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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常神棍》


 第一章天一生水

我叫天水，是个孤儿，从小是被师父养大的。
师父是一名算命先生，也可以说是个骗子，每日游走在村屯之间，给人算命看事，至于灵不灵验完全看运气。按师父的话说，瞎猫总能撞到死耗子。就这样凭着撞大运的本事，竟然也攒下了少许积蓄，日子倒还凑合。
八几年间，师父五十出头，在一个村子给一户人家看事，主家丢了金溜子让给算算。师父装模作样的掐诀念咒了一番后，说是让鸡给叼走了。本想着这家养了十几只鸡，咋也不可能挨个都杀了，只想着混口饭吃再溜之大吉。哪知道这家主人来了犟劲，还真的把家里的鸡一只只全给开膛破肚，结果弄了一身血污，啥也没找着。
主家大怒，师父看事不好，找了机会就溜了，结果主家喊着村里几十号人，手持棍棒到处搜捕师父。恰逢天降大雨，师父没处躲，只能逃到河边的一颗树下。落魄之际，忽听得耳边有婴儿啼哭的声音，转头一看，在树下有个弃婴。
那年月有人生儿不养倒也不是新鲜事，计划生育时期，有人为了逃避政策，产下女婴而后弃之也不占少数，每逢到洪涝之年，江河岸边总能冲上几具河漂子来。
眼下这个弃婴虽然哭的可怜，但师父本就自身难保，哪有心思管这许多，就想换个地方躲藏。然而不知为何又多看了那婴儿两眼，只觉得那婴儿面范红光，似乎有一层淡淡金光罩顶。
师父说他招摇撞骗了这么多年，头一次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开了天眼，但觉此子定然不是俗胎，一时鬼使神差的把那婴儿抱了起来。而就在此时，主家带人也追到了这里，一眼就发现了怀抱婴儿躲在树下的师父。
主家来势汹汹，也不顾师父怀中的婴儿，上前一步就给师父几个大耳瓜子。师父吃痛，顿时眼前一黑，天旋地转。干瘦的身板颤巍巍的就要晕倒，可一想到怀中的婴儿，不知道哪来了力气，竟然硬挺挺的站直了没倒下。
主家扯着师父衣领，想拉回村里再做计较。师父也不挣扎，落水狗一般任由他人拖拽。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就往村口走，没走出多远，主家的婆娘嚷嚷着迎了过来，手里还举着什么东西。到了近前才发现，婆娘手里拿着的正是主家丢了的金溜子。
众人疑惑不已，主家问哪找到的。婆娘解释说，就在是鸡肚子里找到的。原来主家带着人出村去抓师父后，婆娘就在院子里收拾满地的死鸡，却发现有一只大公鸡溜溜达达的从门外走进了院子。这公鸡并不是自己家的，而是隔壁邻居的，没事总到自己蹭食，还总欺负自己家的鸡，平日里看到总要赶出去的。今天该着这公鸡倒霉，刚一进院便看到满地的尸体，顿时愣在当场，还没等这公鸡反应过来，就被婆娘抓了个正着，心想也不差这一只了，手起刀落开膛破肚，还真就找到了个金溜子。原来这邻居家的公鸡才是正主，明白过来后婆娘立刻追出村去告知自己男人，生怕错怪了好人。
师父万万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蒙对了，真可谓绝境逢生。众人听闻也恍然大悟，心知错怪了我师父，一脸茫然的望向主家，主家也是懵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正在此时，天空突然炸了一个响雷，主家与众人全都吓了一跳，不知道谁突然跪在地上，冲着我师父就磕起了响头，口中还念叨着老神仙饶命。他这一带头，其他人也纷纷磕头效仿。
师父抱着婴儿，毅立在风雨之中，瘦弱的身躯越发显得巍峨。后来师父说，他被打了几个耳刮子，又被雨水淋了个透，当时整个人已经木在那了。可其他人不知道，只道是老神仙发了怒引动了天雷。
事后，众人将师父请回了村子好生招待了一番。师父觉得他之所以能逢凶化吉，说不定就是受了这婴儿的恩惠，正所谓天道轮回，自有因果。师父当即决定收养此婴，后发现竟是一男婴，又取名为天水，寓意天一生水，大吉。我就是这么来的。
据师父说，自打有了我以后，他便打算不再靠招摇撞骗过日子，怕有报应降到我身上。而经历过上次的事件后，他的名声反而传遍了四里八乡，上门找他算命看事的人反而络绎不绝。
师父已经决定洗手，便闭门不见客，时间久了，大家也就不在纠缠师父了。直到又一次，有个隔壁村的妇人来求师父，在门外苦苦等了一天一夜，师父担心妇人身子骨熬不住，无奈只能打开门放人进来，打算敷衍两句劝她回去。
这妇人身子骨确实单薄，可刚一进屋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一般，央求着我师父救命。师父连忙将她扶起，妇人这才道出了原由。
妇人我们就叫他李二婶吧，她男人叫李大壮。一个月前大壮下河收网捞鱼，下去才发现，这头一天下的网里一条鱼也没有。大壮下网的这条河虽然不大，但平时一天怎么也有十几斤的收获。他仔细检查了渔网，发现网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漏出了一个大洞，这才让自己一无所获。大壮气急败坏的想把网收了回家，却发现网的另一端好像被什么东西挂住了一样。
大壮顺着网摸了过去，这才看清水里有个不小的活物被网缠住了，似乎是一条大鱼，正拼命挣扎。这让他兴奋不已，用力将这个活物用网拖到岸上，翻看之下大惊失色，这哪里是什么鱼，眼前网住的分明是一直怪物，确切的说，是一条怪鱼。
这怪鱼有一米来长，通体一身鳞片，倒是与寻常的江鲤无异，可却生出了四足，最诡异的是头部是一张人的脸，大嘴小眼，两个眼睛正直勾勾的瞪着自己。
大壮见状拔腿就跑，可跑了两步又回过身来，看着那怪鱼脱离了水仿佛就要咽了气，并没什么危险，胆子又大了起来，走到怪鱼旁边又观察起来。



 第二章龙鱼

怪鱼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仿佛有一股怨气直冲大壮。大壮心中回过味来，想来就是这怪物撕破了渔网放走了鱼，自己却又被缠住了。此时这怪鱼狠狠的看着自己，面容着实看着可恨，不由得心中火气大盛，找来石块狠狠的砸了怪鱼几下，直砸的怪鱼**迸裂，面目全非，这才消气。
眼瞅着这怪鱼没了气，大壮大着胆子将怪鱼从网里解下，打算扔回河里，却隐约听得一声婴儿的哭声。这一声哭惊的他毛骨悚然，感觉一阵刺骨的寒风瞬间吹透了自己的身体，可片刻之后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大壮定了定神，将怪鱼的尸体扔回河里之后就回家了。
大壮回了家以后该吃吃该睡睡，只把这件怪事当做怪谈，在茶语饭后和身边的人念道了几次，到也平安无事。可就在三天后，大壮刚吃了晚饭打算躺会，突然全身开始抽搐，在炕上不断的扑腾，那样子像极了离开水无法呼吸的鱼，按都按不住。可算不扑腾了就开始哭，边哭还边吐，水米不进，啥话也听不进去。
村里的大夫说可能是犯了羊角风，让拉去市里的医院，到了医院做了各种检查也没查出什么毛病，有个上了年纪的大夫说这病治不了，要么去省里的大医院，要么就准备后事吧，这么折腾挺不了多久。李婶家境不好，本就不宽裕，再者村子距离省城很远，舟车劳顿免不了一番折腾，怕没到地方这人就折腾没了。村里有人出主意，说大壮很可能是中了邪了，得找人给看看，这才打听到我师父，前来求我师父救命。
我师父听完李婶的讲诉，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他虽然半生靠招摇撞骗渡日，可却并非一点见识没有。早年间走街串巷的时候也搜寻了几本不知来历的古书，学了几句人鬼不知的古话就开始四处给人看相。其中还真有一本书记载了李婶口中的怪鱼。
此鱼名为龙鱼，又名鰕，人面鱼身，四足长尾，体形硕大，食腐肉，死而悲啼。相传，这鰕鱼是水中阴魂所化，怨气极重，其肉为剧毒，若是被当做娃娃鱼被人捕获误食，会癫狂而死，死后阴魂不入轮回，永不超生。
李婶听了这怪鱼的由来，哭的更厉害，又是磕头求师父救她家大壮。无奈师父仅仅是知道这鱼的来历，却不知破解之法。可看着李婶眼瞅额头泛了血色，只好先答应跟她回去看看，再做打算。
师父半生行骗，光棍一个，只得抱着我一起去。就这样，李婶带着师父和襁褓里的我一起回到了她家。
刚一进家门，一股恶臭迎面袭来，师父差点就吐了出来，连忙用手轻轻盖着我的口鼻上，怕熏到了我。说来也奇怪，襁褓里的我似乎没有闻到一样，不哭不闹，好奇的望着师父。
师父见我没事，这才放下心来，跟着李婶来到里屋，大壮此时正五花大绑的躺在炕上。李婶说为了防止他折腾不得已才绑了起来，虽然已经三天不进水米，可折腾起来力气惊人。
师父小心的来到大壮身旁仔细观察，此人瘦弱枯槁，面色紫青，眼窝深陷，两眼眯成一条缝，只有白眼仁看不见黑眼仁，嘴张的老大，哈喇子湿了一片，看起来就是有出气没进气了。
我师父正看的仔细，这大壮不知何时已睁开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师父看。更准确的说，应该是盯着师父怀里的我看。也不知这已经死了八九成的大壮哪来的力气，突然窜了起来，像是饿疯了的野狗，直奔师父怀里的我就咬了过来。
我师父惊慌中一个闪身躲过，大壮没咬到我，却从炕上摔到了地上，门牙磕在地上吃了一嘴的土，挣扎几下又不动了。李婶也回过神来，看大壮确实又昏了过去，这才把他又搬回了炕上。
师父惊魂未定，抱着我连忙跑出屋子到了院子里，再也不敢进去。李婶跟了出来，哭着问我师父该怎么办。此时不知什么时候传出去了风声，院子里围满了看热闹的人，都嚷嚷着让我师父想个办法。
我师父有心想推脱，可是院子被围的水泄不通，人群嘈杂着吵闹声让我也跟着大哭了起来。师父听着心烦，干脆一言不发任由他们闹听。
人群里传来各种声音，从一开始请求慢慢变成了嘲讽，有人说师父是见死不救有损阴德，有人说我师父就是个骗子，应该打一顿扔出去。师父被逼急了，终于答应下来，但说这事不好办，要回去想想办法，这才终于带着我逃了出来。
这并不是缓兵之计，师父还真想试试能不能把这事办了，不为别的，那句有损阴德起了作用。师父骗过的人太多，可是有了我以后，还真想做点好事给我积点德。于是师父回到了家就开始翻箱倒柜，找那本记载着怪鱼的书。
还真被师父找到了那本书，书已经很旧了，书皮早已经泛黄到看不清名字。师父翻了翻，找到了记录怪鱼的那页，上面还配手绘的怪鱼画像。几番查阅之后师父才长长的出了口气，脸上有了笑容，算是找到了办法。
这鰕属于天地异类，受水中枉死的阴魂入体所化的怪物，本生活在远离人烟的深潭之中，需百年的日月精华才能化去身上的怨气。可这个月连日的大雨造成多出洪水泛滥，鰕鱼不知怎地就被冲到了这附近的河里，本就是狼狈不堪又被挂在大壮所下的渔网上耗尽了力气。否则在水中三五个壮汉都不是鰕的对手。这鰕时运不济，被人杀死前将身上一口饱含尸毒的怨气摄入大壮体内，这才让大壮发了癫狂。
书中到是记载了解毒还魂的方法，师父也不耽搁，抱着我急匆匆的又跑回了李婶家中。恰好家中众人还有一些没散去的，看到我师父回来，又都围了上来。
师父找到李婶，让她准备几样东西，分别是臭鸡蛋、生蛆的腐肉、干柴、猪油和一碗黑狗血。东西倒是常见，可一时间也难以凑齐，好在周围的人多，在李婶的哀求下，众人也都帮着分担,不多时，已准备得当。



 第三章寿终

师父命人将干柴在院中点着扇旺，把昏迷中的大壮抬到了柴火旁放下。大壮本是人事不醒，在柴火旁烤了一会竟缓醒了过来，只是眼中依然是癫狂之色。
大壮似乎要发作，师父早有准备，早叫人用绳索捆了个结实。此时的大壮似乎非常怕火，拼命挪动身子就向逃离火堆，吓得围观的众人纷纷后退。
师父大着胆子靠近他，手中一碗黑狗血泼了他一身。说来奇怪，这大壮被淋了黑狗血以后，就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再也动弹不得。
看见黑狗血起效后，师父也放心了许多，又找来猪油，拿着漏斗对准大壮的嘴进灌了下去，足足灌了有两碗之多，这才起身告诉周围的人不要害怕，说这黑狗血是至阳之物，正克他身上的阴毒，短时间内会让他失去力气，不过这只能克得一时，想彻底清除阴毒还需众人合力，现在就需要几个人把这大壮头朝下倒掉起来。
李婶闻言当即跪地磕头哀求大家帮忙，几个年轻的小伙子于心不忍，又看着确实没什么危险，这才走出人群，七手八脚的把大壮头朝下的吊了起来。
见人吊好，师父又将生了蛆虫的腐肉放在这大壮头部下方，在腐肉淋上臭鸡蛋。不多时，大壮浑身颤抖了起来，吓到几个小伙子差点松手。师父连忙喝止大家别松手，现在便要将大壮体内的毒虫引出来
好在这大壮抖了没一会，便张开大嘴，开始干呕。呕了几下，一股黑黄混合的液体从大壮口中缓缓流出。黄色的是之前灌下去的猪油，黑色的仔细看去，竟然是一根根犹如发丝般粗细的小虫子，在猪油里不断翻涌着，惹得众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大壮又呕了一会，直到实在吐不出什么东西了，师父这才命众人将男子放下，又将剩余的黑狗血洒在了呕吐物上。但见那一滩污秽的液体上生气一团黑雾，后消散不见。
做完这一切，虽是满院子的人却无人敢发一言，直到师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解释道，这大壮中了鰕毒才犯了癫狂，鰕常年居阴潭食腐肉，体内累积了阴寒的尸毒，此物最是怕火，故先用火烤加黑狗血镇住大壮阴毒之症，给他灌猪油是为了把毒虫都逼到猪油里，然后用加了臭鸡蛋的腐肉引出来。这法子也是那旧书上记载着的，师父现学现卖，生平第一次真正在众人面前施展技艺。
师父又让李婶给大壮灌水，灌到吐为止，清一下胃里残留的猪油。体内的毒算是清了，而大壮能不能活就看天意了。毕竟这一番折腾下来，这大壮的生机已折损大半，就算不死，将来也是废人了。
至此，师父在十里八村坐实了老神仙之名。后来，这个大壮没挺过个把月，还是死了。期间清醒过来一次，说是梦到自己变成了一条鱼，很饿，不断的游啊游，看见小鱼就吃掉。然后就又睡着了，再也没有醒过来。
虽然最终还是没能救活李大壮，但李婶还是非常感激我师父，后来李婶经常给师父送些鸡蛋猪肉什么的，我的成长也是受了李婶不少的照顾。
自給李大壮看病这档子事过后，崇拜和找师父看事的人更多了，但师父依然坚持闭门不见，几乎整天在家里研究他那几本古书，偶尔出门一走就是小半个月，我就得到李婶家去住。不过每次师父回来总会给我带很多好吃的回来，我便也习惯了师父的突然出门，甚至还有些期待师父的下一次出门会带回来什么好东西。现在想起来，那时人生中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师父临终前一直都在研究那本旧书，总是给我讲书里记载的事情，我其实并不爱听，虽然我跟着师父长大，可我一直都接受着新中国的正规教育，虽说没想当个新时代的四有新人，但也从心里抵触师父那套封建迷信，直到师父去世。
师父是去世的那年正赶上**回归。我刚18岁，在镇里的读高三，正是学业吃紧的时候，所以平时就住在镇里，放假才回家。有一天李婶突然跑到学校来找我，硬是把我从课堂里拽了出来，告诉我师父去世了，那一刻我傻了。
师父给我留下了一个信封，除了一个余额10万的存折，就只剩那本古书了。这是师父最留下的遗物，我也是生平第一次打开了它，那陈旧的纸张上写满了师父的笔记，在书的最后一页，记着三个名字——王贵成、李浮生、许老艮。我不明白这三个名字有什么意义，只是抱着笔记大哭。
一个半生行骗的神棍，一个收养弃婴的善人，一个伏妖驱邪的老神仙，一个如师如父的残年老人，安详的走了……
按照师父的遗愿，葬在了生前挑选的墓地里。吴金贵，是师父的名字，很少有人知道，也只有刻在墓碑上的时候，村里人才知道他们口中的老神仙，是这么平凡的一个人。
之后我辍学了一年，这一年里对我的三观产生里巨大的冲击。不仅仅是师父离开了我，而是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师父如此热衷研究那本旧书了。我在为师父守孝的日子里，不断翻看师父留下的笔记，里面的内容匪夷所思，一些记载着的民间传说和秘术令我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我曾努力想证明里面都是一些无稽之谈，可我按照书上的方法结合师父留下的笔记尝试过之后我才发现，我……不，是我们，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太片面了。之后的时间里，我如同师父在世时一般，完全沉浸在这本无名旧书之中。
在那之后我守着空荡荡的房子一整年，学业算是彻底放下了，好在学校比较通情达理，知道我是因为亲人去世才耽误学业的，当时给了我两个选择，要么复读一年，要么直接给我发毕业证，我选择了毕业，李婶在其中帮了很多忙。
等我完全从师父的离去中走出来，正赶上我这一届高中毕业，我接到了来自同学的电话，让我去取毕业证，参加毕业合照。



 第四章三胖子

打电话来的平时和我关系不错的同学，叫赵守业，很胖，我们叫他三胖子。他老子在八几年的时候很有思想和胆量，辞去了大集体的工作倒卖电器发了财，当时是数一数二的万元户。至于叫他三胖子，是因为他不是独生子女，他还有两个姐姐。
计划生育时期，他爸为了要个儿子没少挨政策的处理，可任凭你怎么罚，他爸就是要儿子。好在他家底子够厚，这才有了三胖子。　作为家里的小儿子，三胖子占尽了宠爱，有了今天的体型他还挺骄傲的。作为中国早期的富二代，他属于劫富济贫型的。总偷家里钱出来请大家吃饭，和我比较谈得来。
我本来不太想去学校，我不想同学们议论我，正寻思着让李婶替我去学校取了毕业证，三胖子在电话里瓮声瓮气的和我说：“小天，快一年没见到你了，哥哥还真挺想你的，我请你到鸿雁楼搓一顿。”
“我就不去了吧，没啥心情。过阵子我去找你，请你吃饭吧。”我婉拒道。
“来吧，我知道你担心啥。不就没考上大学嘛，那不算事，哥哥我也没考上，咱算是难兄难弟，我能理解你。”
这也是我不想去的原因之一，看着别人都考上了大学，我心里不是滋味。三胖子安慰我说道：“你比我强，你是家里有事才没参加考试，不丢人。我是堂堂正正的没考上，我都不怕，你怕啥？”
我实在搞不懂没考上大学为什么用堂堂正正，但他不怕丢人这事我是信了的。三胖子继续说道：“哥哥我今天在鸿雁楼定了包间庆祝，你一定要来啊，同学们都挺想你的。对了，咱班班花吴月也来，你不来可能以后就见不着了啊。”
一开始我不明白一个没考上大学的人要庆祝什么，但三胖子提到吴月我顷刻间就想明白了。吴月是我班的班花，说是校花也不为过。身材高挑长相秀丽自不用说，还是班级里的尖子生，颇受同学老师的青睐，王胖子是她忠实的暗恋者。
上高中那会流行写信交笔友，我班另一个长相出众的女生李柔，每天都能收到很多的交友信，一时间在学校声名大噪，大有取代吴月的气势。王胖子气不过，偷偷用吴月的名义将吴月的个人信息和一张照片，登在了一本在年轻人之间比较流行的杂志上，结果一个星期后，吴月在学校的信箱爆了，每天几百封信干脆就堆在了收发室。结果这事引起了学校的高度重视，吴月的家长被请到了学校。
好在三胖子主动跟学校澄清事实，领了一次记大过处分，全校通报批评，他爸又施了点手段，这才没被学校开除。但就凭一张照片，每天就能收到几百封的交友信，吴月的美丽可见一斑，毕竟那时候还没有美颜技术。
在三胖子的鼓动下我活心了，决定去一趟学校，参加这个聚会。而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次聚会开启了我走上神棍道路的大门。
我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下午3点左右，正好赶上同学再拍毕业照，三胖子一眼就发现了，招呼我过去和大家拍照。
我有些尴尬，总觉得同学们看我的眼神有些异样。可后来证明是我多心了，大家都沉浸在毕业放松的喜悦中，没人会去关心一个辍学一年的同学。
硬着头皮拍完了毕业合照，三胖子把毕业证递给了我说：“毕业证我帮你领了，对了你这一年去哪了？听说你家里有人去世了？”
我点了点头答道：“我师父去世了，心情不太好，这一年我一直在家呆着。”
三胖子一脸哀痛的表情认真的说道：“愿老人家走好。天水，你可别怪哥哥，你当时走的匆忙，我又没去过你家，也不知道上哪找你去，要不我肯定去看看你，也顺便给老人家磕几个头。”
不管三胖子这话是真是假，他能这么说我就很高兴了，笑了笑对他说：“没事，咱哥们不见外。对了，你没考上大学，你老子没揍你？”
赵守业拍了拍肚子，笑着说：“没事，我爸早就有心里准备了。他早就知道我不是学习的料，去年我爸又在市里开了一家电器行，打算让我毕了业就去看店去。哼，他们以为我不知道，其实这新开的电器行根本就是为我准备的。”
赵守业学习不怎么样，但其他方面还是比较有脑子的，倒是比较适合做个商人。
赵守业指了指教室说道：“走吧，咱们先回教室，估计大家这回都在互相写同学录，咱们也去写吧。完事了咱就去好好搓一顿。”
我本不想去，被三胖子硬拉着回到了教室，还好气氛没有我想的那么尴尬，很多同学主动来找我，让我在他们的同学录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和电话号码。九八年，手机绝对是稀罕物品，我只好把李婶家的电话写了上去。
三胖子手里拿着一个同学录，拽着我来到了吴月的座位旁，腆着笑脸对吴月说：“小月啊，你看我通讯录上就差你的联系方式了，你写上吧，这样哥就算完整了。”
吴月看了看三胖子和我，我有些不好意思，躲过了吴月的目光。吴月笑道：“怎么着？你不完整了？那我还就真不写了，你私自把我登在杂志上这笔账还没给你算呢！”
“你不会还记仇呢吧？我已经跟学校承认错误了，差点被开除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大不了我下辈子给你当牛做马补偿你还不行？”胖子说道。
吴月噗嗤一声笑了，说道：“我看你当不了牛也做不了马，下辈子你做成红烧肉还差不多。”
三胖子也笑道：“成，只要你不记仇，到时候我把自己洗干净，带上调料亲自跳锅里去，准保吃的你满嘴流油。”
“德行……”吴月笑骂了一声，接过赵守业的的同学录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和联系方式，又转头看着我，伸手问道：“你的呢？”



 第五章开天眼

“嗯？什么？”我没反应过来，说实话像吴月这种校花级的女生我向来不去靠近，也从来不会奢望自己会和这样的女生有什么接触，所以吴月主动和我说话，我瞬间是懵掉的。
“同学录，你不要我联系方式吗？”吴月解释道。
“要！”几乎是脱口而出，可我根本就没有同学录，情急之下我直接三胖子的同学录上扯下一张纸递给了吴月。
吴月也有些懵，但看我并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犹豫了片刻还是在上面留下了联系方式。我结果这张纸的时候手微微有些颤抖，我连忙将纸叠好揣进裤兜里，避免被她发现我狼狈的样子。
三胖子达到了目的，对吴月说道：“别忘了5点鸿雁楼的聚会，别迟到啊，不见不散啊。”说完，三胖子就带着我离开了教室。
我们一路离开了学校，三胖子打了辆车，在车上对我说道：“小天，咱们现在去鸿雁楼，还有1个小时就5点了，你去帮我参谋参谋，看看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我不太明白有什么需要参谋的，他以前不是没请大家吃过饭，出手阔绰安排的也很周全，实在没什么可挑剔的，但到了鸿雁楼之后还是让我吃了一惊。
鸿雁楼是镇上最高档饭店的之一，装修富丽堂皇自不必多说，当我看到菜单上的菜价时，着实刺痛了我年少而弱小的心灵。一道花生米拌黄瓜美其名曰金玉满堂，单就这一道菜的价格就够我吃半个月的盒饭，而这仅仅是菜单上最便宜的一道菜，三胖子一共点了18道菜。我有些担心的问道：“三胖子，这次你偷了家里多少钱出来，你爸不会把你打死吧，你确定你能活到明天？”
三胖子拍了拍我肩膀，笑道：“你放心，我没偷钱，是我爸给我的钱。我爸说了，这次请同学吃饭一定要舍得花钱，吃就吃最好的，一定要让同学们记住我。”
“你爸该不是被你气疯了吧？”我问道。
“我爸说了，让我今晚请客多邀请一些学习好或者家里条件好的同学，虽然我没考上大学，但我可以交一群考上大学的朋友啊，说这些人毕业了以后说不定哪个就有大出息，为了避免现用现交的尴尬局面，现在就必须和这些同学打好关系。说这叫人脉资源，是我未来的隐形资产，也叫长线投资。”
三胖子望着我说道：“我爸说钱要花在刀刃上，让我一定好好招待，和同学们打好关系，让同学们将来能念我的好。”
我实在是佩服他老子的超前思想，很多年以后事实证明这确实有用。可我又有些不解的问三胖子：“那我算学习好的？还是家里条件好的？”
三胖子嘿嘿一笑，拍了我肩膀一下说道：“你算我哥们。你别看我学习不中用，但我眼光不差，就看你顺眼。”
我也笑了一下，三胖子的话倒是让我很受用，我也渐渐对三胖子重新审视起来。虽然他长相平平又身宽体胖，但正所谓老子英雄儿好汉，这头脑还是非常有够用的。
我们又和饭店的经理核对了一下菜品，确定没问题以后就开始在包房里等待，期间也和三胖子聊起了我师父。三胖子吃惊又有些兴奋的问道：“你师父是吴金贵？我听我爸说过，那可是位有大本事的老神仙啊，千金难请。我爸说他有个朋友多次花重金请你师父出手，你师父都没给面子。”三胖子说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脸兴奋的继续道：“你是老神仙的徒弟？那你岂不就是小神仙了？”
三胖子眼神里对我已经是充满了期待，好像我分分钟就能腾云驾雾、点石成金一样。我连忙解释道：“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无非就是一些民间偏方而已。”
我这么说一是不希望三胖子以后用异样的眼光看我，另一方面，对于师父传承下来的那本旧书中记录的东西，我学习的还很粗浅，还有很多书里记载的传闻和秘法没有得到验证，也不好拿出来显摆；二来书里记载的秘术和传闻，很容易被贴上封建迷信的标签，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被贴上小神棍的标签。
三胖子显然不相信我的话，以为我不跟他交心，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小天，哥哥可是一片赤诚的和你掏心窝子，有啥话我都没瞒过你，你不能学了本事就瞧不起哥哥我，咋跟我还藏着掖着呢？”
实话实说，三胖子虽然有些浮夸，但心地还真是不错，有头脑为人又敢作敢当，我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当即说道：“胖子，我不是诚心瞒你。可我现在就学了一些皮毛，你想我师父一生的本事，我一年就能学透了？”
三胖子有些失望的说道：“这到也是，可惜了，我还以为能跟你开开眼呢。”
说到开眼，我想到师父笔记中，有一个民间开六识的方法。所谓六识是佛家的说法，指的是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开六识简单来说就是提高器官的敏感度，从而让人看到、听到、或者感觉到一些平时感受不到的东西。拿开眼识来说，佛道两家又称之为天眼通。开了眼识就不仅可以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如果悟性高一些，还可以让你对整个世界有着重新的认识。
当然，这都是专心修行正统道法或佛法的人才能达到的境界。而师父笔记中的开六识，是采取一些方法对人体进行强行干预，在一定时间内强行打开六识，并不如正统修行那样高深。
想到这里，我不忍心打消三胖子的积极性，于是说道：“看你这么关心我，又请我吃饭的份上，我给你用个小把戏。”
三胖子来了精神，问道：“什么把戏，有没有点石成金的手段？”
我白了一眼，说道：“没有，要是有那种手段，我自己就用了。我可以给你开天眼，不过时间很短，你就当娱乐一下好了。”



 第六章聚会

“开天眼？好啊！是不是我就能透视了？那可爽了，一会吃饭的时候我就坐女同学对面，我可得看看她们究竟是何方妖孽！”看着三胖子口水都要留下来了，我急忙的打断道：“不能，别瞎寻思了，你还想变成x光啊。我只能暂时提升你的眼识，让你视力提升一些，如果你资质好的话，或许能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比如说……”
“鬼！”三胖子愣了一下，立刻犹豫了起来。看他害怕成这个样子，我不禁有些想笑，解释道：“哪有那么容易让你看到鬼，你以为鬼跟人一样，没事满大街溜达啊。顶多能让你看到气。”
“气？那是什么玩意？”三胖子问道。
气，是一种能量，伴随这人体血液的流动而不断的在人体周围循环，也叫生机。我在学习师父传承的时候，开眼识首先就是看到的气，世间只要是有生命的物体，都有气的伴随。生命力越强的生物，气的表现就越浓郁，反之则越稀薄。因此通过对气的观测，就可以推测一个人的健康情况。古代一些医术高明的中医，“望”字诀中就有望气一说。
我简单的给三胖子解释了下气的内容，便开始给他开眼识。我正好随身携带着几片老柳树叶，按照旧书上的说法，这颗柳树长在河边的聚阴之地，常年被阴气侵染，而柳树本就属阴，使得这颗树上的叶子也带有阴煞之气。我用指尖把柳树叶顶在三胖子的眉心，让他尽力去感受这片叶子带给他的感觉，想象是一把尖刀要刺进他的眉心。我这么做是为了让他集中精神，寻常人只用阴柳叶是打不开眼识的，我还需要用我的气去刺探他的松果体，强行提升他的眼识，原理好比兴奋剂。然而这个过程有副作用，我是后来才知道的。
当然完整的过程并不是这么简单，我也是第一次给别人开眼识，有一些紧张。整个过程持续了五分钟左右，我头上渗出了汗珠。
“好了，睁开眼睛吧。”我对三胖子说道。
“好了？这么快？”三胖子睁开了眼睛，有些怀疑我是不是在吹牛X。可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直接说了一句：“我X，小天，你，你怎么好像让人用热水浇了一样，怎么冒蒸汽气啊。”
我虽然有些出汗，但不至于冒气的地步，我知道我成功了，三胖子被我开了眼识。三胖子也反应过来，一脸不可置信的说道：“这……这就是气？太牛X了。”
我笑着说道：“你的资质算是比较好，看的比较明显，一般人第一次开眼识，只能看到似有似无的光线而已。”
三胖子已经完全听不进去我说话，兴奋的跑出包间，观察着每一个人。我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当时我也一样。我不理胖子，算了算时间，马上就要到聚会的时间了。透过包间的窗户向外看去，果然看到了我们班的几个女同学，吴月正在其中，我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快了起来。
没多一会，三胖子就领着女同学走了进来，一边走还一边说，你着气看着有点虚啊，体格不行啊，你看看吴月，这气就很旺盛嘛，身体倍棒。大家没人搭理三胖子，只道他在满嘴跑火车，进了包房看到我在，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就找位置坐下了。而吴月，也只是对我点头微笑了一下，连话都没和我说一句。
又等了20分钟，陆陆续续有来了几个人，我观察了一下，还真想三胖子他爸说的一样，都是学习好或者家里有背景的同学。三胖子看了看表说道：“不等了，今天就咱们几个了，咱们开吃。”
诺大的一个包房至少能做12个人，可坐在桌上的就7个人，显得有些空旷，看来有人是放了三胖子的鸽子。三胖子当然不在乎，他的眼里只要吴月到了，人就算是齐了。三胖子吩咐一声：“上菜！”服务于立刻把已经备好的菜轮番上到了桌上，山珍海味琳琅满目，让人看着就心动。
这阔绰的表现的确起到了震慑人心的效果，在场的人纷纷惊叹不已，有些菜品更是只看过没吃过，今天能有这样的口福，赞美的言语差点埋了三胖子那硕大的身躯。我明显看出来，三胖子真的被夸的开始害羞了。直到服务员把酒拿了上来，众人才安静了下来。
吴月皱眉道：“咱们还喝酒？不好吧。我们都还是学生。”
三胖子一脸无所谓的回答：“喝酒怎么了？咱们今天吃这一顿，以后就各奔东西了，咱们三年的同学感情，咋就不能喝点酒纪念一下？”
“可是……”吴月想反驳，三胖子没给她机会，继续说道：“没什么可是的，你们早晚都要喝酒的，晚喝不如早喝，将来进入大学，踏入社会，人情往来哪有不喝酒的。你们告诉我，你们的父母请客吃饭，哪次不喝酒的？”
众人哑然，三胖子的话似乎得到印证，便继续说道：“咱们今天就是庆祝和纪念一下，也不让你们多喝，能喝的放开量，不能喝的你也先满上，我们喝的时候你泯一口意思一下，也算是看重咱们这三年的同学情分。”
外行人不知道，三胖子当真是个劝酒的高手。这话说的漂亮，看起来不难为人，但实则绵里藏针。只要你把酒倒上了，别看你刚开始是一口一口泯，说不定之后哪句话说道你心坎上了，你就忍不住大点口，等你慢慢上了劲，自己找酒喝都不算奇怪。真正的温水煮青蛙，杀人于无形。
果然，大家听了三胖子的话，也都不再推脱，纷纷用酒填满了酒杯。
王胖子作为东道主当仁不让，举杯站了起来说道：“来，咱们先喝一口，庆祝三年学习生活终于……”
还没等三胖子把话说完，包间的房门突然被推开了，一男一女并排走了进来。王胖子脸色当时就沉了下来。



 第七章仇人

这两人也是我们同班同学，女的叫李柔，身材高挑，一付俏生生的脸蛋我见犹怜，正是上学时收到很多交友信的那个女生跟，王胖子就是因为见到李柔直逼吴月的班花地位，才将吴月的信息发到杂志上。
客观上说李柔比吴月稍微矮了几公分，可两人的身高都已经过了160，就美貌来说不相伯仲，但吴月出身书香世家，自带一股高贵典雅的气质，为人又活泼乐观，很受大家喜爱。而李柔平时沉默寡言，总觉得好像可以在避免和人过于接触，身上有一种较为阴沉的气质 。气质这个东西很难说，你要是有，藏不住，要是没有，装不出来。
正所谓既生瑜何生亮，如果没有吴月的存在，李柔必然是男生心目中的神女，可现在但凡提到李柔，必然提到吴月。虽然这二人在班级里没有任何的摩擦和纠葛，和两个普通同学一样，可其他人不这么看。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在外界的想象里，这二人早已是明争暗斗，针锋相对。而三胖子是给这场人们臆想中的争斗画上句号的关键人物，自打吴月柴电被如小山般的交友信活埋，李柔变成了这场争斗的落败者。而落败的代价，就是免不了受到无聊的人闲言碎语。
另一个男生可谓是三胖子的眼中钉肉中刺，他叫王枫，绰号流川枫。身高一米八三，是校篮球队的。那时正国内正播放岛国动画片灌篮高手，全国各地掀起了篮球热，王枫人长得精神，篮球打的好，自然是全校女生关注的焦点，加上他名字里也带个枫字，便自诩是本校的流川枫。
个高长得帅，招女生喜欢也就算了，可他一直对吴月穷追不舍，这才成了三胖子的心头恨。两人明里暗里少不了相互讥讽，可人家是校草级别的，自带正义光环，三胖子自然就成为了反面角色。几年的交锋下来，三胖子被扣上了赖蛤蟆的名声，成为了很多人茶余饭后的笑柄。显然三胖子今天不可能邀请这二人，那就是他们不请自来了。
王枫看了一下众人，率先开口说道：“真巧啊，没想到大家会来我家饭店吃饭，不介意我们过来喝两杯吧。”说罢，也不客气，径直走到吴月的身边，对旁边的女同学使了下眼色，那女同学一脸无奈的让开了座位，王枫大大咧咧的坐到了吴月的身边。
李柔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我的身边有空位，一言不发的坐到了我旁边。
三胖子压着火问王枫：“你说这鸿雁楼说你家开的？”
王枫笑了一下答道：“算是吧，这家酒楼是我爸跟几个朋友一起开的，算我家的一个小买卖而已。对了，如果今天说其他请客，那今天这顿算我的。但如果是你三胖子请客，你也不差钱，我呢，给你打个99折吧。”
这倒是出乎众人意料，大家只知道王枫个高人帅，没想到竟然还是个多金的少爷，三胖子不免又咬了咬牙，说道：“用不着，这顿饭是我请。”
王枫也不争，说道：“那好，既然这样，我借你的酒跟大家喝几杯吧。回头这顿饭的酒水就免单了。”三胖子家不差钱几乎人所周知，王枫这是故意损他。还没等三胖子发作，王枫突然转向我说道：“天水是吧，我要是叫错了你可别怪我，我队里训练多，不怎么上课。有些同学的名字到现在都记不全。对了，听说你因为家里人去世休学了一年，怎么样打算复读啊？”
王枫这一转话题，三胖子到不好发作了。而我和王枫也没啥过节，人家既然关心的问了，我又不好不回答：“不复读了，学校领导照顾我，直接给我发了毕业证。”
“哦？那你不考大学了？以后打算干什么？”
王枫和我聊了起来，这倒是把三胖子晾在了当场，我是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好在吴月这时突然站出来解围，端着酒杯说道：“既然你们来了，就一起喝一杯吧，赵守业，你刚才说道哪了？”
这下是把我晾那了，吴月是来给三胖子解围的。三胖子心领神会，冷眼看了王枫和李柔一眼，端杯说道：“这第一杯酒，就敬我们三年的高中生涯，虽然有苦有甜，有哭有笑，有喜有悲，有好人……也有坏人”说道这里三胖子看向了王枫，王枫也笑眯眯的看向三胖子。
“不管有什么，我们都不回去了，所有的一切只能用来纪念，从今以后我们将踏上新的征途，今天我们就用这第一杯，纪念曾经的我们，纪念已往的时光。”
这话说的到位，所有人都感同身受，三胖子一口干掉杯中的酒，其他人也都跟着喝了一口。
众人以为完事了，刚要坐下，王胖子紧接着又给自己满上了，继续说道：“这第二杯酒，就敬我们的未来。从今以后，大家各奔前程，可为事在人，成事在天，不管大家以后变成什么样子，都不要忘了我们曾经是同学，别忘了这份情谊。谁都有马高蹬短的时候，大家以后多多相互帮衬着，家里有什么大事小情也都别闷着，谁让咱们是同学呢。”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也都说三胖子说的好。就连我也很惊讶，这憨货说起话来颇为老练，明显和年纪不符啊。
胖子一举杯：“祝大家前程似锦，鹏程万里，干了！”说罢，一饮而尽。这次众人没有坐下，果然三胖子又倒了一杯，转头看向我，悠悠的说道：“这最后一杯，敬我们的家人。大家可能有所不知，天水是个孤儿，从小被师父养大。而他的师父去年走了，天水也因此耽误了学业。子欲养而亲不待，是人生中最大的悲哀。如今我们正值年华，无论走多远，飞多高，都别忘了养育我们的亲人。这一杯，祝所有人的家人们，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三胖子一仰头又干了，而这次，在场除了我，所有人都干了。就连那些矜持的女同学，也毫不犹豫大口灌酒。



 第八章呛火

无疑，三胖子是成功的，他成功的打开局面，点燃了一堆干柴，但是转身一泼尿把我浇灭了。我决定吃完饭一定要找他算账，凭什么用我做炮弹打破女同学的心理防线，只是此刻却一点也提不起兴致，眼睛酸胀，我想师父了……
一张面巾纸从我身旁递了过来，带着淡淡的香味。我柔了下眼睛，发现那是一直纤细白皙的手，是李柔的手。
我有些尴尬，结果面巾纸又擦了一下眼睛。李柔用她的酒杯轻轻碰了一下我的酒杯，说道：“我知道失去家人的痛苦，我妈在我十岁的时候走的，车祸。”说完，她一口干掉了杯中酒。
李柔的举动让我倍感意外，一个平时沉默寡言的美女竟然主动来安慰我，不得不说这很有效，让我的心里很暖。瞬间我对李柔的好感超过了吴月几个层次。我也干了酒，李柔对我相视一笑。
接下来的宴席大家不再拘束，也没有因为王枫和李柔的加入而太过尴尬。三胖子倒是很会调节气氛，几句话引得大伙笑声不断，酒也是一杯杯的下肚。没过多久，每个人的脸上都泛起了红晕。而我还在收之前情绪的影响，很难融入这愉快的气氛中去。好在李柔时不时和我聊上几句，到不显得那么尴尬。
我和李柔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可能是都有着失去亲人的经历，我们竟然聊得还挺不错，酒也多喝了几杯。不知什么时候，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我抬头看去，三胖子已经做坐在了吴月的身边，而坐在吴月另一边的王枫，脸色明显有些难看。
三胖子明显已经喝高，端着一杯酒，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的磕巴了半天，终于说到：“吴月，我心里一直有个结，当初擅自把你给登杂志上了，是我不对，给你添麻烦了，今天正式跟你道个歉，希望你别记恨我。”三胖子很清楚吴月根本不会记恨他，只是找个借口想和吴月单喝而已，借此打开新的局面。
吴月也喝了不少的酒，面色带着一抹绯红，听了三胖子的话只是颔首微笑，举起酒杯跟三胖子碰了一下说道：“别放在心上，这不算什么事。”
吴月刚要喝酒，王枫却伸出手盖在了吴月的酒杯上阻止道：“那可不行。”
吴月对王枫的举动有些反感，微微皱起了眉头，三胖子也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怔怔的看着王枫。就听王枫继续说道：“当年你擅自将吴月的信息登在了杂志上，知道给吴月造成了多大的困扰吗？如今一杯酒就翻篇，是不是太便宜你了？我们吴月不计较，但你要是诚心道歉，是不是得有点态度啊。自罚三杯！”
王胖子眼珠子瞪得溜圆，但吴月在场只能压着火说道：“这是我跟吴月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跟着参合什么？”
王枫变了脸色，仰着脸对三胖子说道：“怎么就不关我事了？我爸和吴月的爸爸可是世交，吴叔叔说过让我在学校多照顾着些，当时你在学校惹出那么大乱子，你知道吴叔叔有多生气吗？要不是吴月拦着我，我他妈早揍你了。”
吴月脸色也冷了下来，对王枫说道：“这事跟你没关系，再说这事都过去了。”
“小月，你不用护着他。别被他骗了。“王枫冷笑对大家说道：”你别觉得他今天请客吃饭又说了几句人话就觉得他是个好人，这套小把戏骗到你们可骗不了我。”又盯着三胖子继续说道：“你不就是想灌吴月喝酒，好占便宜吗？”
王胖子终于火了，一拍桌子喝到：“王枫，你他妈说什么呢！你他妈给我滚。”
王枫用手指着三胖子喝到：“我告诉你胖子，我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你看你那副猪样，知道什么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
“够了！”吴月赫然站起身来，压下王枫的手，冷冷的说道：“你喝多了。”
“你别管！”王枫一把甩开吴月的胳膊，继续对着三胖子说道：“我说错了吗？胖子，你敢说你不喜欢吴月？都不敢承认，你他妈还算是爷们吗？”
吴月见拦不住王枫，起身怒气冲冲的带着几个同学就离开了。而王枫仿佛没看到一样，依然挑衅的望着三胖子。
我眼见事情不对头，三胖子的手已经抓在酒瓶子上了，我快速起身来到三胖子身边，抓住了他那蓄势待发的手低声说道：“别冲动，别忘了你今天为什么请这顿饭。”
三胖子瞪着眼睛望向我，眼睛里已经充满了红血丝，呼呼的喘了半天粗气，终于平复了下来，缓缓坐下说道：“今天我给我兄弟面子不和你一般见识，我们都是文化人，你要是想继续喝酒叙旧我不拦你，但要是再口无遮拦，今天这个饭局不欢迎你这种没素质的人。”
三胖子本想给自己贴的文化人的标签挽回一下形象，没想到王枫却阴阳怪气的说：“就你？还文化人？你可别不要脸了。你忘了自己考多少分了是吧。我用试卷开一次屁股都比你分高。就你那猪脑子还装什么文化人。”
我都听不下去了，没等三胖子发火，我抢先说道：“王枫，你喝多了，大家都是同学。”
王枫上劲了，转头对着我说道：“你算老几，有你说话的份吗？我刚才没说你是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你师父是个老神棍，死了以后留下你个小神棍，就你们这样的配和我同学吗？”
死者为大，侮辱师父这事算是碰到了我的逆鳞，这一刻我决定一定要让他尝到点教训。这次改为我伸手抓向桌子上的酒瓶，打算一瓶子就让他脑袋开花。然而奇怪的是，原本就在眼前的酒瓶，在我伸手的一刹那突然消失了，不知怎的就到了李柔的手里。



 第九章脏东西

李柔手速之快简直神鬼莫测，可我没时间去分析到底怎么回事，只觉得她不让我拿酒瓶就是在维护王枫，我怒气冲冲的望着李柔，我再次伸手要去夺李柔手里的酒瓶，李柔巧妙的把酒瓶藏在了身后，轻声对我说道：“你也喝多了！”说罢，以让我无法反应的速度用手指点住了我的眉心，顿时我觉得眉心一股寒气直冲脑仁，让我顿时就冷静了下来。
“她在给我开天眼！”我反应过来，李柔刚才的行为正如同我给三胖子开眼识一样，只不过她远比我更纯熟，而且没有用外物辅助。
“你……”我刚打算追问李柔，李柔却继续说道：“你看……”然后把头转向了王枫。
所有人都被我和李柔之前的行为吸引了，三胖子和王枫对峙气势犹存，却没有进一步行动，和其他人一样迷惑的看着我和李柔。
我顺着李柔的目光望向王枫，顿时后背出了一身冷汗。此刻王枫身后正站着一个赤膊男子，血流满面的盯着我笑。我这一年来经常练习开眼识，刚才又被李柔强行开了天眼，所以眼前突然出现的这个一脸血污的男人根本不可能是正常人，只能是……
想到这里我惊恐的望向李柔，李柔趴在我耳边说道：“如果你刚才动手，要么会杀了王枫，要么会被王枫打死。”
我很清楚李柔的意思。站在王枫身后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多半刚才的争吵就是这东西挑唆的，目的就说想引发争斗好达到一定的目的。
我感激的对李柔点了点头，转头对三胖子说道：“三胖子，我想吐，你出来陪我！”
三胖子见我面色确实难看至极，顿时也没了和王枫对峙的火气，连忙扶着我走出了包间，我下意识的回头望了一眼王枫，他身后的那个男人正歪着头滴着血冲我笑，那笑容永远不是人间会出现的表情。这一眼看的更加清晰，我甚至能看到他头上一道巴掌大的伤口，正源源不断的往外流着血。
三胖子关心的问道：“怎么了？真喝多了，脸色这么难看？没事，吐出来就好了。”
我抓住三胖子的肩膀，想起来我给他也开了眼识，便对他说道：“王枫今天不对头，你仔细看他身后。
包房的门没关，正好透过门口能看到王枫，此刻王枫也正一脸不忿的望着我俩，嘴里嘟囔着什么。三胖子仔细看了半天，迷惑不解的说道：“他身后怎么了？有点黑看不清楚啊？”
“那就对了，你初开眼识，能看到黑雾就不错了，你在仔细看看其他人，是不是只有王枫身后光线比较暗。”
三胖子又仔细看了一遍，大呼道：“我cao，真的，这……这是怎么回事？”
“王枫被什么东西撞上了，如果刚才不是李柔阻止我，很可能今天不是他死就说我亡。”我庆幸的说道。
“那怎么办，咱这酒还咋喝啊？”
我抬手拍了一下三胖子脑袋骂道：“还他吗喝个屁啊，赶紧去把单买了，咱们回家。”说完我就往屋里走。三胖子惊道：“你不说回家吗？你回去干嘛？”
“李柔还在里面，我得把她拽出来。”
“那其他人呢？”三胖子继续问道。
“咱们都走了，其他人还能呆下去吗？这局就算散了。赶紧去买单吧。”我催促三胖子赶紧去，自己转身走回了包间。包间里气氛缓和了很多，王枫见我回来，咧嘴笑了起来，这笑容在我看来和他身后的东西如出一辙。
“怎么，酒醒了？刚才你好像是要打我吧，怎么不打了？”王枫又开始呛火。
我不理他，径直走到李柔身边，抓住她的胳膊说道：“跟我走。”
李柔这次没有躲开我，被我拉出来包房，身后王枫的还在挑衅着：“怎么走了？这是要耍流氓去啊？”
自动屏蔽后面传来的污言秽语，在吧台处找到三胖子，我们三人赶忙离开了鸿雁楼，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大概一公里才停下。
因为走得急，三胖子大喘着粗气问道：“差不多了吧，都走这么远了，不会追过来了吧。”
我也有些担心，不知道那东西会不会跟着我们出来。李柔面无表情的说道：“放心吧，那东西出不了饭店的。”
“那会不会跟着别人？”我追问道。
“不会，那东西只针对你们俩。”李柔解释道。
“为啥啊？三胖子一脸委屈。“我们跟他无冤无仇的，为啥要针对我们？是因为我跟王枫有仇吗？可天水没有啊。”
李柔对三胖子说道：“你算时运低，不知道为什么你今天身上阴气重，那东西想找替死鬼，如果你今天动手，你很可能是被打死的那个。”
我知道为什么三胖子阴气重，是因为我今天给他强行开了天眼的缘故，被李柔这么一说 ，我顿时对三胖子有种愧疚感，但我目前不会傻到告诉他原因的。日后有机会好好补偿他就是了。
“而你”李柔又转向我说道：“你师父没告诉你是七杀相吗？天生杀伐气过重，今天动手，很可能你就成了杀人犯！”
被李柔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来，师父曾经说过，我天生是一副七杀相，此相杀伐之气过重，若放在古代要么是横死街头的泼皮无赖，要么成为万骨功成的一方霸主。可在这个时代，做霸主是不可能了，师父告诫我凡事务必三思，不可意气用事。但这七杀相也有个好处，就是神鬼避三分。一般的妖魔邪祟不会轻易来招惹我。
“七杀、破军、贪狼三相，神鬼避三分，那东西怎么敢招惹我？”我疑惑不解。
“那东西是不敢对你下手，但可以让王枫激怒你而去害了王枫的命。”李柔解释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师父说且不可意气用事，怕中了他人奸计。现在的我对李柔可以说从感激变成了崇拜了。师父虽然被人称作老神仙，可在我记忆中只是一个平凡无奇的老者，远不如现在李柔给我带来的冲击力大。



 第十章下九流

三胖子看着我对李柔惺惺相惜的目光，开口问道：“你们说的我什么我听不懂啊？还有，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啊？”
“冤、也叫怨。人们通常在后面加个魂字。人死前如果怀有很强大的意念，死后就又可能化为怨。不过一般的怨只是一股气，几天也就散了，能成魂的不多。刚才那个怨很厉害，应该是存在好多年了，能凝魂不散，出来害人。”我给三胖子解释道。
三胖子听我说的悬乎的，有些害怕，继续问道：“那怎么办？那冤魂还会不会找上我啊？”
李柔说道：“你今天时运低，还是说不要提冤魂或者怨魂这些字，人们所谓的撞鬼其实大多都是在找鬼，就好比你天天低头想捡钱，你总能捡到的。但你一直抬头走路，有钱在地上你也看不见。”李柔顿了顿继续说道：“那东西离不开那间饭店，他的尸骨应该还在那里。”
我万没想到李柔能知道这么多，我对她更加感觉到神秘了。我看着李柔，李柔也看着我，半天李柔开口道：“另外……现在你能放开我了吧。”
我这才发现，我的手一直抓着李柔的手没放开。被李柔这么一说，我顿时脸一红，松开了手。三胖子看着我俩悻悻的说：“我看你俩挺合适的，都是同道中人，要不你俩处对象吧。”
这一句话更是让我老脸通红，而李柔却依然面不改色的说道：“我们可不是同道中人，虽然同属下九流，你算的上是巫门，而我是……算了。”
李柔没有继续说下去，仿佛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人家不想说，我也没有必要非问下去。我记得师傅曾和我说过关于三教九流之说，是古时候人们对社会地位和行业的一个划分。
三教即儒、释、道，也就是儒家、佛家、道家。而九流又上中下三等，其中下九流多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行业。具体哪些行业属于下九流跟时代有关，有些行业可能因为时代变革消失，有些反而会晋升为中上，所以除了三教不变，上中下九流也都在跟着时代变化。
明清时期，下九流基本上为：师爷、衙差、升秤（秤手）、媒婆、走卒、时妖（巫婆）、盗、窃、娼。而到了如今，经历过破四旧后所谓的三教九流的说法已经丧失。可是依然有为数不多的九流之行有传承留下。
而李柔提到我们同属下九流，想来她也是有传承的世家，只是不知道是哪一门。我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既然你我不同门，可你怎么会开六识的手段？”
李柔沉默了片刻说道：“我认识你师父，是他教我的。”
“我说咱别跟这聊了行么？要不咱们找个串店再喝点？”三胖子有些站不住了。
“我回去了，你们也赶快回家吧。”李柔打算要走，我正打算问她有关我师傅的事情，便下意识的想去伸手拉她，可她的手明明近在咫尺，我却抓不到，那种感觉就像只要她不想，我永远也碰不到她。
李柔就这么一声不吭的走了，我也没有勇气追上去。回头看了看疲惫的三胖子，我叹了口气说道：“累了，咱们也回家吧。”
三胖子皱着眉说道：“这李柔到底怎么回事啊，平时没看出来，感情还是个深藏不漏的主。还有你们说的下流下流的是什么意思啊？”
我摆了摆手回道：“别问了，该让你知道的你会知道的，不该让你知道的你知道了真的会害了你的。你今天知道的已经够多了……”
胖子瞪着眼睛问道：“哎，天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没拿我当回事啊……”
我转身继续摆手：“累了，明天再说吧，我得回家了。”
不理会胖子还在嘟嘟囔囔，我打了个三轮就回村子里的老屋了。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王枫、李柔，哪一个都让我一头雾水，我尝试将今天的事情重新理出头绪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这一夜我做了三四个恶梦。
第二天，李婶一大早就来到叫我，说有电话找我。我好奇谁会有李婶家的电话，突然想起来昨天只给吴月留了李婶的电话，难道是吴月找我？李柔、吴月，这班级里两大班花级的美女都找我，难道我桃花运来了？
我兴致冲冲的跑到李婶家接起电话，用我最有礼貌的声音问道：“你好，我是天水。”本以为电话那头会是吴月甜美的女声，没想到传出的却是三胖子的声音：“喂，天水啊，我是赵哥。”
我大失所望，声音都变得懒散了：“怎么是你啊？”我猛然记起，全班只有三胖子有李婶家的电话。
“弟弟，你一定要救哥哥我啊，昨晚那东西，他……他跟上我了？”三胖子声音都带着哭腔了。
我吃了一惊，李柔说过那东西出不了饭店的，难道李柔错了？我赶忙问道：“他跟上你了？他对你做了什么？”
“我昨天晚上回家，做了一晚上的恶梦，我梦到一个穿白衣服的***在我家楼下，打着一把白色的雨伞，我从窗台望去，他也看向我，那人没有脸，就如同白纸一样，可吓死我了。”
我一听顿时放心下来，说道：“不过是个恶梦而已，没事的。”
“什么没事，哥都吓尿了，是真的尿了，床都湿了，我爸刚打了我一顿。”
听到三胖子说道这里，我差点乐出声来，但是考虑到他现在焦虑的情绪，还说安慰道：“没事的，就是个恶梦而已，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能你昨天吓到了。”
三胖子更着急了：“不是的弟弟，你听我说，这个恶梦太真实了，我现在都能记得梦里所有的细节，我从来没做过这么真实的梦，也从来没记得这么清楚。一定是那个东西盯上我了，我该怎么办啊。”
我突然意识到，三胖子没有小题大作，但这并不是被脏东西缠上的原因，而是因为，我 昨天给他强行开了天眼。因为我自己差不多已经适应了强行开天眼的副作用，所以昨天忘了告诉三胖子。



 第十一章对煞

所谓天眼，不过是一种超自然感知能力。有说法是人脑内有个松果体，是一个奇特的器官组织，据说能接收到超常的感应。古人通过特殊的修炼方法可以刺激松果体的开发，从而实现增强六识，甚至天眼通的境界。佛道两家都有修炼天眼的法门。
佛家的方法较为温和，通过净化心境，领悟禅机，修身修心的方式自然修炼松果体，达到开六识的境界。而道家则通过炼气强体，加上丹药辅助，相对快速的修炼松果体。前者开六识后更为清明，后者虽成效显著但往往因为修心跟不上，即便开了六识也无法悟道，使得修为止步。但无论哪一种方法，都避免了再修炼松果体上产生的副作用。
而旧书上所用的方法非佛非道，也不知民年哪位大神琢磨出的一种方法，强行刺激松果体而达到开六识的效果，而副作用也是非常明显的。第一效果不能长久，一个小时内必定失去作用；第二这种方法会引阴气入体，容易被脏东西盯上，长期施术会对身体造成损害。第三就是使用者会做恶梦，而且这种恶梦会非常真实，让人难以区分现实和梦境的区别，醒来的时候会记得特别清楚。
而三胖子就是这种情形了，是我强行给他开天眼的副作用。我因为这一年总在练习开六识，所以副作用没那么明显，渐渐习惯了。而三胖子是第一次被我开天眼，又遇到昨天那种事情，做恶梦那是必然的，尿裤子已经算心里素质不错的了。
想到这里我又觉得对不起三胖子，可是又不能告诉他事情的原委，我怕他会怪我，就只好安慰他说道：“放心吧，你真的只是吓到了，过几天就好了？”
“你是不是见死不救？哥哥对你可是一片赤胆忠心，你不会这么对我吧。你太让我伤心了。”说这，三胖子就要哭了。
“好好好，你说，你想怎么样？要不我给你找个法师驱邪？”
“那就不必了，你不就是法师吗？我可听李柔说了，你可是巫门弟子，你把那个东西灭了成不？”
“我？我不行啊，我不说说了我只学了皮毛吗？还是算了吧。你找你爸花钱请个高人吧。”我拒绝道。一来我的确没自信能灭了那个冤魂，二来三胖子就是强行开天眼的后遗症，过两天就好了。
“不是还有李柔吗？我算看出来了，李柔说不定就是高人之后，你俩双剑合璧一定能斩妖除魔。这事要是告诉我爸，你觉得我爸能相信吗？不得打死我？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我已经联系了李柔，她说你来她就来，我中午11点在学校门口等你们。”
连给我反驳的机会都没有，胖子就挂掉了电话。
“我来她就来？这算什么意思 ？”我脑袋里面又想起了李柔，更确切的是想起我昨天拉着她的手，现在回想起来，我还是生平第一次接触女孩子的手。她的手很柔软，皮肤很细腻，握着很舒服。
想着能见到李柔，不免心中有了些小激动，不知为什么，很想再牵一次她的手，好好体验下那种感觉。我摇了摇头，这种罪恶的想法不能有，我还是个孩子，罪过罪过。
强行平复心情后精心洗漱收拾了一番，又鬼使神差的换了一套满意的衣服，怀忐忑的来到了学校门前。
我来早了，光激动去了，忘了看时间，现在才10点左右。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对李柔动了心思，这一个小时的等待一点都不漫长，我不断幻想着李柔来了以后我该和她说些什么。
把我粗暴拉回现实的是三胖子那肥硕的身躯和一张哭丧的脸。
“哎呦，我的好弟弟，可算见到你了，你可得救救哥哥我啊。”三胖子上来就先求救。
我安慰了他几句，又开始四下搜寻李柔的身影，都已经11点多了，李柔该不会放我们鸽子吧。
一只轻柔的小手轻轻的拍了拍我的后背，我转过身去，果然是李柔。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半袖和一条深色的牛仔裤，李柔本就身材纤细，被这略有些紧致的牛仔裤把身材勾勒的更加曼妙。一头长发披肩，裹着一张俊秀白皙的脸庞，两只眼睛灵动有神，只是表情依然那么冷漠。
李柔顺手递给了我一瓶矿泉水，这让我很意外，实在和她冷峻的态度不搭。三胖子凑过来问道：“我的呢？”
李柔淡淡的说道：“我只买了两瓶。”然后指了指自己手里和我手里水，丝毫没有多余的表情。
这让我心里有一丝骄傲，看来李柔对我和三胖子是区别对待的。三胖子叹了口气摇头道：“我看你们俩就是故意的。算了，只要你们能帮我搞定那玩意，我不介意给你们当电灯泡！”
已经是中午了，三胖子找了个小餐馆请我们吃饭，也顺便商讨一下接下来的行动。我其实是想找个机会告诉李柔，三胖子只是被我开了天眼留下的后遗症，奈何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和李柔单独相处。
李柔开口问我：“你打算怎么办？”
我很尴尬，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三胖子插言道：“要我说，你们二人联手灭了那东西，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我苦笑一声道：“灭？怎么灭啊？像电影里那样拿个桃木剑画几张符，大喊急急如律令然后砍了那玩意？”
三胖子一脸不置可否的表情：“难道不是吗？”
我摇了摇头，李柔对我说道：“你师父没教你怎么对付这种东西吗？”
我回忆了下，师父留下的书中确实有关于怨的记载，也记录了消怨的方法，大致上来说分三种：
一是佛家的渡，就是所谓超度的意思。找一个佛法高深的高僧，做一场法式诵经超度了怨魂。
二是道家的消，简单来说就是硬碰硬，要么赶走要么打个魂飞魄散。
可问题是现在到哪去找货真价实的高僧和道士，街边招摇撞骗的倒是不少，可有真本事的寥寥无几。
还有第三种，就是民间的一些法子，书上记载了一种方法，对煞!



 第十二章许老艮

“煞”是一种戾气，是一种可以被普通人感知的气。这种气会让人不由自主的感觉到惶恐和不安，通常只有凶猛的野兽身上才有，一些连环杀人犯身上也具备这样的气。只要能找到这样的猛兽或者人，就可以镇住冤魂，时而久之也可以逼散冤魂。
那么问题又来了，我总不能找一只老虎或者连环杀人犯去收拾那东西把。我把我的想法说了出来，李柔又问道：“真的不行，那假的呢，比如那些神兽风水摆件！”
三胖子担心的道：“这恐怕不行吧，那玩意就是个工艺品，要是好使的话岂不满大街都是了？”
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胖子的话，继续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开口问李柔：“昨天你为什么会和王枫在一起？”
“老弟，咱聊点正事行不行，吃醋的事咱以后再聊。”三胖子插言道。
没人搭理他，李柔随即就回答了我：“碰巧遇到，说你们在楼上吃饭，我就一起上来了。”
这个回答很敷衍了，反正我是不信的，我追问道：“那你昨天来鸿雁楼干嘛？”
“跟你有关系吗？”
一句话问的我哑口无言，那我就挑一些有关系的问：“那你为什么要帮胖子？”
这次李柔干脆沉默了片刻，脸上毫无波澜的想了想说：“因为大家是同学。”
鬼他么才信你，这也太敷衍了吧，一个正经的解释都没有，我突然对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班花产生了不信任的感觉，加上她昨天的表现让我更怀疑她接近我们的目的。我站起身来对三胖子说道：“三胖子，咱们走，我不信任她。”
我从小就讨厌麻烦，能避免的麻烦尽量都避免，而漂亮的女人本身就是麻烦，我对李柔的不信任让我感觉到危险的信号。大不了我和三胖子实话实说，被他骂一顿就是了，反正这个谎继续扯下去，可能把自己陷入更大的麻烦中。
三胖子看着我们两个人琢磨了半天说道：“你们这小两口怎么回事啊，吃个饭还能吵起来？”
我没理会三胖子的胡说八道，起身就要离开。李柔开口说道：“没有我你们收拾不了那东西，我有办法。”
我冷笑一声，回头说道：“我干嘛非要收拾那东西？”事到如今，我对胖子说了实话：“三胖子，你没有被那东西跟上。你做噩梦是因为我昨天给你强行开天眼导致的副作用，过几天就好了。这事是我疏忽了，我对不起你，要打要骂我接着。”
三胖子一脸错愕的愣了半天，才缓缓开口说：“你说的是真的？”
我点了点头，准备接受三胖子的责骂，没想到三胖子突然大笑了起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事不怪你，是我自找的。既然这样，咱们就不用去鸿雁楼收拾那东西了，大家平平安安，皆大欢喜。”
三胖子没有怪罪我，看来真是皆大欢喜了，可没想到李柔站了起来，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焦急的表情，说道：“不行！那东西一定要除……就算是帮我好吗？”
大家都安静了下来，我看着李柔的表情，那焦急的面容上让人不由得生出怜悯。这么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孩子在你面前，请求你的帮助，试问又几个正直青春的少年能够拒绝。
别接话，别接话。接下来的事情肯定会更麻烦。我深知面对李柔这样的人，她的请求一定会让自己陷入巨大的麻烦当中。我努力克制自己对眼前美色的诱惑，没想到终归功亏一篑。我忘了身边还有个三胖子。
“好的，美女的请求怎么能够拒绝呢？”三胖子拍胸脯说道。
我去你大爷的，真是猪队友啊。我刚想出言驳回，李柔却难得对我露出笑容，轻轻说了句谢谢。
那一瞬间，我融化了。我从小就很少跟女生接触，更何况是李柔这种班花级的美女，而就在昨天，我还拉过她的手。所有的一切在刚才那个笑容的加持下，变成了一把温柔的长矛，不痛不痒的刺破了我所有的防线。
自作孽啊，如果不是我对李柔曾经动了小心思，或许就不会落入她的陷阱。
我苦笑了一声说道：“好吧，我试试看，可这件事结束之后，你要对我说实话。”李柔隐瞒的事情很多，我更关心的是她认识我师傅的事情，对于师傅和外界的接触我知道的太少太少，或许她能给我一些信息。
李柔说道：“该说的我会说，不该说的我还是不会说。”
说了等于没说，没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我问李柔：“你刚才说有办法，什么办法？”
李柔表情又变得严肃起来：“我知道一个人，他身上有你所说的煞。”
“谁？”
“许老艮！”
许老艮！师傅在旧书的最后一页上写下了三个名字，其中一个就是许老艮。我一只不明白这几个人是谁，为什么会被我师父记在书上，而李柔刚刚提到的这个许老艮会不会就是那个人。
我平复了下情绪，继续问道：“他是什么人？”
“许老艮是下九流秤门中人”李柔回答道。
“秤门？什么意思？”三胖子问道。
“古时下九流的一个行当，表面上是帮人升秤的秤手，其实是暗地里帮人收账的打手，因为做事公平讲规矩，所以被称作秤门。一般只要秤门出手，要么收账，要么收尸。”师父曾经和我提过，我解释给三胖子听。
胖子连连摇头说道：“不行，这人太危险了，万一一时兴起把咱们都给灭了咋办。不行不行，还是算了吧。”
我也问李柔：“那他凭什么会帮咱们？”
李柔答道：“他也认识你师父。”
李柔的回答不出意料之外，师父肯定是跟这个人认识的，但是敌是友实则难料，贸然前去恐怕非福即祸。我摇了摇头，还是不敢轻易冒险。
李柔看我为难，也知道不好强求，打算再想办法。三胖子忽然说道：“你说这个秤门中人是给人收账的对吧，那就是说我如果出钱，他会不会帮咱们？”



 第十三章试探

三胖子的话让我和李柔眼前一亮，是啊，拿人钱财消灾，秤门中人很注重契约精神。如果是雇佣关系的话，这事就好办了。
“你不怕他一时兴起了？”我问道
胖子摇了摇头：“我仔细想了想，现在是法治社会了，哪有说杀人就杀人的，况且那人认识你师父，怎么都会给老神仙几分薄面。加上我们花钱雇他帮忙，这事没那么危险。”
有了三胖子做为金主，这事似乎简单了许多，我们又商议了片刻，在李柔的指点下打了辆车，直奔许老艮的住处。
车子在镇郊附近的一处院落停下，眼前的房屋破破烂烂，年久失修，感觉一阵大雨都挺不过去。院子里杂草从生，隐约能看到直对屋门有一条小路可以过去。
我们三在门口犹豫了片刻，怀疑是不是找错了地方。李柔环顾了下四周最后肯定的说道：“没错了，就是这里。”
三胖子有些龇牙：“你确定这里能住人？”
“进去就知道了”我率先迈开步子走了进去，二人紧跟其后。
我推开那颤巍巍的房门，破旧的木门发出吱呀呀的声音，屋里光线很暗，我小心的问道：“有人吗？”
我的眼睛还没适应昏暗的光线，就听一个缓慢低沉的声音传来：“进来吧……”
我走进了屋子，眼睛也逐渐适应了黑暗。这才发现整间屋子里面堆的都是破烂，房屋中间有一把椅子，有个身影正在那里抽烟，这也是整间屋子里唯一的光源所在。
李柔和三胖子也跟了进来，李柔刚一进屋立刻就皱起了眉头，屋里的人抽的是旱烟，强烈的刺激性味道使得李柔没办法适应。李柔躲到了我身后，我能清晰的感觉到，她的一只手正揪着我后背的衣服。明显不愿意再往里走一步。
三胖子和我并肩站着问道：“你好，我们找许老先生，有点事需要他帮忙，您是许老前辈吗？”
椅子上的身影站了起来，缓缓向我们走进，借助烟头的火光和门口的光线，一个苍老男人的脸浮现出来。
“啥事？”许老艮盯着们几个看了一会，随手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
到现在我才真正能看清许老艮，估计五十左右的样子，头发浓密却不见白发，脸上皱纹很多，皮肤黝黑，一身蓝布衣衫看起来就如同一个朴实的庄稼汉。我注意到许老艮在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明显一只腿上有残疾。此人其貌不扬，可眼神却凌厉非常，当我对上他的眼睛的时候，竟然不由自主的移开了视线，我没办法和他对视。只是刚才那一眼就让我从心底里产生一股压迫感。
许老艮看我眼神躲躲闪闪的，轻蔑的笑了一声，不再看我们，拖着一条残腿又回到了座位上，慢悠悠的卷起了旱烟。
李柔一直躲在我身后没露头，此时才出声道：“许老前辈，我们是自己找来的，久闻老前辈在秤门中的威名，今日特来请老前辈出手相助。”
李柔都在我身后说话，只出声不露头，让我觉得有些尴尬。许老艮往我身后看了看，然后又低下头卷烟，半晌才开口说道：“说事。”
整个屋子里的气氛太过压抑，仿佛有一种气场将我们笼罩了起来，压的我们喘不过气来，似乎就连张嘴说话都是很困难的事情，也不知到底是那旱烟味呛得，还是许老艮身上真有什么煞气。
许老艮的烟已经卷好，他从火柴盒里拿出一根火柴点着里烟，猛吸了几口，吐出浓浓的烟雾。这股浓重的旱烟味对着我们就飘了过来，呛得李柔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干脆用力把我后背的衣服抓出来挡住口鼻。
看起来李柔不能说话了，我继续补充道：“老前辈，镇子里有一个饭店，里面住着一只冤魂伺机害人，我们想请老前辈出手相助，除了那东西。”
许老艮头也不抬的说道：“你们找错人了，我只是个收破烂的。这种事情应该去找法师。”
我被这屋子里的压抑的气氛和旱烟的味道折磨的难受，提了提气说道：“老前辈，我就直说了吧。我们知道您是秤门中的高人，我们需要借助您身上的煞气，要除冤魂，非您不可。”
“对煞？”许老艮一语中地，我正奇怪为什么许老艮知道对煞的事情，就听许老艮继续说道：“十几年前有人用过这样的法子，也来找过我……小子，你跟那姓吴的什么关系？”
许老艮说完，重重的突出一股浓烟，浓烟在屋子里缓缓散开，原本压抑的气氛陡然增加了数倍，我感觉心跳加快，胸口仿佛被一块大石狠狠的压着，脑海中如同嫌弃了波涛，混沌不堪。身旁的三胖子已经晕倒在地，在几个呼吸，恐怕我也要失去意识。我忽然开始担心李柔，转头看去，发现她正用力的用手掐着自己人中水沟穴，痛苦支撑着。
我来不及多想，立刻从裤兜里一个小铁盒里翻出一根银针。自从我学习古书上的秘法后我就有个习惯，将一些小道具装在小铁盒里带在身上，以便应对突发状况。此时铁盒里的银针正好派上了用场。
我取出银针，也顾不上消毒了，直接刺入了我中指的中冲穴，脑袋里顿时清明了许多。
许老艮看着我和李柔的行为，似乎有些赞赏的笑了笑，随后将手里的烟头对着我就弹了过来。
我只见一个红点朝我面门飞来，可我为了撑住许老艮的煞气已经是精疲力尽，哪有力气再去躲闪。就当烟头要击中我时，一只白皙的手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准确无误地接住了许老艮飞过来的烟头，而且接的还烟嘴的位置。
李柔把飞来的烟头扔在地上，体力不支跪倒在地，看来她也是耗尽了力气才帮我挡下那个烟头的。
就在我也要崩溃的时候，屋子里的那种压抑的气氛突然消失了，我们如同被扼住咽喉的人突然能够自由呼吸了一样，大口的穿着粗气。
我将李柔扶起，警惕的盯着许老艮，艰难的说道：“老前辈不愿出手相助便罢了，何苦为难我们几个小辈？我们这就离开，若有冒犯之处，请多多担待。”
我时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呆下去，只想带着李柔和三胖子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我正要去叫醒三胖子，许老艮缓缓的开口说道：“反应不错，一个按水沟穴，一个扎中冲穴，算是有些见识。能抗住我一口烟的人，你们也算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了。”
许老艮说的简单，但他突出的那一口烟绝非寻常，那种让人窒息的威压让我们现在仍心有余悸。
许老艮缓缓走近我们，我们想走刻此刻却不敢轻举妄动。如果再经历一次刚才那种威压，恐怕我和李柔谁也扛不住。
许老艮来到我们面前，对着我诡异的笑了笑：“你还没回答我，你跟姓吴的是什么关系。”



 第十四章龙爪

吴金贵是师父的名讳，想来许老艮口话中的姓吴的，应该就是师父了。但此刻我更不能提吴金贵是我师父，谁知道他们二人是有交情还是有仇呢。
许老艮看我不说话，也不着急，转头看了看被我扶着的李柔，笑道：“你是盗门李家的人吧，接我烟头时用的李家家传的探龙手我认得。”
李柔竟然是盗门中人？这十分令我吃惊。李柔被一语道破了身份，下意识的看了我一眼，脸上竟然泛起红晕，而眼中尽是羞耻之色。
盗门，原本和窃门同属下九流的之行，区别在于窃门只偷不抢，属于技术工种，而盗门是连偷带抢，可谓是粗暴蛮横。在晚清时期，世道动荡不安，盗门统一了窃门，同时也掌握了窃门一些家传功法。
盗门与娼门在下九流的行当里口碑最为不堪，人们通常用男盗女娼来形容其恶劣程度。但实际上盗门从民国时期开始，就已经逐渐转型和洗白，一些比较大的盗门世家甚至实现了公司化企业化，在战乱时期也曾为保护国宝和守土卫国作出突出的贡献。
如今的盗门早已不再做偷鸡摸狗的勾当，也都做起了正当生意，一些祖传的手法和功夫演化成了护身技，被保留传承了下来。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李柔出手迅速、身法敏捷的由来。
但这些依然难以改变盗门在人们心中留下的印象，一来是盗门这个盗字本身为人所不齿；二来，一些江湖上有的小毛贼，打着盗门的旗号招收团伙，做尽坏事，脏水自然都泼盗门头上。
我终于明白李柔为什么不愿意被别人知道自己是盗门中人的事了。我明显能感觉到李柔身体在微微颤动，眼中满含怨恨盯着许老艮，奈何我们自制技不如人，连对方的一口烟都撑不住。我轻轻拍了拍李柔，示意她不要忍耐，眼瞎最重要的是我们能否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许老艮突然露出了笑容，语气缓和了很多对李柔说道：“不必紧张，我跟你家李老鬼也有过一面之缘，我不会为难你的。”又转头对我说道：“小子，你不说我也知道，天生一副七杀相，懂得对煞驱邪之法，加上身边又有李家的丫头陪着，你应该就是吴老头的徒弟天水了。”
我顿时感觉后背一凉，李老艮将我和李柔一一道破，这种好似被人扒光玩味的感觉让我充满了危机感。重要的事，面对面前这人，我清楚的知道是一个让我们无力抵抗的存在，如果他真的和师父有仇的话，我今天是想躲也躲不了了。我开始后悔为什么那么轻率的就来找许老艮，我们对他了解的太少了。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应了下来，回道：“晚辈正是天水，若前辈和我师父有旧，还望老前辈能高抬贵手。”我寄希望与师父和许老艮是有交情，而不是有仇。从目前许老艮已经看破我的身份，却没有进一步举动来看，估计没什么过节。
许老艮又看了我和李柔片刻，回到座位上坐下，边卷烟边对我们说道：“我与你们长辈都相识，今日能见到他们的后人，也算是一种缘分。”
许老艮停下卷烟动作，突然从身后抽出了一把匕首，嗖的一声就像我们投掷过来。我来不及多想，一把抱住李柔蹲下，咚的一声，匕首插在我们身后门板上，原来这匕首并不是射像我们。
“这把匕首名为龙爪，跟随我多年，借给你们三日。”许老艮说道。
我从门板上拔出匕首仔细观瞧。匕首刃长一尺，柄有五寸，说其是短刀也不为过。刀尖向后弯曲，翻过来看还真像画里金龙的一根龙爪，明晃晃夺人耳目，冷森森叫人胆寒。更为绝妙的是，这匕首竟然透着一股子和许老艮相似的威压，让人看着就呼吸紧促。
“好刀！”我忍不住惊呼了一声，这匕首煞气十足，寒光闪耀的刀身实则不知沾过多少献血，经历过多少阵仗才能侵染如此浓厚的煞气，绝对可以驱散妖魔邪祟。我把匕首收好后端正身姿给许老艮鞠了个躬道：“谢老前辈，三日后我们必定上门归还。”
许老艮轻笑一声说道：“谁也没说白借你们，这样吧，五百块。”
原本很江湖侠义的场面突然就尴尬了起来，我一时语塞，半天说不出话来。李柔指了指还在昏睡中的三胖子，我才反应过来。
我把三胖子弄醒，三胖子有些懵：“嗯……天水……李柔？我们这是在哪？”
我简单的让三胖子回忆了一下，然后跟他要钱。也不知道三胖子清醒了没有，反正他没含糊，直接掏出五百给了许老艮，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跑出去了。
我和李柔对视了一眼，也顾不上和许老艮辞别，追着三胖子就跑了出去。
三胖子正扶着路边的一课树狂吐不值，我连忙上去给他拍背。三胖子却一把推开我，艰难的说道：“别……你离我远点……你们身上的味太大了。”
我疑惑的大量了一下自己，把衣服凑到鼻子上闻闻，一股混杂烟草的臭味险些让我也吐了“这味确实太大了。”
我望向李柔，李柔低着头皱眉头说道：“咱们各自先回家吧，5点在鸿雁楼门口见。”　说罢转头就走。
三胖子对李柔一边招收一边喊道：“我打个车送你啊……喂……”
李柔依然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三胖子转头问我：“李柔怎么了？”我叹了口气没有回答他。
等三胖子缓过神来，我们打了辆车找了个澡堂子，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期间我把他晕倒时候发生的事情给他讲了一边，但我隐瞒了李柔是盗门后人的信息。胖子听得极为兴奋，连呼自己错过了这么精彩的过程。
现在龙爪匕首在手，煞气是有了，接下来就要考虑如何用它祛除冤魂了，反正我绝对不想和那个满脸是血还总冲着你鬼笑的冤魂面对面。另外，主家又没请我们，我们总不能登门告诉对方你家有冤魂作祟吧。况且我们还只是刚毕业的学生，谁会相信我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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