会使人双目难睁,在石洞下的武士们就会一一的向山顶上面逃。我们此处,是他们的必经之地,所以我们一定要设法回避开!”
“你的意思,是需要爬山下去么?”她探首石洞之外,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数丈深的山涧,正好是山峡中通风之处,凭肉眼就可以看得到,风力在该处旋回呼呼有声,刚才左轮泰垂绳爬下去时,艾玉琪就曾经为他捏一把冷汗,一不小心,失手下坠的话,必然地粉身碎骨。
艾玉琪做梦也未想到,她也得从那地方爬下去呢。
“你不用耽心,爬山绳扣牢在你的腰间,你只需闭上眼睛,我垂你下去!”仇奕森说。
“我患有惧高症,由高处下望就会头晕目眩的!”
“海上打捞公司的女老板会有惧高症么?你只当它是深水的海,海水究竟有多深,就不必去管它了。争取时间最要紧,我想左轮泰或已经开始在纵火了,不久地下层内就是烟幕弥漫,对面站着了人也会伸手不见五指的了!”
艾玉琪战战兢兢,由仇奕森替她栓牢了绳索,她移动了身体,缓慢地滑行而出石洞之外。
“你闭上眼睛,不要朝山下面望就行了,到时候我会帮助你进入那一个山洞!”
艾玉琪毕生娇生惯养,那曾经历过这种担惊冒险的事情呢?她真的闭上了眼睛,听由仇奕森对她的摆布。
艾玉琪需要下去的地方,是第一层洞穴,也就是左轮泰悬绳下去三分之一不到的地方。
她忽地听得有人声在洞穴内呼救命。很显然的又是蛮牛比尔二世的弟兄遭遇土人的袭击了。
“仇叔叔,又有人在呼救命了……”她惶恐地向头顶上呼喊。
她所处在的位置正是通风口的要隘,风力所及,掩盖了她说话的声音。
仇奕森向她挥手,意思就是说别管自身以外的任何事情。
那该是艾玉琪爬进去的一个山洞了,她被风力推送得悬吊着直打转。
艾玉琪手无缚鸡之力,又从来未有过爬山的经验,她被悬吊着,若和山壁磨擦相撞的话,是很容易就会受伤的。
仇奕森着了急,他只有将绳索在岩笋上缚牢了后,打算揉绳下去,稳定了重量后,将她拖进山洞。
这时,地下层内已渐冒出阵阵的黑烟,夹着焦臭的气味不断地上升。
大致上是左轮泰已经在下面生起火来了,不久之间,整尊的神像又会“七窍生烟”,使海岛上的居民大起恐慌,他们的祭典就会很快的重新开始了。
倏地,“哇啦”一声怪响,出自仇奕森的身后。
仇奕森猛一回首间,只见又是一名形状凶恶的土人武士,以双手握着锋利的长矛,向着仇奕森心窝直刺而来。
幸好仇奕森还未有揉绳爬出石洞外去,否则他就连闪避的机会也没有了。
他将手中的绳索一松,仰身向地面上躺下,那锋利的长矛就由他的头顶刺了过去。
仇奕森双手执着长矛,那土人武士正好扑倒压在他的身上。
那武士有打算就利用那长矛压扣他的咽喉呢。在石洞内很难施展拳脚,若以体力和那野人硬拼的话,仇奕森绝非对方的对手。
他的半只身子,在一经挣扎之时,已滑出洞穴之外去了,假如不幸下坠,粉身碎骨不说,跌到艾玉琪的身上去时,会连累她受伤呢。
仇奕森使尽生平气力,没命地挣扎,但就是无法将那野人推开。
那长矛的木杆已压在他咽喉之上,呼吸也很感到困难了,身体再向石洞外滑出去,必然下坠没有第二途径。
“仇叔叔……”艾玉琪已在山下面发现,没命地狂喊。
仇奕森逼不得已,只有运用险招,他抬双脚向石壁上一蹬,整个人滑出石洞外去,趁势双手一带,将那野人也带出洞外。
两人同时下坠,一声惨叫,土人头朝下,脚朝上,直摔落深涧去了,仇奕森却是早有准备的,他单手已揪着那根吊着艾玉琪的绳索了。
旋风在打转,仇奕森一时还很难恢复神智,他全凭一只手抓牢了绳索,所以才没继续跌下山去。
他的视觉也感到有点昏花了,只因一时的大意,没及早提防到身后的袭击,差点儿,连艾玉琪的性命也一并送掉呢。
“仇叔叔,你怎样了?……”艾玉琪呼喊着问。
仇奕森吁了口气,稍加镇静,然后才沿绳爬下去。
他落在那石洞的进口间,跨腿先行迈了进内,然后再给艾玉琪带了一把。
“多么的可怕,差点儿我们两人都没命了!”艾玉琪喘着气说。
“在这一层的地底之下,就不要多说话,这是通风的一层穴道,回声会到处传递的!”仇奕森关照说。
“刚才我听见有人喊救命!……”
“搞不清楚声音的来源,蛮牛比尔二世等一伙人等于是自行找死,到了最后,他们谁能逃生,还得看他们的造化了!”
“烟雾已经升起来了,会是左轮泰放火焚烧的关系吗?”
“我们处在此一位置也很不安全,还是快跟我来!”仇奕森给艾玉琪解下了栓在身上的爬山绳扣后,牵着她朝石穴的深处内进。
“我们需要什么时候才能逃出此一海岛呢?”她问。
“现在时间上一经耽搁,又需得等到另一个晚上,否则,我们集体都会变成土人们祭神的牺牲品呢!”仇奕森说。
“砰,砰,砰……”又是一阵枪声。
枪声的距离甚远,回声的传递重复又重复地,很难辨别它的方向。
“会是左轮泰发出的枪声向我们求救么?”艾玉琪还关心着左轮泰的安全呢。
“在当前的情况之下,谁也管不了谁,只有各自求生了!”仇奕森说。
“但是左轮泰是听你的吩咐下去放火的呢!”
“这样大家才都有逃生的机会!”
向前去的地方,是一个交叉的狭窄通道,仇奕森扯着艾玉琪向上层的地方上去。
那正是风力所不能及的死角,山下面冒出来的黑烟不会向那地方涌去。
艾玉琪说:“我们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就是通风口的死角,假如将门扉打开!新的通风穴可以代替鬼哮之声,待会儿可以假借它的力量,吸引土人们的注意,我们或就会有机会可以逃脱了!”仇奕森说。
“你为什么不让它现在就叫哮呢?”她问。
“地道内的烟雾一经通风就完全吹走了!”
“唉!这样被困着也不是办法呀!”
“一定要等到天黑之后,我们大家还有希望!”
地底下面升上来的烟雾是越来越浓了,渐渐地可以听到有人咳嗽之声。
是好几个土人武士,他们抵挡不了浓烟的攻击,已开始实行撤退了。
他们以土语怪叫怪嚷地,正好经由仇奕森和艾玉琪所在的穴道下面通过。
自通风的石缝中传出来,是土人祭典的歌舞声浪。
他们又以为山神激怒而告“七窍生烟”,祭典又告开始了。
他们的祭典要到什么时候始才会结束呢?是否要等到地下层内的火势熄灭;神像不再冒烟的时候?
艾玉琪耽心着,她们离开“鬼哮岛”还需得等候到天黑之后,蹲伏在地穴中的死角里要等候一整天的时间很不是滋味呢。
可是在当前的形势之下,除了忍耐与等候之外,还能有什么方法可想呢?
不时地,地底的石缝中也有刺鼻的黑烟冒了出来,艾玉琪忍不住起了一阵呛咳。仇奕森连忙将她的嘴巴堵上,说:
“千万要忍耐着,要不然,我们也会被土人们发现了!”
艾玉琪忽地揪着了仇奕森的胳膊,说:“你看,那是什么?”
仇奕森拭目朝下一看,原来竟是几名土人武士活擒了蛮牛比尔二世的党羽一人。
那人已经身负重伤,是被利矛当胸刺了一个窖窿,血流如注,他因之失去了抵抗能力,所以被土人们活擒了。
仇奕森看得清楚,那被擒者正就是蛮牛比尔二世的最有力助手——罗拔林。
“比尔……救救我,我被擒了……”他还在力歇声嘶地呼喊求救。
艾玉琪着了慌,说:“那些的土人会将他怎样?”
“土人至为迷信,他们认为山神的暴怒就是因外人入侵而引起的,因此,会将俘虏拿去祭神!”
“用什么方式祭神呢?”
“书本上不是说得很多么?用最古老的方式!”
“活祭么?那是多么的残酷……”
“谁叫被他们捉住了呢?”
“为什么不设法救他呢?免他遭受凌辱之苦!”
仇奕森摇头,说:“我们自身都难保呢,还说去救人么?”
“唉!怎能见死不救?”
“这海岛上的土着至少有千余人,我们无法和他们对抗的!”
罗拔林已经被那些土人连拉带拖地扯进地下层去了,地面上遗留下了拖拽路过的血迹。
不经通风的穴孔间,焦烟越来越浓,几乎难以使人睁目呢。
“左轮泰,求求你,带我们走出地道……”蛮牛比尔二世的弟兄不断地高声求救。
倏地,艾玉琪又发现一个人影,边咳嗽着,边自浓烟内摸索出来。
他的服装是打扮得古古怪怪的,脸上身上都抹着有油彩。
“啊,那不就是彼得堪福力么?”她惊叫起来。
“这个老酒鬼还没有遇害呢!”仇奕森说。
“看情形他是迷途了!”
仇奕森已露身洞穴之外,向彼得堪福力招呼说:“医生,快向这一方面来。”
彼得堪福力被浓烟迷了眼睛,双目难睁,他不断地揉着眼,说:“你们在什么地方呢?”
仇奕森捡了一块石头,打在他的身上,说:“抬起头,向右上方走!”
忽地,他的身背后又有咳嗽之声,不知道是什么人朝相同的方向来了,假如说,是土人武士的话,那可就糟了呢。
彼得堪福力还在摸索方向,照说,他的酒精作用早已过去,该是回复清醒的时候了。
仇奕森逼不得已,只有越出洞外跳跃下去,他冲上前,拖了彼得堪福力一把。
“仇叔叔,小心!背后!”艾玉琪在山穴内高声叫嚷。
原来,有两名土人武士出现了,他们是追踪在彼得堪福力的身后的。
仇奕森猛然回头,两名武士正在怪叫,他们亮出了钢刀,举刀就砍。
仇奕森一个滚身,躺在地上射击,砰,砰!两声枪响。两名武士全倒下去了。
枪响的回声远传,好像很多的地方都在开枪。
“唉,为了救你一命,两名无辜的土人先得被牺牲了!”仇奕森埋怨说。
“仇奕森先生,完全是你害人不浅呢,是你出的好主意,将我们兄弟两人乔扮什么鬼怪神像的,把我们弄到这不毛的海岛上来,又困在地道之中,这时是四面楚歌,我们该怎样逃生还不知道呢,你还责怨我么?”彼得堪福力不满地说。
仇奕森说:“别噜嗦个不停,沿着石洞爬上去,假如能逃得活命,也算是你的造化了!”
“为什么你会选择这样好的地方躲藏起来,这里正是他们的必经之道……”
“整个的‘鬼哮岛’都是他们出没之处,逃生的途径就是要躲避过他们!”
“啊!艾玉琪小姐也在石洞之内!”
艾玉琪生有一副好心肠,她已伸出手来给彼得堪福力拖了一把。
“你的弟弟呢?”她问。
“唉,他们将他留在海岸处,说什么待会儿接应我们离开此处!我看准保是凶多吉少了!”彼得堪福力说。
仇奕森忍耐着烟呛咳嗽,将两具土人武士的尸体一一拖到两旁的石穴中隐蔽起来。
刹那间,又有土人武士摸索过来了,他们已经被浓烟熏得“七荤八素”的,脚步也是摇摇颤颤的。
仇奕森躲避过后,又以最矫捷的动作爬上石洞之上去了。
他们仍得继续等候机会。
石洞的缝隙处传来神庙广场上的歌舞祭典之声,声浪越来越高,歌声之中夹着有一股像是祈祷似的哀怨之声。
他们似是要求神像息怒,殊不知道神像的“七窍生烟”纯是人为的。
艾玉琪被那种恐怖的声音所吸引了,她循声摸索向前,朝着石洞的深处缓步爬行进内。
仇奕森提出了警告说:“你要小心,石洞内到处都是陷阱,一不小心就会有滚石,我们自己受伤事小,被神庙外的土人发现就不好了!”
艾玉琪神不守舍,她根本没注意仇奕森所提的警告。
绕过一节转弯处,前面有光亮,是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艳阳当空,正好是高照在神像的广场前,所以也有着光亮透进了地底。
“看!气流由前面出去,许多的黑烟也顺着空气流出去呢!”艾玉琪好像有了新发现似的。
“那地方是通风口,你要注意,下面有着一个无底的深坑!”仇奕森说。“也正就是神像的咽喉之地呢,上面就是通往乳泉石孔的地方!”
“多么的可怕!”她说。
“你最好回来,在原地方等候机会!”
“不!由这地方可以看到外面去呢!”她指着一座像是窗户似的亮光之口。
“那是神像的眼睛!”
“爬到神像的眼睛上去,不就可以看下面所有的动静了么?”艾玉琪说。
“爬到神像眼眶的地方去会有危险吗?”彼得堪福力紧张地问。
仇奕森说:“小心被土人们发现就糟了!”
艾玉琪被土着祭典的歌声所吸引,她竭力朝着那有缺口的地方爬上去。
“可需要我帮你的忙?”彼得堪福力也跃过了乳泉石透到地底的深坑。
不一会,艾玉琪和彼得堪福力两人都爬上了神像的眼眶上方的地方去了。
他俩居高临下,果然的就可以看到土人们在广场前的祭典,场面热闹非凡,相信整个“鬼哮岛”的居民全聚合在那地方了。
除了神庙的广场前,直通往山下去的那行石级,也密密层层地全都是人头。
领导在祭坛前高歌狂舞的,是所谓的他们的武士,其余妇孺和无知份子排列在后。
他们的大祭师也在场,他是刚由地道下面溜出去不久的。
祭坛的石几上排列着有好几名土人武士的尸体,他们都是刚才在地下道内与蛮牛比尔二世等人接触时所牺牲的,都是枪中要害身亡。
大祭师正在为他们祈祷呢,祈祷他们的亡魂得到安息。
在那些土着尸体的旁边,地面上也有着血迹斑斑的人体。
那是蛮牛比尔二世的弟兄们,他们遭受土人武士残杀后的尸体,也被拖出祭坛的外面去了。
他们被杀的情形可比土人们凄惨得多,土人武士使用的是土制的铁器武器,不是长矛就是钢刀,因此那些的尸体多半是残缺不全的,长矛贯心事小,有被砍断了胳膊的,有被削掉了脑袋的,那情形比挨上一枪要凄惨得多了。
屠杀并不因此休止,只看祭坛前聚集着的武士就可以了解。他们正准备着再一次的全面厮杀。
只为神像在愤怒着,石洞内焚烧着的乾草杂物使得那尊山神“七窍生烟”,每一个通风的孔道都在喷着焦灼的烟雾。
无知的土人有着愚昧的迷信,他们全听由大祭师的摆布,听他的吩咐行动,生杀大权就操纵在祭师的手里,命他们牺牲时还说是神的恩赐呢。
凡是做祭师的都是绝顶聪明的人物,历代相传,全仗他们的智慧去控制无知的民众,成为神力的统治者。
因之,相信只有大祭师会了解,神像的“七窍生烟”是人为的。
他们正等候着烟雾散去后,再进行全面的搜索地下层的内部。
“啊哟,他们还捉住了活的!”艾玉琪忽地惊呼起来。
在那些陈列着的尸体之中,竟有着一个人还是活着的,他被砍断了一条胳膊,浑身全是血迹,奄奄一息,他可是仍在动弹着。
彼得堪福力已经认出了那活着的一名,那人正是蛮牛比尔二世一伙人的二头目罗拔林,他说:
“罗拔林被擒时我听得非常清楚,他是被土人突袭时自行走失的,以后就被土人逮住了,他声嘶力歇地喊救命,可是能有什么人给他援助呢?”
艾玉琪耽心着,说:
“不知道那些的土人待会儿会对他怎样?”
彼得堪福力说:
“不用耽心他们了,待会儿烟雾散去,他们会进行再一次的全面搜索,我们集体无一人能幸免!”
艾玉琪说:
“我真为左轮泰耽心,烟雾是他烧出来的,但是他下落何处?我们该怎样和他取得连络呢?”
仇奕森还是守在原来的石穴进口间,咬着烟斗,没理会他们两人讨论的问题,他在考虑如何应付土人们的再一次攻势。
距离日落的时间尚早呢,他们在应付土人的袭击时将乾粮丢失了,他们需要维持体力,就需得有果腹的东西。
倏地,祭坛前的歌舞声浪歇止了,改变了是一阵忿怒的吼声。
原来又是一个人被活擒了,他被两名土人武士活扯着拖出了地道。
“李旺……”彼得堪福力惊叫起来。说:“他是最先走失的一个,竟在这时候被活捉了!……”
“仇叔叔,为什么不想一点办法?”艾玉琪又产生了慈悲之心。
仇奕森瞪了她一眼,自然艾玉琪不会想到她自己的本身难保呢。
土人武士的愤怒声息围绕着李旺,他们是要为死去的伙伴而进行报复。
李旺早已经是吓得六神无主了,他耍枪时候的威风不知道一股脑儿到什么地方去了?竟然跪在地上求饶呢。
他扑倒在地上不断地叩拜,涕泪双流地,口中喃喃有词。
然而言语不通对他的求饶毫无用处,土人的武士不会因此而放过他的。
差不多未经许可溜进了神庙的外来人,都会被土人们视为盗宝的贼人,亵渎神灵,就得听由大祭师的处分。
大祭师操有生杀大权,而且他可以决定犯人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处死的!
罗拔林和李旺的命运如何,尚在大祭师的考虑之中。
那大祭师以代表神权的姿态,指手划脚叽哩啦地向李旺问了一大堆的话。
只看他的表情就可以知道,他想了解李旺他们究竟来了多少的人?
李旺只晓得请求饶命免他一死,其余的问题他都不去考虑,他的一副可怜相全流露出来了。
“不好!那不是左轮泰么?”艾玉琪又大惊小怪地叫嚷起来了。
仇奕森也受到了惊吓,左轮泰怎会被擒呢?他连自己也照顾不住么?
“奇怪!左轮泰怎么也被擒了呢?他的绰号称为‘天下第一枪手’!”彼得堪福力惊奇的说。
仇奕森跳跃过深透地底的深坑,向着艾玉琪和彼得堪福力所在的地方爬了上去。
烟雾已渐开始星散,趴在那通风孔道之上,探首下望。
一群土人武士正将左轮泰连拖带扯地由那扇侧门拥着外出。
左轮泰一身的油垢,他双目难睁,可能是纵火之后迷失了方向,所以才被土人武士们活擒了。
这情形岂不糟糕么,仇奕森还巴望着左轮泰能帮助他们脱险呢。
现在连左轮泰也被活擒了,仇奕森对其他的人生死可以不顾,对左轮泰却不能见死不救。
“仇叔叔,你还不快想点办法么?左轮泰来到‘不回归海岛’,完全是接受你的邀请的!”艾玉琪向仇奕森提出了要求,也等于是逼使仇奕森想办法呢。
仇奕森直急得抓耳搔腮,怎么办?在当前的情况之下怎么办呢?整座的神庙内外,聚集着的土着至少有千名左右,似乎全岛居民全部聚集在这儿了。
仇奕森单凭一支手枪,加以艾玉琪和彼得堪福力两个人都不能给他有所帮助,仇奕森能用什么方法,可以将左轮泰救助出险?
他的绰号是“老狐狸”,原是急智多谋的,这时也告束手无策。
最坏事的还是蛮牛比尔二世他们已展开了杀戒,土人的武士死伤不少,半开化的民族,报复心至为严重,他们向来是“以血还血”的。
凡是被他们捕捉的人,免不了都是酷刑处死的,他们称为祭神,所举行的仪式是够残酷可怕的。
仇奕森心中估计,蛮牛比尔二世等一伙人,除了被擒或是被屠杀的外,相信已经是差不多了,所留下的最多也不会超过三个人,包括蛮牛比尔二世在内,他还没有落在土人的手中。
“仇叔叔,该怎么办?都是你惹出来的祸事呢!教导他们盗宝,现在,都要丧身在这海岛之上了!”艾玉琪着急地一面诅骂。
“别多噜嗦了,你会使我的心情更乱,待我冷静地好好想一想!”仇奕森向她喝止说。
“再不想办法,他们会向左轮泰下毒手……”
“看情形,他们下毒手尚早!”
他们正在堆叠柴枝,可能是要将所有的俘虏活活烧死呢!
真的,土人的大祭师正在指挥着他的子民,在祭坛前堆叠柴枝,又竖起了好几支木柱,那不就是要进行火祭吗?
“彼得堪福力,你的药箱在什么地方?”仇奕森好像开始用计了。
“就在我刚才被擒的地方!”彼得堪福力回答。
“距离这里并不很远!”
“是的,就在你救出我前面的两层山洞!”
“药箱里有一些什么药品呢?”
“唉,你也了解的,我们野居在蛮荒的医生,会有什么特别的医药呢,红药水、消炎粉、双氧水、酒精、吗啡……”
“嗯,我得将它派上用场呢!”
“那还得先将它找回来,但是它能给你有什么样的帮助呢?”
仇奕森说:
“能派一点用场,都需要用上了!”他摸出了短枪交给了艾玉琪,又说:“你守在这里,不到必需要时,不要用它。万一土人们伤害及左轮泰时,你可以向着他们射击!”
艾玉琪只有唯唯答应。
仇奕森向彼得堪福力一招手,说:
“我们就走吧!”
彼得堪福力说:
“是找寻药箱去么!”
他俩同时跃过透入地底的深坑,向着地道的洞口外出。
“彼得堪福力,另外还有一个问题,你穿着这身的打扮,原就是要请你扮神像来的,土人们的迷信是愚昧得令人惊讶的,所以,想镇压他们的残酷行为,唯有用真神出现的姿态,救左轮泰的性命,恐怕还全靠你了!”
彼得堪福力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呢!”
仇奕森说:
“我会指点你的!”
“最好给我喝几口酒,藉以壮壮胆子!”
“我的行囊内有着半瓶白兰地,不过只要寻着药箱,你有一瓶酒精可以派上用场!”
“我很耽心,他们会连我这个活菩萨也一并捉去火祭!”
钻出了通风的石洞,地道下的乌烟仍然缭绕,空气污浊,很教人感到难受呢。
仇奕森用手帕蒙着鼻子,循着彼得堪福力给他指示的路线,穿过了两三层不同的孔道,到一处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
彼得堪福力说:
“我就是在这地方几乎被他们捉着的!”
仇奕森摸出了手电筒,不断地四下找寻。他们极需要那只药箱。
“呀!在这里了!”
彼得堪福力已发现他的药箱,它是落在一堆干柴与枯草堆之中。
这时,仇奕森似听得一阵古怪的声息,距离他们所在处并不很远。
“你听得出那是什么声音吗?”仇奕森问彼得堪福力说。
“像是一个人在哭泣!”彼得堪福力回答。
“一点不错,一定是蛮牛比尔二世的弟兄在此附近迷失了!”
彼得堪福力用尽的心力细听,找寻那声息的来源,由于地道内的传音过于重复,倒很难分辨出它的位置呢。
“救救我……”哭泣着哀号说。
仇奕森已经顺着声息朝着一个狭窄的石缝内钻了进去。
“什么人在哭唤?”他问。
“我是祖义,我的腿部受伤……”对方回答。
“你不用再哭了,假如可以看到我的灯光,就立刻招呼!”仇奕森说着,用他的手电筒不断地向各可疑的方向照去。
“我看到灯光了!”对方说。
灯光可以指示出正确的位置,仇奕森就和彼得堪福力找寻过去。
不多久,他们已发现那名伤者。
他的名字唤做祖义,是蛮牛比尔二世底下最年轻的一名枪手。
在他的身畔,还有着一名土人武士的尸体,被枪击中而丧生的。
祖义的腿部被砍了一刀,伤势不轻,伤口处用裤带勒着,但仍还未能止血。
看他的样子是够可怜的,哭得涕泪涟涟,平日间做枪手的那副横行霸道的狠劲已告丧失殆尽,也许是太年轻的关系,初次尝到了吃苦头的滋味。
“你为什么一个人走丢了呢?”仇奕森问。
“不!我和蛮牛比尔二世同行!我被砍伤了,他就将我舍下了,而且他连我的枪械也给没收掉。他说我已经没有用了,光只留下一把土刀给我自卫!”祖义说时,举起了土人武士遗下的一把钢刀,像孩子受了委屈向亲人投诉一样。
仇奕森向彼得堪福力一招手,说:
“治伤是你的事情了!”
“我们不是要去救左轮泰吗?”彼得堪福力说。
“先给他治伤再说!”仇奕森也感到困惑,他所持有的一支短枪,已经交给了艾玉琪作自卫之用,这时,他的手中只持有一支烟斗,那仅是可以射击一发弹药的“暗器”。“蛮牛比尔二世也未免太狠心了!”他喃喃说。
彼得堪福力检查祖义的伤口之后,摇首说:“假如不设法缝合,这条腿可能就要废掉了呢!”
仇奕森说:
“先用急救法将它包扎起来再说,我去取我的行囊!”
彼得堪福力说:
“仇奕森,你千万不要走开,你知道我和祖义都没有自卫的武器,万一再有土人进入地道里来的时候,我们怎么办?”
仇奕森说:
“地道下面的乌烟未散,土人武士一时还不会再进来!”
“他们若再出现时,我们岂不是又变成了祭神的祭品了?”
仇奕森关照说:“你替祖义包扎好后,留在原地上等候,我会尽快回来的!”
“仇奕森,你总不希望我们变成了土人的祭品吧……”
仇奕森再不理会彼得堪福力多说什么,他匆忙朝着一处有亮光的地道溜走了。
彼得堪福力需要有酒壮胆才能工作,他启开了酒精瓶盖,猛灌了一口。
“孩子,你也饮一口吧,它可以止痛,又可以消毒!”彼得堪福力始替他止血包扎,一面喋喋不休地说:“哼,恶人自有恶人磨,你忘记了你替蛮牛比尔二世做狗腿子的时候了,那副横行霸道的模样,够使人憎恨的。押我上山的也是你,枪口老顶在我的腰脊上,脚步行慢了好像挖过了你的祖坟一样,一点也没留情,拳打脚踢,你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个需要我替你治伤吧?”
“请原谅我什么也不懂!”祖义只有求饶了!
“你不懂么?”彼得堪福力故意一用劲,那孩子便痛澈心肺。
过了不久,仇奕森由原路回来了。他的手中多提了一只行囊,也就是他的工具箱了。那里面装着有乱七八糟的东西,包括了所有可以应用的物件,看似笨重得可以。
彼得堪福力刚替祖义包扎完毕,他已经感到很受不了啦,地道下面的空气污浊,肮脏的烟雾仍然不断地冒着。
“啊哟,我们正留在死角处,简直受不了呢,快帮助我们离开吧!”彼得堪福力怪叫着说。
仇奕森自行囊中取出了半瓶白兰地酒,递给了彼得堪福力说:“你的救命药在此,不必多噜嗦了!”
彼得堪福力看见了酒瓶,什么样的怨气全消了。他咬开了瓶塞,就先灌了一大口。
“我们过去,和艾玉琪集合在一起!”仇奕森说着,帮忙搀扶祖义。
仇奕森有着他笨重的行囊,彼得堪福力提着一只药箱,他们还得架持着祖义,穿过那崎岖不平的地道。
祖义的一条腿和废掉了相 5dee." >差不多,简直寸步难行呢,假如说没有人相助的话,他唯有死在地道之中了。
焚烧枯枝乾草的气味很不好受,他们都不时发生呛咳。
艾玉琪所在处的那个石洞已经到了,仇奕森先行爬了上去,然后揪起祖义,由彼得堪福力在下面帮同推托,祖义好不容易始谗算是爬上了那个石洞,他几乎是已经只留下了半条人命似的。
彼得堪福力也爬进石洞后,又喝了一口酒,埋怨说:“蛮牛比尔二世手底下的一帮人,可以说,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仇奕森,你居然肯救祖义一命,可以证实你还是够好心肠的!”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呢?救他一命,也许可以给他一个自新的机会!”仇奕森说。
彼得堪福力不同意仇奕森的说法,说:“神庙下面,还有着许多人等候我们抢救,带着他同行,只是一种累赘!”
仇奕森摆手说:
“不必多噜嗦了,我们bbr>要上到眼眶处去看看再说。”
于是,他们两人架起祖义,朝山洞内原来的地方进内。
这石洞内的空气清新多了,由于它是通风口,混浊的黑烟不会在该处停留,彼得堪福力有了几口酒下肚,体力也恢复多了。
越过了那将深陷的坑穴,他们贴着悬岩过去。
“咦,仇先生,你的那位小女郎朋友不见了!”彼得堪福力向仇奕森警告说。
仇奕森赶忙放下了手中笨重的行囊,掣亮了手电筒向前照探了一番。
在那洞穴的深处,他照着了两条小腿,纤纤细长的,准是女人的小腿,不就是艾玉琪么?
她出了什么事?是由窗穴上摔了下来,也或是累了,坐在那儿歇息?
她为什么不守在神像的眼眶上面呢?万一土人们杀害左轮泰时,该怎么办?
仇奕森问:
“艾玉琪,你无恙么?……”
立时,.99lib?他们听到了一阵阴森的笑声,竟是蛮牛比尔二世呢。
他一身的汗迹和污垢,已不像是一个人的形状了,一手握着短枪,另一只手用布巾勒着了艾玉琪的嘴巴,连头发一并执牢了。
他的枪口却顶在艾玉琪脑额之上,他将艾玉琪自地上揪起,推着,露身走出死角之处。
“仇奕森,你放聪明一点,艾玉琪的性命现在我的掌握之中,我只要一扣板机,她的脑袋上就会有两个大洞!”蛮牛比尔二世咬牙切齿地说着。一边以艾玉琪的身体作为他的屏障。
艾玉琪的双手虽然没有被缚,但是她一点也弹动不得,得完全听由蛮牛比尔二世的摆布了。
仇奕森一看就知道情况非常的不妙,他搞不清楚艾玉琪是怎样落在蛮牛比尔二世的手中的?
蛮牛比尔二世又是怎样摸索进入这山洞的呢?
“我没有武器,身上仅有的一支手枪,也交给艾玉琪作为自卫用了!”仇奕森回答说。
蛮牛比尔二世一声冷笑,他将枪口移转,向仇奕森瞄准,说:“老狐狸,想不到你也会有这种下场的时候!你可将我所有的弟兄害惨了呢,我该代替他们向你算一次总帐了!”
仇奕森说:
“不必你麻烦!我们在最短的时间之内,都会死在这地下层内,问题就是死的方式如何了?”
“哼!我蛮牛比尔二世无论如何也可以杀出重围逃生的……”他说时,脸上也略露出了恐慌。
仇奕森说:
“在这上面,就是神像的眼睛,你可有从上面下望过,整个海岛上的居民全在神庙之前,是有一千多人呢;凭你手中的一支枪,可以杀出重围么?我直言告诉你,迟早你是会被碎尸万段,也或是学罗拔林和李旺一样的被土人活擒了!他们被绑在木桩之上,等候火烧祭神……”
第十章 大功告成
蛮牛比尔二世听了仇奕森的话,还是不大肯相信自己的危机,呐呐说:“罗拔林和李旺都被擒了吗?”
“你爬到上面去,就什么都可以看到了!”
“老狐狸,你别想使弄诡计,罗拔林和李旺都是著名的好枪手,他们不会轻易被擒的!”
仇奕森说:“‘天下第一枪手’左轮泰也被他们活捉了,你的几个手下弟兄能算得了什么?”
“左轮泰也被他们捉去了么?”蛮牛比尔二世更觉恐慌,但他仍然怀疑,仇奕森无非是故意制造恐怖心理。
“所以说,你们现在想求生的话,唯一的办法,是听我的指挥,和我合作,否则是迟早死无葬身之地!”
祖义早已经是筋疲力尽了,他倒在石洞的一隅,有奄奄一息之势,他忍痛抬手指着蛮牛比尔二世,说:“大哥,你也未免太狠心了,我身受重伤,你竟忍心舍我而去。而且将我防身的一支枪也给夺去,留下一把土刀让我自己保命……”
“你闭嘴!”蛮牛比尔二世叱喝。
彼得堪福力也插了嘴,说:“蛮牛比尔二世,你想靠着自己一个人逃命,已经是势不可能了,不如听仇奕森的,他对地理环境熟悉,计谋也多,我们或者还有活着走出‘鬼哮岛’的机会!”
自石缝内传进来的土人歌舞祭典之声,时而悲切,时而激忿,究竟他们的进度如何?有没有危及左轮泰的性命?仇奕森也非常着急。他耽心着蛮牛比尔二世会耽误他援救左轮泰的计划。
“蛮牛比尔二世,现在已经不是你用枪的时候了。只要枪声一响,神庙下的土人就会知道我们还有人活着,向所在的地方涌蜂而来,他们的‘人海战术’相信你也已经领教过了,你能逃生么?”仇奕森又说。
蛮牛比尔二世说:“我有三支枪。”
“弹尽援绝,还是死路一条!”仇奕森说:“我的行囊内有炸药,你假如活着不耐烦的话,倒不如我将它引爆,我们就同归于尽了!”
“原来你带上山还有炸药呢?”蛮牛比尔二世开始对仇奕森有了新的信心。“为什么不早运用呢?可以将这海岛炸得血肉横飞!我们不就夺得那块宝石了么?”
“炸药不是用来炸人用的!它是用来开山用的!”
“开山?开什么山?”蛮牛比尔二世又傻了。
“开出另外的一个通风穴孔,那枚宝石堵住的穴孔就不会像吹哨子般的鬼叫了,那块宝石我们唾手可得了。”
“为什么不早说?”蛮牛比尔二世顿生贪婪之心,对当前的生死安危已抛诸脑后,他的弟兄全丧生了也无关重要,最要紧的还是发财的问题,他已经将艾玉琪推开,说:“仇奕森,我们不必再起内讧了,现在只剩下你我两人,宝石到手,我俩二一添作五对分!”
艾玉琪跌在地上,自己把勒着她的嘴巴的布巾松开,她算是舒了一口气。
仇奕森故意说:
“你没把彼得堪福力和祖义两个当人么?他俩也需要出一份力量!”
蛮牛比尔二世说:
“他们两个人算得了什么?我可以将他们杀掉!”
仇奕森忙说:
“现在枪声一响,我们非但取不着宝石,还会死无葬身之地!”
蛮牛比尔二世经仇奕森这么一说,那杀气腾腾的凶焰又压了下去。
“第一步计划先救了人再说,左轮泰、罗拔林、李旺,他们都等待着拯救,然后再进行取宝石!跟如何逃出此座海岛!”
“我不希望多两个人来分这笔财富!”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仇奕森说着,一面还伸出手,说:“我需要用枪,你将缴收了艾玉琪的枪械还给我!”
蛮牛比尔二世又踌躇着,茫然地说:
“我若把枪械还给你,你就会对付我了!”
仇奕森将插在襟袋上的烟斗摘下,向蛮牛比尔二世瞄准,又说:
“你可认得这东西?”
蛮牛比尔二世感到措手不及,脸如纸白,呐呐说:
“烟斗手枪?……”
“是的,我刚才本就可以一枪将你打死,但为了当前的局面,我需要枪手相助,所以饶你一命!”
“你和左轮泰一样,都爱使用暗器枪械?”
“不!我是向左轮泰借来的!”仇奕森将烟斗手枪放进衣袋里去。..就不再理会蛮牛比尔二世了,他开始解开行囊,取出里面的圆筒炸药。
那全是供炸山所用的炸药,和“鱼炮”相类的东西,是需要点燃引线的。
他将每两筒捆扎起来,装上了引线。
蛮牛比尔二世有了自愧之色,怏怏地问:
“老狐狸!你需要我怎样帮忙呢?”
仇奕森回答说:
“我需要用我的短枪,待会儿引发炸药之用呢!”
蛮牛比尔二世不再犹豫,他很快的就将别在腰间,原是艾玉琪所持用的短枪抛给了仇奕森。
仇奕森单手接住,立刻拉开了枪膛,检查还有多少发弹药可供使用。
“现在,艾玉琪你最好回到你的岗位上去,注意看神庙下面,他们有什么动静!”仇奕森开始展开布置。
蛮牛比尔二世再问:
“老狐狸,我能帮助你做一点什么样的事情吗?”
“你可以帮忙搀扶祖义到神像上的另一只眼眶,让他也做看守工作。彼得堪福力可以分配给艾玉琪和祖义每人一瓶红药水!待会儿可以派上用场的!”仇奕森说。
彼得堪福力问道:
“我不懂得你的奥妙何在?”
仇奕森神秘地说:
“等到用得着时,你就会了解了!”
艾玉琪已经重新爬到石壁上的空穴上去了,那正是神像眼眶的位置,居高临下,可以观察土人的动静。
“他们已经将木桩搭好了,正架上柴火,不知道什么时候始才开始祭神!”艾玉琪报告说:
“他们的大祭师正在面对着神像念念有词,似像是在祷告什么似的,大概是要作法呢!”
仇奕森问:“左轮泰怎样了?”
“他被绑在神像祭坛下一旁,和几个俘虏在一起,有武士持钢刀看守着。”
仇奕森说:
“也许他们要等到烟雾散去时才举行活祭,准是大祭师在捣鬼呢,他的咒语显灵之后,神像的怒火灭去,就是他们火烧俘虏的时候了!”
蛮牛比尔二世和彼得堪福力将祖义架上了另一只神像的眼眶之上。
蛮牛比尔二世也正好探首向下窥望一番:
“原来罗拔林和李旺也被俘了!不想到他们持有火力武器竟也会被土人活擒了,真叫做‘窝囊’透顶!”
仇奕森说:
“持有再强的火力武器,也抵挡不住他们的人多,‘天下第一枪手’照样的会被他们活擒,所以,你打算用火力突围是办不到的!”
“老狐狸,我们该什么时候动手呢?我们不能长时间守在这里呀!”蛮牛比尔二世一直是浮躁不安的。
“最好是等到天黑之后,时间上对我们比较有利,趁这机会,我们可以布置一番呢!”
“神像的两只眼当中的上方,就是嵌着那枚宝石的地方,我们应该先将那洞穴找寻出来!”他念念不忘的还是发洋财。
仇奕森回答说:
“现在不是盗宝的时候,我们还是救人要紧!”
“应该先有准备才对!”
“当前的地利环境一目了然,宝石的位置是在上一层的地下道!”
“老狐狸,凭你的智慧,应该很快就可以找寻出来的!”
“我早就找寻出来了!”
“那么为什么不先行取得宝石?”
“取那枚宝石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现在还是先行救人要紧!”
“老狐狸,到了最后,希望你不要给我失望!”蛮牛比尔二世露出了恳求的姿态。
仇奕森冷笑说:
“那要你活着才行!”
傍晚时,天空间升上了半弦月,“鬼哮岛”的气氛显得非常的寂寥沉重。
因为这海岛上有着隆重的祭神典礼将要举行。
那座神庙,有着直通往山下的石级,它早已经是排满人了。
人数很多,可以说整个海岛上的土着全聚集在此,他们是鸦雀无声的,连小孩子也没敢乱说话。
大祭师率领大家祈祷,喃喃不绝地,似像是在唱歌,也似像是在颂经,长达有四五十分钟之久。
神像的七孔透出的烟雾渐告消散,也就是大祭师所说明的,他们的山神,已渐渐息怒了。
等到那尊泥菩萨完全息怒时,大祭师就要开始进行他的活祭典礼。
左轮泰和罗拔林、李旺等几个人是被活擒的俘虏,他们的命运操纵在那位大祭师的手中。
供火祭的木桩已经竖好了,一共有四五支排列在神像之前。木桩的下面堆满了干柴,活人绑在木桩之上,一经点火,立刻就会烧得皮开肉绽的。
他们什么时候开始祭典,是被俘者所关切的。
李旺早已经是哭得力竭声嘶,连嗓音也沙哑了,他跪在地上,如待死之囚,几乎连再站起来的力量也没有。
左轮泰却不时地东张西望,他的心中很感到纳闷,仇奕森既未被捉,也不见他的踪影和消息,难道说,他已经被土人所杀么?
左轮泰是因为在地道下纵火,一时浓烟扑鼻,呼吸窒息,所以溜出通风口外面去,被土人武士发现时已措手不及,连拔枪的机会也没有,就被他们活擒了。
假如说,连仇奕森也被擒的话,那末他们就命中注定,是要葬生在此不毛之海岛上了,要不然唯一的一线希望,就是希望仇奕森能使弄鬼计,将他们救助脱险。
左轮泰虽然能保持镇静,但他的内心仍然是焦急的。
瞧那些土人,一个个的三不像,和未开化的番人无异,死在他们的手中,可真是太冤枉了呢。
“左轮泰!你的那个伙伴为什么不来救你?”罗拔林身受重伤,然而仍有着求生之欲,他不巴望他的大哥蛮牛比尔二世会有什么作为,一线生机还是寄望在仇奕森的身上。
只要仇奕森能露面救左轮泰,他必然不会舍下其他人不管的,这样罗拔林也可以有逃生的希望了。
“也许仇奕森还在等待机会!”左轮泰回答。
罗拔林和左轮泰俱是双手被反绑的,脚踝上也捆了重重的粗绳,真是半点也不能弹动。
罗拔林已经用尽了心机,靠腰躯移动,不断地向左轮泰的身旁挤去。
“你看仇奕森会不会将你舍下独自逃掉了?”罗拔林再问。
“不可能的事,仇奕森绝对不是那样的人!”左轮泰说。
“嗯,他有那个小姑娘,生怕你会夺爱,也许等到你丧命之后还要进行盗宝,那末就财色兼收了!到时候逃之夭夭,让你含恨九泉之下……”
“仇奕森是行侠仗义的好汉,你不能用宵小之辈的心肠相比!只要他仍还活着,一定会尽力相救的!”
罗拔林说:“这神庙之前,近有千人,仇奕森单枪匹马,他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我们脱险呢?”
“我不知道……”
“我相信仇奕森必然自行逃命了,他将我们都舍下,你为什么不高声大叫,将他唤出来?”
“现在就是不能叫嚷,否则会被土人知道,我们还有人在地道之内!”
“你认为仇奕森在最后关头还是会挺身出来救你的?”
“只要仇奕森仍然活着,他不会舍弃朋友的!”左轮泰说。
“但是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呢!他们已经将木桩和木柴都准备好了,待会儿我们被绑了上去,只要点着火,我们就没命了!”
“我就是搞不清楚他们会在什么时候动手?”
罗拔林两眼闪灼,旁徨地说:“他们在此已经有一整天的时间了,没有吃也没有喝,随时随地都会动手的,他们完事后就可以回家了!”
“也许是要等候到石洞内所有的烟雾全散去之后,表示那尊神像已完全息怒,他们才拿我们祭神!”
“大祭师正在领导大家祈祷,让那些愚民以为是他作法成功呢!……”
左轮泰背着身体,向罗拔林身体靠了过去,说:“你的手是否可以伸进我的衣袋里去?”
“你的衣袋里有着什么东西呢?”
“一支烟斗,你将它摸出来交在我的手中!”
“烟斗手枪么?”
“是的,这是我最后的自卫武器,希望它能发生作用!”
“你的烟斗手枪,只能射击一发弹药,能发生什么作用呢?”
“不管它,总比赤手空拳要好得多!”
他们两人,原是被反缚着的,背对背合捆在一起,刚好罗拔林受伤较轻的一只手可以伸进左轮泰的衣袋里去,但也痛得他咬牙切齿了。他一摸索,烟斗手枪已经被他掏出来了,左轮泰接在手里,边说:
“你仍然要紧靠着我,给我掩护!最好是假装伤重垂危,免得土人们起疑心!”
罗拔林说:
“你是否打算将那名大祭师一枪打死,‘蛇无头不行’,他们失去了领导人就会秩序大乱了!”
“不行,土人们的报复心最强,我们若伤害了他们的大祭师,必然会被乱刀剁成肉酱,现在只能见机行事了!”左轮泰拧开了烟斗的活嘴,原来,那里面还有着一柄寸来长锋利的刀片,是插在烟斗前的,将烟嘴倒头装上去,便变成那小刀的刀柄了。
他倒握在手中,便开始割断缚在手腕上的绳索了。
罗拔林感到惊奇不已,说:
“嗨,原来你的烟斗还有着多种的作用的!”
左轮泰说:
“这是我的救命武器!我经常靠它脱险的!”
“就算挣断了绳子,在此千多名土人的跟前,我们又怎样突围呢?”
“没有人接应,我们根本不会有机会!”
“你还是希望仇奕森出现么?”
“否则别无生路!”左轮泰手腕上绑着的绳索已告割断,他又开始替罗拔林解除束缚,他说:
“我得警告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们还是逃不出死路一条!”
“我愿意完全听你的指挥,但是你该知道,我已经受了重伤,希望你在逃走时千万不要将我舍弃!”
“只要我们合作,应该有机会可以逃生的。”
“你看,李旺多么可怜,我们也应该给他有逃生机会!”
左轮泰说:
“我希望每一个人都有逃生的机会,只要可以办得到。”
罗拔林的双手已经恢复自由了,也许他在平日间和李旺的交情至厚的关系,因此他蠢蠢欲动,有打算爬过去,替李旺将绳子割开。
“不要傻,李旺是个窝囊废,也许早就惊吓过度,神经已经错乱了,一有机会,他会发足而奔时,你怎么办?”
罗拔林当然是得顺从着左轮泰的,没得到允许,他那敢行动呢?“第二步骤应该怎样做?”
“你看,神像的祭坛两侧,有着两扇石门,那是可以通进地道里去的。待会儿,有机会我们就向石门里逃进去!”左轮泰又重新的将他的那支烟斗手枪装好了,刀片仍留在手中。
忽的,祈祷声停止了,全场鸦雀无声,大祭师拧转过身子。高张双手,露出了满面杀机。
左轮泰知道,那是他们的时限已经到了,心中暗暗着急,为什么仇奕森还一点动静也没有?
大祭师一挥手,他身旁的武士立刻动了手。第一个推上刑架的是蛮牛比尔二世手底下一名被杀伤性命已在垂危的弟兄。
第二名就是李旺,他已经是在昏迷状态之中,连哭叫也没有力量了。
蓦地,轰轰两声巨响,在神像头顶上左右两侧有着两枚鱼炮爆炸。
火光一闪,飞砂走石,尘垢纷纷堕落,土人们大惊失色,包括了大祭师和他的武士们。
大祭师立刻就发现山顶上还有着外人入侵,哇啦哇啦高声怪叫,他要指挥武士,重新再上山顶去拿人。
忽然间,神像的眼眶开始流血了。有血液沿眼眶潸潸而下,那是极其可怕的一副景象。
土人们惊呼不已,甚至于有些妇孺高声怪叫祈祷。
其实那并不是血呢,是彼得堪福力药箱中的红药水。
跟着,神像的头顶上光火一冒,是一包经拆开的黑火药,用火点燃了,它就像神火一样的闪了光,火烟散去之后,真神就出现了。
那是彼得堪福力,他穿扮了神像的衣裳,以“活见鬼”的姿态出现。
海岛上的居民原就是迷信于神权的,彼得堪福力双手一张,一声长嘶,吓得一些土人满地乱爬,不住地跪拜祷告。
只有那名大祭师没肯相信真神真会出现,他疑惑着也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在此全场慌乱之间,左轮泰暗地里招呼罗拔林说:
“这时候不逃,尚待何时?”
罗拔林说:
“我的腿部受伤,行动不方便,你要给我扶持才行!”
左轮泰已向李旺的身边溜了过去,将缚着他的绳索给割开了。
可是李旺已因惊惶过度,他处在昏迷的状态之中,根本就不会自己行动了。
左轮泰在同时之间要照顾两个人,谈何容易呢?
罗拔林叫嚷着:
“左轮泰,你要照顾我才是!”
他们的动静可被一名武士发现了,蓦地高声怪叫起来,引起所有的武士注意,刹时间,他们纷纷亮出了钢刀与矛枪。
左轮泰在一回首之间,举起了烟斗手枪,第一个先向他扑到的,必然先行遭殃。
但是左轮泰怎忍心下手呢!土人原是无知的。他们为了崇信神权,所以不惜生死保护他们的神庙,凡是侵入的外人,都是不对的。
左轮泰也就是因为有着不忍下手的原因,所以被土人武士活擒了。他在地道之下,假如进行乱枪戮杀的话,相信还不至于被土人击昏而遭活擒了。
在这同时,左轮泰的烟斗手枪内只有一发弹药,他能杀一个不能杀两个,至最后还是死于土人的乱刀之下。
罗拔林伤了一条腿,他靠一只脚跳跃着逃走,只刹时间已经被土人追上了。
在此危急关头,山头上又是一响爆炸,跟着就是鬼哮之声。
那种声响会使人毛发悚然的,非常刺耳。
土人武士又被吓傻了,连他们的大祭师也感到茫然。
通常的时候,是有外人偷窃神像额上的宝石,神像才会发出鬼哮之声,可是在这两天一夜的时间里,神像发出那种的怪声已经有三四次之多了。
那名大祭师就算他的智慧更高,也搞不清楚是怎么的一回事了。
神像额顶上的那枚宝石安然无恙,为什么还会发生鬼哮?声响来自何处?它是怎样发生的?
最使他们难以理解的,就是那个活神的出现。他屹立在山头之上,高张双手,似有着无比的忿怒。
神像的两只眼眶,鲜血越流越多。更增长了土人心理上的恐怖,加上那种鬼哮的声响刺激了他们的神经,所以大部分的愚民都跪地膜拜,叩头如捣蒜。
左轮泰先将首先向他扑到的武士打倒,又窜了上前,将揪着了罗拔林举刀就要砍的武士踢开,他单手揪着李旺在地面上拖拽。
这时唯一可以逃生的道路,就是祭坛两侧的两座石门,它是可以重新进入地道里去的。将石门推开,左轮泰既要照顾罗拔林,又要照顾李旺,很难两全其美。
“左轮泰,千万不要撇下我!李旺已经是废人了,不必理会他……”罗拔林叫嚷着说。
左轮泰说:
“我希望大家都能活着!”
在那头一根的木桩之上,还绑着有蛮牛比尔二世的一个弟兄,看情形,他已经是奄奄一息了,他还能活多久的时间,谁也不能知道,可是,左轮泰又怎忍心他死在土人的手里呢?而且一定是用火祭烧死的。
左轮泰有慈善的心肠,他还打算连那个人也一并救助出险。
真神出现,鬼哮之声,神像的眼眶流血……几种古怪的现象,使得整座神庙内的土人都惊愕旁徨。
照说,这时候是左轮泰和罗拔林等几个人逃生最好的机会了。
但在这时候,又发生了意外事件。
那是蛮牛比尔二世,他纯是财迷心窍,本来,仇奕森派给他的任务,是守在神像的眼眶洞穴里,凭他的枪法,在左轮泰等人危急之际,在不得已的藏书网
情况之下,可以开枪狙杀进行将左轮泰活祭的土人。
这时候情况有了好转,鬼哮的声音响起了,彼得堪福力乔扮地活神出现了,土人正在怔呆间,蛮牛比尔二世以为有机可乘。
他自神像的眼眶之中爬了出来,泊着石缝,朝神像额顶上宝石的镶坎处爬了出去。
他慢慢地移动,是打算去撬挖那块宝石呢。
蛮牛比尔二世这样的露出了身形,等于所有的把戏完全揭穿了。
还是有人侵入盗宝呢,大祭师首先发现,他指手划脚地叫嚷起来。
好在鬼哮之声狂吼不已,所有的声响全被压盖了。
艾玉琪至为着急,她在另一只眼眶的洞穴上露出头来,向蛮牛比尔二世不断地呼喊。
“蛮牛比尔二世,快回来,回来……”
蛮牛比尔二世那里肯听,费尽了千辛万苦来到“鬼哮岛”盗宝,这是他的最后机会了,那里有空手而回的道理?
蛮牛比尔二世知道,只要左轮泰可以脱险,第二步骤他们就要撤离“鬼哮岛”了。盗宝是最后的机会。
因之,他好像发了狂似的,爬到了神额首的高处,顺着石缝倚身在那块宝石的旁边,拔出短刀没命地撬挖。
“蛮牛比尔二世,你疯了么?快回来!”祖义也帮同叫喊。
鬼哮声压盖了所有的声浪,蛮牛比尔二世连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他只顾撬那块宝石,他相信并不需要费多大的力量。那块宝石原是松弛着的,好像曾经已有人撬挖过的。
涂在宝石四周的黏土还未全乾,尚是潮湿的。
蛮牛比尔二世经过了一阵撬挖,伸手一推,那宝石竟跌进石洞里面去了。
可是这么一来,那石洞可开始透风了,同样的产生了鬼哮之声,两个地方的声响就夹混在一起了。
自石洞喷出来的砂石烧毁的灰烬污物,四下里飘飞。
这才真的是鬼哮之声,它就是山神守护宝石所谓的显灵了。
它分明是一个通风穴,就利用那块宝石将它挡着,宝石被挖开时,它就会像吹哨子般地呼啸起来。
不过,它的风力已经减退多了,是因为仇奕森炸开了另外的一个通风口的关系。
两个通风口都在通风,风力就自然减退了。
蛮牛比尔二世使尽全身的气力趴在该洞口处,探手进去摸索。
由于那块宝石已经失落,通风口处不断地有砂石喷出,蛮牛比尔二世双眼难睁。他的眼睛里进了尘砂,极其的难过,还得分出手来拭抹。
山下面的大祭师已经想通了究竟是怎么的一回事了。真神出现,鬼哮声,神像眼眶流血……都是外人入侵企图窃盗神的宝石而使弄的鬼计。
他挥动手杖,指挥那些武士拿人,然而那些的武士都是头脑简单,思想单纯的,他们真的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的一回事呢,一个个仍然呆立着。
大祭师举起手杖就向他们乱打,强逼他们采取行动。
在场等祭师的土人们却连一个也没有动静,他们被当前的情景完全吓呆了。
左轮泰刚好等到机会扶着罗拔林和李旺两人进入了祭坛旁的侧门,他们应该可以顺着地道重行爬上山顶上面去。
但这时候已经有土人武士追踪而至了,左轮泰不得已,将石门堵上。
他招呼罗拔林说:
“帮忙搬石头,只要将石门的开关石缝顶住就行了!”
罗拔林愁眉苦脸说:
“我只有一条胳膊,行动不方便呢!”
土人武士多人推门,左轮泰独力很难支持呢,他又叫嚷说:
“可以唤醒李旺帮忙!”
李旺进入山洞内之后,仍然“呆若木鸡”,仿如白痴似的。
罗拔林说:
“他像木头人似的,等于是废人一样了!”
左轮泰说:
“给他两记耳光,也许他就会清醒过来了!”
罗拔林听从左轮泰的吩咐,扬手猛力掌掴李旺,这家伙竟号啕大哭起来,双手掩脸,满地打滚。
左轮泰已抵挡不住土人的集体猛力,石门已被推开了一道大缝,钢刀也伸进门内来了。左轮泰逼不得已,举起烟斗手枪,“砰”的一声,将伸刀向他的位置乱砍的土人击毙。
枪声一响,推门的武士有了退缩。左轮泰及时移了一块石头,垫在石门开关的穴隙处。
左轮泰说:
“向山洞上面逃走吧……”
罗拔林惊慌不已,说:
“我需要搀扶呀!”
左轮泰也需要逃走,他只有舍下李旺了,搀扶着罗拔林向地道上逃亡上去。
罗拔林愁眉苦脸地说:
“为什么事情会搞得这样糟?是怎样造成的呢?”
左轮泰说:
“是你们造成的,谁叫你们绑架艾玉琪小姐呢!没按照我们的计划行事,等于是自掘坟墓呢!”
已经有土人武士冲进山洞内了,朝着李旺举刀就砍,好几把大刀,不由分说,将李旺砍成了肉泥,惨不忍睹。
李旺之死,左轮泰心中有内疚,他等于见死不救呢,但实在是力不从心了。
“不好,土人已经追上来了!”罗拔林惊惶地说:“左轮泰,我是最崇拜你的,千万不要丢下我!”
左轮泰深感到无能为力了,罗拔林除了双臂受伤,也只有一条腿可以行动,等于是一个累赘,再拖累下去,他们两人也会和李旺同一命运。
“为什么不用你的烟斗手枪?”罗拔林再说:“一个人求生的欲望使然,是什么样的手段都会使得出来的。”
左轮泰回答说:
“烟斗手枪只有一发弹药,重新换弹药已经来不及了!”
土人武士的行动矫捷,只刹时间已追到他们的身后了。
左轮泰发现前路有着一块巨石,他只有舍下罗拔林,举起巨石向土人砸下去。
罗拔林大叫:
“左轮泰,不要舍下我……”
左轮泰正得到机会拧开了烟斗手枪,取出弹壳,重新装上弹药。
石洞内涌进的土人越来越多,左轮泰光凭一支烟斗手枪怎样抵挡得住呢?
刹时间,又有武士向他们冲上来了,左轮泰第二次开枪,又一名武士倒下。
他伸出手去拖罗拔林,另一名武士追了上来,朝着罗拔林的背上就是一刀。
“哎哟哇……”罗拔林惨呼,仍继续说:“不要舍下我……”
左轮泰再不逃走,他的命运也会相同的了。
地道下面,原就是到处都是通道的,纵横交错,不识途径的人是很容易就会迷路的。但是那些的土人武士,他们却是经常在这地下层内活动的,他们熟悉所有的路径。
左轮泰已经看得出,土人们正进行分头包抄呢,有部份的人不直接追赶,他们走向了另外的石洞。
左轮泰不得不加快速度向上逃走,反正罗拔林已告丧生,没有再拖累着的必要了。
这时,蛮牛比尔二世已自石洞内将那块宝石揣了出来,他的情绪兴奋不已,早忘却了当前的危险,渴望已久的无价之宝,已在他的手中。
他端详着,俨如是宝石的主人,是百万富翁的身份了。
土人武士向他投掷标枪,由于离地面的距离过高,标枪很难投得准确。
蛮牛比尔二世有着胜利者的姿态,单手握着钻石,沿着石缝,打算重新爬进眼眶的石洞里去。
正移步间,倏地脚底下一滑,倒头向地面栽了下去,立时脑髓崩裂,死于非命了。
那块无价之宝的宝石,正好砸在祭坛之上,落地开花,砸得粉碎。
这岂非怪事么?无价之宝的宝石,落地居然会粉碎,那末它嵌镶在神像的额头时,又怎能抵挡得住通风穴的风力?
立时,许多的土人哗然惊呼起来,那块宝石,是神像显灵的象征,假如有外人入侵窃盗宝石,一经移动,神像就会发生鬼哮之声,这时宝石砸碎了,就等于神像不再会显灵了,神像额头上的那个空穴,再用什么东西去将它堵塞起来呢?
许多的土人争上前去围睹,喃喃祷告不迭。
只有那名大祭师有权利去接触那被砸碎了的神物,他将碎石拾起来细看,脸露怀疑之色,实在说,一块无价之宝石,只在瞬刻之间就变成了毫无价值的废石了,真令人难以相信呢。
难道说,这神庙的气数就到此为止了么?护庙的山神不再为他们做守护神了。这么一来“鬼哮岛”就不再有精神上的领导者了。
杀戮既又开始,大祭师仍然督促着武士们继续攻进地道里去捉拿入侵者。
这时候,左轮泰已逃到了艾玉琪相接近的匿藏处,仇奕森和彼得堪福力也刚好赶回来,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摆布了真神出现的画面,以为可以暂时蒙骗上一段时间,但又被蛮牛比尔二世所破坏了。
蛮牛比尔二世的丧生无足惜,可是他将连累这几个剩下的逃生者。
“不好,武士又纷纷追上来了,他们已经发现了你们的匿藏处,这地方留不下去了,需得赶快撤离不可!”左轮泰高声向他们招呼。
仇奕森抛给左轮泰一支短枪,说:“你能不能阻挡他们一阵子?祖义需要有人照顾!”
“谁是祖义?”他问。
“蛮牛比尔二世手下最年轻的一名枪手!”仇奕森已溜上石洞上去,将祖义搀扶下来,边又招呼彼得堪福力说:
“你负责照顾艾玉琪小姐,我们现在就实行动身!”
“他们已渐接近了,我可以听得出,可能是采取包围的方式,你们要注意他们的袭击!”左轮泰说。
彼得堪福力自怨自艾地说。
“我想我们怕是逃不出去!”
左轮泰说:
“在必要时,你还可以挡他们一阵,谁叫你的打扮和神像一样的呢?”
“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话一点也不假呢,这种命运竟落在我们的身上了!”彼得堪福力仍在发牢骚。说:
“这是谁造成的?”
“我们赶快移动吧!”仇奕森催促着。
因为仇奕森对各通道至为熟悉,所以他带着祖义行在前面。
彼得堪福力为要照顾艾玉琪,紧随在仇奕森后面,由左轮泰负责断后。
仇奕森的身上背着有一只包囊,那只包囊看似十分沉重,大致上里面除了各项的应用工具之外,就全都是炸药了。
他边走着,发现有适当的地方,就掏出一支管状的炸药,将它插在石缝里。
“左轮泰,就全靠你的枪法了,也许它能阻挡土人的追击!”仇奕森一面回首向左轮泰招呼说。
左轮泰懂得仇奕森的意思,那是让他射击炸药筒以阻挡土人的追击。
“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必然效命的!”左轮泰回答说。
他们渐向较高的地带逃亡上去,左轮泰殿后,已发现土人追近了,他不得不实行射击。
砰!倒下了一个。
“我对你们来说只是一个累赘,不如舍下我,你们逃生去吧!”祖义良心发现,呐呐地说。
“少说话,我们马上就可以逃出地面上去了!”仇奕森大声说。
真的,他们已到达了乳泉石孔通往地面上的通道,只需要往上爬就可以通到山顶上面去了。
但是祖义有一条腿伤重,他那有能力自行爬得上去呢?
彼得堪福力说:
“出到山顶上面,我们也无法逃得出重围!”
仇奕森吩咐说:
“你行在前面,若发现有土人出现,你就将酒精洒在地面上,点燃了之后在火上跳舞,或可以阻吓他们一阵子!”
“扮鬼吓人!只可以玩一次,再玩第二次时可能就会被拆穿西洋镜了!”彼得说。
“别噜嗦!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吧!”仇奕森说:
“艾玉琪第二个上去!”
轰然一声巨响,山壁也起震撼,是左轮泰射击了炸药以阻止土人的追赶。
山壁上的一些松弛的石块便唏哩哗啦地砸了下来,尘埃滚滚使人双目难睁。
这种方法自然可以将土人阻吓一阵子,但他们的脑筋是很单纯的,同时又有前仆后继的精神,相信在不久之间还是会继续向他们追赶的。
仇奕森已挂好了一条绳索,吊在祖义的肋膀间,他先行爬上乳泉石孔,然后再费尽气力将祖义吊了上去。
左轮泰跟着爬出石洞外了,从来他是临危不变的,这会儿也面呈惊惶之色。
“老狐狸!这支手枪没有弹药了!”
仇奕森也感到困惑,他们的处境等于是处在“弹尽援绝”的情况之下呢。
“用我的枪吧!”艾玉琪说着,将她的一支小型手枪递交给左轮泰,那是他们几个人之间的唯一武器了。
“有多少发弹药?”左轮泰问。
“五发!”
“可以供我们逃到河边去么?”他咽了口气。
“只有走着瞧了!”仇奕森又开始在地面上布置一枚炸药。
左轮泰问:
“你的炸药还有多少?”
仇奕森说:
“不多了顶多不过五六枚!”
左轮泰已扣开了弹匣,检查弹匣内所剩的弹药,艾玉琪的记忆没有错,真的只剩下只有五发弹药了,和炸药数目相差一发。
“炸药分给我三枚!”他说。
“你打算干什么用?”
“我们只有这么一点的救命武器了,需要好好的运用!”
仇奕森即掏出了三筒炸药交给左轮泰,他对左轮泰的枪法十分信任,但是对左轮泰如何运用炸药却甚表怀疑。
左轮泰将彼得堪福力的药箱启开,取出供消毒用的酒精洒在乾枯的草堆之上,他边走着,又将剩下的酒精连瓶子一起扔进树丛里去了。
彼得堪福力问:“你打算纵火焚烧树林么?”
左轮泰挥手命他们先行,边说:
“你们别管,还不快寻路下山去么?”
仇奕森见左轮泰好像很有把握,便扶起祖义带着艾玉琪迅速由原路先行下山而去。
左轮泰已拆开了一筒炸药,将火药沿着乾草堆洒了一弯。
是时,已经有土人武士自乳泉石孔内钻出来了。“嗖”的一声,一支长矛打左轮泰的头顶飞过,左轮泰不得已,一个翻身打滚自行跌下山去。
土人武士自乳泉石孔的通道纷纷钻了出来,人数是越来越多了。
左轮泰滚在山路的一旁,他眼看着仇奕森等一行人已自斜坡下去。这时就非得阻挡追兵不可了,否则土人武士会很快的就将他们追上。
他摸出另一筒炸药,扬空一掷,然后举枪就打,砰的一声,只见半空间火光一闪,炸药被击中而告爆炸,它的位置正好是在乾草堆的上侧。
酒精也着了火,乾草即时焚烧,跟着地面上洒下的火药也跟着焚烧,它活像是一条火蛇,在地面上流窜得飞快。
一些的土人武士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已出至地面上的,赶忙找地方躲藏,一些刚爬上乳泉石孔露出头来的,一个倒栽葱又重新跌下去了。
反正此一阻吓,相当的发生效用,那些的土人武士暂时没敢轻举妄动了。
不多一会,树丛内也着了火,左右两旁都在焚烧。
左轮泰立刻向山下飞窜一阵。复又回身又是一枪,他射击仇奕森布置的那枚炸药,一枪中的,轰的一声,有一株竖得极高的乳泉石被炸裂而告倒下,砸得砂石翻飞,有如天崩地裂似的。
仇奕森和彼得堪福力架着祖义领在前路逃亡,这时,他始才了解,左轮泰除了擅长用枪之外,其他的事情也不简单呢。
土人武士受了惊吓,他们会停留较长久的时间,不会立刻向他们穷追,因为第三响炸药会在什么时候爆炸谁也不会知道呢。
这是他们逃走的最好机会。
艾玉琪不幸跌了一跤,山坡倾斜得可以,这一跌非同小可,她若滚出悬岩外去。那就非得粉身碎骨不可了。
她滚了好几个筋斗,好在刚好有一株小树将她挡住,算是没滚出悬岩外去。
艾玉琪惶恐地嘤嘤哭泣起来,她虽然是一间海上打捞公司的女主持人,打捞工作原是颇为艰苦的,但是艾玉琪自幼娇生惯养,那曾吃过这样的苦头呢?
仇奕森不得已,将祖义放下,又回身过去照顾艾玉琪。
左轮泰已经赶到,说:
“老狐狸,让我来照顾艾玉琪吧!手电筒给我!”
仇奕森说:
“这时候用手电茼,岂不是容易被土人发现目标么?”
“顾不得那么的许多了,山坡上没有照明的,可是寸步难行呢!”
“逃过土人的追兵,只要他们不兜截到海岸上去,我们还有逃出‘鬼哮岛’的希望!”
左轮泰说:
“先逃下山去,不跌落悬岩,才会有活着的希望!”
仇奕森不得已,只有将手电筒交给了左轮泰,他们开始五个人同行了。
“看!你们看,海面上是什么东西?像是一艘快艇,亮着灯光,向着这海岛驶过来了!”彼得堪福力忽地高声呼嚷起来。
“真的,是一艘快艇!”祖义说。
“你们不要太过兴奋,那不会是我们的救兵,很可能是康尔威警官的警艇!”仇奕森说。
“警艇已经被蛮牛比尔二世的弟兄拆毁了,它怎么会修复得那样的快呢?”左轮泰颇感疑惑。
“警察在这一方面的效率是很快的,他们捉拿盗宝贼和捉拿海盗不同!康尔威警官有打算领一个全功,衣锦荣归回返故里!”
“我们真是四面楚歌呢!老狐狸,你我做贼不打紧,连累艾玉琪小姐就是太不应该了!”左轮泰说。
祖义说:
“唉,我宁可被捕坐牢去,也不愿意被土人武士活擒!”
仇奕森说:“警艇的距离还远得很,我们若运气好,应该比他们先到达海岸!”
彼得堪福力说:
“我也看见海岸处有着火把的光亮了!”
祖义问:“你的意思是说已经有土人先到了海岸么?”
彼得堪福力回答,说:
“可能就是如此,他们已经等候着了!”
祖义哀伤地说:
“那我们全都完了!”
“不用泄气,继续向前走!我们已经到了平地,艾玉琪应该可以知道出路了!你们只要沿着河走出去,就可以到达佐治堪福力躲藏着的地方,他会接应你们的!”仇奕森向他俩吩咐说。
艾玉琪又着了急,说:
“仇叔叔,你又打算干什么去呢?”
仇奕森说:
“土人又从山上追下来了,我和左轮泰还得挡他们一阵!”
“我没听得一点的声息!”她说。
左轮泰说:
“不!山上已经有碎石滚下来,证明说,他们已经下山了!”
仇奕森催促着,说:
“想逃出这座海岛,动作就要快!”
彼得堪福力至为着急,因为他想知道他的弟弟佐治堪福力是否仍然安然活着?
“那末我们就走吧!”他说,架起了祖义就向前移动。
艾玉琪无可奈何,事实上她的心情也早已经烦乱,失去了主见了。
“请帮忙我扶持祖义,实在说,我早已经筋疲力尽了呢!”彼得堪福力说。
仇奕森又摸出了两筒炸药,在靠山坡的一侧竖了起来,边说:“左轮泰,你可以盲目射击么?”
“好久没有练习了,没有把握!”左轮泰答。
仇奕森说:“我们需要在爆炸危险以外的地方射击!”
“那更没有把握了!”
仇奕森便摘下他的夜光手表,挂在那筒炸药之上,再说:“有这个夜光表的标帜,你该不会有问题了吧?”
左轮泰说:
“噢,那绝对不会有问题了!”
山坡上面滚下来的碎石越来越多,渐渐地好像已经可以听得见土人的声息了。
仇奕森又将另外的一枚炸药将它架在一株枯树的树桠之上。凭天色的一点亮光,假如仔细辨别,是应该可以看得出来的。
左轮泰已尽量溜出前路,至到还可以看得出那只夜光手表的萤光的地方。
他的枪膛内还只剩下三发弹药了,这三发弹药再用罄时,他们几个人就完全处在“手无寸铁”的地步中了。
左轮泰握着短枪,他的绰号虽然称为“天下第一枪手”,但是他习惯于用左轮枪,白朗宁式短枪对他十分的不称手,同时,艾玉琪的这支短枪是短统的,连射程也没有十分的把握。
左轮泰的情绪也略显紧张,是因为只余下三发弹药的关系。
仇奕森已经向他奔走过来了。“左轮泰,千万不要失手,你只剩下三发弹药了!”
“我知道……”
“为什么嗓子也有点发颤了?”
“抱歉,我也有一点沉不住气了!”
仇奕森吁了口气,说:“曾经见过大世面,‘出生入死’的左轮泰,也沉不住气了么?”
“赫,你说话的语气也很不正常呢!”左轮泰勉强装出了笑声。
“他们好像渐接近了,我听得出,他们好像很鬼祟地在摸索着!”
“他们的敏感性比我们高,是因为听得到我们在说话的声息!”
“千万要特别留神!”
“你为什么要这样布置呢?”左轮泰提出了疑问。
“第一枪,在山侧爆炸,他们必奔向河边躲避,第二枪在树桠上爆炸,他们必跳落河中。等他们再爬上岸时,我们可以有机会逃到河口处和艾玉琪他们会合了!”
“你真是鬼才,能算得这样准么?”
“他们的头脑简单,不会有第二条路可以躲避的了!”仇奕森忽地一拍左轮泰的肩膊,紧张地说:“快开枪,已经太接近了!”
左轮泰一扣枪机,只听轰的一声,那竖在山坡一侧的炸药已经爆发,在火光一闪之间,土人武士全现了形,人数不少,有十余人之多。
只见他们爬的爬滚的滚,全跳落河边去了。正如仇奕森所料的。
“现在可以射击树桠上的那枚炸药了!可以逼使他们纷纷跳落河中!”仇奕森再指示说。
左轮泰举起枪来,他似乎过于慎重了,瞄准了一番。
“砰!”第一枪没有击中,弹药浪费,“砰”!第二枪击中,那是最后的一发弹药。“轰”的一声,像是在半空里爆炸的,连那株枯树也炸折了一半。
只听得一阵扑通扑通落水的声音。真的,那些土人武士纷纷跳水躲避。
“小心,头顶上……”仇奕森一声大叫。
“砰”!又是一声枪响,只见他们的头顶上有着一名持长矛的武士下坠,正好跌在他俩的跟前。
原来,这家伙是自悬岩上爬行过来的,等于是自己找死了呢。
“你那来的第四发弹药?”仇奕森问。
“你忘记了我有一支烟斗手枪么?”左轮泰笑着说。
仇奕森暗自佩服,左轮泰掏出烟斗到击中袭击者还不到一秒钟呢。
他俩同时展开脚步,已经朝着河口的方向疾奔过去了。假如艾玉琪他们几个人已平安抵达该处,经会合后,不难可以逃出“鬼哮岛”了。
“你身上背着的那只笨重行囊,应该可以抛弃掉了吧。”左轮泰劝告。
“我们辛苦而来,辛苦而去,丢掉了多么的可惜?”仇奕森说。
左轮泰抬手拍拍了那只行囊,感觉到有硬梆梆的东西。说:“你的行囊内究竟装着的是什么东西呢?”
“在逃命的时候,何必多问?”
左轮泰忽的停住脚,惊愕地说:“老狐狸……你已经得手了么?”
“得手什么?”仇奕森扯了他一把,继续逃跑。
“那块宝石?”
“嘿!昨晚上你离去之后,我就已经得手了!换了一块膺品上去!”
“怎么回事?你轻而易举的……?”
“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
“但是为了那块膺品宝石,有多少的人丧生?”
“那是他们自取的,据我所知道,蛮牛比尔二世等一伙人,‘不到黄河心不死’,所以我有意让他们盗宝,也帮忙他们顺利成功,但在事前,先将宝石妥为保管起来,可惜他们没按照我的计划行事,以致悉数牺牲了!”
“你真是妖怪!”
“其实盗宝并不困难,你能摸清楚那座乳泉石山的孔道,看出它的山脉,了解通风口的原理,就一点也不困难了!”
“你这种的学识是从那里来的?”
“乳泉石的长成和普通一般的石头是两回事,以后有机会,你不妨找个地质学家研究研究!”他很自得地笑着说。
“你什么时候将膺品宝石换上去的呢?”左轮泰不断地盘问。
“你离去后,我在另一个通风口制造了两次鬼哮之声,初时,土人们大惊小怪,但是那枚宝石却安然无恙,第三次,他们就习以为常了,我就开始更换,那宝石原就被过去的盗宝客所撬松了的,更换上去,并不很费事!”
“你真是魔鬼!那块膺品的宝石是由什么地方来的呢?”
“路芙莉雪芙送给我的,过去时,也有盗宝客动过这种的脑筋,可惜他们没有研究过乳泉石和通风口所制造出的鬼哮之声,所以失败之外,还白丢了性命!”
不多久,艾玉琪和彼得堪福力两弟兄已经在河口间向他们招呼了。
“爆炸声已经将土人引向这一方面来了!”彼得堪福力叫嚷着。
真的,自神庙上面有火把在流动着,是向着海岸奔走出来的。
“快推我们的木船出海去!”仇奕森招呼说。
“没有你们的帮忙,怎么行?这上面还满盖着掩护用的乱七八糟东西呢!”佐治堪福力说。
“不管它,快推出海!”仇奕森和左轮泰两人合力帮忙。
幸好是涨潮的时间,木船在沙滩上划开了一道深槽,很快的就可以落至水面了。
“假如土人追近,你们两兄弟挡他们一阵,祖义和艾玉琪先上船!”仇奕森说。
“我们赤手空拳地怎样去挡?”彼得堪福力说。
“你们二位的长相和他们的神像一模一样,足够挡得住他们的!”
真的,火光已流动到了他们的跟前,木船是刚好落在河水的深处,艾玉琪扶着祖义刚好要跨上船去,马达还来不及发动。
首先追到他们跟前的并非是土人武士,而是一些持火把的渔民,包括妇孺在内。
彼得堪福力两弟兄分一左一右蓦地一声怪叫,故意扮成怪样子,将那些土人吓得往后直退。
他们以为是真神出现了。
“快上船!”仇奕森已启动马达了。
堪福力兄弟赶忙拧头就跑,直奔向河中涉水登上船去,但是长矛和标枪已经向他们掷过来了。
汽船的马达一声怒吼,有如箭脱弦似地离开了“鬼哮岛”,岸畔的土人只剩下一阵叫嚣与怒吼。
“不好!警艇到了,正打算向我们拦截!”左轮泰。
当他们的木造马达船冲出了海岸时,警艇刚好驶近了岸畔,一盏探照灯已告掣亮,正好照在他们的船上。
“冲过去!”仇奕森的目的,是要远离海岸。
砰,砰,砰!警艇连开了好几枪,是朝天射击示警的。
仇奕森不得已,只有熄下马达,他们刚刚死里逃生,现在又落在警方的手中。
警艇向他们驶过来了。
康尔威警官和卓克副警官,连同“旦顶拿海上打捞公司”的谭大鼻船长,好几名武装的船员全都在警艇之上。
康尔威警官煞有介事地说:“你们悉数被捕了,我以将‘鬼哮岛’盗宝的罪名,控告你们!”
仇奕森待两艘船靠拢了之后,说:“盗宝的人悉数陈尸在‘鬼哮岛’的神庙之上。我们是因为艾玉琪小姐被绑票,所以赶来抢救的!”
祖义起立说:“有我做人证,绑票的蛮牛比尔二世和罗拔林,他们已悉数丧生了!”
谭大鼻船长的头顶上还裹着纱布,他是在艾玉琪被绑票时被击伤的。
“有我的证明,艾玉琪小姐是被蛮牛比尔二世和他的党羽所绑架的!”他说。
“宝石呢?”康尔威警官问:“听得到鬼哮之声并未歇止!”
“被蛮牛比尔二世的尸体抱着,以它作为殉葬!”仇奕森说。
“我不相信!”
“你不妨上岸去自己观察一番,不过,该海岛上的土人已发出了狂性,他们看见外人就杀!”
康尔威警官说:“恁是他们发了疯,警官的制服他们会认识的!对我必然尊敬!”
“既然如此,下一次我来盗宝时,必然乔扮警官!”仇奕森取笑。
“乔扮警官,那是罪上加罪!”康尔威警官即吩咐卓克副警官说:“你押这几个人回本岛去,未得到我的命令不许释放!”
“我提出抗议!”艾玉琪大声说:“我刚被盗贼绑票,警官无能保护我的安全,还要限制我的自由么?”
“艾玉琪小姐除外!”
“你真打算上岸去么?”卓克副警官问。
“法令有规定,‘鬼哮岛’被列为禁区,就是为保护土人的信仰,不让那块宝石被窃的。我一定要查明真相!”康尔威说。
“万一土人不理会你的制服呢?”
“不可能的事,我需要执行公正,查个水落石出!”他煞有介事地,好像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仇奕森讥讽说:“反正土人多杀一名警官已经不当是一回事了!”
“我要将你们绳之于法,假如宝石被窃的话!”
“你真的打算那样做么?那末,你就休想再领得破获夏劳博士古堡的那份功勋了!”仇奕森已经开始对康尔威的那副脸孔不满。
“赫,你搞错了,CIA的两位干员已经给了我一份书面的表扬状,你俩想再分功的话,恐怕不容易了呢!”康尔威非常自得地说。
“你这个人翻脸无情,不得善终,我可以很快地就将你所有的功勋一笔勾消!”仇奕森恼怒说。
康尔威警官冷笑,说:“在我的管区范围内,你恐怕无能为力吧!”
卓克副警官和谭大鼻船长越过了船,卓克副警官算是奉命将仇奕森等几个人押返“不回归海岛”去。
康尔威警官带着数名武装的船员,当做临时徵用的民团,继续向“鬼哮岛”驶过去,他要执行职务,做一个有尊严的警官,堂皇衣锦荣归回返故里,光宗耀祖呢。
从来没听说过有人到“鬼哮岛”盗宝还能活着生还的。
这一次是出现了奇迹,有六个人生还,仇奕森、左轮泰、艾玉琪、祖义、堪福力两兄弟。
艾玉琪是因为被迫押到该“鬼哮岛”上去的,有谭大鼻船长事前报案作证,所以康尔威将她明令释放。
仇奕森、左轮泰、祖义、和堪福力两兄弟,一共五人因有盗宝之嫌,被扣押在警所里,卓克副警官对康尔威的措施深表不满,自从破获夏劳博士古堡案后,康尔威警官整个人完全变了,恢复了他过往的跋扈狂妄,不可一世,无情无义。
康尔威警官的企图是非常显明的,他打算捞一个全功的荣誉返国,以雪洗“充军”不毛之地的耻辱。
CIA的两位干员李·芬治和葛伦·圣代,仍在清理夏劳博士古堡的现场,他俩听说仇奕森和左轮泰两人被扣,也对康尔威非常地不满。
“海盗酒吧”的几名出色卖笑女郎,在老板娘领导之下,全赶到警所里进行慰问。
她们携带了酒食,好像开什么庆祝大会似的,嘻哈吵作一团。
卓克副警官原就是钟情于卖笑女郎丽华妲,夏劳博士一案结束,他很有返国的希望。
他也不打算吃这一份公事饭了,要求丽华妲和他一起离去,“双宿双飞”,另寻新天地发展。
大伙儿吃了几杯酒,一吵一闹,仇奕森却不见了,他在乘乱之间溜走啦。
只有左轮泰最关切注意着仇奕森的动静,因为“鬼哮岛”的那块宝石,收藏在他的行囊中呢。
左轮泰溜出警所的大门左右观看,却被路芙莉雪芙缠住了。
“左轮泰先生,别忘记了,你是在警所里被扣押着,假如逃走的话,就变成是逃犯了!”她说。
“我知道,是老狐狸教你缠着我的!”左轮泰很感到不满。
“照说,你们两个人理应互相照应才是呀!”
“你还搞不清楚……”左轮泰话刚出口,又咽回去了,他不能将仇奕森盗宝得手的事情告诉路芙莉雪芙,因为仇奕森的用意他还未曾了解呢。
不多久,康尔威警官由“鬼哮岛”回来了,他是气呼呼的。
“‘鬼哮岛’神庙内的一块宝石砸得粉碎,你们想想看,一块千年宝石,无价之宝,会砸得粉碎么?”他叫嚷着说,好像是他的了解比什么人都要99lib?多。
左轮泰被康尔威警官挡回警所里去了。他感觉到奇怪,仇奕森居然仍在警所之内,原来他进出只在警所的后门。
“为什么千年的宝石不能砸碎呢?请问!”仇奕森以打趣的口吻,对康尔威警官说。
康尔威正色说:“这不就是很显明的事实吗?宝石已经被盗了!”
“你可有看见盗宝者的尸体?”他再问。
“蛮牛比尔二世和他党羽的尸体全运回来了!”
“失窃的宝石在那里?”
“它被窃了,我当然得追查它的下落!”康尔威一脸孔在执行职务。
“你为什么不实行人赃俱获呢?”仇奕森问。
“仇奕森,你不用狡黠,蛮牛比尔二世丧命,你和左轮泰的盗宝却成功了!”他双手叉腰说。
“宝石在那里?”
“我应该问你,收藏在什么地方?”
仇奕森格格一笑,说:
“别忘记了,我们是经由你的副警官押回来的!我们除了活着一条命之外,连什么也没有携带!”
“对的!我可以证明!”卓克副警官说。
“狗屁的副警官……”
仇奕森又说:
“我经过三思之后,曾经和李·芬治、葛伦·圣代商量,夏劳博士一案我要完全居功,请呈报当局,颁给奖章和奖金!”
李·芬治忙说:
“当然应该的!我正打算这样做,要不然,你们的辛劳和曾冒生命之危险,有谁知道呢?”
仇奕森说:
“在报告书上的末节,请给我加上一节,是控告当地的治安官员!副本抄送希腊政府最高当局!”
李·芬治说:
“控告的内容是什么呢?”
仇奕森说:
“夏劳博士在‘不回归海岛’的种种不法行为,及他的恶势力的长成,完全是当地的治安官员所包庇的!呈请适当的处分!”
康尔威警官顿时脸色大变,连骨头也发酥了。
李·芬治说:
“我一定遵照办理!”
葛伦·圣代说:
“我现在就开始拟稿!”
卓克副警官也开始慌张,说:
“仇奕森先生,你岂不是要连我也一竿子打尽了么?”
“不!你也可以写一封呈文!控告康尔威警官的‘强横霸道’欺善怕恶,海盗的横行就是他纵容的,那么就没有你的干系了!”
卓克副警官忙说:“我控告正警官,岂不等于犯上了?”
彼得堪福力两兄弟齐声说:
“我们两兄弟以地方绅士的地位给你出具证明,还有乡公所主席亚拉莫,‘海盗酒吧’老板娘路芙莉雪芙……以签名的方式给你拉人作证!”
康尔威早已经是脸无人色了,他汗如雨下,两眼发直,跌坐于他的皮圈椅上,喃喃说:“原来你们集体杯葛我!”
仇奕森笑了,说:
“你的地位,非常的不稳固,所以,在得意时不可忘形,否则,‘不回归海岛’就是你终老之地,你可千万要记着此一教训!”
左轮泰说:
“‘老狐狸’仇奕森在江湖上,见人就长一辈,你和他斗,还嫌早着呢,不妨再多学几年吧!”
这句话惹得哄堂大笑,使得康尔威警官汗颜无地,连头也抬不起来了。
“旦顶拿海上打捞公司”,每一周之间,雇有定期输送补给的飞机。
仇奕森和左轮泰要告别了,送行的人还真不少,包括了CIA的干员、酒吧女郎、警官、医生、殡仪馆老板……。
艾玉琪也收拾行当,她打算回国去另谋发展,艾玉琴之丧生,使她对海上打捞的事业完全失去兴趣,她是临时登上飞机的。
两艘打捞船,艾玉琪赠送给了谭大鼻和所有的船员,让他们自行组织公司谋生,她还特别关照谭大鼻将祖义收容,帮助他改过自新,从新做人。
飞机升空之后。
左轮泰悄悄问仇奕森说:
“你对那宝石如何处理?打算独吞么?”
仇奕森说道:
“不!在不久之后,希腊的国家博物馆会得到一封匿名信,通知他们派人去将它挖出来,这种宝石,该称为国宝,应该留在博物馆里供全民瞻赏的!”
“你将它埋在什么地方呢?”
“在警所后院的墓地里,假如康尔威警官再调皮捣乱,他会变成盗宝的主犯!”
“交你这个朋友真可怕,随时会被你吃牢的!”
“那就要看如何交朋友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有时候善恶还是很难批判的呢!”
“不过,我再要警告你一次!”仇奕森正色说:“你盗宝不成,休想盗美,左轮泰,艾玉琪是我的侄女辈,除非你想低一个辈份!”
艾玉琪是坐在他俩的前座的,这时回过头来,说:“你们二位在讨论什么?”
左轮泰说:“我们在研究下一个节目,有什么地方比‘不回归海岛’更刺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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