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清源令》 第一节、天香楼 北雁南回,烟雨连绵,山若轻红,自是秋来。 中秋八月,正是归乡时节。 中州属地聊城虽是边境小城,却与邻国北夏交好,多年来通商不断。而与中州常年交战的九黎一族,经十年前的断山一役元气大伤,多年已未兴刀兵,战火过后的退役老兵不舍离开多年征战之地,便纷纷来聊城定居,使得聊城逐渐繁荣热闹起来。 此时天虽已黄昏,但恰逢中秋佳节,聊城依旧是热闹非凡。聊城城门处一条弯弯曲曲的青石板路直通内城,石路两旁店铺高挂的归乡灯把聊城映照的灯火通明,进出商旅、归乡客,本城的小贩、居民都在这条路中观赏游玩,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如再随着这熙攘的人群向内城走去,路的尽头便是闻名天下的酒楼“天香楼”。 天香楼背靠昌湖,四周红枫环绕,黄昏时分湖中隐隐有雾气升起,宛如人间仙境,而天香楼前诺大一片铺满青石板的空地,更可以让酒客们酒后赏湖、赏枫,这天香楼闻名天下,也不为虚。 天香楼此时灯火通明,酒楼内座无虚席,年过半百的掌柜也在酒楼入口热情的招呼着来往的酒客,而楼内的酒客们或评论这聊城美景,或喝酒吟诗,兴致正高。 正在此时,天香楼中走进一位身着青色布衣的年轻公子,样貌丰朗神俊,举止温文儒雅,似是一位读书人,不过腰间却别着一柄短刃,又显得与众不同。 这年轻公子进入天香楼,见酒楼内已客满,而年过半百的天香楼掌柜的正在门前迎客,便上前问道:“掌柜的,可有位置吗。” “客官本楼客满了,这位置可不太好找,不知客户是经商还是归家?”这掌柜的也是聪明,这时间正是客满时候,如若是归乡客自是寻常吃饭,几两银子酒菜也就打发了,如若经商,出手自是大方,几十两银子是要花的。 “可有糖醋鲤鱼、乌枣熏鸡、芙蓉鸡片?”这年轻公子笑着问道。 掌柜一愣道:“客官是归乡客吗,糖醋鲤鱼和芙蓉鸡片倒是有,但这乌枣熏鸡却要提前一天预定。” 年轻公子笑着道:“太久没来了,天香楼都换掌柜的了,也忘了这乌枣熏鸡制作繁琐,需要提前一天预定。” “客官原来是归乡客啊,这么久未回家,当然要品尝下家乡菜。但是不巧此时正是赏枫饮酒的好时候,座位怕是不太好寻,还请客官稍等片刻,我就叫小二去找找看。”掌柜的见这年轻公子是归乡客,没有多少银两可赚,便想让这年轻公子多等一会,如若再晚一点酒客们散了,这酒楼位置便多了起来。 年轻公子见状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枚刀形金币,直接放在掌柜的手中,说道:“那就麻烦掌柜的去寻一靠窗位置。” 这年轻公子交于掌柜手中的金币和中州流通的刀币形状倒是一致,不过中州流通的刀币是青铜所制,而这枚刀币却是通体纯金打造,并在刀币柄处刻有“禹”字。这酒客中有眼尖之人,望见少年的这枚刀形金币,突然间惊呼道:“这,这,这是中州金刀,禹皇钦赐,可抵万两白银!”这一生惊呼,满楼人的眼光都向那少年望来,而这掌柜的看着手中的纯金刀币,竟然楞在当场,也不知是高兴的说不出来话,还是吓的已经不能做声。 这年轻公子见掌柜的不做声,似是疑惑了,又问道:“不够吗”?随手又从怀中掏出一方孔圆形金币,只见这枚金币方孔左右各自雕一龙雀,四周日月星辰相辅。这时酒客中又有高呼道:“北,北,北,轩,轩辕”。这酒客似是恨自己结巴,直接给了自己两记耳光,随后直立起身,清脆的说道“北夏龙雀金币,轩辕帝钦赐,非战功卓越者不可得,一枚可抵万两白银。” 这时楼内酒客已无暇饮酒,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这刀形金币,是中州禹皇赐给皇族使用的,如有冒犯者,株连九族。” “这算什么,那圆形方孔的金币可是北夏轩辕大帝专赐有军功的将士所用。我宋老三能同时得见两枚金币,也不枉此生了!”随后这叫宋老三酒客竟然哭了起来。 “诶,这掌柜的见钱眼看,没想到这次可被鹰啄了眼去,这位公子不知是哪位皇族,竟然有两国御赐金币。”另一酒客道 此时这掌柜的已将回过神来,反应也是极快,只见掌柜的挺直了腰板,眼神逐渐清朗,清声喝道:“公子尊贵,来我天香楼,本楼自当奉为贵宾,二楼有望月居雅间空着,当为公子所用,我等聊城居民,能见公子尊荣,实属三生有幸,诸位酒客,你们说是也不是。” 此时诸位酒客心中不停的在骂:“这混账掌柜的,你倒是聪明,我们说“不是”,必然有罪,我们说“是”,如果出事必然有所牵连,这皇庭受辱,株连九族,如果查起来在场的一个也走不了,你一人犯事捉拿容易,这人多犯事如若捉拿,惊动的人可就多了。” 这楼内酒客们互相望了一眼,似提前商量好一般,齐声喝道:“是!吾等得见公子,三生有幸!” 众酒客话音刚落,那叫宋老三的酒客又小声嘀咕:“完了完了,这天香楼掌柜的视财如命,这下可撞到铁板了,现下时节正是秋季,过几天就是秋后,这不正好是秋后算账吗。” “他娘的,宋老三!就你话多,你那嘴是属蛤蟆的吗,不张嘴会憋死吗!” “好你个赵老四,前几天请你喝花酒,还是老夫替你隐瞒的夫人,你这知人知面不知心的畜生,竟然说老夫是蛤蟆!”那叫宋老三的酒客道。 这两人虽然说话声虽小,但此时的酒客都在看着这位公子,无人说话,这两人的小声议论竟然被酒楼内的酒客都听了去。 “哈哈哈哈哈!”也许是酒客们太紧张,也许这两人说的话实在太合时机,这满楼尴尬似乎也被打破了,酒客们纷纷大笑了起来。 这年轻公子也为这一对酒客的小声嘀咕忍俊不禁,脸上也多了些笑容。 这掌柜得的见气氛稍缓,年轻公子也不似那般仗势欺人,就鞠了个躬说道:“公子能光临本楼,以是小人的荣幸,这其中一枚金币已可买下几座天香楼,这两枚金币小人是断断不敢收的,还请公子收回!”说着就把两枚金币双手捧着,向那位年轻公子递去。 那年轻公子金币见状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这话倒是没错,一枚“中州金刀”就可买下天香楼,那我就买了吧。” 没等那掌柜的回过神来,年轻公子接着又说道:“那另一枚北夏龙雀买你的性命可好?” 第二节、清源令主 这时酒客们就是再醉,也看出来这公子要对掌柜的开刀,如若再留怕是要牵连自己,便纷纷离开酒桌轰然而散,转瞬间,一走而光。 这偌大的酒楼,只剩掌柜呆立在年轻公子面前,走也不是,答也不是。 这年轻公子饶有兴趣的看着掌柜的,突然说道“庆百川,十六岁已拔剑杀人,只要有钱,什么人都可以杀,三十岁却不知什么原因退隐,没想到却在这聊城开了这家“天香楼”。 年轻公子话问的甚是突然,但这掌柜的却未再呆立当场,掌柜的似是站久了,用手揉了揉肩膀,又似是腿有些麻,在酒楼内慢慢的踱了几步道:“贵客怕是认错人了,老夫在这聊城生活多年,经营天香楼也是多年,并不是贵客说的那个人。” 这年轻公子也不答话,只是望着庆百川,清澈的眼眸里或是回忆,或是寒意。 突然间年轻公子动了,只若微风轻过,人已到庆百川的面前,一掌看似轻飘飘的拍向庆百川的胸前,天香楼掌柜的身形未动,却单手如刀直接与那年轻公子对劈了一掌,轰!一声巨响,两人身前一阵烟灰升起,掌柜的脚下结实的青石地板应声而碎。 “你是谁?看公子甚是年轻,老夫不曾与公子结仇,可是有人派公子来杀我?”庆百川也未慌,只是淡淡的看着那年轻公子。 “我是谁你不需知道,也没有人派我来杀你。庆百川,你可记得二十年前,聊城凌山红枫树下那一剑?” 庆百川似是未听到那公子这句话,眼神却是有些茫然,又重复道:“你是谁?” “蔺三天!昔日枫树下你那一剑刺的是我父亲,我便是那在旁边玩耍的孩童。”蔺三天道。 “你的父亲?是了,看你的年纪,如果是当年的孩童,现在也当你这般年纪,好!好!好!哈哈哈”。这庆百川看着蔺三天,虽然已知蔺三天为了报当年刺他父亲那一剑来杀自己,但却丝毫不慌,反倒大笑起来。 蔺三天见庆百川已承认当年刺杀自己父亲,便缓缓说道:“庆百川昔日怨,今日了,为何当年刺杀我父亲?” 庆百川整理了下衣服,身体站的笔直:“钱!有人出钱,老夫自会杀人。”庆百川这时顿了顿又道:“既然公子来讨还当年那一剑,老夫今日便还于公子” 两人再不答话,但脚下被击碎的石板粉末却被杀意冲起,庆百川周围石板粉末犹如狂龙卷起,在身边不断乱舞,而蔺三天身边石板粉末却如湖水一般缓缓流淌,虽不如庆百川那般杀气十足,但庆百川的杀气却始终无法进入蔺三天周身,而蔺三天的杀气也始终未能进入庆百川的周身。 就这样两人的杀气不断提升,咔!咔!两人身边的桌椅经不住杀气激荡轰然破碎,但闻桌椅破碎的响声刚起,两人仿佛商量好一般各自向对方杀气中心,也就是心脏位置一掌击去,轰!再一声巨响,两人身形都是微微一晃,但谁都没有退后一步。 “哈哈哈!”庆百川大笑,只见手中多了一物,甚是尖锐,但两人周围石板粉末飘起,蔺三天却也看不清到底是何物。 “杀!”庆百川兵刃单指蔺三天喉咙,仿佛如黑龙降世,带着狂风向蔺三天呼啸而去。 蔺三天见庆百川亮出兵刃,也不敢再大意,“杀!”蔺三天手中往腰间一模,短刃出手,只见一道青色光芒单点成线,身与兵刃合二为一向庆百川击去。 这次两人再未有上次一掌那般惊天动地,只是见两人兵刃孑然相撞,却又瞬间分开。 风消云散,大厅内再没有任何响声,只见酒楼内灰尘缓缓飘落,两人渐渐露出身形。 “为何?”蔺三天这时短刃已归于腰间,望着庆百川缓缓的问道。 “呵呵呵,一剑已还,痛快!”这时见庆百川胸口一点鲜红,血液缓缓流出,再看庆百川手中哪是什么兵刃,只是刚才两人杀气击碎的酒楼内桌椅残肢。 “为何不出兵刃?”蔺三天再次缓缓问道。 庆百川见状也不答话,胸前伤口依然伤到要害,眼神涣散,只见庆百川口喘粗气,走到酒楼内中央木柱,也不知扭动了什么机关,木柱咔!咔!咔!裂开,露出一柄古朴长剑。 庆百川在在木柱中取出此物,双手颤巍巍的捧着,也未作任何防备,径直走到蔺三天面前道:“老夫已无法用剑!当日老夫与令尊对了一剑,老夫兵刃碎裂,但令尊却将佩剑赠与老夫,自此以后老夫再无颜面行走江湖,今日物归原主,老夫再无牵挂,请蔺公子收回此剑。” 此时蔺三天默然不语,手却缓缓扶上那古朴剑鞘。是了,当年父亲的佩剑,普通佩剑长三十寸,而父亲的佩剑确是四十寸,自己还记得当年淘气,把父亲的剑鞘磕掉了一小块,父亲也未责骂,但母亲确因为自己淘气,着实说了自己一顿。 蔺三天接过父亲的佩剑,似是剑过于沉重,手微微抖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恢复了过来,蔺三天双手捧着佩剑道:“你去杀父亲,但父亲为何将佩剑赠与你?” 庆百川重重的喘了口气,站立已经困难,但还是尽力站直道:“当年老夫受于雇主,凌山刺杀令尊,但你在旁玩耍,老夫不忍孩童见到父亲被刺,便等你走开,谁知这一等,便是三个时辰。” 庆百川回忆起当年,似是已恢复了些气力,又道:“三个时辰后,你玩耍够了,去找你母亲,你父亲却对着老夫藏身之处说了声,多谢。” 蔺三天低头望着佩剑默然道:“当年你若在父亲发现你之前,刺那一剑,或许还有机会。” 庆百川道:“不错,当日雇主已说明,你父亲武功超然,刺杀只有一剑,断无第二次机会,而老夫见你在旁玩耍不忍下手,就错过了最佳机会。” 庆百川又道:“当年雇主言明,若无杀之,伤之也可,老夫那一剑还是伤到了你父亲,但是第二剑老夫却再无法出手” 蔺三道:“为何?” 庆百川道:“老夫的剑和你父亲佩剑相撞,老夫剑碎成三截,你父亲虽被断刃击伤,却并不致命,而你父亲的剑,却抵在老夫的喉咙之上,正在老夫闭目等死,你的母亲出来了。” 这时蔺三天倒是楞了一下,母亲出来了,怪不得当日我回草芦未见母亲,原来母亲也在场。 庆百川道:“你母亲说,打够了?你父亲大笑道,打够了,随即你母亲竟然拿出了蚊虫叮咬之药交于老夫,老夫藏于树林多时未动,身上却是被蚊虫叮咬的厉害,你母亲见到老夫与你父亲生死相搏,未问原因,却如见到夫君老友一般,递给老夫一瓶蚊虫药。” “这时你父亲对你母亲说,这个人有趣的很,剑也用的很好。当时老夫就呆立你父亲和母亲面前,不知所措,但你父亲却又说剑虽刺的好,却无一把好剑,这把剑你用。随后便将佩剑递于老夫,老夫当时也极为好奇,老夫佩剑也出于名家之手,陪伴老夫多年,却未曾想到与你父亲佩剑触之既断。老夫才要仔细端详此剑,你父亲却拉着你母亲的手飘然而去,临走时说了句有趣的人,下次找你喝酒,老夫当时已然愣住,竟未曾追赶。” 蔺三天半晌未作声,只是静静的听着庆百川说出当年之事,但此时看向庆百川,眼中杀意渐渐消退。 “你的剑有毒,父亲中了毒。”蔺三天缓缓说道。 “中了毒?老夫的剑从未染毒,老夫也不屑于用毒”庆百川大吃一惊道。 “嗯,有毒,毒虽不致命,却使得父亲修养了好一段时间,最后在断山一役之前,才完全恢复。” “断山一役?可是清源剑卫与九黎狼蛟决战那一役?敢问公子父亲与母亲姓名?” 蔺三天此时默然道:“父亲是清源令主蔺如卿,母亲虞凝心,断山一役中伏,父亲与母亲率八百清源剑卫与九黎狼蛟同归于尽。” “清水源头,碧影长空,燕赵侠士,莫不听从,原来你父亲是清源令主,咳咳咳咳。。。”庆百川此时胸前已被鲜血染红大片,再也支持不住,身体向后倒下,这时蔺三天急忙向前,将庆百川抱于怀中。 “前辈,前辈”蔺三天此时已知庆百川并非父母仇人,反而和父亲却是相逢一缘,急忙呼道. “可惜,可惜,一面之缘,赠以佩剑,老夫却伤了这般。。。这般英雄豪杰,老夫无颜于世,去了好,去了。。好。。”这时蔺三天见庆百川重伤即将死去,而庆百川也并非父亲当年仇敌,急忙伸手入怀掏出一白玉瓷瓶,倒出一枚丹药放入庆百川口中。 “这是母亲留的最后一颗活命丹,自己一直视若珍宝,多少次重伤却不舍得服用,想不到最后却是救了父亲的老友。”蔺三天又掏出外伤药,慢慢的敷在庆百川胸前伤口。 稍待片刻,庆百川呼吸平稳,缓缓睁开了眼睛。 第三节、同路人、有缘人 庆百川醒来后,看了看自己胸前伤口已敷伤药,又见蔺三天急切的望着自己,便知是蔺三天救了自己,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蔺公子何苦救我,老夫杀戮半生,好人杀过,坏人也杀过,从不知为谁而活,也不知为谁而死,如今却能了却二十年前那一剑的恩怨,也未失为一个好归宿。”庆百川说完,只是呆呆的望着窗外那栽满红枫的凌山,眼中一片死寂。 身未死,心却以死,蔺三天多年来独自一人追查父母被伏击线索,孤苦伶仃,也有过心死的感觉,十分理解庆百川此时所想,便轻轻道:“庆叔,你与父亲虽一面之缘,但父亲却以佩剑相赠,在父亲心里已把庆叔作为朋友,而三天要更谢当年庆叔放过枫树下那个孩童,您是父亲挚友,便是三天的亲人,三天今后愿与庆叔为伴。”蔺三天见庆百川当年大义,没有当着自己的面刺杀父亲,而父亲也把此人当做好友,便叫庆百川为庆叔。 听了蔺三天此番话语,庆百川也感蔺三天语中情切之意,回了回神望着蔺三天又道:“老夫当不起蔺公子的亲人,也不配做你父亲的朋友,老夫今日能见公子一面,已无牵挂,半生杀戮,半生逍遥,老夫够了。” 蔺三天见庆百川依然死心已决,随即正色道:“前辈既然死心已决,可否回答三天几个问题。” 庆百川见蔺三天眼神肃穆,便点了点头道:“蔺公子请问,老夫知无不言。” 蔺三天道:“挚友被害,若有遗孤,是否要代行父责,照顾其子女” “是!” “挚友被害,是否要完成其生前遗愿?” “是!” “挚友被害,是否要替其报仇雪恨?” “是!” 随着一声声的“是!”庆百川渐渐的严肃起来,眼神中也多了些神采,少了些死色。 只听蔺三天接着说道:“晚辈蔺三天,庆叔故友蔺如卿之子。” “父亲手持清源令,带领清源剑卫抵抗外族侵我中原,今日九黎未灭,来日与中原必有大战。” “父亲断山遇伏击,清源令已失,随身八百剑卫与五百九黎狼蛟同归于尽,何人透露行踪,未知。” 这时庆百川神色已恢复如常,虽未起身,却也不用蔺三天搀扶,端坐起来,认真听着蔺三天说的每一句话,生怕漏了一个字。 这时蔺三天整理了下衣服,在庆百川面前双手作揖,深深鞠了一躬,叫了声:“庆叔。”这一声庆叔,叫尽了蔺三天这些年的辛酸苦辣,这一声庆叔,却也唤醒了庆百川的勃然生机。 庆百川眼睛一酸,但却是忍住泪水,口中说道:“三天!”这时庆百川眼睛死寂尽去看着眼前的蔺三天,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凌山枫树下,与那年轻公子生死相博,虽败,但那年轻公子却放过了自己,更将佩剑相赠。 庆百川此时心事皆去,便站立起身与蔺三天供起的双手一握,这时酒楼内的一老一少心中疑惑尽去。 庆百川性格自是快意恩仇,而在得知当年只一面之缘的蔺如卿是清源令主,自己也未曾感激增剑之恩,蔺如卿却已然故去,便直言问道:“活命赠剑之恩未报,令尊的仇,老夫自当视若自己之仇,三天当年你父亲蔺如卿被害,可查到了什么线索。” 蔺三天略加思索说道:“九黎狼蛟,千人精锐军队,狼蛟如马匹般大小,皮毛厚重,尾似蛟尾,蛟尾硬如钢铁并有倒钩刺,而九黎一族精英战士手持弯刀以狼蛟为坐骑,一骑一狼终生相伴,人死狼绝不独活。当年父亲与狼蛟相遇,本占有一定优势,但未料到,九黎狼蛟却身披冷锻甲,比平时战力更悍,那断山之后便是中原大地,所以当年父亲和八百清源剑卫才选择和九黎狼蛟同归于尽” “冷锻甲?中州?”庆百川似是疑惑,问道。 “没错,因冷锻甲对矿石要求极高,只有中州才有此种适合冷锻的矿石!”蔺三天道。 “难道中州皇庭参与了此事?但清源剑卫多年来与中州、北夏共抵九黎一族,怎么会陷害你父亲。”庆百川问道。 这时蔺三天缓缓道:“清源令!清源令所属剑卫虽人数不多,但却武功却是出类拔萃。而清源剑卫除了父亲随身的八百人,其它剑卫或在乡野,或者在集市,而军队中也大有人在,而这些人只尊清源令。” “威胁,不能掌控,这已经触犯了皇庭威严,但是单凭狼蛟的冷锻甲,也不能确认中州参与此事。”庆百川边考虑边说道。 这时蔺三天道:“冷锻甲矿石!江南第一商家,锦家!” 庆百川正待继续追问下去,但却听着外边人声吵杂,并有许多脚步声向酒楼奔来,蔺三天这时苦笑一声道:“晚辈为复仇而来,未曾考虑因果。想必是打斗声和两枚皇庭金币惊动了城防军。” 庆百川看看酒楼大厅内的额狼藉一片,反倒哈哈大笑起来:“无妨,这些城防军却是拦不住我们的。” 这时庆百川伤势已然恢复的差不多了,蔺三天见状点了点头说道:“那就离开聊城再说。”蔺三天与庆百川两人正待推门而出,却没想到轰然一声,酒楼大门却被一人撞开,而大门碎片顿时四散飞裂。 而闯入那人看到平时宾客如云的天香楼一片狼藉,只有一老一少两人却站在大厅之内,顿时愣住了。 蔺三天看着闯入那人,只见那人和蔺三天一样也是青色衣袍,但身材却比蔺三天胖了些,而此人一对黑白分明的眼睛正不停的打量着蔺三天与庆百川二人。 蔺三天脸上又恢复了初入酒楼时那玩味的笑意,问闯入那人:“喝酒?” “非也。” 蔺三天又问道:“抢劫?” “非也。” 蔺三天再问道:“复仇?” “非也。” 这时蔺三天倒是好奇了,天香楼大门用榆木所制,如若撞开倒是不难,但一撞而下却四散飞裂,此人倒是有几分功夫在。 那人见蔺三天不再发问,也是好奇的看了眼蔺三天,问道:“人都哪去了。” “走了”蔺三天道。 “因为你?”那闯入之人问道。 “是的。”蔺三天答道。 “完了,本想趁着酒楼人多逃跑,没想到酒楼就剩两人,城防军一到,还怎么跑。”这人喃喃自语,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停的扫着蔺三天和庆百川二人。 这时酒楼外脚步声渐进,而又突然停止,想必是城防军已经到了酒楼前。 “荆高歌!城防军已经围住此楼!赶快出来投降吧!”外面有人喊道。 “原来是逃跑。”蔺三天见外面城防军围住天香楼,却不是因为和庆百川二人打斗,而是抓突然闯入的少年,便看着那荆高歌说道。 那叫荆高歌的少年也不答话,看着两人,突然间直接飞身向蔺三天扑去,而蔺三天见此人闯入早有防备,便单掌向荆高歌身影轰去,却没料到荆高歌身形虽向蔺三天扑去,但身体却微微一晃,留给蔺三天一道残影,转身向庆百川扑去。蔺三天正当转身迎上,却见庆百川看着荆高歌,眼中充满了战意,庆百川虽然退隐多年未动手,但日后决定随着蔺三天追查父母被害真相,此时正待试试身手。蔺三天见状微微一笑,背手而立,却暗下防备,庆百川伤势刚刚恢复,如有危险就出手相救。 庆百川此时脸色微白,胸前鲜血刚刚干涸,但却似未受伤一般,也不躲闪,双掌直如黑龙出世一般狂暴的向荆高歌拍去。 轰!一声巨响,两人双掌相对,庆百川倒退一步,而荆高歌身形却未动。庆百川见荆高歌竟然能逼退自己,战意大起,喝道:“好,再来!”但荆高歌见庆百川受伤之身自己却只依旧战力非凡,便不再动手,反而又用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蔺三天与庆百川二人。 “我杀人了。”荆高歌飞身向后,立住身形后,冲着蔺三天与庆百川二人道。 “那又如何?”庆百川见荆高歌并不想再动手,便反问道。 “杀了个贪官,跑到聊城被发现了。”荆高歌答到。 “所以你到天香楼想趁人多逃跑?”庆百川道。 “但是现在跑不了了。”荆高歌似是有些遗憾,但却丝毫未慌张。 随后荆高歌又冲着蔺三天说道:“你们俩是高手?” “高手又怎么样?你待如何?”蔺三天此时也见荆高歌并未有再动手的意思,反倒与这突然闯入的少年聊起了天。 荆高歌眨了眨眼道:“既是高手,你们得救我出去。” 庆百川见这闯入的少年欲和二人纠缠不清,刚刚放下的戒心,又慢慢提起,但蔺三天却是丝毫戒心未有,也学着荆高歌眨了眨眼反问道:“为何救你?” “你必须要救我,哪怕你去死。因为你不是我的亲人,也不是我的朋友,你舍命救我,就算死了我不会心疼。”荆高歌看了眼蔺三天,竟然一本正经的说了起来。 “哈哈哈哈,”这时蔺三天再也忍不住了,今日突逢父亲旧友,心情格外的好,所以见那少年突然闯入,也不禁好奇心起,虽然刚刚相见,但这少年如此这般正经的让自己舍命相救,便大笑起来,而庆百川见那闯入的少年将此事说的如此正大光明,脸上也不禁多了些微笑。 第四节、惊变 聊城傍晚,月满昌湖,秋色微凉。 荆高歌,籍贯不详,年龄不详,出身不详。此人一年前突然出现在中州,连杀官员数十人,虽事后证明官员违法,但任杀国家官员中州却是决不能容忍的,在官府得知荆高歌姓名和样貌后便在中州全国通缉,让人唯一没想到的是,荆高歌在中州杀了一圈后仍然没能抓捕归案,随后一段时间此人便踪迹全无,没想到荆高歌突然出现在这边境小城。 因聊城十年未遇战火,而五十里外又有中州清平城的“白羽轻衣”守卫,聊城相对安全,所以守城军便多是前线退下来的老兵,老兵们虽知荆高歌在天香楼被困,但军中都流传却是荆高歌杀的都是贪官,兵士们反倒对这位少年有几分佩服。 聊城守城军此时已将天香楼围的水泄不通,这时一个小队长模样的军士问骑马的将官道:“将军,你说我们这一百城防军能不能抓住荆高歌,今日中秋,家里人还在等着吃团圆饭哩。” “就是,就是,我孙子也在家里等着了,老夫也着急回家吃饭啊!”旁边一满头银发的士兵附和道。如若换成中州军士平时这般和守城校尉说话,少不得军法从事,但聊城本来不大,士兵们又极是熟悉,所以说话便熟络了些许多。 “当本校尉不着急吗,只不过这荆高歌武艺非凡,轻功又是了得,如若现在冲进去,保不好又跑了。”这守城校尉道。 守城校尉回头望了望清平城的方向,向着守城军士们喊道:“老刘头已经出发了一个时辰,想必是已经快到清平城了,兄弟们围住此地,等待白羽轻衣来援。” 这时城守军听得已经向白羽轻衣求援,便纷纷议论了起来。 “白羽轻衣只收取中州华族18-25岁青年,人人样貌俊俏,老夫年轻时差点就入选了。”一位城守军不无遗憾的说道。 “白羽轻衣极善骑射,弯弓蛟筋白羽箭翎,战时只着白色冷段轻甲,来去如风,想当年九黎一族多次入侵中原,白羽轻衣和我中州军士从未让九黎一族进入我中州一寸土地。”一老兵极其骄傲的说道。 “还有哩,白羽轻衣腰间一柄直刀,刀法更是出众,老夫孙儿便是白羽轻衣。”一赵姓老兵说道。 “真的?” “当然是真的,等有机会,让你们看看老夫的孙儿,哈哈哈哈。” 秋时的天气渐凉,但此时老兵们说起中州的白羽轻衣,脸上尽是骄傲之色,身上也仿佛暖和了起来。 守城军正在议论纷纷的时候,这酒楼内走出了三人,正是蔺三天、庆百川、荆高歌。 这校尉见三人走出酒楼,也不惊慌,看向三人发现只认识天香楼掌柜的庆百川,又看到身体带伤,便向庆百川问道:“老庆头,挨揍了?说出是谁,本校尉替你做主。” 庆百川看向四周,发现城守军密密麻麻围住了天香楼,足有百人之众,便苦笑着答道:“孙校尉,是老夫喝酒喝多了砸了这酒楼,而这位蔺公子及时制止老夫,老夫的伤是自己不小心弄的。” 这姓孙的校尉见庆百川并未受到威胁,而庆百川又承认自己砸的天香楼,便又问向蔺三天道:“这位公子可是手持中州金刀和北夏龙雀?” 蔺三天此时已经仔细打量了周围城守军一番,见军中青壮年甚少,多是年过半百的老兵,队形也是较为零散。便是有些疑惑,也未回答姓孙的校尉,只是问向旁边的荆高歌道:“以荆兄的武艺,若是要冲出军阵逃出城去怕是不难吧。” 荆高歌此时也未看向蔺三天,只是看着围住的城守军自顾自的说道:“这些人多数都是退下来的前线老兵,为国为民流血奋战多年,不能伤!!更不能杀!!” 此时蔺三天脸上又出现了玩味的笑容,便和庆百川对视了一眼,随即又向荆高歌说道:“我若救你出城,便要杀人!否则便无法救你。” 蔺三天话音刚落,荆高歌不再望向周围的城守军,只是回头静静的看着蔺三天,冷冷的说道:“你若出手伤人,我便杀你!” 秋夜更冷了,月光挥挥洒洒的铺满聊城,而圆月之下的荆高歌看着蔺三天,仿佛看着死人一般,全然不顾两位高手在侧,也不顾城守军围困,只是静静的看着蔺三天。 而蔺三天仿佛是刚刚认识荆高歌一样,只是微笑着看着荆高歌,两人就这样在月光之下,一动不动的望着对方。 庆百川看着两人,这两个年纪相仿的年轻人样貌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晰,两人双眸对视,谁也不动,谁也不在说话,下一刻两人仿佛就要生死相搏,庆百川顿时觉得这一对年轻人,今生不是挚友便是死敌! 突然之间,蔺三天笑了,庆百川笑了,这姓孙的校尉和守城军们也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大战前的紧张仿佛被这笑声冲散,众人只若老友们重聚的相逢一笑。 蔺三天突然明白了,明白了当年父亲为何向一面之缘的庆百川增剑,也突然明白了父亲多年来与九黎交战到底为了什么,兄弟知己不在一生一世,有时,相逢即可。蔺三天看向如银盘般的圆月,看向这满是灯火的聊城,看向荆高歌,看向庆百川,看向城守军。可爱的城市,可爱的人,如此这般山河莫说征战多年,就算是丢了性命,也自当含笑九泉。 庆百川此时望着蔺三天,眼中没有天地,只有蔺三天一人,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年轻当时,看到红枫树下那个年轻人和一个孩童玩耍,庆百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蔺三天,眼泪却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城守军们也看着三人,仿佛记起了自己当年一腔热血的报效祖国,因为参军和老父亲争执,和战友们打打闹闹,但战时却可将生死托付。 荆高歌也笑了,他知道今天晚上的蔺三天和庆百川再无可能伤人,不知道为什么,荆高歌觉得今天晚上蔺三天一定会救自己出去。 笑声渐渐停息,这时姓孙的校尉看着庆百川喝道:“老庆头,今天中秋团圆之夜,老哥哥们来到你的天香楼,还没有一碗水酒喝吗?” 庆百川回过神来,偷偷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大声喊道:“当然有,孙德贵你稍等!”原来这姓孙的校尉叫孙德贵。 不多时,酒楼内的小二们就将楼内存酒统统搬出,守城军们每人一碗,而蔺三天三人也各自端了一碗酒。 孙德贵端起酒眼神扫了一眼陪伴自己多年的城守军将士,又看向酒楼前的三人,大声喝道:“中秋八月,老夫聊城守城校尉孙德贵和城守军与三位共饮此酒,从此天涯再不相逢!干!” “干!干!干!”城守军虽不知孙德贵此举为何意,但见校尉严肃起来,便知下边发生的事再也不能马虎,便遵守军令,痛痛快快的干了着碗酒。 蔺三天三人相对一笑,“哈哈哈!干!” 酒毕,众人将酒碗皆掷于地,随后孙德贵缓缓的身起右手,而酒楼前三人见孙德贵即将下令抓捕三人,便戒备起来,只待守城军冲阵。 “让开一条路,让他们走!”孙德贵右手落下大声喝道。城守军们见校尉没有命令冲击,反而要放三人离去,虽不知道什么原因,却也在三人前方让开了一条路。 蔺三天三人顿时一愣,私放通缉之人在中州可是重罪,但此时见孙德贵没有一丝犹豫,而守城军也没有一人出声反对,这三人反倒楞在当场。 孙德贵看着三人未动,已想到三人心中顾忌,便说道:“三位放心,这城守军的老兄弟不会出卖老夫,聊城闹出的动静,老夫会与城守交代。” 孙德贵又望向庆百川道:“老庆头,可惜你的酒了,记住了以后别乱杀人,要杀人就杀坏人!” “老孙头,你知道老夫年轻时的事?”庆百川疑惑的道。 “老夫早就知道了,这聊城的一草一木,一家一户,老夫都清楚!”孙德贵道。 此时庆百川看着孙德贵,心中五味杂陈,原来自己身份早已暴露,但孙德贵却一直未揭穿,这样的人应当是至交好友才对,但是没想到却以这样的方式告别。 孙德贵似乎觉得自己婆婆妈妈话有点太多了,便又大声向三人喝道:“走!” 蔺三天三人见状,也不再客气,便拱手爽朗一笑道:“天涯再不相逢!将军保重!”随即三人便要向城外走去,而正在这时聊城突然传来一阵骨笛之声,呜!!!!!!呜!!!!!!尖锐之音仿佛要刺破人心。 “白羽轻衣到了?号角?不对,是九黎冲阵骨笛!!!!有敌入侵!!!!!防御!!!!”孙德贵突然嘶声裂肺的大声喝道。 第五节、突袭 呜!!!!!!最后一声骨笛响后,只见聊城城门进入一支九黎军队,人人身着犀牛皮甲,手持战斧,如黑色蛟龙一般直入聊城,这支军队也不在城内多做停留,直接通过青石板路直接向天香楼奔来,只听城内哭喊声一片,店铺门前归乡灯散落一片,人群纷纷叫喊着四散逃去,刹那间聊城百姓已有死伤。 孙德贵刚刚发出警告,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九黎军队已经临近天香楼,举目望去密密麻麻,足足有城防军几倍之多。 “迎上!防御!”一声暴喝,孙德贵打断了众人的失神,只见城防军虽然都是老兵,但却还是迎面而上,面向城门,举起兵器摆开防守阵势。 这时蔺三天望着冲入聊城的九黎军队,神色严肃,因这军队没有屠杀百姓,而是直接冲着天香楼而来,如果不是要消灭城内有生力量,那么就是要来杀掉自己,毕竟自己父母与九黎一族杀伐多年,早已是深仇血痕,解也解不开。 “庆叔,此战或许与我有关,一会交战后你趁乱快走。”蔺三天向旁边的庆百川说道。蔺三天刚刚转头,庆百川却是已经满脸杀气的看着奔向天香楼的九黎军队,此时握着蔺三天父亲增剑的手微微颤抖,庆百川知道这战已是要分生死,九黎和中州、北夏虽然交战多年,但已多年未犯边境,此次冒险绕过边境白羽轻衣防御,想必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而这九黎一族长驱直入来到天香楼,极大可能是得知蔺三天行踪而来报仇。 蔺三天看着庆百川,苦笑了一下,随后转头看向荆高歌,刚要说话,却见荆高歌又是习惯笑着冲着蔺三天眨了眨眼,随后说道:“我来舍命救你,因为你不是我的朋友,也不是我的亲人,我死了你不会心疼。”这句话本来是荆高歌初次和蔺三天说的话,没想到这次又说了一遍,不同的是这次荆高歌要救蔺三天。 蔺三天不再说话,也和庆百川和荆高歌一样转头看向即将到前的九黎军队,只不过脸上似笑非笑,静静的看着快到眼前的九黎军队。 “三天,一会我挡住九黎军队,你趁乱快走,父母大仇未报,不需和九黎军队纠缠”庆百川此时看了看旁边的蔺三天,一脸严肃的说道。 “庆叔,父母大仇虽未报,但亲人在侧,朋友在侧,百姓在侧,此时三天走不得,父母大仇如未能报,自有苍天轮回,三天顾不得许多,毕竟有人还活着。。。。”蔺三天仿佛用了全身力气来说这句话,自从蔺三天父母被害,蔺三天无时无刻不想替父母报仇,但是遇到生死抉择,却和父母一样,选择了守护天下苍生。 “这。。。。”庆百川只是口中说了个这字,此时看着蔺三天竟然无言以对。“拼命吧,城防军老刘头已经向白羽轻衣求援,想必援军正在路上,希望还能来得及。”庆百川心想到 孙德贵此时也顾不得三人,城防军多是退役老兵,如年轻时面对几倍的敌人倒可一战,但现在面对几倍的敌人,恐怕要全军覆没,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白羽轻衣能早点赶来。 孙德贵思考间九黎军队已到天香楼前,只见九黎军队中一头领模样人物大喝一声:“止!”,随即九黎军队齐刷刷的统一停止,九黎军队不仅战力及是凶悍,士兵也是令行禁止,制度甚严。 只见九黎军队停止后,中间自动让开一条路,一九黎军官把大斧抗在肩上,从军阵中走出,只见那军官手中拎有一物,走到阵前后直接往聊城城防军中一扔,骨碌碌直接滚到孙德贵面前。 “老刘!!”原来九黎军官手中之物便是去求援的老刘头首级,此时孙德贵双目欲裂,望着抛在自面前的人头,上前两步双手捧起,想不到老刘头跟随自己多年,一起在前线退下来到这聊城定居,没想到此刻首级却在自己的手里。 这时城防军一阵骚动,眼见九黎军队气势汹汹而来,又是城防军的几倍,已经心生胆怯,这时见去求援的老刘头已经被杀,救援希望渺茫,心中更是害怕,虽是深秋,但冷汗已将衣甲湿透,握着兵器的手更是微微颤抖。 九黎军官眼神向城防军一扫,没有在捧着首级的孙德贵身上多做停留,反而看向了站在一旁蔺三天。“是了,九黎大敌蔺如卿之子蔺三天,年纪二十五上下,身着青衣,腰间短刃,探子说的果然没错,蔺三天就在聊城。”九黎军官心想道。 九黎军官收回停在蔺三天身上的眼神,看向捧着首级的孙德贵冷冷的说道:“城中百姓我们不杀,你和城防军也可以走,但是那个青色衣装,腰间有短刃的青年不能走。” 孙德贵此时低着头看着手中的老刘头首级,也不抬头,直接说道:“这人你们杀的?” “是又怎样”九黎军官道。 “聊城百姓你们杀的?”孙德贵又问道。 九黎军官似是有些不耐烦,便道:“是又怎样!”九黎军官放聊城百姓与城防军并不是因为仁慈,而是怕蔺三天趁乱逃走,九黎一族多年缉捕蔺三天,而蔺三天却多次险中逃走,这些年来也杀了不少九黎战士,九黎一族早已将蔺三天视为和他父亲一样人物,自是非杀不可。 孙德贵小心翼翼的将老刘头的首级交于旁边一位军士,随后便面无表情的看向九黎军官,“那你就别回去了。”孙德贵道。 第六节、激战 “聊城城防军!鹰翼!!!!”孙德贵也不回头,直接向城防军下令。 鹰翼,十人为一组,编队成翼,如鹰击长空,直插敌群,中州的标准攻击战阵。 “鹰翼?面对几倍的敌人不需防御阵型吗?” “鹰翼,多熟悉的号令,想当年自己和兄弟们前仆后继血洒疆场,现在只剩俩寥寥数人,自己还记得烈日下和兄弟们一起操练,也如同现在满身是汗。” “难道自己老了就怕了吗,不!还没有!我是聊城城防军!” 聊城城防军听闻孙德贵喊出中州冲锋战阵鹰翼后,片刻疑虑后,心中热血顿时冲上胸膛。 “鹰翼!风!风!风!”城防军们大喝一声,转瞬间便由防御阵变成鹰翼攻击阵。 “本将不管那个年轻人做过什么,如若此人犯法自有中州国法处理,如若此人和九黎有仇,那老夫倒是要叫一声好!今日你们走不得!”孙德贵向九黎军官喝道。 孙德贵转身面向聊城城防军,表情肃穆道:“兄弟们,还记得我吗参军的誓言吗?” “保家卫国!保家卫国!”聊城城防军齐声喝道。 “怎么保家卫国!”孙德贵喊道。 “血卫中州!血卫中州!”聊城城防军齐声喝道。 “一寸山河,一寸热血,吾等退一步家国便无人守护,吾等退一步亲人将面临屠刀,今日吾等兄弟虽不能同来,但却可同归!”孙德贵又大声喊道。 “吾等同归!吾等同归!”聊城城防军齐声喝到。 “好!兄弟们,随老夫杀敌!”孙德贵见城防军士气已高,再无胆怯,便转头面向九黎军队,眼神扫视一圈敌军后,最终停留在那九黎军官身上,这时聊城城防军手举兵器指向敌军,每个人的脸上杀气腾腾,丝毫不惧数倍于几的敌人,只待孙德贵一声令下,便要与敌军生死相博。 “愚蠢!看我九黎今日血洗聊城!九黎斧卫!杀!”九黎军官见城防军不退,已知今日必然刀兵相见,也不再多问,直接命令军队出击。 “杀!”九黎一族本就好战,此时早已等的不耐烦,见军官命令冲锋,便举起手中短斧,向聊城城防军杀去。 “清水源头,碧影长空,清源蔺三天在此,大好头颅何人来取!”蔺三天在旁一直观察九黎军队首领,等待机会一举击杀,但九黎军队阵型严密,始终未流出破绽,而这时九黎军队已经冲阵,蔺三天当机立断大喝一声,九黎为自己而来,那自己就冲进敌阵,吸引敌人来攻击,再寻找机会击杀首领,随即蔺三天身体晃出一道残影后飞身撞进敌阵。 只见蔺三天手中往腰间一摸,腰中短刃已经出手,原来是一柄青色断剑。只见蔺三天手中青影一闪,九黎战阵前排顿时喷出一片血雾,几名九黎战士随即倒下。 这时九黎战阵中的已经看不到蔺三天的人影,青衣,青色断剑,只见一团青色光影如天上明月一般,所到之处顿时鲜血四溅与九黎这条乌黑蛟龙厮杀一处。 “聊城!庆百川!三天,庆叔助你!杀!!!”庆百川见蔺三天冲进敌阵,也不耽搁,手中蔺三天父亲蔺如卿赠送的宝剑出鞘,只见这把剑浑身乌黑,如同九黎战士犀牛皮甲颜色一般,但不同的是这把乌黑的剑身却泛起点点星光,如同苍穹繁星一般。 庆百川见九黎战士要合围冲进敌阵的蔺三天,便一人一剑杀向敌阵右翼。 “哈哈!荆氏之后,荆高歌!!”荆高歌此时慢慢走向敌阵左翼,在路过孙德贵旁边时,还不忘调皮的眨了眨眼。 荆高歌也不急,慢慢的向敌阵左翼走去。九黎对于蔺三天本是本来是合围之势,但没想到蔺三天和庆百川竟然如此勇猛,一时倒下拿不下来,这时九黎将军见荆高歌向战争左翼走去,如果再冲进一人,怕出现变故,便大喝道:“围住蔺三天与庆百川,左翼快击杀那个荆,荆什么歌。” “月到圆时自然残,不到别时却颂别。吾本屠狗之辈,却执青锋利器,管尽不平之事,杀尽可杀之人。吾辈此生,仰头尽高歌!!记得了,我叫荆高歌,杀人之时最喜高歌!”荆高歌见九黎一族向自己围来,也是不慌,还是慢慢的走向敌阵,然后竟然旁若无人的高歌起来,漫天月光,红枫碧水,吾辈高歌,谁料到这个微胖少年荆如此豪迈。 歌罢,只见荆高歌和蔺三天一样,也是青影一闪,撞进敌阵。荆高歌手中多了一把轻薄狭长的匕首,只见一道白光挥向围上来的九黎敌军,几个九黎战士的喉咙顿时喷血,荆高歌出手,快!准!狠! 孙德贵此时看着杀进战阵的三人,也未下令攻击,他在等,等九黎战争出现破绽,他在等,等着九黎军队统领出手,对于侵染战争多年的他,早看习惯了生与死,本来准备与九黎一族战士同归于尽的他,见冲进战阵的三人如此勇猛,此时竟看到了胜利的希望,如果九黎战阵出现破绽,如果能取那九黎统领首级,那这仗,可胜! 战事胶着,虽然蔺三天三人武力非凡,但九黎战士手持短斧,这每一斧挥下来,自己三人必然全力格挡,而这一档,也不禁虎口微微颤抖,九黎一族的勇武冠绝天下,虽然三人已经杀了数十名九黎战士,但九黎战士却渐渐的将三人合围起来。 虽然三人渐渐落入下风,但这时九黎统领却急了起来,“聊城离白羽轻衣驻守的清平城只有五十里,时间一长,势必惊动白羽轻衣,如果来支援聊城,那自己带出来的九黎战士恐怕都要血溅聊城了。聊城城防军还是没动,恐怕已经吓破了胆,那九黎军队就可以全力围剿三人。”九黎头领心想道。 “全军出击!让开一条路,让本将会会蔺三天!”九黎军队统领大喝道。 “杀!杀!杀!”九黎战士见统领下令全军出击,士气高涨,纷纷高喝着举起手中战斧向蔺三天三人围去。 第七节、血色聊城 九黎首领并没有直接冲向蔺三天,而是缓步向前,他在等,等九黎战士们再耗一分蔺三天的气力,他在等,等着蔺三天不畏生死的冲向自己,这次自己带出来的九黎战士手持战斧,每一斧劈下来蔺三天三人必然要靠兵刃抵挡,而这一挡是极费气力。 在九黎军队全军压上来之后,三人顿感压力倍增,虽然身体周围的敌人数量还是没变,但四周的敌军却是黑压压一片,一眼望不到边际。 蔺三天此时一身青衣已是血迹斑斑,但依然没有丝毫后退,手中不断青光闪烁,而青色断剑每一次挥出,必然有几名九黎战士身亡。此时蔺三天见九黎军队首领缓慢向自己走来,而不是和军队一拥而上,心中已然清楚今日九黎军队就是为了杀自己而来。 蔺三天向庆百川和荆高歌二人看去,见二人虽在重围中奋战不止,但体力也渐渐不支,庆百川手持长剑,九黎战士一时也无可奈何,但荆高歌手持的匕首虽是神兵利器,但必须近身杀敌,荆高歌身上的伤要比庆百川重很多。 “如果换成父亲此时该如何去做?今日是否葬身于此?自己身负父母血海深仇,还是自己趁着九黎头领尚未围上来之前,逃离此地?”正待蔺三天思考之际,只见庆百川暴喝一声,手中乌黑色的长剑一挥,一片苍穹繁星卷向九黎战士,这庆百川也不顾后背,竟然直接向九黎首领杀来。 咔!!!咔!!!咔,九黎战士见庆百川露出破绽,怎肯放弃这大好机会,几柄战斧直接砍在了庆百川后背,伤口深可见骨,但庆百川眉头也没皱一下,浑身鲜血,只若地狱罗刹一般疯狂的冲向九黎首领。 “三天快走!!!你父母之仇尚未报!!今日不可葬身与此,庆叔替你挡住九黎军队!!!”庆百川见蔺三天始终不逃走,便知蔺三天挂记自己,如果自己未死,蔺三天是无论如何不肯逃的。如果自己身死,蔺三天必然要求生机,日后好寻机为自己报仇,便如此不顾生死冲向九黎军队统领。 “哈哈哈哈!!!庆老头!想不到你打起架来如此凶猛!如果要走,我来陪你如何!!”荆高歌见庆百川不计生死的冲向九黎军队首领,见状已然明白如果庆百川不死,蔺三天是不肯走的。自己自从独自一人走上江湖,便一直快意恩仇,生与死对于自己来说早已无所谓。今日与蔺三天和庆百川二人本是萍水相逢,但蔺三天面对聊城城防军围困竟然要救自己,心中已生感激,此时见蔺三天宁可陷入重围也不肯逃走,心中热血上涌,手中匕首一挥,也逼退身前敌军,直接向九黎军队统领杀去。 此刻蔺三天见二人不顾生死,只为让自己逃走,庆百川浑身是血,已经看不清脸,而荆高歌少年幼稚的脸上,竟然也没有丝毫犹豫的神色,两人直如杀神一般带起一蓬蓬血雾径直冲向九黎军队首领。 蔺三天望了望天上的中秋明月,似乎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放下了,而心里似乎又多了些什么。。。。。。 “哈哈哈哈!!!庆叔,高歌,今日能与你二人相逢,三天已是不虚此生,人有百年总有一死,但是今日你们却不许死!!”蔺三天此时心中豁然明朗,手中青色断剑一挥,剑法已大变。 此时九黎战阵中已经看不到蔺三天的身影,只见一团青色光影不断的向九黎军队冲击,而青色光影所到之处,触者皆亡。天上的明月依然在,但地上仿佛又多了一个月亮。双月同辉,这聊城黑色的压抑仿佛也一冲而散。 九黎首领见蔺三天剑法大变,青色光影周围的九黎战士死伤无数,便再也不等,直接高高跳起,举起手中战斧狠狠的向蔺三天砸去。 轰!!!!青色光影与九黎军队统领战斧直接撞在一起,只见九黎军队首领口中鲜血溢出,而青色光影只是微微一颤,又向九黎军队首领冲去。 “好!再来!!”九黎首领这一击只是受了些许轻伤,但见蔺三天受了自己一斧过后,只是身形微微晃动,一步都没有退,反而更快速的向自己重来。心中戾气顿盛,便双手持斧,连续向蔺三天砸去。 轰!!!轰!!!轰!!!此时两人碰撞直如山崩地裂一般,只见青色光影每次和九黎军队统领手中战斧碰到一起便微微颤抖,而九黎军队统领此时也不顾自己已经受伤,只是一斧一斧连续向蔺三天砸去。 正待蔺三天与九黎军队首领交手之际,庆百川与荆高歌此时已经陷入重围,被九黎战士围的水泄不通,二人身上的伤也是越来越多,眼看就要支持不住。 正在这时战场又想起了几声轰响,嘭!嘭!嘭!嘭!同时又想起了一阵骨裂之声咔!咔!咔! “中州战士们!杀敌!”这时孙德贵见蔺三天三人已经将九黎军队牵扯的动弹不得,而三人即将支持不住,机会难得,便直接下令聊城城防军冲杀九黎军队。 “风!风!风!”聊城城防军虽是老兵,战力不如年轻时,但是战场经验确是极为丰富,见此时战场状况,便直接冲向九黎军队,这时九黎军队没想到聊城城防军还会冲击自己,顿时猝不及防顿时倒下一片。 九黎军队首领此时也是暗自一惊,但手中战斧却依然不停,还是连续向蔺三天砸去,自己武功虽然不如蔺三天,但力气却是在蔺三天之上,战争之中力气远比武功要重要许多,如能杀了蔺三天,自己便完成了任务。 中州城防军犹如雄鹰一般直插敌阵,战场中不断传出骨裂之声,而九黎军队在反应过来以后,后队变前队与中州城防军直接交战,战事变得更为焦灼。 此时蔺三天在这团青色光影不断与九黎军队的统领撞击,数次撞击之下蔺三天口中已经溢出鲜血。但蔺三天心里清楚,此时一步也不能退,如果自己退了,九黎军队攻击势必会更加狂暴,庆百川和荆高歌便会更加危险,便咬牙挺住一次又一次操控青色剑光和九黎军队首领的手中战斧对撞。 “蔺公子!稍退!老夫来会会这九黎统领!”原来在聊城城防军鹰翼阵型攻击九黎军队后,虽然交手过后聊城城防军已经死伤过半,但孙德贵此时已经杀到蔺三天身后不远处,见到那九黎统领面容后,心中杀意更是大盛,此次聊城百姓军队遭此劫难,如不杀这九黎军队首领,自己便无颜再面对任何一个聊城百姓。 此时九黎军队统领已经和蔺三天交手多次,体力也有消耗,但在九黎军阵中击杀蔺三天自己还是有把握的,只不过经聊城城防军这一冲,今日能否杀了蔺三天,已成未知之数,心中便对这孙德贵恨意大生。九黎统领不再与蔺三天纠缠,大退一步,直飞跃过青色光影来到孙德贵面前。九黎军队见统领直接向孙德贵杀去,便又团团将蔺三天围住,蔺三天此时又是动弹不得。 孙德贵与九黎军队统领面对面,两人眼中都是杀意无限,两人也不对话,同时暴喝一声向对方冲去。 九黎统领手中战斧没有任何花哨,就这么凌空向孙德贵劈去,而孙德贵竟然未躲闪,只是身体微微一移,咔!战斧直接劈进肩膀,而孙德贵手中的战刀也咔!的一声直接劈进对方肩膀。原来孙德贵见那九黎首领战力凶悍,如果要杀掉对方,便是同归于尽。 只见九黎统领手中用力,战斧向下一滑,咔!孙德贵臂膀应声而断,而孙德贵如同不觉般,直接身体撞向九黎统领,手中战刀向前直接平划而去,咔!孙德贵手中战刀进入九黎统领腰间一寸之多,九黎首领吃痛,手中抓着孙德贵的战刀,腰往旁边一闪。九黎军队统领虽拔出战刀,但腰间顿时血流如注,孙德贵此时又是向前一步,断臂一挥,直接甩了九黎军队统领一脸鲜血。 “你!!!”九黎军队统领大惊,没想到孙德贵如此凶悍,直接用自己的一条胳膊做诱饵,准备与自己同归于尽。此时自己双眼被鲜血蒙上,已经是目不能视,手中战斧便胡乱向孙德贵挥去。 “孙德贵!!!”正待两人即将分生死,此时不知哪传来一声妇女撕心裂肺的大喊,只见远方一中年妇女手持镰刀直接向交战双方跑来。 “九黎的王八蛋!老子来了!!” “老刘头,还活着就喊一声,老子来救你了!” “儿子,爹来了,别怕,爹和你并肩作战!” “聊城防军的兄弟们,我们来了!” 原来聊城的百姓见聊城城防军和九黎军队交战到一起,并没有趁乱出城保命,而是纷纷回家拿起了镰刀,斧头,锄头,凡是能做武器的都拿在手中,前来支援聊城城防军。聊城本来不大,大家已是极为熟悉,而中州军队多年来为百姓挥洒热血保卫边境,中州的百姓们早已把军队当做自己的亲人,军民感情极为深厚。此时聊城百姓见城防军为与九黎军队杀到一处,竟然全城百姓都来支援城防军。 孙德贵听闻妇人一声大喊,心中微微一颤:“夫人来了!想是自己与夫人相伴半生,却相聚甚少,自己大半时间都和军营的兄弟们在一起。自己还记得当年打完仗回到聊城,有个眉清目秀的姑娘在枫树下痴痴的看着自己,然后就这么在一起了。” 孙德贵此时回头望了望已经死伤大半的聊城城防军,望了望手里拿着各种农具前来的聊城百姓,又向远方望去,看到了自己的夫人手里拿着一把镰刀,虽然看不清脸庞,但已然想到夫人脸上的焦急。 孙德贵笑了,此生无憾! 孙德贵握紧了手中战刀,挺直了腰板,大喊一声道:“哈!哈!哈!九黎的杂碎们,老夫来了!!中州!老夫尽忠了!!”孙德贵身体向前撞去,而九黎统领的手中战斧,就这么直接劈进了孙德贵的胸膛,但孙德贵的手中战刀,也直接扎进了九黎军队统领的心脏,两人同时死去。 “孙德贵!”庆百川见孙德贵身死,心中大痛,便在战场中暴喝一声,而这一声暴喝也惊住了正在交战的双方,聊城城防军和九黎军队见自己的统领同归于尽,便都向后退去纷纷站在自己的统领身后,而这时交战多时的双方阵营也泾渭分明。 蔺三天、庆百川、荆高歌三人站在聊城城防军前方,互相对视一眼,发现对方身上都已伤痕累累,再向后望去,聊城防军们此时已经剩下不到二十人,人人身上带伤。再看九黎军队,黑压压一片,足足有三百人之多。 而九黎战士手持战斧,看着自己统领死去,竟然也未有退意思,只是恶狠狠的看着对面聊城城防军。 这时聊城的百姓已经来到两边交战处,见原本是景色宜人的天香楼前,此刻鲜血满地,尸首重叠,而聊城城防军百人也只剩下二十人左右。 “混账!!九黎!!” “王八蛋!!!” “老刘头!!!在不在!!” “儿子!!” 中州百姓见状纷纷咬牙切齿骂声不断,而此时九黎军队见聊城人数众多,也不敢轻动。但九黎统领已死,也没下撤退命令,便与这聊城军民对弈起来。 这时只见大喊孙德贵的中年妇人,像是未见交战双方,未见到这血腥战场一般,径直走向孙德贵。中年妇人缓步走到孙德贵面前,见孙德贵胳膊已无,而九黎的战斧镶嵌在自己丈夫的胸膛之中,便直接上手一拔,九黎战斧脱落,而孙德贵就这么倒在了中年妇人的怀中。 “诶!你这个人啊,都白胡子一大把了,还这么让人不省心。。。。”妇人抱着孙德贵仿佛看不到面前举着战斧的九黎军队一般,只是用自己的衣角轻轻的擦拭着孙德贵脸上和身上的鲜血。 “第一次认识你,就是这般脏,当时你刚刚打完仗,身上都是灰尘,你扛着战刀,唱着军歌,你说那么多人我怎么就一眼看到你了。” “你这个人总是惦记和自己一起的军士,还记得去年中秋吗,本想和你两人一起吃顿团圆饭,但是你却带着整营的军士却来到家中,害的老娘重新做了一个多时辰的饭。” “今年中秋,你说来了通缉要犯,等抓到人了,马上回家吃饭,现在饭都凉了,你还不回家。” “算了,老夫老妻都一辈子了,这次也原谅你了,走吧我们回家吃饭。” 这时中州百姓和城防军闻者流泪,而蔺三天、庆百川、荆高歌三人却低头默不作声,想必是不想让人看到自己流泪吧。。。。 而九黎军队举起战斧的双手此时也静静的放下了,看着眼前的中年妇人也不禁动容。敌人也是人,和自己一样也有家,有妻儿老父母。突然只见这喊杀震天的聊城就这么静了下来。 第八节、白羽轻衣 皎洁的月光就这么静静的照射着血色聊城,满城的红枫在秋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送别已经渐渐远去的老友。 战场中央的妇人轻轻擦干了孙德贵脸上的鲜血,随后又用手挽了挽自己稍显凌乱的头发,怀中抱着仿佛已经睡着了的孙德贵,随后妇人深深的望了一眼怀中的孙德贵,似乎是要把孙德贵的样貌刻印在自己的心里,随后便没有丝毫犹豫的拔下了头上木钗向自己喉咙刺去,妇人就这么静静的趴在了孙德贵的胸膛上,夫妻二人同归而去。 蔺三天此时见了虽是吃惊,但却默不作声,只是深深的向二人鞠了一躬。庆百川与荆高歌见状也是弯下腰深深鞠躬,而随后中州的城防军,中州百姓纷纷弯腰,向战场中央的夫妇二人鞠上一躬。 战场中的蔺三天鞠躬后直起腰身体站的笔直,双目冷冷的看向对面三百余人的九黎军队,手中青色断剑缓缓抬起。而九黎军队见蔺三天要再次冲杀,自己也未接到撤退命令,便纷纷举起手中战斧准备再次交战,而城防军与聊城百姓也围了上来,站在蔺三天身后,没有一个人犹豫,也没有一个人后退。 “杀!”只见蔺三天一人一剑,再次冲向九黎战阵,而庆百川和荆高歌虽然受伤较重,见蔺三天再次冲进九黎军队厮杀,也丝毫没有犹豫,跟随蔺三天冲进九黎军队。 “杀!为死了的兄弟报仇!”城防军剩余的二十人大喊一声,举着手中的兵刃,跟着蔺三天,就要冲进敌阵。 “杀啊!” “跟九黎的杂碎们拼了!” 聊城百姓们见蔺三天三人冲进敌阵,重伤之下的城防军也跟随着蔺三天再次杀敌,便纷纷高举着手中的兵器 ,或者说是平时的农具,跟在城防军的身后,便要共同冲进敌阵。 “嗖!”眼见城防军和聊城百姓就要与九黎军队病人相接血流成河之时,只见聊城城门出飞进一支白羽响箭直接落入九黎军队中央,随后便见夜空中一片白影闪烁,嗖!嗖!嗖!无数支白色翎羽的箭支精准的落在九黎军队的头上,“啊!!!啊!”九黎军队猝不及防惨叫连连,转瞬间九黎军队已经死伤过半。 “中州白羽轻衣!”城门口齐刷刷的一声大喝,只见城门处无数身着银甲胯下白马的骑士如同一条银色巨龙,顺着青石板路直向天香楼飞奔而来,中州!白羽轻衣到了! “终于到了!城防军保护百姓!”蔺三天见这银甲骑士,就知是中州战力第一的白羽轻衣支援到了,九黎军队如此大规模进入中州,就算再隐蔽,军队也不能一直无人知晓。 转瞬间,只见白羽轻衣已经来到天香楼前,这些银甲战士,见场地狭小,便飞身下马,腰中直刀出鞘,直接向九黎军队杀去。只见场中银光闪烁,九黎的剩余战士就如同被割麦子一般,一排排被击杀,转瞬间已经全部死亡。白羽轻衣在灭敌过后收刀入鞘,再次排好阵列,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这时在聊城交战多时的众人望着眼前整齐列队的白羽轻衣,心中五味杂陈不知是何种滋味。 白羽轻衣中一年轻男子骑马向聊城众人走来,而白羽轻衣自动也让开了一条路,这年轻男子也是身着银甲,但和其他白羽轻衣不同的是,胸甲上镶嵌了一条飞舞的五爪金龙。年轻男子在快到众人面前时,落身下马,看着往日景色宜人的聊城,此时却鲜血尸首满地,便脸色凝重的向战场中众人走来。 “中州清平王,禹天明来迟。”这年轻男子来到众人面前,顿住脚步向着场中众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清平王,中州禹皇的第三子,多年来率领白羽轻衣驻守边境,在军中和百姓中名望甚高。此时聊城守城军和百姓见中州禹皇之子清平王亲自率领白羽轻衣来救援,纷纷激动的振臂高呼道:“清平王!清平王!” 清平王直身看向战场,见鲜血尸首满地,而剩余的聊城城防军个个带伤,便回头向身边的一个白羽轻衣护卫说道:“养无邪,打扫战场,伤者迅速医治,我军牺牲者整理仪容,明日安葬。。。安葬在聊城的凌山吧。” “养无泪,收拾九黎尸首,运回清平城,通知九黎来收尸,本王倒要看看这九黎一族如何交代,通知边境戒备!”清平王又转头向身边的另一个白羽轻衣护卫道。 “遵令!”养无邪、养无泪回道,随后便率领白羽轻衣行动起来。 “爷爷!”这时白羽轻衣中一年轻战士突然向剩余的二十余位老兵喊道。 “孙儿!”原来这名年轻的白羽轻衣正是那聊城赵姓老兵的孙儿。 养无邪见状便向这名年轻的白羽轻衣说道:“赵丰去吧,去看看聊城城防军伤势如何!”这白羽轻衣军纪极为严格,就算此时祖孙二人相见,不也不得任意离队。 “遵令!”这名白羽轻衣离开队伍,直接向那赵姓老者奔去。此时战后赵姓老者能幸存,自是感慨万分,而自己的孙儿又是白羽轻衣一员,眼中不禁老泪纵横。 “爷爷伤势怎么样,重吗?”这年轻的白羽轻衣快速跑到爷爷的面前,直接用自己白色的衣袖擦拭着爷爷脸上和身上的鲜血 “孙儿,爷爷没事,快别擦了,别弄脏了你的衣甲!”这赵姓老兵见孙儿也不顾脏,直接用自己的衣物替自己擦拭,急忙说道。但这年轻的白羽轻衣似是未听到一般,还是不停的用衣袖替爷爷擦拭身上血迹。 “诶。。。。孙儿,对了,这些都是爷爷的老兄弟,快来拜见!”这赵姓老兵见孙儿擦拭不止,突然想起了自己常常和城防军的老兄弟念叨自己的孙儿是白羽轻衣,但众人还从未见过,平时也没少取笑自己。 “这是你刘爷爷。” “这是你王爷爷。” “这是你张叔叔。” “这是你。。。。。这是你。。。。” 而这年轻白羽轻衣赵丰极是礼貌,便一个个的向爷爷的兄弟们鞠躬问好。 “好!好孩子!”一老兵眉开眼笑道,仿佛是见了自己的孙儿。 “你看看,这中秋佳节,初次相见,爷爷也没带什么礼物。”一老兵急匆匆的翻遍了全身,却没找到一件像样的物件,似是极为尴尬般。 “真英俊!真像老赵头!”一老兵看着白羽轻衣赵丰道。 “哈!哈!哈!哈!”那是,总和你们说老夫的孙儿是白羽轻衣,怎么样,今天见到了吧。 “哈!哈!哈!哈!哈!”剩余聊城老兵们纷纷哈哈大笑起来,看着年轻的白羽轻衣,似乎就是看到了年轻时自己的一般,但大笑中却不知为何流下了眼泪。 正在赵丰检查剩余的聊城老兵伤势时,禹天明的目光却留在了蔺三天三人的身上。见三人鲜血满身,一人头发花白,在缓缓的擦拭着自己的宝剑。一人微胖却调皮的在看着自己,而三人中间的那个年轻人自己却是似曾相见。 “那个是浑身鲜血的年轻人有点眼熟,怎么就记不起来了。”清平王禹天明微微一愣。 第九节、故人 清平王此时未能认出蔺三天,但蔺三天在明亮的月光照射下早已认出清平王。当年自己父母断山遇到伏击时自己那时才五岁,父亲指派十数名清源剑卫护着自己冲出九黎狼蛟重围,最后一路逃到父亲生前至交中州丞相南宫浩处,而数月后自己得知父母惨死,在经此大变后自己也不再开口说话,就这么在南宫浩的府邸住了下来。 中州禹皇得知清源令主蔺如卿断山遇伏惨死,也是极为震惊,但是更多的是追查能号令天下剑卫的清源令所在,而在得知蔺如卿唯一的儿子蔺三天住在南宫浩的府邸后,便多次来询问蔺三天是否知道清源令下落。 南宫浩得知挚友蔺如卿和妻子虞凝心惨死原因未明,禹皇却是多次来自己府邸询问蔺三天清源令线索,便与那禹皇大吵一次。禹皇在太子之时便于南宫浩结识,那时南宫浩的丞相就异常火爆,两人君臣多年也无可奈何,而自两人大吵一架过后禹皇便再也没来南宫府邸询问蔺三天。 中州丞相南宫浩有一独女,名叫南宫菲璃,南宫菲璃虽然年幼,但已然落得倾国倾城。南宫菲璃见蔺三天住进自己家后,每天也不说话,自是非常好奇,就常常缠着蔺三天想让他开口,但蔺三天性格也是倔强,就是死活不开口,这么一来二去,二人也就熟悉了起来,南宫菲璃也算是蔺三天年幼时的唯一玩伴,时间久了蔺三天对于南宫菲璃也暗暗的记上心来。 中州禹皇常与南宫浩商议国事,禹皇的儿子禹天明对于南宫家也是比较熟悉,如此闲暇时间便常常来找南宫菲璃玩耍,三个孩童自此便常常在一起。 本来这三个孩童也相安无事。但事不凑巧,偶有一天禹天明又来找南宫菲璃玩耍,不小心弄伤了南宫菲璃养的小兔,南宫菲璃便蹲在地上哇哇大哭,而蔺三天经过见到后便以为是禹天明欺负了南宫菲璃,便用随身的断剑刺了禹天明一剑。禹天明的侍卫见状自是大惊,没想到一个孩童敢伤禹皇的儿子,拔剑便向蔺三天刺去,而这时南宫菲璃见了也不顾刀剑利刃,直接挡在蔺三天身前,侍卫大惊,虽及时收剑,但这剑却点在了南宫菲璃的额心,而蔺三天当时也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惊吓之下便一人逃出了南宫丞相的府邸,至此蔺三天音信全无。 正待蔺三天回忆起往事时,禹天明开口道:“多谢三位英雄出手相救,不知三位高姓大名?” “庆百川,开酒楼的。”正在仔仔细细擦拭手中宝剑的庆百川也不抬头,报上姓名后,用手指了指身后的天香楼。 “开酒楼的?想必是哪位高人隐居在聊城吧。”禹天明心想道。 “这位小兄弟呢?”禹天明见庆百川自报姓名,又问向自己眼前那个微胖的少年。 “我就是中州在一直抓捕的荆高歌。”荆高歌道。 “原来是杀我中州贪官的少年英雄荆高歌。本王在得知小兄弟在中州杀的都是贪官污吏,正要取消通缉令,想不到今日又在聊城杀贼,本王正要多谢,何谈抓捕。”禹天明此时反应极快,看荆高歌年纪不大,但武艺非凡,心中便起了拉拢之心。 “哈哈!荆高歌在此就多谢清平王了!不过下次碰到贪官,我还是会杀的!”荆高歌刚谢完清平王,随后又说要杀中州贪官,清平王也不禁心里苦笑了一下。 “小兄弟能杀掉贪官本王固然要谢,但是国有国法,小兄弟可否下次先报至官府,如官府未能处理,本王会亲自出面如何?”清平王说道。 荆高歌见清平王身为禹皇儿子,已经如此善待自己,如果自己不应允,日后在中州也少不了麻烦,便点点头道:“好,如果日后发现贪官,我先报至官府。” “哈哈!好!这时本王府中令牌,小兄弟日后若遇到了困难出示此令牌即可。”清平王从怀中掏出一枚青铜令牌,递给荆高歌。 荆高歌伸手接过,只见令牌上正面刻有“禹天明”三个字,令牌背后刻有“清平盛世”,两面都有五爪金龙环绕。 荆高歌也没能想到清平王能如此认真,便双手抱拳正色道:“多谢清平王!此情荆高歌领了!” “好!”禹天明见荆高歌接过了令牌,便又向蔺三天看去,禹天明向蔺三天问道:“不知这位兄弟高姓大名?” 此时蔺三天有些尴尬的看着禹天明,自己在年幼时虽没和禹天明说过话,但是毕竟见过多次,也无冤无仇,但禹天明却是受了自己一剑。 随即蔺三天拱手尴尬的笑了笑道:“蔺三天。” “蔺三天?”清平王似是努力的想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惊呼道:“蔺三天,清源令主蔺如卿的儿子?” 蔺三天笑着向清平王点了点头,随即又正色道:“三天年幼时不懂事,当时一剑并非三天本心,抱歉。” 清平王似是有些激动,像是未听到蔺三天致歉一般,直接上前握住了蔺三天满是血污的双手道:“三天!本王终于找到你了!” 蔺三天此时也感受到禹天明的真诚,双手微微用力道:“十数年未见,不知清平王安好。” “你可不知当初你那一走音讯全无,本王的侍卫又伤了璃儿,这南宫丞相又去宫里和父王大吵一架。你离开这么多年来南宫丞相和本王多次派人查找你的下落,但还是没有音讯。”清平王道。 清平王此时眼神向庆百川和荆高歌扫了一眼,见自己已经说出蔺三天的身份,但两人确似未听到一般,庆百川依旧在仔细的擦拭手中宝剑,而荆高歌找了块大石头坐下,嘴里不知在哼着什么家乡小调。 “这两人恐怕和蔺三天关系非同一般”清平王心想道。 “添麻烦了,三天这些年处理了些私事,没能回中州谢过清平王,是三天疏忽了。”蔺三天道。 “哈哈!无妨,你可不知璃儿那丫头得知你走后,天天哭闹,这南宫丞相可是头疼的很啊!”禹天明笑了笑道。 “清平王说笑了,三天改日定当去南宫丞相府邸请罪。”蔺三天道。 清平王松开了蔺三天的双手,随即正色问道:“三天可知今日九黎突袭聊城可是怎么回事。”清平王见蔺三天满身血污,想必是与九黎交战多时,便出声问道。 “九黎是来杀我的,想必是有探子得知三天在聊城,便派出军队截杀,让聊城受此劫难,三天来日必当报过此仇!”蔺三天见清平王问起今日九黎袭击聊城,便正色道。 “原来如此,此事不怪三天,是本王疏忽了,如此规模军队进入聊城,军队竟然没有察觉,想必是多年太平盛世让某些人享受过头了吧。”清平王眼中寒光一闪道。 “来袭的是九黎斧卫,翻身越岭突袭边境自是不在话下。”蔺三天见清平王对于九黎军队进入中州耿耿于怀,便出言道。 “斧卫?原来是他们,好一个九黎,好一个斧卫,此事本王定让九黎付出代价!”九黎军队在禹天明的眼皮底下突袭聊城,清平王本就愤怒,此时见九黎军队杀伤聊城军民多人,心中更是恨。 “清源剑卫呢?既然回到中州怎么不多带些剑卫?”禹天明见蔺三天满身血污,受伤不轻便疑惑道。 蔺三天此时犹豫了一下,但自己年幼时亏欠清平王,而清平王又出于关心问及自己,随即便直言道:“不瞒清平王,父母在断山遇伏后,清源令丢失,三天多年来也在追查此事,但清源令一直没有下落。” “已失!”清平王听闻蔺三天说清源令丢失,不禁大吃一惊,听命于清源令的剑卫在中州和北夏都不在少数,而且个个武艺高强,乡野、集市、军队中大有人在。如若清源令丢失,那这股令天下皇权畏惧的力量,则没有了主人。 “已失,三天已无法号令清源剑卫。”蔺三天见清平王对于清源令丢失大惊失色,便又出声道。 清平王见蔺三天确认清源令已经丢失,但却神色未变,心中虽有疑惑但也不再追问此事。 “可惜今日不能与三天长叙,九黎入侵中州,本王要速回边境布防,如若有机会,日后可来清平城找本王一叙。”清平王道。 “好,日后定当去拜访清平王。”蔺三天道。 “好,那本王就返回清平成了,三位可在聊城养伤,如有任何需要直接命令聊城城守即可,天高水长,来日再见!”清平王也不再客套,一拱手向三人告别。 “天高水长,来日再见!”三人也同样拱手道。 清平王随后回身跃上战马,除了留在聊城的白羽轻衣,剩下的人便随着清平王向城门奔去。 眼见清平王和白羽轻衣身影逐渐远,一直默不作声的庆百川突然出言道:“冷静、大度、说话滴水不漏,三天如要在中州追查父母被伏线索,要小心此人!” 蔺三天目光望着已经远去的清平王说道:“或许吧。。。。” 蔺三天见庆百川出口提醒自己,便回身向庆百川问道:“庆叔伤势如何?” “不碍事,在聊城休息几日定可痊愈。”庆百川道。 蔺三天随后又看向坐在石头上哼着家乡小调的荆高歌,此时心中不禁一暖。自己虽然在聊城城防军围困下要救荆高歌,但是最后并没有出手,而九黎军队要杀自己,荆高歌可是实打实的拿命去拼的。 “荆兄,今日之事,三天来日必报!日后要有任何困难,定当鼎力相助!”蔺三天郑重的看着荆高歌说道。 蔺三天是清源令主蔺如卿的儿子,能得此一诺,想必普通人已经感激涕零,这清源势力可是能撼动皇权的。 正在哼着家乡小调的荆高歌见蔺三天向自己致谢,便向蔺三天嘿嘿一笑道:“我今日就有事让你帮助。” 蔺三天微微一愣,随后便正色道:“荆兄请说。” 荆高歌又是狡黠的眨了眨眼笑着道:“我饿了,快让庆老头去准备酒菜。” 庆百川听闻荆高歌提及自己,便抬头向荆高歌望去,见此时这少年狡黠的笑容分明是稚气未消,难得一个英雄少年! 庆百川哈哈哈大笑道:“好,我们三人打了这么久,想必是都饿了,今日正逢中秋,当尝尝我天香楼的手艺。” “可有糖醋鲤鱼、乌枣熏鸡、芙蓉鸡片?”蔺三天突然插话问道。 哈哈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响彻聊城,惊起了枫树上沉睡的几只老鸦。 中秋的明月依旧皎洁高悬,但这天似乎要变了。。。。。 第十节、清源令之谜 八月中秋,中州发生了两件震动天下的大事,第一件事是九黎一族悍然越过边境,突袭聊城。第二件事是清源令主蔺如卿之子蔺三天在消失了十数年后再次出现,顿时这个平时不起眼的聊城,瞬间成为天下焦点所在。 数日后,往时安静祥和的聊城多了不少青装的战士在巡逻,而经历大战过后的蔺三天、庆百川、荆高歌的伤势已然恢复的差不多了。 聊城的黄昏依旧是景色宜人,但此刻应当喧闹的酒楼却因为九黎入侵而显得清净了许多,诺大的酒楼只寥寥数桌,酒客们也都是小声的议论着前几日的大战。 聊城城门外约三里处,蔺三天、庆百川、荆高歌三人简装骑马缓步而行。 大战过后,中州和北夏纷纷派遣使者来邀请蔺三天入宫廷一叙,而各方势力在得知庆百川与荆高歌二人武艺高强以后,也纷纷前来拉拢,如此三人以免再生事端便趁黑夜悄悄的离开了聊城。 这时离聊城已越来越远三人停住了坐下的骏马,回首向聊城望去,目光所及处已看不见往日红枫绕湖的美景,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在黑幕中依稀的灯火。 庆百川在聊城生活了数十年,对于聊城的感情颇深,虽然将酒楼交于下人打理,但以后自己还能不能再回天香楼,已是未知之数。 原来庆百川得知蔺如卿夫妻被伏击身亡与中州的冷锻甲矿石有关,而这冷锻甲的矿石除了中州皇庭所有,便只有江南第一世家的锦家商队才可买卖,庆百川便决心前往江南调查冷锻甲矿石一事。而这三人中的荆高歌本是孑然一身了无牵挂,但在这聊城养伤的三天便得知了蔺如卿往日断山遇伏一事,心中顿时热血上涌,本就为了行侠仗义不计后果的他便要与庆百川一路前往江南调查锦家。 “庆叔、高歌,我此去父母遇袭的断山有些私事了却,十日后便返回江南与二位相见,前路凶险,庆叔、高歌多保重!”此时蔺三天开口打破了这黑夜宁静说道。 “三天此去断山务必小心,庆叔此行去江南只为调查事情真相,凶险倒是谈不上,只不过某人便说不好了。”庆百川用眼睛的余光看了看荆高歌。原来三人在聊城养伤这三日,荆高歌本就年少好动,如此静静的养伤自然是不习惯,便常与庆百川斗嘴,而庆百川也极是倔强,两人便常常因为小事吵成一团。而蔺三天初始尚且劝解二人,但二人见有人加入,便吵的更凶,时间长了蔺三天见状也只能无奈的笑笑罢了。 “庆老头,我的武功非凡,反倒是你一把年纪了,还要我照顾。如果一旦要锦家打起来了,你赶紧去找蔺大哥报信,我来挡住锦家。”荆高歌见庆百川隐晦的说自己容易遇到凶险,并且容易闯祸,便又将矛头指向庆百川道。 “哼!老夫虽年过半百,但这一身武艺可以不是吹嘘的,前几日与九黎交战,老夫不知杀了多少敌人,是老夫先出手杀入敌阵,你是后出手杀敌的。” 当日与九黎交战时,的确是庆百川最先杀入敌人右翼支援蔺三天,而荆高歌后杀入敌阵并不是胆小或者犹豫,而是在选择如何在最有利的时候冲杀敌人。 “庆老头,虽然你是先杀入敌阵的,但是本少爷比你杀的多。”庆百川与荆高歌斗嘴多半是已荆高歌胜利告终,这次荆高歌见庆百川依旧不服输,便又和庆百川斗起了嘴。 “你!!当时争斗混乱,怎能记清杀了多少敌人,你分明是不如老夫,反而胡搅蛮缠。”庆百川见荆高歌说杀敌比自己多,也不服输道。 “嘿嘿!庆老头,本少爷武艺高强,对敌从来是过目不忘,每杀一人自是记得,反倒是你,连敌人多少都不记得了。”荆高歌说道。 蔺三天在旁见两人又要吵了起来,便笑了笑说道:“庆叔、高歌,前几日九黎入侵聊城,三天还未多谢过二位出手相助,等三天从断山归来,三天再去江南谢过二位。” 庆百川和荆高歌见蔺三天说话,便不再吵下去了,毕竟去江南是要查询冷锻甲矿石大事,此事断然要听听蔺三天的计划。 蔺三天见庆百川与荆高歌不再斗嘴,便又接着说道:“昔日父母断山遇伏,父亲安排十数名清源剑卫保护我冲出九黎狼蛟重围,虽然大部分清源剑卫身死,但最后却有两位虽重伤但未死,而三天当日逃出丞相南宫浩府邸,便是由潜伏在暗处的二人护送出走。” 庆百川见蔺三天说出往事,也不禁好奇的问道:“三天当日你和清平王说清源令并不在你身上,而是已失,此事是否当真。” “清源令确实已失。两名护送三天的剑卫多年来将我清源剑卫遗体运送回清源岛安葬,同时也在断山仔细寻找过清源令,但还是了无踪迹。”蔺三天早已把庆百川当做自己亲人,而萍水相逢的荆高歌更是冒死出手相助,蔺三天便再无隐瞒,全盘说出。 “清源岛?那是哪,我游历中州和北夏怎么没听过这个地方?”荆高歌因是年轻,对于清源一脉事情多是听说,此时初次听闻清源岛这地方,便出口问道。 “清清源岛的名字是第一任清源令主蔺相如起的,地点也极为隐秘,所以外人听闻此地,多是不知,而我父母和身边清源剑卫便以清源岛为居。”蔺三天见荆高歌问起清源岛所在,便认真的说道。 “原来如此!蔺大哥,我自幼时便多听人说清源一脉的剑卫武艺天下无双,而清源剑卫多来自前朝燕赵后人,但不知清源令为何能号令这些人?”荆高歌本身武艺非凡,对于清源剑卫和清源令自是极为好奇。 蔺三天见荆高歌问起清源令的来由,而庆百川也是在认真的听自己说起清源令来由,便笑了笑道:“二位可知和氏璧?” “和氏璧?前朝赵国至宝?”这次庆百川与荆高歌也不再斗嘴,反倒异口同声的说道。 “昔日先祖蔺相如护送和氏璧前往秦国换取城池,谁知秦王反复,先祖便在秦国朝堂之上要击碎玉璧,最后秦王无可奈何,便送先祖蔺相如携带和氏璧返回赵国,而赵国君主为感谢蔺相如能保护和氏璧完整返回赵国,便当场手持宝剑切下和氏璧一角做为赏赐交于蔺相如,并说道,和氏璧虽为天下至宝,但却不如我蔺卿的一根头发珍贵。”蔺三天此时说起清源令由来,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父亲和自己讲起清源令由来的时候,脸上充满了对往日的回忆。 “完璧归赵!”庆百川和荆高歌又是异口同声的说道。 “和氏璧虽然是天下至宝,但也只是一块玉而已,如何能号令前朝燕赵武艺高强之人?”庆百川毕竟是见多识广,见清源令虽然珍贵,但毕竟还只是一块玉,对于能号令前朝燕赵武艺高强之士,便说出自己心中疑问。 蔺三天见二人听过完璧归赵此事,而庆百川又问起清源令如何能号令前朝燕赵武艺高强之士,便淡然一笑接着说道:“前朝燕赵武艺高强之士听闻完璧归赵之事后,便对于先祖当日在秦国朝堂所做之事极为佩服,不少人便投于我蔺氏先祖蔺相如,而和氏璧的产地荆山有清水源头缓缓绕山,先祖便将此玉取名清源,并以清源令为信物,号令门客。” 此时庆百川与荆高歌听着蔺三天说起昔日先祖在秦国朝堂上不畏虎狼以身护碧时,也不禁热血上涌。而再听蔺三天说前朝燕赵武艺高强之士以清源令为信物听命于蔺氏时,也不禁感慨清源令的神秘强大。 但正当两人沉浸在往日之事时,蔺三天却又接着说道“当日父母断山遇伏去世,清源令也自此消失,从此三天身边只有两位断山一役的清源剑卫,而无法号令其它清源剑卫。” 庆百川此时看向蔺三天,见蔺三天消瘦的脸庞上露出了丝丝悲伤,知他又想起了当日父母断山遇伏致死之事,便正色道:“三天勿忧,日后庆叔便是你手中最利的一把剑。” 荆高歌也正色道:“蔺大哥,以后清源之事也算上我一份。” 蔺三天本是想起父母之事暗自心伤,但听得二人出自内心的安慰自己,也收起悲伤正色道:“好!如此便多谢二位,以后三天愿与庆叔和高歌一路同行。” “好!一路同行!”庆百川和荆高歌也异口同声道。 “三天,你去断山路途遥远,这就上路吧”庆百川见夜色渐渐深了,怕耽误蔺三天赶路,便说道。 “好!庆叔,高歌一路保重。”蔺三天道。 “一路保重。”庆百川和荆高歌同时说道,说罢二人一勒缰绳便调转马头向江南方向奔去,而这时空旷的黑夜中又传来庆百川与荆高歌两人的争吵声。 “庆老头放心吧,江南一路我会照顾好你老人家的。” “荆高歌!老夫武艺高强,岂用你来照顾,你别让老夫分心来照顾你便好!” “庆老头,我们俩谁武艺高强还说不定了,要不要现在就比试比试?” “比就比老夫怕你不成!” “那就比!” “来啊!” “你来啊!” 蔺三天见这二人在漆黑的深夜依旧争吵不停,在马上的他也不禁的笑了笑,随即一转缰绳“驾!”一声清喝往断山方向疾驰而去,而这夜似乎更深了。 第十一节、禹皇的心思 中州皇宫,八月十七。 交英殿中的禹皇手拿着一册古书在仔细阅读,但此时禹皇的心思却不在书里,禹皇在等人,或者说在等一个变数。 中州边境虽然随着九黎的入侵而变得日趋紧张,但中州的百姓却依然有条不紊的过着富足的生活,而中州的商队们随着局势的紧张,反倒比平时更加活跃起来,这意味着今年中州会有更多的税收,而更多的税收意味着禹皇手中的权利将更加庞大。 十二岁被册立太子,十六岁登上帝位,二十岁就通过雷霆手段平定边境之乱,二十五岁的中州在禹皇的治理下国力已经比父亲在位的时候翻了一倍,而今年的禹皇年纪仅仅三十五岁。 中州与北夏虽然互为盟国共同抵抗九黎一族,但以武立国的北夏与九黎的交战次数却远远高于中州,在战火中成长的北夏也令边境相邻的中州坐立不安。 三国鼎立,战火再起,而清源便是一个变数。 “启禀禹皇!南宫丞相殿外求见!”这时殿外的小太监进入交英殿,清脆的向禹皇禀报道。 禹皇此时听闻小太监的传报,便放下了手中的书卷,略显清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让南宫丞相进来吧。” 不多时候,一位身着朝服,年纪四十上下的中年官员进入交英殿。 “坐吧,我们君臣之间就免去繁琐儒节吧。”禹皇不等南宫丞相行君臣之礼便先行说道。 “臣谢过禹皇。”南宫丞相对于禹皇的行为也是极为熟悉,此时也不拘束。 “臣以命户部、兵部、工部点清名册,如果边境再起战事,中州国力足以支持三年。”南宫浩身为丞相自当统领朝内六部,而与战争相关的朝廷三部,南宫浩已经清点完毕,便将三部名册双手捧着递给禹皇。 禹皇身边的随身太监接过名册防在禹皇的案前,禹皇也未翻阅,只是向小太监说道:“都下去吧,本皇与南宫丞相有要事相商。”随身的小太监便退出交英殿,轻轻的关上了殿门,这时交英殿内便只剩禹皇和南宫丞相。 南宫浩见禹皇要与自己有要事相谈,而与战争相关的名册却是放在案前并不翻阅,便在静静的等待禹皇开口。 “九黎入侵中州,北夏方面有和动静。”虽是九黎挑起战争,但禹皇并没有问道九黎方面情况,反倒问起了北夏。 南宫浩略微思考了一下便道:“北夏军队依旧是日常驻防,未有大规调动军队,想必是对于自身军队防御九黎极为自信。” “但我中州却是大规模的向边境增军。”禹皇眉头微微一皱道。 “我中州多年来发展农商渔耕,虽经济强于北夏,但是对于军队训练建设却是不如北夏的。”南宫浩性子耿直,对于中州的实情便如实说出。 “清平王报,蔺三天现身聊城,南宫丞相可知。”禹皇听闻北夏军队未大规模调动,也未作深问,又接着说道。 “臣已知晓,以派人前往聊城联系蔺三天,但是臣派的人赶到聊城时,人已不见踪影。”南宫浩见禹皇问起蔺三天现身的事情,便知今日禹皇说的要事便是蔺三天。 “人已现,但清源令已失,蔺三天身边也未见清源剑卫,此事是真是假?”禹皇见南宫丞相对于蔺三天的现身还是极为重视的,便又继续问道。 “禹皇,清源令只不过是前朝遗留下来的一枚信物而已,虽然能号令清源剑卫,但是清源令主夫妇依然身亡,清源令也不见踪影,如今九黎侵入我朝,如今应当是应调动国力防止九黎入侵!”南宫浩见禹皇又提起蔺三天,而自己昔日的知己兄弟蔺如卿惨死断山一事仍未有结果,自己心里对于蔺如卿夫妇的歉疚十数年仍未平息,心中火起便要与禹皇争论清源令事情。 “前朝信物!你可知当年蔺如卿一声号令,八百剑卫前往断山,我朝中武将走了多少人吗?五十人,整整五十人,全是将官!”禹皇见南宫浩依旧对于老友之死耿耿于怀,不希望禹皇干涉清源内部事情,便略带怒气的说道。 “当年清源剑卫虽然不听我中州号令,但是抵御九黎一族,清源剑卫死伤无数,蔺如卿可曾向我中州提出一个要求!”南宫浩见禹皇发怒,也是不惧,两人君臣多年争争吵吵无数次,但在争吵中,君臣对于所想所知也互不隐瞒。 “南宫浩,你可知如若我中州得到清源令,这战争纷乱或可在你我手中结束?”禹皇见南宫发火,顿时火气也上来,便起身手指向南宫浩说道。 “禹皇!当年蔺如卿断山遇到伏击,我中州到底参与没参与!”南宫浩也站起身,反向禹皇问道。 “好!好!这么多年来,你终于说出想说的话了!本皇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本皇虽然对于清源令势在必得,但是此事,中州没有参与!” 南宫浩见禹皇没有丝毫犹豫的说出中州没有参与当年断山之事,反倒是一愣,在自己心里禹皇一直想得到清源令,当年蔺如卿惨死中州是有参与的。” “如若中州没有参与,那便是北夏与九黎,但这么多年来当年之事,为什么却是毫无线索。”南宫浩说道。 “只有一战,此事方可水落石出!九黎狼蛟精锐损失大半,而这么多年清平王带领的白羽轻衣已可与九黎一战!如若调集我们中州倾国之力,此战我中州自己也能打。”禹皇说道。 “北夏在其中,倾国一战不可!”南宫浩稍加思索便脱口而出。 “没错,所以本皇需要清源令,有了这清源令便可一战。南宫丞相,你与蔺三天父亲本是旧识,你派人去找蔺三天,虽然清源令已失,但本皇要与蔺三天详谈一次。”此时君臣两人火气渐渐消去,又谈起国事,禹皇便又落座缓缓的说道。 “一谈?借势?”南宫见禹皇不再询问清源令的事,但要与蔺三天详谈,便想到就算清源令已失,但若蔺三天在中州,那九黎与北夏就有了顾忌,或者真如禹皇说的可以结束这战乱。 “好,为臣这就去办,但不可伤害蔺三天。”南宫浩说道。 “本皇答应你,不伤害蔺三天。”禹皇见南宫浩答应去找蔺三天一叙,便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说道。 “下去吧。”禹皇拿起南宫浩承上来的三部内册,翻阅了起来。 “微臣告退。”南宫浩行毕君臣之礼后,缓步退出了交英殿。 南宫浩在走出交英殿后虽神色如常,但内心却是翻滚不停,心想道:“自己身为中州的丞相自当事事以国为先,但蔺三天作为旧友之后,偏偏又将处于这战事的漩涡,自己当如何去做才能国事家事两全?难不成真如禹皇所说,真要倾国一战?” 想到此时,南宫浩不禁的苦笑了一笑,看着眼前巍峨耸立的中州皇宫停下了脚步,双拳紧握,心想道:“国事家事如要两全,那便一战吧!”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