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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档案x》


 第一章

雨夜。
电闪雷鸣。
A市百难一遇的大雨，彻夜不停。
市中心警局内值班警察昏昏欲睡，难免，此时已到了清晨，要想彻夜不睡，极为艰难。东方天空黑压压的乌云后透出赤红色的太阳，可云层太厚，纵使光亮太盛，锋芒也被敛去。雨仍未停，不过此时雨已弱了不少，天色渐亮。
警局倒有个独特的家伙，愣是靠看刑警相关用书从半夜撑到了现在。时刻紧绷的思绪让他紧张到了极点，毕竟，这是他上班的第一天，他可不希望，第一天就发生命案。
他刚在内心里想着，第一天，平安度过，办公室角落的那个电话，就像火铃一般响起。
他冲过去，暗暗地对自己说，不要紧张，接起了电话。“喂？您好，这里是A市市中心公安局。”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随后他听见一个女人的哭声，似乎是崩溃了，“这里…这里一栋楼的人都被杀了…求求你们…快来…快来”电话中女人还在哭，他听见电话中又传来一阵皮鞋声，和一个男人的轻笑，“哎呀，原来还有人呢。”以及女人惊恐的呼救声，随即便是电话被挂断的嘟嘟声。他愣了一下，立刻意识到，这可能出命案了。
他用手用力拍了拍那张被值班警察趴满的桌子，“醒醒各位，要出大案子了！老林，帮忙定位一下刚刚那个电话的位置，其余人去调队，我们五分钟后集合去现场看！”
毕竟是一群训练有素，有多年刑警经验们的老警察了，江野站在警局门口，掐着秒表，才不过两分钟，一队人已集合完毕。不过是去现场勘查，他也没抱着当天就能破案的心思去，当然，能当天破案那是最好的。
三分钟后，老林拿着一张定位图跑出警局，递给江野，“应该是在这里了，市中心南岸路淮安小区B栋。”江野冲他一笑，“谢了哥。”带着这一队七八个人去往现场。
因为所距并不远，所以五分钟左右，他们就到了这栋楼楼下。
从门外看，楼内黑压压的看不清什么，江野走在前面，推开门，对着后面的人堆打了个“一起走”的手势。可才推开门，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呛得他要后退几步，他强忍着想吐的意愿，从警服里掏出一个黑色口罩，戴上，这才继续往里走。
此时已经六点了，虽然正值秋天，可六点天总归亮了，楼道内却仍是一片漆黑，“分头行动，你们跟我一起在一楼勘查，其余人先上二楼，看看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用通讯器联络。”江野走到一楼电箱，才发觉，电箱已经被破坏，这是一场有预谋的作案。
他大概想到了为什么会切断电闸，这是一家高档小区，所有的门都是配备的电子锁，停电之后，即使是个小孩子，拿根铁丝一撬也就撬开了，江野抬头望去，这也就能解释的轻，为什么会每户大门都敞开着。想必，每一家的屋内，都是尸横遍地了。
1001在最近的地方，他带着刚刚让留下的两人进屋。灯没开，因为没电，厕所散发出奇怪的臭味。他比了一个进的手势，继续往里走。
血液几乎要盖住整个地板，天花板上渗下来血迹，想必楼上也惨遭毒手了。地板上只留下一个面目狰狞，死样极为惨烈的头颅。乳黄色的**和血液混在一起，而身体早已不知去向。
“江野！这里有具没有头的尸体！”刚刚去厕所的老警察喊道。他和另一个警察跑去。说是尸体，其实已经被**的七七八八了。肾脏什么的都还在，被残忍地掏出来堆在地板上，胳膊腿之类的，则被砍成一段段的肉块，这场面，说真，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第二章

三人见到这场面，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正好，二楼的那群人发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解救了他们。“小江，二楼的电闸被破坏了，”对讲机中的声音顿了顿，“要不，你们还是上来看看吧…二楼的人…都死光了。”
江野心脏似乎要停了半拍，他声音微微颤抖，“好…我们马上上去。”
二楼的惨状，似乎比一楼还要惨烈。如果说一楼的人，是一刀致命。而二楼，则是活着解刨的，单看死样的话，就能得知，死者生前有多痛苦，要能疼成这个表情的话，只有身上的伤痕，是活着留下的。江野默默咽了口唾沫，看来，这一次的对手很强劲啊。
至于江野这个从警校刚毕业的小朋友，为什么经验这么丰富也曾提到过，从刚上大一开始，这个小朋友就帮他老哥破案，并且屡屡破案，无论多难的案子，在他这里，就没有不可能的存在，还曾在一年前一度成为被众人追捧的年轻神探，但是他本人似乎并不愿意接受这个称呼，退隐一年专攻学业，这不，22岁刚毕业，就被他老哥揪来警局办事。
算上江野，这一行八人扫了一遍这栋楼，发现这整栋楼的房门大开，除了家里没人的，均等惨死在家中，包括凌晨报案的那个女人，无一生还。听声音，犯罪嫌疑人是独自前来，可数了数这楼内的尸体，少说也有百十来人，一晚上，怎么可能屠了整栋楼的人。可别人杀人，都是杀一家，亦或是一人，即使那样，被抓住的风险也极高。可杀掉一栋楼的人，也相当于破绽会更多，江野想不通。
他揉了揉眉心，“先通知死者家属来认人吧…不对，先封锁现场，回队里调法医来，下午拍一些指纹线索之类的。留下三个人和我一起查监控，我们一定要…抓住这个十恶不赦的凶手。”
“好！”
奇怪的是，凶手并没有破坏监控，反倒好好的。本以为电闸被切之后，监控也随着停了，好在监控的线路与楼内电路并不是一条，所以昨晚楼内的的一切动作都被拍了下来。
从五点，一直到八点，楼内依然是正常的样子。当监控时间到了十点，楼内突然一黑，夜视灯开启后，一个黑衣男人走进楼道，并且…十分张扬，好像他丝毫不畏惧被警察抓到似的。江野刚这么想着，监控中的男人微微抬高帽檐，对着监控挑挑眉，摆出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可以看出，模样极为俊俏。可明明长着这样一副好皮囊，却做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江野偷偷在心里给他的印象分减了十分。“操。太欠揍了。”他一拳砸在面前的桌子上，暗自骂道。
他没有太多关注在这件事上，手撑着桌面，继续看监控。一切其实极为正常，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在黑暗中闪着银光的铁丝，开始从1001撬锁。如果让任何一个警察来看监控的话，都会认为，这不过是一个小偷开门撬锁罢了。男人进了门，不到五分钟便出来了，因为手上带了一副黑色手套，所以并没有看出什么变化。
他盯着时间的变化，三十七分钟，一楼扫荡完毕（杀干净）。接下来的时间内，每一层扫荡的时间都在逐步加快，江野越看越迷糊，就好像，他不过是撬锁近门转了一圈罢了。这是A市最大的一家小区，同时安保能力在全国也是数一数二的，在夜晚出现这么大动静，不可能没人发现，那么，只有一个结果可以表明，凶手和物业有联系，恐怕还不是一点。
“小江，你们可以回来了，好像破案了。”对讲机传来一句话语。
“？”江野在心里打了个问号，怎么可能这么快？难不成凶手自己投上门来？
事实却如他所料，真的，凶手自投罗网，并且，自己自首。警局审案室，一个腿长腿细，目测185左右的男人带着手铐，慵懒地倚在椅子上，这幅样子，如若不看手铐，还以为是在自家客厅般悠闲。
江野盯着那男人，不错的，摘掉帽子口罩，眉眼的确极为相似。“自己杀了人，第二天还自投罗网，你是个奇葩？”他问道。
男人轻佻的眉眼动了动，“我现在人在这了，要把我送进监狱什么的随你们，当然，前提要打得过我的律师。想必明天，死者家属的法院传票就会寄到这来了，呵。”男人抬起头，同江野的视线对上，那目光即使如此不正经，却透出一股冷到骨子里的寒来。
江野缩了缩脖子，“？你杀了人还能无罪释放？”
“那可未必。”又是一句极为欠揍的话语，江野若不是此时身着警服，在警局里打架无异于是对警察这个职业的亵渎，他极想把这个家伙摁在桌子上揍一顿。他攥住拳头，“请问…你的律师是哪位？”
“明天就知道了，我的律师会来的。”男人挑挑眉毛，没再说话。
江野只觉得对这个人，他束手无策，抛开这人是个杀人犯的话，这人本身就特欠揍，并且极为张扬，往前数个1000年的天才加起来，都没这人狂。他揉了揉眉心，对着身后的警察们挥了挥手，“先关着吧，轮流看守，向上面汇报。”
那男人干脆直接摊在椅子上，江野摇了摇头。
的确，不出那男人所料，用不着第二天，当天，就有一张关于那个男人的法院传票寄来了，开庭时间，上午9点。江野盯着那张传票，叹了口气，不知道死者家属找的律师，会不会比这个男人的律师更强劲呢。



 第三章

传票寄来的当天，上面已下来通知，成立专案组，毕竟，谁会相信一个杀了上百人的杀人犯，第二天就会自投罗网。当晚甚至不惜出动几十号人以及数名法医去现场收集证据，只可惜，而现场所遗留的证据，同那男人，一一对应后，发现确实现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他。
江野想不通，难不成，杀人犯还有特殊癖好？
可他怎么会预料到，接着就会被死者家属起诉？
这太奇怪了。
但没有证据指明这是一场提前预谋的案子。
顾扬。
人如其名，张扬。
杀人犯。
除了长得邪了点，人其实看起来挺人畜无害的。
为什么会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江野翻着他的档案，不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在学校里也是个好学生，这很奇怪，这太奇怪了。
第二天。
A市法院。（作者是个初中孩子，尚未学到法律这一块，对打官司辩护之类的并不了解，所以如果有相关专业的人看到觉得别扭或者不对的，可以提出意见，我会去修改。）
据其他法院中其他检察官所说，杀人犯的辩护律师是一个天才律师，工作六年所打的官司上千起，胜诉率百分百，只要钱给的到位，无论多难的官司也能胜诉…反观死者家属找的律师，江野去查了查，还是个实习律师。说真的，实力再加上经验的差距，让江野这个对法律丝毫不通的门外汉也能看出来，这场官司，死者家属必输。
“原告李XX起诉被告人顾扬涉嫌故意杀人罪，盗窃罪，非法侵入住宅罪，现本院立案开庭。原告辩护律师请开始。”
原告律师哆哆嗦嗦地站起身来，瞟了一眼周遭，拿起桌子上那一摞纸，开始念道：“昨日约10点左右…被告人顾扬经调查监控后证实确有私自侵入民宅，有指纹及DNA等证据，经证实后确实是顾扬本人，……并杀一百余人，经过警方考察，确实如此。”
被告方律师慢悠悠举起手，“请问我可以说吗？”见法官微微点头后，清了清嗓子，“原告起诉我的辩护人中含有盗窃罪，请问现场有缺少任何财务之类的东西吗?”他抬抬眉毛，“事实如此，并没有。我承认，我的辩护人确实有非法侵入民宅，可并无起诉中的故意杀人罪，”他转向警察那一堆中，“请问尸体上有检验出我的辩护人的DNA吗？经过监控调查，每一间房子他不过进入了不足五分钟，那么即使拥有法医般的技术，那也不可能五分钟内将其勒死，并解刨。”他再度挑了挑眉毛，对着观审团中的江野说道，“我说的对吧，天才警官先生。”
江野其实并不想点头，可昨夜他同法医一齐泡在解剖室中，的确如此。尸体肌肉上没有任何人接触的痕迹，就好像，一个人凭空被人勒死又被残忍地解刨成一块一块的，这太奇怪了。
江野微微点头，这让死者家属所找的小律师又缩了缩脖子，毕竟，负责审这个案子的警察都这么认为，他又怎么可能会赢？



 第四章

“天才警察”的默许，无疑是对凶手的无能为力，当江野的回应是认同被告辩护律师之时，观审团像炸开锅一般乱起来了。
“天才警察也不过如此。”
“你们说这个警察会不会和凶手是共犯啊，都这样了，居然没有证据。”
“警察干什么吃的都，退位吧干脆。”
“……”
观审团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法官用木质的小锤子重重地敲在铁制桌面上，这才安静下来。“安静！原告律师有什么药反驳的吗？”
原告的律师正坐在椅子上无聊地玩手指，突然被cue到，吓得哆嗦了一下。他低着头，小声应道：“没…没有。”
法官无奈地叹了口气，其实她的心底也是希望可以审判凶手的吧，“下面宣布本案审判结果，被告顾扬犯私自侵入民宅罪，并没有情节过于严重之举，碍于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有盗窃以及故意杀人罪，现法院判被告顾扬处15日拘留。退庭！”
顾扬扫了一圈观审团，最后视线停在江野之处，江野也看向他，顾扬对着他比了一个口型，“小警察，我们还会再见的，有缘再会。”江野会一点唇语，明显是看出了他的意思，皱了皱眉毛。被告律师走向他，江野抬头，愣住，他不知道这位天才律师有何想法需要与他交涉。
他掏出一张黑金色裱花的名片，递给江野，“小警察，下次记得准备证据充分点，不然，你的罪犯经我之手，都会无罪释放的~”
江野盯着那张名片，最终决定还是接过，上面极其简洁，只有几个字：沈知节 188xxxxxxxx淮岸律师事务所创始人。他对于沈知节这个名字，略有耳闻，当初十八岁破的第一个案子之时，就有听过局里的师哥们有说道，沈知节再次把他的罪犯给辩护到无罪释放。他抬起头，对上沈知节的视线，“有什么事吗。”
他笑了笑，举止投足透出一股慵懒的味道，可江野多年接触上层社会的经验告诉他，这个男人，背景很深，完全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安全，“没什么，交个朋友不行，小警察？”
“哦。”
沈知节耸了耸肩，“没准我还能成为你抓捕罪犯的得力帮手呢，所以，给我个微信可否？”说罢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扫一扫的页面。
江野皱了皱眉毛，决定还是同意了。
江野的微信极其活跃。
朋友圈满满当当的全是美食图以及旅游图，哦对了，还有健身和学习时候的照片。
名字就是本名，头像是个他最喜欢的动漫头像。
沈知节的就比较简单了。
名字仅单单一个知字，头像和背景图都是纯色，但奇怪的是朋友圈干净到他甚至都没有打开朋友圈过这个页面，大概是工作用的号吧，江野想。
其实不然，这是沈知节的私人微信，好友列表里只有一百余人，但每个对于沈知节来说都极为重要，沈知节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对一个人感兴趣，他不知道，他觉得这个小警察其实也挺可爱的，他想走近这个小警察，只是，江野对他的第一印象并不好。
江野其实对这种上层社会的律师并无半点好感，律师，能成全世界都数一数二的，基本都是只要钱够多，多难的事都可以打赢，再者，上层的人们只在乎利益，万一哪天做出对他不利的举动，他便会迅速放弃你这条大鱼。江野的家境很好，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也同样是上层社会的顶尖。可他不想依靠家里，当初能出来当警察，还是因为他那宠儿子的老爸同意，才得以自立门户外出打拼的。
“走了，有缘再会，有需要微信找我。”沈知节的声音打断了江野的思绪。沈知节的声音很好听，但还带着几分少年变声期后余留的哑，江野光听声音，觉得很熟悉，但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嗯。”江野应道，他起身收拾所带来的东西，同坐在前列的警察们一起回警局了。



 第五章

因为还未破案，所以专案组仍然未解散，负责这起案子的警察们倒被骂的狗血喷头。当然，江野也不例外。毕竟主负责人是他，任何线索证据都没有，就敢让死者家属搞上法庭，这是他们的责任，什么凶手都没抓到，到还让人白白浪费了一上午。
当天晚上，专案组连夜去现场勘查，江野这个懂点法医知识的家伙，就留在解剖室内同法医找尸体上的线索。
江野盯着一具尸体的脖颈处，这时手机突然响了，他摘下塑胶手套，在水龙头那冲了冲手，推门出去。江野每天的消息无疑是什么找他打游戏的或者叫着出去玩的，最顶上的一条消息映入眼帘。
“小警察，在解剖室找线索呢？”
是沈知节的消息，江野其实并不想回复。
“？”江野打过去一个问号。
“看在我把你的罪犯放了的情况下，给你个提示，注意死者的中斜方肌处。”
屏幕上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江野本来还想打什么客套的话，结果对方又甩过来一句，“不用谢我。”他看着屏幕那句，不得给沈知节气笑了，这人真有意思，江野想。
“谢了。”江野回了一句话，把手机熄屏进了解剖室。
江野拆开一副新的塑胶手套，前去翻看一具尸体。尽管每个人的死法都不一样，可共同点就是，每一具的尸体头颅都被割下来了。他顺着沈知节的提示，将尸体立起来，发现那里的确是有异样的。每一具都被针眼划上了数字，他用棉棒提取出DNA，再同当时在警局所提取顾扬的DNA及其指纹，却对上了。
法医解剖的死者器官中含有福尔马林的溶液。
并且是高浓度。
死者在注射后必死无疑。
那么死者死于被注射福尔马林。
案子破了。
江野摘下塑胶手套，低头闻了闻手上的气味，明明九月份的天气还不足以一天就呈现出巨人观的臭味，可是这尸体上却奇臭无比，所沾染地手指上也带有了臭味。即使这个案子疑点到如今仍然很多，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将凶手抓捕归案。他在水龙头上冲了冲手指，再多次喷上了酒精，这个味道，才勉强淡了下去。
“李队，可以去抓刚放回去的那小子了。”江野对着对讲机说道。
对讲机的另一头似乎随时准备待命着，所以迅速答道：“收到。不过…我建议你还是来现场看一看吧，我们正在那小子家中蹲着，人…断气了。”李队的声音还有些颤抖。
江野愣了愣，没想到再次和那小子见面是以这种方式，他故作镇静，“能知道是什么时候死的吗？”李队看样子是也去做了调查，迅速回道：“因为当时还不能排除他的嫌疑，所以我派人在他家附近盯着，可是尸检结果是和刚把他放回去的时间几乎吻合，这不是很奇怪吗，所以我现在还在让负责尸检的法医重新检验。”
江野皱了皱眉毛，果然，他刚正式上岗就一刻都不消停。“在哪，我现在赶过去。”
“江南大街17号小区的2号楼7014.”
“行，我现在开车过去。”江野推开解刨室的门，走到地下车库去开车。虽然不知道沈知节这个人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虽然可疑，但可能成为江野日后的得力助手，江野打开同他的聊天页面，点开输入框，想寒暄几分再问问题，不料对方却直接打了语音电话过来。
江野愣了愣，接通电话。对面一个带着几分玩笑感的声音传来，“小警察，我没打扰到你工作吧？”说罢，还带着几许笑声一同穿到江野的耳朵里。
江野将手机放到手机支架上，掏出车钥匙发动汽车，他刚打算回答，对面接着说：“开车？又出命案了？”
江野嗤笑一声，“怎么你比公安内部的消息还灵通啊，难不成，这命案跟你有关系？”
沈知节明显愣了一下，沉默许久，“小警察，这么凶的？难不成我今天辩护那小子死了?”
“嗯。”江野淡淡回答道，他将车开到马路上，打开导航。
沈知节在电话的那头冷笑一声，“死的好。”，又再度转变成那副戏谑的声音，“至于给他辩护，只是他这次玩脱了给的钱足够多。小警察，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去扒一扒他，很多前科警局并未登记的。”他的语调微微上扬，“当然，我的消息都是从正当渠道得来的，假如你哪天想叫我去警局’喝茶’，我随时奉陪。”
江野轻声一笑，“有机会吧…我现在得去现场了，暂时不能继续我们的谈话了。挂了。”
电话那头再次传来一声轻笑声，“会的，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电话被挂断的嘟嘟声从手机中传来。



 第六章要撒糖了www！！！！

疑点仍然很多。
顾扬的衣服被一个小刑警给脱掉了，无论如何检查，整具身体上没有任何一处伤痕，就连针眼，一个小孔都没有。法医在现场将他的头发剃光，仍然没有任何一处伤痕。可最后只剩下的，是因个人疾病突发去世和毒杀身亡，但这两种尸体面目上都会有狰狞的样子，顾扬的尸体不一样，没有毒杀的痕迹，甚至脸上还挂着微笑。只是他的家中被翻的很乱，但是同样，没有凶手的DNA，没有血迹，没有指纹，脚印都没有。
已经深夜了，同是作为专案组的成员们早已在警局里昏昏欲睡，江野还仍翻看着现场所拍下的照片，他想不通，同时他也在以往未破的案子里寻找着相似点，他担心是潜逃很多年的凶手再度犯案。江野已经一天多没有睡觉了，头疼欲裂，但仍顶着那双泛红的眼睛工作着。
会议室的玻璃门被人敲响。他松弛下去的思绪迅速紧绷起来，“谁？”
门外是那个熟悉的声音，其实细说也并不熟悉，算上初次见面，也不过才听过两次。门外的人轻轻一笑，仍是带着一点点哑，“我。”江野能听出来，门外的人是沈知节。
江野皱了皱眉头，伸手揉揉眼睛，推开门出去。门外是沈知节，他穿了一身米色的大衣，和上次见面相比，多了几分慵懒。“你怎么来了。”江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竟有一刹那的错觉，觉得这很像恋人间的对话，不过他迅速把这个念头打消了，对方可是个男孩子，而如今的社会仍然很不看好男男恋情，他又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呢？不，我明明根本和他不熟，我也不喜欢他，江野在心底这样告诉着自己。
沈知节的眼底含笑，就这样盯着他看了很久，不知道为什么，江野总觉得这目光温柔了许多，像是…给挚爱之人才有的目光。沈知节眨眨眼，嘴角微微上扬，“想见你，不行吗？”其实这句话若是放在任何一对情侣之间，都会让人沦陷，更别说，说这句话的是个少有的帅哥，往前推个几千年都不带能找到比他更好看的人，更别说他本人声音也是极为勾人，江野此时，竟然心脏漏停了半拍。
江野后退几步，抬手摸了摸脸，指尖所触及到的肌肤有些发烫，他不想，不想让沈知节看到自己这副发糗的样子。他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心跳会这么快，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对一个刚认识的人在意。
沈知节亦如此。他活了二十八岁，以往的日子，即便再优秀的女孩子，也入不了他的眼，他以为可能要孤身一人过完一辈子，更何况此时面前的是一个女孩子，比他小六岁。沈知节承认，当看到江野脸红的样子，有半刻沦陷了，他想伸手去逗逗他，可是他不敢。
沈知节偏头轻轻一咳，他的头发柔软的垂了下来，遮住了泛红的耳朵，“开个玩笑。托你的福，我这个流浪在外多年的在编警察去律师那个职业玩玩的我，上层今天凌晨连夜给我喊回来了。小警察，以后我们就是一个专案组的了，合作愉快。”沈知节伸出他那只纤长骨节分明的手。
江野微微点头，在确保自己的脸不再发烫之后，伸出来握住沈知节的手。“合作愉快。”



 第七章

两人又聊了一会家常。沈知节将袖子往上卷了卷，漏出里面的黑色手表。手表上已经指向凌晨四点。六点过后，局内的警察就必须开始正常运转，于是沈知节便让江野去趴着眯一会，自己则去翻看以往的案子，试图寻找着那一起起未破获的案件之间的相似点。
其实沈知节是警局内部高层的这件事少有人知道，他18岁便为警局工作，因为每次需要他出动的，一般都是潜入大型贩毒团队，任挑一个人都不是好欺负的料子，所以警方高层便没有向外宣布他的存在，只当他是个普通的律师，只是私下和毒品打交道。沈知节大学其实读的并不是警校，他的专业是法学，当时在法律界也是个小有名气的天才，再加上在任何方面都有点天赋，开的薪酬又极为丰厚，这对于家境贫穷的沈知节，的确是一个不可缺少的机会，所以警方就借此，将沈知节挖了过去。即使是在编人员，可现在的贩毒案件已经少了很多，所以除非重大案件，不然仍让他在律师那个圈里泡着。一方面是借着这个跟道上的人搞好关系，另一方面也多了一些消息的途径。
六点过后，警内响起铃声。会议内的警察们一溜烟爬起来，当然，对于沈知节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还是有些许惊讶。
但是当看到那个警方高层，极为少有的警衔标志后，他们这一帮人才真正认识到，这才是个隐姓埋名的大佬。
沈知节不亏是一个在侦查方面有天才的人，再加上他学法律，逻辑思维极强，不到一个小时，七点仍未到，他们已经锁定了犯罪嫌疑人。但问题来了，即使已经定位到嫌疑人的位置，可是当警察赶到现场的时候，才发现那里住着另一户人家。
奈何这个专案组内的成员没有一个精通黑客，定位加密位置，所以众人不得已再次收队。
其实并非是队里人能力不行，说白了，有干脆来摸鱼的，本不想参加这个案子，被上面的指令强迫参加的。有的直接在勘查现场的时候还在玩手机打游戏，最后剩下的只有以江野为首的小部分人包揽所有的活，自然进度也慢。碍于江野刚来A市这边工作，虽然业务能力强，又天生很有领导力，但毕竟只相处了四五天，对方又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屁孩，自然很多人不服气，也不服从管理。但沈知节来了就不一样了，江野脾气好性格也好，软糯糯的跟只小绵羊一样，沈知节混了六年，自身性格本就是在乎利益一切以最高效率办事的人，职位高权力大，脾气说白了是那种笑里藏刀的样，奸滑毒辣的很，这才来了第二天，已经让四个摸鱼的警察收拾东西滚蛋，撤销在编职位了。所以如今再次勘查现场寻找线索的时候，除了江野这个胆大不怕死的，别人都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恨不得跪下给沈知节端茶递水的样。



 第八章

要说这凶手也是胆大，大白天便敢当着警察的面从楼顶吊绳子滑到现场。不过凶手终归是凶手，见到警察还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当瞥到警察的存在时，迅速翻窗拉着绳子逃走了，只留下风中摇曳的一缕衣角。
江野的视力极好，即使离了十多米远，对方的长相仍然被他收在眼底，他转身对身后的几个和他差不多大的警察说道：“去天台堵人，那只有一个口，现在上去他跑不掉的。”
沈知节只是看着他笑。
江野被他盯得有点恼了，声音不觉压低几分，“你笑什么？”
沈知节不说话，仍笑。半晌才开口，“我赌那个小子只是个翻窗进来偷窃的。小警察，赌吗？”他眼底仍是带着浅浅的笑意，有些勾人心魂，江野被他盯得再次耳朵和脖子红了一片。“我…我肯定赌！赌什么好呢？”江野说话有些磕巴。
沈知节微微低头，俯身到和江野一个高度时停下，“挺赢家的，反正不能太过分。”说罢，便哼着《撒野》的调调，走楼梯往天台上走。
当江野和沈知节到天台的时候，那个翻窗的小子手腕已经被扣上手铐摁在地上了。其中一个小警察一见到江野就喊道：“抓住了抓住了，可惜这小子嘴硬的狠，什么也不肯说。”
江野哼了哼，冲着沈知节摆了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铐起来，带回队里审。”
那小子一听这个，慌了，大喊：“哎别别别，我就是缺钱了翻进来摸点钱而已，别给我记档案啊，再记档案我真要被开除了！”江野一听这，愣了，反问，“你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被按在地上的小子仍在吃痛地嚷嚷道，“我知道什么啊警察哥哥，我真就缺钱来顺点东西去卖。”
江野叹了口气，随即又摆出一副极为生气的样子，“带回去拘留五天。”
被按在地上的人再次嚷嚷起来，“不是吧警察哥哥，别啊…”可惜江野没有听到，他已经拉着沈知节下楼了。江野不知道，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和沈知节已经熟到可以勾肩搭背一起出去的程度了，几天相处下来，他发现沈知节人并不坏，或许，顺带着也接受他了。
沈知节下楼的时候一直在笑，而江野的耳朵又红了。
即使自古以来都有愿赌服输的这个理，可刚刚信誓旦旦地说这个人一定是凶手的江野早不知道去哪了，他现在只想找个缝钻进去。一直到楼底，沈知节仍在笑。江野红着耳朵，磕巴地说：“好吧，愿赌服输，你想要什么？”
他没音了。沉默许久，沈知节换上一副戏虐的样子，就像他们最初见面那样。沈知节伸出一只胳膊，搭到江野的肩上，凑到他耳边，压低了几分音色，在他的耳边呼吸，“我，想要你。可以吗？”在沈知节可以看到的角度上，江野的耳朵迅速染上红色，在成几何的速度蔓延开来，待到脸和脖子都染上了一层粉红色的时候，才停止持续加深的趋势。
江野没有动，他不敢，他怕失控。
沈知节也没有动，其实江野不知道的是，沈知节在以一副极为不正经的样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的内心是有多忐忑，在没有任何人看到的地方，沈知节的耳朵偷偷地红了。
双方僵持在原地。
江野的脸已经红成了桃粉色。


 第九章

江野他慌了。因为随着沈知节一点一点的靠近，他的心跳越来越快。一方面他担心沈知节真的会亲上，另一方面，江野在心底确认了，他可能真的喜欢上沈知节了，掩盖不住的喜欢，比以前读高中的时候遇到过再喜欢的女孩子还要喜欢，即使加上第一次见面，不过才认识了一个月，他承认，他沦陷了。
可沈知节知道，他们初次见面并不是那个法庭，初遇还是江野是个七八岁的孩子的时候，只不过已经过去十五年了，谁有可能记得十五年前的事情那么清楚呢。沈知节喜欢他，喜欢了十五年，从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上了。十三岁的沈知节喜欢上了七岁的江野，沈知节已经二十八岁了，他仍然喜欢。或者说，他对江野的喜欢，已经成为了爱意。可他害怕打扰到这个小朋友，害怕像十五年前那样突然离开，他找了江野十五年，十五年…其实如今他也并不奢求江野只属于他，相比于前者，沈知节可能更希望这个少年找一个满眼都是他的女孩子，相伴一生。
沈知节微微偏头，在离江野唇齿之间还有一根指头的距离时，停下了。他往后站了站，摸摸自己的耳朵，好像刚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的样子，对着江野说：“那…今晚上陪我吃顿饭？”
江野脸上的粉红色已经慢慢褪去，只留下点点粉红还残余在耳朵上。他点点头，表示同意。由于这一天仍然没有查到什么东西，甚至连凶手的长相，男女，是老还是年轻，只是单单找到了位置罢了，所以警局的人，一般五点就可以出去吃饭了，然后吃完饭后再回局里接着查。江野亮起手机屏幕，17:27，已经到了可以去吃饭的点了。前面的人拉着江野，往车那走。今天因为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所以沈知节开的是自己的车。他勾勾手指，示意江野上车，“我已经跟他们说好了，可以分开去吃晚饭了，走吧，小警察。”
沈知节开车有些横冲直撞，即使他已经拿到驾照十年了。大概是刚刚到下班的点的缘故，所以并没有赶上晚高峰，路上车寥寥无几。
沈知节带江野来的是一家日料店。店面很大，光它这一家店，就占了这条街的三分之一去。店内人并不多，因为此时大部分人还未下班。其实这是沈知节最喜欢的一家店，也是去的最频繁的一家，因为江野喜欢吃日料。江野对于沈知节喜欢吃日料其实挺惊讶了，因为上层社会的那群家伙们，可能只喜欢去那种高档的西餐厅，而这一家日料，虽然相比别的店，别的菜系贵了许多，可终究比不上西餐厅的价格。
大概是发生了刚刚那一档子事，所以两人现在还挺尴尬的，沉默许久都未说话。“酒量好吗，我去要几瓶啤酒。”沈知节语气不自觉软了几分。
“一般吧，少喝点还是可以的。”
沈知节点点头，去柜台拎了一筐啤酒回来。他眼底微微含笑，带着几分撩人的意味笑道，“反正今晚没事，那就？不醉不归？”说罢又轻轻咳嗽一下，摊了摊手，“算了，你说你酒量不行，你随意。我今晚打算不喝醉不回去了。”


 第十章醉酒

菜已经上了，摆满了整桌。碰杯，一杯杯酒下肚，两人仍是什么话都没有说。不是不知道说什么，是不敢说，怕酒后乱语，怕说错一句话让对方讨厌，怕让对方尴尬。什么都想说，但什么都不敢说。
江野脸已经微红，眼角带着一抹粉红，他低着头，止不住地笑着，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自顾自地笑着。一声又一声，任凭沈知节叫着，不过声音越来越低。
灰黄的灯光摇曳着，有种上世纪的意味。两人身边的人仍未减，反倒越来越多。江野醉了，他完全醉了。沈知节仍是那副淡然的样子，即使一杯又一杯的酒下肚，可是仍然未添半点红，别人不知他究竟是已经醉了还是清醒着。
江野歪着脑袋，趴在木质条纹的桌子上，一只手轻轻摇着玻璃酒杯，另一只手依在脑袋下垫着。再次一杯泛着橘的黄啤酒下肚，沈知节身上抢过他的酒杯。“不许喝了。明明知道自己酒量就那么点还喝。”
他没理，许久才淡然道，“不喝醉了我不敢说实话啊…”江野慢悠悠地撇撇眉，“喝醉了即使说了什么话也可以说是胡话，不是吗？”他语调微微上扬，却透出一股落寞。
沈知节仍是那副带着笑意的样子看着江野，没错的，那是对挚爱之人才有的眼神，带着几分宠溺，可是他不敢过多透露出来，怕吓着江野。他摇了摇头，默默地低了下去。
沉默许久。一杯又一杯的酒下肚，灯光摇曳，和身边的人声交织在一起。他们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幻觉。
“沈知节。”江野停下手中的动作，小声地念叨了一句。沈知节不知道他醉没醉，也不敢说什么，只是淡淡回了一句，“嗯？”
江野抬了抬眼睑，带着那副微醺的样子看向沈知节，“如果…你身边的朋友喜欢同性怎么办。”他的眼中好像忽然黯淡下去了，“并且，是在这个同性不被看好的时代。”
他哑然失笑。“如果是我的话，我能接受他们，并且尊重。这世上本来恋爱就很不容易了，我们干嘛还要打扰呢。”沈知节又伸手倒了一杯啤酒，金黄色的液体在杯中打旋，泛起一层白色的泡沫，“更何况…我不是学法律的嘛，我大概会尽可能让中国同性恋可以合法。”他低下头，淡淡地笑了笑。
“如果是你呢。”
沈知节很显然没有预料到对方会问这个问题，面部表情僵了约一秒钟，“看对方。如果他愿意，我可以带他去国外结婚。”顿了许久，“你醉了，我送你回家。”江野没说话，默默站起身跟在他的后面。
两人坐在车上，沈知节没有发动汽车，就那么坐着。一方面是因为酒后大概是因为那股劲涌上来了，他不能开车，也没办法开车，另一方面，他仍在心中琢磨着刚刚那个问题，他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错觉，还是江野同他一样，喜欢…男生。他不知道，他想不出，他不敢问，他怕。


 第十一章坦白

沈知节其实很想现在开口，说下车，打车送他回去，因为两人都喝了酒，纵使这个点了外面没啥警察在外转悠，可万一呢，自己内部的警察被警察抓到了，这该是多大的笑话。沈知节拔了车钥匙，打算开门下车，不料衣角却被这个小警察的手拉住了。
一个怯生生，不同于以前的声音小声说道：“别走，陪我坐一会好不好。”这声音软的沈知节心都要化了，让沈知节就维持在那个姿势愣了半秒，最终还是决定妥协。谁让…他喜欢江野呢，即使对方是个男人。
沈知节其实觉得如今谁喜欢同性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现在不会像以往那样，喜欢个同性会被社会强制抓起来洗脑看见自己喜欢的人就恶心到想吐。现在不一样，现在是明里暗里的厌恶，其实很奇怪，为什么只有男女才可以光明正大。他不知道，也不理解，明明爱情是个极为美好的东西，现在，就好像变了味一样。
“别闹，你醉了。”沈知节将声音放柔。
小警察的手仍然拉着他的衣角，似乎攥的更紧了。“我…”他犹豫了一下，“我…好像喜欢你了，怎么办。”江野抬起头来，下睫毛在地下车库的灯光照耀下似乎还闪闪发光，沈知节伸手拂去他的泪珠，“你…会不会觉得我恶心…”他避开沈知节的手，偏过头去。
沈知节背着他笑笑，嘴角微微仰起一个弧度，“我也喜欢你。”他怕自己被拒绝，所以故意用一副戏虐的语调应着，这样，起码被拒绝也能以开玩笑而结尾。
江野没有回答，默默地自己在那里呆着。沉默半晌后，他才说道：“那…和我在一起好不好，我可以保护你。”
“噗呲。”沈知节憋不住笑了出来，“小朋友，论保护人的话，还是交给我吧，你太小了。”他伸出手盖在江野毛茸茸的后脑勺上，悄悄地想道，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啊。
大概是醉了吧，沈知节想。
啧。
他控制不住欲望。
如果现在是他刚18岁的时候，他可能会一偏头就吻上去。
现在不是了，他已经28岁了。作为一个成年人，不能莽撞，他必须理智，也不得不理智。
沈知节捏着江野还有些稚嫩的手，好像已经预料到这一天似的，平淡地应了个“好。”如果要问他现在是什么心情呢，是高兴吗，又好像不是，心里却没有少年时期的澎湃了，是平淡吗，也不像是，因为他等了十五年终于等到了，啧。
他摸了摸裤兜里的烟，偏头问道：“等我一下，我抽根烟，一回送你回家，小朋友。”小朋友这个词，好像也就这么顺理成章地说出来了，没有任何铺垫。“恩。”江野同往常那个张扬，稚嫩，还带着几分少年轻狂的样子全然不同，就连语气都软了几分。“我等你。”
沈知节点了点头，开门下车。他背着他的小朋友点了一根烟。
苦的。
烟雾蕴绕在他的耳边，模糊了他的双眼。
其实抽烟抽了这么久了，早该习惯烟的味道了，可是今天沈知节居然被烟呛了一口。
大概是高兴吧。
喜欢那么久的人，好像也不那么遥远了。
啧。


 第十二章那就决定在一起啦

其实现在不过才秋天，地下车库却寒入骨。沈知节抽着烟，一边听着车里的动静。挺…安静的，小朋友大概是睡着了吧。他把烟掐了，在车库转了一圈，找到了个垃圾桶，扔了进去。他伸出自己白皙的手，低头嗅了嗅，本来他是觉得淡淡的烟草味味道并不难闻，今天好像一切都被放大了。他突然觉得很臭。
他摸了摸大衣兜里的香水瓶，喷了一点在手腕上，柠檬味的，这个味道似乎还不错。在确定身上的香水味掩盖住了烟草味后，等到身上的味道不那么呛鼻之时，沈知节才开门上了车。
让他意外的是，江野并没有睡觉，只是呆呆地坐在那。还醉着呢，一喝醉酒发懵也不知道像谁，沈知节想。
“挺好闻的。”江野淡淡地说道，“我又不对烟味过敏，你可以不用顾虑我那么多。”
沈知节又拉过他的手，握在手心里，“你真的要决定和我在一起吗。”他笑了笑，“两个男孩子在一起可是会很苦的。”
“我不怕。”
沈知节低头吻在他的手背上，带着些许胆怯，最后轻轻地落下一个温柔的吻。“那就决定在一起啦，小朋友。”他摸摸江野的脑袋，“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我想和你一起。”
沈知节摊了摊手，表示妥协，“好好好，我的小朋友，今晚上听你的。”他插上车钥匙，“小朋友，帮我从你旁边那拿出酒精检测仪，我怕酒精还超标咱俩再给扣下。”江野递给他，沈知节结果后摁了上面一个白色的按钮，没有滴滴声响起，他才发动汽车，开出地下车库。
九点半的A市仍是亮的，灯火通明，这里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如果不是兼顾警局那边的动态的话，沈知节根本不知道，全国有名的大城市，一年竟会发生这么多起凶杀案，并且每一起情节都极为恶劣。可能当初学法律的话，也是为了让更多的不法分子落网，可是不知不觉中自己也被钱财迷了心窍，为了钱，他可以甚至将一个杀了百人的凶手辩护成行政违法，真是可笑。沈知节开着窗子，努力让自己的头脑清醒着，他只希望，正式归队之后，能够管制一下这些凶手了。
江野倚着座椅，同样望着窗外。他的酒还没有醒，他分不清现在是现实还是幻觉。说开心吧，也没觉得哪儿开心，他怕这是一场梦；说不开心，其实也挺开心的，这一会，即使是梦，他也很满足。从小到大，他一直被逼成为一个比同龄人都要成熟的人，现在，终于有人可以把他当小朋友了。
近十点，外面从来不像别的市那样始终是拥挤的，车一直很少。或许是这个城市比较大，也或许，因为这里凶杀案太过于频繁，该走的，早都走了。至于留下来的，不过是那帮苦苦坚守在职位的警察们，和一群缺钱而不得不来这里打工的穷鬼。如果不是A市在同等职位同等学历给出的薪酬向来都比别的市高出三四倍，又有谁会愿意在这个城市生存下去呢。每停留一刻，死亡的风险也又高了一分。
“到了，我们回家。”江野出神的功夫，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一个极为高档的小区。江野曾经来过这里，这里是全国保密性，安保性最好的小区，就连小区外的围墙，顶端都是带电的，除了户主内部不安置监控外，其余角落360度无死角全天巡逻无空档的安保，甚至练负责安保的保安每一天上班都是需要刷脸并且设立档案在内，更别说外来人员了，没有任何一个人能逃过巡查。江野扯了扯嘴角，说真的，全国安保性最强的小区却在全国死亡风险最高的市里，说来也是可笑。
沈知节下了车，为江野打开车门，也及其自然地就牵上了手，没有任何的羞怯之感。江野没有挣开，就任凭沈知节那么抓着，他能感觉到，沈知节抓的很紧，大概…是怕他跑了吧。在上楼的路上，两人就那么牵着手，没人说话，氛围却一点也不尴尬。沈知节在16楼的一扇门前停下，输上一串数字，一声“滴滴”声，门开了，他拉着江野走进屋子，这才松开了手。


 第十三章暗夜汹涌

沈知节的家很大，大到什么程度的呢，即使将客厅以及每间屋子再隔出来两三间，也仍然比常人家的一间屋子还大很多。整个房子是复式结构，江野曾经来过这里，所以他大体能猜到沈知节是自己买了两套上下挨着的房子自己打通了。
装修风格大概是沈知节自己设计的，很独特，说像中国风的，也不像，还渗透着日本元素，说是欧美风吧，却比欧美风柔了几分。但整个风格让人很舒服，没有花哨刺眼的感觉，也没有简约风那种看着会自己不自觉紧张起来的感觉，风格和他本人一样，慵懒，随意，嚣张跋扈，一切都恰到好处，江野说不出哪里好来，但身体却不自觉地放松下来了。
“啊忘记告诉你了，我家里养了很多猫，你对猫毛过敏吗？要过敏我带你去另一套房子那。”沈知节打开灯，在厨房搅拌着蜂蜜水，“你可以先转一转，我给你弄好蜂蜜水再来。”沈知节说罢，一个软乎乎的声音就响起。一个奶白色的小东西爬到沈知节的脚背上，他低头一看，是自家的小家伙们的其中一个。他停下手中的动作，蹲下身子将小家伙抱了起来，“哎呀，奶豆饿啦？爸爸给你去弄点吃的喔，你稍等一下。”沈知节将脑袋探出厨房，“诶，其他的小家伙们呢？”
江野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他盯着沈知节的侧脸，突然觉得有些陌生。在外骄傲跋扈却又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却能对这群小家伙们耐下心来去哄，如果…只是如果…他娶了一个可爱的女孩子，恐怕会比对他们还要好吧。江野不敢确定，他怕沈知节的温柔只是一阵子的，他怕，他很怕。明明一个极为受人爱戴的律师，相比爱一个男孩子，爱一个女孩子更会被人祝福吧，江野害怕，他害怕被丢下，也担心沈知节为了他自断前程。
沈知节家里很暖和，让江野这个只穿了一层单裤的小朋友都冒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他感觉到脚腕有一阵湿润，低头一看，是个…毛色乌黑油亮的小家伙。跟沈知节一个气质，外表傲娇但是内心闷骚的小家伙。当自己的动作被发现了之后，迅速收起耳朵偏开头，纵身一跃跳上了沙发，默默地倚在江野的大腿上。
沈知节此时刚巧端着蜂蜜水从厨房出来，却看见了那个平日号称最高冷，最不近人的小家伙，此时却躺在江野的怀里撒娇，轻轻一笑。看来，家里的小家伙们其实也挺接受他的啊。
一只，两只，三只……七只，八只，一直到第十只猫的出现，这才没见到下一只。十只猫都趴在江野的身上，压着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其中有一只橘猫，按照他用手大体估测体重看，大概已经有十多斤了。沈知节喂的真好啊，他想。他闭上眼睛，躺在沙发上呼吸，努力让自己不那么被压得太难受。
沙发很舒服，即使睡觉也丝毫不会觉得难受。江野好像闭上眼睛一会，就呼吸逐渐平缓，入了梦乡。
是梦吗。
他觉得身上好像轻了。
恍惚间好像看到一个人将一只只猫从他的身上挪开。
身体好像被凌空抱起来了。
奇怪。
身体没有排斥的反应。
江野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在卧室的床上了。卧室所带的浴室内传来水声。


 第十四章日常想不出题目的一天

江野勾勾唇角，闭上眼睛睡觉。他已经困得不行了，即使现在洗澡的人，是他喜欢的人，纵使对他再有什么想法，此时对于江野来说，都比不上睡觉要重要。
他闻到一股好闻的柠檬香，是沈知节身上的味道。沈知节抽烟，并且烟瘾很大，工作不顺甚至会一次性抽掉一包烟，可是烟草味的味道不重，更多的是被柠檬香给掩盖住了。江野感觉背后贴过来一个人，冰凉并且坚硬。一双手环绕上他的腰间，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俯在江野的锁骨处，停下了。江野不太习惯以现在一个姿势被别人抱着，他往外挪了挪身子，不料却被拖了回去。一个低沉有些哑的声音响起，“别动…让我抱一会。”温热的气息吐在江野的耳朵上，不出意外的…他的耳朵又红了。
“不是…我没洗澡。”江野解释道。
他感觉身上被抱得更紧了，“你身上挺香的。”半晌后，沈知节幽幽地问道：“你也抽烟？”
“嗯。”
他感觉身后的男人轻微一笑，“小朋友还抽烟呢，我还以为你只会叼着棒棒糖。”沈知节打趣道。
江野脸又一红，连忙说道：“没有…我不吃糖的…我抽烟也是偶尔心情不好的时候抽上一两根，”他转过身子来，对上沈知节的那张在黑夜中仍然白皙的俊脸，“烟味很大吗？”
沈知节在黑夜中抬了抬眼皮，“挺淡的，我不过天生嗅觉敏感罢了。”他将江野搂在怀里，“小朋友…我们一起戒烟吧。回来当刑警的，难免作息不规律，”他轻笑，“我还想和你一直过到老呢，咱俩可别英年早逝了。”
“好。”怀里的人说。
他用那双大手按在江野的头上使劲揉了揉，“小朋友，睡觉吧，明早上我叫你。”说完，便没再出声。江野听见抱着他的人呼吸逐渐平缓，只是抱在身上的力度却丝毫未减。“怕我跑了嘛，还抱这么紧。”他自言自语地说。江野从枕头底下摸出他的手表，看了看时间，北京时间凌晨一点半。已经这么晚了吗，明早上八点还要回局里继续查案，最近…可真的好忙啊。不过，有了男朋友，似乎也没那么累了。江野在黑夜中笑出声来，却害怕惊扰另一个熟睡的人，又偷偷捂住自己的嘴巴，暗自开心。
过了一会，江野也入了梦乡。他不自觉地就往沈知节那边靠去，另一边的人却兀自睁开双眼，勾了勾唇角，暗自念道“小朋友。”搂上他的脑袋，一齐睡去。
第二天早晨江野是被冷醒的。江野对于自己的睡品一直清楚，能差到半夜把被子踢下床把床单卷起来当被子盖。今天的被子倒没有被踢下床，只是被堆到一起，然后自己横塘在床中间。身边的另一个人早已不知去向，江野心中有些空落落的，他害怕昨晚是一场梦。
他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闹钟，现在不过才五点，距离回局里的时间还有三个小时。大概是这么些天一直熬夜，也顺带着把作息也给搞紊乱了。他看了一眼身上，光溜溜的，不过仔细回想起来，他睡觉的时候好像是穿着衣服的？！
沈知节给他脱的衣服。
男朋友给他脱的。
男朋友。
……
江野的脸蹭地红了，缩进被子里裹成一个团子，坐在床上。
他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咳咳。”房间门被人敲了敲，“小朋友该起床了哈。”一个男人倚着房门，端着一盘食物在憋笑。沈知节换上了一套比较舒适的家居服（？），宽大的衣裤却勾勒出他的好身材，江野应声看去，即使他的男朋友长得很帅，就这么盯着也挺养眼的，更何况，沈知节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但…一想到自己的衣服是被男朋友脱的，又再度脸红起来。他们才开始交往第一天啊喂！


 第十五章又起案子

“你羞什么？”沈知节尽量憋住笑问。
江野将脸从被子里探出头来，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粉红色，尽管沈知节站得并不近，但是还能看出来他的小男朋友在偷偷害羞，还…挺好看的。特别是睫毛长的能将眼帘都盖住，又有嫩红的薄唇，还粉粉嫩嫩的，让人怎么看怎么喜欢。但是也让沈知节心头涌起一个念头：说是找了个男朋友，怎么更像是找了个儿子？
他走近江野，将那盘还冒着热气的菜放在床头柜上，双腿一分跪在床的边缘上，将这个害羞的小男朋友从被子里拖出来，拥入怀中，轻轻在江野的额头落下一个吻。“好啦，别赖床了，咱俩作为专案组的总负责人，得比这些组员们早去一会。”他盯着男朋友光溜溜的身子，憋住笑，“你的衣服我给你洗了，放阳台上晾着还没干，你就…先穿我的衣服吧。咱俩身高差不多，秋天穿的宽松点也没事。”说着，又伸出手，揉了揉江野的小脑袋。
说罢，端着那盘菜又出去了，临走之前还不忘对着江野抛了个媚眼。江野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怎么好好的一个人，谈恋爱就成这幅样子了？但他回想了一下，其实，只对他自己这样的话，也挺好的。从小到大，也没有感受过私有的偏爱，此刻，大概也能感受到了吧。
等江野洗漱完穿好衣服下楼已经是五点半了，不过江野没坐下多久，局里又打来电话在沈知节的手机上。
沈知节默默打开手机免提，毕竟，能让局里主动给他打来电话的，十有八九都是命案，再然便是重大型恶劣伤人案件。“小沈啊，最近回队里了？”一个听起来像中年大叔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嗯。”沈知节淡淡回答。
“那哥就把案子交给你了，你查案，总要比别人还要快些，我放心你。”电话那头的男声顿了顿，“放心，工资，薪酬什么的，丝毫不会比你在当律师的时候少。”
“啧，您就得了吧。警方一年给全国在职警察开的工资都不到一亿吧？”沈知节笑了笑，“那您认定不会少，那不成……比一亿还多，”他皱了皱眉，“不过啊，您愿开多少开多少，不过在轮休期间，您还是得允许我去偶尔接几场官司的，我本来就不缺钱，买了这么多房子还一堆没处花，改天啊，我请您吃顿饭如何？”
“好好好，小沈这个心意我领了！够义气！你们破完这几个案子我给你们放个假！”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很高兴，沈知节皱皱眉毛，“好了好了我这还没吃饭呢，您先休息吧，待会回队里，挂了啊。”说罢，便带着厌恶的表情挂了电话。
他向江野耸耸肩，“A市警方高层的一个大叔，就是他给我挖来的，人虽不坏，但有点烦。”
江野点点头，继续吃着桌上的饭。
要说沈知节的手艺啊，说真，其实能堪比国外的那种请一次几千万的大厨手艺，江野不禁叹息一口气，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呢，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好像一切都做的很完美，怎么…会有人连缺点都找不到呢。


 第十六章焦虑

其实不是的，江野不过没发现罢了。和沈知节这人呆久了，便能看出来，其实他很依赖身边的人，更何况是对自己有重要意义的，只不过被身上原有干练的气质给掩盖住了罢了。对于心爱之人，沈知节和任何一个成年男性一样，会对自己的伴侣有控制欲和占有欲，不过他并没有展现出来，说白了，还是害怕吓着自家小朋友。毕竟，好不容易拐回来的。
“走吧小朋友。”沈知节从楼上拿了一件棒球服下来。毕竟沈知节的身份在警局还是一个保密状态，纵使有警服，可这么光明正大开着警车在城市里飙车，总会引人注目，再被一些不法分子看到了，总归不好。在全国有名的律师，穿着私服跟着警察们一起查案子，若有人问起来，便说是警方请来为抓捕罪犯让他们入狱的律师罢了，相比前者，后者似乎更好一些。
江野的黑色衬衫被沈知节烘干了，如今被熨的整整齐齐穿在江野身上。A市的警服是一套纯黑的，相比别的市里，好看许多，穿身上不至于显得老气横秋的（没有讽刺警服不好看的意思！在情节里需要…），当初江野执意来A市，也是因为这个。另一个原因大概也是他自身的原因：江野本身气质偏阳光并且奶一点的男生，再加上性格本就大大咧咧善于交际，但总因为长相偏柔没有什么威慑力，说来也奇怪，穿浅色系娘里娘气，一穿上深色系，气场都瞬间上升了3个size，所以江野自从上了大学之后，衣柜里的衣服基本清一色的深色系（除非家族宴会等特殊场合，可能会穿一些比较骚气色的西服），以黑色居多。
沈知节冲江野笑笑，将这个比他矮不了多少的男孩子搂在怀里，伏在他锁骨上狠狠地嘬了一口，但似乎又怕留下的印记过重，所以到最后也渐渐放小了力度，才将他放开，牵起他的手，走出门外。一直到车上，沈知节才恋恋不舍地将手松开。其实沈知节很想，特别想现在就对外公开，在朋友圈里，在他那个有着一百多万粉丝的微博账号里，公开自己的小朋友，但他也害怕，害怕别人不认可他的小朋友，害怕别人会伤害到他，害怕因为别人说他们是gay而刺激到小朋友的心里。沈知节这些都不怕，可唯独怕的便是别人诋毁他的小朋友。
所以啊，他不得不忍耐，他要等到这个世界可以接受同性恋光明正大牵手走在大街上，他要等到法律同性恋可以结婚，他要带小朋友去看这个世界，他要给小朋友一场盛大的婚礼，他要让别人也知道，不是只能白西服向白婚纱求婚，白西服也可以像黑西服求婚，白婚纱也可以向黑婚纱求婚，他要和他的小朋友结婚。他还要很多想和小朋友分享，想要去做的事情，可是，现在都不可以。他必须忍耐。


 第十七章犯罪现场

这次的案发现场是在A市的一个小山村。沈知节开着车先带着江野去了现场，到的时候专案组的其他人还飞奔在路上。专案组的所有人几乎这一个多月都没有任何一个晚上睡了超过八个小时。就连这个江野这个一身腱子肉的，说不上胖但绝对不是干瘦类型的，再加上本就不是个容易掉秤的，不知不觉都累瘦了一圈。沈知节看着挺心疼的，但又不好明面说出来，于是在内心暗暗决定给他家小朋友的早饭做得更加丰盛些。
秋天慵懒，但且凄凉，外加这山村本就破败，人烟稀少，坐落于一座荒凉的小山丘上。听说这里曾经是一片大型陵墓，后来不幸被人刨了坟，于是原来的主人们便化作冤魂纠缠这里的人们。江野来A市之前便听闻过这样的传说，自己家人又都有些封建迷信，就这样耳闻目染连带着自己也有些害怕起来，虽然他从来不信这些鬼神传说。
报案的人是同村上山砍柴的村民，本是想砍柴后去山顶那家去喝口热茶的，却一敲门一家四口不在家。这一看，满村找人，最后一家四口死在村里的祠堂里。这祠堂本是没有棺材的，四个人就这么躺在凭空出现的一口深红色的棺材里，身上也无致命伤，和顾扬的死法一模一样。如若不是人故意模仿，那便是出于同一人之手。
没有致命伤，没有任何死因。
像法医干的吗？又不像。
但凡人下的手，无论多么小的伤口划痕都会被无限放大找出来。而这五个人的死亡，就像在睡梦中安详去世的一样，没有任何痛苦迹象。
是死于疾病吗？
答案是否定的。
五个人身体都健健康康的，甚至健康的有些过分。
难道是下毒？
并非如此，胃里干干净净，任何器官没有中毒的迹象。
专案组算上沈知节江野一共十二个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十二个人挤破头皮也想不出这五个人是怎么死的，若是归结于自杀，难不成，他们本就打算集体自杀？但他太不合理了！这完全不是正常人的思维。顾扬就算心理变态，也不会傻到自杀，这很奇怪，这太奇怪了。
十二个人坐在警局里，十一月初，天色渐寒，但北方暖气仍未开放，以至于每一会，便有人搓着手哈着热气。十二点了，仍然没有任何头绪，江野双眼熬得通红，却仍然执着翻查着线索。沈知节一边看着手中的线索，一边瞥着男朋友，不免有些心疼。江野能在全国有名气，被称为天才警察，不是因为本人天生就是当警察的料子，江野智商高，自己也是极为努力的，又有着强于任何人的责任感，于是默默自己给自己天赋。纵使江野破案率100%，但每次破案，自己总会瘦上一大圈。
江野搓了搓手，发现搓不热，于是叹了口气，推开玻璃门走了出去。沈知节不放心，偷偷在背后跟了出去。
“沈队貌似和江队关系好了不少啊。”专案组的其他人小声说道。会议室中仍是一片翻页的声音。冰凉，刺骨。
江野走出警局，从兜里掏出烟。还未点上烟，烟盒已经被人从背后拿走。他回头一看，是苦笑着的沈知节。
沈知节捏着烟盒，没说话，只是拉着他到了个监控死角处，才默默开口，“压力大吗小朋友。”
“嗯。”江野搓着手，仍是发抖的。
沈知节将江野的手塞入怀中，隔着毛衣，仍能感受到衣服下人的体温，炽热。沈知节的手不经意间划过江野的手背，冰凉，甚至比他的还要冰。江野皱了皱眉，“你的手同样很冰。”
“没大碍。”沈知节眼神带着笑意，“倒是你，这样真的可以吗，男朋友。身体能吃得消？”
“或许吧。”江野又叹了口气。
下一秒却被人拥入怀。身上的寒冷，仿佛此刻通通消散而去，他的身上被炽热紧紧地包裹着，将心也一同捂热了。他紧绷多天的弦松弛下去，懒懒地趴在沈知节的颈窝里。“男朋友…你好像一切都好完美啊，我好怕…我怕我配不上你。”
江野抬起头，轻轻覆盖上沈知节的唇，很轻，像蜻蜓点水那般，只是轻轻触碰上罢了。他淡淡地移开，又趴回原来的位置。沈知节扯了扯嘴角，扯不出个笑容来，他的声音柔了许多，像哄一个哭闹的孩子那般轻柔，“我…我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负担，但请你放心…我并没有那么好，我也没有殷实的家境，我…我其实。”沈知节本想说些什么，这作为一个律师其实很容易说出来很多的，但他却开始支支吾吾起来了，是老了吗，啧。
江野却破涕而笑，再次附上一个吻。当他想要挪开的时候，却被人按在了墙上。那是沈知节的吻。带着侵略性，但冰凉。他的吻是淡漠的，但能感觉出来，沈知节在刻意地不使自己身上的冷漠散发出来，那是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即便如此，江野仍是有些不适。
他的背后是冰凉的石壁，手被沈知节按在墙上，被硌得有些疼。江野没有躲开，就任凭他那么索取着。心里空荡荡的感觉好似也被填满了。
被放开的时候两人额头上已经冒出密密的细汗来。沈知节冲江野笑了笑，在他头上抚摸一番，柔声道：“你先和他们一起眯一会吧，我自己捋一捋线索。等案子破了…我…我带你出去放松放松。你这样我挺心疼的。“他眸中泛出一丝不舍，他很想光明正大地牵着小朋友的手，可如今很多人仍是不接受的，他不想让他的小朋友受到任何伤害，只好自己默默忍住了。
江野笑了笑，他的下巴已经比初见之时尖了不少。他没有称体重的习惯，但这些日子穿衣服，本来紧实的衬衫裤子也宽松了不少。
沈知节的眼眶有些泛红，但没流出泪来。


 第十八章线索

（：开篇小声哭泣bb，最近感觉写文状态不太对的亚子，写的地方我回去检查感觉老有病句，文风也有点崩，想休息一段时间去调整一下状态，但是现在学习压力也挺大的，娱乐吧搞别的耽误学习会挺严重的，所以写文成了我现在的娱乐方式了。我又挺纠结，我当初开始写小说是因为没钱来赚稿费的，后来看了签约的那些条条道道啥的发现未成年人签约需要监护人的同意，我父母又不支持我现在写小说，就一直很纠结，是纯属为了娱乐写还是为了赚钱写，真的好纠结…）
沈知节站在会议室的白板前。白板上贴着这案子所有线索及其现场照片，同时还有两起案件的地点图。会议室中的其他人已经陷入熟睡当中，他怕惊扰到他人，以及他的小朋友的睡眠，动作都不自觉地轻柔下来。
两起案子没有任何关联性，像是两个人做的，但这手法，相似地惊人，让人很难不联想到一起。
沈知节皱了皱眉，想下意识抽根烟，但摸出来的是小朋友的烟盒。烟盒的烟早就不知什么时候被沈知节换成了满盒的棒棒糖，就连他自己，都忘了。他笑了笑，从里面摸了根柠檬味的棒棒糖扔嘴里叼着。
柠檬是沈知节最喜欢的味道。
柠檬酸，苦涩，像是思乡人的乡愁。他的父母去世那天，沈知节还叼着根柠檬味的棒棒糖，对于儿时的沈知节，柠檬味的棒棒糖无异于是杀死自己父母的凶手，虽然长大以后他早就知道，他的父母死于车祸，而不是棒棒糖。
但从死后那天，沈知节就开始抽烟，再也没碰过喜欢的柠檬味棒棒糖。就连别人递给他的，他也会面带笑意地接过，背后却一脸惊恐地扔掉。
因为棒棒糖会让他想到死去的父母。
他会想。
很想很想。
沈知节的家境不好，但父母恩爱，对他也是相当有爱，沈知节为了让自己的父母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从小到大，他成绩一直都优秀到逆天，只为父母能在同他人交谈之时能不再低声下气，有骄傲的资论。
可是没能完成就一起走了。
遗憾吗。
沈知节内心觉得，如果说实话的话。
遗憾。
柠檬味在他的口中蔓延开来，酸味呼啸而来，将沈知节淹没。酸味和心中的难过交织在一起，汇聚成舌尖的苦涩。他眼眶红了，十四年没哭过的他，此时鼻子却止不住地发酸。
小朋友啊，你知道吗，我没有家十四年了。
我真的好羡慕你，有一对爱你的父母，家庭幸福，家境富裕。你背后有家，有我。你可以去追自己的梦想。
可是我不行。
我身后只有你啊。你走了，我身后也真的就空了。我只能自己走下去了。我喜欢画画，可我不能，我需要钱，所以我来当律师了。现在我也有钱了，也混到当初梦想的地位了，我也有你了。可我不踏实，我怕有一天会有人收回这一切，我真的好怕。
你会陪我吗。
泪水在沈知节的眼眶里打转，还是淌了下来。无声轻轻滑落，沈知节就呆呆地站在那里。当他反应过来之时，眼泪已经干在脸庞上，留下两道泪痕。他抹了把脸，继续看着白板上的内容。
不对。我们只在检查外部伤和内部伤，但所有人都忽略了，血液中的成分。在法律当中判处死刑通常会给予三种药物的混合注射，硫喷妥钠，巴夫龙和氯化钾。这样会让人慢慢死去而不会感受到痛苦，这就是为什么表情安详的原因了。而当初尸检之时，沈知节曾经发现过上面有针眼，但是在死之前曾经调查过是否有过吊瓶记录，以为是打针时候留下的，也没在意。
对，就是这样。沈知节推开门，走到解剖室，五具尸体安详地躺在案板上。他检查了死者的手臂，发现的确有过多次扎针的痕迹。这个案子，终于有了突破。


 第十九章真凶浮出？

如果将凶手锁定在一个懂法律的人并且知道调配死刑药剂人的话，那么范围就会小了很多。沈知节在全国还算知名，包括微博上还有不少的粉丝，这些天他看了一眼，又涨了两三万粉丝，当然，很大一部分是冲着他的脸去的，被沈律师的才华给迷住的也大有人在。但是…即使他涉足于法律圈，但他并不知情国内调配药剂的人有哪些。
凌晨三点。沈知节掏出手机，上了自己那个N久都不上的微博。刚登上微博，他便被铺天盖地的消息给震惊住了。还有不少消息是刚发的，大概是因为微博会显示自己所关注的人上线时间。沈知节忽略掉消息，他从来不是一个有耐心一个个回粉丝消息的人。
他点开微博的发布动态功能，细长的指尖在屏幕上敲击着，似乎是意识到什么似的，他停顿了半刻，想了想还是将这一段发了出去。
沈知节知道，他不可能泄露出去自己是警方高层人员的消息，他也不能。所以他在这期间，略微修改升华了一下。
“各位的消息我已经看到啦，不过最近比较忙，没办法一个个回复了很抱歉。这次上微博发布动态是因为在一场官司中我的辩护人感觉好像上诉错人了，他想起诉的是一名了解国内死刑调配药剂比例以及成分的人，但是我对于这个方面并不了解，再加上我警方的朋友此时查案子之时也遇到了这个难题，来求我帮忙，所以请求各位啦，如果有之情的人可以在私信面前带上《线索》二字提供，或者在微博下面评论都可以的。谢谢各位了。”微博下转了个圈，显示发送成功。
沈知节将声音调小，他怕一会微博的提示音会吵醒大家。如他所料，刚发出去没几分钟，手机屏幕便亮起，显示您的微博有99+条新消息。沈知节点进去看，虽然有几条是提供线索的，但仔细看看的话，更多的是对沈知节来慰问的。
“沈哥哥这么晚还不睡啊，要注意休息啊。”“呜呜呜我男神这么帅有能力还这么努力我慕了，确认过眼神，是我追不上的人。”“沈哥哥记得劳逸结合，不要太累了。”点赞前几名的，通通都是这个类型的。沈知节笑了笑，虽然这群小粉丝们没回答在正点上，能关心自己也挺好的貌似。
他拉到最底下，有一条消息映入眼帘。
“好像C研究所里有一位陆性教授是个专门配置药剂的，听说有过前科，但是没人知道犯的什么罪，沈律师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去调查一下。”
陆姓教授。
姓陆。
沈知节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发现的确有个姓陆的人，并且工作和工作地点都能对得上，至于前科，他也了解。这个陆姓教授名陆泽焱，曾经在国外生物研究所中研究生化药剂时不幸将药剂注射在于他一起工作的同事身上，同事虽没当场死亡，也因此成了植物人。可他不是在国外给人还债吗，怎么如今还债还完了？能回国了？
当然，这只是记在档案中的前科。沈知节当然知道，陆泽焱杀过人，并且不止一个。那么，这个叫陆泽焱的家伙，需要好好查探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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