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百日怪谈》 第一日还债(1) 科技的发展促使通讯技术进步,网络通讯已经成为当今社会不可或缺的一种通讯方式。 网络通讯的进步滋生了一系列衍生品,如网络购物,网络订餐以及网络借贷等。 而今天要讲的,就是一个关于网络借贷的故事。 蔡亮是一个普通大学的大学生,较为殷实的家境使他对于金钱没有什么概念,而他的父母老来得子,对他也是十分纵容。 蔡亮在校期间的消费很高,家里每月都要给他打5000元的生活费,要知道,他的学校在一个普通的四线城市,其消费水平在全国都稳居倒数。 即便是这样,每月5000元的生活费还是不够他挥霍的。他是出门必打车,夜夜不回寝,朋友圈里全是他去各种夜店消费的图片。 父母看着蔡亮这样堕落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于是下了狠心,减少蔡亮每月的生活费,为此,蔡亮不少辱骂他的父母,他父母也不敢深说,只能是先将其拉黑,避免矛盾进一步升级。 蔡亮见自己的消息发送不出去,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你俩死了。” 父母每月开始只给自己3000元,这该怎么活呢?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习惯了终日萎靡的生活,又怎么能过这种“简朴”的生活呢? 这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了! 蔡亮想着,手机振动了起来,夜店认识的一朋友发来了一条语音:“走啊小蔡,今晚儿格菲斯不醉不归啊!” 蔡亮想去,可是看着自己卡里“所剩无几”的钱,蔡亮还是婉言谢绝了他,可那朋友还是不依不饶:“别啊,来啊,十个妞,都是“财大”的,你是不是怂了啊?” 蔡亮脑子本来就不好使,再加上这朋友一激,立刻发了条语音过去:“哎我,瞧不起谁呢你啊,晚上十点,谁不去谁他妈的孙子!” 放下电话,蔡亮就有些后悔了,你说过这嘴瘾干嘛呢? 爱过嘴瘾是蔡亮的一个“特点”,不管游戏玩得多菜,地形熟不熟悉,兜里有没有钱,他都得先逞一波强。 十点整,蔡亮准时出现在了格菲斯音乐酒吧的门口,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传入蔡亮的耳朵,紧接着一黑色皮卡便停在了酒吧门口,车上下来一戴墨镜,脖子上套着佛珠,满臂刺青的瘦高年轻人。 这人身着紧身白衬衫,下身是一蛇纹短裤,脚上也是一双拖鞋。 他一下车便搂住了蔡亮的脖子:“呦,小蔡,行啊,挺准时的嘛,走,基哥带你进去认认妞!” 酒吧里到处是摇晃着身子的人,他们是学生,教师,老总或是黑恶势力人员,这里鱼龙混杂,是各种案件的源头。 基哥带着两个黑衬衫跟班,搂着蔡亮到了一包房,点了三箱酒精饮料。 基哥特意为蔡亮倒了一杯,将嘴贴到蔡亮的耳边:“怎么着小蔡啊,还不愿意跟基哥玩了啊?” 在这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不这样说话,人们是根本听不到对方讲话的,而就是这种环境才给男女或男男之间造就了亲近的条件。 蔡亮以同样的方式对基哥说道:“哪的话啊基哥,但是最近确实遇到了些麻烦。” 基哥干了一杯,问道:“有事跟基哥说,基哥罩着!”蔡亮也干了一杯,又回敬了基哥一杯,将父母限制他消费的事情捅了出来。 基哥骂道:“这俩老不死的,家里又不是没有,家里有还这么抠,留着给自己买棺材板呢?” 蔡亮听了也帮着基哥骂:“就是,妈的,不行花钱找人弄死这两个,那钱全是老子的!” 基哥不傻,连忙劝他:“哎哎哎,我就这么一说,管咋的都是你爹妈,骂两句出出气得了哈。这样,我有一朋友干网贷的,我帮你撸口子!” 蔡亮不解道:“啥叫撸口子啊?” 基哥哈哈大笑:“我那朋友能同时从所有市面上的网贷软件上借出来钱,几十万呐,你不想要?” 蔡亮低头思索了一下:“那这个钱还不上咋办呀?” 基哥拍了拍蔡亮的肩膀:“哈哈哈哈,还不上?还不上能咋的?这他妈又不是银行,都是非法放贷,一家借个千八百,怎么还能因为几百块钱找人打你?还不够路费的。” 蔡亮想了一下,猛咽了一口酒精饮料:“好,谢基哥,这场算我的!” 第二天一早,蔡亮发现自己的银行卡里多了十万元,他欣喜若狂,不顾头疼,立刻又定了一场准备感谢基哥,顺便把自己的身份证取回来。 就这样,他有了钱便开始拼命挥霍,就连在班级群里发个红包都要连发两个五百元的,两个月,这十万一分不剩。 接二连三的辱骂催债短信让蔡亮不胜其烦,自己又没了钱,更是雪上加霜,他没了办法,又去找那基哥想办法。 蔡亮在格菲斯的一个包房内找到了基哥:“基哥,那个我没钱了,能再帮我想想办法么?” 基哥盯着高台上跳着钢管舞的女郎,对着瓶子喝起酒,没有半点反应。 蔡亮又俯下身,贴着基哥的耳朵说道:“基哥,我没钱了,能再帮我想想办法么?” 基哥看都不看,一把将酒扬在了蔡亮的脸上:“妈的谁啊?找死啊!” 蔡亮用手抹了一把脸,压制住心中的火气,又俯下身子:“基哥,我,蔡亮。” 基哥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哎呦,亮亮啊,哎呦实在对不起啊!来找我玩的吧?”说着用袖子象征性地蹭了蹭蔡亮脸上的酒。 蔡亮的头发被打湿,贴在额头上,眼睛上也尽是酒,甚是狼狈:“基哥,没事,凉快。不过说实话,我来找你确实是有点事。” 基哥明知道他是为了钱的事来的,可还是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怎么了?” 说着,他闷了一口酒,蔡亮见基哥开口了便将钱的事对基哥详细说了一番。 基哥听罢眉头紧锁:“哎呀,你这个事,不好办呐,这二十万还不上,肯定你是没有好日子过的。你这身份信息已经黑了,我是没办法了。我说你这孩子,碰什么不好,偏要碰网贷,现在,我也没什么办法哎。” 蔡亮听罢大惊:“不是,基哥,当初不是你给我出的招么?再说,我就借了十万啊,你记错了吧?” 基哥大笑:“哈哈哈哈,你啊你,你手里是有二十万,那我们不得象征性地收点手续费?再说,我可从来没让你去贷款,别瞎说啊,你们说是吧。” 说着,基哥看向周围站着的几个跟班,几个跟班连连摇头。 蔡亮见基哥翻脸不认人,再压制不住怒火,抄起桌上的一个瓶子摔在地上:“妈的你个傻逼,你他妈的玩我的是么,曹尼玛的!” 基哥微笑着走到蔡亮面前,猛地用酒瓶砸到了蔡亮的头上,酒瓶在头上炸裂发出清脆的响声,但外面的音乐震耳欲聋,谁也不会注意到一个小子被酒瓶打得鲜血直流,在地上痛得打滚。 蔡亮被扔在了酒吧外面的路上,头上的伤口虽然被基哥的人简单包扎过了,但还是一阵阵的疼痛。 蔡亮起身坐在台阶上吹着夜晚了凉风,看着车从路的尽头驶来,又消失在路的尽头,心里五味杂陈。 他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是否该跟父母认个错然后报警? 不,我蔡亮不可能认错的,他们两个老东西一定会抓着我犯下的事不放,他们已经给自己擦了不少屁股,这次他们一定不会管我的。 至于报警,那是怂货才办的事,我蔡哥绝对不会! 等我找机会肯定找人教训教训王君基这个傻逼东西,等着! 就这样,蔡亮坐在路边自言自语,还不是发出几声笑声,路过的人赶紧避开他,要知道,精神病人是不负刑事责任的。 (未完待续……) 第一日还债(2) 蔡亮正想着怎么教训王君基,思绪被一年轻男子的声音打断了:“小伙子,需要钱是么?” 蔡亮回头望去,那男子穿了一身卫衣,帽子压得很低,看不真切面孔。 “怎么样,是不是需要钱?” 蔡亮站起身,打量了自己一眼,自己确实像是个需要钱的样,难怪这人找上自己,可自己的身份已经是黑户了,谁又能借钱给自己? 不管了,试试好了。 蔡亮面对着那年轻人说道:“是要钱,身份黑了行么?” 那人咧嘴笑了起来,令人不寒而栗:“桀桀桀桀桀,看你的样子就知道身份都全网黑了,如果需要信用良好我们也不会找上你了,我们不需要查征信。” 蔡亮不解:“不需要?你们就不怕我不还钱?” 那人又干笑了几声:“呵呵呵,不怕,我们找不到你是我们无能,你能不让我们找到是你的本事!” 蔡亮眼前一亮,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身份证:“好,最快多久?” “马上。” 那人接过蔡亮的身份证,自己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类似POS机的小机器,将身份证贴了上去,机器立刻识别了蔡亮的身份,并将蔡亮的身份信息用语音播报了出来,那神秘年轻人问道:“身份正确是么?” 蔡亮点了点头。 蔡亮又按照那人要求,伸出一根手指放在机器上,一丝刺痛从指间传来,蔡亮缩回了手指,正要发作,那人低头鼓捣着机器,说道:“放心,采集血样,防止身份信息冒用,一大男人害怕针么?” 紧接着,那人从卫衣里面掏出了一张二维码:“用你的手机扫描二维码,然后按照要求注册,绑定银行卡,就能直接在上面领钱了。不过注意,最好不要一次取太多。” 蔡亮见马上就能领到钱了,便有些不耐烦:“行了行了,你这业务员这么墨迹呢,后面是不是要说按时还钱什么的?用不着,我手机里的催债短信都能开催债公司了!”言毕,蔡亮用扫过了二维码的,下好APP的手机边走边注册,那人站在原地,叮嘱着蔡亮:“记住,一定按时还钱!” 蔡亮的眼耳口鼻到处塞得都是钱,哪里还能听得到别的话。 凌晨三点半,蔡亮来到一家快捷酒店,随便开了间房,倒在床上,鼓捣起这个软件来。 他按照提示,绑定了手机号和银行卡以及身份信息。 注册流程结束后,首页上出现了黑白两个小阴阳鱼,黑色的写着借,白色的上面写着还。 蔡亮尝试着按下“借”,一个输入框呈现在屏幕上。 他又试着输入3000,然后按下确定,屏幕上出现了提示信息:本次提取3000元,请在额度用尽前尽快归还,建议单次取款不超过五万元,总提款金额不超过五十万元,祝您使用愉快。 蔡亮看完冷哼了一声,手机随即来了一条银行发来的短信:“尾号****向您转账3000.00元已到账。” “妈的还真能借,哈哈哈,太好了!”他连忙再次打开软件,查询自己的可用额度,屏幕上显示着“您的总额度:1314000元,已使用3000元,剩余额度1311000元。” 蔡亮欣喜若狂:“妈的这玩意这么好使么?一百多万呐,哈哈哈哈哈哈,王君基,等死吧你啊!” 次日,蔡亮先是退房去了医院,将自己的伤口好好处理了一下,又一下子从这款APP中提了20万元出来。 五分钟后,银行卡提示20万元整到账,蔡亮随即就给酒吧认识的一黑恶势力成员打了电话,要求他们帮自己教训教训王君基,这二十万便是酬劳。 晚十点,他以赔罪为由将王君基约了出来,王君基只知道自己现在有财有势,蔡亮只是个乳臭未干的臭毛孩子,因此根本没有防备。 蔡亮站在格菲斯酒吧的对面,蹲在路旁的石阶上,点起一根烟,看着人车稀少的马路,想着王君基即将被自己身后这群人痛揍一顿,竟笑出了声音。 他为了防止王君基跑掉,除自己身后的楼群中埋伏了一批人外,还特地让人埋伏在了格菲斯酒吧的两侧,这样,只要王君基下了车,他插翅难逃! 时针指在表盘上的“10”与“11”之间,王君基的效率非常高,半个小时就驱车到了格菲斯酒店门口。 蔡亮站在马路对面,将手机的微信群打开,准备随时通知早已埋伏好的打手将王君基按在地上。 王君基毫无防备,自己下了车,身后还是那两个小跟班。 他下了车见蔡亮在马路对面等着他,心生不快,大声骂道:“小子,跑对面干他妈啥去了啊?还让你爹我去找你啊?嗯?” 蔡亮将手上的烟头甩在地上的三根烟头中间,用脚踏上去,碾动着还在燃烧的烟头:“王君基,我去你妈的,真他妈以为老子怕你?给你爷爷我滚过来,磕头!” 王君基果然中计,骂了一句便领着两个跟班要过马路上前痛揍蔡亮:“妈的你小子长能……” “砰!哐!哐!” 一辆大型货运汽车突然出现在路上,王君基不等说完话便被这货车一头撞上。半人高的车轮从王君基的头上辗过,白红相间的脑桨登时便爆了出来,喷了一地。 车轮的辗轧又使王君基的身体挪动了位置,于是车子的后轮又从他的上身辗了过去,内脏骨骼被一并压碎,死死地嵌入了柏油马路的石缝中。 蔡亮手中的信息刚刚发出去,王君基就这样被一辆不知从何而来的车轧成了饼,十几个打手也都跑了出来,目睹了王君基的惨状。 蔡亮,打手,王君基的跟班,他们谁都不知道,这大货车究竟是从哪里出来的。 红蓝交替闪烁的灯光将整条路映得通亮,法医用镊子一点一点地从地上的石缝中将王君基的尸体捡出来,装在一个深蓝色的袋子中。 经调查,蔡亮和王君基的死没有任何关系,而他找来的打手也并没有动手,尽管这些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留了一点案底,但这次,警方根本就不想查他们的事情。 蔡亮大病了一场,在医院住了一周方才出院。 王君基的死状显然是吓到了蔡亮,但他死得这么惨,蔡亮还是非常开心的:“妈的让你跟老子作对,活该!” 出院后,蔡亮先是从APP中取了50万元,将王君基的跟班收为自己的小弟,又让他们替自己将那20万欠款还上,省得总被垃圾短信打搅得心烦。 王君基死后,蔡亮又低价将王君基的车收了过来,整日在酒吧里带着这两个跟班寻欢作乐。 他才不怕坐吃山空,反正自己APP中的余额还有611000元,再说,手头这30万也够自己挥霍一阵的。 (未完待续……) 第一日还债(完) 这天,蔡亮正在酒吧欣赏着脱衣舞娘诱人的舞蹈,一个穿黑色卫衣,将帽子压得很低的人出现在了他的旁边:“蔡亮先生,记得还债。” 蔡亮的兴致被搅了,遂皱起眉头:“哎呦,我还以为是谁呢?还真他妈能找着你爹我啊,我不还能怎么着?” 黑卫衣干笑了两声:“我只是来提醒您,记得还债,没有其他意思。再多说一句,余额尽量就不要动了,告辞。” 言毕,黑卫衣很快消失在了人群中,只留下蔡亮一嘴的脏话:“他妈了个臭嗨,老子用不着你提醒,草拟奶奶的,老子不光要动,老子还要把钱都他妈取出来,傻叉一个。” 说着,蔡亮打开APP,将里边的钱全部取了出来,手机界面弹出了一条提示信息:“您好,您的当前可用额度已用光,请在七日内结清欠款,谢谢您的配合。” 随后,余额界面变成了一个计时器,上面显示167:59:55,这正是七天的倒计时。 蔡亮往地上吐了口痰:“忒!老子就不还,看你他妈的能怎么样!” 随后又对身边站着的两个跟班说:“记住了,刚那个穿黑卫衣的,下次看着就揍他,见一次打一次,妈了个臭嗨!” 凌晨三点,蔡亮玩累了,带着两个跟班正要走,忽然感觉后边有人拍他,他回头发现是个学生模样的人,手里拿着一柄车钥匙:“是你的吧,那座儿上扔的。” 这学生回头指着蔡亮刚坐过的座位,蔡亮低头接过钥匙,果然是自己的,便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兄弟,从今以后,你不嫌弃的话,就是我蔡亮的朋友。” 随即,他掏出了手机,打开通讯软件:“来,扫一扫,我就在这格菲斯,这片都我罩着,有空一起玩啊。” 那学生扫了蔡亮的好友答道:“好,那我就叫你声蔡哥,有机会一起。” 蔡亮见这学生当真了,不禁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好,好,那个服务员!这里!妈的一个个耳朵塞驴毛了?” 他摆摆手,吩咐跟班让服务员把这学生的帐算在自己头上,扭头又问那学生:“老弟,怎么称呼啊?” 那学生笑了笑:“蔡哥,我叫林伟,以后还得多照顾小弟啊。” 蔡亮大笑:“哈哈哈哈,好好好,一定一定,明天我给你发信息,出来玩啊。” 说话的功夫,蔡亮的跟班也回来了,蔡亮大笑着离开了格菲斯。 第二天傍晚,林伟打电话朝父母要钱,林伟的父母看不惯他肆意挥霍钱财,于是话不投机,直接挂断了电话。 林伟气不打一处来,可又无可奈何,一边咒骂着自己的父母,一边为自己的财路发愁。 兼职挣钱?让他们去做吧,我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呵呵,说出去还不让人笑话? 林伟正想着,手机振动了起来,他以为是父母回心转意准备给自己打钱,可打开手机却发现是蔡亮。 蔡亮想要邀请林伟今晚去格菲斯酒吧喝酒,可昨天是人家拿的钱,今天如果去的话,肯定是自己拿钱才讲究,可自己的钱包瘪得跟个踩过的易拉罐一样。 他想了想,婉言拒绝了蔡亮的邀请。这蔡亮却不依不饶:“哎我艹,行了,什么理由你都不用说,你就是菜,别说了哈,怂货。” 林伟这“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哪经得起这么个激将法啊,他连忙答道:“别瞧不起人哈,我今天确实有事,不过蔡哥请,我给你面子,晚上十点,谁不去谁他妈的是大孙儿!” 一个月后,林伟头上缠着碎布条,独自一人蹲在马路边的石阶上,点起一根烟。“你看这人,蹲那自己说什么话呢?不会是个精神病吧?” “哎哎哎,你小点声,也不怕教他听了去,哎呦,他还笑上了,快,离他远点,精神病打你可白打。”街上几对路过的情侣绕开了林伟,林伟脚下已经堆满了烟头,已经咳嗽不止的他仍在继续燃烧着香烟。 “兄弟,需要钱吗?”林伟抬头看看他,没有说话,已经不下三十家贷款公司来询问过自己是否需要钱,尽管自己真的是穷得快要卖衣服了,但“借5000还30000”的高额利息,自己实在是接受不了。 他想过跟父母认个错,每个月过得稍微节俭一点,但由奢入俭难,如果这次再这样,那他就是第四次跟父母认错了。 不!我林伟不可能打脸的! “兄弟,怎么样?看你的样子是需要钱吧,我们不介意您是黑户,也没有高额的利息,只要您能按时还款。” 林伟有些心动,站起身,回过头去面对着说话人。 那人披着一件黑色披风,里面是白色紧身衬衫,颈子上套着一串佛珠,手臂上似乎纹着什么。 他戴着墨镜,林伟看不出他的眼神,这人下身的蛇纹短裤和拖鞋倒是挺别致。 “来兄弟,你们这贷款怎么办?” 那人干笑了两声:“呵呵,我这有个二维码,你只要扫了它下载我们的APP,按照引导流程绑了卡,你就可以在里面提款了,不过首先你得跟我确认一下身份信息。” 林伟不耐烦地看向侧边,从裤兜里掏出身份证递给那人,那人将林伟的身份证在一个类似POS机的机器上刷了一下,那机器便开始播报林伟的基本信息。那人又让林伟伸出手指采血,说是防止身份信息冒用。 “好了,您可以从我们APP里直接提款了,不过千万记得按时还债!” 林伟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行了,又不是没借过钱,你这业务员也别那么墨迹了,我就算是不还能咋地?” 言毕,林伟一边鼓捣着手机,一边有些踉跄地往道路的另一边走去。 那人盯着林伟的背影干笑两声,又嘱咐道:“千万按时还债啊!” 说完,他从腰间掏出一柄车钥匙,走到路旁的一辆货车边上,将钥匙插进去,打开门,坐在驾驶位上。 “欠下的债,迟早要还,不用钱还,就拿命还!”他从倒车镜看着渐渐消失在路上的林伟,自言自语道。 “开车。”副驾驶的黑卫衣年轻男人说道。 (第一日 还债 完) 第二日克苏鲁之眼(1) 提到克苏鲁之眼,相信有的人对它并不陌生,它取材于克苏鲁神话的邪恶神明克苏鲁。 在克苏鲁神话中,克苏鲁是一位一直沉睡着的神明,但如果它醒来,世界上的一切生物都将被其毁灭。 克苏鲁之眼并非克苏鲁将自己的眼睛抠了出来,而是相当于从克苏鲁的眼球中分裂出来的一个怪物。 克苏鲁之眼还可再次分裂成无数的小型克苏鲁之眼,用以监视世间万物,你的一呼一吸,一举一动,都在克苏鲁之眼的视线范围之内。 关于克苏鲁之眼,我不再介绍太多,我只想说,这不是神话而是真实存在着的,而今天的故事,就是关于克苏鲁之眼的。 林伟是一名普通的大学生,和全国的大学生一样,每天重复上课,食堂,有时点些外卖,然后回到寝室打游戏,晚上偶尔会跟室友一起去网吧包夜通宵打游戏。 大二上学期,他交了一个比较漂亮的女朋友。 她叫张桃染,和林伟一样是酒店管理专业的大二学生,只不过和他不在一个班。 在大一下学期的混班英语课上,林伟认识了张桃染,她就坐在林伟的斜对角,一只手拄着下巴,另一只手在笔记上认真记着老师将的内容,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张桃染的脸上,又映在了林伟的心上。 下课,心神不宁的林伟正往外走,忽然听见后面黄莺出谷般的声音:“同学,这本书是你的吗?” 林伟循声回望,竟是装满了自己脑子的桃染,张桃染用一对明眸看着眼前的林伟,微笑着等待他的回答。 林伟这才意识到,自己满脑子都是这张桃染,竟把书忘在了桌面上。 张桃染见林伟愣着,歪头不解道:“喂,同学,这本书是你掉的吧?” 张桃染本就生得可爱,一歪头,更是融化了林伟的心:“啊,对对对,谢谢你了同学,改天请你吃饭。” 张桃染捂嘴轻笑了两声:“哈哈,那就别改天了,正好这刚下课,我还没想到该吃什么,一起啊?” 林伟没有料到幸福竟然来的这么突然,原以为能静静地看着她便是奢望,可现在,自己竟有荣幸可与之共进午餐。 这一顿饭钱没有白花,张桃染就真的成了林伟的女朋友。 林伟生得人高马大,体型虽微胖,但身高摆在那,胖便不太能显得出,而且这种1.9米身高的人,就会给人莫名的安全感,再加上林伟说话风趣幽默,张桃染很快就喜欢上了和林伟在一起的感觉。 二人一起上课,一起下课,一起去学校门口的咖啡店,一起去城区的商场里逛街。 每当二人有在图书馆的晚课时,他们便会提前去那空教室开门,然后一起看一部电影,教室里不开灯,昏暗的氛围让二人很快便wen在了一起。 林伟正轻啄桃染那如果冻般的chun,张桃染突然大叫了起来:“啊!!!大伟,你看,啊啊啊!”随后,张桃染将头埋进了林伟的怀中,口中还在不断叫喊着。 林伟以为张桃染只是故意撒娇,于是摸着怀中张桃染的秀发:“乖啦桃子,你看错啦,有我在呢。” 可张桃染还是不停地尖叫:“啊啊啊!不是啊!你看看啊!”张桃染的声音明显带了哭腔,这显然不是演戏。 林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顺着张桃染手指的方向回头望去,只见一颗人头大小的眼球正在教室黑板的左上角漂浮着。 这眼球结构与人眼相似,却又多了许多血丝,眼球后方是像尾巴一样的视神经在空中摆来摆去。 它见林伟发现了自己,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是左右摆动了起来,像是十分兴奋。 林伟的脸瞬间变成了白色,但为了安抚张桃染,他还是故作镇定,用颤抖的声音安慰道:“桃子,你看错啦,那,那就是一个小虫子,乖,咱不看,咱不看。” 张桃染在林伟的怀中缩成一团抽泣着,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林伟回头,发现那只漂浮的眼球还在空中飘来飘去,但迟迟没有向他们二人发起进攻。 林伟随手将书卷成棍状握在手中,尽管这书没什么杀伤力,但握在手里总是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突然,灯亮了,林伟一眨眼,这漂浮的眼球便不见了。 上课前半小时,后勤人员会将图书馆教室的灯特地打开,林伟见灯亮了,心里也就踏实了不少,张桃染感觉外面灯亮了,也试探性地睁开眼睛,望向刚才看到眼球的地方,果然什么都没有了,可张桃染还是心有余悸。 林伟安慰道:“你看,我说是个小虫子嘛,可能昨晚我陪你聊太晚了,今晚回寝室早点睡,乖!” 张桃染恢复了正常,羞涩地望向林伟并点了点头:“嗯。”灯亮了,气氛也就没了,二人把书打开开始复习。 下课后,林伟送张桃染回了寝室并叮嘱她早些睡觉,自己则和其他下晚课的同学走在校园里的林间小路上。 按理说一个人会看错,那两个人一起看错,而且看到的东西应该都一样,那就不是看错的事情了。 林伟这样想着:会不会是有人恶作剧,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不管了,明天我自己去看一看它还在不在。 林伟的寝室位于校园的最南端,从主路往寝室楼去还要走一段比较长的路,林伟独自走在这条路上,回想着上课之前发生的事,不由得脊背发凉。 他加快了脚步,匆匆赶回了寝室楼。 他没有发现,一颗眼球正漂浮在半空中,盯着自己脚步匆忙的背影。 周五,二人上完了下午的最后一节课便乘车去了市区。学校的位置距市区非常远,所以许多学生选择周末去市区玩。 市区的一家参鸡汤是整个城市最有名的,店面不大,环境也没那么好,但鸡汤却是用货真价实的人参熬制出的,汤中的鸡骨肉分明,鸡腹中的米饭鲜香软糯。 既然叫参鸡汤,那么最重要的当然是这汤而不是鸡。 这汤味道比较清淡,但越喝鲜味越浓,越喝越能感受到整只鸡和人参炖煮出的精华在口中散发开来,再经由喉咙,下到胃里,最后进入到每个细胞当中,汤汁见底,回味无穷。 二人享受完美食便去了市区的一家大型购物商场闲逛,因为是周五,所以商场里的人很多。 有牵着手的情侣,有带着小孩的老人,也有到处摆三脚架拍视频的网红。 张桃染说自己刚没吃饱,想去吃一些甜点,林伟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牵着她上了电梯,朝一家比较有名的甜品店走去。 “叮!” 电梯的门缓缓打开,二人迈步出了电梯,当他二人的最后一只脚迈出电梯之时,全商场的灯“腾!”的一下全部熄灭,周围也突然安静了下来。 他们赶紧回头想退回电梯,可电梯的门早已紧闭,电子荧屏上的红色数字是这里唯一的光源。 林伟一只胳膊搂住张桃染,另一只手掏出手机打开了闪光灯。 周围漆黑一片,连半个人影的没有,十几秒前这商场还是人挤人,而现在,所有人却都消失不见了。 张桃染吓得没办法发出声音,林伟的心也是跳到了嗓子眼,可是他没有什么办法,自己如果表现出害怕,那桃染非得崩溃不可。 所以林伟故作镇定,用停电来安慰张桃染,但其实他自己也清楚,停电为何连应急灯都不亮?周围的人又去哪里了? 二人摸索着向前走着,想要找到楼梯逃出这个商场。 林伟突然停在了原地,他看见天上飘着一颗眼球,那眼球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未完待续……) 第二日克苏鲁之眼(完) 张桃染见林伟不走了感觉奇怪,问其缘由,林伟吞吐道:“啊,没,没什么,那个,我这,这不是想想应该往哪走嘛,没事,闭上眼睛,我带你走。” 言毕,林伟抱着张桃染转身,可身后竟也有一只眼球漂浮在空中,这眼球在天花板上左右漂浮,眼球后面拖着的细长的尾巴一般的视神经挑逗着林伟的神经。 林伟只觉得自己的大脑里面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跳动。 他深吸了一口气,低着头,硬着头皮从那颗头颅大小的眼球下方溜了过去。 他回头偷偷看了一眼那眼球,它没有朝自己发动攻击的意思,但是一直盯着自己。林伟松了一口气,带着张桃染继续往前走,可前方又是一颗眼球拦在了半路,眼球周围发出淡蓝色幽暗的荧光。 林伟知道这东西暂时不会攻击人,于是贴着墙,从它的边上饶了过去。 突然,商场的中心广场处发出了一声巨响,林伟带着张桃染来到围栏边上想要向下望。 不等林伟低头,一颗巨大的眼球便升了上来,那大眼球好似一个大号的氢气球,它的周围还围绕着百十来个小眼球。 林伟的心刚要跳出嗓子眼,灯突然就亮了,随后电梯“叮”的一声响了,门缓缓打开,门外人来人往。 林伟和张桃染愣在原地,谁都不敢迈步出去,后面的乘客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然后分开二人走出电梯。 林伟牵着张桃染走出电梯问道:“你刚才是不是也看见了?” 张桃染不解地望着他:“什么啊,看见什么了?我就看见你一直不出电梯,怎么了啊?” 林伟笑笑:“没事,走,去吃芋圆。” 二人来到甜品店,点了两碗芋圆,张桃染吃得很开心,她开心的笑容将林伟心中的一切负面情绪全部清除掉。 张桃染非常爱吃芋圆,因此吃的很快,而林伟虽然已经是不再害怕了,但他仍疑惑不解,这两天看到的眼球究竟是怎么回事? 桃染第一次也说看到了那个怪物,而且是她先发现的,为什么这次她不承认了呢? 看着张桃染吃得满嘴都是,一副满足的表情,林伟不再想那么多,陪着张桃染继续吃东西逛街。 晚九点,陪着张桃染逛完小吃街夜市的林伟已经是筋疲力尽,可张桃染还是精力充沛的样子。 看着林伟一步也走不动的样子,张桃染同意和林伟先回酒店休息。 二人先后冲完了澡,相对着坐在了床上。 林伟刚一坐定,张桃染便死死地盯着他后方,眼睛瞪大,嘴也大张着,但是叫不出声音。 林伟觉得事情不对,连忙起身向后望去,只见身后的壁挂电视上赫然出现一颗漂浮的眼球怪物。 林伟随手抄起一枕头向拿眼球砸去,眼球“身手敏捷”一闪身便飞到了顶灯的上面,林伟吸取图书馆那次的经验,猛拍了一下墙上的开关。 屋子里亮如白昼,眼球消失无踪,再看张桃染,已经闭着眼睛香甜地睡去,胸脯随着呼吸轻轻上下浮动。 林伟见张桃染没事,自己也就闭了灯躺在了床上,眼球怪再没出现,身旁的张桃染也翻了个身。 但而林伟却睡不着,他盯着天花板,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一切,他决定好好调查一下眼球怪到底是什么东西,顺便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自己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回到学校后,林伟去了医院检查自己的脑子,结果显示,除了“强迫状态”的数值高一点以外,其他的数值再正常不过。 林伟不相信,对医生透露了眼球的事情,医生先是一怔,紧接着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现在的年轻人啊,少看一点神啊鬼啊的,少玩一点电子游戏,多看看正经书。这克苏鲁神话我年轻时也爱看,但不能陷进去啊,嗯?回去加强身体锻炼,多出去走走,没什么大事。” 林伟张开嘴好像要说什么,却不知为何咽了回去。 林伟从医院出来去了图书馆去查询那医生说的什么克苏鲁神话,这类书尽管娱乐性较强,但它的文学价值却是不可忽视的,因此学校的图书馆也收藏了几本关于克苏鲁神话的书籍。 林伟从书中了解到,北欧曾出现过一个“怪物”,或者说是“神明”,这一邪恶神明身形硕大,力量也是空前强大。 它认为世界上没有任何生物能够与自己抗衡,觉得这世界十分无聊,于是开始了沉睡。 虽然它期盼强者的出现,但它也畏惧强者,所以为了监视世间万物,它从本体中分离出了两颗眼球,这两颗眼球又分裂成了无数的小眼球以监视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一旦有生物强大到能对其造成威胁,克苏鲁之眼本体就会派恶魔之眼去除掉这个生物。 林伟粗略了解了一下克苏鲁神话后大失所望。 尽管自己看到的眼球怪物符合小克苏鲁之眼的一些特征,但这东西毕竟是神话,打败克苏鲁的方法也是找到神器以暂时克制它,可这毕竟是一位作家构建出的神话世界,要自己相信这种东西恐怕是不太可能的。 林伟摇摇头,将书还了回去,走出了图书馆。 他自己一个人走在路上,将克苏鲁神话中的克苏鲁之眼与自己这些天见到的眼球怪物尽量联系在一起,想要找出它们的共同之处,但路上突然出现的一颗眼球打断了他的思绪。 这东西明明是惧怕光亮的,怎么大白天的就出现了? 林伟愣着,看着一颗眼球浮在自己的眼前,路上来往的同学却好似看不到这东西。 林伟有些慌,想要上前去劝阻同学绕着这眼球走,可走进一看,那同学的手中竟捧着一颗眼球并与之嬉笑着。 林伟被吓到了,连忙后退,转身往回走,可一回身发现身边的人手中都捧着一颗颗眼球,还不时戳它几下。 林伟摇着头疯狂地朝校园外跑去,一路上却尽是些眼球漂浮在路上。 逃出了学校,林伟想要冷静一下,可路上的行人也都每人捧着一颗眼球在手中,路上的每一辆车上也都飘着一颗眼球,连街边的小店中也是漂浮着一颗又一颗布满血丝的眼球。 林伟有些崩溃,颤抖着掏出手机想要打给张桃染,可自己掏出的并不是手机,而是一颗鲜活的眼球! 林伟吓得将眼球使劲朝地上摔,这眼球便被摔死在地上,渐渐瘪了下去。 路过的几个人见一个人像疯了一般将自己的手机摔碎还歇斯底里地叫着,连忙绕开他,可在林伟的眼中,那是眼球怪物怕了自己,所以才躲着自己。 林伟狞笑着环视着周围的眼球,他几乎失去了理智,只想将这些怪物杀死。 一声如雷般的怒吼从他的身后响起,一颗足有五层楼高的眼球从空中降了下来,它的周围还环绕着无数小眼球。 林伟左右看看了,冲过马路,闯进了学校对面的小型购物中心。 购物中心的人和外面一样,几乎每人都捧着一颗眼球,天花板上也聚集着大量的小眼球。 数百颗眼球从购物中心的门外挤了进来,紧紧跟随着林伟,林伟也不断地往楼上跑试图避开这些令人崩溃的怪物。 当然,这些怪物也只有林伟才能够看到,购物中心里的人只看到一个疯子闯进了这里,然后一头扎进了消防通道。 林伟将消防通道的金属门牢牢锁死,门外的眼球不断用力,可自己的身后却也出现了几颗布满着血丝的眼球。 林伟冲上前对着眼球就是一顿组合拳,可这是徒劳的,眼球敏捷地躲开了林伟的拳头,然后又在空中跳跃翻滚起来,似乎在嘲弄着这个男生。 林伟放弃抵抗,继续向顶楼跑去。 购物中心最近有空调检修的作业,所以保安一早就将顶楼的门给打开了,这才让林伟跑了上去。 林伟跑到顶楼锁死了大门,靠着门滑了下去,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他笑了,他以为自己摆脱了这些怪物,他以为这些邪恶的克苏鲁之眼不再跟着自己,可他错了。 他看见一颗颗眼球从远方的山中升起,从楼房中升起,从每个人的身上升起。它们在空中盘旋着,摆动着。 林伟双目无神,站起身来,拖着身子缓缓走到了楼的边上,环视了一圈。 整个城市都被这些恐怖的怪物笼罩着,每个人的身上都跟着几只这怪物,至少在这座城市中,没有人能够幸免。 所有人,都被克苏鲁之眼监视着,你起床吃的饭、与爱人聊的悄悄话、你的身高体重、你的姓名电话住址、你的内裤颜色,你的整个生活都被这些漂浮着的无处不在的眼球监视着。 林伟笑了,他想要去一个没有这怪物的地方,可是没有眼球的地方,恐怕也只有那里了。 (第二日 克苏鲁之眼 完) 第三日鬼压床(1) “刘总,您在豪江国际酒店约了富砟建材的人谈项目,时间是5月13日下午两点三十分,也就是今天下午,您别忘了。” 刘源坐在宽大柔软的老板椅上一边翻看着项目书,一边抿着茶水:“好,我知道了。对了,富砟的赵总爱吃秋刀鱼,安排上了吗?” 一身职业装的秘书轻轻点了下头,微笑道:“您放心,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好,那你先回去,我再研究一下项目。” 秘书轻轻点了点头,迈着两条修长的腿走出了刘源的办公室。 刘源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水,看着项目书上的数字,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起来。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想启动对讲把秘书叫过来,但又犹豫了一下,没有按下对讲机键,而是掏出了自己的私人电话。 尽管他的公司在建筑界混得风生水起,自己也是家财万贯,但他的身体却出现了一些小毛病——“鬼压床”。 “鬼压床”这种现象十分常见,古代近代的科技不发达,人们迷信鬼神,将“睡眠瘫痪症”这种疾病称为“鬼压床”。 “鬼压床”在发生时,人的头脑是相对清醒的,但四肢不能动,口中也无法发出声音,有人甚至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可以看到一些幻像。 一般的“睡眠瘫痪症”不用过度操心,只要注意平时不要让精神过于紧张,加强锻炼,减轻压力,这种现象出现的频率会大大降低。 一旦“鬼压床”发生,患者可轻轻将注意力集中到人体的四肢末端,努力动一动手指和脚趾,不要紧张。 这些话也是刘源在医院挂的精神科专家号医生说的。 可自从“鬼压床”发生后,他就开始注意自己的作息,每天按时起床吃饭,每天有固定的健身和娱乐时间,项目也多下放到项目管理部,让自己的员工来完成,甚至有些不必要的酒局牌局他都不会参加。 尽管他这样做会在一定程度上减少公司收入,但刘源自己感觉自己生活规律后的精神状态非常好。 可是,每次自己睡觉,都会出现“鬼压床”的现象,他找了许多国内知名精神科专家,他也多次做脑电图,心电图以及各种精神类测试题。 可是他的硬性指标正常,专家也只能给出“加强锻炼,放松身心”的建议。 尽管“鬼压床”不是什么大病,但这种现象最近越来越频繁,甚至影响到了自己的工作,这让他一个不爱喝茶的人不得不每天捧着茶水提神。 刘源从椅子上起来,走到全身镜前,将脸凑近镜子。 镜子里这个神情憔悴面容枯槁的人真的是自己吗? 刘源看着自己的黑眼圈和眼球上的红血丝,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 他踱到窗边,用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这是秘书给他介绍的一个心理学专家,曾在国内知名大学攻读了心理学硕士,又去国外深造了五年,最近才回国。 心理学专家接受了刘源的邀请,可由于这位专家过于抢手,所以即便是他提出下午两点三十分见面,刘源也不敢推辞。 放下电话,他把秘书叫回了办公室,让她把下午跟富砟集团赵总的约会推掉,秘书一愣:“刘总,这单子可是……” 刘源叹了口气,打断了她:“我知道这个项目能挣多少钱,可我也难。这样,你让徐副总代替我去和他谈,就说我病了,记住,让老徐态度一定要好。” 秘书点了点头,刘源摆摆手让她退了出去。 要说这秘书这么多,为什么就用这新来的呢? 这秘书名叫李紫璇,身材相貌没得挑,但这公司里的每个秘书的身材相貌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她为什么这么特殊? 三个月以前这李紫璇才来我家公司入职,那自己是因为什么直接将她提到自己的身边,为什么自己和她相处如此开心? 刘源想不通,或许是她帮自己找了心理医生? 刘源不清楚,但他告诉自己,千万不能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他觉得自己的品性不能算好,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嘛,但男女关系这方面他还是比较注意的。 老婆跟自己是在大学认识的,公司刚建立的时候负债累累,她跟着自己一起吃苦,一起躲债,一起住三十元一晚的小旅馆,一起买两份米饭而只点一个菜。 所以现在自己有钱了,也算是在事业方面小有所成,一定不能辜负自己的老婆。 下午三点,已经等待了一个多小时的刘源终于看见了那个心理医生。 他一身运动装,身后还背着个双肩包,如果没人告诉刘源这是心理医生,那他八成是能把他当成来应聘的学生。 刘源虽疑惑,但也仅仅是稍微皱了下眉头便恢复了笑容,秘书也连忙请他进了刘源的办公室,随后退出去,将办公室的门紧闭。 二人隔着一张小圆桌相对而坐,那心理医生微笑着递给刘源一张名片:“刘总,这是我的名片。其实呢,我看得出来,没错,我是显得很年轻哈,其实大部分人对于“年轻”的概念就是乳臭未乾、毛头小子等等,这在心理学上称为‘刻板偏见’。要改变它并不难,等你的病好了,你对于‘年轻’的刻板偏见也会自然而然地消除。” 刘源笑着接过名片,名片上写着“心理学家,张凌峰”还有他的电话,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信息:“张医生,你们这是按时间计费,所以我也就不多说废话了。” 说着,他亲自为张凌峰倒上了一杯茶水:“我这鬼压床是从三个月前开始的,尽管之前也有过,那也是一年只发生一两次而已。 但是大概三个月前吧,这种鬼压床的现象开始严重了起来, 最初只是跟普通的睡眠瘫痪症的症状相似:神志清醒,四肢不能动,胸口有憋闷感。 可渐渐的,我发病时就能看到似乎有一个黑影压在我身上,我能明显看到是一个人压在我的胸口上,用手按住我的手, 它的力气很大,我动弹不得。” 张凌峰喝了一口茶水示意刘源继续。 “我也去各大医院挂了专家号,请名医给我会诊,可他们在各项测值上找不到我有什么问题,都让我放松心情,加强锻炼。 我照做了,我给自己订了时间表,无论是健身娱乐还是工作都有固定的时间,可以说是生活相当规律,可这,这病情一直以来是只重不轻啊。 之前是一个月一两次,渐渐半个月一两次,最近已经发展到一周就有两次了,而且我眼前的黑影也越来越多,它们趴在我身上,一个一个的叠起来,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就在中午,我午睡的时候,它们竟然跑到我的办公室来叠在我身上,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我真的,真的要崩溃了。 张医生有什么办法,您都使出来吧。” 张凌峰笑了笑:“我其实呢,也不是什么专业的医生,目前主要是从事学术研究,但我最近正巧有一个关于‘鬼压床’的项目,所以与其说是你找到了我,倒不如说是我主动找到了你。 不过你放心,在你之前我已经治愈了三名与你症状相似的患者,所以你不用担心,治疗手段的话,我就用最常见的催眠疗法。 您不用担心,没有电影里那么可怕。” 刘源听说自己的病有得治,连忙让张凌峰开始治疗。 (未完待续……) 第三日鬼压床(2) 张凌峰从包里掏出一个小香炉,搁在了小圆桌上,又从小盒子里倒出一片泡腾片来扔在茶水中。 不久,这几十平米的办公室烟雾缭绕,刘源喝了茶水,倒在沙发上,眼皮越来越沉。 没过多久,刘源睁开了眼睛,张凌峰坐在他的对面盯着他。 刘源感觉自己的头有些疼,用手撑着沙发坐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头。 张凌峰笑着问道:“如何?药劲还没过,可能会有头晕恶心等不良反应,你的情况我刚通过催眠看了一下,不是太严重。我给你留几瓶药,记得按时吃,包你能睡个好觉。” 刘源捂着脑袋向张凌峰道谢,他想要下地却发现腿还没有恢复力气,张凌峰笑了笑向刘源告辞,刘源赶忙安排秘书送张凌峰出公司。 夜里,刘源独自一人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他不想让自己的病影响妻子的睡眠,所以一个月以前,他就开始自己睡觉了。 两片白色的药片被丢进嘴里,温热的水将它们冲进喉咙。刘源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他醒来已经是天光大亮,摸了床头柜上的手机看,竟然已经上午十一点多了。 他好长时间都没有睡得如此舒适,如此香甜,他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到了公司,他热情地跟每一个员工打招呼,到了办公室门口,秘书惊讶地盯着他:“刘总,您今天气色怎么这么好呀?” 刘源先是一愣,然后笑道:“哈哈,还不是那张医生的功劳,这事还要感谢你啊。” 秘书嫣然一笑:“应该的,没什么的,您先进办公室,我给您讲一下今天的安排。” 当天下午,刘源赶到了豪江国际酒店与富砟集团的赵总一行人进行了商务洽谈。 赵总生得肥头大耳,身上的定制西装跟个小帐篷一样搭在他的身上,肥大的肚子将淡蓝色衬衫的扣子几乎崩开。 赵总嘴里嚼着大肠头,含糊不清地对刘源说:“老刘啊,考虑咋样了啊?” 刘源知道,他说的是以次充好的事。 富砟集团有一批出口建材因严重质量问题被退回,如果没人要就得销毁。而这时刘源的公司正好要采购建材,所以富砟集团便盯上了他。 赵总的意思是,让刘源用极低的价格收购这批废掉的建材,然后让刘源在公司里正常报账,这样多出来的巨款二人分账。 刘源也叫人实地看过了这些建材,所以他明白,这批货虽然有质量问题,但是,可能,应该是不会出什么大事的吧。 他夹了一颗莲子放在自己面前的盘中,对赵总说道:“这样吧,之前我们也谈过这事儿,你这批货,我觉得还可以,但是价格能不能再降一点。” 赵总虽生得丑,但不傻,这价格就算再降也比砸在自己手里好,他连忙起身亲自为刘源倒了杯酒:“好说好说,那我们合作愉快。” 就这样,这批本该报废的建材被刘源以极低的价格收购了,并将正品的价格报了上去,董事会的人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既然材料已经有了,那么接下来的事儿就是动工了。 刘源的病好了,心情也大好,他决定亲自择良辰吉日,准备破土动工。 一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在风铃县中学的工地上响起,灰色的烟尘难以掩盖领导们脸上的笑容。 他们每人用一只手捏着一颗系在红色丝带上的圆球,高高举起并挥动着,而另一只手上则挂着一把剪刀。 随着摄影师的快门按下,领导们脸上的笑容也都瞬间消失,随手将刚刚剪下来的彩球丢到炸碎的红色鞭炮纸上。 他们的男秘书推开几个一起合影的学生,弯着腰将各自的领导送入车中,然后自己打开驾驶室的门钻进去。 车队驶过黄土道路,掀起了一阵黄色的尘土,在这黄色的尘土的遮罩下,那几个被派来拍照的孩子跑来跑去,兴奋之情毫不遮掩地出现在他们黑中透红的脸上,他们知道,自己终于有学上了! 还真别说,富砟集团的材料质量还真不错,虽说是质量照标准稍稍差了那么一丝丝,但这风铃县中心小学还是按时建成交付了。 白色的外墙,银光闪闪的旗杆,还有一个微型的足球场,多少孩子梦寐以求的学校终于被建成了。 交付当天仍旧是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仍旧是被推搡开的孩子,仍旧是一阵黄色的尘土。 KTV中,刘源搂着一名衣着 暴 露的从业者,醉醺醺地用他那特有的嗓音为风铃县副线长、风铃县中心小学校长、富砟集团赵总以及 吮 吸 着漂亮小姐香 舌 的风铃县教育菊副菊长演唱了一首《烛光里的妈妈》。 几个醉醺醺的中年油腻男子搂着陪 酒 小 姐涕泗横流地怀念自己的妈妈,场面十分滑稽,好像生怕别人误以为自己没有过母亲一样。 那几个孩子也没闲着,他们一边帮父母在水井中打水,一边兴奋地向他们讲着那学校有多好看,多气派! (未完待续……) 第三日鬼压床(3) 学生开学大概一周以后,刘源向市里申报的“公益性建筑”补贴也批了下来。 钱刚一到账,富砟集团赵总就给刘源打来了电话,刘源知道他是为了这笔钱,遂冷笑着问道:“呦,赵总这是夜猫子进宅……呸,您瞧我这张嘴,这叫黄鼠狼给……” 电话另一端的赵总连忙笑着打断了刘源:“别别别,刘总您别说了,您也知道我是来干嘛的,大家都是商人,不为别的,只图财。老哥你拿了上面的补贴,不该见者有份儿吗?” 刘源用手捂住麦克孔,低声骂了一句,又将手移开,问道:“老弟,不是我不想分你啊,实在是这钱是公司的,老哥我无能为力啊。” 赵总在那头笑成得上气不接下气:“哈哈哈哈哈哈,刘源啊刘源,咱都是老狐狸,用不着玩儿这个聊斋吧。钱是要打到公司账户一部分这不假,可另一部分嘛……哦对了,那天我们谈话的时候啊,我不小心录音了,这个东西如果出现在网上,对大家是不是都不好呢?嗯?哈哈哈哈!” 这刘源对赵总狠得是咬牙切齿,想要教训教训赵总却又投鼠忌器,万一他狗急跳墙把那音频公布出去,他也没有好果子吃。 于是他只得赔笑答应了赵总分钱的事,他哪里知道赵总根本就没有录音,赵总也没有傻到把可致自己于死地的证据给录下来。 电话刚放下,李紫璇惊慌地跑了进来:“不好了刘总,学校,学校出事儿了。” 刘源刚被赵总要挟完,这又听说学校出事儿了,眼皮也不抬,没好气儿地问道:“咋了?还能塌了不成?” 李紫璇没有出声。 刘源见李紫璇没有回答,心里犯了嘀咕,抬起头略显惊慌地问道:“紫璇,学校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李紫璇还是一眼不发,头更低了。 刘源见她这样有点着急,吼道:“你他妈的,学校到底出特么什么事儿了!?” 李紫璇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学校……塌了。” 虽然声音小,但“塌了”这两个字还是深深刺入了他的耳朵,不过他还是不敢相信,又问了一遍:“紫璇啊,你别怕,你再说一遍,学校怎么了?” “塌……塌了。” 一瞬间,刘源感觉有人用棒子狠狠砸了自己的头,身上的汗毛全部竖了起来。 不过好在事发当天是周六,只有十几个孩子和一位老师在学校里补课。 这刘源既然敢干这种事,就早就想好了解决方案,但他万万没想到这种事儿竟然真的发生了。 他一方面立刻叫人联系县里领导,先通过县里的力量尽量减小舆论影响,另一方面又赶紧找了个“替罪羊”,给了他家里一大笔钱,事情算是解决的差不多了。 当晚,他照例吞下了两片白色药片,卧在了床上。 屋子里漆黑一片,刘源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想着学校坍塌的事情,无法入眠。 不久,他感觉喘气有些困难,抬头向胸口一看,竟有一个黑影趴在自己的身上。 他想要喊,想要动,可却丝毫动弹不得,也喊不出一点声音。 那黑影渐渐从胸口处朝自己的脸移动,黑影的面目也越发清晰。 这黑影似乎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光着身子,满身的血污和尘土混在一起。 孩子的眼睛空洞洞的,头颅少了半个,颧骨的部分似乎还有一颗小痦子,一些细小的砂石夹杂着**顺着孩子的耳朵流下。 刘源想要闭起眼睛,可却连眼皮都合不上,只能瞪大了眼睛与那孩子没有眼球的眼眶对视着。 孩子歪着头,死死地盯着刘源,黑紫色的嘴也渐渐张开,似乎想说什么。 突然,屋子里的灯亮了,刘源一下子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已经湿透了他的衣裳和床单。刘源的妻子一手按着灯的开关,一脸疑惑地看着刘源:“怎么了老公?又做噩梦了?” 刘源喘了两口气:“啊,没事儿,多喝了点。没什么事儿就洗洗睡吧。” 刘源到公司后,马上给张凌峰打了电话说明自己的病情,张凌峰告诉他,可能是由于他最近宴席参加得太多了,饮酒过量,再加上工作操劳的原因。 要少喝酒,加强锻炼,按时吃药。 因为张凌峰曾治好过自己,所以自己也是对他的话深信不疑,看着镜子里眼球布满血丝的自己,他摇了摇头。 当夜,他吃了张凌峰给的药,躺在了床上,眼皮渐渐沉了下去。不知过了多久,他又感觉憋闷不堪,于是睁开了眼睛。 没错,他的胸口上趴着一个血肉模糊,浑身尘土的孩子。 那孩子张开嘴,发出低沉的“呕呕呕”的声音,又有几个孩子从床下爬出来,用残肢支撑着布满血污的身体,努力朝刘源的身上爬去。 第一个孩子低下头,趴在了刘源的身上,紧接着,其他的孩子也都一个个地爬上刘源的身体,叠了起来。 越来越多的孩子从床下爬到刘源身上,一个接一个地叠起来。刘源只能看着十几个血肉模糊的孩子分成三摞,死死地压在自己的身上,一直叠到天花板上。 刘源只感觉身体里的氧气被一点点压出去,他拼命地张大嘴巴想要呼吸,却一口气都喘不上来。 5月13日下午三点二十三分,工作人员听到刘源办公室有异响,于是推门进去查看情况。只见刘源躺在老板椅上,布满血丝的眼球早已瞪出了眼眶,嘴里还不时发出怪异的叫喊声,后被送到医院抢救无效死亡。 张凌峰与李紫璇则相互依偎着坐在大厦的天台上,咸涩的眼泪顺着脸颊和上扬的嘴角滴落在张凌峰手中的照片上,照片上孩子的颧骨处似乎还长着一颗小痦子。 第四日镜中人(1) 林伟是一名即将毕业的大学生,在应届生就业难的时代,他毅然选择了通过校园招聘会来选择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 招聘会刚一开门,那些学生便如潮水般涌入体育馆,霎时,体育馆内人声鼎沸。有的拿着简历在过道中间来回踱着步子,有的正大声向面试官介绍自己如何优秀,有的则一边听着面试官对于薪资待遇的叙述,一边偷偷叹气。 林伟在他们中算是非常幸运的,因为他的面试表现优秀,一家知名网络教育公司直接按照校园招聘会的优待政策与林伟签订了三方协议以及就业合同。 这家公司在全国所有省份都开设了分校区,市值排在全国企业的第36,这样实力雄厚的公司给林伟开出的待遇也是相当高的:入职前三个月带薪培训,包吃住,每月6000元薪水。 三个月后,通过考核,由公司缴纳六险二金,每月薪资8000以上,日工作时长在6小时,有带薪年假。入职满三年的员工将按照贡献分得公司股份。 林伟在现场签订合同后,径直走出了体育馆。看着身旁仍在极力向面试官夸耀自己的同学,林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林伟走出体育馆后,抬头望了望天空,他觉得天上的太阳似乎更加明亮,天似乎也更蓝了。 他深呼吸了一口,朝寝室走去,路上顺手把打印多余的简历丢进了垃圾桶里,一路上,他都在期待着入职后的生活,甚至将第一个月的工资如何花都计划得十分完美。 回到寝室后,他发现只有蔡亮在寝室里睡觉,他便插起耳机,自顾自地看起了恐怖片。 大约看了一半,正到恐怖的地方,林伟觉得有人拍自己的肩膀,他猛一回头发现满脸胡渣的蔡亮在盯着自己看,眼角还挂着几粒眼屎。他被蔡亮吓了一跳,而蔡亮也被突然回头的林伟吓得够呛。 林伟摘下耳机骂道:“你他娘的要吓死我奥!”说着伸手去打蔡亮,蔡亮向后一跳,笑嘻嘻地对林伟说:“呦呦呦,瞅你那小胆儿吧,还敢看恐怖片呐。” 林伟扣上电脑从椅子上起身去追打蔡亮,二人便打闹了一会儿。 片刻,二人都气喘吁吁,各自瘫坐在自己的凳子上喘着粗气,寝室暂时安静了下来。 蔡亮喝了口温水,喘匀了气,自言自语道:“好无聊啊,最后几天了。” 林伟也附和道:“唉,是啊,得找点儿乐子啊。” 蔡亮似乎想起了什么,坐起来问林伟:“哎!伟哥,刚才看啥电影的这么入迷?” “啊,不就新拍的那《笔仙》嘛,咋的,有想法?” 蔡亮坏笑两声:“嘿嘿,要不咱今晚就玩儿…” 林伟骂道:“你4不4撒,咱大二不是玩过么?四个人跟傻子似的举了半个点儿的笔。”说完,林伟似乎也想到了什么,问道:“哎,你听过‘镜中人’没?” 蔡亮来了兴趣,示意林伟没听过,让他继续往下讲。林伟继续讲道:“镜中人是与‘血腥玛丽’、‘笔仙’等通灵游戏类似的一种游戏。想要见到“镜中人”,只需要按照以下步骤操作: 1.在凌晨两点站镜子前,燃起一根白色的蜡烛,然后将写有自己名字和生辰八字的白纸用那根白色蜡烛引燃,烧掉。 2.烧掉的纸灰要用白色的瓷碗收集好,然后盛入一些水将纸灰溶开。 3.用手指沾着溶着纸灰的水在镜子上写一个“镜”字,注意,这个“镜”字一定要是反向的,也就是这个“镜”字从镜子的另一端看是要是一个正常的字。 4.吹熄蜡烛,背对镜子,闭起眼睛,念三遍“镜中人”,然后转过身,将蜡烛点燃,再抬头看镜子,你就会见到镜中人了。 据说这个镜中人会与玩游戏的人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镜中的你不再受你的控制,甚至有可能将你拖入镜中,自己代替你成为这个世界上的人,而你则会被永远关在镜中。 你说,要不咱今晚儿就玩这个?” 蔡亮嘴角咧到了耳根:“嘿嘿嘿,等老王回来带他一个,胖子说今晚儿不睡寝室了,正好咱仨玩儿。” 零点四十五分,蔡亮在微信群中发了个表情包,示意准备玩“镜中人”的通灵游戏,林伟和王正康也各自回了一个表情包,表示可以开始游戏。 三人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翻身下床,商量起如何进行游戏。首先考虑的问题就是谁先进卫生间玩这游戏,因为这款通灵游戏只有“单人模式”,所以他们三个必须排着队挨个儿进。 最终,三人决定用手机软件打骰子,谁的点数越小,谁就越先玩儿这游戏。王正康3点,蔡亮4点,而林伟则打出了6点,不用说,王正康第一个玩没跑了。 林伟和蔡亮拿出他们事先准备好的纸笔、碗和蜡烛等工具,林伟又给王正康讲了一遍游戏规则和注意事项。 林伟和蔡亮打开寝室独卫的门,一人站一边,伸出手,模仿酒店迎宾的动作:“贵宾里边儿请!” 王正康骂了一句什么便拿着东西进了卫生间,蔡亮和林伟则在外边把门关上并贴在门上偷听。 卫生间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紧接着,从门缝里透出来的蜡烛光消失了一会儿,王正康的声音从卫生间里传出:“镜中人、镜中人、镜中人。” 紧接着,昏黄的烛光再次亮了起来,卫生间里没了声音。 趴在门上偷听的二人似乎比里面玩游戏的还要紧张,他们攥紧了拳头,屏住呼吸,听着自己的心跳声。 厕所的门“吱呀”一声被推了开来,王正康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一言不发。 差点被门撞掉了脑袋的蔡亮和林伟一边揉着自己的头,一边骂道:“艹,你小子出来不能说一声?想给咱俩撞死嗷?” 可王正康只是站在厕所门口,眼神呆滞,仍是半个字都没吐出来。林伟有些疑惑,走上去拍了拍他:“哎哎哎!干嘛呢?跟你说话听不着啊?” 王正康机械地将头转了过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林伟被盯得有些发毛,他咽了口唾沫,退了回去,捅咕起身边的蔡亮:“哎,你瞅瞅啊,他这咋回事儿啊。” 蔡亮有些胆怯,可都这功夫了,不上不让这小子笑话死?而且,他强烈怀疑王正康是在故意捉弄他俩。 他走上前,拍了拍王正康,可王正康的反应和之前一样,只是转过头,死死盯着蔡亮,面无表情。 蔡亮知道王正康怕痒,于是将手伸到了他的腋下,手指微曲,不断逗弄着他的“痒痒肉”。可即便是这样,王正康却还是半点儿表情都没有,甚至翻起了白眼。 这下蔡亮和林伟有些慌,正当他俩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之时,王正康却“噗”的一声笑了起来:“我说你俩是真傻啊,哈哈哈哈,这都能让我骗了?” 林伟和蔡亮上去就是一通暴打:“你小子就他妈欠打,打你一顿就好了!” 蔡亮边打边问:“我咯吱你你咋没反应呢?”王正康边躲边笑:“说你傻你真傻啊,我忍着了呗……” 三人歇了一会儿,王正康问道:“行了行了,这我都进去玩儿了,下一个该谁了?” (未完待续……) 第四日镜中人(2) 三人歇了一会儿,王正康问道:“行了行了,这我都进去玩儿了,下一个该谁了?” 蔡亮刚想进去,却被林伟拦了下来,林伟借着手机的灯光在饮水机边上打了杯水,一饮而尽,回来说道:“我看老王玩儿的挺过瘾的,我这心里痒痒,这样吧老蔡,咱俩换个位置行不?” 虽然这游戏是蔡亮提出来的,但这时候,他却打起了退堂鼓,尽管他也是个爱看恐怖片儿的主,但他跟大多数人一样,只是叶公好龙罢了。 他摆出了一副勉为其难的表情:“哎呀,本来我想先玩儿的,但是既然你说了,那就你先吧,明儿早上给我带饭哈!”林伟头也不回地一头扎进卫生间,锁死了门。 蔡亮刚刚在门外什么都没看到,有些好奇,便冲着王正康问道:“哎,你怎么样?刚才你都看着啥了?好玩儿不?” 王正康嘻嘻笑着:“啥也没有,破游戏纯属糊弄傻子的。” 王正康越这样说,蔡亮的好奇心就越强:“王哥,跟我说说呗,就是啥也没有,你也跟我讲讲过程呗?” 王正康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他凑近了林伟的耳朵:“你让小林多带一份儿饭,记住,别说是我说的!” 蔡亮一脸坏笑,点了点头:“行了,康哥你就说吧。” 王正康闭上了眼睛:“我啊,当时进去就按照步骤点了蜡烛,烧了小纸片儿,然后用手沾着和着灰的水在镜子上写字儿。再就是吹灭蜡烛,羞耻地叫了三声‘镜中人’。” 蔡亮听得正入神:“然后呢?” “然后,我只感觉后背一阵发凉,汗毛竖起,本来应该一丝风都刮不进来的卫生间,竟然……” “砰!咣!” 王正康正讲到关键之处,林伟却不合时宜地结束了游戏,推门而出:“我当是什么玩意儿呢?真没啥意思,还不如上次笔仙有意思呢。” 蔡亮正听得入神,被那倒霉的林伟推门声吓了一跳,他只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要跳出来一样。 王正康一脸惋惜地埋怨起林伟来:“嘿,我说你这出来的真是时候儿,我正吓唬老蔡呢,你说你这……” 林伟摆了摆手:“嗨,吓唬啥啊,这确实没啥意思,要我说,蔡亮,你就别玩儿了,纯属浪费时间,睡觉得了。” 这正合蔡亮的意,不过他还是装作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唉,那可惜了,不过既然你都说没意思了,那就这样吧。” 三人一起进到卫生间,将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干净后,各自上床睡觉。 蔡亮躺在床上,听着王正康和林伟的鼾声,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他的身体甚是乏累,但脑子却仍旧飞速运转着,他想着刚刚的游戏,想着王正康的话,迟迟不能入睡。 不行,我还真得亲自玩儿一把,要不恐怕这事儿能烦我好几天。 可他又有些担心,你说万一这俩人玩儿完没事儿,自己进去玩儿出事儿了可咋办,这还不如刚才跟他们一起玩儿了呢,刚才好歹是有人在外边儿看着,但现在,只能自己一个人单枪匹马地进去闯一闯了。 说干就干,他悄悄坐起身子,做了个深呼吸,轻轻地爬了梯子下床,拿好游戏必备物品,准备进卫生间亲自体验一把这个“无聊”的游戏。 寝室里漆黑一片,他又不敢掏出手机照明,更不敢开灯,万一让上面这俩货发现自己去玩游戏,那还不得被笑话死! 正想着,擎着碗的他走了神儿,那小碗调皮地从他手上做了个自由落体,侧面着地,摔在了地上。 “叮啷!叮啷~叮啷……” 小碗儿磕在瓷砖地上发出了一串儿清脆的声音,蔡亮忙蹲下身用力捂住碗,以防止它继续发出声音将那二位吵醒。他警惕地抬头看了看,却发现那二位睡得跟死猪一样,连身都没翻。 他松了一口气,去捡小碗,只感觉手上一丝疼痛,端起小碗儿一看,那碗竟摔得豁了个口子,不出意外的话,自己摸到的液体应该就是被它划破流出来的血。 他没注意自己的伤势,而是把碗抬到自己面前,仔细看了看,见那碗还能用,他松了口气。 进了卫生间,他摸索着将蜡烛点着,用蜡油将那支蜡烛粘在了洗手台上,随后,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早就准备好却没用上的写有自己生辰八字的纸。 纸在烛火上燃了起来,一缕缕黑烟腾了起来,火焰很快便占据了整张纸,卫生间里的亮度似乎强了一些,不过很快就暗了下来。碗中黑色的纸灰中藏着点点橙红的火星,它们挣扎着,拼命发出最后一点亮光,消耗着自己最后一丝能量。 一股水流落到了碗中,火星尽灭,纸灰先是浮在了水上,随后又缓缓沉了下去。 蔡亮咽了口唾沫,用手指沾了些水,颤抖着在镜子上写了个“镜”字,由于过度紧张,他竟忘了这个字是要反写的。 他扯了张纸,将手上的血擦了擦,深吸一口气,吹熄了蜡烛。 一阵风掠过蜡烛的火苗,那小火苗只轻轻抖了抖,却没有灭掉。蔡亮皱起了眉头,又深吸了一口气,吹向了蜡烛,火苗依旧是抖了两下,却仍旧没有灭掉。 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或许是老天不让自己玩儿吧,也罢,既然是天意,那自己心中的结也就解开了。 他刚要用水将蜡烛浇灭,突如其来的一阵风却将蜡烛的火苗压到了他的方向,直到将这火苗给熄灭。这阵风似乎异常阴冷,整间卫生间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 蔡亮吓得不敢抬头,可又不敢中断游戏,要知道,像笔仙等通灵游戏一旦中断,灵体若送不走的话,它就会一直缠着所有参与游戏的人,直到他们全部惨死。 他转过身,依照程序,用颤抖的声音喊了声:“镜……镜中人。” 四周一片安静,他似乎还能隔着门听到林伟和王正康的鼾声,他从未觉得这俩人的鼾声如此动听过。 见没有事情发生,他又试着喊了一声:“镜中人?”却仍是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人总是对未知的事物抱有莫名的恐惧,既然已经喊了两次,那他也就不再害怕了。 他十分随意地又喊了声:“镜中人!” 四周仍是一片寂静,除了自己的心跳,他任何声音都听不到。 (未完待续……)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