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寄灵使徒》 序言:微子东游图 公元1659年,紫金山上,一老一少两个男人正俯瞰着远处的金陵古城。 年轻的男人银盔亮甲志得意满,看着山下移动的军阵他却惆怅的说道:“老师,三十年了,从您教我认第一个字开始,一步一步走到现在,马上就要北伐成功了,您真的要走吗?” “明俨,你不懂,你所做的这一切对我都没有意义。”灰袍的老年书生平淡的说道。 “老师,我更不懂了,既然您认为这没有意义那为何要帮我?”年轻将领激动的说道。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她开心。”老书生温柔的看向远方说道。 “她?” 老书生笑着摇了摇头。 正在这时一个亲兵抱着一个木盒走了上来,年轻将领接过木盒做了一个手势,所有的亲兵都退到几十米开外警戒四周。 这是一个黑色的木盒,外表平平无奇,没有把手,没有机关,就像一个大木块。 年轻将领将木盒递给老书生,老书生在木盒上轻按了几下,“噗、噗、噗”,几个木楔弹出木盒神奇的打开了。 木盒内是一个卷轴,像是某种动物的皮画,坚韧光滑又福有弹性。 “你看过了?”老书生拿起卷轴不经意的说道。 年轻将领身体一挺庄重的说道:“对不起老师,事关北伐的所有事物我都必须掌控。” “没关系,这不是什么秘密。” “老师,您要这种方士寻仙图做什么?” 老书生打开卷轴,那上面是一副地图和一些奇怪的文字符号。 “你知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吗?” “我只看懂了标题几个字,微子东游图。”年轻将领指着卷首几个字说道。 “是的,这是商汤的文字,用皇室谜语写成,你知道微子是谁吗?” 年轻将领摇了摇头,老先生抚着地图说道:“商人其实是个游牧民族,在占领中原前他们一直四处行商,所以才叫商人。 商纣王帝辛时期,商朝的国力达到了顶峰,他派他的哥哥微子启去寻找神树扶桑,为了支援微子东游,帝辛几乎耗尽了国力,这才会有后来的武王伐纣。 什么妲己误国、纣王残暴都是周人美化自己的借口,人一旦有了绝对的权力都会变得刚愎自用、猜忌多疑。” 年轻将领脸上抽动了一下,尴尬的说道:“老师,您要这个图干什么?” “送给一个人。”老书生合上卷宗继续说道:“眀俨,你我师徒缘尽于此,就此别过吧。” “老师!”年轻将领身体颤抖着抱起双拳。 老书生轻笑着转过身甩了甩手,背着木盒离去。 “老师,请留步。”年轻将领追了上去,拿出一个虎符说道:“老师,有这个虎符您可以任意调动我郑家军,但只能用一次。” 说完这些话年轻将领有些悲愤,但随后他依旧坚定的俯首说道:“日一先生,珍重!” 老书生身体一震,缓缓接过虎符有些哀伤的说道:“眀俨,如果打下了南京你准备怎么守?这次你连名义上的援军都没有了,大厦将倾,独木难支,大明已经没希望了。” 年轻将领悲怆的说道:“日一先生,您教过我,人这一辈子必定会有些你做不到但又不得不做的事情,我想试试。” 老书生愣了一下,微笑着点了点头,飘然远去。 泉州海湾伏牛谷,谷口外几百个壮汉摆出了一个螃蟹阵堵在山口处,站在正中的是几十个身高两米以上的巨汗,他们各举着一面铲车状的巨盾一字排开,巨盾上下各分布着六道弧形尖刀,在巨盾阵两侧则各有一百多人的盾牌手和火枪手。 巨盾阵的正对面是一队拔刀霍霍的清军骑兵,他们全身都包裹在金黄色铠甲里目露凶光,座下的战马在勒紧的缰绳下喷着鼻息跃跃欲试,巨盾阵的背后是大批艰难蠕动的马车,布帘后一双双惊恐的眼睛慌张的看着这一切。 “呜、呜、呜……。”一阵军号从清军背后传来,那是一座十米高的木塔,由几十头强壮的公牛拉着,几个传令兵正在挥舞旗帜。 这时黄甲骑兵让开道路,一队长矛兵走上前与巨盾阵对峙,接着他们身后站出两排弓弩手,弓弩手拿出强弓对着两边的火枪队就是一阵乱射,三轮齐射后黄甲骑兵们在战马两旁架上了长矛,横举着双刀冲了上去,跟在双刀骑兵后的骑兵则拿着弓弩不停的骑射,掩护他们。 火枪队很快被冲散了,他们纷纷躲到巨盾阵内,结成圆阵躲避骑兵的冲锋,而清军骑兵则一路狂奔将整个车队包围了起来,他们冲入车队挑开布帘却发现那些马车都是空的,驾车的人正飞快的从山谷另一个出口撤出,骑兵们狂怒的跟了上去,这时一队明军士兵突然冲出准备堵住出口,冲锋的清军骑兵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见有伏兵一夹马肚子全速冲了回去,决不能让入口也形成合围。 正在这时,一阵清脆悠扬的笛声在空中响起,一个巨大的影子掠过山谷上空缓缓降下,那是一只几乎帆船大小的翡翠色巨鸟,鸟的脖颈上驮着一个白衣少女,少女手中拿着一个螺旋状的笛子,在那怪异的笛声中,所有的清军士兵都直愣愣的看着天空,脸上露出了惊诧又羡慕的笑容。 也就在这一愣神间,明军士兵们终于堵住了山谷的出口,这时山谷上方传来鼓声和尖锐的哨声,巨汉们齐声呼啸,巨盾阵在他们的推动下彻底封死了山谷入口,接着他们一脚踩断巨盾中间的木条,巨盾车轮断裂,两道铁锚插下,将巨盾牢牢的固定在了地上,接着巨汉们点燃了盾车阵,顺着山谷两侧的绳索迅速向上爬去。 山谷两旁再次传来鼓声,大批的火箭从上方射下,山谷内一片火海,清军后方终于响起了撤退的号角。 山谷上的伏兵在点燃整个山谷后迅速向海边撤去,当他们到达海岸码头却发现两队人马正在举弓对峙,其中一队人马只有一千多人,但锦服银甲,持枪鹄立,一列燕尾虎头盾排出了个规整的弧形,就如用曲尺画出的样。 在那千人精锐军阵对面是三支万人大队,分别打着‘陈’,‘李’,‘阮’等旗帜,三支队伍虽然人数众多,但他们大都是布衣藤甲,武器也是各式各样,最重要的是这几万人的部队中大部分是老幼妇孺,巨汉士兵们刚想上前就被身后的明军士兵包围了。 一个书生打扮的白衣中年人在一排藤盾的护卫下缓缓上前,在一排密密麻麻的箭矢前停了下来,大声和燕尾盾后的红衣将领争论起来,双方都是振振有词毫不退让。 原来这几万人是五六年前陆续从北方逃奔南明的中原大氏族,公元1650年,盘踞于南方与清军对峙的李定国、孙可望与郑成功等人发动了轰轰烈烈的第二次北伐,就在郑成功围困南京之时,由于三王内讧和孙可望的背叛,北伐再次失败。 这批中原大氏族对南明小朝廷彻底失望,陷入了无尽的恐慌中,几年前的扬州十日与嘉定三屠似乎近在眼前,为保衣冠及华夏文脉,他们决定再次南渡,下南洋,寻找一片净土重建中华文明。 借着这次清军进攻的契机,大氏族们明面上配合郑家军的阻击,同时也准备着自己的撤退计划,谁知郑家军早有准备。 那列千人队是郑家军中的主力,也是在十几年惨烈战争中留存下来的精锐老兵,但面对一群意志坚定的同胞一时间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正在这时,一个传令兵快马奔来,传令兵身材精瘦,说话口音很重,显得有点木讷笨拙,红衣将军拿到军令后,看着虎符疑惑的问了传令兵几句话,传令兵肯定的一一作答,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竹筒交到红衣将军手中。 红衣将军看了看竹筒,又看了看了军令,突然长出了一口气,向对面一拱手,说了几句珍重的话,留下一堆箭矢兵器和竹筒,收起军阵缓步退去。 看着退去的郑家军,中年人擦了擦额角的汗水,拿起竹筒小心翼翼的打开,竹筒内是一张兽皮地图,中年人摊开地图一看,欣喜若狂的跳了起来,这时军阵内走出一个异常强壮的年轻人和一个目光炯炯的老妇人,他们围上来和中年人一起看起了地图。 老妇人一只手拄着拐杖另一只手颤颤悠悠的抚摸着地图,接着她拿出一个奇怪的陶笛吹了起来,一声长啸划空而过,翡翠巨鸟驮着白衣少女缓缓降下,少女怯生生的伸出手抚摸了下地图,但刚碰到地图的一角她便双眼一直向后倒去。 三人惊恐的围着小女孩儿,过了一会儿,中年人突然兴奋的站起来,大叫着指挥众人上船。 在中年人和老妇人查看地图时,刚才的传令兵却在远处紧张的窥视着小女孩儿,看到中年人宣布起航,传令兵也在众人的欢呼声中长出了一口气,他撕下脸上的胡子,扭动着肩膀,原本挤在一起窘迫的五官被打开,精瘦的胸背开始扩张,仅仅几秒钟,传令兵就由一个精瘦的汉子变成了一个老书生,收起行囊满意的向另一个方向离去。 第一部:黑蛇之吻--序言:被祭蛇的少女 公元1662年,几百条大小不一的帆船突然在东太平洋上一片暗礁前停了下来,它们一字排开围出了个半圆形,船上的人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看的出已经在海上流浪了很久,他们正对着船首哭天抢地,就如看到了什么新大陆,可他们跪拜的方向除了一片墨蓝色的海水外什么都没有。 那片海域就如被世界隔离了,看不到一条鱼,一只鸟,甚至连一丝风都没有,死寂的让人能听到自己汗毛倒立的声音,就如传说中的黄泉地狱。 很快,十几年过去了,黄泉海域附件的无人岛上突然传出一阵阵歌声,那旋律很诡异,就像人刻意模仿大蛇吐信的嘶嘶声,但似乎又是某种复杂的语言。 循着那声音穿过山谷的迷雾,原来是一群人正在山间行进,那些人的样子很奇怪,似乎正在举行某种祭祀,有男有女,有书生,有壮汉,不过大致可以分为两个族群,一拨儿人束发长衫,是典型的华夏汉族打扮,而另一拨儿则穿的各式各样,像是东南亚的土著居民。 歌声是由一个法师模样的人发出的,他戴着奇怪的面具,手舞足蹈的走在正前方,看队伍行进的方向应该是山顶的火山口。 远远看去法师的身材异常高大,但他的脖子很僵硬,直挺挺的足有半人高,仔细看去才发现,原来法师整个肩膀以上都是面具,与其说那是一个面具不如说是一个木雕,一个巨大的蛇头木雕,而且是一条弓着脖子吐信子的眼镜王蛇。 蛇头的正上方有一个羽冠,羽冠的顶部是一个花苞状的物体,就如佛陀的莲花样。 山民们跟在法师的身后,一边走一边吹着各种各样的陶笛,笛声与法师的歌声叠在一起,就像他头顶的大蛇正在说话样。 祭祀队伍中间有四个头戴竹篓的怪人,她们的身材匀称修长,看外形像妙龄少女,但同时她们的动作又很僵硬,直直的,就像腿不会打弯样,只用两只脚在地上蠕动。 四个怪异少女看似柔弱但却抬着一副沉重的棺材,或者说一艘月牙形的小船,我无法找到一个词语来形容它,那个东西实在太怪异了。 如果说它是小船,这种造型在水里随便来一股侧风就会把它吹翻,但要说它是棺材,这种月牙形的弧度根本没办法盖上盖儿,姑且说它是船棺吧,因为那里面躺着一个人,虽然盖了一块红布,但下边人的五官和身体起伏还是清晰可见的。 当祭祀队伍快要走到山顶时一只响箭突然钉在了路中央,一个强壮的汉族少年举着弓弩对着祭祀队伍大叫着,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大法师举着法杖重重的砸在地上,生气的说了几句话,山民们则纷纷抽出砍刀将少年围在中间。 少年一咬牙将弓弩插入身后,从背后抽出两柄厚背大刀冲了上去。 少年的力量大的出奇,一把普通的砍刀在他手里竟然使出了开山斧的效果,最可怕的是,他是以命搏命的打法根本不躲闪,与他碰上的人不是身死就是重伤。 很快少年就冲到了船棺前,当然他也被重重的砍了几刀,那些伤口看起来很恐怖,但奇怪的是伤口内并不怎么流血,而且正在慢慢愈合,看着这情况剩下的山民们再也不敢上前,只敢拿着刀远远的看着。 少年跳上船棺扯下红布,一个惊恐的盛装少女坐了起来,看着少女的样子少年却是一脸惊愕,就在这一愣神间一只利箭射了过来,少年的发髻突然散开,像触手一样卷住了弓箭,他毫不在意的转过头。 射箭的人是一个中年人,束发高瘦,看样子应该是汉族人的头领,他脸色铁青与少年对视着,而其他人看到少年的蛇发则纷纷向后躲去。 “莫邪,你怎么会在这里?”船棺少女神色复杂的说道。 “红叶,怎么回事?紫罗呢?”中年人大喝道。 在少女困惑的眼神下少年有些愧疚的避开了脸,但当他看到少女身后的船棺时立刻一抬手将少女按在身后,神情冷漠的叫道:“李炎斌,你在搞什么鬼?紫罗在哪里?” “莫邪,你想干什么?你和红叶已有婚约,你知道你现在这样做的后果吗?”中年人看着少年怒喝道。 “我不管,新海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要紫罗来献祭,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带她走。”莫邪提着刀戒备的看着四周说道。 “盐女献祭对全族人都是一样的,没有人可以例外,盐女要谁那就是谁,如果你今天带走了紫罗,你想过你的父亲吗?你的弟弟还有你那刚出生的妹妹,在新海他们将世代为奴永不翻身。”李炎斌严厉的说道。 “那我就先拉你女儿陪葬。”说完莫邪癫狂的举起了砍刀。 “不要!”围观的山民中传出一声凄厉的喊叫,一个瘦小的土著汉子撤掉头巾露出一头秀发,虽然脸上抹了煤灰但依然不掩那小巧秀美的轮廓。 莫邪惊喜的冲上前,拉起那个装扮成男人的少女便往另一个山头跑,山民们被他打怕了根本不敢阻拦,莫邪带着少女一路来到悬崖边,拉起一根麻绳缠在少女的腰间,然后两人一跃跳下了悬崖。 山民们围了上去,只见莫邪的右手变的异常肥大,像一柄铁爪样钩在岩缝中,一级一级的向下跳跃,延缓着坠落的速度,最终他跳到一块凸出的石壁上,随手一挥,就拉断了少女腰间的绳索,两个顺着绳索追下的山民惨叫着摔落崖下,剩下的山民愤怒的扔下巨石和滚木,不过莫邪二人早已缩到石壁内,从容的沿着另一条路下到崖底,接着莫邪抱起少女跳上一条小船,迎着波浪远遁而去。 盛装少女直愣愣看着这一切瘫倒在地,李炎斌抚着她的肩膀轻声说道:“红叶,这是怎么回事?” “紫,紫罗她太可怜了,她说盐女只要花使,我没有通过考验是不能献祭的,只要我说,是被她下药了就没事……,爹,你会救我对吗?”少女紧抓着李炎斌的手臂说道。 李炎斌眉头一皱站起身将大法师拉到一旁小声的商讨着,大法师冷冷的说道:“盐女祭祀绝不可以中断,一切到山顶由蛇母来裁定。”随后又对着山民们大声说了几句话,于是大家再次排好队伍准备上山。 盛装少女听到大法师的话先是愣了一下,突然身体一窜紧紧的抱着李炎斌的腿,浑身哆嗦着说道:“不要,不要,为什么他……?为什么……?” 李炎斌举着手,看着自己女儿凌乱的头发,颤抖的不知道该放在哪里,这时大法师再次举起木杖重重的砸在地上,大声呵斥道:“大族长,新海可并不只有你们李家。” 大法师话音刚落那些东南亚土著齐刷刷的跪了下来,而汉族人群里也有人陆陆续续的跪下,最终李炎斌无奈的背过身去。 盛装少女绝望的抱着李炎斌的腿,但两个土著壮汉一把将她拉开熟练的捆住了手脚,接着他们又用一条麻布封住了少女的嘴,少女扭动着,眼角渗出绝望的泪水,再次被塞入了船棺。 山民们行进到山顶停了下来,山顶全是巨石,十分贫瘠,但在这些碎石中心却突兀的出现了一块茂盛的绿地,十分诡异。 大法师用木杖在地上一敲,众人低头跪下,而四个竹篓怪人则抬着船棺放到了草地前,接着怪人散开,站到草地四角,似乎在吟唱,但又听不到声音,不一会儿草地中心冒出了一颗嫩芽。 嫩芽飞速生长,几分钟的时间已变为一个一人高的巨型花朵,四片毛茸茸好似船桨的叶子挥舞着,带着那庞大的身躯悬浮在半空,而四片叶子中间又有很多纤细的银须,银须在空中来回舞动,就像某种动物与植物的混合体。 “啪!”巨花的触须打在一个竹篓怪人身上,一串玉石项链掉了下来,一个土著妇人突然大叫着冲了出来,旁边的人刚想阻拦就听‘砰’的一声,耳中传来法师的怒喝,众人赶忙闭眼伏地。 妇人冲到那个竹篓怪人前,抱着怪人的肩膀哭叫着,拿下了她的竹篓,可一看到竹篓内的脸妇人愣在了那里,双眼僵直发不出一丝声音。 竹篓内没有人头,那只是一片片蠕动着的瓣膜,就如传说中的食人花苞样,肥厚的花瓣一鼓一鼓的,露出中间一个小洞,就如一只通向地狱的鬼眼,发出惨绿色的荧光。 妇人石化的呆立在那里,从额头开始渐渐显出一片暗紫色,接着身子直挺挺的向后倒去,法师又是一声暴喝,两个土著赶忙紧贴着地面战战兢兢的把妇人拖了回去。 花苞人的手耷拉了下来,就像章鱼触手样,卷起地上的竹篓再次戴上,接着法师又开始吟唱。 轰隆一声,地面裂开,一个八角形的深洞露了出来,山民们终于可以抬头了,一些山民伸长脖子,想要看看洞里是什么,但碍于身高,什么都看不到,焦急间一摸红光从洞口慢慢闪了出来。 一点一点,红光终于露了头,那是……,那是一朵红色蘑菇花,闪着妖艳的红光,蘑菇伞盖下生出一缕缕白丝就像放风筝样连着半空中的巨型花朵。 蘑菇花已经完全伸出了井口,但此刻那些好奇的山民只想逃到山下去,因为那蘑菇花下是一条恐怖的白鳞巨蟒,山民们都恐惧的跪了下来,只剩下大法师忘我的跳着。 度过了刚才的恐惧期,山民们稍稍安下心来,那条巨蟒虽然恐怖狰狞,但似乎没有生命,是一条僵尸蛇。 大法师歌声一停,巨花像个幽灵样飘了下来,它悬浮在船棺正中央,伸出触须探到了红布下,盛装少女感觉到身下的蠕动,身体硬硬的,眼白一翻昏了过去。 少女被触须拉了起来吊到巨蟒嘴边,巨蟒头顶红光一闪,一条巨大的舌头从它嘴里探出,猩红的舌头在少女的身上来回摩挲着,突然那钢叉样的信子像菊花样爆散开来,血红色的触须包裹住少女拖入了蛇口。 巨蟒缩回洞内,过了一会儿,八角井内喷出了一个西瓜大小的肉球,肉球的薄膜一鼓一鼓的,似乎有很多东西在里面乱撞。 “嘭!”肉球爆开了,一堆毛茸茸的种子像蜂群样来回飞舞着,它们挤在肉球四周,一会儿顺时针,一会儿逆时针飞,接着又像喷泉样,一圈一圈的往上涌,突然它们像受到了什么吸引一哄而散,四处飞去。 大法师兴奋的叫道:“蛇母接受祭品了,蛇母接受祭品了……。” 山民们疯狂的大叫着,向种子飞散的方向追去,只有李炎斌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一颗种子滑过李炎斌的脸向海湾内那渐渐消失的小船飞去,看着远去的种子,李炎斌眼神木然,但藏在衣袖内的左手捏的紧紧的,已经渗出了血丝。 第一节:车祸 长崎,日本的最南部,九州岛的最西部,这里距中国上海800公里,离韩国釜山不到50市公里,是日本离亚洲大陆最近的地方,也是日本华侨最多的地方。 长崎四福山,这里既不靠近港湾也不靠近城区,是个十分闭塞的地方,不过在这群山内却有一个美丽安静的小镇,盐女镇。 据说盐女镇是由三百年前中国移民建立的,那些人是南明时期的遗民,所以盐女镇也是整个长崎华侨文化最浓厚的一个地方。 8月下旬是佛教的盂兰盆会,也称鬼节,那几天日本全国各地的华侨都会汇聚到长崎崇福寺,追悼先灵,寂静的盐女镇也变的热闹起来。 鬼节期间长崎的外地游客比平时多了近一倍,警方增派大批人手用来维持治安,夜晚9点,警队突然收到了一通奇怪的报警电话。 目击者宣称在千代路有一对母子遭到了绑架,警局随后调集了监控探头,发现那是一辆黑色的货车,他们在一个转弯处与一对拉着拖车的母子相撞,女人倒在车前,货车上的人并没有下车,但过了一会儿两个人突然下车将母子二人强行推入车厢。 警局监控中心随后查询整个网络,但始终没有找到那辆黑色货车,直到晚上11点有人报案说四福山隧道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其中有一辆黑色货车,警局立刻调集两辆巡逻车前去查看。 车祸现场,一辆红色跑车撞入山体中,一男一女两个驾驶员均已死亡,黑色货车侧翻在地,看地上的轮胎印迹,应该是黑色货车突然侵入了跑车的路线,由于车速过快,跑车发生了漂移,失控撞山,而货车的右前轮被跑车铲起,翻了大概二十米被电线杆挡住。 一老一少两个警员负责拍照勘察现场,另外两名警员负责设置路障,这时年轻警员在货车附近捡起了一个黑色管状物体,看外形那是一截竹筒,但入手冰冷,又像金属。 年轻警员将管状物拿给老警员看,老警员在路灯下用手电照了照,一个隐隐的三眼蛇头显现了出来,老警员先是眉头一皱随后欣喜的叫道:“中彩了!” “怎么了岩城桑?”年轻警员好奇的问道。 “这是黑蛇之吻,现在黑市上最贵最拉风的禁药,据说可以让人的智力和体力瞬间提升好几倍,就这一小瓶已经可以在东京买栋楼了,看来这回我们有机会晋升了。”岩城警员兴奋的说道。 年轻警员也来了精神,立马准备去勘察货车,可就在他离货车三四米的距离,货车内突然传出一声巨响,就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拍打车身,那力道很恐怖,一下、两下……,黑色的车身被砸出一个个凸起,钢板在那家伙手里软的就像印度甩饼样,吹弹可破、不堪一击。 年轻警员吓的赶忙后退,其他警员立刻掏出枪围在四周,一个瘦小的黑影挣扎着从破裂的车厢内爬了出来,岩城将手电打过去,那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他爬了几米便停了下来,坐在地上拿起一个黑竹筒放在耳朵上,完全不顾及胳膊上的伤和身后的巨响。 “小心!孩子,快过来。”岩城一边大叫着一边试探着上前。 少年没有丝毫反应,他把黑竹筒移到自己的眉心头,继续沉浸其中。 岩城又靠近了些,直到离少年两米的距离少年终于有了反应,他拿着黑竹筒一边比划一边傻笑着唱道:“天明明,地灵灵,清风吹柳巷,草儿要回家,明月吐光照我路,不要看,不要看,草儿要回家,……虫虫飞,虫虫归,草儿要回家。” 少年就像复读机样不停的重复着,而货车内再次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厚厚的车底板裂开了一个缺口,整个车身开始剧烈晃动,有什么东西正从缺口往外挤,岩城一把拉过少年迅速向后跑去,正在这时三个黑影突然从天而降挡在了岩城前方。 这是三个异常强壮的光头男人,他们戴着墨镜穿着黑西服,看似随意的站位却刚好是个规整的等边三角形,显然受过很严格的训练。 一个脸上带伤疤的黑衣人掏出证件对着岩城警员说道:“车内的人是****,现在由我们公安九课接手,请把孩子交给我们,你们立刻离开。” 看着证件岩城有些疑惑,好不容易碰到个大案竟然要被人截胡,而且这三个自称公安九课的人也太怪异了,他还想争辩两句,可刚准备开口就听到“刺啦”一声,耳朵嗡嗡的,听不到任何声音,随后眼前一阵眩晕眼角模糊,只看到货车内一双手撕开了车底板,一个女人的脖子从破洞里钻了出来……。 等岩城醒来时眼前已经围满了人,警车,救护车……,他拉住旁边的医护人员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我身上是谁的血?” “哦,这是别人的血,你比较走运,黑色货车发生了二次爆炸,你刚好躲过去了。” “那其他警员,丁次呢?丁次在哪里?” “他们……。”救护员看着远处那焦黑的现场惋惜的摇了摇头。 “这到底怎么回事?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岩城抓住救护员的手说道。 “没有,就是普通车祸。” “……。” 正午时分,刺目的阳光炙烤着大地,青灰色的路面上到处都是扭曲的空气,此刻,在这寂静的乡村公路上空无一人,除了一个疲惫的少年。 这是个学生模样的少年,普通的样貌,普通的身材,以及两个满是水渍的普通镜片。 少年摘下眼镜,眯着眼蹭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然后痛苦的眨着眼皮,想要把眼角内的汗水挤出去,来来回回好几次,他的眼睛终于恢复正常,少年甩了甩眼镜,同时撩起衣服擦掉镜片上的雾水,再次戴上眼镜后,他找到一棵大树坐了下来。 少年大口的吐着气,拿出一瓶水猛灌了几口,又把剩下的水全部倒在头上,他甩干头上的水,双手一拍自己的脸,眼睛里再次恢复了生气,少年站起身,突然转过头对着身后的大树说起话来。 “您好,我叫李小劫,木子李,劫难的劫,您可能觉得我的名字有点怪,爷爷说我这辈子会有很多磨难,所以给我起名小劫,希望我能一步一个坑的安全渡过,呵呵……。 我们家是华侨后代,在盐女镇开了一家中医馆,虽然我们没有行医证,但已经为街坊服务了十几年,大家都很相信我们,您能挂靠在我们医馆吗?我们只求您能每月来一两次,我们一定尽我们所能满足您的要求,呵……。” 少年勉力让自己笑的更真诚,但只是干笑了几声后,他便开始咳嗽,最痛苦的是,他根本止不住大笑,只能一拳拳砸向面前的大树,看着指间流出的血水无能为力。 这时树杈间探出了一颗毛球,那是一个奇怪的东西,一拱一拱的,就像一个顶着蒲公英的毛虫,毛虫没有眼睛,毛球脑袋在空中摇晃着,最终指向了自称李小劫的少年。 李小劫心中的挫败感越涌越高,就像大树外那热毒的太阳,无论你如何咒骂它,它依然在那里蒸烤着你,亘古不变,一股闷气堵在心头,李小劫几乎已经可以闻到嗓子眼的血腥味,突然他开始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后脑处一股凉飕飕的感觉。 李小劫伸手摸了摸脖子,但他的手却放空了,自己的脑袋下什么都没有,这到底怎么回事? 李小劫惊出一身冷汗,所有的注意力一下子都转移到眼前的怪异景象上,胸中的闷气也消失了,全身的气血通透,眼睛、耳朵所有的感觉都变的异常灵敏。 那种虚无感沿着李小劫的后脑和脊椎向四周蔓延,当那种感觉伸到他后背时,李小劫突然感到脊背奇痒难忍,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长出来,脖子上又有了感觉,但紧跟而来的就是一股钻心的疼痛,就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从他脖子硬生生撕下一块皮。 李小劫想要用手摸摸后背,但是从后背到他的胳膊,每一寸皮肤上似乎都顶着一根钢针,即使是手指微动一下都是万箭穿心。 “砰!啪!啪……。”一个黑影从树林内急速袭来,李小劫根本无暇顾及,被黑影撞的在地上翻了几个跟头晕了过去。 第二节:像野狗样活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小劫终于醒来,眼前一片绿茫茫的什么都看不见,好一会儿,他才能模模糊糊看到些影子,一个背影正在几米外的地上挖东西。 “喂,请,请问……?莫…莫尘?是你吗?”李小劫虚着眼迷迷糊糊的问道。 背影转过头,兴奋的靠了过来,这是个十来岁的精瘦少年,身上的衣服都被刮破了,还有很多擦伤,不停的傻笑着,好像智力有些问题,但他身体十分灵活,手在地上一按就跳到了李小劫眼前。 “小劫,小劫,小劫醒了……。” 李小劫摸着自己的头痛苦的说道:“我,我这是怎么了?” 叫莫尘的少年拿起一截好似蛇皮样的东西,蛇皮的一端连着三片裂开的果壳儿,莫尘捏着果壳儿指着李小劫的脖子,做了一个扎入的姿势说道:“种子,种子,嘭!爆开,种子,嗖……。” 李小劫摸着脖子半信半疑的接过蛇皮果壳,那是一个桃子大小的果核,黑白相间的颜色,凹凸不平的纹路,应该是某种坚果,但上手的感觉却又软硬相间,很有弹性,既像木头又像肉球,他随口问道:“你在哪里搞到这个东西的?” 莫尘没有回答,傻笑的脸庞突然沉了下来,他不知所措的看向远方,显出一丝茫然又忧伤的神情。 “莫尘,你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李小劫关切的问道。 莫尘依旧没答话,迷茫的念叨着:“妈妈,母亲,妈,妈妈……。” 李小劫再次看向手里的蛇皮,他仔细闻了闻说道:“你……?” 李小劫刚蹦出一个字就见黑影一闪,莫尘已经不见了,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可身体根本不听使唤,直挺挺的爬倒在地,又昏了过去。 “嘿!一大早就没精打采,老实交代,昨晚干嘛去了。” 李小劫身体一晃,呆呆的眼睛开始聚焦,他缓缓转过头,眼前是一个留着齐颈短发的校服少女,明眸皓齿,抓着背包肩带轻咬着嘴唇,满是青春活力。 “玲奈?你怎么……?”话刚说到一半,李小劫疑惑的看向四周。 “我怎么在这里?现在几点了?”李小劫茫然的问道。 “现在是早上八点,周一了还不穿校服,难道你又想逃课?”校服少女嗔怪的说道。 “现在已经八点了?难道我……?”李小劫自言自语道,随即他便发现校服少女怀疑询问的眼神赶忙慌乱的掩饰道:“哦,我……,可能昨晚没睡好,忘了换衣服,现在还有点迷糊。” “骗人!呃……,一身酸臭,你……?” 玲奈揪着李小劫不放,这时一辆跑车停在路旁,一个女生在车上叫道:“玲奈!” “夜香,一大早你们开车准备去哪里?”玲奈微笑着回应道。 开车的人是个高大帅气的男生,他转过头轻弯着嘴角,目光跳过李小劫直接落在玲奈的脸上说道:“你忘了吗?今天我们约了端木导演来讲戏,你可是我们这部短片的美指。” “哎呀,你不说我都……,这几天画画什么都忘了。”玲奈抱歉的说道。 “快上车,我们要提前赶到会场准备布景。”夜香叫道。 “嗯。”玲奈转头看了看李小劫担忧的说道:“小劫,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你……?” “夜香,辉,我们能不能带上小劫?”玲奈再次看向夜香问道。 帅气男生脸上闪过一丝怒容但很快就变回标志性的阳光微笑说道:“玲奈,体育馆和学校可不在一条路上,难道你想端木导演等我们吗? 这样,我先送你们过去,然后再回来接小劫,你们看怎么样?” 李小劫感觉耳根火辣辣的,他咬了下牙齿,避开帅气男生的目光说道:“我,我没事,玲奈你们先去办你们的正事吧。” “那你小心点,记得有事给我电话。”说完玲奈担忧的坐上车,再次看了李小劫一眼,李小劫勉力的笑了一下,光彩耀眼的车尾发出炫耀的轰鸣声,一个急转甩起大片的烟尘,李小劫举起手,指缝间只看到两个远去的车尾灯。 李小劫落寞的走入盐女镇,一个佝偻的身影正在镇口焦急的徘徊着,看到李小劫他一瘸一拐的迎上来叫道:“小劫,你这个家伙,昨晚去哪里了?一整晚都不见人。” 扶着老人的手,李小劫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委屈的说道:“爷爷,我没用,没人肯来我们医馆挂靠,医馆真的会被收走吗?” “扶我到那边坐坐。”老人平和的说道。 放开拐杖老人拍着自己的伤腿说道:“小劫,还记得我这条腿是怎么瘸的吗?” “记得,那时我们还在四处流浪,靠给农夫们跌打推拿来换点食物。 那年我在一个村口被几个小孩儿丢石头,爷爷为保护我拿棍子赶他们走,可那些小孩儿回去却对父母说,我们偷东西,还打他们,村民围住了我们,爷爷把我护在身下……。 那时我问爷爷,我们这样活着有意义吗? 爷爷摸着我的头说:‘小劫,这都是小灾小难,只要一个坑儿一个坑儿的过,你就能长大了。’”李小劫苦笑着说道。 “然后呢?”老人一边拍着腿一边看着远方说道。 “村长怕闹出人命,便把我们接到他家中养伤,爷爷醒后却说村长的颈椎有问题,村长不信,爷爷准确的说出了村长的症状,村长将信将疑的让我们治他的旧伤,再后来我们就成了村长的朋友,村长还让出了盐女镇的旧宅,介绍我们开诊所。”李小劫低着头说道。 “活着,像野狗一样活下去,只要还在喘气就有机会翻身,不是吗?”老人抚着李小劫的头说道。 李小劫呼出一口气说道:“嗯,明天我再去想想办法。” “你先去上学,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紫山村给我电话了,邀我过去给村民们治病,广志村长是镇长的老朋友,我去求求他,一定有办法的。” “紫山村?紫山村的路太难走了,爷爷你现在……,还是我去吧。” “不,那种**病你看不好的,你现在的任务是专心上学,如果你考上了医生我们就不怕了。” “那……,你什么时候走,爷爷。” “卫生部的整改令还有一段时间,我把药准备齐了再走,看你这一身臭味,快回去好好洗个澡,上学去。” “嗯。” 翻过学校的围墙,李小劫空着脑子茫然的走着。 李小劫的学校在盐女镇最西边,依山而建十分偏僻,但却是方圆一百公里内最大的私立学校,镜湖学院。 镜湖学院可以说是一个完全独立于日本教育系统外的学校,它的校董会十分强大,专门接收自己学校的毕业生,如果你有华裔血统还可以在这里申请特别奖学金,只要通过毕业考试学费近乎全免,所以整个学校大部分都是华人移民的后代。 镜湖学院不仅规模大,而且教育方法还很另类,从小学到大学一条流水线,学习全凭自觉,你可以通过传统学业方式毕业,也可以申请特殊才能评测,只要校董会认可,都可以拿到奖学金,所以镜湖学院也像个浓缩的小社会,什么样的人都有,像李小劫这般无故缺课半天简直小儿科,只要不妨碍别人根本没人过问。 李小劫低着头小心的穿过校园广场,一缕缕昏黄的阳光穿过密密匝匝的枝叶打在他的脸上,一横一道就如一条条禁止通行的斑马线,突然一只胳膊夹住了他的脖子。 “怎么才来学校?” 李小劫转过头勉力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辉,是你啊,昨天在外边办点事,回来晚了,身上太脏要换下衣服,所以……。” “二泉医馆的事我都听说了,这么多年的街坊,大家都相信你们,不过……,你知道,虽然我们风间家负责镇上的卫生事物,但这是市里面的命令……。” “我明白。”李小劫小心的应承道。 “小劫,这件事我很想帮忙,我想到了个办法,你愿不愿试试?”风间辉盯看着李小劫的眼睛说道。 李小劫不自觉的避开眼神说道:“什么办法?” “其实你家就差一张证书,我现在正和一个医生合作项目,如果我们能帮到他,那求他挂靠一下医师执照还不是分分钟的事。”风间辉收回了些眼神语气平和的说道。 李小劫眉毛一跳抬眼问道:“真的吗?什么忙?” 风间辉刚想说话就看到一大团黑影从二楼平台迎面扑来……。 第三节:异常 李小劫和风间辉本能的躲向一边,李小劫终于从风间辉的胳膊下脱了身,后退了好几步他才看清,那黑影原来是个人,一个瘦小的少年。 少年落在了花坛里,他爬起身,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恶狠狠的看着他飞来的那个方向。 几个强壮的男生正在二楼放肆的笑骂着,其中一个大胖子挑衅的用小拇指对着瘦小少年,嘴角轻撇做着不屑的手势。 瘦小少年并没有回骂,而是拿出一块布擦了擦鞋底,然后吐出一口痰包起扔掉。 看着那块布大胖子才发现,自己的胸口少了一块布,露出大半截油腻的肥乳,引得平台上的人窃窃偷笑,在旁边看热闹的风间辉也是轻蔑的摇了摇头,看到风间辉的表情大胖子瞬间被点燃,不顾自己的体型从平台上翻了下来。 瘦小少年并没有逃跑,而是瞅准时机恶狠狠的冲了过去,大胖子抬起脚,少年就像碰到了一堵墙样飞了回来,可是同时‘哎呀’一声传来。 大胖子捂着腿站在那里,只见他的大腿上深深的插着一把凿子,整把凿子只剩下一个红色木把露在外边,木把晃动着而那下边鲜血汩汩的往外涌着。 大胖子按着伤口愤怒的又要冲过去,但刚走两步却又停了下来,原来小个子少年又摸出一把凿子,嘴角抽搐的看着大胖子,大胖子僵在了那里。 平台上探出的人头越来越多,这时风间辉突然走上前和大胖子低语了几句,大胖子想了一下,转头对着瘦小少年骂了几句你等着瞧之类的狠话,便一瘸一拐的离去了,走的时候还故意撞了李小劫一下,李小劫默默的让开,没有任何表示。 看着大胖子离去,瘦小少年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收起凿子冷冷的从李小劫身旁走过,不知道是不是眼花,李小劫突然看到路边的花坛里拱出一个毛球,那毛球飘飘忽忽吐出两根丝搭在男孩儿的肩头,幽幽的荡了过去。 毛球吐出很多细丝黏在少年的后脑,但少年似乎全无所觉,不一会儿毛球的上部裂开,就如一朵妖艳的红花,触手状的花瓣内荧光滚动,像一颗眼睛样和李小劫对视了一眼。 李小劫赶忙收回目光,心里砰砰乱跳,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当他再次抬头却意外的发现,那红花不见了,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旁边竟然多出了一个人,他也同样盯着那远去的背影,嘴角诡异的向上翘起。 陌生人转过头看向李小劫,这是个学者模样的中年人,身材很高大,但整个身体却拼命的向中间蜷缩,给人一种似乎要隐藏什么东西的感觉,灰白的头发下方遮挡住两条细缝般的眼睛,若隐若现的透着精光,薄薄的嘴唇浅浅的笑着,显得有些神经质。 中年人拿着一叠资料走了过来,看着李小劫指了指那个远去的背影说道:“年轻人,你认识他吗?” 李小劫点了点头,中年人继续问道:“我在哪里可以找到他?” “建筑系301班,古大山。”李小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回答中年人的问题,那一瞬间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很自然的就说了出来。 中年人满意的点了点头,突然像发现了什么似的盯着李小劫看,李小劫被看的心里发毛,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在他忍不住想要发作时风间辉挤了过来说道:“岩城警官,您怎么在这里?” 中年人没回话,而是突然塞给李小劫一张名片说道:“有需要联系我。” 风间辉尴尬的杵在那里,但很快他就笑着说道:“岩城警官,您上回要的资料我都准备好了,要不要现在去看。” 中年人淡淡的点了点头,风间辉立刻举手示意前进的方向。 中年人坐上一辆车后,风间辉又折返了回来把李小劫拉到一旁说道:“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他问古大山是谁?”李小劫疑惑的答道。 “然后呢?” “然后他给了我这个。”李小劫摊手看着名片说道,那名片上写着《和光特别事务部》。 “哦。”风间辉突然看了李小劫身后一眼,神情一下子变的亲和起来,他拍着李小劫的肩膀说道:“诊所的事包在我身上,等我消息。” 说完,风间辉对着李小劫身后挥了挥手,做了个离开的手势向自己的车走去。 “发生什么事了?” 李小劫茫然的转过头,原来是玲奈和夜香。 “哦,没什么,打架。” “哦。”玲奈露出厌恶的表情但又无可奈何。 “是你们在唱歌吗?”李小劫突然莫名其妙的问道。 “什么歌?”玲奈一头雾水。 夜香却身体一震,吃惊的说道:“你,你也听到了?” “什么跟什么吗?”玲奈不满的说道。 夜香来镜湖学院的时间并不长,是校长特批的插班生,性格极度冷淡,不过有传闻说她是镇长家的人,所以也算是学校的特权阶层,李小劫几乎没和夜香说过话,此刻是他第一次认认真真的观察夜香。 夜香的样貌说不上惊艳,但眼睛大大的,身体匀称结实,带着一股既好奇又倔强的生命活力。 “哼!搭讪也找个好借口,不许打我姐妹的主意。”玲奈嘟着嘴叫道,可就崩了几秒钟她便噗嗤一笑挽着夜香的手臂说道:“还没给你们介绍过,这是我绘画部的死党李小劫,和爷爷在镇上开医馆。” 接着玲奈又看向李小劫说道:“这是夜香,今年刚搬来的华侨,现在我们正合作拍一部短片。” “你好。” “你好。”两人相互点了下头,但接下来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尴尬的站了一会儿,李小劫和夜香几乎同时看向一个方向。 “怎么了?”玲奈好奇的问道。 李小劫晃动着耳朵四处寻觅着,他扒开一片草丛,突然感觉腿上有什么东西正在拉扯自己,李小劫低下头,原来是只温顺可人的小白狗。 “卡哇伊!”玲奈惊呼道,可是她刚想上前小白狗便呲起了牙,调过头又可怜巴巴的看着李小劫。 “哎!小劫果然是个招猫逗狗的家伙。”玲奈假装吃醋的说道。 李小劫尴尬的笑了笑随即又转过头,小白狗抽抽鼻子,好奇胆怯的向前拱了拱,李小劫也试着伸出手,小白狗先是缩缩身子,小心间给了李小劫个鼓励的眼神,李小劫再靠近些,小白狗躲了一躲,却又继续静静的看着他,当李小劫大着胆子,试着轻抚小白狗的头时,却不知道触动了小白狗哪根受伤的神经,掌心一痛,按着涌血的伤口,只看到个一瘸一拐的背影。 “哎呀,快给我看看。”玲奈紧张的叫道。 “没事,没事,没咬到”李小劫慌张的藏起右手,他的伤口并没有流血,而是涌出几根白丝来回穿插,眨眼间伤口已经消失了,玲奈拿出手绢给李小劫擦手,而另一边的夜香刚好看到这一切,但什么话都没说。 玲奈吹着李小劫的手,抬起头却发现李小劫正直直的看着自己的领口,立刻双颊晕红一把推开李小劫叫道:“八嘎!小劫最讨厌了。” 玲奈低着头拉着夜香往前跑,而夜香则别着脑袋,一边走一边好奇的看向李小劫。 李小劫拍了拍自己的脸,这两天是怎么了,都快无家可归了还……,他深深吐出几口气,站起身继续向教学楼走去,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后脑,一缕头发正轻轻翘起,对着小白狗逃走的方向嘶嘶抖动。 第四节:弑杀? 爷爷去紫山村已经快一个月了,卫生部的催命符再没有出现,刚开始李小劫还有些担心,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开始安慰自己,是不是自己得了精神分裂,幻想出这一切,管他的,重来没有如此放松过,终于可以放下一切毫无顾虑的画画了。 一个声音突然在旁边说道:“你画的是玲奈吗?” 李小劫抬起头,说话的是夜香。 李小劫有些茫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画什么,自从那天被小白狗咬了一口后,耳朵里就会时不时的嗡嗡作响,听到奇怪的声音,脑中还会闪出一些模糊的影像,李小劫的画布上就是那些残破的记忆。 一片浓雾弥漫的大海,一个海女正在破水而出,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海女的双眼被浓雾遮挡只露出神秘的嘴角,似笑非笑,充满着诱惑。 “这个嘴角很像玲奈。”夜香指着画面说道。 “是吗?我来看看。”玲奈凑了过来,她也指着画面说道:“我可没有这么深的酒窝,我看这倒很像你耶。”玲奈指着夜香的脸颊笑道。 “可惜,看不见她的眼睛,小劫,你画的到底是谁啊?”玲奈略带嗔怪的眉眼和夜香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同时看向李小劫,李小劫躲没法躲藏没法藏,尴尬的手都不知道该放哪里,正在这时脖子上一紧一个声音说道:“玲奈,夜香,我们这周准备去郊外爬山,有没有兴趣?” 说话的人是风间辉,英俊的脸庞带着一副标准的阳光笑容,玲奈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不去了,我还有功课要做。”夜香也是冷淡的摇了摇头。 听到玲奈的话李小劫松了一口气,可脖子上再次一紧,风间辉说道:“那我先借李小劫一会儿” “来,小劫,我们去商量点事。”话没说完风间辉已经架着李小劫向外走去。 “小劫,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好了,这周六晚上十点我们开始第二次探洞。” “辉,我想我还是不要去了吧,钱我不要了,那地图我真搞不定。” “你现在说这话是不是太晚了?放心,你只管带东西来,下洞的人已经选好了,不用你。” “谁,谁下洞?” “这你不用管,我自有我的办法,如果你不来那连执照都别想拿到。” “辉,上次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是吗,我不记得我说过什么,但我知道只有拿到洞里的东西,执照才能批下来。” “你……。”李小劫憋得双眼通红。 风间辉的肩膀突然软了下来,他的右手放在李小劫的胳膊上,一脸诚恳的说道:“相信我,小劫,我们真正的雇主你还没见过,只要这个事办成了,什么问题都可以解决,别说执照,就算把你们升格为正式医院都不成问题,明晚十点,我等你。”说完风间辉再次拍了拍李小劫的胳膊才离开,李小劫一脸狐疑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小劫,发生什么事了?” 李小劫机械的转过头,看清来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他又看向风间辉离去的方向,瞬间脸色沉了下来,但很快便无奈的苦笑道:“没事。” 夕阳西下,李小劫心不在焉的和玲奈并排回家。 “你和辉都在干什么啊?”玲奈笑着问道。 “没什么,帮人找点东西。”李小劫低着头说道。 “可我看你……。” “真没什么,那东西…不是很常见,要花点时间。” “哦,那你家诊所的问题解决了吗?”玲奈担忧又无奈的岔开话题道 “还没有。”李小劫失落的答道。 “泉爷爷还好吗?” “还好,就是越来越爱忘事。” “有我能帮忙的吗?” “没事,我,我现在已经想到办法了。” 气氛低落到顶点,两人都没了话语,只是默默的走着,玲奈突然指着前方叫道:“哎,小劫,你家里好像来人了。” 一辆公务车停在了二泉医馆前,几个穿制服的公务员正同一个老人说话,李小劫赶忙跑了过去。 “李泉先生,我们现在将对您的医馆进行全面检查……。”公务员对着老人宣读着公文,老人则不知所措的应承着。 “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李小劫站在老人身前说道。 “请问你是?”公务员问道。 “李泉是我爷爷,我是这家的孙子。” “哦,我们现在将对二泉医馆进行全面检查,由于你们没有行医资格证,以后不可以再收治病人,但鉴于十几年来你们在盐女镇行为良好,我们暂时特许你们作为医疗监控站,每月上报盐女镇居民的健康状况。” “您……,您是说,我们可以保留二泉医馆是吗?”李小劫不可置信的说道。 “目前来说,是的。” 几个穿防护服的公务员检查完了二泉医馆说道:“报告部长,整个房子已检查完毕,没有卫生问题和违禁物品。” “好的,这是**的委托书,请按时上报信息。”公务员部长递给李小劫一个文件说道。 “请,请问,**为何会给我们这个批文。”李小劫小心的问道。 “有个小姑娘联合盐女镇的居民到市**为你们请愿担保,十几天了,如果不答应他们我们就必须为盐女镇提供一家新社区医院,现在财政那么紧张哪有钱建新医院,只要你们能申请到行医执照,就可以立马转正。”公务员部长说道。 看着远去的公务车李小劫兴奋的叫道:“爷爷,爷爷,我们保住二泉医馆了,我们保住医馆了。” “是吗,是吗,是吗?太好了!”老人恍惚的说着,随后跟着李小劫一起傻乐起来。 李小劫拿着公函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说道:“玲奈,是你,是你帮我们吗?” 玲奈一脸嗔怪,一副你才想起我的表情说道:“你该怎么谢我?” “你,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李小劫不好意思的说道。 “给我画一幅肖像,直到我满意为止。”玲奈笑盈盈的说道。 “嗯!我一定拼尽全力。” 李小劫惊醒了过来,可他刚睁眼一束强光就打了过来,李小劫想抬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被绑在桌子上,足足过了一分钟他才适应了眼前的环境。 “这是哪里?你们是谁?”李小劫惊恐的叫道。 眼前是个黑漆漆的房间,除了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空无一物。 “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黑暗的角落里传出一个声音。 “发生什么了?我还在做梦吗?” “做梦?那你还记得梦里的事吗?” “记,记得。” “能说来听听吗?” “我为什么要讲给你听,你们是什么人?” 一个黑影从角落里走了出来,这是个脸上带着伤疤的黑衣人,魁梧的身形标准的军人发型,他拿出一个证件摊在桌上说道:“公安九课,青月木虎。” “警,警察?我犯什么事了?”李小劫恐惧的说道。 叫木虎的黑衣人倾斜着身体,紧盯着李小劫的双眼说道:“如果你不是无辜的,那你就是有史以来演技最好的连环杀手。” “什么连环杀手?你到底在说什么?” “先说说你昨晚去哪儿了吧。” 第五节:地图 李小劫努力的回想着,昨晚是他这段时间最轻松的一晚,唯一的不安就是爷爷的病,虽然以前爷爷也有健忘症,但这次就像变了个人,精神恍惚还时不时的抽搐,对于紫山村发生了什么还有他是怎么回来的一无所知,李小劫只得到风间家去拿药。 虽然李小劫家是医馆,但毕竟没有执照,所以镇上大部分正规药物依旧是风间家的药店供应的。 “这是昨晚风间家的监控录像。”木虎点开一个视频说道。 视频里李小劫正焦急的按着门铃,门打开了,李小劫先是很惊讶,接着整个人僵在了那里,这时,一个人脸探了出来,灯光很昏暗,根本看不清那是什么人,但人脸所在的位置很奇怪,因为他正在慢慢升高,以一种奇怪的角度往下看,拿李小劫的身高来比较,那人脸足有两三米高。 李小劫好奇的抬起头双眼放光,接着他举起右手,突然白光一闪,监控录像就变成了雪花,什么都看不到了。 “你能告诉我,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吗?”木虎轻点着桌子问道。 “我,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李小劫痛苦的说道。 木虎又点出几张照片,那是风间家的内景,墙壁、家具以及院子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血迹和残破的的肢体。 木虎接着拿出两个塑料袋,一个里面是沾满血迹的衣物,另一个则是一把尖刀。 “这衣服是你昨天晚上穿的,那上边的血迹和风间家是一致的,还有这把刀,到处都是你的指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木虎继续施压道。 “我……,你们不会相信的。”李小劫颤抖着身体说道。 “没关系,无论多荒诞的故事我都可以接受。” “好吧,请给我一杯水。” 木虎做了个手势,一个黑衣人递上一杯水,但李小劫并没有喝水,而是晃动起水杯直直的看着水杯内的旋涡回忆起来。 李小劫焦急的按着门铃,突然他瞳孔外张呆滞的看着前方说道:“那是什么?” 李小劫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就在他的手指碰到门板的一瞬间,一堆恐怖的影像立刻涌了过来。 黑夜里,一个瘦小的身影缓缓站了起来,浑身上下的骨骼随着动作发出怪异的咔嚓声,黑影扭动着脑袋,看着手里的凿子,晃晃悠悠的走到一张床前,他拿起枕头捂在风间辉的嘴上,尽管黑影的手臂很僵硬但力道却大的出奇,任风间辉怎么用力都无法挣脱。 尖锥疯狂的扎了下去,一下、两下、三下……。 风间辉蹬了几下腿便没了声息,黑影身上溅满了鲜血,他抬起头,伸手蹭掉脸上的血浆,嘴角带着诡异的微笑看向门外,一个女人僵在墙边,拼命的瞪着眼睛,但除了止不住的泪水连指头都动不了一下。 大门在李小劫不受控制的手下,咯吱、咯吱的,一点点靠向墙面……。 “剩下的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李小劫痛苦的说道。 “你知道这些口供对你一点帮助都没有吗?”木虎平静的说道。 李小劫没答话,只是一味的摇着头,突然他身体一挣紧捏着拳头叫道:“为什么?我有什么理由杀风间一家?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见过这个吗?”木虎突然拿出一张照片说道。 李小劫疑惑的看着照片,那是一个好似竹筒状的东西,他不解的看向木虎,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木虎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平板,又看了看李小劫的眼睛,眉头一皱随后又若无其事的说道:“你知道吗?举报你家诊所的人正是风间家,他们正在和一个开发商合作,准备收回你们那条街。” 李小劫愣在了那里,不停的拨弄自己的手指,突然癫狂的笑道:“哈……,呵……,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风间家的人不是我杀的。” “那是谁?”木虎问道。 “不管你信不信,我认为是古大山。” “古大山是谁?” “就是我在风间家外看到的黑影。” “古大山为何要杀风间全家。” “为了藏宝图。” “藏宝图?” “两个月前,我在家打扫卫生时发现了一张旧地图,我一直不知道那是干什么的,直到我在学校图书馆听到了一个传闻。” “什么传闻?” “那天我……。” 这天李小劫正在图书馆看书,突然听到了几个学生的激烈讨论。 “你们听过我们学校的七大不可思议之地吗?” “不是六大吗,怎么又变成七大了?” “新出炉的,这个你们绝对没听过,你们知道吗,我们学校以前可能是个医院。” “医院?我怎么重来没听说过。” “我也是偶然才发现的,上回我一个学长帮学校的老管理员清理杂物,去了701库房。” “701?就是那个闹鬼的701库房?” “对,就是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他也敢去啊。” “没办法,给钱多啊。” “然后呢?” “学长说,他们清理出了很多报废医用器材,学长在这些东西中发现了一件奇怪的衣服,老管理员看到那衣服就开始胡言乱语,你们猜,他说了什么。” “你可真没劲,快说,他都说什么了?” “嘘,别急,听我慢慢给你们讲,学长说那个时候老管理员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他也是听了好久才明白,老管理员在说什么。” “快说,快说……。” “老管理员说,他是个二战老兵,脊椎受了伤,本来后半辈子可能就完了,但军部有人告诉他,有一个地方或许可以救他,但条件是隐没身份秘密治疗,当时老管理员想,反正也没希望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老管理员被秘密送到一家很偏远的医院,那里的医疗方法与外面的医院完全不同,医院的人对老管理员说,要给他换个身体。” “换,换身体?” “是的,学长就是这么说的。” “那然后呢?” “老管理员说,自己的手术刚做了一半儿美国人就来了,医院准备把病人安置到新地方,可半路上竟然遇到了土匪,老兵趁乱逃走了,但再也找不到那家医院,只能拖着半残的身子在附近流浪,再后来就进了镜湖学院当管理员,那件衣服就是当时的病患服。” “这么邪门?” “是啊,现在701那个地方已经完全封闭,谁都不让进。” 听到这里李小劫突然兴奋起来,他赶忙回家拿出旧地图,与盐女镇的电子地图对比,旧地图实际上是一张军事地图,上面的名字都是代码,李小劫只是根据建筑的轮廓和功能划分大概认为那是一家医院。 李小劫很感慨,难怪每次看地图都感觉十分熟悉,有了701传闻的提示,他终于确定了医院的方位,街道和建筑虽然不停的在变,但学院附近的山体和湖面并没有太大变化,这就是一个参照点。 李小劫根据旧地图杜撰了一个二战藏宝的故事发到网上,没想到成了小爆款,很快风间辉就找到他要走了地图副本,再接着二泉医馆就突然被举报了。 “一切都对上了,难怪他对我家如此上心。”李小劫喃喃自语道。 “你还没说古大山的杀人动机呢。” 木虎刚说完整个房间突然一震,木虎扶着桌子按着自己的耳机脸色大变,他飞快解开李小劫的手铐,砰、砰……。 第六节:天狗 砰! 房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开了,但紧跟着就是激烈的枪声,撞门的东西被射的飞了出去,两个黑衣人迅速分列大门左右,不停的点射。 木虎按着李小劫的头走出大门,走出舱门李小劫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在一辆大卡车内,四个黑衣人正依托着卡车对外射击,而攻击他们的是漫山遍野的野狗。 野狗的体型不大,但动作敏捷,所以黑衣人击毙的野狗并不多,最重要的是,这些野狗对于子弹没有丝毫的畏惧,就像僵尸样一浪一浪的往前冲。 李小劫惊恐的看向四周,突然被木虎一拉,倒向后方,原来一只野狗准备从车顶偷袭他们,由于扑了空,野狗张开的大嘴直接啃在了地上,脖子拧成了九十度,但野狗就像无感样,四肢在地上乱蹬,挣扎着又要冲过来。 “砰、砰、砰!”木虎连开三枪打烂了野狗的脊背,但野狗依旧瞪着血红的眼睛,靠着前腿拖着自己向李小劫爬去,木虎反手一刀将野狗钉在地上。 李小劫终于看清攻击他们的野狗,从外表看这条野狗和普通家犬无异,但额头鼓起了个大包,青筋暴起,一直延伸到野狗整条脊椎,野狗的下半身几乎断掉,肠子内脏流了一地,但却没什么血液喷出,似乎所有的能量都汇集到了脑部。 木虎的军刀从野狗脖颈插入,只要抖抖手整个狗头就会被切下来,但野狗就像小强样,依旧对着李小劫呲牙。 木虎疑惑的看向李小劫,李小劫也是一脸苦逼,我又招惹谁了? 木虎拿起一个针头插入野狗的大包,而与此同时枪声突然停了下来,原来一些密集的石块从天而降砸向整个卡车,就如机枪扫射样,黑衣人们只得低头躲避。 透过缝隙李小劫在山头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那,那不是那天的小白狗吗? 小白狗蹲在山头,双耳生出很多触须状的东西,就像一对大翅膀样,那两只大翅膀不停的捡起四周的石子向客车抛射。 怎么回事?那真的是小白狗? 不对,那个山头离我这里足有两三百米,我怎么会看的那么清楚? 李小劫摘下眼镜,发现自己眼前依旧很清晰,这到底怎么回事? 四周的情形已不容李小劫思索,小白狗的石弹压制了黑衣人的射击,那些僵尸狗再次活跃,马上就要突破防线。 木虎一发狠任由飞石打在自己身上,爬入卡车拿出重型武器,一炮轰下,野狗群像潮水样散开,大家陷入各自混战。 一条青背獒犬终于冲破了防线,张着大嘴向李小劫的脖颈咬去,李小劫惊慌间一个铁板桥刚好避过了獒犬的攻击,同时他顺势躺倒,反手砸向地面,借着反冲力整个人后翻跃起,一下子跳到了十米开外,做出了一个连体操运动员都做不来的动作。 李小劫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一愣神间,四周的野狗又围了上来。 看着野狗群,李小劫双眼一直迎头冲了上去,他飞身跃起,双脚恰到好处的踩着野狗头,冲出了包围圈,看到这情形,木虎大叫一声,一个黑衣人紧跟着李小劫冲去,而木虎则带着其他黑衣人向山顶的小白狗攻去,不过很快就被淹没在了狗群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小劫身体一软爬倒在地,大口的吐着气,而正在此时他耳边传来了警笛声,远处几辆警车正在靠近,李小劫赶忙起身想要躲避,但一转身发现黑衣人正快速追来,他又看向四周,这可是盘山公路,根本没有躲藏的地方,李小劫苦笑着坐倒在地。 嘎吱一声,警车停在了李小劫身旁,车上一个中年警察探出头说道:“小劫,你怎么在这里?” “岩城警官!您怎么在这里?”李小劫瞬间找到了救星,虽然和这个岩城警官并不熟,但总比被那个黑衣人抓回去要强多了。 “盐女镇的风间家发生了火灾,我们正赶去帮忙。”岩城警官平和的说道。 “火灾?不是……?” “不是什么?” “不,没什么,风间家怎么会失火呢?”李小劫赶忙改口道。 “是啊,我们也不知道,盐女镇好多年没出过大事了,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家里的事。”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可能有点中暑。” “来,上车,我送你回去。” “嗯,谢谢岩城警官。” 看着李小劫上了警车,黑衣人收好枪站在了路旁,岩城的目光扫过黑衣人说道:“没想到他们都跑到这里来了。” “这些是什么人?”李小劫赶忙问道。 “他们是镰川家的人。” “镰川?长崎的镰川财团?” “是啊,就是他们,在长崎就像土皇帝样,没什么他们不插手的事。” “镰川家怎么会跑到我们这穷乡僻壤来?” “还不是为了盐女镇的地皮,镇长并不想卖地,但风间家却很积极,现在风间家竟然发生了火灾,这事就麻烦了。” “风间家的人?”李小劫小心的问道。 “听说都死了。” “镰川财团这么大的势力怎么会找风间家合作?” “具体我也不知道,好像和什么宗教有关,据说整个盐女镇都是一个宗教团体的保留地,外人不能随便进入,哎,到了。” 警车开到了风间家,但只能停在外边,整个风间家已经被围挡覆盖,站满了黑衣人。 岩城下车和其他警察聊了几句,然后上车说道:“又被他们抢先了,这里暂时没我们的事,我先送你回家吧。” 警车停在一条街道外,李小劫抬起头,这不是龙亭街吗?岩城警官到这里干什么? 岩城拿出一个包裹交给快递员,李小劫看着包裹的封皮眼前一亮,快递员在一个小酒馆前停了下来,一个穿着和服的中年妇女高兴的走出来接过了包裹。 看到中年妇女接过包裹后,岩城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他拿出一根烟,但并没有点燃,只是呆呆的看着前方。 “岩城警官,您是不是喜欢诗音阿姨?”李小劫说道。 “呃,你?”岩城有些愕然。 “我和玲奈经常去诗音阿姨那里吃饭,诗音阿姨很宝贝丁次的东西,那些包裹她都整整齐齐放在丁次的卧房,这些年的包裹都是您送的吧?” 岩城苦笑了一下,没说话。 “您为什么不自己送给诗音阿姨?”李小劫继续问道。 岩城垂着眼收起烟,摇头道:“大人的事,你不懂。” 说完岩城便闷着头开车送李小劫到了二泉医馆,下车后岩城叫住李小劫道:“小劫,包裹的事是我们两人间的秘密,请不要告诉诗音。” 虽然有些不理解,但李小劫还是肯定的点了点头。 李小劫走入医馆,但整个医馆静静悄悄的,连虫子的声音都听不到。 “爷爷,爷爷,你在哪里?” 李小劫找遍了二泉医馆,可到处都没有爷爷的踪影,他失望的来到爷爷的卧室。 爷爷的卧室很朴素,除了一桌一柜以及一套茶碗,再无他物。 咦? 这不是……? 李小劫拿起一个奇怪的竹筒看了起来。 第七节:你也被选中了? 这竹筒……? 爷爷去哪里了? 难道是那些黑衣人? 几天过去了,李小劫小心翼翼的躲着所有人,可……,整个盐女镇就像什么都没发生样,新闻上没有任何关于风间家的报道,黑衣人也没有找上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小劫呆坐在房间里。 “小劫,小劫,你在吗?”玲奈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李小劫小心的靠到窗边,犹豫了半天他又缩了回去,还是不要把玲奈牵扯进来吧。 玲奈把一封信插在铁门上,再次看了一眼二泉医馆,失望的离开了。 李小劫蒙着头脸,像小偷样悄然的摸到楼下,他四处观察着,取回了玲奈的信,接着飞快的躲进屋钻到一张桌子下,小心的打开一盏灯不让灯光漏出去,翻开玲奈的信,那上面只有几个字:小劫,你在哪里? 李小劫慢慢合上信,按在胸口,麻木的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翘,他呼出一口气,不再躲藏,打开大厅的灯,在地上摊开了一张张纸。 ‘两个月前,发现旧地图,发表小说。’ ‘风间辉拿走图纸’ ‘风间家举报我们。’ ‘被要挟,参与第一次探洞,什么都没发现,风间辉很失望。’ ‘风间辉为何要进行第二次探洞?’ ‘他为什么那么确定洞内有东西?’ ‘他的雇主是谁?’ ‘镰川家为何对盐女镇有兴趣?’ ‘镜湖学院以前真的是医院吗?’ ‘如果是,那这所医院是研究什么的?’ ‘那个传闻是真的吗?’ 写着、写着,一张名片掉了下来,那是岩城警官的名片,李小劫一下子来了精神,他立刻打开电脑搜索‘和光特别事务部’。 网上几乎没有关于和光特别事务部的消息,但在**的网站上又的确有这么一个部门,为何风间辉会对岩城正明如此毕恭毕敬? 管他的,至少黑衣人不敢惹他,看着名片李小劫终于下定了决心。 李小劫没想到和光竟然在盐女镇有个分部,而且就在镜湖学院附近,或许盐女镇真是个奇特的地方吧。 李小劫沿着一条石板路走着,这是镜湖森林的西北角,已经远离主干道,他越走越是心惊,这条路的入口禁止任何交通工具,走过鸟居后就像时光倒流样,一切都回到了奈良时代,充满了唐文化的痕迹,这里真的会有什么**部门吗? 李小劫在一个岔路口停了下来,左还是右……? 李小劫彻底迷路了,黑漆漆的密林里看不到任何出口,在盲目徘徊几十分钟后,他突然停在了一堆灌木丛前,犹豫了半天还是钻了进去,完全没注意到,后面远远跟着一个黑影。 李小劫魂不守舍的挪着身子,几乎不看路,但总能恰到好处的在每个岔路口前停下,转身,就像有什么在指引他。 四周终于亮了起来,这是一个小湖,一个耳朵状的红色小水塘,之所以说它是红色的是因为,小湖被一圈红色的野花密密匝匝的包在其中,而且在这些红花之间,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簇茂密的狗尾草,就像一个刻意捆扎的花环样。 李小劫坐在湖畔旁的大青石上,对着湖面发起了呆。 “你也被选中了?”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李小劫整个人跳了起来,他完全没有想到,这里竟然会有其他人。 李小劫先是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站在那里虚着眼睛看了看,随即有点惊慌的说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个瘦小的身影从阴暗的树丛里探出了一只手,他抖了一下胳膊,把极度不合身的衣服往上拉了拉,也看着湖面茫然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瘦小的身影又说道:“学校现在怎么样了?” “还好。”李小劫木然的答道。 接着两人都没说话,沉默了半天李小劫突然抬起头说道:“风间家的事是你干的吗?” 瘦小的身影并没有回答,他突然起身看着学校的方向说道:“我到了一个地方,太美了,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天堂,可惜我一个人进不去,我需要人帮忙。” “天堂?帮什么忙?”李小劫小心的问道。 “和我一起来吧,在那里再没有人敢看不起你,和那个世界比起来,这里只不过是一些垃圾堆里的蟑螂而已。” 瘦小的身影走出了阴影,伸出右手向李小劫说道。 不远的树丛里,那个跟着李小劫的黑影,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小个子吓的一激灵,因为一个只有小学生身高的小个子竟然有一双如此凶狠的眼睛,看着李小劫就像看着一只待宰的肉鸡样,目光中充满了对世界的蔑视和不屑,只有极少数变态杀手的眼睛里才会有这种眼神。 “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黑影喃喃低语道。 思索间,黑影错过了几段对话,只见那小个子越靠越近,摊开手,他手腕上咕咕嘟嘟的,爬出了三个肉乎乎,蛆虫样的东西,妖艳滚动的斑毛让人不敢靠近,那小个子想要把蛆虫放在李小劫手里,李小劫则不停的后退着。 黑影突然浑身一震,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她兴奋的摸出一把枪不顾一切的跳了出去。 “不许动,举起手来。”黑影举着枪叫道。 “夜?夜香,你怎么会在这里?”李小劫吃惊的说道。 “这句话我应该问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等古大山?你到底是什么人?”夜香叫道。 李小劫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夜香的枪口下,古大山连头都没有转,依然向李小劫靠去,李小劫则飞快的向夜香方向躲去,古大山嘴角一撇轻蔑的说道:“蟑螂就是蟑螂。” “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立刻双手抱头,跪地,不要试图逃跑,我会开枪的。”夜香小心翼翼的逼了上去,李小劫停下了脚步,举着手紧张的看着夜香,摇头示意她不要再上前了,但夜香并没有理会,不过她还是放慢了动作,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古大山的腿似乎变长了,突然李小劫大叫道:“开枪!” “砰!砰!砰!”夜香下意识的连开了三枪,接着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道带出了十几米,肩膀上被撕开了一道手掌长的伤口,半边身子立马被鲜血染红,紧接着白光一闪,古大山像一只蚱蜢样踩在一棵大树上,他的脚长大了一倍,变成一大两小的三条触手,触手缩成弹簧状踩在树干上,砰的一声向李小劫冲去。 李小劫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只是下意识的举手挡在身前,就在古大山要踩上李小劫的一瞬间,李小劫的手突然伸长了,犹如一条长鞭荡起,一鞭打在古大山的脚跟上,古大山就像一截螺旋飞镖,旋转着飞了出去,直到一条白色的触手伸出,卷在一根树干上,转了好几圈才让他止住势头。 地上一个东西正在飞快的扭动着,足有人小腿长,就如壁虎尾巴样。 远处的古大山靠着仅剩的一只脚蹲在树上,双眼闪着红光,脖子像蛇样,一格一格的,几乎旋转了360度,扫射了大树周围所有的灌木丛,最后目光落在了李小劫身上,眼神里先是惊恐随后就是满满的嫉恨。 第八节:蛇男 李小劫的手已经恢复了正常,他正虚着眼小心的向外看着,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正在这时远处的树林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古大山伸出脖子,猩红的眼睛看向声音的方向,接着如蜥蜴一样吐出舌头。 古大山的舌头足有一两米长,满是小触须,在空中张开,就如天线样,眼前的古大山已经完全脱离了人的范畴,让李小劫脑袋空空的,心跳也越来越快,好在古大山并没有攻击他们,而是隐身退去。 “那真是古大山?”夜香问道。 李小劫茫然无助的摇了摇头。 古大山已经完全消失在密林深处,看着古大山离去的方向,李小劫身体软了下来,他帮夜香按住伤口,夜香却挣扎着起身指着树干上那深深的三道沟槽问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李小劫苦笑着说道:“我还想问你呢。” 夜香没有继续问下去,她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李小劫的右手,随即便起身与李小劫一起离去,可刚走了几步李小劫突然竖起耳朵,双眼放光,他做了个禁言的的手势,扶着夜香躲在一簇灌木丛后,两人监视的方向正是刚才与古大山遭遇的地方。 几分钟过后,树冠上跳下了两个身影,七八米的大树跳下来不做任何保护动作,就像跳台阶样轻松落地,看到来人李小劫和夜香同时吃惊的看向对方,都说不出话来。 来的人是一男一女,女人穿的是普通上班族衣服,但男人穿的是警服。 这到底怎么回事? 警察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带着困惑李小劫刚想出声夜香却按住了他的嘴,因为男警察的头很奇怪,就像是癫痫样,时不时的抽动几下,与他相比,女人的动作要自然的多,女人正在检测地上的痕迹。 “是同类吗?”女人身后的男人冷硬的说道。 女人用手捏起一撮泥土闻了闻说道:“是的,不过他比较低等,应该是二代或三代寄生物。” “是吗,那找到他就可以找到源种了?”男人兴奋的说道。 “嗯,几率很大。”女人一边说着一边伸出食指,她的指缝里生出很多细丝,随风摇曳。 “确定方位了吗?”男人又问道。 女人看了一眼灌木丛,虽然隔着密密匝匝的枝叶,但李小劫很清楚,女人发现他们了,女人不经意的转过头说道:“这边。” 李小劫几乎要拖着夜香立刻逃跑,但好在女人并没有走向灌木丛,而是来到一棵大树下,她伸出手抚摸着树皮,那树皮在她手里就像软泥样,女人的手深深的插入树干,一运力拉出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倒吊着的粗壮男人,穿着一身睡衣,李小劫不禁身体抖了一下,因为那身影和风间辉……。 女人将男人翻转放倒,看到男人的头部,李小劫再次一惊,他转过头发现夜香也询问的看向他,原来这是一具无头男尸。 女人按了下尸体的脖子,那伤口很奇怪,男尸的头并不是被刀或斧头砍下来的,因为没有任何血肉的痕迹,他的脖颈早已愈合,就像一些天生萎缩的手脚样,可……? 人没有四肢是可以存活的,没有头的人算什么? 正疑惑间更吊诡的事发生了,原来那无头男尸竟然动了起来,先是脚尖在沙地上抽动,接着是腿,跟着整个身体像毛毛虫样拱了起来,看着这诡异的一幕李小劫心生退意,夜香却异常兴奋的靠了上去。 李小劫感觉手上湿乎乎的,原来因为动作太大夜香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不停的涌出来,与此同时,女人身后的男人眼白一翻,脑袋旋转了180度,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李小劫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就见一道白影直直的向他们冲来,李小劫立刻拉着夜香往后退,可还是晚了一步,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两人抛起重重的摔在一堆枯叶里。 就在被撞击的一瞬间,李小劫感觉身体充满了力量,完全没有受伤,他立刻起身去拉夜香,但夜香没有任何反应,李小劫按了按夜香的手脚,好在他们掉入了一个大草堆,夜香只是晕了过去,李小劫赶忙抬头查看四方,却只看到了一条长长的脖子。 李小劫无法描述那是什么东西,看手脚还大致可以看出个人影,不过是一个反着的人,就像你背对着地面靠手脚在地上爬行。 就在李小劫僵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时,那怪物一转头又冲了回去,原来女人正将手插入无头男尸的背部,怪物一把撞开女人抱起了男尸,女人毫不在意的退到一旁。 李小劫终于看清了怪物的全貌,那怪物的手脚已经完全变异,它的脚后跟生出两条触手像爪子样紧紧的扣着地面,而怪物的胳膊从手肘处另生出了一条更长的触手,支撑起它的上半身,原本的小臂和手掌则像鸡爪样佝偻着,最为怪异的是,怪物的脖子,那脖子就像一条眼镜蛇样高高弓起,整条脖颈满是黑色的细鳞,在阳光下波光闪闪,而在脖颈的顶部是一个菊花状的花苞头,粉嫩的菊花触手蠕动着,露出内部三团缠绕的荧光花蕊,就像三个滚动的光球。 蛇颈怪抱着无头男尸,花苞头犹如一个摆锤先是向后一仰,然后重重扎入男尸的脖子,像蚂蟥样一股一股的吸着,无头男尸抖动着,双手高举,手指变长,膨胀生出尖锐的利爪然后又迅速萎缩。 李小劫使劲摇晃夜香,但夜香依旧没反应,而这时蛇颈怪再次抬头看向他们,李小劫架起夜香,他见识过蛇颈怪的速度,虽然现在自己的身体像打了鸡血样充满力量,但背着夜香绝对无法逃脱,于是李小劫一把将夜香推向不远处的树洞,堆上树叶,而自己则挥着手慢慢向另一个方向退去。 蛇颈怪被吸引了过去,但它并没有立刻攻击李小劫,而是探出三条触须,一条触须的尖头一鼓变成喇叭状,发出了一个怪异的声音:“你……?你是什么东西?” 一瞬间李小劫感觉很滑稽,一个蛇不蛇鬼不鬼的东西竟然会说人话,还问自己是什么东西。 “你是什么东西?”李小劫完全豁出去了,神经大条的反问道。 蛇颈怪的两条触须散开,像眼睛样左右打量着李小劫,突然三条触须融合在一起变出了一张扭曲的脸狂笑道:“哈,哈哈……,原来是这样,这个身体有意思,我收下了。” 话音一落怪脸的额头再次分裂,变成两柄白牙弯刀向李小劫砍去,李小劫现在的反应速度已经很快了,但也只看到两道白光划过,身体根本来不及反应,他只能下意识的举起手挡在身前。 “砰、砰……。”李小劫睁开眼,自己的右手还在,而且也分裂出两柄白牙弯刀堪堪顶住蛇颈怪的攻击,此刻的李小劫双眼精光四射,就如看着正在追捕羚羊的猎豹。 足足过了一分钟,蛇颈怪的触手终于慢了下来,李小劫瞅准机会立刻向后跳去。 “放弃吧,你是无法挺过下一轮的,放心,我不会杀你,而且我会在我体内给你留个位置,现在我们两个合体对大家都有好处。”蛇颈怪叫道。 李小劫歪着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紧盯着蛇颈怪的触手,蛇颈怪再次举起白牙触手,李小劫却突然冲了上去。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李小劫敏锐的双目就像断了电样,再次变的慌张无力,而他心里也是‘啊’的一声,只看到两柄白牙弯刀画着一道优美的弧线向自己的后背刺去。 第九节:特别事务部 李小劫闭上了眼,而这时他的右手突然向标枪样飞了出去,直插蛇颈怪的身体,然后又像弹簧样带着李小劫向前冲去。 蛇颈怪被扎了个透心凉,而李小劫则以蛇颈怪的身体为支点跳向了另一个方向,右手继续扯着李小劫向前跑,但李小劫身体一沉硬生生的把双腿扎在地上,他绝不能把夜香丢下。 被摆了一道的蛇颈怪愤怒的咆哮着,再生出一条白牙触手,虽然在硬度上李小劫的右手可以挡住蛇颈怪,但体型差距太大,白牙刀光一寸一寸的往李小劫压来,凌厉的刀风切的李小劫几乎无法睁眼,就在他即将崩溃时,一个黑影突然冲向地上的无头男尸,蛇颈怪脖子一拧立刻反冲了回去,而李小劫猛退一步,双腿一软坐倒在地。 那黑影四肢紧贴着地,就像一个人形蜥蜴将无头男尸压在身下,上半身套着一件T恤,看衣服应该是古大山,可,这个黑影已经完全没了人形,它前凸的大嘴里吐出两条白牙触手和蛇颈怪纠缠在一起。 “还不快走?”李小劫吃惊的转过头,只见女人正用一种奇怪的笑容看着他,李小劫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不过他的脑内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她没有杀意,快走。” 李小劫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的架着夜香悄然离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夜香终于醒了过来,李小劫看了下四周,扶着她靠在一棵树旁,帮夜香捆扎好伤口后李小劫吐出一口气说道:“在日本很难搞到枪,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警察。”夜香平静的说道。 “警察?可你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怎么可能是警察?” “我是卧底。” “卧底?那也不对啊,到镜湖学院卧底?一个学校有什么好查的?” “毒品。” “毒品?”李小劫疑惑的思索着,虽然镜湖学院的确有人私藏**之类的东西,但也不至于引来警察卧底……。 “不是你想的那种毒品,你见过这个吗?”夜香拿出一个竹筒状的东西,她一按竹筒的上部,竹筒立刻变的通透如玻璃,一个核桃肉球正拖着几条触手在竹筒内游着。 李小劫没说话,而夜香眼前一黑似乎再难坚持下去,她一咬牙,将竹筒按在了自己的伤口上,那软绵绵的核桃肉球就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食人鱼,拼命的向伤口挤,竹筒的机关只打开了一格,限制了核桃肉球的触手,夜香的脸上兴奋的抽动着,肩膀上的伤口却在快速愈合,就在夜香的五官开始变的狰狞时,那竹筒卡口‘啪’的一声合上了,再次变的黝黑如铁。 “这叫黑蛇之吻。”夜香看着竹筒意犹未尽的说道。 “它可以瞬间提高人的智力和体力,一直在上流社会秘密流传,最近市面上突然出现了很多仿制品,引起了很多事件。” “什么事件?” “黑蛇之吻只能作为危急时刻的应急药,如果过量使用就会……。” “刚才的蛇颈怪?” “跟我去个地方,你会知道的更清楚。” “什么地方?” “你不就是为此而来的吗?” 夜香带着李小劫在一个丁字路口前停了下来,拐角内是一条死路,路的尽头有两扇很大的铁艺门。 “你先在门口等我几分钟。”李小劫点了点头目送夜香离去。 大门的材质是普通的铸铁,锈迹斑斑但把手及转轴处却磨得黑亮,铁艺门的图案很特别,既不像传统的欧式铁艺也没有东方花纹的艺术特征,整个入口的造型就如一根铁蛇自己生长出来的样,充满了生命力。 铁门的旁边是两道青灰色的砖墙,上面挂着一块老旧红铜招牌,牌面上刻着《和光特别事务部》。 “你进来吧。”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把李小劫的脸拉了过来,他只看见一双大眼睛,一双温润的大眼睛。 声音是从铁门后传来的,它的主人是李小劫熟悉的人,但李小劫重来没见过她这种样子,虽然穿着宽松的白大褂,但却依然显得身姿窈窕,修长的手指捋着耳边的头发,处处透出一种温婉成熟女人的味道,双目清澈如水,静静的,让注视她的人立刻感到一股清凉的感觉,但随后就是一股淡淡的哀伤。 “夜香,你……?” “稍后再告诉你,正明等你很久了。”听着夜香的话李小劫突然感觉到一丝怪异,夜香的地位似乎比岩城正明还高。 一栋老洋房内,岩城正明拿着李小劫的黑竹筒说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李小劫吓了一跳,岩城警官的声音变的很怪异,在他的映像里,岩城警官只是一个有点阴郁但还算和善的中年人,李小劫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他和现在这个面容扭曲的人联系起来。 “知道,这是黑蛇之吻。”李小劫答道。 岩城正明看了夜香一眼继续问道:“你从哪里得到它的?” “家里。” “你的东西?” “不是,可能是爷爷带回来的。” “你爷爷最近去过什么地方?” “紫山村。” “你爷爷去紫山村干嘛?” “给广志村长看病。” “你爷爷是不是瘸了一条腿?” “你,你认识我爷爷?” 岩城笑了下没回答,接着他看向一个监视屏,满眼深情却又无限愧疚的说道:“想听故事吗?” 李小劫也看向监视屏,那不是诗音阿姨吗? 李小劫询问的看向夜香,夜香微笑着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十二年前,我还是个纯粹的警察,那天我带着一个见习警员一起去处理一场车祸,那是一个叫,叫丁次的孩子……。”刚说了几句岩城正明就痛苦的埋下头,无法继续说下去。 李小劫没追问,而是静静的坐在那里,过了一会儿岩城吸了一口气说道:“你和夜香一样,都是很好的倾听者,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吗?” “为什么?”李小劫平静的说道,此刻不知怎的,他感觉大脑很兴奋,就像什么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年轻的时候我是个混蛋,我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叫诗音,有一天诗音告诉我她怀孕了,那时我们还只是高中生,连自己都养不活,更别说……,我很害怕,不想就这么辍学打工……,开始养家,所以我逃跑了。 浑浑噩噩十几年后,我当上了警察,并进了特搜一课,在一次警校活动上我看到了丁次,他和我年轻的时候太像了,于是我查了他的档案,再次看到了诗音,没想到,像我这种混蛋还能有个这么上进的儿子,我不敢去见诗音,我想带着丁次一步步立功,让他踩着我的肩膀走的更高再去见诗音,所以我申请退出特搜一课,调到长崎当巡警。 十二年前的盂兰盆会,我和丁次在巡逻时碰到了那起车祸,那不是一起简单的车祸,我们发现了黑蛇之吻,我想我们立功的机会来了,可是紧接着就发生了意外,他们说发生了二次爆炸,我被震晕了,而丁次和其他警员没躲过,我并不相信这些,因为事后我只看到了几具残缺不全的尸体,以及一个空空如也的车架。 可恨的是,除了一个模糊的影子我什么都记不起来,最可疑的是,没几天,连那些残存的尸块也不见了,整个案子就这样没了消息。 出院后我动用了所有的关系去查黑蛇之吻,可只要涉及到黑蛇之吻的案子和人都会莫名失踪,我不知道这背后到底是些什么人,也不明白为什么只有我被留了下来,我更不敢去看诗音,只能冒充丁次给她写信,说丁次出国培训了。 你说……,我算是一个父亲吗?” 岩城转过脸,两滴泪珠滚过干裂的脸庞消失在颤抖的嘴角。 “我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但我希望我有一个父亲。”李小劫看着岩城恳切的说道。 “谢谢。”岩城欣慰的笑了笑,接着他又恢复了冷漠的神情说道:“现在你能告诉我,你手心的伤痕是怎么来的了吗?” 李小劫摊开自己的手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个螺旋斑纹,就像三只眼睛样正看着他。 第十节:镰川医院 “我不知道。”李小劫茫然的说道。 “你知道你刚才是怎么逃过古大山的吗?”岩城继续问道。 李小劫依旧毫无头绪的摇了摇头,岩城放出了一段录像,那明显是夜香的视角,李小劫询问的看向夜香,但夜香没有任何反应。 岩城解开自己的衣领,他的脖颈处有个同样的螺旋斑纹。 “自从十二年前那场车祸后,我的身上就多了这个东西,再后来一个怪物就找上了我,有不少人见过它,我们叫它‘蛇男’。” “蛇男?‘蛇男’是什么东西?” “目前为止,我们还不清楚,刚才你们遭遇的应该是蛇男的其中一只。” “其中一只?” “是的,虽然气味很像但那不是我正在追的那只。” “蛇男……,古大山……?我……?”李小劫看着自己的手不敢再想下去。 “你有吸食人脑的冲动吗?” “没有。”李小劫肯定的答道。 “吸食人脑是怎么回事?”李小劫突然反应了过来追问道。 岩城滚动着夜香的录像,在无头男尸那一段停下来说道:“还记得这个家伙吗?” 李小劫点了点头,岩城继续说道:“没头的尸体竟然会动,它为什么会动?头去哪里了?发生了什么你不好奇吗?” 李小劫又期待的点了下头。 “说实话,我们也不知道。”李小劫瞬间有一种被耍弄的感觉。 “其实我现在更好奇你的状态,我与你有同样的标记,但我们都不是蛇男。” 听到岩城正明的话李小劫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后他脱口问道:“你怎么……?”话说到一半李小劫就不敢问下去了。 “如果你是蛇男和光现在已经对付你了。”岩城正明指着上方说道。 “和光?”李小劫疑惑向上看去,那是一片奇怪的灯幕,三个光球正在不停的来回滚动。 “岩城是个只能辨识蛇男的老男人,而你却可以在人体形态下生出白牙触手,这么年轻洁净的肉体,我很感兴趣。”夜香突然娇笑妩媚的说道。 岩城正明不屑的笑了一下,而李小劫则吃惊的看着夜香,因为夜香全身正笼罩在一团光晕下,不过那光晕很快就褪去了,夜香再次恢复冰冷的表情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 “根据现有的证据我们推论,蛇男会被一些有特殊情绪的人吸引,然后吞食他们的大脑和神经系统。”岩城进入一种兴奋又带点神经质的状态。 “吸食大脑?特殊情绪?”李小劫被岩城正明的话拉了回来,脑中显现出刚才蛇男啃食无头男尸的画面。 “是的,极度悲伤又或者极度兴奋的人都容易招惹蛇男,近十年来最少有几十个人因它们而失踪。” “几十个人?为何重来没看到这方面的新闻?” “你知道全日本一年有多少人自杀吗?没人会在意你的孤独和寂寞,当蛇男扒开你的窗户后,你只会变成每年那几百个失踪数字中的一个。” 李小劫沉默了一下说道:“你让我到这里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设一个诱饵,引蛇男上钩。” “诱饵?我,我就是那个诱饵?”李小劫愤怒的说道。 “是的。”岩城正明毫不在乎的承认道。 “你……。”李小劫愤怒到了极点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天在镜湖学院第一次碰到你和古大山,我闻到了一股很特殊的味道,那既不同于蛇男又不同于人类,我想,在蛇男眼里,你们全身上下应该都散发着烤肉的香气,所以从那天起我就开始观察你们。” “是你安排我们下洞的,是吗?”李小劫突然想起了什么。 “是的。” “你们要找什么?” “不找什么,我想引一些人出来。” “什么人?” “十二年前,抢走黑蛇之吻的人。” “十二年前?你是说,那批黑蛇之吻在盐女镇?” “是的,你带来的这个黑竹筒就是当年的遗物。” “什么,这……,你怎么肯定这就是当年那批黑蛇之吻?”李小劫混乱的说道。 岩城拿出一把刀,没有一点感觉的在手上划了一刀,鲜血落在黑竹筒上,‘嘶,嘶,嘶,’竹筒就如活了样,显出密密麻麻闪烁的血管。 “这就是证据,那批黑蛇之吻会对一些特殊的血液有反应。” 李小劫看着那诡异的黑竹筒不敢再问下去,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你们都知道黑蛇之吻是毒品,为何新闻上重来不提这个东西?” “知道抗衰老针吗?” 李小劫点头表示了解,几百到几千万一针,保你几年的青春永驻,是权贵们才能享有的饮品。 “黑蛇之吻就是两百多年前的抗衰老针。” “两百年前?” “黑蛇之吻是镰川家的家族生意,有着两百多年的历史,它最大的缺陷就是昂贵和不稳定,直到二十年前,镰川家的新任家主把它改良了,新的黑蛇之吻药性很稳定,可以极大提高人的智力与体力,但产量依旧有限,所以只在权贵阶层流通,不过就在几年后,黑蛇之吻的仿品突然出现了,功效丝毫不弱于原版。” 岩城正明点开几张照片继续说道:“大概在十五年前,民间开始流通仿品黑蛇之吻,很快,在镰川家的压力下,**把所有黑蛇之吻都定为禁药,而十二年前那场车祸其实就是一次毒品走私,足有两吨的新黑蛇之吻在盐女镇消失的无影无踪,没人知道它们会掀起什么波浪。” “那些药是镰川家的?” “不知道。” “不知道?” 岩城拿起黑竹筒一边闻着一边说道:“大概在一年前,一个总理幕僚突然叛逃了,由于他掌握了大量机密,整个国家的警察都在找他,最终特警队在盐女镇附近发现了他的踪迹,不过当警方发现他时,他已经变异了,**把他定义为零号蛇男,至于他是怎么变异的,始终没有查清楚。 这个幕僚在变异前曾经长期服用黑蛇之吻,当然,权贵阶层服用黑蛇之吻一直是半公开的秘密,一开始警方并没有在意,直到他们在幕僚住处发现了这种黑竹筒。 经过检验科学家们发现,黑竹筒与镰川家原版的黑蛇之吻完全不同,这是一个‘路由器’。” “路由器?” “我用这个词你会比较容易理解,新黑蛇之吻能量密度更高,可以让人脑接收一些莫名的信号。” “接收信号?”李小劫脸上显出复杂的神情。 “由于这个事件,**对镰川家产生了怀疑,这才关注到我的报告,成立‘和光特别事务部’来调查新黑蛇之吻,直到两个月前,风间辉拿着一张旧地图找到我,事情终于有了突破。” “旧地图?镰川医院?”李小劫的脑子嗡的一下,好像抓住了些东西。 “是的,你的旧地图其实是一个绝密项目的规划图,二战时期陆军军部曾经和镰川家合作了一个秘密项目,701医院。 二战末期,两颗***让军部彻底绝望,也就在这时701医院内部突然失控,发生了暴乱,大火毁灭了一切,当时的镰川家遭到了重创,很多人失踪了。 这么隐秘的东西,为何会出现在你家?”岩城正明神秘的笑道。 “我不知道。”李小劫再次陷入困惑,难道爷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小劫痛苦的问道。 岩城正明神秘的笑道:“有时候秘密就像一颗肿瘤,当你背起它后,它只会越来越大,越来越重,割不掉,杀不死,你已经通过了考验,现在的你是否有决心拥抱这个秘密?记住,加入我们是条单行道,永远也无法回头。” “呵,呵……,知不知道不都是如此吗,告诉我吧。 第一个问题,既然你们已经清楚镜湖学院就是701医院,也不想外人知道,为何你们不自己去查?”李小劫坚定的说道。 “盐女镇是个很特殊的地方,这里整片区域都是宗教保留地,背后有很大的势力,连日本**都不能随便介入,所以由盐女镇的土著居民出面麻烦会少很多。” “你们知道那个宗教吗?” 岩城正明第一次显出无能为力的神情,摇了摇头。 “那镰川家为何可以在这里建医院?” “镰川家和这个宗教有很大渊源,它本身也是那背后势力的一部分。” “那这么说……,镜湖学院……?” “是的,镜湖学院是一个试验场,也是一张牌桌,是所有玩家博弈的结果。” 李小劫全身麻木,这一切已经完全超出他的生活,他没办法理出头绪,而也就在此时,李小劫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正在翻看夜香的录像,嘴巴不受控制的说道:“如果说黑蛇之吻会偶发的创造蛇男,那么两百年前……?” “这个问题我们被禁止触碰。”岩城正明举手制止,做出了个‘你懂的’怪异神情。 第十一节:狗咬狗 “你们和风间辉去探查的那个深洞其实是一个秘密实验室,我把它包装为探险直播是想测试,现在的镰川家对701还知道多少。”岩城继续说道。 “你有什么收获?” “他们对701的遗产一无所知,而且被禁止进入盐女镇区域,所以在看到视频后才会找风间家合作。” “禁止进入?什么意思?” “我推测,当年由于军部自顾不暇,盐女镇的幕后势力与镰川家决裂,这才发生了焚毁医院事件,701的团队也隐匿到了民间,新黑蛇之吻很有可能是他们开发的。” “最后一个问题,如果说这一切十二年前就开始了,为何你们现在才……,镰川家,风间家,还有你们……?”李小劫紧皱着眉头说道。 “因为盐女镇被激活了,她在召唤我们。”岩城正明神往的说道。 李小劫谢绝了夜香独自一人走入镜湖森林,原来整个盐女镇都是神佑地,每隔一段时期就会出现很多奇怪的物种,而那个神秘宗教的职责就是守护这片土地,不让那些种子扰乱人类世界。 李小劫拍了拍自己的脸,今天这是怎么了,总是魂不守舍的,就像正被人牵着鼻子到处走样,做了几个深呼吸,他站起身继续前行,可刚走了几步双眼又是一直,不自觉的向旁边的树林走去。 李小劫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白狗正趴在地上痛苦的呜咽着,同时又不时的抬头对着一个草丛呲牙。 李小劫悄悄的靠近了些,但小白狗立刻发现了他,一转头间那目光就如两道激光样打了过来,李小劫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不过很快灼烧感便褪去,小白狗也变成了普通的小狗,渴望的看着李小劫。 李小劫蹲下身弯起嘴角想要表现的友善些,但看清小白狗后他整个人吓的往后一缩,原来小白狗的脑门上鼓起了一个蘑菇状的东西,从后颈到尾巴整条脊柱青筋凸起,就如一条吸血的树根,而小狗的四肢正不停的颤抖、萎缩,李小劫立刻想起那天在黑衣人卡车外看到的情形。 “你,你在,笑我吗?”小白狗突然变的异常狰狞,李小劫吃惊的猛往后退了一步,狗怎么能说话?况且它的嘴巴也没动啊,可这……,这声音……? 李小劫终于发现了异常,小白狗头上的蘑菇花正一鼓一鼓的拧成一个喇叭状,那声音是从花苞里发出的。 “你,你是什么东西?”李小劫又向后退了一步说道。 小白狗流着口水,嘴巴张到了个不可能的角度,它双眼爆裂喷出了一堆脏辫触手,如美杜莎的蛇发样咄咄逼人。 眼前一花,蛇发狗已经压了上来,李小劫根本来不及反应只是下意识的举起了手,但随即就发现自己身体一弯,贴着地面滑行了十几米,就如那天面对古大山样,李小劫依旧一点概念都没有。 蛇发狗并没有追上来,因为它身后的草丛里跑出了一个东西,不过此刻李小劫根本不关心那是什么,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跑,脑中的主意刚闪出,他的双脚已经踏地而起,向另一个方向逃去。 一口气跑了几百米,李小劫扶着树干喘着气,心中满是后怕,只想赶快逃离这里,但身体却突然发出另一个强烈的声音,回去看看。 李小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像你对你的身体说,往左走,但刚走出几步双脚就开始偏离方向,无论你往左还是往右,身体最终都指向同一方向。 几分钟后李小劫放弃了抵抗,任凭双脚带着自己前行。 李小劫在一个山坡前停了下来,山坡下两只野狗正在对峙,一边是一条青黑色獒犬,黑亮的背毛裸露出两道恐怖的伤痕,从脖子直到脊背,耳朵缺了半边,双眼微红,拳头大小的爪子紧紧的扣在地上,犬牙微露全身紧绷,只看那姿势就感觉,无论你从哪个方向攻去一定都会落到它的嘴里。 獒犬对面是一条普通的中型家犬,但那家犬的脖子却异常强壮,脑袋也大的不成比例,下颌突出就如非洲鬣狗样,獒犬虽然比家犬整整大了一圈但似乎很怕家犬,既不敢上前也不敢转身逃跑。 獒犬一边后退一边试探着转头,长脖子家犬则淡定的坐在那里,每当獒犬退一步它便往前挪一步,而当獒犬想转头时它的脖子便向前一伸,所以獒犬始终都没转过身来。 獒犬终于失去了耐性,它先是假装向前冲,但前脚一着地便是一个飘移急转,整个身体向右后方冲去,一眨眼间已经跳开了七八米,李小劫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一声惨叫,只见家犬的狗头像蛇样也弹出了七八米,紧紧咬在獒犬的后腿上。 獒犬双眼通红毫不顾忌后腿的伤,拖着家犬的狗头和脖子在地上摩擦,家犬的脖子则像拉面样被拉的又细又长,终于到达了极限,它的腿不得不一瘸一拐的跟着上前。 “这是,这不是刚才的小白狗吗?”看着那干瘪的狗腿李小劫终于认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李小劫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就见小白狗的脖子越来越细,一条条白色的根须从那瘦小的身体内脱落,现在的小白狗就如一个长在树根上的狗头,小白狗的根须整条抽出,像蚂蟥样缠住了獒犬的脖子,獒犬发出恐惧的呜咽,紧跟着整个头就都被那根须触手包了进去,小白狗的狗头开始干裂塌陷,几分钟后,那如西瓜般大的大脑袋和根须都消失了,而獒犬的眼球千疮百孔,就如筛子样,随着最后一缕白丝消失,獒犬的眼球终于恢复了常态,显出了不一样的神色。 “原来这就是完全体。”李小劫惊恐的转过头,他的肩头多出了个黑乎乎的鸟状物体,一只圆溜溜的眼睛,头上顶着一大团白毛,就像蒲公英样,身体则像个大土豆,生出很多小触须抓在李小劫的肩膀上。 “你,你是什么东西?” “现在没时间回答你的问题,蛇发狗发现我们了,快跑。”说完土豆怪已经跳到树上,李小劫被扯了个踉跄,这时他才发现,原来土豆怪有一条尾巴连在自己的后脑。 变异后的獒犬抖动着脖子,爪子在地上刨着,显得很兴奋,它双眼一鼓再次喷出蛇发触手,蛇发触须在空中上下抖动,最终一起指向李小劫的方向,蛇发狗双腿一蹬,跃向了空中,接着它双眼的蛇发暴长,两条蛇发触手像长臂猿样拉着蛇发狗在树林里飞荡。 李小劫躲在一个蜂巢下,蛇发狗靠着触手正像蜘蛛样在树冠四处嗅着,土豆怪轻声说道:“我有点明白了,它只能以狗的器官来感知我们,我需要你的手机。” 李小劫还来不及反对土豆怪已经掏出了他的手机。 “难怪它会避开这个方位,狗的嗅觉是人的100万倍,听觉是人的6倍,所以它很确定我们在这里。”土豆怪说道。 “那它为什么还不下来?”李小劫问道。 “因为狗的视力难以辨识静止不动的物体。” “那我们只要待在这里不动就行了是吗?” “没用的,我们的气味就是个警报器,它再转几圈就能嗅出我们的准确方位。” “那怎么办?” “我们暂时还是安全的,狗的听力过于发达,所以对噪声很敏感,我刚才注意到它不太敢靠近这个地方,看来是这个大马蜂窝救了我们。” “那把这个马蜂窝捅了然后趁乱逃跑不就行了。” “这是一个办法,但它依然会来找我们,它已经锁定了我们的身体。” 第十二节:盲点 “锁定我们?什么意思?” “一个月前你去求医生挂靠诊所也来过这片森林,你还记得吗?”土豆怪说道。 “那天,那天我被一颗种子……,难道说你……,你是,你寄生了……?”李小劫惊恐的说道。 “可以这样说,但又不确切,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沉睡,直到第二次与蛇发狗接触时我才渐渐有了意识。” “第二次?” “黑衣人,僵尸狗大战。” “哦,那天,我也……。”李小劫一边回忆一边低语道。 “那天我被一股强烈的声波惊醒,就如顿悟样,第一次可以完全控制你的运动神经。”土豆怪接过了话头继续说道。 “所以我才……。”李小劫恍然大悟的说道。 “是的,在那之后的日子里,我一直利用你睡觉的时间检索网络,目前世界上并没有关于我们这种生物的报道,但有一种生态系统和我们很接近。”土豆怪的声音像机器样平静的没有一丝感情。 “什么系统?” “冬虫夏草。” “草药?你是真菌?” “根据刚才的蛇发狗我大致有了个概念,我和你之间是共生关系,在我还是植物状态时是没有智力和意识的。” “那你怎么……,对我?” “我当时感知到一股强烈的情绪,被激活了。” “被激活?” “是的,当我进入你的身体后有一种本能便觉醒了。” “什么本能?” “接管你的大脑。” “什么?”李小劫下意识的往后一缩。 “但我失败了,一个少年影响了我的重组,我只占据了你的爬虫脑,现在再也无法进化成完全体。”土豆怪跳到李小劫身前说道。 “你的完全体?完全体是什么?”惊恐过后李小劫脸上突然显出一股异常兴奋的好奇神情,神经大条的问道。 “你的潜意识。” “我的潜意识?” “是的,普通人的智力一般只开发了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也就是说人脑的绝大部分都处于半休眠状态,这就是你们的潜意识,如果我完全占据了你的大脑便会变成你的潜意识。” “变成我的潜意识?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不知道,我只有一种冲动,就是不断强化你的脑细胞和改造这具身体,现在我们头顶的蛇发狗就是由小白狗进化来的,由于狗大脑的潜力不如人脑,所以那天你和玲奈、夜香一起时它才会引诱我们靠近,第一次接触,它咬你只是想测试是否可以进入你的身体,但由于它已经在狗体内进化成完全体,所以与我们不太兼容,不过它已经知道了方向,这才会有第二次的僵尸狗大战,它一定会紧追我们不放。” “你是说,我的大脑是它的猎物?”李小劫看着树冠不可置信的说道。 “是的,我们就是它再次进化的食物,因为第二次的僵尸狗大战,它吸干了自己的身体。” “吸干自己的身体?” 土豆怪伸出一条触手,那触须在空中来回飘荡,柔软的像柳絮样,但土豆怪随手一抖,那柳絮便硬化成了一把剃刀。 “我的身体细胞与你们完全不同,我们的细胞就像磁球样,可以任意滑动,通过改变磁力的强弱,我们即可刚硬如铁也可软烂如泥,但我们的细胞数量有限,想要维持大量的触手就必须吸收寄生体的细胞。 这种状态下我们的细胞会同化寄生体的细胞,就如你拿一块磁铁去摩擦铁棒,铁棒也会带有磁性,当聚集了一定数量的普通细胞后,我们的本体细胞就会膨胀,变成一个中转发射塔,连接我们的核心脑。 不过我们控制的触手越多,需要处理的神经运算就越大,损耗也越大,在你体内我只能维持两条触手,而蛇发狗的输出量是我的3倍,与它硬碰我们的获胜几率只有百分之十。” “你们不是同一物种吗?为何我的……?” “蛇发狗已经完全吞掉了小白狗的神经系统,而我只是同化了你的爬虫脑,我可以提高你的运动神经,但无法调用你的神经元网络。” “哦,因为小白狗的身体已经无法承受那些触手所以它才要追杀那条獒犬是吗?” “是的,在第一次与你的接触中它发现,只要我们足够配合,它的细胞是可以转移到你体内的,这种转生在同物种的獒犬体内更加容易实现。” “小白狗不是可以任意控制僵尸狗吗?” “这只獒犬也是这片森林的产物,不过力量要弱一些。” “唉,现在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还有什么办法?”李小劫思索道。 “那个叫莫尘的少年你能找到他吗?”土豆怪突然问道。 “你为什么会问起莫尘?” “那个孩子的体力超强,可以跟上我的速度,如果有他辅助我们最少有一半的机会取胜。” “这有点难办,莫尘是个流浪儿,因为我常给他带吃的,所以他会送一些奇特的虫子和植物给我,他虽然住在这片森林,不过一般都是他来找我,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那接下来如果你能完全由我控制,就还有机会。” “你不是可以控制我的身体吗?” “不,我只是可以影响你的行动,就如你刚才进入这片森林的状态,如果是那样我们的反应速度会慢半拍,这将是我们的致命弱点。” “那我要怎么办?” “听我的指令调整呼吸,把你的心跳和我的波动同步。” 李小劫平静了下来,他感觉眼前的世界无比清晰,连树叶的脉络都丝毫毕现,似乎整个世界都慢了下来。 土豆怪停在李小劫的正前方,他身体一鼓,蒲公英脑袋喷出很多细毛球,那些细毛球附着在黄蜂的尾巴上,黄蜂群受到了刺激,乱糟糟的飞向四方,蛇发狗立刻焦躁的跳来跳去,不知道该追向哪里。 这时土豆怪操控着几只黄蜂向一起聚拢,蛇发狗立刻有了反应,蛇发一张追了上去,看着蛇发狗的背影,土豆怪并没有逃跑而是带着李小劫的身体悄然跟在后方。 李小劫一阵心惊,怎么回事?不是逃跑吗? 就这么一分神的瞬间,蛇发狗立刻停了下来,但土豆怪没有丝毫犹豫,再次加速,一条触手像鱼枪样直射出去。 白光一闪,土豆怪的触手缩了回来,还抓着一截血淋漓的脊骨,接着就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蛇发狗从树上跌落了下来。 “你为了追杀我们把所有的细胞都用在了攻击上,所以才会露出这个盲点,此刻你的磁化细胞已布满獒犬全身,我刺穿了你的心脏,同时切断了你的神经中枢,现在它们再也无法支援你的核心脑,你被淘汰了。”土豆怪看着蛇发狗说道。 “救,救我,救我……。”蛇发狗挣扎道。 李小劫神情复杂的看着土豆怪,而土豆怪毫不犹豫的给了蛇发狗致命一击。 第十三节:鬼樱林 解决掉蛇发狗后土豆怪立刻显出疲态,它耷拉着眼皮说道:“我的损耗太大需要立刻休眠。” “休眠?喂!等等,这……,现在我该怎么办?”看着眼前的残局李小劫摇晃着土豆怪说道。 “你,你先……。”话没说完土豆怪已经急速萎缩,最终变为李小劫脑后一缕火焰形的白发。 李小劫摸了摸自己的后脑,然后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刚才的奇特感觉都消失了,现在的他又变为一个普通的中学生,依然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岩城正明并没有告诉李小劫接下来该怎么办,只说夜香会暗中保护他,可李小劫心中明白,自己还是那只,那只被拴在操场的羊,咩咩的,等着阴影中,那一双双窥视的眼睛现身。 可又能如何呢?爷爷不知道去了哪里,而自己……,李小劫只得忐忑不安的向学校走去。 几天过去了,学校一切如常,土豆怪也完全没了动静,可李小劫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那就像你在非洲大草原过河,浑浊的河面上什么都看不到,但下面暗流涌动。 这天李小劫忽然听到一缕时有时无的歌声:“天明明,地灵灵,清风吹柳巷,草儿要回家,明月吐光照我路,不要看,不要看,草儿要回家,……虫虫飞,虫虫归,草儿要回家。” 李小劫就像被点了穴样,鼻子酸酸的跑了出去。 来来回回兜了十几圈后,李小劫终于再次捕捉到了那声音,他闭上眼,眼前出现了一条奇怪的细线,那条细线正欢快的舞动着,忽长忽短,忽高忽低,完全没有规律,看着、看着,李小劫心中升起了一个念头,‘那是,那是波吗?声波?’他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 李小劫看到了个瘦小的身影,很眼熟,但一闪而过,接着就是几个叽叽喳喳的女生。 “你们知道吗,最近学校又开始闹鬼了。” “闹鬼?又闹什么鬼?” “据说晚上九点以后,当你走镜花园那几条小路时就会听到一个声音问你:‘你要红绞子吗?’如果你回答不要,他就会再问你一遍‘你要红绞子吗?’如果你一直说不要他就会一直追着你问。” “红绞子是什么东西?” “是方言,红色凿刀的意思。” “哦,那如果我说要呢?” “那几天以后当你睡着的时候,就会……,就会有一把红绞子插在你的大腿上!” “啊……!” 听到几个女生有模有样的讲这个故事时,李小劫心里不禁泛起一阵无奈的苦笑,这说的不是古大山吗,对了,刚才那黑影,古大山,古大山他回来了? 正在这时一声尖叫传来,一个女生颤抖着叫道:“刚才我感觉,好像有人在我背后挠了一下。” “你别吓我,现在可是大白天。” “可这里,这里就是镜花园啊。” “啊!” “啊,啊……!” 几个女生突然发疯般的四散奔逃,李小劫赶忙追了上去。 进入镜花园后,李小劫突然想起了以前自己写的小说: ‘我在进学校的第一天就听到了一个传说,据说镜湖学院有七大不可思议之地,第一个就是学校的镜花园。 我在偶然的机会下发现了一张旧地图,经过比对我发现,原来我们学校的前身其实是一所医学院,二战时期被军部占领,改成了秘密基地,军部不仅全面修整了医院,还在学院的中心广场挖掘了庞大的地下工程,用来关押重要战俘,当然最神秘的是,这里很有可能收藏了山下奉文的宝藏。 你可能以为我是在哗众取宠,不过一开始我也的确是这样打算的,准备用这个故事混点稿费,直到我找到了那个旧笔记本……。 工程完工后,军部在中心广场上方种了很多樱花树,用来掩盖那些地下建筑,再后来美军来了,留守的部队一把火烧毁了整个医院,不过那批樱花树倒是保留了下来……。 由于实在太阴森,医院废墟一直空着,直到十年后一个财团买下了这里,建立了一所学校,也就是现在的镜湖学院。 樱花树林一直被留存着,变成了学院建筑系的实验基地,每一届学生都在那里进行园林实验,久而久之就成了学院一景,镜花园。 镜花园还有一个名字,叫鬼樱林,据说在一些特殊的日子,你会听到樱花树们说话的声音……。’ 经过了几十年,鬼樱林已经长的遮天蔽日,此刻更是鬼气森森,以李小劫现在的状态也感觉有些找不到出路。 李小劫抬起头,想要从枝叶的缝隙中找到太阳的方向,突然一个黑影迎面撞了过来,李小劫下意识的往后一躲,谁知一脚踩空整个人倒了下去。 这时撞过来的黑影也是“哎呀”一声,李小劫一听是个女孩子赶忙问道:“怎么了?” 那个黑影先是往后一缩但过了几秒钟,似乎看清了眼前的人,一伸手抓住李小劫的手臂哆嗦着叫道:“救,救我,有人追我。” 李小劫的手臂被女孩儿的手带着颤抖起来,看来女孩儿真是被吓到了。 李小劫的眼睛适应了眼前的光线,他也看清了旁边的女孩儿,这是个身材娇小的少女,脸圆圆的,眼睛大大的,有点婴儿肥,不过是丰满的那种,把衣服撑的满满的,怯生生的嘴唇紧咬着,弯出一丝倔强的弧度。 李小劫被少女的样子激起了一股气概,挺起胸膛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少女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我遇到红绞子了。” 李小劫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哪有什么红绞子,怕是你的同学在整你吧。” 少女有点生气,倔强的说道:“我真的看见它了。” 李小劫有点尴尬,说实话,像他这种样貌普通又不会来事儿的男生,在镜湖学院这十来年除了玲奈还真没和其他女孩子独处过,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或做什么来逗女孩子开心,只得问道:“你们到镜花园来干什么?” “我们准备拍一部解密纪录片作为将来毕业的资本。” “解密?” “是的,我们几个都读过‘镜湖七密’,被里面的情节深深吸引,所以我们才计划以第一人称探险的模式,拍个系列纪录片,今天其实是我们第一次拍片。”少女不好意思的说道。 李小劫得意的弯起了嘴角,这是第一次他被一个不认识的异性承认才华,整个人都自信的放松了肩膀,话也多了起来。 “对了,你怎么知道‘红绞子’是方言?”李小劫问道。 “你?你偷听我们?”少女警觉的说道。 “哦,我刚才在这附近观察花草,偶然听到了你们的谈话。”李小劫赶忙解释道。 “哦。”少女收起了些疑心继续说道:“那是我老家的话,我老家也有一片会说话的树林,所以我才要来镜花园看看。” “会说话的树林?你老家在哪里?” “紫山村。” 第十四节:怪胎 “紫山村?你的名字叫什么?”李小劫激动的说道。 “我叫,清水雨溪。”少女被吓的往后一缩,怯生生的说道。 “你认识清水广志吗?” “那是我爷爷。” “那你知道李泉吗?” “李泉医生?我知道,他经常来我们村子为大家看病。” “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对不起,其实我是逃出来的,如果我还在紫山村就要接受家族的包办婚姻,我已经一年多没和家里联系了。”少女愧疚的说道。 李小劫再次失落的坐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少女雨溪好奇的问道:“你为什么要找李泉医生?” “我叫李小劫,李泉是我爷爷,他一个月前去了紫山村,回来后就失踪了。” “李泉医生去紫山村干什么?” “你的爷爷广志村长生病了。” “爷爷,爷爷又生病了。”雨溪神态怪异的喃喃低语道。 “怎么了?”李小劫发现了雨溪的异样关切的问道。 “花,花子,花子回来了。”雨溪语无伦次的说道。 “花子,什么花子?雨溪,雨溪,冷静点,这很重要。”李小劫摇着雨溪的肩膀说道。 “我们村子自古就有一块神佑地,叫花子结界,没人知道花子是什么,只是每年按时献祭祈福。 爷爷在娶我奶奶前曾经还有一个老婆,那女人和爷爷结婚很多年,一直无法怀孕,女人很绝望,于是去神佑地求花子,后来女人怀孕了,怀胎三十六个月却生下了个……,没有,没有四肢的婴儿……。”雨溪哆嗦着不敢说下去。 李小劫安抚的拍了拍雨溪的背,雨溪抬眼看向李小劫鼓起勇气继续说道:“爷爷很生气,他将婴儿送入森林,那婴儿哭了十几天都没死,每到夜里,整个村子都被那哭声笼罩,全村人都快被逼疯了,没多久,爷爷的第一任妻子就死掉了,爷爷花钱请来一个巫女,想要超度亡灵。 巫女带着一个傻傻的少年,少年背着爷爷的老婆去到了神佑地,把她葬在一棵树下,随后抱出了个奇丑无比的婴儿。 那婴儿满嘴都是尖牙,干枯的四肢就像山鬼样,奇怪的是,傻少年一抱起婴儿那孩子就停止哭泣,安详睡去。 少年请求村民收养这个孩子,但大家连看不敢看,何况养育他。 于是巫女说,她可以带走孩子,但村子需要建一座神庙,平复花子的愤怒。 神庙修好后,巫女在庙宇的四周种了一圈紫藤花,这些紫藤花长大后却越来越不像紫藤花,紫红色的花朵如葫芦样,一朵朵的吊在那里,形如喇叭,每当有人靠近,那些喇叭花就会翘起窃窃私语,而且它们说的是……,是每个人心里……,死都想隐藏的秘密,这就是我们村子……。” 雨溪突然睁着眼睛僵在那里,眼珠直直的转向李小劫,李小劫刚要询问立刻全身汗毛倒立,有东西……,有东西在他背上挠了一下。 此刻李小劫和雨溪正好处于鬼樱林的核心区域,四周都是高大的樱花树,樱花树的树皮像钻进了个耗子样四处鼓包,不一会儿,眼睛,鼻子,嘴巴,一个完整的脸部轮廓显现了出来。 鬼脸樱嘴巴一张一合,咯咯吱吱的发出奇怪的笑声道:“哈,哈哈,哈哈哈,你要红绞子吗?你要红绞子吗……?” 李小劫感觉自己的左半边身体异常沉重,几乎要让他跌倒,李小劫低下头,原来雨溪已经昏了过去,可是双手依然死死抓住他的胳膊,李小劫也很害怕,不过看着昏厥的雨溪,他心里莫名升起了一股勇气。 李小劫努力的控制着身体,但是那股麻痹感就如一条巨蟒缠绕着他,越来越紧,越来越紧,就在李小劫快要晕厥时后脑突然升起了一股暖流。 “你要红绞子吗?你要红绞子吗……?”李小劫渐渐有了些感觉,这声音背后似乎隐藏了另一种声音。 李小劫全神贯注的调整着呼吸,一个波一个波的跟上节奏,他听到了些轻微的‘噗、噗’声,那是……,那是一个小土邱,土邱的下方是个混凝土山洞,山洞的地面上有个正在轻微跳动的老式井盖。 李小劫凑了上去,但很快他就后悔了,井盖的孔洞内就如龙卷风样,拉扯着李小劫一路向下……。 李小劫的视角慢慢升起,眼前是个庞大的空间,庞大到一丝声音都没有,他低下头,自己的脚正嵌在一个黑竹筒内,而在这只黑竹筒的四周就如梅花桩样,是一圈一圈的竹筒阵,仔细看去,每个竹筒的下方都有螺旋状的根须,那些根须如流水样向一个中心汇集。 一轮长长的阴影打在竹筒阵上,顺着阴影看去,那是一颗蛋,一颗布满白色鳞甲的蛋,蛋的上方还有一颗蛋。 不!那是,那是一颗人头。 那是,那是古大山,他…他双眼漆黑一团,就好似,就好似能把周围所有一切都吸入的两个深洞。 巨蛋的周围飞舞着一些发光的灵虫,一些幽暗的触手从巨蛋的鳞片下伸出,暗影一闪,灵虫与触手都消失了。 最后一个灵虫消失后,古大山的嘴巴开始发出吱吱的声音,紧接着一阵呼啸声传来,李小劫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古大山飘去,而他全身僵硬的犹如一根木柱无法挪动分毫,只剩下右手还有些许知觉勉力抓着什么东西。 “天明明,地灵灵,清风吹柳巷,草儿要回家,明月吐光照我路,不要看,不要看,草儿要回家,……虫虫飞,虫虫归,草儿要回家。” 李小劫再次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他知道,自己引起了那隐藏声音的注意,‘天明明’才是主宰这一切的人。 叮!叮!叮!随着一些怪异的声响,李小劫身体一软掉在了地上。 古大山的巨蛋依然在那里,巨蛋上的鳞片正像干裂的皮屑样一层一层的剥落,碎裂成一堆堆白沙,白沙顺着根须流淌,汇聚到每个黑竹筒上方,白沙咕咕嘟嘟的向上涌动,一个尖尖的脑袋,三只猩红的眼睛……。 “啊,啊,啊啊……。” 李小劫看向上方,凶悍的古大山竟然渴望的看向他,巨蛋的顶端就如一张撑开到极致的蟒蛇嘴,正吞着古大山的身体一点一点往里吸,而古大山那瘦弱的身体也在拼命的向中间挤,就好似他自己要把全身骨头拧断塞进一根管子。 古大山惊恐的看向李小劫,嘴巴一张一合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却发不出任何声响。 “救我!救我!”李小劫终于听清了那声音,古大山一边说着一边从巨蟒的嘴里挤出一只手,那手就像章鱼触手样不停的变换着颜色,最后终于变的比较像人手,苍白的手指颤抖着伸向李小劫。 看着这一切李小劫心里突然跳出一个声音:“活下去,像一条野狗样活下去,管你是天王老子,敢挡我的路,粉身碎骨碎也要撕下你一块肉。” 李小劫伸出了手,一瞬间全身就像掉进了冰窖里,那不是古大山,那是……。 李小劫赶忙缩手,但巨蛋上的白沙已经顺着古大山的触手涌了上来。 古大山终于从巨蟒的嘴里挤了出来,但是他的一只手还连在巨蛋口中,软塌塌的垂在那里,就像两截刚腌好的香肠,而另一旁,巨蛋正全力吸着李小劫的左手,而李小劫的右手则像豪猪样,生出很多尖刺顶在巨蛋上苦苦支撑。 巨蛋的注意力全在李小劫身上,对于嘴边的古大山就像呕吐物样厌恶的丢在一边。 古大山的眼神由惊恐变为了怨毒,嘴角跳动着,一会儿似笑一会儿又像在哭,脖子扭曲着,一转头,张嘴向自己的胳膊咬去。 “咯吱,咔,咔……,”骨肉翻起,鲜血四溅,此刻绝对不能分心的李小劫也被这疯狂的情景吸引了过去,脑袋里充满了古大山的声音,孤独、自卑、愤怒还有无尽的恐惧。 古大山捂着伤口头也不回的逃向远方,而一个长长的的脖子正向巨蛋冲来。 第十五节:虫葬 “喂,醒醒,醒醒,你怎么了?” 李小劫睁开眼,雨溪正抚着他的额头轻拍他的脸,看到李小劫醒来眼泪立刻止不住的涌了出来。 李小劫坐起身看了看四周,鬼樱林还是鬼樱林,但虫鸣鸟叫都回来了,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他伸出手准备帮雨溪擦掉眼泪,但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说道:“我睡了多久?” 雨溪羞涩的擦了擦眼泪说道:“不知道,你刚才一直在说胡话,我怕死了。” “我说了什么?”李小劫问道。 “不知道,完全听不懂,就像……。”雨溪恐惧的不敢说下去。 “就像什么?”李小劫更加好奇。 “就像蛇的嘶嘶声。” 两人都不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李小劫说道:“我们回去吧。” “嗯。”雨溪温柔的应了一声。 李小劫站起身寻找出路,而雨溪紧跟在他身后,飘起的头发弄的李小劫耳朵痒痒的,李小劫心中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憋了半天只得问道:“你住的地方在哪里?” “财经系女生宿舍。”雨溪说道。 “财经系?那离这里很远啊,我送你回去吧。”李小劫说道。 “嗯!”雨溪感激的应了一声。 李小劫与雨溪肩并肩的向前走着,李小劫不知道该找点什么话题,雨溪也是害羞的闷着头往前走。 一路上树叶被风吹的悉悉索索,经过了刚才的折腾,李小劫对这种环境已经见怪不怪,雨溪似乎还没缓过劲,离李小劫越来越近,突然身后传来‘哇’的一声,吓的雨溪哆嗦着一把抱住了李小劫的胳膊。 李小劫转过头看了看说道:“别怕,是乌鸦。”可是雨溪颤抖着身体依然抓着李小劫的胳膊不肯松手,于是李小劫拍了拍雨溪的手说道:“没事,快到了。”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往前走着,雨溪的胸脯时不时的压到李小劫的臂膀上,即使隔着衣服但皮肤上依然可以感受到那青春的弹性。 李小劫的心越跳越快,可是看着雨溪那颤抖的身体,他心里又生起一股罪恶感,李小劫强压下心中的邪念想要找个话题打破这种窘境。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小劫。” 李小劫转过身,玲奈正焦急的看着他,随后脸色转冷说道:“下午的课不要忘了。”说完便转身离去。 李小劫愣在那里,跟在玲奈身后的夜香神色复杂的看了李小劫一眼,也跟着玲奈离去。 “这里是大路,我可以一个人回去了。”雨溪尴尬的松开李小劫的手说道。 “哦。”李小劫木然的应了一声。 李小劫茫然的向教学楼走去,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玲奈生气了吗?我该怎么解释? 正在这时校园里突然骚动起来,大家都在往一个方向跑,李小劫赶忙跟了上去问道:“怎么了?” “教学楼出事了。” 教学楼,玲奈?李小劫赶忙向教学楼冲去。 人群聚集在教学楼前几十米外便不再靠近,因为空中密密麻麻的满是飞虫。 几个学生正绘声绘色的讲着自己的经历。 “我刚才正在教室看书,突然耳边就传来嗡嗡的声音,一开始那声音并不大,可不一会儿我就感觉不对劲儿,那声音就像潮水样一浪跟着一浪……。 我都吓傻了,该不会……” “镜湖虫?” “是的,我站到窗前一看,吓的赶忙关上窗户,呼……,你知道吗,整个大楼……,乌压压的,虫云……,包围了……。” 李小劫捡起一个塑料袋,手一抖抓住了一只飞虫。 镜湖虫是一种拇指大小的绿色飞虫,只能赶决不能用手拍,不然被这些虫子尸体粘在皮肤上就会长疮,溃烂一两个月才会好。 李小劫有些疑惑,对于镜湖虫他再熟悉不过了,这种虫子比普通的花斑蚊要大上两三倍,但是速度却要慢很多,如果只有三两只用书本就可以解决,不过现在是下午两点,绝不是镜湖虫的活动时间,而且即使是在盛夏的夜晚,镜湖虫也不可能达到现在这种遮天蔽日的程度。 虽然镜湖学院每年都要修整排水设施和垃圾处理站,可是花了很多钱依然无法根治镜湖虫,它们就像躲在森林深处的魔虫,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爆发,像打仗样,一群一群的扑上来,就好似是为了夺回什么东西样。 所以镜湖学院的学生都知道,在学院生活必须时刻准备好镜湖三宝,蚊帐、电网拍以及重型驱蚊片。 镜湖学院卖的驱蚊片是学校最重要的特产,点燃后就像***,可以持续放烟四五分钟,没有什么虫子可以在浓烟里坚持三十秒,都是沾烟即死,所以这次虫群虽然来的很突然,倒没有引起很大的混乱,同学们都是熟门熟路,迅速封死门窗,丢出***打起围歼战。 此刻教学楼内早就空空如也,大家都轻松的聚在广场,叽叽喳喳的讨论着。 就在大家看热闹时,封闭的大门内突然内传来一声巨响,玻璃门后的浓烟剧烈搅动起来,似乎是什么东西在使劲的撞击大门,砰!砰!砰!砰……! 大家都呆愣在那里。 “哗啦!”大门终于受不住巨大的力道坍塌下来,那是大胖子史壮,他浑身都是红疹已经奄奄一息,而跟在他身后的是发了疯的虫群,浓烟对它们基本无效,刚才的虫子还可以叫大号的蚊子,而此刻的虫群就像一堆四处乱飞的子弹,对于挥舞着的手臂、电网拍根本熟视无睹,直盯着所有人裸露的皮肤叮去,大家只得尖叫着四散奔逃。 李小劫特别受到一堆镜湖虫照顾,别人都是被三三两两的虫子追着咬,而他直接被几百只虫子包围了,李小劫也不知道为什么,只得没命的跑。 慌乱中李小劫来不及看路,不知不觉间就跑到了学校外的森林里。 李小劫拼命的挥舞着衣服,过了一会儿他发现虫子似乎少了很多,这才有功夫停下来喘口气。 李小劫抬起头,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跑到了一堆半人高的杂草中,四周布满了毛茸茸的狗尾草毛球,它们就像一个屏障将李小劫护在中间。 空中的镜湖虫依然试图叮咬李小劫,但屏障上的狗尾草毛球不停的弹射出很多小颗粒,而镜湖虫只要被这种小颗粒沾到就像被火燎到样卷成一团掉在地上。 李小劫蹲下身小心的用木棍挑起一只镜湖虫,心中的一些疑团解开了,地上的镜湖虫有两种,那批始终追着他咬的镜湖虫是一种新的毒虫。 普通镜湖虫是绿色的,而这些新镜湖虫是黑色的,它们带着红黑相间的斑纹,那些绿色镜湖虫狗尾草毛球只要一颗种子子弹就可以打下来,但这些花斑镜湖虫却异常凶猛,即使翅膀被打断了依然像个轰炸机样向你冲来,爆成一团硫酸样的液体,腐蚀它所能碰到的一切东西,所以至少需要要三四颗种子把它打成粉末才算完全消灭了它。 还好这些花斑镜湖虫数量不多,只在李小劫的衣服上留下了十几个焦黑的孔洞。 正在这时李小劫内心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似乎整个森林都在传递一股恐惧的情绪,紧接着李小劫看到远处的草丛里剧烈的抖动起来,一张黑网像龙卷风样从四面八方滚了过来,李小劫心里叫道:“完了,今天这虫子是躲不过了。” 第十六节:神的种子 李小劫焦急的向四面看去,想要找到一个缺口逃出去,可就在这最危急的时刻,身后的森林里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层绿油油的东西正在靠近,就在李小劫感到绝望时,那层绿油油的东西竟然绕过李小劫向虫群扑去。 草丛上方闪起点点蓝光,一只只大螳螂跳了出来,普通的螳螂也就人的手掌大小,但是这些螳螂足有人的小臂那么长,而且它们都长着一个巨大的触须羽冠,羽冠顶端不停的闪着蓝光,所有羽冠螳螂的闪光频率都是一致的,显然它们是有组织的一起行动。 李小劫顺着羽冠螳螂的队伍向后看去,只见树林深处一双绿油油的大眼睛正从阴影中探出,这只羽冠螳螂比其他螳螂还要再大出一倍,几乎赶上一只大公鸡了,而且身体颜色明显要浅一些,有些地方已经完全变白。 白螳螂看了李小劫一眼,李小劫立马感觉耳边嗡嗡作响,就像那白螳螂正在跟自己说话样,虽然搞不懂白螳螂的意图,但李小劫还是明白,此刻待在狗尾草丛里最安全。 羽冠螳螂和花斑镜湖虫终于撞到了一起,羽冠螳螂的两个镰刀各自一分为二,咔嚓、咔嚓的就如四把上下翻飞的大剪刀跳入虫群中。 羽冠螳螂的镰刀很坚硬可以抵挡花斑镜湖虫的毒液,但是甲壳翅膀下的腹部是它们的弱点,只要粘上一点毒液就会被腐蚀出一个大洞,最终只剩下一对镰刀。 虽然每只羽冠螳螂的战斗力都很强,但是花斑镜湖虫实在是太多了,羽冠螳螂们很快就落了下风,见此情形白螳螂终于按耐不住跳了出来。 白螳螂跳到一棵大树上,晶莹的羽冠剧烈的抖动着,发出耀眼的蓝光,刚才还乱糟糟的羽冠螳螂们立刻聚到一起,九九相连,结成了一个个菱形小队。 五只羽冠螳螂将镰刀收起护在胸前,摆出了一个菱形的防守阵型,它们的翅膀有力的摆动着,利用风力将扑来的花斑镜湖虫聚到中间,这时躲在菱形矩阵后的四只羽冠螳螂乘势飞出,从四个方向绞杀花斑镜湖虫,而花斑镜湖虫那带着毒液的尸体则被羽冠螳螂的翅膀扇向前方与陆续飞来的花斑镜湖虫撞成一团。 虫群越来越弱,白螳螂头上蓝光一闪,羽冠螳螂们哄得一下散开不再结阵,而是各自去吞食落单的花斑镜湖虫。 白螳螂从树上飞起落在了李小劫的肩头,李小劫一动不敢动,白螳螂那圆乎乎的大眼睛与李小劫对视了一眼便向虫群飞去。 李小劫犹豫了一下,跟着白螳螂追了上去。 螳螂大军在一片沼泽地停了下来,沼泽中心的小岛上好像趴着个东西。 李小劫仔细看去,那是,那不是古大山吗? 古大山全身**的趴着地上,肚子高高鼓起几乎将整个脑袋包在内,他的皮肤已经膨胀成了紫黑色,血管扭曲着,就好似皮肤上爬满了扭动的蚯蚓,让看的人感觉似乎随时都能听到‘嘭’的一声。 沉重的肚皮将古大山牢牢的扯向地面,他只能像一只发育不成熟的大蛤蟆样勉力用双手支撑起自己的脖颈。 古大山颤抖着,两条腿已经融在了一起,变成了蝌蚪尾巴,上面布满了白色鳞甲,那些鳞甲似乎有生命,就像呼吸样一上一下的抖动着,而古大山的头则扭曲到一个全无可能的角度,嘴巴大张着发出“呃!呃!”的声音。 下一刻一个肉囊从古大山口中挤了出来,肉囊一落地立马膨胀到原来的好几倍,嘭的一声,一堆镜湖虫翻滚着破壁而出向螳螂大军飞去。 “咦?”李小劫听到,不……,感觉到了一个声音,就像佛祖的吟唱样,即空无一物又无处不在,或者说……,那声音就是眼前这片浩瀚的水面。 “你是怎么进到这里的?” “你是谁?”李小劫在心中敬畏的说道。 “你?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离开。”那声音催促道。 “等一……。”李小劫话还没说完就见一堆蜜蜂飞来,黑压压的顶着他往一个方向离去。 李小劫睁开眼发现自己来到了那个红色小湖旁,沼泽地、森林都不见了,除了几只零零散散的蜜蜂他看不到任何活物。 李小劫试了很多次,但除了围着小湖转了十几圈没有任何发现,他只得先回学校,可李小劫回到学校却发现,学院广场上竟然站满了人,学校正在通报整个虫灾事件,一问下才知道,时间竟然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 那到底是个什么世界? “小劫。”李小劫转过头,说话的是夜香,旁边站的是一脸冷漠的玲奈。 “玲奈,夜香,你们没事吧?”李小劫愧疚的说道。 玲奈礼貌的点了下头看向主席台,夜香轻耸了下肩膀做了个无能为力的表情也看向主席台,但眼睛依旧不时的偷看李小劫。 李小劫低着头想着要怎么道歉解释,突然心里跳出一个声音说道:“你喜欢玲奈吗?” “土豆怪,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我拒绝土豆怪这个名字,我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草头。”那声音说道。 “草头,为什么叫草头?”李小劫心中问道。 “我知道,在你心里你一直叫我土豆怪,土豆是一种低等根茎植物,我不喜欢,由于没进化到完全体,我还保留了一部分植物形态,为了纪念它,所以我决定叫自己草头。”李小劫感觉土豆怪的话语里多出了些情感,更像人类了。 “好吧,草头,到底发生什么了?” “具体我也很难讲清楚,红耳湖内有一个高等级生物,她在送你出结界的时候唤醒了我。” “红耳湖?” “就是那个满是狗尾草的红色小湖,那是一个结界入口。” “哦,那你说的那个‘她’,她的目的是什么?” “不知道,可能她感觉很有趣吧。” “有趣?” “就像你无聊的时候拿干草逗蚂蚁样,从蚂蚁的眼里看去,它们也搞不懂你想干什么。” “哦……。” “回到刚才的问题,你喜欢玲奈吗?”草头调转话题继续问道。 “没……,你为何要问这个?” 李小劫慌张的说道。 “我觉得很奇怪,玲奈这么漂亮,从其他人对她的态度来看,她的各方面能力都很凸出,应该是校花级别的人物,为何会对你感兴趣?” “你又没见过她,怎么……,怎么知道。”李小劫反抗的说道,但随后语气越来越弱。 “我在你的手机上看到很多她的信息,还有,她的Ameba很活跃,通过她的博客我已经基本了解你们的朋友圈。” “什么?你竟然……。”李小劫愤怒又无奈的摇了摇头,引得夜香再次看向他,李小劫赶忙收紧身体。 “给我讲讲你们的关系吧。”草头毫不在意的继续说道。 李小劫沉默了一下,心中一甜回忆道:“玲奈是中日混血儿,刚来学校时还没发育,是个标准的黄毛小丫头,牙齿也不整齐,有些自卑,不爱说话,她喜欢画画,所以那时我们经常待在一起,后来,不知怎么了,她突然间就长大了,越来越受欢迎,而我……。” “我帮你把玲奈搞到手吧,我对人类的繁殖很感兴趣。” “喂!你绝不可以对玲奈动手。”李小劫跳脚的说道,可过了一会儿他又扭捏的问道:“你说的……,帮我把玲奈搞到手是什么意思?” 李小劫偷看了玲奈一眼,玲奈冰冷的表情让他苦笑道:“呵……,现在她连理都不想理我了,先想办法道歉吧。” “等等,这里有同类。” 第十七节:我是什么? “同类?什么同类?和你……?” “还记得那次在红耳湖遭遇古大山吗?” “记得。” “在古大山袭击你的那一刻,它的杀意达到了顶峰,刺激了我的本能,我的身体做出了自然反应,但我的意识是在那一男一女出现时才完全清醒的。” “你那时就醒了为何不提醒我注意那个男人?” “我当时正在观察那个女人。” “观察那个女人?” “是的,通过她我对‘我是什么’这个问题有了更深的了解。” “你是什么?” “虽然同为寄生生物,都有着相同的本能,但我们却有着不同的性格。” “不同的性格?你不是说在寄生前你们是没有智能的吗?” “是的,如果我们这个物种也有上帝的话,那个造物主就只给了我们一条指令,那就是进化出最强大脑,他就像个农夫,漫山遍野的撒种子,至于长出的是什么他并不关心。” “所以才会有蛇发狗和……。”李小劫突然想起了羽冠螳螂,难道说镜湖虫和羽冠螳螂也是寄生生物? “是的,蛇发狗最迫切的是更换那个躯壳,而森林里那对男女已是高级完全体,他们有着更鲜明的性格,那个男人其实很胆小。” “他?胆小?”李小劫完全不同意草头的意见。 “我知道你不相信,正因为他胆子很小所以才痴迷于绝对的力量防护,在挖出古大山的藏货后,女人的反应是研究那具尸体,而男人则认为女人要抢夺他的食物。” “抢他的食物?” “对了,那具无头男尸也是寄生生物。” “什么!你们自己间也……?”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你们人类不是同样用自己的细胞培养移植器官吗。” “移植器官可不一样,哎,移植器官?你是说古大山……?” “具体的情况我还没想清楚,但古大山和那具无头男尸都不是源种寄生生物,应该是由源种与本土生物融合后的新物种产生的次级寄生兽,所以他们才有更多的本土生物特征。” “次级寄生兽?那古大山为何和那具男尸完全不同?” “可能还有一些细节我不清楚,我们的本体细胞数量有限,且无法繁殖,这些次级寄生兽的细胞结构和本土生物无异,但能量系统却是寄生生物的,所以它可以和我们的触手兼容,就像插件样扩展我们的能力。” “难怪那个男人……。” “小劫,你没事吧?”雨溪发现了李小劫挤了过来。 李小劫转过头,尴尬的整个头皮都紧了起来,为何是在这个时候,他不敢回头看玲奈,但雨溪又没有错,他只得礼貌的说道:“我没事,你的胳膊?” “没事,是普通蚊子,擦擦药就……。”雨溪终于看到了一旁的玲奈和夜香,再看着李小劫那跳动的眼角,赶忙收住了话语,也是默默的站在一旁,似乎准备转身离开但又倔强的站在了那里。 “他来了,100米,80米,60米……。”草头的警告传来。 李小劫就如抓住了救星样,把所有的注意力都转到了这个‘他’上。 “他停下了,对了我给我们取了个名字,叫‘寄灵兽’” “寄灵兽?”李小劫心中问道。 “根据我们现在的关系,我……,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在寻找我们,低头,不要和任何人对视。” “能确定他的位置吗?” “无法确定,只要躲在人群里,他也无法确定我的位置。” 主席台上校长开始宣布主要决议:“同学们,为了杜绝再次发生虫灾事件,我们已经聘请专业除虫队伍清理镜湖森林的水体和沼泽,同时我们还在校内医务室增设了心理咨询老师,这就是我们新聘请的心理医生苍井枫老师。” 李小劫被学校主席台的介绍吸引了过去,草头再次警告道:“不要抬头。” 但李小劫的目光已经扫到了苍井枫的脸上,李小劫赶忙垂下头,但依旧感觉两道目光打在自己的脖子上,虽然样貌有很大的变化,但那眼神一点也没变,是森林里的女人。 终于等到会议解散,苍井枫走到李小劫身边说道:“同学,我看你的精神状态不太好,来我的办公室聊聊天吧。” “不,我很好。”李小劫干脆的拒绝道。 “老师,我可以去吗?”玲奈突然插口说道。 苍井枫好奇的转过头看了看玲奈,随后笑着说道:“嗯,人有压力就要疏解,不然会憋出病的,下午两点,我在医务室等你。” “好的。”玲奈平静的答道。 “那我也去。”李小劫跟着叫道。 “我也可以去吗?”雨溪也平静的说道。 李小劫不停的给雨溪打眼色,但雨溪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随时欢迎。”苍井枫神秘的笑道。 医务室内苍井枫给玲奈和雨溪二人量了下血压,随着仪器的跳动,玲奈和雨溪都软倒在椅子上。 “玲奈,雨溪,你们怎么了?”无论李小劫怎么推玲奈和雨溪她们就是醒不过来。 “你干什么了?”李小劫愤怒的看着苍井枫叫道。 “放心,只是深度睡眠,你可以让你体内的东西鉴定下。”苍井枫微笑的看着李小劫的手说道。 李小劫也是一阵奇怪,为何到现在草头都没反应? 正疑惑间李小劫身体一震,双手像鞭子样甩了出去,草头瞬间变出几把弯刀直指苍井枫身后的屏风说道:“不要以为可以偷袭我。” 一个身体壮硕的男人走了出来,男人的样貌很精干,但眼神呆滞,看起来很怪异。 男人一言不发的坐到苍井枫身旁,正是那天的蛇颈怪。 “这是A先生,他不喜欢人类的名字。”苍井枫介绍道。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草头戒备的说道,而李小劫将玲奈和雨溪护在身后。 男人和苍井枫都没有动,苍井枫依旧笑呵呵的看着草头说道:“我们和你一样,来自同一个地方。” “为何你总是笑?”李小劫突然奇怪的问道。 “怎么了?人类表示友善不就是笑吗?”苍井枫转头反问道。 “你笑的太真实了。”李小劫到现在依旧无法分辨苍井枫到底是人还是寄灵兽,那一颦一笑间没有丝毫破绽。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草头问道。 “来这个世界之前的事你还记得吗?”苍井枫没回答而是反问道。 “没有记忆,你们还记得什么?” “与你相同,我们都不知道自己为何来到这个世界,又将去向何方,只有一个本能的冲动。”苍井枫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说道。 “你们准备怎么办?”草头继续问道。 “想办法活下去。” “活下去?” “在人类世界生存是很艰难的。” 第十八节:选择 A先生的脸抽搐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原状,苍井枫不以为意的继续说道:“单个人类的确很弱小,但当他们集体狩猎时,即使强如猛犸也难逃一死,与人类比起来我们的数量太少,我想你已经发现我们与其他生物的区别。”苍井枫的耳朵伸长,变换着各种形状。 “我们的细胞可以通过磁力任意变换,或软或硬、弹性、张力……,几乎是万能的,我们叫它J细胞,虽然J细胞有如此多的优点但却有一个致命缺陷。”苍井枫拿起刀切下自己的一片触手,触手在桌上翻滚,但很快就失去活力开始枯萎。 苍井枫接回枯萎的触手说道:“J细胞无法单独在地球环境存活,如果离开本体太久它就会死亡,同时它也无法像其他细胞样分裂增殖,所以我们每个个体的J细胞都是有限的,用一点少一点,其实我和A还有很多普通人都上过床。” 李小劫愣在那里,他没想到苍井枫会当众说这些事情,也不知道她说这些的目的。 “完全没用是吧。”草头说道。 “是的,我不能理解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如果一个物种无法繁殖,那她还有存在的意义吗?”苍井枫接口道。 “地球上所有生命的本能都是生存和繁衍,而我们的本能却是进化出更高级的智力,为何我们如此特异?”草头回应道。 “你有没有捕食过人类?”苍井枫问道。 李小劫完全陷入混乱,繁殖、捕食人类?自己会变成什么? “我不需要,我和小劫分工可以维持整个身体的平衡。”草头答道。 苍井枫摆弄着自己的触手说道:“这就是我请你们两个来的目的,我们无法繁殖,又不需要人体的能量,可以说无欲无求,但我们偏偏有一副猎食者的利爪,你想过这是为什么吗?你不好奇我们达到终极智力时会看到什么吗?” “既然你们无欲无求,为什么要捕食人类?”李小劫终于忍不住插话道。 “J细胞的运作需要损耗大量的脑细胞,你知道普通人的大脑为何只开发了百分之五吗?” 苍井枫平静的说道。 李小劫摇了摇头。 “那是为了保护你们脆弱的人体,人脑的确可以进行高速运算,但产生的热量和消耗的能量也是人体所不能承受的,每次我们操控J细胞时,大脑内就像烧开水样,会沸腾,启动的J细胞越多,脑细胞的损耗就越大,所以我们需要不定时补充脑细胞,但无限制的猎食人类只会造成麻烦,所以我们需要一个组织来找到不惊动人类社会的方法。”苍井枫解释道。 “就算你们有限猎食,但每天死几个人总会有人发现的,等人类的军队……。”李小劫威慑的说道。 “如果人类发现了我们,你以为他们会放过你吗?” 李小劫一时哑言,而草头已经保持沉默很久了。 “我们并不是随便进食,对我们来说,最有价值的脑是一些拥有极端情绪的人。”苍井枫继续说道。 “极端情绪?” “比如一些天才的疯子和自杀的人,当人脑在极端情绪下就会打开一个通道,他们的脑波可以与我们连接。” “就算是自杀的人,人们迟早也会发现异常。” “所以才需要精确计算。” 李小劫沉默了一下说道:“你找我们来到底想干什么?” “第一,我很好奇你们现在的状态,第二,我想请你加入我们。”苍井枫很认真的说道。 “如果我拒绝呢?”李小劫抗拒的说道。 A先生的眼珠突然乱转暴躁的说道:“我们本来就没有让你选择,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说着说着,A先生的脖颈裂开,生出两把弯刀指向李小劫,草头终于打破沉默全神戒备。 “既然你可以与这个人类共生,那同样也可以在我的体内生存,我们两人的J细胞融合可以更快的进化出终极智力,来吧,我已经给你留出了最好的位置。”A先生说道。 听着A先生的条件草头没说话,李小劫的心跳越来越快。 A先生终于忍不住叫道:“还是我来帮你下决心吧。” “砰、砰、砰……。” 短短的几十秒让李小劫就像过了十几年,凌冽的刀风不断的滑过他的脸庞,都刚好被草头挡住,但A先生的体型和力量都占优,李小劫只能苦苦支撑。 正在这时A突然停了下来,他看着自己的手刀说道:“是你,是你放跑了古大山。” “什么放跑古大山?”李小劫警戒的问道。 苍井枫歪着头,耳朵上的触须抖动着说道:“你竟然可以切入神域控制黑蛇,有意思。” A按捺不住怒火手刀尽起,全力攻来。 “砰!”一声清脆的响声止住了所有的弯刀。 苍井枫的半边脸变成一把硕大的尖刀直指A先生的心脏。 “我说了,等我说完再决定。”苍井枫冷冷的说道。 A先生立刻缩成一团,护住全身要害急退到一旁叫嚣道:“你以为你可以命令我吗,我会让你知道后果的。”说完戒备的退出房间。 苍井枫恢复人形温柔的说道:“你们先回去吧。” 李小劫架着玲奈和雨溪小心离开,苍井枫提醒的说道:“哦,对了,你要小心A先生,他很迷恋力量。” 走出诊所草头突然说道:“向左走。” 李小劫迟疑了一下,但他现在架着两个女孩子也无法可想,李小劫跟着草头的提示来到了一棵树下,一个人突然跳了下来,一身装备的夜香看着李小劫没说话,默默的接过玲奈放到一旁。 “你在监视我?”李小劫将雨溪放到一旁说道。 夜香笑了一下依旧没说话。 “你发现什么了?” “如果J细胞不启动蛇男和人类基本无异。” “你怎么知道J细胞?” 夜香从玲奈身上取下了监听器,李小劫赶忙检查自己身上,而夜香平静的说道:“你身上没有,因为他们的注意力都在你身上,我才可以顺利监听。” 李小劫垂下手神色复杂的看着玲奈和雨溪,过了一会儿他说道:“能帮我个忙吗?” 夜香点了点头。 “帮我把玲奈送到画室,我把雨溪送回宿舍后去找你们。” 夜香递过了个询问的表情,你确定? 李小劫无奈又肯定的点了点头。 李小劫将雨溪交给她的室友后便向画室走去,此刻的心情在过去的十几年里重来没有过,我和玲奈算什么呢? 好朋友? 好兄弟? 还是……? 一路走来两人始终维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李小劫不敢说出口,不曾拥有也就不会有失去的痛苦,除了爷爷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东西了。 想着,想着,李小劫迎面撞到了一个人,抬起头他才发现,艺术楼外围满了人,一圈黄绿色的浓雾将大楼与外界完全隔离了。 第十九节:神佑地 “小心。”一个女生叫道。 李小劫感谢的对女生点了下头,他已经注意到了,浓雾的四周有很多死去的飞虫,这些烟比学校的***还厉害,就像有实体样,凝而不散。 李小劫围着雾墙走了一圈终于发现了些端倪,在一株特别大的红花根部有一个被白色砂粒包围着,类似肉菌的东西。 肉菌的下方是,这不是黑蛇之吻吗? 黑竹筒已经完全裂开,内里一鼓一鼓的,不断的向外涌着白砂,同时肉菌的身体也在慢慢膨胀,而一些猩红的蚂蚁正从滚动的砂粒中爬出。 李小劫用棍子捅了捅肉菌,只见一圈黄绿色的烟粉立刻从肉菌下部喷出,周围的杂草一碰到绿烟就立刻变的焦黄,不一会儿一道烟幕墙便把红花全部包裹在内。 “草头,这是什么?是黑蛇之吻里的东西吗?”李小劫在心中问道。 “不知道,它的气味已经完全变了,更接近植物。”草头答道。 “那这些烟雾?” “小心,这是酸雾。”草头警告道。 “酸雾?” “这些烟雾主要是水蒸气,但在水蒸气内含有很多酸性粉尘,有很强的腐蚀性。” “我们能冲过去吗?” “如果速度够快,我问题应该不大,但你的肉体…,我没办法覆盖你的全身。” 正在这时艺术楼内突然传出了尖叫声,李小劫一咬牙说道:“等不了了,无论如何都要试试。” 李小劫摆好姿势准备全力冲刺,就在他蹬腿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说道:“你就准备这样去面对A吗?” 李小劫警戒的转过头,说话的人竟然是苍井枫。 “你来干什么?”李小劫问道。 “帮你。”苍井枫平静的答道。 “帮我?你和A不是一伙的吗?为何帮我?” “再这样闹下去,所有的人都会知道我们的存在,有些东西失控了就必须切掉,你们人类不也是经常断臂求生吗?” 这时大楼内又传来几声尖叫,李小劫不再顾虑急声说道:“你准备怎么帮我?” “你虽然可以硬化但似乎还不会共振。” “共振?” 苍井枫的双耳散开向李小劫伸来,李小劫本能的向后一躲,但草头说道:“没事,她没有杀意。” 草头张开触手与苍井枫连接在一起,一瞬间李小劫的视力、听力、触觉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了,这种放大并不是说他有了千里眼,或顺风耳,而是进入了一个网络。 在这个网络里,李小劫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空中飞舞的蝴蝶,草根下的蚂蚁,就是他的眼睛、耳朵,而地底的树根,地面的花草,就是他的触觉,一切的一切都以一株金色狗尾草为中心运转着。 金色的狗尾草摇曳着,散发出温暖的光晕,李小劫身体软软的被吸了过去,他伸出手指,一阵刺痛立刻传遍全身。 广如海洋的湖面上立着一座孤岛,这是一座是由树根组成的小岛,树根的上方是一棵枝杈横生的大树,苍白的树皮夹杂着粉绿色斑块,一颗火球正在大树的枝杈间滚动,在水中倒映出一个正在把玩火球的鬼手。 大树处处透着死气,但在那干枯的树枝下偏又挂着累累的,碧绿葱翠的树叶,反射着点点波光,就像一个人,一半身体死青犹如僵尸,另一半身体则像个红润的少年活力四射,十分诡异。 大树下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蛤蟆状的古大山,他的下半身已经完全融入树根,整个身体就如蛙鸣样,一鼓一鼓的喷射着镜湖虫。 羽冠螳螂们正接成军阵,一拨一拨向树岛攻去,但镜湖虫就像蟑螂样,打死一只出现一群,无穷无尽。 火球的转动越来越剧烈,大树终于支撑不住,开始落叶断枝,正在这时一男一女突然踏水而来,白螳螂转过头,双眼已经泛红,它双翅一舞,带着一队羽冠螳螂杀了过去。 女人双手张开,黑发急生,就如孔雀开屏样形成了个喇叭状的扇面,一圈圈波纹在水面上散开,波纹所到之处羽冠螳螂立刻定在了那里,与此同时,女人身后的男人身体一蹲,双脚变长,就如水蚂蚱样,跳过女人直向树岛冲去。 男人跃到树岛上空,整个脖颈裂开,就如一只巨大的蚂蟥样,穿过虫群,一头扎入古大山的身体,古大山的肚子不在鼓胀喷射镜湖虫,而是和蚂蟥男人陷入了僵持。 女人慢慢收回声波,头发抖动着,与白螳螂的羽冠相互映衬,就如对话样,很快白螳螂的眼睛由红转蓝,似乎感受到了树岛的变化,身体一转带着螳螂大军向镜湖虫攻去。 女人缓步向前,黑发收拢,就如钻头样对着古大山,古大山立刻感到了压力,整个身体抖动起来,一点一点向男人的蚂蟥嘴萎缩。 大树终于缓过劲来,就像积攒了太多的怒火,树冠的火球膨胀了近一倍,‘嘭’的一声,李小劫回到了现实。 “这是怎么回事?” “古大山想要吸收红耳湖的土地神,被我们阻止了,不过这让土地神现在变的很易怒。”苍井枫轻抚着一株狗尾草说道。 “土地神?” “我,A,还有你体内的草头,我们都不属于这个世界,不过我们并不孤独,种子来到这个世界,各自开花,独立结果,形成了不一样的生命,红耳湖的种子要比我们古老的多。 每一片森林,每一块草地,甚至是灌木丛,它们都有一个根基植物,所有的生态系统都是围绕它们建立的,普通森林的那种能量交换只在表层,如果拿掉那些根基植物,其他生物很快就可以补齐空缺。 但红耳湖不同,这是一个拥有种子的神佑地,神佑地内不光有能量交换,还存在着基因的交换,也就是说,在这种神域土地里会产生与我们相似的物种。 古大山就是这种生物,不过他来自于另一个神佑地。” “神佑地?那现在这些……?”李小劫指着那绿色烟瘴说道。 “A吸收了古大山,这些都是古大山的分身。” “古大山分身?” “古大山在红耳湖获得了一些新能力,现在的他更接近植物,A利用黑蛇之吻培养了很多古大山的种子,这些种子通过黑竹与A的核心脑连接,共同制造了这个烟瘴。” “那要怎么办?” “你们还不出来帮忙吗?”苍井枫突然对着一片灌木丛说道。 大概过了十几秒钟,两个人走了出来。 “岩城先生,夜香…?你怎么在这里?玲奈呢?”李小劫吃惊的叫道。 “我把她藏起来了,应该,应该很安全。”夜香不太自信的说道。 “你,你把她藏哪里了?”李小劫急躁的问道。 “现在说这些没意义,进到里面才能制止A,你叫夜香是吧,你会结界吗?”苍井枫一边安抚李小劫一边对着夜香说道。 夜香双目圆睁,一副你怎么知道的表情,苍井枫走上前观察了下夜香遗憾的说道:“你……,果然还是失传了。” 苍井枫抬起手,夜香警戒的退后一步,苍井枫说道:“想要破解烟瘴就必须阻断古大山分身与A的联系,我需要你的能力隔绝黑竹节点。” 李小劫恳求的看着夜香,夜香咬了咬嘴唇说道:“你能让我启动结界?” 苍井枫指着一个肉菌说道:“只要你肯配合,小范围内应该是可以实现的,来,现在来感受这个节点的波动。” 苍井枫的手指插入夜香的额头,双耳张开就如卫星天线样对着肉菌,一旁冷漠看着这一切的岩城正明突然激动的叫道:“你,你是蛇男?” 苍井枫的脸分出一块,疑惑看着岩城正明说道:“咦?你是……?有意思。” “不,你不是。”岩城正明开始癫狂的胡言乱语。 “想报仇吗?”苍井枫诱惑的说道。 “报仇,报仇……。”岩城正明不停的念叨着。 正在这时一个透明小方块开始在肉菌上方出现,方块越来越大,就如在烟瘴中挖出了一道门。 第二十节:12年前 岩城正明双眼泛白,开始对着透明结界咆哮起来,他佝偻着身体,双臂下沉拖在地上,一些白丝从他的手臂里生出,很快岩城正明的双臂就变的像蟹钳一样庞大,蟹钳两侧各有一排尖刺如电锯样来回震动,发出刺耳的咔嚓声。 白光一闪,岩城正明已经用双臂切开结界冲了进去。 “你不跟去吗?”苍井枫看着李小劫笑道。 “你把玲奈藏哪里了?”李小劫对着夜香叫道。 “她现在没办法说话,玲奈被藏在三楼的杂物间内。”苍井枫说道。 李小劫看了一眼夜香,略想了一下便向结界冲去。 来到艺术大楼前李小劫发现自己又被结界挡住了,结界外岩城正和蛇男状态的A缠斗,岩城的蜂刺刀无坚不摧,而A的速度略快一些,两人一时间都无法奈何对方。 “我和你有仇吗?为何对我纠缠不休。”A叫道。 “有仇吗?看来你忘了十二年前的事。”岩城恶狠狠地说着,再次冲了上去。 “丁次在哪里?十二年来,你不停的在我身边吃人,时刻提醒我你的存在,现在你竟然说不认识我。”岩城一边挥舞着蜂刺刀一边癫狂的叫道。 “在你身边?”听到岩城的话A突然愣了一下,虽然停顿的时间不到一秒,但岩城终于切入到蛇男的本体范围,不过岩城的手刀一插入A的身体便停了下来,就像碰到了什么害怕的东西,A抖动着挣脱了岩城,接着动作开始变的很不协调,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原状,而且形如鬼魅,岩城连A的影子都碰不到。 A一边躲闪一边打量岩城,突然他狂笑着停了下来,将自己的人体部分完全暴露在岩城的刀下,面对这么大一个破绽岩城却硬生生的止住了手刀,而就在此刻A的触手抓住了岩城。 A并没有下杀手,它的花苞头垂了下来,接着扭转了180度,将后脑勺对着岩城,花苞触手慢慢打开,露出内里古大山的脸。 “这是怎么回事?”李小劫在心中叫道。 “这个A看起来很不对劲。”草头探出头说道。 “哪方面不对劲?” “他的体内有两个控制中心。” “两个中心?你是说……。” “看来A并没有完全融合古大山,现在谁吞掉谁还不一定呢。” “古大山……?管不了那么多了,岩城有危险,我们必须帮他。”李小劫焦急的叫道。 “苍井枫并不想让我们进去。”草头说道。 “苍井枫?为什么?” “这个结界夜香只提供了图纸,真正的框架其实是苍井枫搭建的,如果她不肯开门,那我们就只能在这里看戏。” “看戏?” 草头没回答而是做了个继续看的姿势。 “看来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古大山轻蔑的笑道。 “我来帮帮你。”说着古大山伸出两条触手插入岩城的双耳。 岩城双眼发白,脑袋扭曲到了一个完全不可能的角度,脖子更像面筋样被拉升了好几倍,看着自己的身体岩城恐惧的嘶吼道:“你,你对我干了什么。” 古大山狂笑道:“原来如此,哈,哈哈……,你要骗自己到什么时候,好吧,我来给你点提示。” 古大山伸出几条触手,变出几个小人说道:“十二年前,一个老警察带着一个小警察巡逻,他们碰到了些自己完全不了解的东西,但却愚蠢的以为捞到了什么大案子,非要强出头,结果把那东西弄醒了。 ‘砰!’大怪兽生出了小怪兽,小怪兽需要身体寄生,结果挑中了小警察,刚被寄生的小警察很饥饿,吃了其他两个警察但却放过了老警察。 小警察恢复了神志,他没办法面对两个被自己吸干脑髓的同僚,求老警察杀了自己,可老警察下不了手,小警察只得自己举起了枪,就在这时小警察的脑袋分裂了,一半脑袋癫狂的一心求死,而另一半脑袋则看着老警察可怜兮兮的说道:‘父亲,父亲,救救我。’ ‘你,你叫我什么?’老警察很激动。 ‘父亲,救救我。’ ‘你怎么知道我是你父亲。’ ‘母亲虽然恨你,但她还是给我讲了很多你的事,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是我父亲。’ ‘父亲,救救我。’ ‘不,不,你不是丁次,你绝不可能是丁次。’ ‘杀……,杀……,杀了我,快杀了我,父亲。’ ‘不!’ 老警察发狂的抓住那半片脑袋叫道:‘放了丁次,我的身体给你。’ ‘父亲,救救我。’ ‘砰、砰、砰……。’老警察对着半片脑袋打光了所有的子弹,不停的念叨着:‘不要再冒充丁次了,你不是他,你不是……。’ 半片脑袋融化了,顺着老警察的手流入他的身体,老警察变成了新的怪物,很饥饿,于是就吃了小警察仅剩的半片脑子昏了过去,而小警察的身体却突然扭动起来,像一个无头稻草人样逃入了森林。 十几年来,老警察到处吸人脑,到处找儿子,却没想到,哈……,原来儿子一直都在他肚子里,哈,哈,哈……,笑死我了。” “吼……。”岩城发出干裂嘶哑的声音,脑门崩裂出一条条血缝,胸口鼓起一个核状的东西,不停喷射出如蛛网样的血丝,几乎要破胸而出。 古大山狞笑着,将一条触手放在岩城的胸口,他抖动着身体一鼓一鼓的从脖子里挤出一个东西,那是一条即像蜈蚣又像蚯蚓的虫子。 虫子试探着顺着触手慢慢滑下,虫子的头刚触碰到岩城的心核古大山便一刀斩断了自己的触手,瞬间弹开了十几米。 虫子被激怒了,如刺猬样张开一身利刃向古大山冲去,而古大山的身体正如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地,但它还是勉力伸出一条触手挡住了虫子的攻击。 虫子的速度快如闪电,好在只持续了十几秒,古大山在损失了几条触手后终于将虫子挡在了三米外的距离,两边僵持着,虫子的动作越来越慢。 ‘砰、砰、砰,’虫子的尖刺终于支撑不住开始断裂,它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转身向岩城奔去,拼命的撕扯岩城的心核,想要钻进去。 就在此刻,李小劫只感觉手上一空,结界打开了,他立刻冲到岩城身旁一掌打开了那只虫子,虫子挣扎了两下便没了动静,岩城双眼空洞的看着李小劫,勉力的弯了弯嘴角说道:“我算一个父亲吗?” “我希望有你这样一个父亲。”李小劫握着岩城的手,直到它慢慢化成血水从李小劫的指缝中流走。 与此同时古大山的身体恢复了人形,他抖了抖手臂说道:“烦人的家伙终于赶出去了,你有的我都有了,还差点什么呢?” 说着、说着古大山看向了大楼,邪魅的笑道:“对了,还差个女王。”话音刚落便只留下两个深深的脚印消失了。 李小劫愣了一下,但立刻反应了过来,可等他冲入大楼……。 第二十一节:记忆 楼道内到处都是尸体,三楼的杂物室内空空如也,早就没了古大山的踪迹。 “草头,古大山现在在什么方位?”李小劫问道。 “我感觉不到他了。”草头答道。 “感觉不到?怎么会感觉不到?” “A本体的气味很强,但现在他已经完全被古大山融合,和大楼外的烟瘴肉菌完全一致,我分辨不出来。” “可他应该还在大楼内。” “你注意看那些尸体。” 李小劫仔细看去,发现每具尸体上都有一些碎片,看样子应该是黑竹筒的残渣,残渣的下方闪烁着微弱的电弧,他慢慢靠近一具尸体,那电弧就像受到了什么吸引一下子飞到了李小劫的手心。 电弧的样子很奇怪,就像一只小水母,圆圆的脑袋里充满海绵状的物质,一鼓一鼓的闪烁着电弧,脑袋下长长的触须则像在海水里游动样上下摆动着。 啪!一条触须放出一个微弱的火花,李小劫只觉得手心一麻,下一刻已经到了学校办公室,面前是一扇门,内里似乎还有人窃窃私语。 “这是什么?”李小劫惊叫道,但声音刚出口眼前的幻象就消失了。 “还记得上次在地下,竹筒阵内与古大山遭遇的情形吗?”草头说道。 “这就是那些灵虫?” “上次我还不确定这些灵虫是干什么的,现在……。” “它们有什么用?” “它们可以下载人的记忆。” “下载记忆,灵虫要人的记忆干什么?” “不是灵虫要,这些灵虫都是古大山的分身,储存的记忆会通过生物网络回传古大山,有它们在我就无法分辨谁是本体。” “古大山要其他人的记忆干什么?” “每个人类都有独立的思想,独特的思维方式,如果把人脑比喻成电脑,那思想和思维方式你就可以把它理解为一种软件算法,每个人的记忆就是支撑这套算法的数据库。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吗?J细胞必须通过人脑细胞才能扩展自己的控制范围,想要完全操控人脑细胞,软件必须匹配,所以古大山才会需要如此多的人脑数据。”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是不是可以通过灵虫找到古大山?” “我拒绝,理论上来说是可以发现古大山,但你想过没有,这已经不是那个兽化状态的古大山,你不知道将要面对什么。” “不,为了玲奈我必须试试。”李小劫坚定的说道。 草头沉默了一下,将触须伸向了灵虫。 红耳湖旁,玲奈斜靠在一棵大树上,古大山则坐在一旁痴痴的看着玲奈说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情形吗?那是一个明亮的早上……。” 画室内,古大山正在雕刻一块木头。 “哇哦,你雕的佛像好像会说话样。”一个悦耳的声音惊奇的说道。 古大山抬起头,略微有点羞涩,但很快就得意的说道:“我用的木料都是自己种的,在我们寺院工匠看来,每一块木头都有自己的使命,它们会长成木柱,横梁,斗拱,还有雕像,从它们出生开始我就在寻找它们,像照顾婴儿样守护它们,直到它们准备好的那一刻。” “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寺院工匠,太厉害了,我可以去看你的作品吗?” “当然可以,木头都有自己呼吸的时间,下个月,雨季就结束了,它们会伸展自己的身体,我带你去看我的宝贝。”古大山兴奋的说道。 “哦,对了,我可以带我的朋友一起去吗?他也很喜欢艺术。” 古大山有些失望,但还是开心的点了点头。 “小劫,下个月我们一起去森林写生吧,可以看到……。” 清风吹过,红耳湖的狗尾草来回摇曳,古大山抬起手,一只灵虫飞到他的手心,他轻蔑的说道:“知道吗?你配不上她。” 艺术楼内,李小劫身体一震愣了一下,但立刻愤怒的反击道:“配不配得上不是你说的,玲奈自己可以决定。” “不,美丽的东西重来都是需要呵护的,必须有人告诉她,什么是好东西,什么才最适合她。” “好东西?哈,哈哈……,你认为一个身高直到玲奈肩膀的男人和玲奈出去会是什么样,是玲奈牵着宠物吗? 哈哈……,果然蛤蟆的样子更适合你。”李小劫癫狂的说道。 古大山再也无法维持冷静的状态,面容开始扭曲。 “啊!”李小劫双眼一黑,整个脑袋就如开了锅样,随后他的后脑生出很多青丝,将他整个头包裹在内。 “我,我在哪里?”李小劫伸出手摸索着叫道。 “你在和光。” “和光?夜香,夜香是你吗?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李小劫惊恐的说道。 “你的大脑受到了冲击,视神经可能受损了。” “我……,你……,苍井枫呢?” “我醒来时只看到你呆坐在我身旁,苍井枫已经不见了。” “草头,草头,你在哪里?” “你体内的J细胞已经没有反应了。” “草头……。”李小劫瘫倒在床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小劫终于又蹦出一句话:“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 “白天。”夜香无力的说道。 “我们这样几天了?” “三天。” “三天,不行,我要去找玲奈。” “你现在的样子……,你知道古大山在哪里吗?就算你找到了他,你又能如何?” “我一定要救玲奈,我一定要救玲奈……。”李小劫越说声音越小。 “想要对付你的敌人,你先要搞清楚你面对的是什么,古大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夜香平静的说道。 李小劫沉默了一下,缓缓的说道:“古大山,古大山,人如其名,一个大山里来的孩子,从他进入学校那天开始,就像一个溺水的人,不停的踩着水想要表达自己,可惜……。 如果一个人经常被人嘲笑,只要他够坚强或许他还可以作为一个小丑活下去,但如果无论他怎么表现,等待他的都是无人理睬,而最好的结果也仅仅是几丝不屑的冷眼,我真的无法想象这种日子该怎么过下去。 虽然我们都是移民后代,但一个班上还是分出了三六九等,古大山个子矮小也说不上聪明,家境更不富裕,不过贫困的环境并没有让古大山很自卑,反倒让他表现出神经质般的自尊与自信,无论生活还是专业他事事都要争先,如果一个人总找些与自己能力不相称的活儿来干,等待他的自然是一阵哄笑,可是面对嘲笑古大山并不退缩,反而爆发出类似野兽一样的反击。 记得有一次在教室里,大家正在拿古大山开玩笑,他突然从座位上跳起来,手里一把螺丝刀深深的插入书桌,一双眼睛血红、血红的,那一刻所有的人都感到,古大山会毫不犹豫的把螺丝刀插向嘲笑他的人,从那以后,再没有人敢拿他开涮,当然也没有人再和他说话。” 第二十二节:新的一天 “你和古大山是什么关系?朋友还是……?”夜香问道。 “我不知道,说实话,正因为有古大山的存在,我在班上的日子还算过的下去。”李小劫奇怪的说道。 “为什么有他在你反而好过?”夜香好奇的问道 “我想你是不会有这种经历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特别是我们这些底层移民,什么都缺那就只能什么都抢。 镜湖学院就是一个缩小版的社会,在一个大家都陌生的地方很快就会冒出一个个小帮派,而当这些小群体要想立威团结内部时,你知道最好的方法是什么吗?”李小劫苦笑着说道。 “简单,找人打一架。”夜香不以为意的说道。 李小劫有些诧异,但继续说道:“我们这些普通学生打架的对象是很有讲究的,你不能去找那个最强的,因为被揍的很有可能是你自己,你也不能去找那个最弱的,因为谁都可以欺负他,打他没人会觉得你特别,最好的对象应该是一个个子不高但又嘴很欠的刺头儿。” “你说的那个刺头就是古大山吧。”夜香合着双手说道。 “是的,一个没身高,没颜值,没智商,更没钱的人,还整天嚣张的在教室里晃来晃去,逮谁跟谁呲牙,那就是一个行走的人形标靶,上边还写着:‘来呀,有本事咬我呀。’ 有这么个奇葩在,那些人自然没空理我。” 在贬低完古大山后,李小劫的心情放松了很多,语调也自信起来。 “嗯……,他的确是挺欠的,自身条件很一般还总爱撑大头,不过,最少他活的像他自己。”夜香小声说道。 李小劫浑身一震,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自己为什么会那么讨厌古大山。 其实从某些方面来说自己和古大山是同病相怜的,应该更容易理解对方的感受,但是每当李小劫看到古大山站在那里自说自话时,就像看到了一个丑化版的自己,渴望站在聚光灯下,却又活在极度自卑的阴影里,敏感刻薄的贬低着别人的成绩,不同的是,古大山多了一份癫狂的自信。 就在几分钟前,李小劫内心依然在从古大山身上找寻那可怜的优越感,但此刻他却发现,原来真正可怜的那个人还是自己。 ‘最少他活的像他自己。’ 李小劫一直紧绷的双肩一下子放了下来,他就如顿悟般在漆黑的双眼前看到了另一个自己,那个自己轻笑着摇头问道:“这些年你犹犹豫豫的都在躲什么,你给古大山贴上‘身高没有一米五,心理变态两米八’的标签,目的是什么?别人腿长貌美、家财万贯不会分你一半,破产乞讨也不用你去施舍,与你何干? 一个可怜人在另一个更可怜的人身上挖出的那一点优越感有意义吗? 十几年来你小心翼翼的到底想要维护什么?你还是你自己吗?” 李小劫呆愣在那里,但夜香并没有催促他。 李小劫缓慢的移动着身子,竟然准确的走到了窗前,他抬起手低头看着,就像正在感受洒在手上的阳光,李小劫微笑着说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岩城死了,我们与**的关系也就断了,没人告诉我接下来我们需要干什么。”夜香平静的说道。 “你不是**的人?” “不是,和光只是一个工具,是**与这片山林沟通的媒介,而我是被这片森林放逐的人。” “放逐的人?” “很多年前,我的家族也是这山林的一份子,但因为一个人的错误,我们被驱逐了,本以为应该就这样过上普通人的生活,直到岩城找到我。” “岩城为何要找你?” “十二年前,被吞掉的两个警察中有一个是我们家族的人,我们家族的体质很特殊,本来丁次在被岩城吸食主脑后会自我毁灭,但那身体却逃跑了,我想那逃走的身体已经融合了我家族的基因。” “身体逃跑……,那天,那天古大山和岩城……。” “是的,古大山很清楚当年的事情,他很可能就是当年逃走的那个尸体。” “可一个尸体又是如何变成古大山的呢?” “我不知道,但这可能就是我们的突破点,找到古大山的源头或许他的弱点就会冒出来。” “那我们要怎么办?” “十二年前的新黑蛇之吻只消耗了一小部分,苍井枫掌握了多少,古大山又夺走了多少没人知道,他们会用黑蛇之吻干什么,我们更不知道。 但有一点我知道,接下来他们依旧会在盐女镇搞事情,我会在盐女镇开一个和光侦探社,正大光明的调查黑蛇之吻。” “正大光明?那**那边?” “**和那个宗教都不想和对方发生亲密联系,所以在和光成立后,他们只听取信息并不干涉我们的活动,如果我由暗转明,他们之间会互相猜忌,顾虑对方的意图,而我们就有了活动的空间。” “我懂了。” “好好洗个澡,你已经快馊掉了,明天我们将有一个新的开始。” 第一节商人是游牧民族吗? 商朝的主要活动区域是黄河中下游,也就是中原腹地现在的河南省范围,是典型的农耕文明,但商族的起源却一直没有定论。 对于商族在灭夏之前是从何方进入河南中部又是如何统治中原的,历代学者均有考证与猜测,基本有三种说法,西方、东方、北方。 这三种说法中以‘西方说’为先,自汉、晋开始,就有司马迁、许慎、郑玄等人著书立说,他们均认为商族的发祥地在我国之西。 司马迁在《史记·六国表序》中说:“东方物所始生,西方物之成熟,夫作事者必先于东南,收攻实者常于西北。故禹兴于西羌,汤起于毫,周之王也,以丰镐伐殷。” 司马迁论定夏、商、周都是以西北作为发祥地的。 《史记·殷本纪》中说商汤“始居亳,从先王居”。此后有人对“亳(bó)”的地点给予定位,许慎的《说文》中记录:“亳,京兆杜陵亭也。无论是“商”,还是“亳”,他们所定的位,今日的地点,都是陕西省,亦即关中平原。 这就是商族起源‘西方说’。 近代以来,王国维等学者论证商族早期居留地“商'与“亳'(bó)绝非古时的关中,而是河南的商丘和山东的曹县(见《观堂集林》卷十二)。 历史学家丁山认为商人的发祥地在今日的永定河与滱(kòu)河之间,也就是今河北省东部至渤海湾一带(见《商周史料考证》)。 再后来现代历史学家金景芳撰文提出商人起源于北方,他主要征引《荀子·成相》与《世本》的说法,并进行详加考证。 由于商族的历史太过久远,我想大家谁都没法说服谁,但有一点我想大家是认可的,那就是,商族的起源一定是在黄河以北。 让我们来给中国地图画个九宫格,居于中心正中的就是中原腹地,地图的西北方是陕西、甘肃,正上方是山西省和蒙古大草原,东北方是东北三省和河北地区,这些地方在商周以前都是游牧民族的活动区域,所以无论商族起源于西、北、东哪个方位,他们都绝不会是农耕民族。 《史记·殷本纪》中说商族:“自契至汤八迁。” 翻译过来就是说,从商的始祖契开始,商族共经历了八次大搬迁,即使进入中原成为一个地道的农耕文明后,还是一路从二里岗搬到了它灭亡时的安阳,这一切到底是因为游牧民族的基因记忆,还是因为商族在寻找什么呢? 妇好是中国历史上有据可查(甲骨文)的第一位女性军事统帅,同时也是一位杰出的女政治家,她的幕中出土了大量的甲骨卜辞,卜辞中记载,在商王武丁时期,商朝曾经对周边方国、部族进行了一系列战争,这其中与东夷的战争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到了帝辛时期,商纣王更是以举国之力讨伐东夷,为了征伐东夷,商纣王甚至修建了一条通往东夷的大道,几乎抽空了帝国的所有兵力用来镇压东夷人的反抗,商军的作战部队中还出现了“象队”。 据说,商军如秋风扫落叶一样,从山东西南部一直打到胶东半岛沿海,降服了大多数东夷部落,俘虏了成千上万的东夷人,取得大胜。 从此,从中原腹地到东南沿海的道路就彻底畅通了。 由于东夷部族的顽强抵抗,使商军长期陷于东部作战,造成整个商朝内部空虚,消耗了商朝大量人力、物力。 这时,周武王看到了机会,在姜子牙的建议下,周国率举国之力进攻朝歌,而商军的主力正在东方跟东夷作战,来不及回撤,在无法可想的情况下,商纣王只能组织奴隶和囚犯作战,结果可想而知,他们不仅没有跟周军作战,反而倒戈了,商朝就这样灭亡了。 作为一个征战了几十年的帝王,帝辛不知道国都空虚的危害吗? 他为何执着于东夷,即使要背上灭国的风险也……? 又或者说殷商建国的这几百年来,整个商族为何要和东夷死掐,他们到底要的是胶东半岛还是一个面向大海的机会? 商族到底在寻找什么? 商纣王是暴君吗?商族到底是人还是……? 帝辛是中国商朝末代君主,在位30年,后世称——商纣王,是中国历史上最残暴的君主之一。 那么商纣王到底是不是暴君呢? 关于商纣王残暴的历史记载主要来自于西周,为了证实周代商的合法性,周人自然不会说商纣王的好话。 《荀子?非相篇》说帝辛:“长巨姣美,天下之杰也;筋力超劲,百人之敌也。” 客观地讲,商纣王在位期间并不是一无是处,帝辛继位后,重视农桑,社会生产力快速发展,国力强盛,他持续对东夷用兵,彻底击溃了东夷,把整个商朝势力扩展到了江淮。 特别是讨伐徐夷的胜利,把商朝的国土扩大到山东、安徽、江苏、浙江及福建沿海。 既然帝辛并不是一无是处的君王,那为何周人及其他部族对帝辛如此仇恨,我想除了因为他是亡国之君外,还有一个内在原因,那就是因为周边的部族对于整个商族都有刻骨的仇恨。 商朝是商族建立的朝代,他们自认为“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茫茫”,整个商族是承接天命而生的,这是什么意思呢? 在商人的概念里,只有商人才算人,商人之外都不是人,这些周边的部族都是牲畜,祭品,用来祭祀天地的,商朝靠着自己超强的军事和经济实力一直在征掠四方,抢来大批的奴隶拜天祭祖。 很难想象,商族的活人祭祀有多复杂,就如一个礼仪套餐:击杀、砍头、烧死、投水、剖开身体、取出内脏等,有几十种杀人的方式供祭司选择(《商代的俘虏》)。 这些手段无比残忍!如果你不幸穿越到了商朝,成了献祭对象,想选择一个稍微不那么痛苦的死法,几乎都不可能。 商人对献祭对象的挑选也是毫无下限,处女和婴童都是刀下亡魂。 在殷墟陵区1001号大墓发现的殉葬儿童中,最小的甚至连天灵盖都没长合,并且,通过对殷王陵区祭坑中的人骨研究发现,成年人是被处死后直接扔进坑中,而少年和儿童都是被活埋的……。 祭祀的残忍已经让人惊掉下巴,但商朝人祭祀的频率更是……,我们不禁思索,这些商人真的认为自己是人类吗? 在商人的祭祀名目中,仅名字就有211个之多(《殷周墓葬中人殉人牲的再考察》),历代的商王几乎每天都要进行祭祀,甚至还有把自己当做祭品的——商王成汤。 当时商朝刚刚建立,就遭遇连续七年的大旱,用了各种祭祀方法求雨都没啥用,最后成汤竟亲自做人牲,谁知刚被架上干柴堆,要点火时,老天就下起了大雨,如果没有这场及时雨,商朝的历史还不知道会被改写成什么样呢? 在这些祭祀活动中,人牲死亡的数量可以说触目惊心。 根据殷墟的考古发现,从盘庚迁殷到帝辛灭亡的这273年间,用作祭祀的人数,就有万人之多,小型的祭祀至少有10余人,大型的祭祀最高甚至能有上百人。 殷墟甲骨卜辞对杀人祭祀的记录则更令人震惊,现存国内的甲骨资料中,找到有关人祭的1350多片甲骨中,上面刻有卜问人祭的卜辞,就有 1990多条。 仅商王武丁时期的人祭卜辟就有673片甲骨,卜辞1006条,祭用9021人,另外有531条未记用人数,其中一次最多用了500个奴仆《中国奴隶社会的人殉和人祭(上篇)》)! 1984年商代“妇好”墓中出土了一件非常特殊的青铜器——“妇好三联甗(yǎn)”。听着名字似乎有点绕,其实就是一个商代晚期的复合式炊具。由上下两部分组成,上面部分叫甑(zèng),下面部分叫鬲(lì)。 但是令人惊恐的是,当时发现这个宝贝时,甗里装着一个人头? 按理说,做饭的家伙里怎么会装着人头呢? 让人没想到的是,1999年,安阳的殷墟遗址中也出土了甗,里面同样装着一个人头! 考古专家抱着疑惑,把这个人头拿去化验,结果发现:甗中存放的人头和其他殷墟骨骸相比,钙质明显流失了…… 人头的钙质大量流失,显然这只甗中的人头被蒸煮过,这样的考古发现并不是孤例,按照商朝视死如生的死亡观,被蒸煮过的人头是给墓主人享用的,难道说,几千年前现实世界中的商朝人竟是食人狂魔? 其实,真正的答案就藏在甲骨卜辞中,那就是胹(ér)祭。 简单点说,就是使用烹煮法,煮熟食祭祖先和神灵,而悲惨的奴隶们就经常是被烹煮的对象。 从这一切我们不禁要问,商族承接的这个天命是什么? 又或者说,商族祭祀和供奉的这个天命到底是什么东西? 序言:神庙 一片林地里,一男一女正轻松的行走着,女人留着齐肩短发,洁白的脖颈上绑着一条漂亮的丝带,露肩吊带恰好衬托出那浑圆的肩膀,修长的腰身,弹力满满,一双洁白的小腿在草地上欢快的跳着,这应该是个风华正茂的少女。 少女身旁的男人身形不高,大概只有小学生的样子,看背影这应该是姐弟俩出来郊游,但男人的动作却不太像少年。 少女看到了一栋古建筑,兴奋的飞奔上去,走到大门前,少女转过身按着飘动的裙摆,娇羞又惊喜的说道:“大山,这就是你说的神庙吗?” “是的。”一个老成干哑的声音答道。 顺着少女的目光看去,这的确不是个小学生,虽然刻意的咧着嘴,但依然盖不住眼中那阴冷的恨意,说话的人是个小个子男人,穿着订制的休闲衣,插着手刻意的挺着胸,摆出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 少女在一个石龛前停了下来,伸出手又害怕的缩了回来,不好意的看着男人笑了下,眉目含情的样子几乎让人融化。 “没事,只是石像而已。”男人温柔的说道。 石龛是那种典型的土地神像,不过怪异的是中间供奉的并不是土地爷或菩萨,而是一条盘着的白蛇,更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是,神庙的入口上写着《落嫁庙》三个字。 少女看着男人说道:“这不像是个神庙啊。” “那你觉得是?”男人反问道。 “我看这像个家庙,就是家族祠堂那种。”少女推测道。 “不知道,我们祖上只管修庙,从不过问别人的家事。” 少女继续向前走,神庙的墙壁上镶嵌了很多画像砖,画的好像是什么祭祀场景,一块跟着一块的看下去,少女的神情开始变的凝重。 第一块画像砖上是一群人簇拥着十几个少女,一个法师模样的人一边跳着舞一边走过每个少女。 第二块画像砖上,所有的人开始围着一个少女跳舞,而法师则单独对着一个方向跳着。 第三块画像砖上,少女被架上了一条小船,众人抬着小船向山上走去。 第四块画像砖上新郎终于出现了,奇怪的是新郎头上也盖着一块红布,红布下很难看清他的身形,不过看轮廓他的身体很细长,完全不是正常人的比例,更奇怪的是新郎身下是半截包着土,捆着麻绳的树桩,分辨不出他是蹲在上边还是坐在上边。 “这是哪里的习俗,结婚需要移栽树木吗?”少女有些不安的叫道。 “我们还是回去吧。”男人说道。 “不,我还没看完呢。”少女一边说着一边向正门走去,可刚踏入大门她便愣在了那里。 大门内有一座屏风,屏风上依然是一副壁画,那是一片平静的水面,一个海女正托着什么东西向海面游来,水流挡住她的眉眼只露出了满意的嘴角,似乎海女找到了很重要的东西。 少女伸着手,似乎想抚摸那画像。 “怎么了?”男人跟上来问道。 “不,没什么……?”少女转过脸,勉力的笑着,但眼角的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滚。 男人看向壁画,一瞬间脸色铁青,绝望的一指点向少女,男人点的是少女脖颈上的丝带,那丝带翻滚着,涌出一圈圈草叶将少女的头包裹在内,不一会儿,少女的头就变成了个大花苞。 一个女人从昏暗的阴影里走出来说道:“我可以让她变的更顺从。” “你不懂,性感的肉体我想要多少都可以,先把她带回去,好好休息一下。”男人沮丧的说道。 女人走上前,一只手轻按在少女的背上,少女顺从的跟着她离去。 “新树盐准备的怎么样了?”男人问道。 女人停下脚步说道:“已经传开了,现在就是看哪里先有消息了。” 男人没再说话,女人带着花苞少女隐没入了森林里。 第一节:树盐 盐女镇郊外,十几个年轻人正骑着自行车你追我赶,看他们的穿着应该是学生,满是活力的脸庞正是追爱的年龄。 车队里不论男女都骑的飞快,但在车队后方,却远远拖着一个尾巴,那是一个有些肥胖的年轻人,他的自行车上挂满了行李,显得很吃力。 很快车队就在海边一座小山旁停了下来,这里离城镇大概有五六公里,看起来很荒僻。 “平介,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地方?”一个领头的年轻人说道。 “是的,相信我,风景绝对一流。”胖子赶忙答道。 年轻男女们笑骂着架起烧烤炉和帐篷,暧昧的互相调侃,试探着发展彼此的关系,而那个叫平介的胖子则在一堆石头旁独自烤着鱼,没人帮忙,只能羡慕的看着那几对儿。 不过平介并没有懊恼,他全神贯注的在烧烤炉旁的大树上寻觅着,很快平介找到了几个树瘤,他用铁管收集树的汁液,然后放在烧烤架下方的铁盘内,在烈火的炙烤下一股浓郁的香味飘了起来。 这时平介又拿出一个奇怪的圆筒,看外皮那就像一根烧过的竹筒,但竹筒碰到烧烤架的声音却像金属样,清脆悠远。 平介拧开竹筒,挖出一勺白色的盐粒洒在烤鱼上,空气就如炸了锅样,那浓郁的树汁香味急速向四周扩散,就连树林中正**焚身的几对男女都被吸引了过来。 平介偷眼看向四周,正得意间,砰的一声,不留神把盐罐儿碰入了火堆,他咒骂着焦急的用一根木棍在火里挑着。 在烈火的焚烧下整个盐罐黑亮如常,没有任何变化,但一条条如血脉的纹路慢慢显现了出来。 这是平介老家的特产,做烧烤会有一股很特殊的香味,让人极度上瘾,他找了很久,才找到了这个最能发挥树盐功效的地方,平介正盘算着,今天一定要摘掉处男头衔,可没想到的是……。 平介尝试用火钳夹盐罐,但是那喷起的黑烟熏得他完全无法睁眼,他只得闭着眼一阵乱戳,碳灰散开,一截地底的树根露了出来。 盐罐被平介彻底戳坏了,净白的盐粒洒在了树根上,突然地面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大家惊慌的四散奔逃,平介几次想要爬起来但发现根本站不稳,石块堆砌的炉子瞬间碎裂成了两半儿,一条巨大的蟒蛇破土而出吐着舌头紧盯着眼前的平介。 四周的人吓的闭上了眼发不出一丝声音,同时努力控制着僵硬的身体。 过了好一会儿,那些学生才缓过劲来,他们慢慢睁开眼,只见躺在地上的平介已经晕了过去,但那条蟒蛇依然呆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嘴里滴着一些绿色的液体,刚好落在平介的手腕处。 一个高大强壮的男生试探着上前,拿着一根长树枝捅了捅蟒蛇的身体,接着他吐了一口气大叫道:“别怕,别怕,是假的,是个木雕。” 就在大家都松一口气时地上的平介突然像一条缺水的鱼样,在地上翻腾起来,那动作和他的体型完全不匹配。 “我……,我还有事,我先走了。”一个男生一边结巴的说着一边往后退,而剩下的人先是一愣神,接着就像传染病样连滚带爬的往山下跑去。 盘山公路上,夜香一边开着车一边看着后视镜说道:“你在干什么?” “闻味道。”戴着墨镜的李小劫淡然的说道。 “你闻到什么了?” “没什么特别的味道,我在画地图。” “画地图?” “自从眼睛看不见后,我好像多了一项能力,每到一个新地方,四周的气味就会自然在我脑子里形成一张地图。” “地图?什么样的地图?” “或者说,是一张网。” “气味之网?” “还记得在艺术楼外我们最后一次与古大山的对决吗?” “记得。” “当时苍井枫说,她和A还有我体内的草头都不属于这个世界,不过他们并不孤单,种子的历史要远比我们想象的古老。 苍井枫和A都没有繁殖能力,但作为一颗上古时期的种子,红耳湖却生根发芽成为了一个强大的母体,不停的与周围的生物交换基因,释放和制造新的物种。 最近我一直在思考,为何同源的种子,生命形态会有如此大的差异? 植物的生存状态是通过阳光将地底的物质转换为能量,以供养自己和其他生物,不同成分的物质转换出的能量完全不同,也就是汉语中常说的‘生于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 我觉得红耳湖的地底可能埋藏了什么东西,而种子的根须又恰好碰到了它,所以红耳湖才会蜕变为母体,产生新的种子。 如果能找到这个源头,我或许就能进入结界。” “对不起。”夜香突然道歉道。 “为何说对不起?”李小劫问道。 “关于结界的事,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如果我能打开那结界说不定玲奈就……。” “没关系,毕竟这些离我们都太遥远,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你上回启动结界的感觉是什么?” “不知道,那天醒来后我脑子一片空白,不过……。” “不过什么?” “我感觉好像去了某个地方。” “什么地方?” “我描述不出来,只是一种感觉。” “对了,为何苍井枫可以控制结界?” “我不知道,不过和她接触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让我想起了我的姑婆。” “你的姑婆?” “姑婆是我们家最后一任候补巫女,受过全套的巫女训练,但在成为正式巫女前,我们家就被教宗驱逐了。” “你真的不知道那个宗教叫什么名字?” “姑婆不肯告诉我,她说成为巫女的代价太大,她不想我们再承受这些。” “巫女,咦?怎么停车了?”李小劫问道。 “路口被堵住了,镰川家的人来了。” 进山的路已经被特警完全封锁,封禁路口两拨人正剑拔弩张的对峙着,一边是清一色的黑衣人,为首的是大兵头的青月木虎,他脸上的伤疤变大了,没有了以前的狠厉倒多了几分沧桑感。 站在木虎对面的是石神大吉警官,石神警官浓眉大眼一脸刚毅,是警察总部最近力挺的政治新星。 “除非有总理的命令,否则你们不可以进去。”石神警官强硬的说道。 “你们根本处理不了这个,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如果污染扩散到整个长崎是不是你负责?”木虎威胁道。 “我们接到的命令是由和光特别事务部来处理,任何人都不得入内。”石神机械的答道。 木虎见说不通就准备硬闯,特警们立刻举起了枪。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传来:“您好,石神警官,现在什么情况?” “您好,夜香小姐,发生了二次感染,有几个警员被隔离了。”石神如释重负的说道。 “在哪里?”夜香问道。 石神做了个引路的手势,木虎神情复杂的看了李小劫和夜香一眼,夜香说道:“木虎先生可以随我们进去查看,但黑衣人必须留在外边,石神警官,您觉得可以吗?” 石神平静的让开身说道:“我接到的命令是全力配合夜香小姐的调查。” 正在这时营地内发出怪异的呼啸声,夜香询问的看向石神,石神也是不解的摇了摇头,几人迅速达成妥协,向营地奔去。 第二节:返祖 野战医院内一片混乱,特警们正用钢叉困住三个感染警员,将他们逼入隔离仓,感染警员们额头肿胀,犬牙凸出,手指弯曲形如鹰爪,嘴里不停的流着口水。 “小岛老师,发生什么事了。”石神对着一个医生模样不修边幅的中年人说道。 听到石神的呼唤叫小岛的医生连头都没抬,全力护住手中的仪器,他看着显示屏说道:“刚才他们三个还在沉睡,但不知怎么了,突然就挣脱了束缚带,而且身体还出现了返祖现象。” “感染源确定了吗?”石神继续问道。 “目前来看应该是体液传染,已经启动了三级病毒防护。”小岛医生看着另一个显示屏说道。 “他们的样子怎么……?”夜香疑惑的说道。 “看起来很像传说中的狼人是吗?”小岛看着隔离仓有点兴奋的说道。 “小岛老师,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石神问道。 小岛点开一个监视器,那上边是一些细胞的微观运动视频,他指着视频说道:“这是从零号病人体内采集的绿色液体,我对它做了所有已知的检测试验,但它没有任何反应。” “没有反应?”石神疑惑的接口道。 “是的,这说明,这种液体要不是一种全新的物质,要不就是地球外的物质。” “地球外的物质?可……?” “是啊,明明是从地底冒出的东西,目前我只知道,它会对活体生物有反应,我觉得这些液体在寻找一些基因,并激活那些基因。” “激活基因?”石神看向夜香,夜香思索着没有回应,石神又看向小岛说道:“小岛老师,这个太深奥了,您可否详细解释下” “一把钥匙开一把锁。”木虎突然说道。 小岛惊奇的看向木虎赞许的点了点头说道:“就是这个意思,你们对病毒了解吗?” 大家都摇了摇头,小岛博章点开一个视频继续说道:“病毒可以说是我们已知的,地球生态系统中最微小的生物,它们的生命形态与我们完全不同,甚至连细胞都没有,只是一段DNA(RNA)链和蛋白质,生存的目标只有一个,复制基因。 病毒的历史比其他任何生物都要长,它们不能独自生存,只能寄生,为了复制基因它让我们生病,但如果宿主死了,复制基因的目标就会中断,所以渐渐的,一些病毒学会了共存,地球生物体内存在着大量病毒,我们人类也不例外。 这种绿色液体就像一把钥匙,一旦和活体生物接触就开始寻找隐藏的基因,它会启动一些特殊的病毒,这也是三个警员出现返祖现象的原因。” “他们正在素体化。”木虎再次发出惊人的言论。 “素体化?素体化是什么意思?”小岛的眼睛终于离开了监视屏说道。 木虎没有回答,而是看了夜香和石神一眼说道:“现在的情况你们根本处理不了,只要你们答应,接下来让我们全权处理现场,我会向你们提供关于这种液体的所有资料,我保证你们的研究可以缩短十几年。” “我答应,我答应。”小岛像个孩子样叫道,然后期待的看向石神。 石神又看向夜香,夜香犹豫了一下转头看向李小劫说道:“你听到了什么?” 李小劫就如梦游样,正原地转着圈,他没头没脑的说道:“时间不多了。” “时间不多了?” “你不觉得现在很安静吗?整片森林都在释放不安的气味。” “好,我们答应你,但你必须让我们了解发生了什么。”夜香终于下决心说道。 “没问题。”木虎拿出一个金属块,在地上放出立体投影说道:“我想你们应该都很了解老鼠这种生物,几千万年来,无论火山爆发还是地震海啸,甚至核爆,它们总能幸存下来。 为什么? 从身体比例,运动能力,到智力及能量消耗,老鼠的身体可以说达到了一种完美的平衡,所以老鼠才会成为哺乳类里的蟑螂,能够适应任何恶劣的自然环境。 老鼠就是哺乳类的原始素体,只要有合适的环境,它可以进化成任何一个物种。 我们人类虽然自称万物之灵,但几十万年来为了进化出更强的智力,身体机能一直在退化,现在这三个警员并不是简单的返祖,而是被绿色液体调出了原始的基因,让身体恢复到那个肉体和智力最平衡的阶段。” 众人被木虎的言论惊骇的说不出话来,只有李小劫平静的说道:“你似乎还隐藏了些东西。” “我只能说这么多,接下来我会让我的人退到外围,等你们崩溃时,我会下令格杀勿论,这种病毒决不能进入人类社会。”木虎坚定的说道。 夜香和石神互看了一眼,石神无奈的说道:“好吧,我放你们的人进来,但记住,只要你有异动,我们同样也是格杀勿论。” 大树周围出现了一队奇怪的士兵,他们全身都包裹着密不透风的盔甲,棕黄色的迷彩,黑色的面罩,比生化服的保护还要严密。 黄甲士兵对整个山头进行了地毯式搜索,几个小时下来人困马乏,夜香和石神还算平静,反倒是木虎越来越焦躁。 正在这时,士兵身后一个小山坡上突然出现了异动,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土里钻出来,黄甲士兵们立刻紧张的围了上去,举起枪,四个喷火兵则运起喷火枪站在了土堆四角。 土堆涌动的越来越快,一个拳头大小的粉红色嫩芽挤出了地面,士兵们紧张的互相看着,一个喷火兵突然手一抖,一道十几米长的蓝色火龙直接喷在了土堆上方,那个露头的物体立马缩了回去,木虎愤怒的一挥手但是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犯错的喷火兵浑身剧烈的颤抖着,不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焦黑的土堆上,没有人看他一眼。 突然土堆里抛出两根碎裂的藤蔓,紧接着更多的藤蔓像喷泉一样涌了出来,它们飞快的螺旋生长,不一会儿便形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漏斗孔洞。 只是几秒钟的时间,那孔洞就开始扭曲变形,就在它快要消失的时候,一个强壮的年轻人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窜了出来,身形犹如一只猿猴,在大树间来回翻腾着。 年轻人双脚一蹬,毫不考虑平衡,身体伸展的犹如一根拉紧的皮条,手指张开射出五道白丝触手,旋转着像一把巨大的钻头向孔洞冲去。 当白丝接触到孔洞的那一刹那,它们立刻飞快的旋转起来,就像一圈涡轮支撑住了孔洞的衰变。 外围的士兵几乎同时举枪向入侵者射去,但入侵者身体四周似乎有一层透明液体,所有的子弹都被黏在了那里。 这时孔洞内红光一闪,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身影,一股诱人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站在前列的士兵立刻摇摇晃晃,再也无法维持火力压制。 处于后方的木虎立刻一挥手,又一队士兵向入侵者身后围去,剩下的士兵则在洞口上方扔出一颗金属球,一团蓝色的蒸汽瞬间散开,将整个洞口包住。 与此同时四个士兵在洞口的四角各放置了一个圆柱形物体,圆柱物体发射出扇形的电弧,组成一张大网将蓝色蒸汽压向洞口。 蓝色蒸汽里那个巨大的身影终于露出了真容,那是一个肉乎乎花苞状的物体。 第三节:黄雀在后 花苞一鼓一鼓缓慢的向外涌动着,就像一团怪异的球状蠕虫,粉红色好像嘴唇样的花苞口部,已经挤到了洞外,一闪一灭的喷射着红色的发光粉末,将蓝色蒸汽挤向四周,但红色粉末一碰到圆柱的光网立刻被反弹了回来。 与此同时,在密集的火力下,入侵者的防护膜终于破裂,几颗从裂**入的子弹让入侵的年轻人立刻疲于躲闪,再也无法维持白丝触手。 黄甲士兵们见状再次加强火力,年轻人敏捷的躲避着,但如此近的距离下被十几把枪指着,基本没有太大的回旋空间。 很快年轻人就中弹了,但是他的身体只是晃动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大碍,不过子弹还是减缓了他的动作,只是一秒钟的停滞年轻人立马便被密集的枪弹包围了,木虎见状再次举起了拳头,士兵们停止了射击。 硝烟散去,年轻人还站在那里,他的身体已经被打成了筛子,之所以还能站立是因为他的双手生出了很多触须扎在地上,支撑住了他的上半身,从侧面看去年轻人就像一只大猩猩蹲立在那里。 木虎右手一握做了几个手势,几个士兵试探着向前,其中两个士兵则拿着一个仪器检测着。 突然孔洞内的食人花苞喷出一股粘液,黄甲士兵们赶快躲开,粘液正中蹲立在那里的年轻人,黄甲士兵的仪器开始拼命闪烁。 年轻人的头顶就像烧开水样鼓起了一个个水泡,很快年轻人的头部就膨胀成一个直径达一米的大椭球,而那大椭球上则是一道道的褶皱,就像一颗人型大蘑菇。 人型蘑菇上的褶皱开始抖动,像鱼鳃样一张一合的呼吸着,一些银白色的颗粒从它的鳃里喷出,螺旋着飞向山坡的孔洞。 孔洞在白色颗粒的支持下又开始扩张,眼看着内里的食人花苞就要挤出洞口,木虎一挥手,另一队士兵走了上来,他们手上的枪并没有喷射出火光,但蘑菇人的周围出现了一圈圈空气涟漪。 蘑菇人脚下砂石乱飞,地面上不时的出现各种深浅不一的沟槽,就好似正被无数的空气利刃攻击,但它的身体却像一滩淤泥,只是微微的起伏,毫无反应。 山坡上的藤蔓洞口依然在扩大,士兵们的振波枪只能稍稍延缓蘑菇人的行动。 木虎再次呼喝,他身后的八个士兵抬出了四个金属箱,放置在蘑菇人四角。 金属箱的上盖裂开,变成四只尖角深深的插入地下,金属箱内是一块白色的结晶体,结晶体中心有一个半球形的凹槽,凹槽内同样是粉白色的液体,但液体中心悬浮着一块手指大小的骨头碎片。 士兵们迅速离开金属箱,粉白色的液体沸腾起来,开始在碎骨上方凝聚。 四条粉白色的触手在空中连成一体,随即组成一张大网向蘑菇人压去。 蘑菇人疯狂的扭动着,但没发出任何声音,不过孔洞周围的杂草则像正在经历一场飓风,被扯的粉碎,而金属箱外围的士兵们都痛苦的抱着头跪倒在地。 蘑菇人的空气屏障终于支撑不住破裂塌陷,它瘫倒在地,在触手光网的挤压下,整个身体飞快的分解着。 一堆蒸腾的粘液里,蘑菇人恢复了年轻人的模样,而食人花的孔洞失去了银粉粒的支撑急速的萎缩,食人花苞也被拉了回去。 年轻人全身**,身上所有的毛发都没有了,就像一个粉嫩的初生婴儿,他缓缓的翻过身呆滞的看着天空,嘴里似乎喃喃的说着什么,紧接着那白嫩的脸上皮肤开始变的松弛,一点一点的堆叠在一起,一阵剧烈的咳嗽过后年轻人已变为一个喘着粗气行将朽木的老人。 “快住手。”夜香突然叫道。 士兵们看着木虎,木虎本是欣喜的表情变的很失望,他再次看了下那个老人,犹豫了一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说道:“怎么了?” “这是……。”夜香再次确认了一眼看向李小劫说道:“小劫,这是,这是你的爷爷。” “爷爷?爷爷在哪里?”李小劫焦急的走上前。 黄甲士兵拦住了他的去路,木虎做了个放行的手势,夜香带着李小劫走到老人身前。 “爷爷,爷爷是你吗?”李小劫摸索着叫道。 “爷爷?爷爷?小,小劫,你是小劫?”老人双眼迷离的说道。 李小劫抓紧老人的手欣喜的说道:“是我,爷爷,你这些天都去哪里了?” “小劫,小劫……。”老人的意识又开始模糊,突然他大叫道:“我看到她了,小劫,我看到她了。” “你看到什么了?”李小劫焦急的叫道。 老人的声音越来越弱,身体开始液化,木虎刚准备上前就听到‘砰’的一声,营地内发生了大爆炸。 木虎眉头一皱,看向手中的平板接着大叫道:“快回营地,他们真正的目标是平介。” 营地内出现了个大坑,平介和蟒蛇木雕及三个被感染的警员都失踪了。 一个黄甲士兵走到木虎身前说道:“报告士官长,单元体丢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石神跟了过来,看着眼前的一切问道。 “我们被算计了。”木虎脸色铁青,抛出一句话便准备离开。 石神大叫道:“等等,我们之间是有协议的,现在丢失了零号病人,还失踪了三个警员,你必须给我个交待。” 特警队拦住了木虎的去路,黄甲士兵立刻举起枪,双方剑拔弩张。 木虎呼出一口气,拿出一个平板交到石神手中说道:“怎么写报告你自己想办法。” 正在包扎伤口的小岛博章顾不得腿上的伤,一瘸一拐的跳过来抢过了平板,他一边翻看着一边兴奋的说道:“是这个,嘶……,原来……,哦,原来是这样……。” 石神点了下头,特警队让开了道路,黄甲士兵开始打扫战场,这时特警队再次冲上来包围了黄甲士兵。 “你们想干什么?”木虎怒不可遏的说道。 “你们不可以带走现场的东西,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们必须对上面有个交代。”石神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真的当我们不会开枪吗?”木虎冷笑道。 “你真的想对警察开枪吗?”石神软硬不吃的说道。 两人僵在那里,这时小岛博章拿着平板走上前说道:“我看这样,所有的现场样本,我们两家一人一半,有了这些样本我们就对内阁有了交代,而你也可以向镰川家交差,不是吗?” 木虎犹豫了一下,一挥手,黄甲士兵送上了一半的采集样品。 李小劫呆坐在地上,爷爷已经变为一滩液体蒸腾的消失在空气中。 黄甲士兵和特警队都在一旁抓紧时间收集样本,这时木虎带着几个士兵向李小劫走去,但夜香警觉的站到了李小劫身后。 木虎看了夜香一眼,一转身走到李小劫对面,蹲下身用一根金属棒沾着地上的液体说道:“他跟你说什么了?” 李小劫茫然的摇了摇头。 木虎将金属棒插入仪器,看着仪器的数据皱了下眉头,他笑着递给李小劫一张卡片说道:“有需求随时找我,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说完木虎便带着黄甲士兵离开了。 “小劫,小劫。”夜香关切的呼唤道。 看着远去的木虎,李小劫紧握了下右手,嘴角不易查觉的一弯,身体挺直说道:“我们回去吧。” 第四节:碎片 夜香在一栋老式建筑前停下了车,亲灰色的石基,洁白的墙面,古朴的瓦当,一切的一切与墙头探出的大树完全融为一体。 石墙的正中是一面双开木门,没有任何装饰只在大门上方挂了一块牌匾,上面写着《天一堂》三个字。 李小劫推开车门,径直走入门廊,踩着庭院内的白沙在一堆石组旁坐了下来,白沙一圈圈的散开,就如他正坐在水面上。 随后而来的夜香愣在了那里,往常李小劫都是规规矩矩的走连廊,但今天他却大大咧咧的走入枯山造景里,无视那些石块砂砾,每一步都很稳,就像什么都看的到样。 “你……?”夜香疑惑的看着李小劫,她知道爷爷是李小劫最亲的人,他现在……? “你觉得,以前这里的主人会是个什么样的人?”李小劫轻抚着手边的白沙说道。 “不知道,对于那个宗教我一无所知。” “你有没有想过,他们送这套宅院给我们,目的是什么?” “表明一种态度吧,正因为有这套宅院石神他们才会全力支持我们。” “嗯,自从住到这里后,我时常听到一些声音,我觉得,某种程度上我可以和这里的原主人交流,他告诉我,这个庭院其实是个结界,是那个宗教连接现世的节点。”说着说着李小劫走到了夜香身前。 夜香在李小劫眼前挥着手,再次惊诧的说道:“你能……?” “是的,我又能看到了。”李小劫拉起夜香的手,放到嘴边闻了起来。 夜香脸上闪过一丝绯红,但并没有抽回手,她平静的说道:“你是怎么看到的?” 李小劫放下了夜香的手,但他的手没有收回,而是在虚空中抚摸着,沉醉的说道:“我们能看到什么东西取决于两个因素,一是有光反射进我们的眼睛,再来就是我们的视网膜和大脑可以辨识这些东西,两者缺一不可。 那次在灵虫网络里,古大山给我展示了,什么是神佑地的力量,如果不是草头,我的脑子已经变成碳头了,草头帮我吸收了那能量,但他也和我的视神经一起,变成了一块死肉。 我本以为永远失去他了,原来他只是结了个茧。” 李小劫摊开手。 “这是什么?”夜香问道。 “这是刚才爷爷留给我的东西,你觉得它是什么?” “这,这好像是什么骨头碎片,有点像,有点像牙齿,怎么这么冰冷。”夜香抚摸着那东西说道。 “是的,它就像个绝缘体,握在我手里这么久什么反应都没有,不过我觉得它可以聚焦我的精神,握着它的那一刻我再次感受到了草头,草头的触须伸入了我的眼球,现在的我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说着说着李小劫的双眼放出晶莹的绿光。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夜香轻抚着李小劫的眼睛说道。 “能帮我看看这是什么东西吗?”李小劫拿出一个小瓶说道。 “这是?”夜香翻倒小瓶一边观察一边问道。 “那天你们都去看镰川家的勘察行动,我追着味道找到了这个东西,本想着,一群人吃烧烤留下些残渣很正常,但总觉得这个味道很特别,便把它收了起来。”李小劫解释道。 “好,你等我一下。”说完夜香便转身离去。 “哦,等一等。”夜香刚走出两步李小劫又叫住了她。 “怎么了?” “你顺便请石神警官调查一下上野平介的家人,再找几个人把他们保护起来,我总觉得这次的事件应该不是偶然发生的。” “嗯…,好的,我明白了。”夜香想了一下应承李小劫后便离开了 李小劫依旧静静的坐在白沙里,过了一会儿,一股清风袭来,卷起了几缕白沙,他却伸出手,插入那些白沙里,眼角忍不住的滚出两滴泪珠,因为李小劫又听到了那熟悉的歌声。 “天明明,地灵灵,清风吹柳巷,草儿要回家,明月吐光照我路,不要看,不要看,草儿要回家,……虫虫飞,虫虫归,草儿要回家。” 李小劫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 四周黑漆漆的,看不到一丝光明,甚至连声音都听不到,刺骨的冰寒不停的向李小劫袭来,就在他快要窒息时,一抹阳光在前方出现,李小劫奋力游了上去。 李小劫再次看到了那熟悉的脸庞,可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他,李小劫拼命的拍打着屏障叫道:“玲奈,玲奈,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玲奈似乎听到了李小劫的呼唤,她的眼中同样涌出了泪水,慢慢的伸出手,就在两人的手指将要触碰到时,古大山出现了,他伸手向玲奈的脖颈点去,李小劫急的青筋暴起,可他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看着玲奈的脸越来越模糊,一拳一拳砸向屏障,……。 李小劫再次陷入混沌中,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又听到了声音。 “小劫,李小劫,是你吗……?”一个急切又哀怨的声音正不停的说着。 李小劫转过头,眼前又有了些光亮,自己的胳膊正不停晃动着。 原来那声音的主人正紧紧抓住李小劫的胳膊,就像怕他跑掉样。 李小劫苦笑着看向眼前的人,他知道自己再次失去了玲奈。 “雨,雨溪?你怎么来这里了?” 雨溪不停的抽泣着,说不出一句话。 “对不起,雨溪。” 李小劫抱歉的说道。 “你,你这个混蛋,你这些天都去哪里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你……。”雨溪再也忍不住不停的捶打着李小劫说道。 李小劫满是歉意弯起嘴角没说话,雨溪喘着气,平复着心情,突然她伸出手说道:“你,你的眼睛怎么了?” “生了场病,眼睛不太好了。”李小劫淡淡的说道。 “你怎么不告诉我。”雨溪关切的说道。 李小劫笑着摇了摇头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说道:“你是怎么到这里的?” “我,家里……。”雨溪困惑的思索着,似乎自己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我来替她说吧。”李小劫这才注意到雨溪身后的夜香,他抱歉的对夜香点了点头。 “我和石神一查到平介家地址就赶了过去,可还是晚了一步,一群陌生人已经把平介家翻了个遍,平介的母亲也失踪了,正在这时,我们看到了雨溪,那些陌生人偷袭雨溪准备带走她,我们打跑了那些人,为了保护雨溪便把她带回来了。” “那些人为何要抓你?” 李小劫看向雨溪问道。 “不知道,他们在找哥哥的配方。” “哥哥?” “上野平介是我哥哥。”雨溪答道。 “上野平介是你哥哥?可你姓清水,清水、上野,这是怎么回事?” 第五节:哥哥 雨溪被李小劫和夜香的表情吓了一跳,但李小劫关切的握紧了她的手,雨溪满心窃喜,打开了话匣子:“我们不是一个母亲,哥哥是父亲年轻时和女仆生的儿子,从小就不受家族待见,没有继承权,上野是他母亲的姓氏。 在我十岁的时候哥哥就离开了紫山村,他每天都笑呵呵的,和见到的每个人都打招呼,就算被人白眼,耍弄,他也只是憨憨的笑笑,看着自己的儿子连对着仆人都巴结讨好,父亲终于受不了了,他给了哥哥一笔钱,让他去镇上读书,以后不要再回来了。 后来为了逃婚我跑到了盐女镇,一个人站在街头,又冷又饿,我走进一家小酒馆,躲在了角落里。 一个声音突然在我旁边说道:‘您需要点什么?’ 我当时身无分文,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店老板没说话,她转身端了一碗乌冬面放在我面前。 我没敢动,但那热腾腾的香气,管不了那么多了……,就在面汤入口的一瞬间,我尝到了家的味道,这是紫山村特有的树盐。 我抬起眼与老板娘四目相对,虽然样貌苍老了很多,但没错,那是信子阿姨。 信子阿姨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就认出了我,惊诧的表情一闪而过,信子阿姨坐在我对面温柔的说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像个小兔子样蜷缩着身子,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不停的说道:‘信,信子阿姨,请,请不要告诉父亲……。’ ‘平介,平介,过来一下。’信子阿姨一边安抚着我的手一边对厨房叫道。 哥哥长高了,虽然有些胖,但多了一种宽厚的安全感。 ‘雨溪?你都长这么大了,你怎么来了?呵呵……。’哥哥憨厚的笑着,让我似乎又回到了童年,母亲生我时难产,落下了病根,没几年就死了,而我的身体也很弱,经常生病,只有哥哥愿意背着我到处玩,后来长大了,我发现了周围人对哥哥的态度,我怕被孤立,也就疏远了哥哥,没想到…… 信子阿姨给哥哥了一个不要再问的眼神,她温柔的对我说:‘你先在这里住下吧,平介每个月会到紫山村进一次货,下个月让他帮你去村子探探消息。’ ‘信子阿姨,你,你不恨我们吗?’我很惊喜但又有些怀疑,信子阿姨她……? 信子阿姨微笑着摇了摇头,她说:‘我四岁就被丢到了花子结界,能被清水家养大已经很幸运了,花子教会了我,人应该像野草样,走到哪里就在哪里生根,只要站的稳,迟早都能看到阳光。’ ‘雨溪,你放心,我调的树盐在这里可受欢迎了,以后我保护你,呵呵……。’哥哥挺着胸脯向我保证着,我眼泪再也忍不住……。 和哥哥生活在一起后我才发现,为何他总是笑,那不是卑微,那是渴望,对于自己热爱的东西就要全力以赴,没有什么可耻的。” 雨溪笑盈盈的挤出眼角的泪水再次握紧了李小劫的手。 李小劫有些感动,但他还是平静的问道:“对了雨溪,那树盐是什么东西?” “树盐?树盐是紫山村的特产,是我们从紫铃花里提取的花蜜调配的香料。” “夜香,我给你的那瓶东西有检测结果了吗?”李小劫看向夜香问道。 “已经交给小岛教授了,要等一段时间才会有结果,不过我留了一些备份。”说完夜香拿出了两个小瓶子,继续说道:“我在平介家也发现了这种调料,你们感觉下有什么不同?” “是这种味道吗?”李小劫闻了一下两个瓶子看向雨溪问道。 雨溪拿过瓶子分别闻了一下,她眉头一皱说道:“是的,这的确是哥哥调的树盐,不过……。” “不过什么?”李小劫问道。 “这个瓶子里好像还有其他东西,不过那多出的味道正在慢慢消失。”雨溪指着其中一个瓶子说道。 李小劫看向那个瓶子,那正是他从感染现场带回的瓶子,两瓶调料的味道十分接近,李小劫分辨不出差异,但在雨溪的提示下他终于看到了些异常。 李小劫的眼睛虽然恢复了但那是有条件的,他可以看到的是生物电场,此刻他在瓶子的边缘看到了些许荧光,很像是某种细菌微生物,而且那些微生物正在挥发,李小劫赶忙合上了瓶子。 “最近你哥哥有什么异常吗?”李小劫再次看向雨溪问道。 “哥哥最近喜欢上了一个镜湖学院的女生,那些人根本看不上哥哥,只是拿他当免费厨师,我虽然劝过哥哥,但他只知道傻笑,整日跟着他们,哥哥很有信心那女孩儿会喜欢他。” “为什么?”李小劫好奇的问道。 “那些人都在吃一种药物。” “什么药物?” “哥哥说那叫‘凤凰丸’,人吃了可以立马变的很聪明,现在的学生们都靠它来考试。 哥哥花光了自己的积蓄,买了十几瓶凤凰丸送给那个女孩子,他自己也开始吃那些药,他想要变聪明去讨那个女孩子欢心,可吃了凤凰丸后,哥哥就像变了个人,越来越……。”雨溪脸上闪过深深的忧虑。 “你见过那种叫‘凤凰丸’的药吗?”李小劫再次看了一眼自己带回的瓶子说道。 “见过,一个像黑竹筒样的东西。”夜香点头道。 “是这个样子吗?”夜香一听赶忙调出一张图片说道。 “不,比这个小很多,只比人的拇指大一些。” “那后来呢?”李小劫问道。 “哥哥的钱花光了,那女孩子不再理他,哥哥很失落,但很快他就满血复活了。” “发生什么事了?” “哥哥带着凤凰丸去了紫山村,他在紫花市场发现了凤凰丸的原药。” “凤凰丸原药?紫花市场?我听不太懂。”李小劫疑惑的说道。 “紫山村外人不可以进入,所以紫铃花都是在紫花市场交易的。”雨溪答道。 “那原药是怎么回事?” “哥哥一直说凤凰丸的成分和我们的树盐很相近,所以他才去紫花市场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找到了凤凰丸的源头,哥哥还和紫花市场的馆主成为了朋友,两人互换了树盐的配制秘方,哥哥很兴奋,他说如果调配得当就可以……。”雨溪说了一半突然脸颊绯红不好意思的停了下来。 “就可以怎样?”李小劫追问道。 “其实,其实我们的树盐流传着一个催情配方,据说如果你能在花子结界找到一种花蜜加入树盐,并调出一种特殊的味道,然后分别给两个人吃,那么那两个人就会被互相的味道吸引,有……,有交配的……,冲动。”雨溪越说声音越小。 “哦,原来如此。”李小劫突然想起,那次救了雨溪后,雨溪曾经要送一个香囊给他,他看向雨溪,雨溪不敢看他,害羞的头都要扎入地下。 “看来那些人就是在找这个配方,我们要去一趟紫山村了。”夜香看着李小劫忽闪的收回双眼,神情复杂的轻笑了一下解围道。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